第二章 家庭教師
即使白天也沒有幾個小時陽光照射的這個地方，在這樣的寒冬季節怎會有小孩子來玩？國友不解地搖搖頭……
這位國友的「老闆」三崎刑警，即使在寒冷的夜空之下，依然露出一副像紙牌的臉孔。
「對。父親母親都是我的學生，兩個都是相當獨特的學生。」
無論風吹雨打下冰雹，一旦發生命案，做刑警的不能不趕去現場。雖然昨天是聖誕節，但這跟刑警毫無關係。
驗屍官說著，走向在稍遠的地方、正在注視鐵絲網的破洞的三崎。
「這是——」
「什麼也沒有。」國友搖搖頭。「多半是兇手丟掉了或者藏起來了。」
話說佐佐本家三姊妹一邊慢慢享用飯後的甜品和咖啡，一邊談論突然從天而降的「好事」……
突然——少女啪地睜開眼睛，咧嘴一笑。
「不管怎樣都好，總之吃吧！這裡的食物很貴，不準有剩餘。」
「也許是的。她沒穿襪子。」
「什麼嘛！」夕里子氣得瞪著珠美。
不知何時，驗屍官走到國友的身邊來了。
「哎——」被喊的綾子愣住了，「我——我是佐佐本綾子。」
「我想無所謂吧！」沼淵搖搖頭，「對方表示熱鬧一點更好。對了，你們三個一塊兒去如何？由我來聯絡好了。很漂亮的山莊，聽說還有溫泉呢！」
「看來被綁過。」驗屍官說，「這是繩子的痕跡。」
「可是，那也巧合得太過分了。」珠美十分堅定地說。
那名紳士笑起來。
「姊姊！立即接受吧！」
「什麼東西？」
「你願意嗎？」沼淵問，「如果你肯接受就太感謝了。石垣一定也很高興。」
遊樂場的一邊是普通的馬路，另一邊是毗連的公寓。窗口雖然往這邊開，卻因高架的高速公路的影響，白天也幾乎照不到陽光。現在各家窗戶當然全都拉上了窗簾。
一旦是凶殺案時，案件不僅由M警署承辦，警視廳搜查一課也要出動。
「什麼呢？」
「剛剛接到聯絡。」巡邏車的警官過來喊。「他們遇到交通意外，馬路阻塞，無論怎樣拉警笛也無法前進。」
至於獨特這一點。綾子也不遜色。
雖是脖子被勒而死，卻沒
和-圖-書留下太深的痕跡，國友不由鬆一口氣。少女頗年輕，頂多二十歲左右。
「凍瘡？」
「可是——假如讓我來做的話——」
「說不定還會多添一個人……」
「柔軟的手。」國友輕輕舉起屍體的手。
三崎環視四周。
綾子轉向夕里子。「怎麼辦？」
「偶爾三個人去旅行，好不好？」珠美的提議也很健康。
她的服飾得體。毛衣外面是件相當暖和的短大衣，裙子是格子圖案。
「好像是的。我也好久沒見他們了，詳情不清楚，從電話中聽說，冬季是關門的，所以很空。如果一個人去覺得膽怯，可以帶朋友去。」
「對。起碼十二小時或以上吧！如果運回去檢查，大概知道得更詳細！」
「換句話說，死者是在別的地方被殺，入夜之後才搬過來的。不過在冬天，一到傍晚天很早就黑了啊。」
「啊！三崎先生！」他慌忙說，「幾時來到的？怎不事先說一聲嘛。」
「請問——」夕里子說，「我們的事怎樣有名？」
「死因呢？」
沼淵打量三人的反應，察覺到夕里子似乎是最高決策人，於是直接問夕里子。
「啊。老師——對不起！」綾子慌忙站起來，不小心弄翻椅子，結果又是「嘩」然驚呼收場。
「對方認識老師？」
綾子並不是故意開玩笑。
這裡是高速公路下面的一個兒童遊樂場，幽暗而寂靜，周圍圍著鐵絲網，有鞦韆、蹺蹺板、沙地等等傳統遊樂設備。
「你們去吧！我在家睡覺。」
然後是大姊綾子——她想，只要夕里子決定了，她就去。
「珠美，那要住宿囉。」
「如果有目擊者就好了。」
三姊妹為了慶祝平安無事——同時為了替胖太太和司機平安祈禱，一起到酒店吃晚餐。
珠美捅一捅夕里子。
國友把她的袖子挽上一些，看到手腕部位時，悚然一驚。
「當然了。對方靠父母的遺產，過著悠閑的日子，我想你們不需要擔心那方面的事。」
「嗯。不過，那邊是酒店，屬於夏季的度假山莊之類，所以有許多房間。」
「假期開始後，有人私下來找我介紹的。」沼淵說。
在旁hetubook.com.com人眼裡，夕里子是男人作風，但在國友面前卻十分女性化——這只是當事人的見解，在旁人看來絲毫沒分別。
當然又冷又僵硬了，活著時，應該是柔軟的。如果吹寒風時，令人不由想用雙手裹住來保護它。
「我準備一直待在家裡。」
國友在坐在鞦韆上的屍體前面蹲下。在屍體的左手腕上也發現了同樣的痕跡。
「說來奇妙。」夕里子說。「那男孩是否擁有特異功能？」
「不，只是風聞而已……」沼淵微微一笑。
外面有個男人哀怨地望著這那間酒店的燈光，突然喃喃地說：「嗚呼……有人在那麼昂貴的酒店吃著熱騰騰的晚飯，為何我要在這裡忍受寒風吹襲？」
「是的。如果你有空，想不想試試看？」
「不知道。」三崎聳聳肩，「其他好像什麼也沒有。喂，總部的人還沒到嗎？」
「是——夕里子姊姊，越來越像家庭主婦了。」珠美嘲笑她。「太過家庭主婦的話，國友先生不會喜歡哦。」
「哎，請給我一杯咖啡。」夕里子叫住一名服務生。「總之，爸爸吩咐過，他不在家期間，三人要一起行動。」
「男人幹的吧！」
「你連在大學上討論課的教授的臉也不記得了？」
珠美早已蠢蠢欲動了。
「勒殺吧！頸項周圍有清晰的痕跡。不過第一現場不是這裡哦。」
「哦？」沼淵忍住笑意。「其實嘛，有人托我找個好的家庭教師。」
「沒問題的，對方才十三歲哦！不過，現在已經年底了，我已跟對方說過，大概不容易找到老師了。」
「是個男孩子，看樣子不笨，因為時常生病的關係，晚了一年才上學。他們希望小男孩在家庭教師的督促管教下能夠好好應付學業。怎麼樣？」
「死性不改！」夕里子大驚。「不過，我們是托他的洪福獲救的啊！」
「十三歲嗎？」
「我一定逮捕兇手給你看！」
聽三崎一說，國友的眼睛往下看，果然，雖然好好穿上了鞋子，卻沒穿襪子。
「你真厚臉皮！」夕里子罵道。
關於那方面的直覺，珠美也擁有過人之處。
「是嗎？那多無聊。」珠美鼓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腮幫子，「我班上的女孩，大家都是去滑雪啦、溜冰啦、泡溫泉了。」
「做得好過分！」國友不由勃然大怒。
「我可以勝任嗎？」
「原來如此。你們就是鼎鼎大名的佐佐本家三姊妹呀！我是沼淵教授。」
「家庭教師？」
「什麼打算？」吃完飯，正在等候甜品時，夕里子說。
「往有燈光照射的地方逆光一看，是個十字架，連著鏈子。大概是掛在頸上的東西。只是鏈子斷了。」
「我是她妹妹夕里子。」夕里子嘆氣，然後自我介紹。「她是排行最小的珠美。請務必讓我姊姊合格才好！」
「算了，別胡鬧啦！」綾子說。
聽見聲音的國友回過頭來。
「真是的！你是不是二十歲的人？」
風更強了，國友差點喊出來——可惡！怎麼這麼冷！國友戰戰兢兢地審視被殺少女的臉。
「好像越快越好。我叫他們打電話去府上好了。」
國友和三崎走近在風中輕微搖晃的鞦韆，鞦韆的鐵環發出吱吱吱的響聲。
國友忘了寒冷，因激怒而心頭火熱。
問妹妹也幫不上忙。
「唔，他說一天出一萬元。」
「全體免費嗎？」珠美往前探著身體。
夕里子有點猶豫。
「好的。那麼，幾時可以動身？」
「有。」綾子答道。
「真的願意嗎？」沼淵再問。
「絕對是特異功能！」
明年珠美就是高中生了，不必擔心她會迷路。問題在於長女綾子不愛出門。
說完，國友從下面把燈照在頭往下垂的少女臉上。
「從前教過的學生。那家孩子大約十三歲吧！」
「若是姊妹可不可以呢？」
「這我知道。」三崎點點頭。「死了多久？」
「嗚呼。」三崎嘆道。
「還很年輕，好可憐。」驗屍官搖搖頭。
也許這少女被綁住手腳監禁在某個地方，也有可能被綁架了。當然沒有報警。她的父母希望在不報警的情形下解決問題，也是可能的事。
「預知未來的能力吧！若是有就方便了。」珠美想了一下。「對！如果是我，首先叫他把彩票的中獎號碼告訴我！」
夕里子想了一下，答道：
「是嗎？那真遺憾。」
「若是泡水洗澡，家裡也有哇！」綾子提出毫不浪漫的意見。
「不錯。」國友點點頭。
「死了。」驗屍官說。
「什麼計劃也沒有。現在才打算去哪裡是不可能的。」
每次都是這樣。
「哎，不談這個了。」珠美說，「一年快過去了，我們打算怎樣？」
「別取笑我了。我只是冷得難受罷了。」
夕里子和珠美針鋒相對時，一名年約五十的紳士經過三人的桌旁，突然停了下來。
對了，沼淵教授。終於知道了名字，綾子不由鬆一口氣。
「那麼，你們肯接受吧？」
「這我知道。」
「嗚，國友君，你有個那麼大的女兒呀！」驗屍官走過來。聽見三崎的話。「看不出來嘛」。
「好過分的傢伙……」
「可是——那不是大學為學生安排的工作嗎？」想不到綾子會說出這樣一本正經的話。
「大概三十分鐘以後才到達——」
國友豎起大衣的衣領，拉起圍巾。
「咦，你不是佐佐本小姐嗎？」
「不像是玩具。」國友一直盯著看，「是否和她有關？」
「珠美！厚臉皮！」
「仔細檢查看看，有沒有其他痕跡。」
「身上帶了什麼嗎？」
「國友先生是不是？姊姊更加厚臉皮！」
「正在經營中嗎？」
「現在是——晚上九點。」三崎看看腕表。「這樣說來，若是殺了就被放在這裡的話，白天一整天都一直放在這裡了。」
「去你的。不是女兒，是戀人哦！」國友有點生氣。「對了，受害人方面怎樣？」
「難道真有那種事？」綾子說，「可能只是巧合。」
「你別出聲！」夕里子捅捅她。
「好吧。」夕里子說，「還有一件事——」
「看看她的指尖。有點發紅是不？那是凍瘡。」
她的手腕上有磨擦過的傷痕。
「對方姓石垣嗎？」
「不錯……」
「嗯，說的也是。」
「三崎先生——」國友說，「這樣子在暗處雖然看不清楚。若是白天放在這裡的話，應該有人發現才對。」
「那就讓我免試進大學吧！」
一名警官拿著一個和圖書塑膠袋過來。
那女孩坐在其中一個鞦韆上，當然已經死去了。若是那種只架著一塊板的鞦韆，屍體很容易就會掉下來。由於那是用鎖鏈吊住的座椅式鞦韆，乍看之下，女孩看起來只是在打盹而已。
「你就會說這種極端的話！」
姊姊做家庭教師？肯定一天就被人趕走。夕里子想，這位老師看來是完全不了解姊姊的事了。
珠美頓時眼睛發亮。
「說不定是殺了她之後替她穿上衣服的，有可能忘了替她穿襪子。」
當然，綾子雖然以家庭教師的身份受聘，總不能讓她一個人跑到那種地方去。
「別發牢騷了。總比變成屍體躺在這裡好吧！」
「是不是在寒冷的地方待過？」
「那麼，夕里子姊姊度蜜月時，也叫大家一起去？」
「對了。」沼淵似乎想起什麼似的。「佐佐本小姐，在新年期間，有沒有預定什麼節目？」
但是，無論如何，那些傷痕太殘忍了。
「嗯。大約半天——」
「老實說，地點頗不方便。」沼淵說，「為了孩子的健康著想，他們住在山中。」
「三崎先生，找到這個。」
「為何這樣想？」
「因你正在沉思之中，打攪了你不好嘛。」三崎一臉嚴肅地說。「是不是在想你那位可愛的高中生女朋友呀？」
「知道啦！」三崎揚揚手示意。
不過，可以三個人去，而且全體免費的話——她覺得像天上掉下了餡餅。
「一天可以拿多少錢？」夕里子問。
「應該是的。我也不認為你才十五歲。」綾子難得的反脣相譏。
國友是夕里子的戀人，M警署的年輕刑警，當然光棍一條。
「看來可以在那一帶查訪看看。」三崎說。
珠美說出這句話時，被夕里子暗中捅了一下。
「什麼？」驗屍官細看一下。
國友把燈照在少女臉上。的確是相當漂亮的美人兒。從外形來看，多半是哪間大學的女生。由於臉上沒有化妝，看起來很有書卷氣。她的手白皙而豐潤，好像不曾勞動過。
這些不想被人聽見的「自言自語」，誰知已傳入某人的耳朵。
「不錯的美人兒哦！」
原來如此。仔細一看，好像是的。若是住在市區的話，這個時候還不至於長凍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