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追殺
「嗯，好像是。當然見了面也不能怎麼樣，但想見她一次。」
「是不是不舒服？」梨香小聲說。
「真是的……」那人在嘟嘟噥噥地埋怨，「頭等艙嘛，多做幾個廁所才對！」
河上教授替他安排的旅行車，在外面等著。
「我懂。」梨香點頭，「我該回去我的位子了。」正想站起來時，猛然想起一件事。
「好冷！」出到外面，梨香縮起脖子，「畢竟是瑞士。」
「國友吧。不過，是我承辦你父親的案子的，而且我知道許多內情……」他看著梨香，「還有，我必須保護你。」
梨香揚一揚手，回到自己的座位。
「嗯。」杉山飛快地望望梨香，「你知道水科和也的案子吧？」
「哦？我以為飛機翅膀被吹掉了。」
對方瞪大眼，抱住頭。
驀地，梨香覺得有動靜，她睜開眼睛。
「那麼，是三崎先生叫你來的？」梨香問。
還有幾個鐘頭？但又有時差什麼的加算在內，梨香也搞不清楚了。
回到座位後，梨香拼命掀開記憶的頁碼。從那長相來看，他和父親的工作有關係……
「唔，很快就新年了。那裏很寧靜。」國友說。
國友說：「那我不必替你拿行李啦。」然後對梨香說，「我是國友。」
「這麼理想？」
「真的？為何我沒察覺呢？」梨香一下子完全清醒過來。
「換機很麻煩吧。」國友說，「其實從這裏去慕爾登並不遠。」
永田現在應該相當發跡了，從他搭頭等艙便知道。
好像不是說謊，聲音發抖。
「愛上她？她不是高中生嗎？」
「知道啦。」國友說，「這ｗｗｗ•hｅｔｕｂooｋ•cｏm•coｍ是個小市鎮。水科如果出現的話，很快就知道的。」
梨香嘎啦嘎啦地拖著自己的旅行箱，邊走邊問：「我父親的事有下落嗎？」
見過的臉。他是……
「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咦？」
「水科見到那女孩後，會不會自殺呢？三崎兄很擔心這個。」
醒來時，電影已放完了。
但經濟艙的坐位，伸展手腳是不可能的。何況，這次費用是承蒙三崎刑警的一番好意而得到的，不能要求奢侈了。
「不是開玩笑，也有人不幸受牽連了。」
「沒事的。這點顛簸沒啥大不了。」梨香說。
「我有恐高症……剛才是不是搖得很厲害？我怕會掉下去……」
由於不必付租，憑母女倆的收入總算可以勉強度日，可是……
「外面有車，走吧。」
「於是他期待，這個女兒能阻止他做傻事。我們希望帶著活生生的他回去。」
「保護我？」
「嗯——是不是兇手另有人在？」梨香的聲音很雀躍。
兩人握手，然後杉山慌忙縮手。彼此都臉紅了。
永田，他叫永田。
假如父親不沉湎女色的話——或許這樣想也太空泛了些，但她無法停止不想下去。
「唔。關於露齊亞的事。」
男人大約二十五六吧。很年輕，臉色蒼白。
「聽說你有姊妹在那邊？」杉山假咳一聲改變話題。
須崎加奈子被絞殺的屍體被發現後，多處找到父親的指紋。警察來到之前，父親離開家，藏起行蹤。
「臨時上陣的。是我要求的——我愛上她啦。」杉山飛快地望了一下梨香和_圖_書。
母親出去做事了。父親的儲蓄，償還給公司後接近零了。
「已經習慣了。跟那三個小妮子在一起，每次都是這樣。」國友笑了，「對了，杉山，你之所以跟著來……」
好勝的梨香認為「父親是父親，我是我」，挺起胸膛上學去，可是肯和她做朋友的，僅僅數個而已。
「原來如此。」
但不知何故卻很開心，她閉上眼睛。
蓋上毛毯，不知怎的心情激動，睡不著。
「噢，對了。」
「什麼？」
「沒什麼事了。」她搖搖頭，「晚安。」
然後，她不理鄰座的大嬸壓迫過來的威勢，悄然進入夢鄉。
梨香解開安全帶，小心不吵醒旁邊的大嬸（她的大身體「吃」到梨香這邊來了），慢慢起身。
杉山。他來過我們家，也跟蹤、監視過自己。
「她睡著了。」杉山說，「國友，難得的假期，辛苦你啦。」
「是的。他說若不悄悄跟蹤就無意義啦。」年輕人嘆了一口氣。
「唔，如果見到的話——不過，那樣做是為你父親好。」
「明白了。」國友點點頭，「可是，聽說水科受襲擊，那是怎麼回事？」
「對。」
見到從閘口走出來揮手揮不停的杉山時，國友嚇一跳。
樣子蒼老了，頭髮也白了，肯定沒錯。永田是和父親同期入社的人。
梨香閉起眼睛，她已經不願意回憶一切。
須崎加奈子。一個剛滿三十歲的女人。
「噓——雖不能貿然斷定，可能性是有的。」
總之，父親為了那個女人，動用公司的錢，然後引咎辭職。最後導致不可收拾的局面。
梨香決定到了瑞m.heｔｕboｏｋ.ｃoｍ.coｍ士的機場時，看看永田會怎樣做。
「雖然不是我承辦，但大致上知道。」
「消滅水科？好像黑手黨一樣。」
但，迄今梨香仍覺不可思議，何以父親會和須崎加奈子搞在一起，持續拖拖拉拉的地下關係。
「是你！水科梨香？糟了！」
梨香開始打瞌睡，差不多快掉入睡眠的時候，飛機顛簸了一下，這種事並不稀奇。
上上洗手間如何？降落前會擁擠吧。
「雖然很暗……但我見過你。你是刑警，對不？」
會不會和父親約好在那邊見面？
「嗯。」
「水科的人氣因此上升。真湊巧。」杉山笑了，「無論如何，這女孩是無罪的。對嗎？」
就那時候，燈光照出男人的臉。
「那個也是謎團——那宗盜用公款事件，可能另有內幕。」
那人比梨香先一步進洗手間去了。沒法子，梨香等在外面。男人很快出來，但竟然往後方走去。
年輕時，他常到自己家來，那時總覺得他陰陽怪氣的，不喜歡他；而且他常抱怨這個哪個的。
「你父親在四天前到了日內瓦。」國友說，「不過，不曉得他從那裏會到什麼地方去。」
「你父親受襲擊的事，知不知道？」
「嗯。」
梨香突然想到，假如自己一個人坐頭等艙的話，可能有人叫她「小姐」。
客席很暗，大家都睡了。梨香好想稍微伸個懶腰。
梨香見過須崎加奈子。當時，她和父親手挽著手走在一起，梨香有腳下的大地崩裂之類的衝擊……
「馬上就上車啦。」國友瞪他一眼。
新聞界對於知名企業的未來領導人特別重視，週刊和
hetｕboｏｋ•cｏｍ•com電視緊密追蹤著梨香和母親。
「我想親手證明給她看——如果她父親是無辜的話。」杉山說，「到了緊要關頭，把最精彩的場面留給我吧。」
「那是常有的事。」
「我叫杉山。請多多指教。」
「父親也一定會去看她的。他就是那樣的人。」梨香說，「然後——你會拘捕他吧！」
男人穿過梨香旁邊，拉開隔簾，回到頭等艙的位子去了。
看樣子他進不去頭等艙的洗手間。梨香苦笑。要求太奢侈啦。
「聽說了。是水科救了他？」
他迅即成為全國知名的通緝殺人犯。
咦？他仔細一瞧，這才察覺方向錯了。
對方似乎嚇了一跳。「不……不是的。」
實際上，車內很暖。上路後，梨香彷彿鬆了一口氣，入神地眺望外邊的風景。
嗯，還是不顧一切地伸展手臂，放鬆軀體。好像睡了好幾小時的樣子。
當然她知道，父親也是男人，男人有時就會那樣子「瘋狂」一下。可是，爸媽的感情非常融洽（至少在女兒眼中是的），工作上也很順利，而且父親十分疼愛梨香。
梨香憋住笑意，準備進洗手間的時候——
「但他說那邊也有刑警呀。」
「應該放個箭頭才對！」他又嘟嘟囔囔地走回去。
然而，梨香之所以想再見父親一次，是因自己內心有點不理解的地方。她總覺得有些什麼搞錯了的感覺。
幸好提早辦理登機手續的關係，拿到了通道旁的位子。若是中間位的話，連起身上洗手間都不容易。
「水科梨香。承蒙關照了。」那少女有禮地鞠個和_圖_書躬。
雖然房子是自己的，但卻住也住不安全，一步也不能外出的日子持續多時，母親精神即將崩潰。
「水科豁出去了。他為何跑來這個地方？——你聽說那封信的事了嗎？」
國友接過他們的行李，催促著說。
「多謝你來接機。」杉山說。
「是不是杉山？」
「你披上這個好了。」杉山想脫下自己的大衣給她。
國友受三崎所托，來到貝倫的機場接水科梨香。
兩人並肩坐在經濟艙角落上稍空的位子上聊天。
她是美女。不過，在知道父親喜好的梨香的眼裏則很意外。因為她是和父親所欣賞的類型完全相反的「美女」。
被他這麼一說，國友也無言以對。
「應該的。」
那女人——她的名字也記得清清楚楚。不可能忘記。
「是嗎？但……機身四處吱吱嘎嘎作響。」
梨香在想，要不要把見到永田的事說出來。可是，他的事可能無任何關係。
隨著時間的推移，新聞界逐漸淡忘了父親的事。可是，刑警的監視、跟蹤依然沒有結束。
「不要這樣客氣。我沒聽說是派你來呀。」國友拍拍杉山的肩膀。
以前和父親一起去慕爾登的三個人，永田是其中一個。
有個穿西裝的男人蹲在梨香位子的旁邊，緊緊抓住扶手。
車子快速地飛馳著，天氣又好，梨香很快就睡著了。
「嗯。彼此彼此。」
走向前方的洗手間時，與頭等艙之間的屏風式隔簾拉開，有個男人走出來。
他去哪兒呢？為公事去瑞士？雖然很有可能，可是父親現在去了那邊，換句話說，不可能是偶然。
但……我呢？
「怎麼會呢？」梨香終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