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對策
「謝謝，非常感謝——啊，好像，是珠美回來了。」
夕里子進了大門一打招呼，感覺上好像沒人在家。
也就是說，綾子只受了一處傷。相反——令人奇怪的是——受重傷的是車。
「遷井靜夫……在報紙還是電視新聞中見過這個名字。」夕里子說，「珠美，要添飯嗎？——那麼，少一點兒？」
「珠美！這是怎麼回事？」
「哎。多少錢？」
一個人剛說完開場白，另兩個人也不甘示弱地同時開始：
從大門處傳來珠美精力充沛的聲音：「姊姊，我回來啦！」
車身上寫著「K機動車學校」的車，在倒車進入培訓道路的單行線上時，一半的車身陷入了旁邊生長茂盛的雜草中停住了。
儘管如此，國友還是一邊愉快地擺著餐具，一邊聽著綾子的「冒險」經歷大笑不止。
夕里子身旁站著姊姊綾子。
「我說過呀。這和生命保險有什麼關係嗎？」
「啊……」夕里子只顧目瞪口呆地望著這群穿著出奇年輕化的大嬸們。
「只有你這樣的人才會這麼想。」
「是呀，您拿的是我們公司最新推出的『N生命』，是非常划算的年金型保險。」
因為是一貫如此的，所以夕里子只剩下嘆氣的分兒了。
「唔唔，一般的。」珠美的食慾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
夕里子不禁覺得有些生氣。電話的鈴聲響了，她立刻跑了出去。
即便如此——回到家時，還是有令夕里子高興的事在等著她。
「珠美？」
「啊，這是我姊姊——是我家的二姊夕里子。」
「聽起來像搞錯了吧？」
「你要是死了也就不需要保險金啦。」
「啊，就這麼辦吧。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沒有了兒子過於悲傷失落——」
「嗯……我不是負責人所以不太清楚，不過除了狀況證據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麼重要的物證。」國友說，「只是，聽說有目擊證詞，而這是否可信好像還不能下定論。」
「真的喲。」說著，那個男人痛苦地揣著胳膊，「我也從事這個工作多年了，像這樣的人還是第一次碰到。」
「因為做各種調查所以去晚了。不過，家當都還在。我不能擅自進入私宅，所以詳細情況還不清楚。」
「我回來啦。」
怎麼，國友竟繫著圍裙迎向門口。
聽珠美這麼一說，大嬸們就從容不迫地打開了大大的書包，有條不紊地把小冊子似的東西擺列在桌子上。
「不愧是國友呀！夕里子，我允許你和國友交往了。」
「哎？姊姊出車禍了……」
「因為無論怎樣小心，如果在外面走路時被伏擊的話，也難以逃脫吧。所以，我想我的年齡是姊妹中唯一可以考取駕照的，如果由我來接送珠美的話，會安全一些吧。」
夕里子聽得呆住了，「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吧！」
「知道啦。」珠美拿起小書包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等等——請等一下！靜一靜！」
夕里子不由得一聲怒吼，三人頓時啞口無聲了。
珠美……夕里子也相信珠美的這種轉變。
「世界上竟有學不會開車的人。別再勉強自己考取什麼駕照了。」
「可是我很受打擊呀。」綾子慢悠悠
ｍ.ｈｅtｕbｏok.ｃom•ｃｏm地幫著忙說，「幹壞事的人都可以拿到駕照，為什麼我就不能呢？」
珠美頓時臉色蒼白，「那麼，怎麼樣了？受傷？保險，好像太低了？」
那之後怎麼樣了呢……國友應該去和那位母親見面了吧，但他那麼忙，也不能對他要求過分。
夕里子停下了進餐的手，「他殺了誰？」
「那麼，請開始吧。」
「生命保險？」
「哎呀，謝謝。你那麼忙。」
夕里子說著：「不好意思，今天請各位回去吧。」把三個「拉保大嬸」強行請出門去。
「可是，即使我被殺了，姊姊們還可以因此得到巨額保險金呢，知道這個的話，就不會生氣地拒絕了吧？」
「你是說失蹤了嗎？」
「我要準備晚飯了，你來幫忙。要把手洗乾淨喲。」
可是……這兩個人，就不能想想做點兒其他的事情嗎？
「可是我覺得是個好主意。」珠美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
「啊，不是不可能的事呀。你那邊也找一找。知道什麼的話馬上聯繫。」
「珠美說她要準備晚飯，所以叫我來幫忙。啊，我也是很高興的喲。」
夕里子到綾子的房間看了一下。珠美是不用管了，但綾子就算沒有回答，倒也不一定不在家。不過，今天綾子好像是真的還沒回來的樣子。
聽著教官的抱怨，夕里子只能低頭一個勁兒地道歉：「真是非常對不起。」
「不是這樣說的吧。珠美，菜可以從微波爐裡取出來了！」
「不，那倒沒什麼，但日野聰子不知道去了哪裡，我沒見到她。」
「珠美……」
綾子像往常一樣破壞了安靜的氛圍……
「是吧？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氣魄吧？」珠美在旁說，「我這個姊姊的話，就算發生什麼事她也死不了。」
兩個人都……只讓我一個人擔心！
「啊，電話。珠美，去接。」
「你回來啦。有些晚喲——哎呀。」
「你是說自殺嗎？是說她要步兒子的後塵而去？」
「不，當然不是。所以才要問為什麼呀。就是為了不把這種評判造成的先入為主的觀念，帶入到調查中而自戒呀。」
「嗯——喂喂——是，是佐佐本家——嗯，綾子是我姊姊。」
「不像話！——我來做吧。你到那邊坐。」夕里子急忙向廚房走去。
「你在幹什麼呀？培訓一天了吧。剛一開出來，我叫你『向右』你偏向左，我說『剎車』你卻踩油門——別對我說什麼對不起。想考取駕駛執照的話等下輩子吧。如果讓你這樣的人開車的話，就沒人敢走路了。」
「那麼，他父親還活著？」
「名叫遷井靜夫，現年四十七歲，是位貿易商——而其中令人奇怪的就是，就在前兩三天他被作為殺人嫌疑犯逮捕了。」
夕里子走出來了，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圍繞著她。
「國友，你在幹什麼？」夕里子瞪大了眼睛。
「請您先聽一聽我的介紹吧——」
「是肚子餓了的幽靈。」夕里子也笑著說，掛斷電話後走向大門處。
在夕里子俐落的指揮下，終於可以吃飯了。
「那，是為什麼？」
「她們兩人都還沒回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
還沒回來嗎——夕里子向俱樂部請了假提前回家了，但並不只是為了買晚飯的東西，而是因為擔心珠美的事情。因為她看到了日野聰子在和*圖*書兒子葬禮上的失態。日野聰子知道和夕里子同去參加葬禮的珠美是兒子所愛的人，在葬禮上大聲哭叫：「是你殺死了那孩子吧！你也會遭到同樣的報應的！就是這個人呀！」
「啊，是我呀。」
夕里子和綾子兩人出了培訓所，「為什麼不打招呼就到這裡來了？」夕里子說，「你沒說過想考取駕駛執照吧？」
「所以，考慮到萬一嘛——」
「我只是覺得給姊姊們添了很多麻煩，很抱歉，所以才想做事的。」
夕里子也明白綾子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表達對妹妹們的愛。
珠美真是愛錢如命呀，夕里子苦笑著想。
「嗯……我知道的。我知道一定開不過去的。」綾子像往常一樣淡淡地說。
「哎呀，你回來啦。」
一聽到是國友的聲音，夕里子也頓時笑逐顏開。
夕里子心頭火起，「別說那種不吉利的話！」
「請進，請進。」珠美把三人讓進了客廳，「請坐——姊姊也坐。」
「『N生命』是業界最大的公司——」
「初次見面。」三人異口同聲地問候。
「為了珠美呀。」
夕里子接過電話。「喂喂！我姊姊沒事吧？喂喂！」夕里子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冷靜一些。姊姊不是也說過嗎，要趕緊確立對策。」
「是嗎。現在才打電話給你，對不起。」國友說，「那天後的第二天，我就去見日野聰子了。」
「基本上日野聰子和遷井是完全沒有來往的，現在變成這樣，她更是連個投靠的地方也沒有了——好像因為她一心撲在兒子身上，使得認識的朋友也都離她而去了。我問了好幾個人，大家都眾口一詞地說她是『變了一個人』。和圖書」
「我來收拾吧。」珠美冒出少有的話來。
「是他的戀人，一位酒吧小姐。不過他本人否認了罪行。」
對於那位母親的悲憤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是一時性的東西倒是並不需要擔心。但和國友經歷過種種事件的夕里子，對那位母親卻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
「幹什麼呀？」夕里子在沙發的一角坐下。
「謝謝。」夕里子規規矩矩地垂頭致謝，「給您添了許多麻煩。」
「不能以『變了一個人』這句話來下判斷吧。」突然綾子生氣似的說：「如果這樣說的話，那像我這樣的已經殺了幾十個人了。」
夕里子從中拿起一本來一看——
「別說了！浪費！我會復活自己去領取的。」
「這個是應該的。謝謝。這邊我也會叫珠美小心的。」夕里子說。
「那就拜託了，就是說我可以和國友過二人世界嘍——是嗎？」夕里子笑盈盈地說。
「又有了些日野克巳的情況。」進餐開始了一會兒之後國友說：「他的父母在他八歲的時候——也就是十年前離異的。他還有個妹妹是交由父親養育的。」
「請進。」珠美說著讓進三個素未謀面的大嬸，「拖鞋，請用。」
「不是這麼說呀。如果我加入了更加大額的保險的話，作為保險公司的人肯定是不願意賠錢的呀，我想他們會阻止那個媽媽對我不利的。」
「姊姊。」
「現在你才想說不允許也可以呀。」夕里子笑著說：「——好啦，吃飯吃飯。不然收拾完就太晚了。」
「可是，這可真是奇怪的巧合呀。」綾子說。
電話的那一端，國友似乎聽到了，笑著說：「怎麼總覺得她像個幽靈似的。」
「吃煎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