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鏡中人
「您是哪位?」
「會吧。不過,做生意嘛,這種事是在所難免的呀。」只野像是電視劇中的人物在念台詞,連自己也覺得有些酸溜溜的。
「是呀。做得很好。電梯在左邊。再見。」
「嗯。可是——怎麼會?他可是那麼精力充沛的一個人呀。」
「在那段時間裡有沒有什麼變化呢?」
「我看到了那個人。」
「他把錢放在了電話亭裡,而那個時候的我是在並排的其他電話亭裡。從那個電話亭裡急匆匆走出來的人,就映在了指示牌光滑的鏡面上。當然,對方是完全沒有察覺到的。」
「是,是呀——姊姊,你回來了!」綾子一把抓住了夕里子的手,「這個人呀,正在糾纏我呢。」一邊說著,拼命向夕里子使著眼色。
「您對克巳自殺的原因,有什麼看法嗎?」
夕里子本想說「你也沒多大區別嘛」,但還是忍住了。
「嗯……他說過大學畢業後想去父親的公司工作。不過,那位母親是一定不會允許的吧。」
「他說過,雖然也有讓他感到為難的事,但母親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
「是我的香水之類的味道吧。」
「啊,太好了!」倉田說,「我在等你喲。」
「太好了!」倉田提起來的心頓時又放下了,「那,打擾了。」說著進了門。
「看到誰?」
只野把煙在煙灰缸裡捻熄了,再次抱住了英子,英子不禁被嚇了一跳。
「大概……是吧。」
「克巳曾說過關於他母親的什麼話嗎?」
「稍微遲一點兒,沒關係。」
「謝謝,你告訴我那麼多事情。」夕里子說著,禮貌地向他點頭致謝。
「哎?——啊。那個厲害的和圖書母親呀。」倉田一副想起來就覺得可笑的樣子,「開學儀式時帶著克巳到學校來,不管哪個老師都要過去問候一下,完全像是上幼兒園似的。」
「有股香味兒。」
「有關日野克巳的事,我還有些想問的問題。姊姊,想和他約會嗎?」
「你妹妹嗎?」倉田問,「你,是最小的吧?」
綾子是到了近前才發覺到的。
「請小心回家。」
「這個嘛……」倉田只是歪著腦袋想了想,沒有回答。
至於是什麼樣的傳聞,他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也許只是我不知道吧。」
「再見。」倉田也點了一下頭,向電梯的方向走去。
夕里子和綾子一進裡面就說:「真是不錯呀。」
「那樣也好!因為你生氣的時候實在是很美呀。」
「在做作業。那孩子還是中學生呢,對她做什麼的話,可是會被逮捕的喲。」
「現在出差了。」
「為什麼要你做那種事,我想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麼呢?」
「嗯。是工作夥伴——你認識的吧。叫慄田的。」
「哎呀,不好意思啦——珠美呢?」
「不,沒什麼大不了的。」倉田也接著禮貌地作答。
「不管怎樣,請先上去吧。」夕里子因為還有些事想問倉田,所以決定先請他進公寓再說。
「還有二十分鐘。」只野從床上伸出手去,拿起手錶說。
綾子應聲而出。
「關於日野克巳,」夕里子話鋒一轉,「你見過他母親嗎?」
「不,沒什麼要緊的……」
「是什麼味道呢?」
變態的傢伙!——綾子www.hetubook.com.com扔下他正要進去。不湊巧夕里子偏偏這個時候回來了。
金井英子望著坐在對面穿著黑西裝、打著黑領帶的只野說。
「我明白。」只野打斷了她的話,「重要的是,無論如何要想辦法聯絡到讓你作證的傢伙。」
「對於父親的事,他是怎麼說的?」
「啊,你說誰?」
「並不是那麼優雅的身份啊。」只野點著了一支煙,「最近,在家一吸煙,信江就會嘮叨。」
只野也曾認為是酒後駕駛的肇事逃逸事件。但是,如果慄田是「被殺」的呢?
咖啡廳裡空蕩蕩的沒什麼人。
「絕對不會的!我可是個紳士。」
「哎呀,是葬禮嗎?」
「女人梳妝打扮是要花時間的。」金井英子舒展了一下身體,「你可以先走——身體好久沒有鬆弛過了!」
「已經是這個時間啦!把您留到現在,真是對不起了。您還有要緊事吧?」
夕里子靜靜地關上了大門,然後和綾子互相看了看,兩人會意地點了點頭,大叫一聲:「好啊!」
夕里子一說完,倉田就嚇得呆在了門口。
「還有父親同住。」
「遷井和我們可是一夥的。遷井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敵人。你明白吧?」
「如果你想要求什麼損害賠償的話,就請按照正式的手續進行!」
「啊,謝謝。」倉田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稀里糊塗地出了大門。
「是真的。你是因為覺得我是個不錯的男人,所以才用水澆我的吧?」
不會的——不會的。
「我也不知道。因為沒有直接見面,我們只是電話聯繫而已。」
猛地,只野想到——慄田的死。
「是嗎。總之和-圖-書,遷井否定了和立山由加之間的事情,所以你的證詞把遷井置於了非常不利的境地呀。」
「哈啊?」
夕里子端著茶出來了。
「嗯。浸透了。想要去掉,可是不那麼簡單呀。」只野重新坐下壓低了聲音問:「——你上次說的事。給你一百萬的人是誰?」
「是嗎……他那裡的人我都認識。好,讓你看到臉的話,能認出來嗎?」
「稍等!」倉田跟著追了進來。
「嗯?」
「對,對。他們好像有時會見面。他說過『絕對不要告訴我媽媽』。連我也被這樣叮囑過喲。」
只野是想借此忘記突如其來的恐懼感。
「怎麼可能?」
「同感。不過,還是要端茶出去吧。」
「——哎。」
「你太太的名字叫信江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嗯?」
無論如何,也不該做出如此急躁的舉動吧。
「沒錯。我正是傳聞中的倉田。」
即使只野這樣開導自己,可是一旦有了這種想法,就再也難以擺脫了。
「一起?」
大概是並沒太注意觀察吧。
「為什麼要叫他進來?」
啊……
「那就對不起了。再見。」綾子打過招呼進了公寓。
「啊……我是夕里子。這是……珠美……」邊說著,夕里子望著綾子想,真荒唐!就綾子的樣貌來論,怎麼看都是大學生呀。不過,就這樣被騙了的倉田也傻得相當有水平了。
「不過,你說讓你做了立山由加和遷井之間的證詞吧?這麼說的話,那兩個人之間實際上並沒有什麼瓜葛嘍。」
「名字我還不知道。他曾跟隨遷井先生一起到店裡來過一次。」
「這麼說的話,也太露骨了吧。」英子喘了口氣,「這種和_圖_書氣味……」
考慮到實話實說會使綾子受到打擊,夕里子沒有再說下去。
「我可不要被怨恨。我,對那個人可什麼也沒做——」
只野喝了口咖啡,「——大概把這種事情通知給我們,是有某種目的的。對吧?」說著,嗤的一笑。
「我只是因為生氣而那麼做的。」
「這……可是,怎麼辦呢?」
只野鬆了鬆領帶說:「真是件令人不快的事呀,參加這種突然的葬禮——嘿,咖啡。」
只野少有地會聽從重視別人的意見。
「父親的事呢?」
「到那傢伙家去玩的時候也遇到過。她不斷地端茶點出來,真是受不了。」
「被車撞了呀。肇事方逃走了。」
「沒時間了吧。」
「是誰?別過分賣關子了,快告訴我。」
「這是當然的嘍。我和你像這樣也是第一次嘛。」只野深深地吸了口煙,緩緩向天花板吐出。「會得肺癌嗎?像慄田似的,還不是無視紅燈,被突如其來的車撞死了嘛。日常的小心全都是白費呀。」
「嗯……記不清楚了。」
「給我一百萬的人。」
只野笑了一下,「這種酒店,我也好久沒來過了。」
「那就是怪事了。或是在哪個高級公寓裡金屋藏嬌了吧?」
只野望向英子,「你不是說沒看到嗎?」
「那,回家路上,請小心喲。」夕里子垂頭相送,「前面的馬路上,前兩天,剛剛發生過肇事逃逸的事件。要遵守信號規則,還要好好看看左右,請確定好以後再過馬路。」
英子任由只野擺布著在他耳邊細語:「哎……我也是你的夥伴吧……因為我們在合作,我們要做好夥伴呀……」
「怎麼會呢。我是想和你約會的。可別忘了喲和圖書。」
「除那次之外呢?」
「你還有約會吧。珠美!倉田先生要回去嘍喲!」
「基本上吧……」
只野瞥了一眼手上的錶說:「一個半小時應該沒問題。咖啡就可惜了。」
「我會的。」倉田按照說的擺動了一下頭。「那,在這兒試試吧。右!左!」
但這不是電視劇,而是現實世界中性命攸關的事。
「幹什麼呢?」
「哈啊……啊,是叫倉田的吧?」
「哎呀。」
「是香味兒,還有一點兒不知道是什麼的味道。」
「對。遷井先生曾帶幾個部下來過。那人就是其中的一個。」
英子有些猶豫不決。
「只是說幾句話就值一百萬。如果那樣的話,查出對方是誰,再敲詐他一些……勾起你的慾望了吧?」
綾子回頭用像珠美似的口吻問:「騙人的吧?」
但是,以綾子的情形來論,若要將想法轉化為身體行動是需要時間的。結果,「糟了,糟了」的想著想著,綾子就和倉田秀之碰面了。
糟了——不想見到他。
「我還有選擇權和拒絕權吧。」
「討厭呀。我是被你用水從頭澆下來的倉田呀。」笑嘻嘻的樣子依舊如故,「那天之後,我真的感冒了喲。」
「是遷井吧。」
「哎呀,能進三個女孩的住所真是太棒了!我太高興了!」倉田獨自興奮得幾乎噴出鼻血來。
「還是時間方面更可惜吧。」
「是吧?我看起來像中學生嗎?」
「嗯,可以。」英子點了點頭,「哎,知道是自己的屬下背叛自己的話,遷井先生一定會受打擊吧。」
「我是說水靈靈的美男子呀……哈哈哈。」毫無幽默感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