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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貓私奔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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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錯誤百出 6

第一幕 錯誤百出

田所久子有一剎那的遲疑,立刻肯定地說:「好。」
「那是水床,要在墊裡面裝滿了水……大概是床墊破掉,所以水流出來。」
南田反唇相譏,同時打個大哈欠,然後走向床邊。這才發覺腳下的水聲。
栗原毫不在意地走出睡房,片山急忙追上去。
田所久子沒有回答。突然哇一聲大哭,衝出睡房。片山實在忍不住了。
「我來遲了!」片山一進門就喊。在裡頭忙碌著的幾個大漢一同回過頭瞟他一眼。
「作為刑警必須通天曉!你要學習喝點酒才行!」
「情人被殺,女人就會感情激動,這時如果讓她爆發一下,她會很快平靜下來。你去對她說些委婉的話吧!她一定肯講出一些不想告訴警方的話!」
「假如這條『鹹魚』原來就心臟不好,卻又喜歡杯中物,喝個爛醉如泥的時候,被人泡進冷水裡。這同樣是謀殺哩!」
「總之,說來話長……」
「你沒事吧?」片山硬撐著把少女扶起來。
「小心足下,地面濕了!」
「提起精神來面對現實吧!」片山毫無把握地勉勵她。
又傳來「唔」一聲呻|吟。
南田發現她,退開一邊問:「你認識他?」
栗原的眼睛透出可怕的光芒。「片山!你怎知道他是被害人的父親?」
栗原突然大喊一聲,順手拿過一張椅子放在她前面,一屁股坐下。田所久子被他的來勢嚇得縮起身子,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是的……」
片山氣煞了。「胡說!她好像認識片岡秀二郎!對不對?」
「對不起。我沒事。」久子的臉泛起紅潮。片山有如摸著燒燙的茶壺似的急忙抽手。
田所久子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已經不哭了。見片山走過來,她低下頭去。
「快去!」栗原催促他。片山只好苦著臉走出睡房。
「警長向來都是這樣,請別在意。」片山的聲音硬邦邦的,喉嚨有痰咯住。清了三次喉嚨才恢復正常調子。
「警長,到底……」話沒說完。片山眼都大了。
「不是我。我在講話,不能同時呻|吟!」
「說的也是。你是真心愛他的,如果發現他另有女人……https://m•hetubook.com•com
「這個房間很邋遢!」片山衝口而出。
「進去吧!」栗原彷彿視若無睹的樣子,用下巴一指她。
「啊?」
「她好像受到很大的刺|激……」
「那你就捉住她的手叫她不要怕好了!」
「警長!你太過分了!」
「是的,不久以前的事而已。我構想了很久,今天特意把改裝後的圖紙拿來跟他說明,誰知……」少女說著又開始啜泣。片山生平最怕女人哭,趕快把視線投向別的地方。
「牠的嘴裡銜著什麼。」片山蹲下去,從福爾摩斯嘴裡拿下一張小紙片。「好像是什麼東西的標籤。」
「什麼?心臟麻痺?那就不是謀殺案囉!」
「你留在這兒!」片山直衝進睡房。
根本驚訝地問:「怎麼樣?他對你做了什麼不軌的事?」
「嗯……」少女站起來時,似乎還未從衝擊裡恢復過來。
「笑死人了!」南田竊笑。「不是死掉,是睡了!」
「好,找她問問看。」
「你來啦!」栗原愉快地跟他打招呼。「貓也來了?歡迎之至!」
「嗯?你是說……」
南田在檢驗屍體時,片山把田所久子的事告訴了栗原。
「城市的貓怕水啊,真不管用!」片山不由失笑。福爾摩斯有點生氣,斜睨他一眼,然後裝出不當一回事的樣子,開始在濕淋淋地毯上行走。
從衣櫥跌出來的是個穿睡衣的男人。不過,身上穿的是花睡衣,怎麼看都像女人睡衣,穿得十分侷促。
話沒說完,片山已經被片岡一把抱住,一起栽觔斗倒在濕漉漉的地毯上,就如滾跌在水裡的情形一樣,慘不忍睹!
「你知不知道他的心臟本來不好?」
「警察?警察來這裡幹嘛?」片岡說著,驀地發現片山的存在,立刻臉部發亮。
「剛才是什麼聲音?」
「還是一樣聰明伶俐。你比牠差多了!」根本嘲笑著道。
這裡是兇殺現場,當然有屍體是不足為奇的事,奇異的是觸目皆水。當然水位並沒有淹到胸膛那麼高,然而地毯全都吸滿了水,腳一踩上去就吱吱地滲出水來。仔細一瞧,片https://m.hetubook.com.com岡秀二郎的屍體也是濕漉漉的,睡衣緊貼在身。頭髮像是塗了太多潤髮油似的貼在頭皮上。
片山焦急地退到門邊。可是,剛剛從睡夢中甦醒的片岡,已經快如閃電似的朝他撲過去。
「我沒說不是謀殺呀!」南田說。這時,福爾摩斯踏著濕地毯走過來。南田一見大喜。「咦,貓大爺也來啦!」
「對不起。我一時激動……」
「那麼,跟我來!」
「貓兒在衣櫥前面喵喵叫,我一打開櫃子,就有屍體……」那年輕的刑警膚色蒼白一片。片山十分同情他,由於同病相憐。
「謝謝你的關心。」田所久子又低頭垂淚。
「不要強人所難啦!」南田插嘴說:「貓大爺幹嗎要銜這個過來,懂不懂?」
「你一看就知道!」根本使勁去拉那道厚重的鋼門。「我也剛來不久,看了嚇一大跳!」
「他是被害人的父親!」片山說。
「不知道。我還不能相信這是事實……」她迷惘地搖搖頭。「他……真的死了嗎?會不會誤認是別人……」
屋裡有一道短短的甬道,甬道的正面和左邊各有一道門。
片山這才想起,不知那班傢伙怎樣了?瀧川和村內,還有片岡和山波都到東京來了。片岡和山波到底在哪兒投宿?照理片岡應該住在兒子的公寓才對。事情到了這種田地,片山第一次發覺,那兩個私奔者本身的立場也處於微妙狀態。調查起來,當然還要跟片岡和山波碰面,有關的恩恩怨怨還未告訴栗原警長……
「他曾說過心臟不太好。高中時代,上體育課的時候通常要出外考察什麼的……」
片山跟在福爾摩斯後面,打開甬道正面那道門。
「我又不是超人!你以為我會飛呀!」
根本想了一下,說道:「那就有點問題向你請教。請先進去,等你鎮定下來之後再回答我們的問題吧!」
「太過分了!」田所久子氣得聲音顫抖。「你是說,我殺了他?」
「不要緊吧!」
「對了……那個睡房不是浸滿水嗎?你曉得什麼原因?」
「你是田所……久子小姐吧!有關裝修房子的事是和*圖*書最近談起的嗎?」
田所久子吞一口唾液,更正說:「情人。」
「我是說如果。如果他有別的女人,你會憤怒吧!」
「你說福爾摩斯?來了呀。咦?」片山在周圍東張西望一下。「奇怪,剛才明明坐在門口的。」
這一招譴責在栗原身上不實用。他淡然問道:「你愛不愛他?」
「我們等得不耐煩了。你到哪兒風流快活去了?」
話一說完,傳來一句「各位久等啦」的呼聲,南田驗屍官走了進來,身上的裝束只比流浪漢好一點。
「怎麼回事?簡直是火災現場嘛!」片山戰戰兢兢地踏進去說。
「哦。你叫什麼名字?」
「不,啊,這個……」片山想解釋,可是叫他在短促的時間內說明前因後果是不可能的事。
「給我看看。」栗原接過去。「這是威士忌酒的標籤尾端。」
「百聞不如一見,請!」
「你認識他?」栗原詫異地問。
田所久子滿臉紅暈。「我愛不愛是我的自由!」
田所久子垂下頭不說話。栗原再問:
「田所久子。」
「你在這裡等一下。」片山正想站起來時,聽到睡房裡面傳來一聲尖銳的怪叫聲。
栗原的聲調透露明顯的失望之意。
「是的。我常勸他戒酒,他不聽……」
「我會殺掉那個女人的!」
在栗原的催促下,田所久子走向睡房。片山跟在她身後,半路上她突然踉蹌幾步,片山慌忙上前攙扶。
疑問好像解開了,可是水床為什麼會弄壞而水流出來的問題並沒有解決。這點先告訴栗原比較妥當。
「我讀報紙讀到了。那麼,兇手是同一個人?」
「喝到過量的程度?」
「死因是什麼?」片山問。栗原聳聳肩。
「怎樣?你猜到什麼人對他有仇恨?」
一是雙人床上躺著一具男屍,身穿睡衣,敞開胸脯,乍看之下沒什麼外傷。二是睡房裡面到處淹水。
「不錯。片岡秀二郎的生命之火熄滅了!」栗原稀有地吐出一句文學修辭。他的性情就是這樣,一遇到棘手案件就格外高興。不過他很少解決問題,跟小說中的名偵探不可同日而語。
片山不禁冒火。警長對待少女,m.hetubook.com.com不能溫柔一點嗎?
「我不清楚……聽說他的家裡最近發生許多麻煩事。弟弟死了……」
「田所久子小姐。」片山幫忙提醒。
「唔……」有人呻|吟。栗原與眾人對望。
「警長!那是……」年輕的刑警指向翻身過來的片岡義一。他正在打哈欠。
其實是個不值一提的睡房。洋室的房間,地上舖著地毯,有張雙人床,此外有個洋式衣櫥和鏡子,可說沒啥情趣。不過,它跟普通睡房不同的地方有二。
「嗯?啊,我想是床壞掉了。」
「是誰做出這樣的事?」
「那又怎樣?難道見到我就會情形惡化?」
片山又覺得渾身不自在了。他再假咳一聲,開始工作上的正題。
田所久子一見到屍體就閉上眼睛,雙手掩臉。
「這是懶惰蟲最愛使用的藉口!」
「根本兄,現場在哪兒?」
田所久子用蚊子似的聲音低語:「有,有過幾次……」
「原來是水床啊!」片山恍然大悟。
「我們是警察!」栗原大聲說。
「口下留情好不好?對了,警長幹嘛要福爾摩斯……」
「義太郎!啊,原來你們幫我把義太郎找回來啦!」
「有沒有?」
「睡房。正面那道門就是。」
「是他叫我來替他整理房間的!」後面傳來少女的聲音。
「是你嗎?片山?」
片岡張大喉嚨重複打著哈欠,眼睛眨了幾下,突地喃喃自語:「怎麼那麼冷啊!」接著發現站在眼前的栗原等人。「咦?你們是什麼人?」
「還不知道。南田大爺尚未駕到。」
「真的嗎?說得好!」栗原轉眼間精神百倍。「喂,田……」
「你就是田所久子嗎?」
根本抱著胳膊說:「片山!你的夥伴呢?」
「很遺憾,是真的。」根本回答。「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他弟弟好像也是被謀殺的。」
「是你殺的嗎?」栗原淡淡地問。
「還不是一樣。你們有沒有肉體關係?」
田所久子依然蒼白著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失魂落魄地凝望空中。
「你覺得她可憐嗎?我要刺|激你的鬥志啊!」
「啊!」片山禁不住喊一聲。「——他是片岡義一!」
田所久子深吸一www.hetubook.com.com口氣,直走進睡房,對腳底下濕漉漉的地毯不屑一顧似的走到床邊。
「可是地點相隔太遠啦!」片山又乾咳一聲。
「有這回事嗎?」片山對栗原的女性哲學半信半疑。當然他也承認對女性心理一竅不通,不敢否定他的話。
「他的情人。」
少女點點頭,問道:「他……真的被人謀殺了?」
栗原問南田:「找到死因沒有?」
「怎麼?大象在這裡小便了嗎?」吐出一句令人噴飯的獨特形容詞。
片山踏進屋內,窄小的公寓玄關上擺滿鞋子。進去就是客廳和飯廳廚房相連的長形房間。由於只有片岡秀二郎獨居的關係吧,廚房裡沒有什麼像樣的廚具,除了煤氣爐、烘箱和烤麵包機之外,找不到擺餐具的櫥櫃,只有一張餐檯,上面擺著咖啡器和麵包盒而已。客廳這邊倒是沙發,音響器材和裝飾架齊備,可是雜亂無序,說明主人是個散漫懶惰的人。浴室上掛著裸女的海報。
「你是片岡秀二郎的情婦,是嗎?」
「還不清楚。不過,我想多半是心臟麻痺!」
「哼。那麼,他被人謀殺的事,你心裡有沒有頭緒?」
田所久子氣憤地睨視栗原。「如果你有空說他的壞話,何不趕快捉拿兇手?」
片山回過頭去。
「床?」
「他……時常喝酒的。」
「到底……」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他的家人從鄉下來這裡住著,所以我們很少碰面……」久子幽幽地說。
「什麼?」
「要不要認一認屍?如果你肯這樣做,我們會很感謝。」
至於福爾摩斯。端坐在睡房門口,帶著如履薄冰的心境,悄悄用前肢沾沾濕透的地毯,然後慌忙縮回去。
「不是殺那女的,而是殺死他。對不對?他愛酗酒,你也知道他心臟不好,所以……」
「沒錯是他吧!」栗原說。她沉默地點點頭,然後哽咽著問:
「所以我要你把府上的貓偵探帶來呀!我知道他最拿手處理這種奇案!」栗原狡猾地笑著說。
「田所久子!這個男的是不是酒鬼?」
「是嗎?我不喝酒,所以不認得。」
「放開我!」
「這位小兄弟呀!」栗原說。「他負責檢查衣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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