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以眼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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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婦聞言,慌裡慌張地回到屋裡去了。義太郎衝回起居室。
「他是你的弟弟呀。」
義太郎用腳踢破膠合板,衝進自己家的露臺。
義太郎呆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怎麼會。她只是小姑的角色罷了!」義太郎笑道。
「好哇。」義太郎點點頭,回頭對屋裡的玲子交代一聲。
義太郎拚命擰門鎖,發現大門上了鎖。
「請熄掉火!」義太郎大喊。「這裡漏煤氣!請你們把火全部熄掉!」
倉持醫生的臉上浮現一個令人難以捉摸的笑容。
「那就好了!」義太郎驟然間全身放鬆,癱坐在地。
「可是確實……」義太郎到一半停住,「先生,你看!」
從談戀愛到接受求婚的過程並沒有特別之處,後來聽義太郎提起複雜的實情,玲子大吃一驚。不過,在她心目中,義太郎是個誠實有為的青年,只為堅持自己的意念才離家出走。有關暫時不能讓她入籍,以及義太郎斷絕親友來往的事,玲子全都諒解,然後答應嫁給他。
「山波那邊也是。千造一死,只剩下晴美了。他們兩個老的真可憐,可惜我無能為力!」
「應該在家的。」
「是的。聽說他的私生活不檢點!」
婦人歪歪腦袋說:「是麼?可是大門鎖了,而且所有窗帘都拉上了……」
「我去泡咖啡,喝不喝?」
「喂!喂喂!」他回頭告訴倉持。「沒有人聽!」
名義上叫公園,其實接近庭園的形式。長方形的空間,面積只有兩間教室大小,四周被低矮的鐵絲網柵環繞。裡面有沙地、鞦和-圖-書韆、鐵棒和滑梯等道具。雖然住宅區內的孩子數目不多,但由於沒有其他遊樂場所,所以經常十分擁擠。
「午安。」義太郎向一名牽著小孩的主婦打招呼。婦人拖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孩,肚子也有七八個月了。
義太郎拚命用力拍隔壁家的大門。「對不起,我是片岡!」
「你怕晴美不高興?」
「沒關係。這些稿子一趕完,我就輕鬆了。」
「讓他去吧!我不管。」義太郎脫口而出。
「當然警方不敢逮捕你們。」倉持點點頭:「問題是,你們的生活從此不得安寧了。」
「先生!她們沒事吧?」
「你打算沉默下去?」
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玲子抱住美沙子,倒在起居室的中央。
「是嗎?也許在打瞌睡吧!」
「你聽說秀二郎的事了吧?」
「鎮裡一點也沒變,真令人失望。」倉持苦笑著說。
「我像個說謊的人嗎?」義太郎笑了。
窗帘全部拉上?義太郎與倉持面面相覷。
「不要騙我,我知道一定有事。」
煤氣的味道沖鼻而來,義太郎把緊閉的窗帘完全拉開。
「回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倉持說。
「城市的孩子真是可憐。」倉持有感而發。
義太郎拿起露臺上放著的水泥磚頭,用力去敲玻璃窗。具有相當厚度的玻璃應聲而碎,義太郎伸手從裡面開了鎖,一下子撞門而入。
玲子似乎欲言又止,但終於改變主意說:
「這樣會搞壞身子的。請他們多延一點點時間給你吧!」
「不,他們會找上hetubook.com.com門來。」
義太郎在飯廳的餐桌前坐下,拿出一根煙銜在嘴裡,但不點火。
「我知道。」
「你必須回去一趟,知不知道?」
「可是我已經……」
「對了,這次好像是謀殺案。繼公三郎、千造之後是秀二郎——我看不是巧合,不容易解決呀!」
「我沒有家屬!」義太郎說,繼而輕笑。「其實不能這樣說吧!」
「不要擔心。」
「我父親啦、警察啦……因為是謀殺案,沒法子。」
大門上了鎖,門下的縫隙被膠帶緊貼塞住。義太郎用力把膠帶拆開才能把門打開。
二人快步走回義太郎所住的那一棟樓,上樓梯的步伐是三步併作兩步的小跑。
「那真稀奇!」
「鎖住了!玲子!玲子!」
「怎麼啦!」丈夫從桌上抬起臉來,看到他溫和的臉,玲子鬆一口氣。最近丈夫的情緒不好,時常發脾氣。
玲子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片岡義太郎的手重疊在妻子的小手上,對她微笑。
「我就是為這個而來。」倉持坐在鞦韆周圍的短欄上。「對片岡而言,他只有你一個兒子了!」
「什麼?沒有哇。」
孩子生下來後,須早日澄清戶籍的事了。可是對於這麼重大的問題,玲子居然假裝漠不關心。而這些日子……
倉持奔過來說:「先把煤氣關掉!然後將所有門窗打開!」
「話是那麼說,可是……秀二郎那傢伙,總會有人對他懷恨的呀!」
「他是紈袴子弟的樣板啊!」對於死去的人,倉持並不客氣地批評。
「先生。今天來有什麼事和圖書?」
「門下原有條一公分左右的細縫,可以望見屋裡的情形。現在完全塞住了,好像貼住膠帶!」倉持蒼白著臉說。「趕快借隔壁家的露臺過去!」
玲子今年二十五歲,三年前跟義太郎結婚,兩年後生下女兒美沙子,一家三口的生活樂融融的。
「不可能外出的呀!」義太郎擔心地說。
義太郎他們所居住的所謂公共屋邨,屬於市街住宅區,相當靠近市中心。工作上交通便利,相對的可供孩子們遊樂的場所就很有限,只有一個兒童公園而已。
「你這麼以為,你父親卻不那麼想啊!」
「沒有。最近我都沒法子休假。」
「好快,已經開始學走路了。」
「你太太出去買東西?」
「好的,給我五分鐘就過去。記得多放咖啡粉!」
「還有鄉下那班傢伙的問題。自從公三郎和千造的事情發生以後,鎮裡處於一觸即發的不安狀態!」
「還是不抽了,我說過要戒煙的。」義太郎把尚未吸過的香煙丟進煙灰缸裡。
「還在睡午覺。」
「水開了。」義太郎的聲音,把玲子喚回現實。
「玲子!」
「你沒帶鎖匙嗎?」
「晴美打給你的電話,就是談這個?」
「我沒想到會吃閉門羹呀!玲子去了哪兒?」
義太郎拿起電話,線已經被人用利物切斷了。
「是!」
「沒事的。聽晴美說,負責辦案的刑警平易近人,對我們的事通情達理。他跟我同名哩,他妹妹也叫晴美!」
附近鄰居的主婦陸陸續續地探頭出來張望。
「玲子,我出去一下。」
「這麼一來,hetubook.com.com警方當然對你們產生興趣了。」
「父親一定很失望了。」
「睡了兩三個鐘頭。」
「你看起來精神很好,陪我出去一下可以嗎?」
「倉持先生來了!」
「唔……她說我們老家發生許多糾紛,亂糟糟的。」義太郎說。「不過與我無關,不必理會。」
「當然是的。」
「好可怕!」
「別嚇我。你是說,我和晴美受到嫌疑?」
「怎麼可能!消防局沒有休假的呀!」
玲子倒了一杯咖啡,擺在丈夫面前。
「是不是有心事?」
「美沙子呢?」
玲子的體質虛弱,外表看來不太健康,其實她沒什麼病,只是容易疲倦。幾年前她從九州獨自上東京謀生,在朋友引線下,替一名插圖畫家跑外勤,認識了寫文章的片岡義太郎。
「那是無可奈何的事。遲早終須有個了斷……」
「難道開了煤氣……」
「你在幹什麼?」
「他們還在對峙不休嗎?哎,真是的!」義太郎搖頭嘆息不已。
「打破玻璃進去!」倉持喊道。
玲子躊躇一下才說:「聽說秀二郎被人謀殺了。」
「不過,美沙子還是嬰孩,必須趕緊將她們母女送去醫院。喂,快打一一九,叫救護車來!」
「剛才我拿傳閱板到你的家去,叫門沒有回音啊!」
「哎,好想念他!」義太郎急忙走出玄關去。「先生!我聽晴美說你來了東京,正在想著您會不會轉過來看我們!來,請進!」
「不會有事的!」義太郎伸伸懶腰。
廚房裡,煤氣爐的膠管被拆掉了,煤氣迸流溢出。義太郎忍住眼睛的刺痛關掉總https://www.hetubook.com.com掣,再把窗子門戶一一打開,然後走到玄關。
「不要緊。並沒有吸入太多的煤氣!」倉持大聲說。
「啊,對不起。」玲子急忙泡咖啡。
義太郎急得拚命按鈴,可是裡頭毫無反應。
義太郎遙望著鞦韆上的孩子們,終於抬頭看著倉持說:「我知道。唉,十二年了……」
「昨晚沒睡過?」
「他們現在覺悟了吧!」
「抽一根煙有什麼關係?」玲子說。
她把水壺擺在煤氣爐上,呆呆地等候水滾,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情緒。
「門底下的縫隙塞住了!」倉持站起來說。
「先進去再說。」
「你整天說這句話,身體要緊呀!」
「誰?」玲子有點害怕地瞪大眼睛。
倉持突然匍伏在走廊上,義太郎見狀大吃一驚。
玲子不覺莞爾。
「呀,片岡先生,我以為你們全家外出了呢!」
「警方的理論很單純。他們要找的是被害人死後,可以從中得利益的人。」
「晴美打電話給你,說些什麼?」
「嗯。」
義太郎陷入半失神狀態,好不容易才回神過來,慌忙過去撥電話。
露臺是用一道塗漆的膠合板隔開的,外邊鑲上鐵框,乍看像是鐵板,其實是緊急時避難用的通路,一敲就破。
片岡玲子輕輕推開工作室的門,喊一聲「義太郎」。
「不知道!總之要快!」
儘管丈夫說過,當他在工作時不要干擾他,可是現在實在有話要說,不能顧慮太多了。
「怎麼回事?」
隔壁家的主婦出來開門後,義太郎說句抱歉,猛地推開她衝進去。倉持也緊跟在後。
「玲子!美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