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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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祕書?找到你的大學去?」
「甚麼混蛋傢伙!」晴美立刻冒火了。「那種是正式的強|暴罪哦。應該起訴!交給我辦。我隨時把手續教你。」
一次問那麼多,大概無法作答吧!然而晴美彷彿沒聽見片山的詢問似地,說:
原本怕貓的石津跳起來,跪在榻榻米上求饒:「對對對不起!」
看來他相當慌張的樣子。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知子笑了。「其實是某公司的副社長,到我大學的學生課來,說要找女祕書。」
「甚麼事如此騷動?」片山說。「晴美既然把你叫來,怎麼自己不在家?」
可是冬美拒絕了。
「萬一晴美小姐遭遇甚麼不測,我會切腹!」
「那女孩向那個副社長推薦了我。於是學生課的人通知我,叫我去找那個人。」
「嗄?」
「對不起。」
眉尖深蹙的臉,連晴美也我見猶憐。暗想,哥哥配不上她之類。
「拒絕不就行了嗎?」
「我想再見你。」冬美用認真的表情說。
這是針對晴美何以吹噓自己是大學生,在笠倉真一面前出現的說明。
「沒有的事。我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有各種各樣的苦惱……」
「晴美去了甚麼地方?」
「那就麻煩你送我到附近的車站好了。」
「怎麼啦?你怎會在這兒?」
晚上下了班才有空的關係,於是晴美邀她到自己的公寓來。
「晴美,你哥哥是刑警吧?」堀口知子說。
「嗄?」
「然而——」知子的表情僵硬起來。「結果,那女孩成為那個副社長的玩樂伴侶……」
話是這麼說,看官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吧!
算了。無論如何,不可能第一天就準備帶自己上床吧!
「對嘛。通常找那種人材,不是都到商業學校去嗎?我們卻是普通的文學院。」
不是的。不是把她當小孩子看待。片山https://www.hetubook.com.com最了解,晴美已經是「大人」了。
「說吧!商量甚麼?」
「哦,是嗎?」
那是身為兄長的片山對妹妹提出的極其客氣的要求了。
片山在公寓附近走下計程車,已經接近半夜十二點了。
他的長褲和冬美的裙子洗好送回來,畢竟花費不少時間。
片山下了計程車,準備付錢。
「喵。」
哥哥義太郎還沒回來,兩人邊喝啤酒邊天南地北的大談朋友的謠言。
「那種男人不可饒恕。」晴美說。「他叫甚麼名字?」
玄關的門沒上鎖。最近治安不好。必須吩咐她,出門前記得好好把門鎖上才行。
晴美回到座位,笑盈盈地坐下。
「不錯。」知子說。「而且對他不起……」
「那個也記不得了。」
不然怎會看上像我這樣的人?
晴美頓時洩氣了,卻又斷然加強語氣說:「她缺乏女性的自尊!」
「我再給你電話。」冬美說。「晚安,片山先生……」
「千萬不能去!」晴美說。「難道連你也——看在零用錢的份上,準備做那種事?」
「你說甚麼?」
「我……不太清楚。」石津似乎也十分困擾。「總之,她叫我在這裡等到她回來為止。」
「今天是我不對,給你添了麻煩。是不?」
「也許是她。」
「我……好像有點頭暈……」
知子所說的意思,晴美也能了解。
「真是,開甚麼玩笑!」她對著鏡子喃喃自語。
「我回來啦!」
其後的事記不清楚了……在矇矓的意識中,聽見車聲和開門聲……最後被拖入懶洋洋的睡眠中。
因他話很多,而且全是牢騷。聽了不到五分鐘就厭煩起來。
「那個……」
當然,刑警也是人,即使對方是殺人犯,他也有權利去愛。但是,他要在此打消念頭,則hetubook.com.com是關乎理性和道德問題。
「我已經知道,那邊那個人對我毫無留戀了。」
「不用了。」冬美按住片山的手。「我還要坐回去。」
「我知道。」晴美有點不悅。「後來那女孩怎樣了?陪他上酒店了?」
「唔……」知子拿出記事簿來翻閱。「這個是了。叫做笠倉真一。」
「喂——」
站在片山的立場,不管對方多麼有錢,如果連計程車費也讓她出的話,自己實在沒面子。
「哦,反省甚麼?」
究竟變成甚麼局面了?
「那麼……找我商量甚麼?」
幾天前的事了。同校的學妹堀口知子打電話來,說是有事商量。
「查案?查甚麼案?」
至於酒店費,冬美對酒店的人說,由於「油漆未乾」那張紙被撕掉的關係,所以不必付錢。可是,在房間叫的晚餐費,卻是冬美結的賬。
「喵!」福爾摩斯也尖聲叫。
最終說出這句類似文章告一段落的話。
「晴美!你沒事吧!怎麼啦?你在哪兒?」
縱使不去想得太複雜也好,冬美為何……是否出乎對丈夫的失望?
片山又有不祥的預感。
「可是你——」
「嗯。不過,還沒談婚論嫁就是了。」
「警察不能做兼職呀!因為沒有兼職的刑警嘛!」
出到外面,在等候用電話召來的計程車時,感覺有點怪異起來。
「待會我和家父約好在六本木見面。我會記在家父的公事費上,不必介意。還有……」
「兼職?」晴美眨眨眼。「那是不可能的。」
「片山兄!」
「我……不曉得怎辦是好。」
只是,晴美膽大包天,不,超越大膽的魯莽,則是令人擔心的根源。總之,希望她平安無事的活下去就是了。
嗯哼。今天終於顯出紳士風度啦!
「趕快打電話到那間餐廳問問看。哪有人吃飯吃到這麼晚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電話號碼是多少?」
「不是的?」
晴美慢慢把咖啡喝光,鞠個躬說:「多謝款待。」
突然迸裂一個淒厲的叫聲,嚇得片山跳起半天高。
「哦……」
獨自一人時,這才鬆一口氣。
「那我——」
然後拎起手袋衝進化粧室。
「喵!」
當然,他和水沼冬美之間「甚麼也沒有」,可是,萬一搞不好的話——說不定搞得「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如果問得更詳細些就好了。
「扮大學生?」片山愈來愈不安。「然後,她還說了甚麼?」
好像要開始另一章了,晴美慌忙站起來。
晴美想到,如果不陪陪他的話,無從下手教訓這個混賬的男人,於是無奈地跟他一起走。
「你說甚麼?」
「你有……情人了?」
剛才吃得很飽,卻因他後來話太長,肚子也消化不少了。
當然,若是知子愛上了哥哥,則又另當別論。
很快她就知道,假如這個男人不用錢或給小費的話,不會有女孩子理睬他。
「不錯,那你決定去應徵了?」
晴美嚇呆了。
「我……可能殺了人。」晴美的語調仿似束手無策……
「是的。」知子點點頭。
福爾摩斯在旁聽了,似乎也嚇呆了。
一陣沉默。然後……
「不要把我當小孩子!」
若是滔滔不絕地說上兩小時,晴美覺得是疲勞轟炸,這是理所當然的了。
「就是那麼回事。不是叫她做事,而是一同飲酒作樂……所謂陪他去玩,當然不是去狄斯尼樂園……」
在晴美眼中,知子看起來像小孩。晴美還沒有可以稱作情人的男朋友。
「不,不是的。」知子說。
「呃……去了一個男人那裡。她說她假扮大學生潛入了。」
待會吃點麵條吧!
那個男人在想些甚麼?嘮嘮叨叨地說個沒完沒了。
「啊?」
「我在這裡
和*圖*書
下車了。」他和命案的關係者……荒謬的事!
如果說了出來,晴美一定發怒說:
「怎麼可能有那麼便宜的事?一旦出了錢,一定要有代價的呀!」
「那可不行。是不是醉了?」
「石津嗎?」片山拍拍胸口。「不要嚇人好不好?」
「其實是……」知子遲疑著說不下去。
如此這般……
「哎,不管別人怎麼批評我也沒法子。我就是這種男人嘛。」
「她說——十一點以前一定回來。如果不回來,叫我到餐廳或那傢伙的家去接她。」
「正在查案中。」
「關於兼職的事。」知子說。
門關上,計程車絕塵而去。片山呆呆地目送那盞紅色的標誌燈消失……
「嚇嚇人才好!」石津說。
「聽你這麼說,我很高興。」笠倉真一說。「該走了吧!我送你。」
「因此我不曉得怎辦才好,這才找你商量來的——」
「福爾摩斯本來就在家的吧!」
「晴美小姐叫我來的。」
「你死了又有甚麼用?」片山怒吼。怎麼說都好,石津死心塌地的愛上了晴美。
剛才的聲音,怎麼聽也不是晴美。十之八九肯定是——
「說起來,我老婆——」
責備他也於事無補。片山甩甩頭說:
「回來了嗎?」
「當然。」知子點點頭。「如果『只是』拿零用錢的話。」
話沒說完,晴美整個人倒進笠倉真一的腕臂中。
確實,他也不是不了解冬美的意思。然而冬美終歸還是別人的妻子啊!
腳步踉蹌,無法站立得穩。
當然,她知道在笠倉真一那裡,不會做正正經經的祕書工作,但也沒想到會叫她充當發牢騷的聽眾。
片山聳聳肩,走向自己的公寓。
「可是——」
「失陪一下。」
「不是已經十二點了嗎?」片山喊。「幹嘛還在這裡磨磨蹭蹭的?」
「我來聽!」片山急急拿起話筒。「喂喂,片山宅和-圖-書。喂——」
那種男人,任何人都會退避三舍!
「喵!」福爾摩斯也同聲同氣。
「話是這麼說……只是這是學生課方面派遣的兼職,一旦拒絕了,下次就不會輪給我了。這點也是問題,如果我不去的話,就會有別的女孩去。若是她一無所知的去了,恐怕又……」
晴美回來了沒有?雖是週末夜晚,若是在外逗留得太晚的話……
片山打開了門小小聲說。正想著萬一晴美先睡了就糟了——雖然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
「咦?你怎麼啦?」
雖說無奈,她卻吃了不少食物。
何不死掉算了?她想這樣說,總算忍住了。
笠倉真一把晴美帶去一間相當著名的高級法國餐廳。
「不,我在反省。」笠倉真一說。
「我想,光是叫你聽我發牢騷,會不會令你覺得無聊。」
「不,不要緊。我可以好好站住……」
「哥哥嗎?」晴美的聲音。可是前所未有的軟弱無力。
「那麼,餐廳叫甚麼名稱?」
「現在懊悔也沒用。那個——晴美扮大學生去見的人是誰?」
總之,晴美是個容易動怒的人。當她從高中時代的學妹堀口知子口中聽見那件事時,也是即刻勃然大怒。
福爾摩斯來到片山腳畔,喵喵地叫個不停,似乎在聞味道刺探甚麼。
「是呀!雖然說不上精明能幹。」晴美老實地說。
「那女孩相當享受,還說拿了好幾萬零用錢——」
「那個也……」石津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晴美小姐交給我的便條,掉了。」
「不,由於條件太好,反而使我不安。在我猶豫不決期間,我認識的一個女孩去了。」
「嗚呼……」
不——有個自以為是她情人的石津在。
就在這時,電話響起。片山和石津面面相覷。
「晴美小姐——」
能諒解人的片山畢竟也惱火了。福爾摩斯看來也是,對著石津「猛吠」:「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