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試映會
３
「喵。」福爾摩斯潛入丸山的座位底下叫著。
「那就走吧——哥哥，怎麼啦？」
但……好像還有不能撒手不管的感覺，片山想。至於為甚麼，他也答不上來。
「經理人也很難做哪。」晴美說。
多田、布子和西和彥三人退回通道去了。
「妳這樣想嗎？是呀。」
「只是……誰來把這件事告訴她？」
「大概是了。石津，你一起去，聯絡一下。看來，丸山是被殺的。」
「知道！」石津也清醒過來。
在晴美的催促下，四人往招待席為他們預備的四張位子趕去。
倉林匆匆忙忙地奔了出去。
「那點早知道啦。」鼓起腮幫子生悶氣的是這部電影的導演多田。
「是啦是啦。」布子嘆息。「我也想看自己的電影呀。」
「會場在哪兒？」
「有好多大人物在派對上等著。妳不先過去打招呼不太好的。」
「是嗎？也好。」多田點頭。「那就改天吧。」
「他也向我求婚了。」
「讓開一下——果然是他。」
「那就應該講清楚了。說妳已是有夫之婦。不然很快就傷腦筋的。」
「那麼，出舞台的，先是導演，然後是布子小姐，接著是西君——這樣可以吧。」當司儀的女導播說。
特意受託，卻幫不上忙——可是他們以為危險是迫向布子本身的。沒想到是布子的丈夫受狙擊……
多田回到舞台附近後，布子舒一口氣。
「嗯。一根也沒少。」
「可是，如果我不好好提醒的話，到了緊要關頭，你們一定會緊張的。」那名女導播有點嘮叨地說。
和*圖*書晴美聽了啞口無言……
「沒有脈搏。」
「可能性是有的。」
「我知道有派對。途中溜出去喝一杯如何？」
「他……死了？」
「哥。」
——湧起嘩然掌聲。
「跟恐嚇信所說的一樣？」
「那麼——是毒殺？」
「結婚不久，主演這部戲的機會就來了。結果，因這部片的緣故，我們就不能過正常的婚姻生活了。他恨我。」
「啊！豈不是有兩名求婚人士了？」
「布子好像很可憐，令人心痛哪。」
「哦……他不喜歡這部電影的。」
這時，經理人倉林走過來。
那封信還說，「因妳的緣故，有人會流血」……
「他說絕對不看這部戲的，但我還是把招待會的明信片先給了他。而他竟然來了……」
「差不多啦。」
「嗯……事情變得意想不到。」
「別粗心。」片山小聲答。
多田有點藝術家性格，蘇格蘭呢絨夾克，配圓領毛衣。叼住煙斗，倚在舞台通道的牆上。
被兩個男人的愛所撕裂的女人，她選擇了死——這個故事的背景是現今的大時代，女主角布子實在演得很好。
「我明白的。」
「他來了？」
「嗄？」
「大概——已經太遲了。」片山面色轉白。「請妳叫救護車好嗎？」他對啟子說。
「說的也是。」
「沒有。不過，在拍攝過程中，我一直有那種感覺——多田獨身，我明白的。」
「在那邊——幹甚麼呀？」
「——沒有古怪。」石津說。
「又有甚麼？」
「布子小姐。這裡結束後，妳一個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先離開吧。」
「布子——那個人是不是對妳有意思？」晴美說。
「當然啦！呃——布子的雙親怎樣了？」
「應該怎樣對布子說……」晴美的心情沉重。
布子似乎很開心。
「要去呀——兇手大概也會出席那個派對的。」
「客人睡著啦。」啟子笑。「有這種人的，明明很熱心地排隊了，電影一開始就睡著了。我去叫醒他。」
「所以我覺得，說不定投信的人就在我身邊，而且是他偷回去的……」
片山發現布子的丈夫丸山坐在觀眾席的邊上。
「剛才嚇一大跳吧。」她小聲說。
「但……」
「那種悲慘的角色，就像在演她自己的事似的……」
「剛才見到他在外面排隊。肯定是他。」
「不……沒流血。」
這點可能連晴美也有同樣的感覺。
「知道啦。」布子點點頭。
「妳也這樣想？我也是。」片山說。
「請大家務必好好欣賞到最後。」
還有一件令人擔心的事。
「為甚麼？」
——電影演完了。
人們陸陸續續站起來，通路立刻被人佔滿了。
「那麼說，可能連吃派對大餐的時間也沒有啦。」石津擔心地說。
「派對，怎辦？」晴美說。
片山確定那人是丸山勇二後，拿起他的手腕。
福爾摩斯只是沉默地仰視片山而已。如今場內一片寂靜。倘若傳出貓叫聲的話，大概一下子會成為注目的對象吧。
「太好啦！我哭了。」啟子的眼眶果然紅了。
「喂。」片山說。「坐那張位子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是佐野布子的先生嗎？」
她說她收到恐嚇信。
「布子很努力地演哪——妳也去派對嗎？」晴美問。
「這幢大廈對面的Ｋ酒店。步行五分鐘左右。」
然後布子把信帶在身上好幾天，準備拿給片山他們看，不料那封信不見了。她也想過會不會遺失在甚麼地方，或者丟了，但她肯定是收在手袋裡頭的，首先是不可能遺失掉。
簡直就像在演她自己的樣子。
晴美的話叫布子瞪圓了眼。
「總之，到座位去吧。」
「可不是？」
晴美也知道，只有自己能擔任那個角色。
帷幕慢慢降落，場內燈光亮起時，極其自然地響起掌聲。
剛好場內暗下來，觀眾席安靜下來。帷幕昇起，白色銀屏在眼前展開。
「對。派對時，又是一大堆人聚集，小心的好。」
「嗯……不像是新人。」
「哥，跟我一起吧，起碼。」晴美嘆息。
「一演完戲，宣傳部的人就陪著。大概先往派對那邊去了吧？」
萬一這裡有甚麼事發生的話——場面大混亂，大概會有好多人受傷吧。
「好過份哪——把鏡子帶來就好了。」
「一看就知道了。有談過甚麼沒有？」
「是嗎？那麼，暫時沒事啦。」
怎麼說，千人以上的觀眾。而且，觀眾席都坐滿了，還有許多人站在兩旁的通路上。
觀眾席幾乎都空了，出口附近的擁擠也緩和不少。
「好傷腦筋呀——當然，我愛他。但我們一直分開住嘛，我擔心他忘了我……」
布子悄悄把晴美帶到一邊去。
「當然，那種事並不稀www.hetubook.com.com奇。」布子說。「只是它和普通的恐嚇信不一樣。其一，它是放到我所住的公寓來的。由於公寓地址並沒公佈的關係，惡作劇信件之類的都是寄到公司去的。可是，那封信卻直接放進我公寓的信箱裡。」
「該走了吧？相當空了。」晴美站起來。
「為甚麼？」
「喂，布子。」導演多田走過來。「其後有甚麼節目？」
「這個人，叫不醒哪。」啟子困惑地說。
啟子踏著「咯咯咯」的鞋音，小步跑向那個位子——可是，福爾摩斯一直望住片山他們。
「可是——我累了。」布子笑。「以後緊排著宣傳活動哪。我想早點回去休息。」
「各位，可以了嗎？我叫到時，請一個一個出到舞台上！一個一個哦！」她在呼喊。
「真的？」石毛啟子的表情宛如做夢。石津帶著她，從通路急急奔去。
「嗄？真的？」晴美邁步。「看樣子好像是他……可是，看太太演的電影，會睡覺嗎？」
「福爾摩斯，到了緊要關頭，可別被人踩扁哦。」片山對腳畔的福爾摩斯說。
看不見福爾摩斯的影子。
「即使馬上出去也很擁擠的。稍等一會再走好了。」晴美說。「哎，布子演得很賣力哪，不是嗎？」
「沒事的。他今天不是也來了？」
片山衝上前，晴美追上去。
有關那封信的事，當然連倉林也沒說。因為被他見到「結婚了」的句子時，他不可能一笑置之的關係。
「怎麼啦？」片山屈膝。「——紙杯。捏壞了的。就在這個位子下面。」
「哥……」
可是，石津甚麼也沒說。他打瞌睡ｍ•hｅｔｕｂooｋ.cｏｍ.cｏm，被鼓掌聲吵醒了。
「喵。」福爾摩斯也表示同意（？）。
「已經傷腦筋了。」
「哎，我的頭髮整不整齊？」西和彥問布子。
在通路走著時，石毛啟子走過來。
「奇了！福爾摩斯！」晴美喊。在前面靠通路邊端附近的福爾摩斯一下子躍起來，「喵」了一聲。
「信上寫說：『我知道妳結了婚的事』。我嚇一跳。我結婚的事，連經理人和公司的社長都不知道。儘管如此……」
「對呀。雖然他是好人……」
試映開始了。
那晚布子前來公寓所說的一番話，片山無法等閒視之。
「沒法子。紅星的宿命。記住，一打完招呼就走，我會留在這裡善後的。」
「嗯。多謝導演。」
「好極啦。」石津揉揉眼睛。「已經完了？一轉眼間而已哪。」
大家都以同樣的台詞結束致意。這種習慣已經形成了嗎？片山想。
「不，福爾摩斯……到哪兒去了呢？」
片山和石津就站在舞台正下方的邊端，注視佐野布子等人一個接一個地站到麥克風前面致意。
片山掏出手帕，輕輕地把紙杯拈起來。
「西和彥向妳求婚的事？唔，妳結婚的事保留嘛，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是她自己緊張罷了。」布子悄悄對晴美說。
「本來要收拾接待處的，但我被趕出來了嘛，不必收拾也可以。」啟子露出笑臉。「我和你們在一起，可以嗎？」
過了一會，晴美走過來說：「現在，布子前往派對會場所在的酒店去了。」
「除了一個一個以外，還有怎樣的出場法？」多田嘲諷，但沒聽進女導播的耳中。
「奇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