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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山兄。」石津想說甚麼。

「嗄？」西和彥張開大口。

「嗯。那部電影不單止屬於我一個人。在公演之前，我得四處跑動才行。」

「我強烈碰到頭部。不過，讓我順利過關了。」

「石津——快！」

「我先生叫丸山勇二。他是極普通的上班族，對我卻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使用毒藥，稱不上是聰明的辦法。」片山接下去。「一旦確定毒物的種類，只須沿著它的到手路線去追溯，很容易就找到兇手了。總之，很明顯的，是你們當中某人做的。」

「帶她走！快去醫院！」片山喊著，同時捉起麥克風，用力嘶喊：「我是警務人員！現今在會場的各位，一個都不要離開！在獲許可之前不能回家！」

「刑警先生。」多田提出。「請拘捕我。」

「剛才是那樣說了，但畢竟是我。」倉林提出荒謬的說法。

布子深嘆一口氣。

片山等人也踏入派對的會場。

「我現在不原諒母親。」布子說。「也許有一天會原諒她。不過，佐野先生。」

大混亂的一小時已過，如今派對會場一片冷清。

「布子……我不安心啊。我怕他被妳奪去。」房江蹲了下去。

「怎麼回事？」

倉林反駁，但他的話沒有氣力。

不知何時，布子的左手握住一個裝了橙汁的玻璃杯。

終於，他妻子房江慢吞吞站起來。

石津猛力推開好些客人奔上前，把布子抱起。

「嗄？不在哪。到哪兒去了呢？」

「刑警先生。」倉林說。「我——真的喜歡布子。她和普通的明星不一樣……」

說完，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託那隻貓的福。」布子望住福爾摩斯說。「聽到丸山的死訊，走進派對會場時，有人給了我一杯果汁。當然我不想喝。可是，就在那個時候——」

布子把麥克風拉低一些，配合自己的高度，舉止落落大方，十分穩重。

「其實——」片山想說的話被布子用手勢打斷。

片山在他所召集的人的臉上巡視一遍，說：「是真的。布子小姐和一名和-圖-書叫丸山勇二的男士已經結了婚。」

「不是！我沒做那種事。也沒殺丸山先生——當時，我哪來時間做那種事呢？」

沒有人開口說話。

布子彎下腰，摸摸福爾摩斯的頭。

「這——不是說笑吧？」西和彥問旁邊的倉林。

西和彥生氣地皺起眉頭，翻著眼珠看片山，問：「我可以走了嗎？」

「玻璃杯——果汁嗎？」

「那又怎樣呢？不過，你不是愛過布子小姐嗎？」

「我有好多話要說——關於外子的事，以及外子的死。」

掌聲「嘩啦嘩啦」響起，賓客們陸陸續續舉起酒杯。

「嗯。叫人以為我也死了。兇手就會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的，甚麼價值也沒有——我決定試試看。死得叫人看不出是演技。」

「是嗎？倉林先生，你也向布子小姐求過婚吧。」

「——有件事，我想請大家為我乾杯。」布子接下去說。「我，結婚了。」

「不行！」有人大聲喊。「我不准！」

「導演！」倉林啞然。「真的？」

「但……為甚麼？」倉林呆然問。

石津連菜也沒吃（相當嚴重的事），跟福爾摩斯一起站在入口附近。

是佐野健夫。大概喝醉了吧，他想推開旁人走近布子，不料反而踉蹌後退。

「不……假如痛苦的話，周圍的人就會察覺到了。他的表情很安詳，像睡了一樣。」

倉林的面色稍微轉白。

片山有點困惑。

「片山兄——」石津想說甚麼，被片山制止。

充當派對休息室的小房間有片刻沉靜。

「反正他藏不起來的。而且，在試映會場，他不可能拿橙汁給丸山。因為太矚目了。」片山說。「關於那點，多田先生。你也上舞台致詞了，當時一直和許多人在一起吧。」

「從恐嚇信事件來看，肯定有人知道她結婚的事實，他查出丸山先生的事，然後殺了他，包括布子小姐。」

「牠叫了——我知道牠想對我說甚麼。」

「嗯……」倉林點頭。

「——布子！」多田說。「妳還沒死呀！」

「——今天ｗwｗ.hｅｔuｂｏok.coｍ•cｏm，承蒙大家前來觀賞，十分感激。」布子用平靜的聲音說。「我並不以為自己擁有特殊的天份。我只想過一個跟自己的高度相襯的人生，就像剛才配合麥克風的高度那樣。」

「是的。」他承認。「因我一天到晚看住她，她有男人的話，我馬上知道。知道她和丸山先生的事時，我也大吃一驚。然後寫了那封恐嚇信……可是事後覺得羞恥。折磨布子又於事何補？於是我悄悄拿回去——」

「怎麼啦？」

「喂，你叫中山是吧，刑警先生。是我殺了布子和她先生的。」

「也許有人認為，當明星就不要結婚了，但現在我覺得，要緊的是我自己是個普通的女人。不管是在電影中，抑或現實裡，我都想做個普通的女人。假如有人為我的婚姻祝福，請一起乾杯吧！」

但現在只能這樣說。

「不是我。」西和彥慌忙說。「不是我！哎，明白嗎？我是大明星哦。明星是不會殺人的！」

「可以嗎？」石津有點不服。

司儀提高聲音喊。湧起掌聲，布子上到正面稍微昇高的壇上。

「好的——我會安排記者招待會的。」

全場騷動。布子稍微大聲說：

「牠叫妳裝死，對吧。」

石津扶她起身，把她帶走了。

「不……我沒殺布子。不過，丸山先生是我——」

「這個——不中用的傢伙！他明明就在布子身邊！」佐野惡態畢露，然後坐下。

「導演和西和彥先生也在？」

「甚麼時候……」晴美喃喃自語。

片山點點頭。

片山和晴美對望一眼。

片山看住多田。「是你做的？」

在人堆中，片山隱約見到福爾摩斯的身影。

「不，那可不一定。」他說。「我和西和彥不同，即使被人見到了，人家也不知道我是誰。實際上，在等候的那段時間，我在大堂裡轉來轉去。因我想聽聽客人的聲音。把有毒的橙汁交給丸山的事，我辦得到吧。」

隔了一會，多田把嘴裡叼住的煙斗慢慢拿下來。

「關於這宗案件，我想，要找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兇手並不太難。」片山說。

「多謝。」布子完全無視父親的聲音，舉起玻璃杯，說：「乾杯！」

「他……」布子欲言又止。「很痛苦嗎？」她轉向片山。

「我殺了丸山，殺了布子。」

片山飛快地瞄了一下在旁守候的石津和福爾摩斯。

眾人啞然望住入口。

「留在這裡的各位，在某層面上與布子小姐有關係，大家都曾經愛過布子小姐。」片山說。「可是，布子小姐被殺了。追隨她先生而去——無論怎樣想，兇手都在你們當中。」

「老公，你知道你在講甚麼嗎？」

「不要！」片山喊叫時，布子已將杯裡的橙汁一飲而盡。

「布子——妳沒事吧？」

「在任何人面前我都敢說。那是事實。」

「我……喊住丸山。我說我查出布子結婚的事了。」房江說。「——外子愛上布子的事，我早就知道。我也告訴過他布子結了婚的事，但他不死心。我想到只要殺了丸山，布子會以為是外子做的。我又不能殺布子，所以——」

所有人愕然，對片山所說的話沒有任何反抗……

片山分開人群走向福爾摩斯。福爾摩斯似乎正往布子所在的地方走去的樣子。

「家父家母都在吧。」

「加油吧。」片山說。福爾摩斯也勉勵似地「喵」了一聲。

「對不起，幫不上忙。」晴美的手搭在布子的肩上。

地方不是太大，超過一百名賓客便有相當擁擠的感覺。

「老公……」房江以複雜的表情看丈夫。

「你說甚麼？」倉林說。

布子的眼底在閃光，不知是眼淚，還是出於一名演員的自負。

「我想不單那個——走吧。」

那是橙汁——說不定是倒進丸山的紙杯那種……

「我絕對不原諒你。把我母親逼到那個田地的，是你啊。」布子用嚴峻的語調說。「倉林先生。」

「只有殺了布子，才能使她永遠成為自己所有的。也有人這樣想的。」

一陣沉默——所有人一動也不動。

「請便。」

沒有重複的必要。布子也知道晴美不是開和-圖-書那種玩笑的人。只是不能不這樣反問。

「怎麼說？」

「為何這樣想呢？」多田說。

「丸山先生不可能喝陌生人給他的果汁。但是，如果是布子小姐的父母親給的就不一樣了——我就猜到是你們其中的一位。」

「當然。我——愛布子。她也愛我……」佐野的面色蒼白，大聲喘氣。「真的……我愛她……當她是女人而不是女兒。」

多田冷冷地看看西和彥。「你怎會認真談戀愛？」他說。「出去。你沒資格坐在這裡。」

「誰曉得？」佐野嗤之以鼻。「是我看出來她有演戲天份的……她生來就是做明星的料。」

「那孩子……甚麼也沒說。」佐野房江——布子的母親喃喃地說。

「的確如此。」多田點頭。「布子……」

「同樣的橙汁嗎？」多田點頭。「的確只可能是同一個兇手做的。」

「啊……」

「豈有此理！」佐野健夫滿面通紅。

「嗯……」

所有人都停止進食，停止閒談，一同望住布子。

「你——」多田詫驚。「你不是說你沒做嗎？」

「那個嘛……可是那種事……殺人甚麼的，導演，啊。」西和彥故意嘿嘿地傻笑。

「福爾摩斯呢？」

「喵！」福爾摩斯尖叫。

「王八蛋！」佐野又發怒了。「是你殺了她的！」

片山衝上去。

「喂，布子拿著甚麼？」片山問晴美。

「是專業精神？」

「你說的是真的嗎？」導演多田說。

多田嘆息。「那個跌倒方式，好厲害。」

「幾乎都在。」

從布子的手掉下去的玻璃杯碎了。然後布子按住胸口喘息，接著像木棒一樣直挺挺地倒在壇上。

「布子也是？」

真的嗎？自己沒死過，知道那種事嗎？

「老公……」房江阻止他。「不要。坐下好嗎？」

「——怎樣呢？那個由你調查好了。」多田用淡淡的語調說。

「嗯。雖然好像喝了太多的樣子。」

會場的人有點困惑。

「那就趕快找出來吧！」佐野一面氣憤的表情。

「我愛布子。」多田說。「在這些人當中，最愛布子的是我。因此兇手是我和圖書。」

「媽……妳做了甚麼啊。」布子說。「妳明知道，我一直拒絕繼父的。」

「布子小姐知道她先生遇害了，但沒聽說是喝了有毒的橙汁。當她穿過會場走向壇上的途中，有人把那杯橙汁交了給她。」

西和彥一下子跳起來說：「那我先走啦！」

「老公——」房江喊。

「老公……你在眾人面前把那種事……」

在派對會場的一角，擺著一些椅子，四男一女坐在那裡。眾人共通的表情是有點心神不寧……

「假的吧，晴美。」布子說。

「布子，我——」

晴美和哥哥交換一個眼神。片山搖一搖頭。

「刑警先生。」她說。「——是我做的。我讓丸山喝了有毒的橙汁。」

門「啪」地打開。

倉林快口說完後，才發覺片山、晴美和布子之間有怪異的氣氛。

「且慢。」倉林站起來。「是我做的。」

「你豈能做那種事？」佐野用吃人的語調說。「布子死了哦。沒有人比我更愛她了！」

「知道了。」布子點點頭，逕自踏著快步走出小房間。

「你說甚麼？」佐野起身。「身為經理人！你想對我女兒動手？」

布子緩緩走了進來。

「——初次主演就表現了出色演技的：佐野布子小姐！」

「布子……」

「妳在這兒呀。」經理人倉林在喘氣。「現在贊助的老闆正在致詞。妳不在的話不成樣子。」

「嗯。倉林先生，大家都還留在派對？」

布子站起來說：「走吧。」

「身為經理人，以你的立場是最快得悉布子小組結婚的事——把那封恐嚇信放進信箱，其後又偷回去的，不是你嗎？」

「從那紙杯剩下的橙汁裡，果然驗出有毒物。」石津回答。「詳細的分析要等以後。」

房江踉踉蹌蹌地往出口方向邁步——然後，倏然止步，回過頭來。

「為何連她也殺了？」倉林說。「因為喜歡布子，這才殺掉那叫丸山的吧？」

「當然，他們不可能先離開的。」

「在那邊。」

「——怎樣？」片山對石津小聲說。

「謝謝，晴美——幸好妳告訴我。」

「是嗎？」片山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