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肯定嗎？不會受騙嗎？」

「好的。地點是——」

打電話來的刑警——叫片山吧，語調十分溫文有禮。

「電話……打來這兒？」

「憑女子大學講師的薪資？我才不做惹人懷疑的事。」她綁好安全帶。「希代子同學，今晚稍微遲一點回家可以嗎？」

「——喂。」她小心翼翼地說。

有一瞬間看得入神——好險，必須留心。

「那般傢伙？」

「是的……」

「對……剛才呀，他們又打電話來。我說：『我不認識那個人。』」

下樓時，校務處的女孩走上來。

哥哥被人當殺人犯看待，患上神經病繼而自殺了。為了哥哥的事，刑警又來了？

「是他！阿惠，不能接聽，裝作不在好了！」育子拚命抓住阿惠的手腕。

「上次謝謝了。」

「哪一位？」

「但——」

頂著講師的頭銜，卻擁有私人研究室的個案並不多，但她在這間女子大學教了十年，可說有實際的成績。

「媽。不要再提哥哥的事了。」阿惠摟住母親的肩膀。「告訴我，是誰打來的電話？」

育子似乎半信半疑，但也許她相信女兒的話吧，她不再說甚麼。

功藏暫時被釋放。謀殺是毫無根據的事，也不能起訴，可是世人卻將功藏當作「罪犯」。

「鎖了，沒事的。」阿惠安慰母親說。「怎麼啦？媽？」她https://ｍ.ｈｅtｕbook•coｍ•ｃｏｍ在母親身邊坐下。「我回來了，已經沒事了。告訴我，發生了甚麼事？」

「咦，是希代子同學呀。」芳賀忍摘下眼鏡。「進來。把門關好哦。」

「但是……」

芳賀忍關掉研究室的燈，走到外面上鎖。

就像要答覆阿惠的問題似的，電話作響。

「我是警視廳搜查第一科的人。我叫片山。」

「甚麼？做那種事，可能會像野澤百合那樣遭遇不測！」

「沒事的，在外頭見面嘛。只要聽對方的說明就可以了。」阿惠開了房間的燈。「來，開飯吧！我快餓昏了！」

可是，那個女人被殺了。在錄口供的過程中，有人提出不負責任的證供：「青木功藏被那女的甩了，好像恨透她。」

她的母親育子用棉被蓋著頭，蹲坐在那裡，只有眼睛偷偷探出外面。

失去了父親，高中畢業後在汽車修理廠當維修工人的功藏，對於一次約會就要花幾萬圓的女人，是萬萬不想高攀的。

「噓！」黑暗中傳來母親的聲音，阿惠嚇了一跳。

「——嗯，抱歉哦——我再打給你好了——拜拜。」

「來，吃吧。」阿惠用開朗的語調說。

每當青木惠走進公寓，打開玄關的門時，她不得不先深呼吸一下。

「你約了人？」

「沒事的。我不去聽，怎https://m.hetubook.com.com知道是誰打來的？」

阿惠簡單地說明一遍。

「叫甚麼名字？」

其實，阿惠本身也相當擔心。可是在母親面前，她必須裝作若無其事。

一本曾經把未成年罪犯的真名登載出來而揚名的周刊更把功藏的名字和照片刊登出來，使母親一步也不能外出，阿惠也被迫從高中輟學。

「好的。那麼，我在『Ｒ』店等你。」

然而——雖然阿惠努力地佯裝平靜，心裡卻很不安。

阿惠掛斷電話。

「咚咚。」輕輕的敲門聲。

阿惠有點不安。幾乎沒有人知道這裡的電話號碼才是。

「是。」希代子點頭，把電話卡收進錢包裡。

「把門鎖好！」

下到一樓時，加藤希代子正在講電話。

「請進。」她連頭也沒從書本抬起來便答。開門的聲音。然後，一把戰戰兢兢的聲音說：「現在——可以嗎？」

走到停車場，芳賀忍讓希代子坐上自己的車。

「你是——阿惠小姐？」

受害人和功藏的確約會過一次。可是，僅此一次。他曾對阿惠說：「這女的不適合我。」

「咦，芳賀老師，還沒回去？」

芳賀忍的左手擱在希代子的大腿上。希代子移了一下視線。

加藤希代子輕輕把門關上。

「你是……宇都宮小姐吧？」

阿惠即刻說：「若想談那件事，請到我工作和-圖-書的地方去。」

「那麼，我收拾一下就走。你到樓下等我。」

「走吧。不要緊嗎？」

育子用力握住女兒的手。

「還有——我也會把下次的考試題目告訴你。」

「啊，老師。」

「舞——跳舞的『舞』。一個字。」

「老師……你可以用更好的車呀。」希代子在前座坐下來時說。

一天，當阿惠去上班時，功藏對母親說：「我去買香煙。」

「是的。」

「沒有。」加藤希代子一臉嚴肅。「我已經受夠了。」

這裡只有一個臥房和一個廚房，是一眼便看完的「家」。可是，叫阿惠更震驚的事還在後頭。

外出之後，他就在一幢正在興建的大廈的一角弔頸死了。

「弄暗它！裝作誰也不在！」

「來，走吧。想吃甚麼？」

「不能發出大聲響！」她說：「那般傢伙會聽見的！」

阿惠飛快地瞄了母親一眼。

「當然，一切都為你好。」

「嗯……他們又來了。功藏已經不在了。那孩子不在了……」

嚇得阿惠愕然。

芳賀忍看看腕錶。

阿惠拿起話筒。

「真的？」

好可愛——芳賀忍的心激動了一下。

當然不能疏忽。總之，不能讓母親聽見。

「已經八點了？好遲哪——哎，找個地方一起吃飯吧。」

蒼老得這麼快？才三個多月hｔtps://www•ｈｅtｕｂｏｏk•ｃoｍ•cｏm的時間而已。

「沒有——好的。」希代子說：「我本來告訴家人我今天回家吃飯的。不過沒關係，我打電話回去好了。」

「我回來啦。」

「坐。」芳賀忍在自己的椅子上換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後來，你有聯絡警方嗎？」

「是。」希代子站起來。

「媽——睡了嗎？」

想想也很不像話，才十八歲，便這麼累垮垮地回家……

兩個月前，剛搬來這幢公寓時，一名三十多歲的打工女郎對阿惠說：「大家年紀差不多，互相照應吧！」

「是青木女士的家嗎？」電話裡傳來一把爽朗的男聲。

做生意是一回事，芳賀忍認為加藤希代子真的很討人喜歡。

芳賀忍看得出，希代子約了男朋友。現時希代子有兩個男朋友，都是感情要好的「情人知己」，她不知道該怎樣決擇。

「我會好好聽你說話的，別擔心。」

這裡不行。對母親來說，她大概承受不了那件事！

「嗄？」

——她盡可能不露出疲態。

「辛苦啦。」

「呃……有甚麼事？」

阿惠和母親搬來這幢公寓重新過日子。正當她們快要忘掉一切時，卻接到那個電話。

結果，功藏失業，阿惠只好出來工作。

老實說，阿惠恨透了警察。哥哥——青木功藏涉嫌勒死一個女人，已是三個月前的事。

——豈能放過這個女孩？她是搖錢樹www.hetubook.com.com，必須設法把她留在身邊才行。

芳賀忍的做人原則是永遠不失去自我。

「媽，你還沒睡？」她亮了玄關的燈。

車子開走後，女子大學的校園回復寂靜。

於是警察飛撲上來，把功藏當作「重要證人」盤問。

阿惠把門關上時，發現燈熄了，不由擔心起來。她以為母親不舒服，已經睡著了。

事到如今，刑警還有甚麼事找她？

「是保險公司的人，叫我買保險。他從哪兒查到我的電話呢？」她裝出笑臉。

說完，她發動引擎。

你的事我全都知道哇——對，瞭如指掌。

希代子放下電話。

怎麼看都是認真的。為了讓母親安心，阿惠暫時把燈關掉。

「呃……但是——」

「那麼，失陪了。」

「好可愛，很適合你。」

「片山先生嗎？請多多指教。」

「受夠甚麼？」

到底有甚麼事呢？

「媽！你幹甚麼？！」

「別擔心嘛。」

「是……」

她是最近才來校務處上班的女孩。短期大學畢業，才廿一、二歲。由於她個子嬌小的關係，外表看來像十多歲。

「阿惠！把燈關掉！」育子壓低聲音說。

「明天吧——五點下班後，我會去。」

「今晚文學系有活動。」

「好極了——其實是有關令兄的事，有些事想請教一下。」

「可是……」

「謝謝。」宇都宮舞的臉有點紅。

「晚安。」她微笑。「你也很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