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行兇前
「對呀。」
「是呀。總不能在演講途中發出傳呼廣播。」晴美猶豫著。
她走近片山,掄起匕首——
「哎,冷靜一下。」片山忍不住勸止她們。「結果甚麼事也沒發生——」
「可是,等有事發生以後才……」沙織皺眉頭。「那位母親一定會向電視台要求把我革職的。」
晴美站在遠處,問:「你說白鳥聖人是惡魔,是怎麼回事?難道他令你遇到甚麼不幸的事嗎?」
晴美把兩件東西撿起之後,又往花束裡探索。「花束之中還藏著刀哪。」她說:「沙織去了叫警察。」
由於那是黑白電視,福爾摩斯的三色身體融進畫面上,不易辨認。
就在這一瞬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了。岸田由利子霍然起身狂奔。
「你就是那個惡魔的母親吧。」她說:「母親和兒子,都要受詛咒!」
鏡頭向著觀眾席,卻是遠距離的畫面,看不清楚每個觀眾的臉。
「嗬?名字在哪兒——這個呀。岸田……由利子。是不是?」
晴美立刻出現,並奔過來。
「我把鏡頭從舞台轉換一下。」沙織按了掣。
「她說聽見上天的聲音,要消滅惡魔。白鳥女士,請看,她的花束裡藏著兩把匕首。」
這時,有人從走廊探頭進來。
「好——妳在沙發坐下。」片山嘆一口氣。「我是刑警。妳想行刺白鳥聖人,是不?」
「這是——這女子帶來的?」
「對不起。」
「好吧。和-圖-書」
「幹嘛要拘捕他?」
「嗯。她多半準備在演講結束後,假裝獻花時行刺白鳥聖人。假如片山刑警不在的話——」
片山用力頂住即將關上的門,追了出去。
「這人在說甚麼?」涼子呆若木雞。
「你說甚麼?」
「甚麼?」片山好奇地在兩人的臉上看來看去。
可是,由利子以驚人的速度衝出大堂。
「唷!幸好你察覺到。」沙織撫撫胸口。
白鳥聖人的說話很平淡,卻能深深吸引聽眾,只有周圍幾個人留意到片山正在跟那個女孩說話。
由利子駭然回頭,再轉向片山時,他的手槍已直直地瞄準她。
「甚麼事?」
很難斷定那是不是「異常」。
「丟下它。」片山說:「快!」
「我是電視台的職員,不是你兒子的保母!」她粗暴地反駁。
「好厲害。」
她沒有太大的遲疑,悄然起立。花束的包裝紙發出窸窣的聲音。
「可以用遙控器放大。」沙織慢慢旋轉儀器的掣。「說說看,是哪邊的位子?」
「糟了!」片山追上去。
「把刀和花束拿起來,」片山喊。
「你們不會了解的。這個無關私人的恩怨,而是一種崇高的使命,要我消滅那個『像惡魔的男人』。」
這點晴美也知道。在瘋狂的擁擠中,總有幾個超越「常識」的人。任何地方都有這樣的事。
「我有入場人士的明信片,我想可以知道的。妳等一下。」
「對呀。有正氣的人都知道。那個男人是惡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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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就是惡魔的使者。」片山出到走廊後,率先走在前頭。
「總之可以肯定,她不單是來獻花的。但在她沒做甚麼以前,總不能叫警察來拘捕她。」
「知道名字又能怎樣?」
「喂,站住!」片山之所以這樣叫道,是因為她毫不猶豫地奔向樓梯方向。
「她的眼神很不尋常,好像根本沒有聽演講似的。」
說到這裡,岸田由利子瞪著前面,自此噤口不語。
「惡魔!」她吐出這一句,然後扔掉匕首。
「我媽……昏倒了?」
「妳要殺人?」
「妳是岸田由利子小姐吧!」他再提醒一次:「我們接到通知,妳的母親昏倒了。」
電視畫面對焦著正在說話的白鳥聖人。聲音響徹大堂,在後台裡反而聽不清楚。
「前面算起第二排。靠通道的關係,馬上就能出去。」
晴美搖搖頭,說:「有個怪客。」
「沙織小姐!」聲音說。白鳥涼子走過來。
「啊,真的——府上的名探貓,好像有所發現哪。」
「那個人是惡魔。我知道。」
沙織快速地瀏覽明信片。
看到桌上的花束,以及擺在旁邊的匕首時,涼子瞪大了眼睛。
「喵。」福爾摩斯再次叫起來。
沙織似乎也是勃然大怒。
就在這時候——
晴美的眼睛片刻不離電視畫面。
在有欄杆的鐵製太平梯上,已經找不到由利子的蹤影。
沙織有點不安。
片山從欄杆俯視下面,看見由利子的身體「大」字形地倒在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裡——他想起自己有懼高症,不由癱坐在地上。
「嗯。我媽早就死了。」
「白鳥女士。這位是刑警片山先生。他幫妳的兒子避開危機啊!」
「謝謝……」岸田由利子喃喃地說,跟在片山後面。
「好誇張。妳才不會被這種事嚇著呢!」片山說:「嗨,妳是——沙織小姐吧?」
「開場時,我們不能做身體檢查。我們不是機場的保安員!」沙織反駁。
「那個我明白。」晴美說:「不過,這個人一定有點問題,不然福爾摩斯不會跑向她那邊。」
「那是你的工作啊!你是為此才拿薪水的呀!」
「那妳為何跟我出來?」
「喂!」片山追趕過去。
「母親坐在裡面一點的位子,正瞪著雪子看,好像要在她身上開個洞似的。」
「不正常哦。寫了甚麼?」
「嗯。請跟我來。」
晴美輕輕推開前方的重門出到外面時,野田沙織剛巧經過。
看見明信片上仿若要用放大鏡才能讀到的密密麻麻的小字時,晴美眨眨眼。
「那是甚麼玩意兒?對,就是他。」她指一指片山。「我的兒子在臺上講話,他走進來干擾,是不是?」
「妳知道我剛才說的是謊話嗎?」片山問。
「到控制室。妳來。」
「我以為你是白鳥聖人的爪牙,如果在那裡發生爭執的話,會令別的觀眾受傷。」
沙織從後台猛然衝出去,很快又跑回來,手裡捧著一綑明信片。
「你好。來得正好。是不是?晴美。」
「花束裡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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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兩把匕首。」岸田由利子呆了片刻。
她帶晴美走進後台。
「是……」
「哥哥!嚇我一跳。」晴美撫著胸膛。
「沙織小姐!」涼子尖聲打斷她的話。「為何這女子進場時你沒發現?萬一聖人有甚麼不測的話,你想怎麼辦?」
費了一點工夫,由利子才打開通往太平梯的門。然後,她飛快地跑到外面。
「怎辦?晴美。」
「知道她的名字嗎?」
「停。」晴美說:「這個。是不是抱著花束的?」
難道她想從七樓跑到一樓不成?
「怪客……她怎樣怪?」
「花束也放下。」片山說:「晴美!」
她一直盯著片山的背部。她的右手悄悄往花束裡頭探索,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反手握住。
「那麼,到接待處去。」
「惡魔?你說白鳥聖人是惡魔?」
這時,一直瞪著空氣的岸田由利子慢吞吞地轉向涼子。
由利子鐵青著臉。
「——剛剛報了警。」沙織走過來。「果然有事?」
那女孩繼續抱緊花束,緩緩地望向片山。可是,她的眼睛焦點不定,即使轉向片山,也像在看遠方的樣子。
「給我看看。」
「嗄?」
「危機?甚麼意思?」涼子皺眉頭。
「喵。」福爾摩斯在岸田由利子的後面叫。
「我猜是對白鳥聖人的詩的感想吧——我沒仔細地讀。好像是『詩為何物』之類的……大部份是從某本書抄出來的文字。」
「啊,不愧是電視人。」晴美大表佩服。「前面第二排……再向左邊一些……」
「咦,晴美。」沙m.hetubook.com.com織停步。「要走了?」
「這邊……」片山打開前方的門,先讓福爾摩斯出去,再讓岸田由利子走過去。
真是小得要用放大鏡看的字體。
這裡是電視台大廈七樓的大堂。若要逃跑,她只能搭電梯,或者從樓梯下去。
她毫不猶豫地越過欄杆,飛撲到七樓下的路面上。
由利子沒有化妝,頭髮亂蓬蓬的,完全沒有修飾自己的儀容。
「哦——我記得了。」沙織點點頭。「她是入場前排隊等開場的二、三十人中的一個。廿歲左右吧?沒甚麼表情的女孩。不過,這種時間,一定會有幾個這樣的人。」
「你們總有一天會懊悔的。」由利子的臉上浮起詭祕的笑容。「即使我失敗了,還有其他人會代替我毀滅這個惡魔的。」
「——這個。」沙織抽出其中一張明信片。「肯定沒錯,是它了。」
晴美想了一下。
鏡頭放大了,捕捉著前面幾排的觀眾,然後是大特寫。
沙織在電視畫面的角落找到蹲在通道上的福爾摩斯的影子。
他有不祥的預感。那女子狂奔的趨勢,令他感覺到某種危險的東西。
「——我想起來啦。這人寫的字出奇地小。看到明信片,我就覺得有點奇怪。」
然後,他一面用手輕撫福爾摩斯的脖子,一面用低沉的聲音說:「岸田由利子小姐吧?府上有緊急電話找妳。」
「刑警?」岸田由利子反問。「妳為何不拘捕白鳥聖人?」
片山在福爾摩斯旁邊悄悄蹲下。
可是,她的行動馬上推翻片山的假設。她不是下樓梯,而是打開通往太平梯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