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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貓撒旦詩篇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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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背叛

20、背叛

「那麼,還有一點時間囉。」
「有件事想問你。」片山溫和地說:「可以嗎?」
走過來的是——
「噢,上次為演講的事見過你吧。」他微笑。「今天有甚麼事?」
「你是被殺手追蹤的目擊者,你要拚命地逃跑。是不是很好玩?」
看樣子是電視台專門在警匪片中演捱打角色的演員。跟他們擦肩而過時,阿舞不禁微笑了。
「嗯,剛剛走了——」聖人打住。「噢,回來啦。」
阿舞呆呆望著那男人扔了手槍,被人扣上手銬。
「我去找一下那女孩。福爾摩斯也來吧。」片山把福爾摩斯放下。「現在石津正跟蹤她。」
傳來「叭嚓」一聲,回頭一看,停在阿舞後面的一部外國車的倒後鏡飛脫了。
「你說那女孩和聖人的對話?嗯,聽到了。」片山抱起福爾摩斯。「強|奸宇都宮舞的真的不是聖人?從剛才的情形來看……」
「是……」阿舞擦乾眼淚站起來時,她已擺脫了想死的念頭。
「你遲了,我來看看的。」涼子說:「沙織小姐呢?」
男人似乎亂了陣腳。
「有沒有受傷?」
剛才阿舞他們走出來的門打開了。
「——好了,辛苦大家啦。」聲音四起。
「這裡可以了。」
「到底怎麼了?」晴美冷不防把福爾摩斯推過來,弄得片山翻白眼。
在電視劇裡,每天都有幾個人被殺。人的死亡,並沒有甚麼大不了。
「我給她留電,叫她今天在這裡等我。」
聖人拿著剛才那個節目的劇本,走到垃圾桶前,把它「嘭」地扔進去。
「辛苦你了。」野田沙織迎上去。「你媽在那邊https://m.hetubook.com.com等你。」
「呃——聖人先生。」
「只有這個電視錄影。傍晚有一個專訪。」
見到雪子笑盈盈地向他揮手,聖人似乎鬆一口氣。
然後,他說:「哎,怎麼回事,你再告訴我一遍。」
聖人甚麼也沒說。阿舞逃也似地離開那個地方。
男人見到阿舞,露出苦笑。
甚麼都無所謂了。
——阿舞一直注視著聖人扔劇本的舉動。
「當然,雪子小姐也一起。」涼子微笑著說。
「啊——媽。」
「怎麼,媽知道了呀。」
「嗯。怎樣?要不要陪我上酒店冒冒汗?」
「抱歉,我有過敏症……哈啾!」
「謝謝。」
「謝謝……」
兩人在走廊上走著。
阿舞目送男人被帶走。
說的也是。不管是怎樣的「公事」也好,總不能天天殺人。
「有甚麼事嗎?」阿舞問。
「嗯。」男人點點頭。「幸好沒打中。」
用不著便一把扔掉。我也是這樣子被他拋棄的嗎?
「砰!」槍聲在停車場中迴響。子彈打中遠方的水泥柱子反彈回來,發出「叮」的一聲。
「你故意打不中的?」
「哦……只是——」話沒說完,聖人見雪子站在大堂,不由止步。
「嗨,好極了,我還以為是記者哪。」聖人握著雪子的手。「上次是我不好。」
聖人用稍微僵硬的表情聽著。
在她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以前,已被強拉著走下樓梯來到地下室。
「失禮了。」她鞠躬。「有關演講的事,會有別人跟你聯絡——男性比較好吧。」
「謝謝我們今天的嘉賓——www.hetubook.com.com大受年輕人歡迎的詩人,白鳥聖人先生。」
「嗯。跟蹤你的石津,在走廊跟丟了你。好危險哪。」
「反正早晚也要被捕的。」
「嗯。我在酒店等你,你又打電話來,說你遲到,叫我先去房間……我一直沒睡,等到天亮,想著你可能跟別的女人睡……」阿舞再擦一次眼淚。「明白了。我已經不再吸引你吧。」
「怎會呢?」
那個經理人回來就不好了——阿舞不顧一切地跑上前去。
腳步聲響起——是停車場。但只停了幾部車子。
「嗄?」
「哎,我來逃跑好了。」阿舞說:「如果那樣比較容易開槍的話。」
「你說甚麼?那麼,後來你打電話來邀我到酒店過夜的事,你也忘了?」
「等等。你……沒事吧?」
「那天……我一直等你。在酒店的房間裡。」阿舞說:「為何你不來?」
「你不怕?」
我有充份的理由死去。
死……
「嚇我一跳。」聖人笑了。「我想好好吃頓午餐哪。」
對阿舞來說,不管在電視台的走廊走著的是怎樣的大明星,她都漠不關心。
男人拔出手槍,扣動扳機。聽到震動鼓膜的槍聲時,阿舞縮起脖子。
「總之,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
「嗯。你連那個也忘掉?」
「認真的?」
其中一個拿出手槍,「霍」地轉身。
她不想回大學去。帶著這雙哭腫了的眼睛返回大學,別人會講甚麼?
是穿短大衣的男人——剛才那幾個人的夥伴吧。
「聖人先生,還有其他人呀。」沙織說:「對不起,打攪了。」
「噢,哥哥!來得正好www.hetubook.com.com。」晴美看見片山走過來。「哎,福爾摩斯拜託了。」
「別動!扔掉手槍!」
「你好。」晴美和福爾摩斯走過來。
「甚麼意思嘛,那個說法。」涼子苦笑。
「換作是我,我會打你一巴掌,然後說再見。」沙織說:「不過,也許她是不同的。」
「真的?她會很討厭我吧。」聖人擔心地說。
阿舞轉身背向男人。
「哎,冷靜點。你來這邊……」
實際上並沒那麼嚴重,但阿舞本身覺得好像哭得淚已乾了。
「噢,抱歉!」晴美連忙說:「福爾摩斯,你別走近雪子嘛。」
「是他哥哥正人做的!那女孩當然以為自己受騙了。」
「我……沒事。」
「想不想當臨時演員?」
「是嗎?那就不必跑了。」
阿舞惱怒了。
她驀地察覺,腳畔坐著的三色|貓正在仰視她。
阿舞走到被石津刑警押走的男人跟前。
阿舞愣住了——這人是不是在開玩笑?
——聖人繼續坐在那裡。
「臨時演員……我嗎?」
阿舞帶著不知子彈幾時貫穿心臟的心情走著。她並不害怕,只怕萬一子彈打在其他部位上……
雪子連續打了三個噴嚏。
「呃……」
「你……其後,為了演講的事,我和你到酒店去商量。那個我倒記得。」
阿舞領悟到事情已演變成想像中最壞的情況。她忍住眼淚,顫聲說:「若是改變主意,請說好了。何必……何必說那種莫名其妙的話。」
從他走出攝影棚開始,她就一直跟在後面。
「這邊這邊。」男人一直拉著阿舞。他和-圖-書打開一道門。
「嗯?」聖人回過頭來,然後,狐疑地望了阿舞一陣子。
「嗯……因我上次丟下她走了嘛。」
「我累了,沒有力氣逃跑。」
「跟雪子小姐?」
「奇怪的女人。」
雪子聳一聳肩,微笑說:「詩人都是怪人,我知道。」然後「哈啾」一聲,打了個大噴嚏。
聖人等人走開後,晴美低聲說:「聽到了沒?」
「往前撲倒還好,向後仰跌就慘了,因為後面沒有眼淚嘛。」
「嗯。有意思嗎?」
「你是來殺我的吧。」阿舞說:「你這副殺手的打扮好滑稽!」
阿舞開始同情這個男人。
主持人說完,攝影棚中湧起掌聲。聖人轉向電視攝影機,輕輕致意。
「那就讓母親大人加入吧!」
「但願她會來——啊,抱歉,我很快回來。」沙織發現那個負責聖人下星期節目的監製,馬上跑了過去。
「喵。」福爾摩斯似乎有點不滿。
聖人牽著阿舞的手,把她帶到有沙發的地方坐下來。
「你說甚麼?」聖人大吃一驚的樣子。「你在說甚麼?」
刑警衝了出來。
「控告你比較好嗎?」阿舞直直地盯著聖人。「可是,我愛上了你呀。」
阿舞想在這種場面演出,當作勉勵自己。她甚至覺得這樣很「可愛」。
「嗯……媽,吃午飯嗎?」
「我……」
她發現汗水在那人的額頭上發亮——這人很害怕。
走廊的另一端,有三、四個穿短大衣的男人「嘰哩呱啦」地交談著走過來。
「好差勁的槍法!」阿舞說罷回過頭來。
「怎麼了?」一把聲音說。他回過神來。
對——我早覺得事有蹺蹊。
「表情好哇和*圖*書。」
「謝謝。」聖人點點頭。「待會還有甚麼節目?」
聖人眨眨眼。
幸好沒打中……
「聽說。她哭了!」
「對呀對呀。」
再說下去,只有讓自己更傷心。於是阿舞站起來。
「你說甚麼呀,我當然和你一塊兒吃啦。」
那貓的眼神出奇地柔和,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嗄?」
「你是片山先生吧。」
「再告訴你一遍……你忘了嗎?對你而言,可能不是罕有的事吧。」阿舞掏出手帕來擦眼淚。「我第一次到電視台邀請你演講時,你把我帶到空的攝影棚……你不是佔有了我嗎?」
芳賀老師死了,而我也被白鳥聖人拋棄了。
「不太……」
「你……不控告我?」聖人問:「你不是說,我在電視台強|奸了你嗎?」
「抱歉。」沙織氣喘喘地走過來。「那個監製呀,很難抓住他的。」
他這樣一說,阿舞再也忍不住,壓低聲音啜泣起來。
拜託。一槍就打穿我的心臟哦!
「我……佔有了你?」
阿舞繼續走——怎麼還不開槍?
我已經死了。現在不管發生甚麼事?我都不會害怕……
「我也覺得很奇怪呀。即使我死了,誰也不會為我哭泣。」
聖人不想再跟任何人說話,站起來,走出攝影棚。
「幹甚麼?」阿舞問。
阿舞蹲下去,輕輕撫摸三色|貓的頭。她哭了。
「你。」手臂被人抓住,阿舞嚇一跳。
「倒在那邊好痛啊!」
「會痛吧——不過,我剛巧想死。」
那男人這樣說——表示我還有生存的價值嗎?是不是呢?
「那就走吧。」涼子催促。
「那麼,我走啦。」她邁步。「我不跑,慢慢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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