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邀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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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殺的女人是津山信代,三十四歲,跟丈夫兩個住在那幢房子裡。」片山說。
「另外一名情人呢?」
「對呀。」
「嗄?——呃,是的。」片山愕然地說。
「發生甚麼事?坂井太太。」晴美稍微探前身體。「說來聽聽看。雖然不知道幫不幫得上忙。」
「因為可以白吃白住?那麼酒店方面太可憐了。」片山由衷地說。
「啊?」晴美覺得有趣。「看來我的直覺還很靈咧。」
「丈夫以外還有兩個男人?」晴美瞪大了眼。「很努力嘛!」
「甚麼如何……咦,不是寄給我們的。」片山看看收信人姓名。「寄給『坂井?代女士』的呀。」
「好厲害!」
「慢著。」晴美說。「剛才你說『殺人』嗎?」
「不是我的想像。」加代說。「女的名叫津山信代。」
「呃——」坂井加代終於打開金口。「關於我兒子的事。」
片山和晴美面面相覷,一時說不出話來。
坂井加代喝了一口茶,很明顯的看出,她的手在顫抖。
「她說現在不是去玩的時候。怎樣?」
「你是刑警先生吧!」
「噢,那是沒法子的呀。」
讀完信後,片山搖搖頭。
然後,加代抬起忍淚的臉上,這回把身體轉向片山。片山吃了一驚。
「嗯。我進去時心驚膽跳哪。」
「唔,也許他覺得自己也有危險,因此沒命的跑呀。」
「喂,別跟福爾摩斯吵架好不好?」片山苦笑。「當然
和-圖-書
,現在必須找到她丈夫,然後證實一下他是不是貨車司機所看到的男人才行。」「可是——」
突然,加代雙手掩臉哭了起來。
「那麼溫柔的敲法,不是石津。」
「說的也是。」
「他說是十點左右。」
「那種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看,這個。」
「謝謝。」連聲音也失去平日的朝氣。
「是呀。」
「突然說這種事,可能嚇壞你們。」加代稍微沉著些。「我也相當苦惱過。不過,兒子是自己痛著生的,即使他殺了人,畢竟也想不說出來的。」
「但……」
「喵。」
「不曉得,有啥關係?又可節省一個禮拜的吃用。」
「她丈夫呢?」
「沒有的事,沒問題的。連吃都全免費。如何?」
片山直眨眼。「你和他談過了?」
「到底是甚麼?」
「哎。」片山繼續吃晚飯。「目前的確以她丈夫最為可疑。」
片山則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無論快或慢,完全擺平午餐這點卻沒分別。
「不過,他本人說不是他殺的。問題是,津山信代的情人好像不止他一個。」
「不曉得。當然正在調查。說不定是阿努順口胡謅的。」
「阿努先生呢?」晴美問。「今天還沒回來?」
「跟她爭吵起來。當時信代說:『還不止那個男人哪。』」
「對呀。加代女士轉送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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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們並沒見到那個人被刺的情形吧!」
片山則是沉默地坐著。他不喜歡談別人的問題,他怕萬一扯上怪事,又再捲入兇殺案就自找麻煩了。
「知道。她被刀刺死…………」
「啊!」
「為何這樣想?」片山似乎大吃一驚。「我並沒有說甚麼呀。」
「沒關係,請進。」片山大聲說。
「那麼,會不會是她丈夫殺的?」晴美說。「福爾摩斯呀,累你久候啦。」
「來,請。」
片山、晴美以及三色|貓福爾摩斯,平日的吃飯情景。今天石津不在,所以很安靜。
「他在半夜一點多才回到公寓。他說那段時間帶著失戀的打擊,一直在路上蕩來蕩去。」
「我不會做那種事。」
儘管是聽人發牢騷,對於別人家的事,總不能說好說歹的叫人「怎麼辦」吧!
「撇下妻子自己跑掉?」
「我並沒有——阿努有女朋友,我並沒想過兒子被搶掉之類的事。只要……」加代嘆息。「他喜歡的對象是有丈夫的女人啊。」
「但是那是在她被刺之後馬上發生的事哦。若是過了很久才發生,倒另當別論。」
「金倉正三郎先生。」
「哎,哥哥。」
「是的。」
「阿努做的。是他殺了那女人的。」
「喵。」
「哥哥,你說那個津山……甚麼來著?」
「咦,坂井太太。」晴美說。「稀客——要不要進來坐坐?」
「總是對她有www.hetubook.com.com恨的人幹的吧,不是嗎?最接近她的畢竟是丈夫呀。」
「怎樣啦?」晴美快速地吃著午餐。
「那麼,即使她丈夫就是那個逃跑的男人,並不一定是兇手。」
「糟糕。」片山說。
「請你拘捕我的兒子。」
「加代女士,那是——」
當然,他們會隻字不提那個跡象。晴美端茶出來。
「後來呢?」
聽見坂井加代的話,片山和晴美不禁啞然。
「算了算了。一定是破舊不堪的爛酒店。」
「你說誰?」
但是,就如往常一樣,事態發展到如此田地,他知道自己反對也不管用……
坂井努是加代的獨生子,三十多歲,尚獨身未娶。絕不是惹人討厭的類型,卻因性格保守而吃虧。
「我沒說是哥哥吧!」晴美說著時,玄關傳來敲門聲。「誰呢?」
「對不起。」
「嗯。」
「我把哥哥的身分告訴他,他說務必請去。」
「若是那樣,他應該打電話報警,或者求救才是。」
「怎麼可能!到底……殺了誰?」
晴美只能安慰她。對片山來說,那等於多管閒事。
「幾點左右?」
「他忘了手帕上沾著血。他母親看到了,一心以為兒子殺了人……」
「阿努碰見她和別的男人外出,大吃一驚。那晚,他知道她丈夫遲歸,因此跑去她的家。」
「他喜歡的女人。」加代放鬆肩膀,嘆一口氣。「一定是被那女的……拋棄了,或者出賣了。所謂愛到和-圖-書極處就變成恨吧!」
「其實是……阿努好像有了喜歡的女人。」加代吞吞吐吐地擠出聲音來。
「你說誰?」片山禁不住說。
片山向女侍應要了咖啡。
「若是他跑了……」
「有間『金倉酒店』,聽說要關門了。最後一星期免費招待吃住。」
「我想有那種男人存在的。」
「嗯。可是嘛,沒有找到坂井努和行兇直接連結的證據。不過,手帕上的血,目前正在分析中。」
「真厚臉皮。」
晴美從手袋取出一個白信封,像是邀請卡之類的東西。
「說不定,事情就這樣拖到過了年啦。」
誇張地說,幾乎老了十年,頭髮也白了不少。
「津山信代。」
「不過,哥哥和石津都沒被刺,好極了。」
「你們知道的吧!三天前的晚上被殺的——」
「真的呀。」
片山和晴美飛快地交換一眼,他們發現坂井加代突然蒼老了許多。
「打攪你們用飯……」坂井加代用窺望的眼神看了一下片山。
「振作些,坂井太太。阿努先生不久一定會冷靜下來的……」
「喵。」
「關於津山信代命案,」片山說。「已經證實坂井努的交往對象就是她。」
「是嗎?」晴美說。「應該是的。」
「甚麼?」
福爾摩斯走到她身邊。晴美為牠做的牛肉湯終於涼了。
「換句話說——阿努先生殺了人?」
「別對錯誤的事表欽佩。」片山咕咕地喝水。「不是兩個。起碼有三個的樣子。」
「甚麼?www.hetubook.com.com石津也去?」
新宿的摩天大樓街。透過餐廳的大玻璃窗,可以俯望到被強風吹襲,拚命按住裙子或頭髮走著的上班女郎們的風姿。
「有可能的事。」
「在哥哥和石津經過之前很久了。」
「譬如丈夫是在太太被殺之後回到家裡,而兇手躲在甚麼地方的話呢?」
「他希望我們去呀。」
「阿努先生怎麼啦?」
「石津也去哦。」
「甚麼?只是瞎猜?誰說的。」
「招待的是曾經光顧的熟客哦。我們大搖大擺的去,很怪的。」
「甚麼事?」
想起甚麼就說出來,乃是晴美的「怪癖」。
「怎麼回事?」
「還沒找到他。」片山搖搖頭。「這件事也很妙。警方佈下天羅地網去找的了。」
「我打電話了。」
「如果是石津,一定肚子相當餓了。」晴美應一聲,走過去開門。
「當然那是阿努片面之詞。阿努怒上心頭,打了信代。信代流鼻血,阿努慌忙拿手帕替她抹掉。然後阿努為打她的事道歉一番就走了。」
片山嘆一口氣。他最怕這種場面。
「肯定嫌疑是在丈夫身上了。怎麼說,逃跑是可疑的事。不過,津山是普通的上班族,跟黑社會無瓜葛,即使逃跑,也不容易永遠藏起行蹤。」
「哎呀——那就有點問題了。」晴美極力把語調放輕鬆。「不過,阿努先生已經不是小孩了,只能放手不理——」
坂井加代住在這幢公寓的一樓。六十二歲了,跟兒子住在一起,家事一手攬,精神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