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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是空的，從牛奶杯滴下的牛奶也乾了。

大概聲音裡表現緊張吧——對方平靜地說：

「也不是的……現在，你做哪一行？」晴美問。

臘月。

現在是做片山義太郎這一行的人最忙碌的時期。話雖如此，忙並不表示賺大錢。

她沒把晴美的問題聽進去。

「對不起哦，要你送我。」

不報上名字也知道。

「明白了嗎？」

走上人行道的晴美看看手錶，點點頭。

「牠吩咐我給片山兄打電話。」

一部計程車，從上面的高速公路掉了下來。

「是嗎——那麼，給我雪芳蛋糕和咖啡。」晴美叫了東西，除下大衣。「你看來精神很好哇。」

「前面一點——我在第二個信號燈那裡下車好了。」

「櫻井惠利呀……我好像聽過那個名字。」

惠利……發生了甚麼事？

櫻井惠利幾乎熱淚盈眶。

「甚麼？」

「像你，是不？」

櫻井惠利那緊握話筒的手滲出汗來。

「不過，記住！假如對方不是你所想像的人，不聽你的說詞——你怎麼辦？」

「知道啦，但為甚麼呢？」片山說。

「拜拜啦。」

「怎和*圖*書麼啦？」

「我不會辜負你的期待。」櫻井惠利說。「無論如何，我都要片山晴美加入我們中間。」

片山義太郎把方向盤轉向左邊。

「你不知道為甚麼事吧。」

她的下巴輕微顫抖。

「福爾摩斯小姐叫我打電話給你。」

「從十二月三十一日，到二千年一月一日的瞬間呀，世界末日就來臨了！」

「殺了她。」

「抱歉。等了很久？」

「我有重要的話對你說，所以請你出來。」惠利探前身子，說。「聽著，非常重要的話。」

晴美急急繞到建築物的入口處，走進那間咖啡店。

「正是，總之，牠叫我打電話的。」

馬路前方，可以見到一部貨車超過片山跑到前面去了，但因遇到紅燈停了下來。

「別問，你說就是了！」

坐在那裡的，不是晴美所認識的櫻井惠利。

「是！」

儘管是福爾摩斯，也不可能講電話那般神通廣大——

總算擠出笑容坐下。

「你知道的。」惠利再次探前身子，說。「很快，就到公元二千年了。」

寒風使得空氣很乾燥，雖是晴天，但雲層ｈｅｔubooｋ•coｍ.cｏｍ很厚。

「你怎麼啦？」

「好久不見。」晴美邊說著邊脫下手套。「這兒的雪芳蛋糕很好吃，要不要試試看？」

「是的，老朋友，無所不談。」

「啊——」

「我可沒這樣說吧！」

「——晴美！」

那段期間，她發現惠利的手在膝頭上神經質地移動著。

不是擔心她生活貧困的問題，而是那種服裝打扮有甚麼地方不對勁。

對面傳來福爾摩斯的叫聲。

晴美做好心理準備，催促一聲。

大衣也穿在身上——燈光稍暗所以看不出來，當眼睛適應時，發現她的大衣殘舊，袖口磨損了。

「等一等——哎，等等，等我先喝一口咖啡再說，可以嗎？」

「嗯，我馬上下車。」

「嗯。」

她很早就來了。

「你必須讓那位好朋友成為信徒。」

「是。」

見到她的剎那，晴美後悔自己來了。

「慎重些。現在，我們最需要像你這種信心堅定的虔誠者。」

說畢，晴美打開前座門邊的鎖。

就在這時候——有車子掉下來了。和圖書

惠利的脣端在輕微顫抖。

手提電話響起——因為不曉得幾時會有電話進來，所以沒關電源。

「石津。」

「不給那女的多餘時間，以致把這件事廣傳給別人知道。」

「嗯……」

晴美說著，扣起大衣的紐釦。

「替我向福爾摩斯說『謝謝』。」

浮躁不安——以前的惠利沒有那種表情。

「嗯，是的，謝謝。」

現在這個時候，大概是片山的車子被計程車直撞個稀巴爛吧！

「闊別幾年呢？」晴美說。「接到電話時，我嚇了一跳——噢，前面左轉吧。」

「多謝！」

今天石津在片山的公寓看門，等候晴美回來——當然，他和福爾摩斯在一起。

前座的晴美瞪了哥哥一眼。

「片山兄嗎？我是石津。」

晴美從外面飛快地環視店內一遍。

片山掛了通話，趕忙衝出車外，奔向交通意外現場。

接二連三地撞成一團，形成大騷動。

櫻井惠利作個深呼吸，說：

「別太僵硬，我很清楚，你的信仰很堅定。」

「在這附近？」

「及時趕到。」

那把聲音說。

當片山揚聲大叫時，計程車倒栽蔥似的跌撞ｍ.ｈetｕbｏoｋ•ｃoｍ.cｏｍ在貨車上面。

怎麼回事？

「對象確定了吧！」

道別一聲，關上車門。

他把車子靠路邊停下，從口袋掏出手提電話。

櫻井惠利——應該很快找到吧？

車停後，晴美確認後方，迅速下車。

「是……」

「啊，有了有了。」

「知道。」

跟櫻井惠利的約會是下午三時。講好是容易找的地方，所以挑中這間面向十字路的有落地玻璃窗的咖啡店。

「是。」

「一定達成。」

表情喪失的臉、了無生氣的眼睛，可是，那雙眼睛一眨也不眨，直挺挺地盯著晴美，令人感到非比尋常。

「——片山兄——喂？」

「不，我也才來一會兒。」

「約了人嗎？」女侍應上前招呼。

「我……不用了。」

「喂？」

「我記得升上高校不久，她就因家裡的事轉校了——她是個認真又聰明的女孩。」

「是。」

「——嗯。」

因他是警視廳搜查第一科的刑警，從來不曾輕輕鬆鬆地過年。現實裡，每年這個時候總有案件發生，而且無日無之。

晴美一喊，櫻井惠利抬起臉來。

哥哥所開的車立刻絕塵而去。

她穿過其他桌子走過去。

玻璃粉碎，計程車的前半部撞毀了，直直跌到路面上。然後，後面的車子迎頭直撞上去。

「很忙吧？對不起。」惠利說。

晴美啜了一口端來的咖啡，嚼著蛋糕。

「喵。」

「已經沒時間了——二〇〇〇年近在眼前，末日來臨了。」

「嗄？」

「久候啦。」

「只要你帶著十足的信仰和誠意去說服對方，必然達成心願。」

片山的車子，在高架高速公路下面的馬路上奔馳著。

假如沒有電話打進來的話……

「那我靠邊停車啦。」片山說。

「好了，甚麼話要告訴我？」

距離三點還有兩、三分鐘——櫻井惠利面前的水杯，冰塊已完全溶解，桌面積了露水。

「對了。如果你覺得她可能會干擾我們的話，迅速處理她！」

不過，為了避免發生意外，刑警總不能一面駕駛一面接聽電話。

靠裡頭的位子上，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專心地看著桌上的書本——跟從前一樣的櫻井惠利。

店內東西很貴，一杯咖啡也要千圓以上，相對的人也不多，環境幽靜，適合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