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污的上衣
「警方問過昨天的事了?」
「好的。」亞由美用原子筆在廣告單背面畫出大略的配置圖。
「這……他現在人在德國,行蹤不明。」
大概身軀愈大,也需要大量水份吧!
「我也反問『究竟是誰』。」
出了飯店,亞由美往車站走。
「這……」亞由美剛要回答,突然一陣暈眩,腳步踉蹌。
「好的。」
「正在打電話的人。」殿永說著,停頓片刻。「妳救出的男人姓武居,對吧?妳認識他?」
武居正和增口在樓下大廳內側談話,是淑子的父親。
「問我。」亞由美瞠目。
「死了……誰是『她』?」
「保重。啊……」
「成田機場。」
「是的。」
「咦?」亞由美反問:「可是!正因為是落地窗,才可能看得見,不是嗎?」
「工作時一直都是喝咖啡,已經喝膩。」武居苦笑。
「連對象也沒有,別說蜜月旅行了。」亞由美瞪母親一眼。
「還無法斷定,但……上衣沾有血跡。」
不知何時,武居回來了,並未坐下,說:「情形妳也知道了,但,她相當激動,無法問出詳細情況。」
「我很擔心呢!」
武居笑了。「不是的。妳看,我現在還不是溜出來?」
「嗯,差不多三天去一次。」
她想:每天都有人結婚,而,自己終有一日也會成為其中之一……
「我……」亞由美躊躇了。
〈塚川:我現在在巴黎。這裡很亂,沒甚麼意思。但,畢竟我們只是遊客,停留一、兩天,或許不該下這樣的判斷。下次再談!田村〉還是同樣令人無法聯想這是正在渡蜜月的人寫回來的信。田村到底去幹甚麼呢?
「這……能先要一杯開水嗎?」
「他會去哪裡呢?」清美嘆息。「我看妳的蜜月旅行就在國內好了,至少安全第一。」
「是男人的聲音,很模糊,一定是故意不讓人家知道原來的聲音。說『有件事希望告訴你』。」
「這樣和_圖_書一來,應該是為了某種目的。亦即,是發作性的無差別殺人未遂之可能性很大。」
「嘿……你在哪?」
「結果呢?」
「好像是。真是太差勁了。」武居搖頭。
「淑子?」
亞由美極力忍住不安,望著武居。
「還好平安無事。」
「我也不明白。」亞由美說。
「你已和武居先生談過?」
「媽,您到一旁去吧!」
「啊,原來是那人。妳認識?」
服務生的聲音讓她回到現實。
「沒甚麼重要的。」
「是呀!以那種狀況,有人死亡也不足為奇。對了,妳常去那家漢堡店?」
「你們是甚麼關係?」
「但,妳知道些甚麼吧?」武居凝視著她。
但,亞由美也只是嘴裡這麼說罷了,她根本不想到學校去。
「怎麼可能?」亞由美的聲調不自禁提高了。
「嘿!」清美走近亞由美,低聲說:「不會是害喜吧?」
「我問他是誰,他沒回答,只說『如果不信,可以去問塚川亞由美』。」
「妳知道他打電話去哪裡嗎?」
「我?」
亞由美正在玄關穿鞋時,清美的聲音追上來。
「甚麼事?」殿永問。「是誰被殺?」
亞由美點叫的咖啡和武居點叫的冰牛奶送上桌了。
「亦即……」
「這……」亞由美不知該如何說明。如果說出,就必須全盤說出,否則對方無法了解,但這麼一來,事情就愈扯愈複雜了。「上次在某人的婚宴中碰過面,之後,他說有話告訴我,才在那裡見面。」
「對了,我是來聽那段話的未完部分。」
「我是武居。」
電話鈴響,亞由美站起來,走去接聽。
亞由美和武居在樓下大廳旁的咖啡屋面對面坐下。
「好啦!」
「但,外面很亮,裡面不可能比外面還亮,因為天氣晴朗。」
「謝謝!請再給我一杯。」
「亦即是淑子
和-圖-書
?」「嗯……對不起。」
「德國。總不能讓淑子小姐自己一個人回來。」
亞由美默默聳肩。
「失望?」
「謝謝妳當時協助救人。」
「嗯……那是星期四吧!有人打電話至飯店辦公室。」
「如果是田村……一定會迷路。」
「嗨,妳好。」
「這是公事,不必付帳。」服務生說。
進來的是一位肥胖的中年男人,和亞由美想像中的刑事有極大差距。
「你愛喝牛奶?」
翻看背面,卻是義大利貝勒拿的風景!
似乎汗流浹背,頻頻用手帕拭著額際。
亞由美狠狠地瞪母親一眼。
「為甚麼不直接問他本人?」
「謝謝。」
「沒想到你是對工作那樣狂熱之人。」
「當然。但,我正在打電話,根本沒注意到其他事,尤其是邊看記事本邊講,完全未發覺卡車撞進來。」
「打擾了,我是殿永刑事組長。」
在殿永攙扶下,亞由美在沙發坐下。照理,她不應該會被這種事所影響,也許是因為和刑事談話的緊張感吧!
「不,不必了。」她站起來,想付帳。
「剛剛有點暈眩。」
「不客氣。還好無人受重傷。」
「這……是的。但,也不是很熟。」
武居快步離去後,亞由美似忽然全身脫力,在原處靜坐不動。
「不錯,畫得相當正確。」
「嗯。到那邊去喝杯咖啡吧!」
亞由美的耳朵已經聽不進武居的聲音了,她匆忙回座,一口氣將冰開水喝光,喃喃自語:「失蹤……」
「對方怎麼說?」
「說些甚麼?」
「是董事長千金打來的。」
「是警察。」
武居好不容易擱回話筒。
亞由美正想開口時,服務生來了。「抱歉,武居先生,有您的國際電話。」
「說『當然是你的未婚妻』。」
「謝謝。」亞由美道謝後,走出樓下大廳。
「好像昨天離開飯店後就沒回來,目前當地警方正在搜尋。」
大概是和https://www.hetubook.com.com武居一起的緣故吧!
「武居先生,」有人叫著。「董事長找您。」
——田村失蹤了,有這種事?
何況,田村也非會涉足歡場的男人,而且又正處於渡蜜月期間!
「有這種可能性。啊,我該走了,再見。」
「晚上我也都要十點後才回家,而那是九點左右。」
亞由美將明信片放入揹包,走向大馬路。天氣晴朗,好像有涼風吹拂。
亞由美偷瞄殿永刑事一眼,但,對方並未笑。
「我沒和別的女人訂過婚。」
「那不算甚麼……」亞由美有點不好意思。「但,我也嚇了一跳呢!去醫院時,才知道你已經出院。」
「是的,是大學裡的學長。」
「你說過是晚上?」
「啊,也對。」清美頷首。
女兒單身在歐洲遭遇意外,照理說他應該更擔心才是,但,看樣子,他卻非常冷靜。
「妳很擔心田村?」母親問。
清美很快送上冰冷的茶。滿滿一大玻璃杯的茶在眨眼之間已被喝光。
「還有呢?」
「查出甚麼了嗎?」
亞由美緊握話筒。「那麼,田村先生是……被殺?」
「今天是星期一,我有課呀!」
年齡約四十歲左右,身材也高,看起來十足的壯碩。
聽到聲音,亞由美回頭。武居輕拖著右腿般地走過來。
「失蹤……」
亞由美一直盯視電視畫面,沒有回答。但,不管看幾次新聞報導,警方似仍未查出新事實,唯一知道的只是,田村行蹤不明。
臨出門時,瞥了信箱一眼,裡面似有風景明信片。
「不管那通電話是誰打來的,會知道妳的姓名……」
「對不起……有何貴幹?」
「確實……」
「請問……咖啡要續杯嗎?」
「託妳之福,還好,謝謝。是妳把我拉出來的?」
這種人令人無法對他生氣。
「我想差不多是這樣。」亞由美說。
漢堡是個大都市,依場所不同,也有危險地帶存在。但,德國的治https://m.hetubook.com•com安相當好,而且田村又稍微能講德國話,實在很難認為他會迷路。
「說是『她死了』。」
「呼叫器是嗎?」
「我明白了。」亞由美也終於注意到這點。「那麼,你的意思是兇手不知目標對象在哪?」
「要去甚麼地方?」
「那……田村先生呢?」
「我馬上就去。那……有甚麼消息時我會跟妳連絡。」
「當然要問他,但是,通常證言有必要予以『證實』。」殿永穩重地說。「我們要確定是否和別人的證言相一致,或是有甚麼差異。」
這麼說也是事實,只是省略太多了些……
「這是尚未確認的消息……」武居略微壓低聲音。「在漢堡的某一相當龍蛇混雜的場所發現疑似田村先生的上衣。」
「不錯,我也一樣。」
「醫院要我再休息兩、三天,但,我的工作很忙……」
「不錯!妳知道甚麼嗎?」
「不,我們認為該事件並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駕駛卡車衝入店內。」
「很遺憾,還沒。所以目前正和當時在現場的每一個人見面,希望從談話中找出蛛絲馬跡。」
「哦?好。」武居站起身。
「不,等一下要去找他。我今天到醫院去,但是他已自行出院。」殿永微笑。「如果是我,一定會盡量多住一段日子,看來高級主管並不好當。」
拿出來一看,是田村寄來的。亞由美很驚訝——寄一張來已是很不得了,居然馬上又收到第二張……
「到底是怎麼回事?」
「武居先生,你沒事吧!」
邊在飯店樓下大廳逛著,亞由美邊打量著似來參加婚宴的客人們。
「現在沒關係?」
但,電話已經掛斷。
「大概是被壓在電話機座底下的緣故吧!那底座並非正方型,中間留有空隙,而我就卡在空隙中。」
亞由美也未留住對方。回到客廳,坐到沙發後,清美出來了,問:「怎麼回事?談些甚麼?」
「我正在調查漢堡店的那樁事件。」殿永
hetubook•com•com刑事說。
「如果目標是某人,這人會是誰呢?而且為何訴諸此種非常手段行兇?」
「是嗎?」亞由美有點失望。
武居再次拿起話筒,撥號之後,才望向亞由美。「田村先生好像在德國失蹤了。啊,董事長嗎?我是武居。小姐從德國打電話回來……是的,事實上……」
「這孩子從以前就很會畫圖。」清美插嘴。「在學校上美術課常被老師誇獎。」
「真令人失望!」
「這有何關聯嗎?」
「喂,喂,淑子小姐?妳人在哪裡?喂、喂……怎麼回事?」武居的聲音突然轉為帶有不安的尖銳。「甚麼?好,我知道了。妳目前在哪裡的飯店?我馬上派人過去,我們在法蘭克福應該有人……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妳要冷靜。」
「不。大概是工作上的事吧!他的呼叫器響了就去打電話。」
武居和亞由美對望一眼。
「難怪妳會擔心了,真是禍不單行。」
「不,也非完全看不見,若緊貼玻璃窗站著的人,應該能看得見。」
殿永刑事接著說:「有一個疑問是,這邊的牆面完全是落地窗,兇手為何能見到裡面?」
玄關門鈴響了,清美去開門,但馬上回來,說:「亞由美,妳的客人。」
「亞由美,妳要去哪?」
「最好是那樣!幸好附近有我們飯店派駐的人員,我已經連絡上,要其馬上趕過去。」
「那麼,對於店內的情況想必很瞭解了?能畫出一張略圖嗎?」
武居慌忙跑向櫃檯的電話機。亞由美也待不下去,站起身,走向電話機。
「妳沒事吧?」
「也就是說,由外面往裡看,玻璃上會反映出外面的風景,很難看清楚裡面的情景。」
「我知道。」
「田村先生是?」
「妳的臉色很壞。」
殿永似不認為田村之事和武居有關,匆匆離去了。
該說出那件事嗎?這男人能夠信任嗎?如果他真的差點被那輛卡車撞死,或許也有知道那件事的權利……
「還查不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