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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夠刺|激呀！」

「是吧！川島副教授？副教授你一直愛著青木太太……」

「真遺憾！這是事實。」

孝治大叫著要衝出內聽，這時門外的牆壁——不，原田刑警兩腿一站，擋住他的去路。孝治像皮球一樣地彈了回來。

好不容易等我追上她時，已經到了外面的草地上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妳愛怎麼辦，我都依妳。甚至帶妳去旅行。哎呀！妳就不要再生氣了呀！」

「甚麼啊？」

——坐在草皮上，吹了一陣子冷風之後，額上的汗水終於乾了。

聽到這些此起彼的聲音，實在令人飄飄然。我逐一地為她們簽名，漸漸地有些樂翻了天。

「那麼，就這樣子辦吧！」

川島孝治浮腫著臉，走進內廳。已經是白天十一點了，他還穿著睡衣。

「是啊！不是我們往會發生事件的地方去，而是事件因我們才發生。這才是名偵探啊！」

在上面的那個人似乎有點猶豫的樣子。

夕子又說：「下來啊！下來啊！」

「比哥倫坡還帥！」

「為甚麼不敢下來？是妳把妳先生推下來的吧！青木太太？」

「是的。從她還是學生，出入我的研究室以來……」

我拼命地清理我那混沌的頭腦，一面說：「可是，不管如何掩飾，穿上雨具的是死者青木。而且，這應該是有其原因的！」

「妳亂說！」

「甚麼！你剛才是哪副嘴臉，你知道嗎？色迷迷的！——我再也不要看到你！滾開！」

「那麼，好吧！可是你要——」

「我，我並不是有意要殺他的。——我們吵架的時候——手揮到他——剛好那地方太陡，他就滑了下去——」

「在這裡親我一下。」

「你有沒有出書！」

「真可怕！不是連續殺人——而是不連續殺人。」

「而且會一片血海喲！」

「是的，我是這麼想的。」

我打電話給原田刑警，通知他把警車開來學校。——我和夕子目送著青木治子坐上警車離去，然後漫步在校園的草皮上。

夕子輕柔地拍拍她的肩膀。

「甚麼？」

「是的。」

原來如此！我贊同地點著頭。

「是的，而那些雨具只是用來掩飾而已。」

四日，到處忙著探查線索，可是完全失敗。就這樣一點戰果都沒有地回到刑事警察局。而夕子早有留言，要我到學校去商量明天演講的事情。

「副教授，你來得正好！」

「可是——這麼多人——而且，妨害風化呀！」

「我明白了。」

「在這裡？」

孝治認真地生氣大叫。這時，突然大雨聲淹沒了整個房間。從孝治的臉上，可以看到血氣上沖。

「噢！和*圖*書這樣子啊！那麼，再見囉！」

「可是這件事似乎會在三日每週固定的會議上被揭露。所以你走投無路，而決定殺害令堂——」

「那最好不過。——喂！我剛剛想到一件事。」

「我在那裡注意到的。青木所在的地下書庫正上面的教室，不是正在準備音樂欣賞會嗎？當然啦！為了調整音效，必定會用相當大的音量放唱片。而那些音樂裡，特別是低音的振動傳得很遠，所以當然會傳到地下書庫去。由於書庫在地下二樓，而音樂也複雜地迴響著，所以不太注意細節的青木聽到那些聲音，還以為是要下雨了。這一點都不奇怪啊！」

我聽得都呆了。

「因為她承認是她把青木推下樓梯去的。」

「喂！喂——！等等我！喂！」

我一把抱住夕子，熱情地狂吻。頓時歡聲四起，又加上口哨聲，隨即又響起鼓掌聲。我的臉頰有如火一般地滾燙。等我回過神來，看了一下四周，發現原田目瞪口呆地張著大嘴。

「不要說廢話了。就是因為在青木太太承認一切罪行的打擊之下，川島才會承認自己的罪行。另一方面，我們並沒有掌握確實的證據。」

「為甚麼要在這裡……」我問道。

「真的？」

「總之，到警察局再把詳細經過說一遍。」

剛好這時有人叫「永井小姐！」原來是川島副教授臉色大變地走來。

「承認？——這是怎麼回事！」一把抱著頭，跌坐在草皮上，一時嚇得目瞪口呆。

「嗯——，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

青木太太低下頭去。

夕子把臉轉向我這邊。我急忙地說：

川島臉色蒼白地說：

「真遺憾！副教授，枉費你殺了中野。」

夕子又由一位名偵探回復到一名女學生了。

我一想夕子心裡想的「你死吧！」就覺得有一股無上的壓力。

「客人？」

「等一下|等一下！我答應！我答應！」

夕子繼續說明：「川島孝治的頭腦的確很靈活。他從川島副教授那裡聽到青木的離奇死因之後，就立刻察覺了真相。那是因為家裡暗藏了許多擴音器，可以聽到自然音效的音樂，所以很容易就可以推查出真相。因此，他就利用這一點把自己母親殺了，想把遺產弄到手，他就去唱片行買一張有自然雨聲、雷聲、流水聲等等的唱片，等到母親要出門的時候播放。而他母親也一定以為真的下雨了，所以就穿雨衣走向大門。也就是在那裡用短劍刺死了他母親。或許他母親曾經探探窗子看看外面的天氣，可是那時外面已經一片黑暗，所以也沒有懷疑甚麼，就認為真的下雨了。他ｗwｗ.heｔｕｂooｋ•ｃｏｍ.ｃｏｍ在這種情況下殺了母親的話，當然，別人也會以為是和前面那兩件案子的情況相同，是同一個犯人所做的，如此一來，又加上兄妹三人當中只有自己和學校完全沒有關係，所以當然不會受到懷疑。」

哎呀！好像是在演戲一樣！——實際上，像那樣一片血海的情形是很少有的……。

「這個嗎……」

「妳亂說！妳有甚麼證據！」

我再度目送警車離去，一面說：「要是早知道這樣，就讓警車一次送走就好了。」

「我……不……下去！我不敢下去！」

「那又怎樣呢？妳是說，是由不同的人幹的？」

「可是，妳是怎麼知道的？」

「原來如此……。可是，這真是令人不愉快的案子。」

「很抱歉！打斷你的話，」我插嘴說，「令兄是殺害中野助手的嫌疑犯。」

夕子大步地走開。我拼命地追上她。

「下來啊！趁著客人還沒來，我們討論一下演講的內容吧！」

「等一下，我現在開始說明。」

「等他來了就知道了。」

夕子順勢比畫了一招。

「咦，怎麼回事？」原田走進廳裡，說，「只有這裡下雨嗎？外面天氣很好啊！」

「我知道。如果我爽約了，妳大概就會和我絕交吧！」

硬擠出來的聲音是——

「在這裡。」

「沒聽到！」

「啊——是啊！可是，剛才女同學圍住你的時候，你那副色迷迷的樣子，所以要罰你！延期，不去了。」

「這三件案件，乍看之下，幾乎都是同樣的事件。尤其是，三個人都在毫無下雨跡象的天氣裡穿著雨具被殺。從這一點很容易讓人想成是同一犯人的連續犯案。可是，實際上呢？——如果把雨衣、雨靴、雨傘等去除的話，這三件案子就變成性質完全不同的犯罪案件了。第一個死亡的青木，根據警方的驗屍，判定是意外死亡，而且實際上，如果沒有第二、第三個事件的話，青木的死真的會被當作是意外死亡的吧！然後，第二個事件，雖然是很明顯的殺人事件，可是和第一、第三個事件不同的是，那是在戶外發生的，兇器是附近的石頭。與其說那是有計劃的犯罪，還不如說是臨時起意。而第三個案件由兇手所用的尖銳短劍看來，似乎是冷酷的計劃犯罪……」

「不是一樣嗎？殺害母親的，一定是老哥。」

「喂！喂！到時候會有很多女同學來吧？她們可不像妳一樣，一點都不怕屍體！」

「你是刑警啊！而且情況又這麼緊急。編個理由嘛！」

噓！和*圖*書夕子用手指抵住嘴唇示意，不要說話！然後眼光移向樓梯上面。從書庫入口處傳來慢慢開門的聲音，不久疑惑的腳步聲在書庫裡響起。

「我覺得和妳一起去旅行的話，似乎又會碰上別的甚麼事件。」

「有甚麼事？這麼早。」

「不要生氣嘛！我只不過簽了一下名而已。」

夕子在稍遠處橫眉豎眼，眼角憤怒地上揚，彷彿像齒牙賁張的女吸血鬼在裡處瞪著這邊看一樣。——，而且又一下子轉過身，大步地走了出去。

甚至還有這麼熱情的女孩。而我則是不斷開心大笑。——突然，我的表情可怕地凍結了起來。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腳下傳來聲音。往地下二樓的陡峭樓梯下，夕子笑著探出頭來。

「妳不是說演講完以後，要帶我去妳家嗎？」

孝治一時愕然，但隨即笑道：

夕子走到樓梯下，說：「在這裡。你不下來嗎？」

「啊——，當然相信了。」

「好無情喲！」

夕子歇了一口氣，又接著說：

「啊——，老哥竟然是兇手。母親心目中的好孩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年頭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開始懷疑副教授和青木太太，是我從突然想到中野為甚麼會穿上雨具那時開始的。外頭沒有下雨，卻穿上雨衣。有人會做這種事嗎？我在綾子小姐的畫室中突然想到，除非像繪畫模特兒一樣的情形。」

「我想再查一些事情。有關那件案子……」

我乘機說，「那，我們傍晚到哪裡去逛逛吧！」

「有關令兄的事，實在很遺憾。」

「真的？」

抽抽答答地哭了一陣子之後，青木治子終於開始斷斷續續地說：

「——我，我忍不住了。」治子喃喃自語地說著。眼睛盯著遠處看，「我和他的婚姻生活，實在是稱不上婚姻。新婚的第一個月內，他就有一半以上的時間待在學校，回來以後也從不說一句親密的話。他只沉迷於房間裡堆積如山的書本，有時到睡覺以前都不說一句話。雖然我也曾被他這一點所吸引，可是一旦一起生活——，實在令人孤獨得難以忍受。前天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請求他早點回家。可是，他就是那樣子。我為了怕他忘記，特別打電話來叮嚀他，他卻回答說剛送來一堆新書，所以要留在這裡看書。我一生氣就趕到學校來，在書庫入口處碰到他，我們兩個人發生爭執，然後……」

「請幫我簽名！」我一時驚惶失措。但是——

「如果是真的，讓我當你的新娘！」

「你要替我付賬哦！」

「綾子小姐真可憐。」我說道，「一下子失去了母親和兩位哥哥。」

「好了好了，先別說和-圖-書這些充滿殺氣的話了，到底客人是誰？」

「你真準時。」

計程車急駛向大學。

「實際上中野打電話給你的時間，也比你原來說的時間早。後來要他再打一次電話來，可是左思右想之後，你還是決定把中野殺了。如果讓中野穿上和青木死時相同的雨具的話，別人就會認為是殺害青木的同一犯人所做的。可是，青木死時，副教授你和我們在一起，所以最先你不會受到懷疑。就是因為如此，在特意安排成意外死亡的青木死因被重新調查的時候，若是裝作毫不知情，而且另一方面青木太太又絲毫沒有殺中野的動機，所以也不會受到懷疑。等到夜深了，中野再次打電話來的時候，你就要他過來談談這件事。」

「是兇手嗎？」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組長先生！」

「可是，川島副教授也真叫人同情。何況她也沒有那麼洩氣。剛才分手的時候，她還說以後會按時來學校上課。——從今以後，她會好好地臨摹名畫了吧！我也會盡量幫助她的。」

「聽說你還是個單身漢，真的嗎？」

「混蛋！」

夕子一邊沉思，說道：「這麼辦好了，用幾張幻燈片放映現場的淒慘狀況……」

「可是，開車要限速——」

「畢竟，我不善於犯罪。我出門之後才發覺甚麼殺人的工具都沒帶，沒有辦法，只好撿拾旁邊的石頭……。只是，為了要擺脫嫌疑，我故意打電話給組長先生，這真是一招敗筆。以學者而言，真可說是頭腦混沌。」

「那又怎麼樣？……。你好像很喜歡賭博的樣子？」

夕子停下腳步，窺望著我的臉。我拼命地點頭。

「對中野來說，他早已習慣綾子反覆無常的脾氣，又沒理由把這件事和青木的死聯想在一塊。只是欣喜若狂的，雖然外面沒有下，還是穿上雨具出門去。而你就在半路上等中野，然後把他殺了。」

我只有茫然而入神地聽著夕子說。

「一副沒勁的樣子。」說著說著，笑了出來，「我又沒要你帶我去歐洲。」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擠滿了的同學。

「妳真體貼！可是，我有點擔心……」

「可是，再仔細想想你殺中野的動機，只要中野殺不了你，你庇護殺人犯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一想到副教授你那時一直庇護的人……」

演講結束以後，四下掌聲如雷。我幾度點頭答禮，正要走下講台時，突然一群年輕女同學「哇——！」地圍繞上來，各個手裡拿著筆記本，記事簿，大叫：

「是這個。」

「喂！演講的時間，來不來得及啊？只剩下三十分鐘了。叫司機開快一點喲！」

川島衝著我說，「我聽學生說青木的太www.hetubook.com.com太被帶上警車走了。是真的嗎？」

「穿得好正經喲！」

「總之，就是說三個案件彼此完全沒有關係。」

「嗯……，反正有獎金……」

「中野那天看到青木太太來這裡。可是，他一直以為青木的死是意外事故，又加上看到屍體的衝擊，幾乎都忘了這件事情。可是，副教授你從青木太太那裡知道真相以後，說服她守密而讓人以為真的是意外事故，是不是？後來中野又看到副教授你帶著青木太太來，就想起曾經看到青木太太的事。中野認為那也許沒甚麼，可是又打電話和副教授你商量。因此副教授你想為青木太太守密，而下定決定心把中野殺了！」

踏進已逐漸被黑暗籠罩的校園，我匆匆地趕向最初青木死掉的地下書庫。也不知道為了甚麼，總覺得夕子會在那裡等我。

稍微恢復鎮定的川島苦笑著說：

夕子走進內廳。手上拿著唱片護套。「喂！孝治先生，這是你前天中午以前出門買回來的唱片。自然音效的唱片！」

「後來你又對中野說『綾子想請他當繪畫模特兒』。中野一直很喜歡綾子，所以斷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因此你又說『她想畫一幅「在雨中漫步的男人」，』所以要他穿雨衣、雨靴，拿雨傘來。是嗎？」

「甚麼？」

「為甚麼？」

「讓中野變成模特兒的人，會是誰？當然不是綾子小姐，她根本沒有殺害中野的動機，況且她大概也不知道青木的事。如此一來，只有副教授你的嫌疑最大了。」

「說得也是。如果有男同學嚇昏了，那可就麻煩了。」夕子認真地說道，「那麼，你就稍微誇張渲染一下血濺現場的情況吧！」

「根據調查，你好像在賽馬和輪盤上輸了不少錢。在令堂公司的經理部裡，有一位你學生時代的朋友，因此你們兩個人就在公司弄錢賭博。」

打開入口處的門，這時……

「不太清楚。總之……」

夕子調整了一下坐姿，才繼續說：

「我們相信妳所說的。是不是？」

夕子一面搖頭，一面說：

夕子接著說，「等一下還有別的客人要來。」

「擔心甚麼？」

我撥開層層圍繞的女學生，跟在夕子後面追了上前。

「你說甚麼？」孝治的表情僵硬。

「說得也是。——可是，這麼一來，第三件案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坐在附近的凳子上，說明了明天預定要講的詳細內容。

「是的……。從某方面來說的話。」

夕子安撫地說著。青木治子好不容易終於不哭了。

「喂！等等我啊！」

「喂！妳說甚麼？」我不禁大叫起來。

「可是，如果要旅行的話，我就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