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夜晚的上下車乘客
「對!」
「我是說,一有奇怪的事發生,妳就火氣衝天,不冷靜考慮。妳的母親卻是先接納問題,然後慢慢思考。」
文江突然停住,草永一時停不下來,立刻和文江撞上,兩個人都摔倒在走廊上。
「我分不清楚,但聽起來很像。」
「啊,累死了。」
「是……」文江仍然一臉不知所措,她走進房裏坐下後才說:「那麼,媽媽是……」
等於奔跑了三個多小時。
「奇怪……」
文江和草永落後兩步走上月臺。月臺並不大,一眼可以望穿,月臺上一個人影也沒有。
鐵男站起來拍一拍屁股上的灰塵。
草永笑著想擁抱文江,卻被文江掙脫了,兩個人笑著在走廊追逐。
「我不知道鐵男是從那裏打電話來。」
「用車接回家裏,難怪我們找不到。」
車站裏有燈亮著,顯得非常寂靜。
「那麼是誰?」
「奇怪,只有這一條路呀!」
聽到鐵男的話,這位老婦人急忙把車票放到鐵男手中,用小跑步通過剪票口走出去。
「那是年齡的差距造成的。」文江反駁道。「噢,真難得。」
「是的。我丈夫是向金子先生借錢。」
「啊,那個人是……」隔了一會兒,鐵男的母親說。
「哦,是媽媽的客人嗎?」
「偶爾去妳家的老人是誰?」草永問。
文江想,在車站是對的,因為末班車還沒通過。這麼說,那通電話是從車站打來的吧!
「好的。」
文江一屁股就坐到玄關的廊緣上喘氣。
「是的。……小姐要洗澡嗎?」
這時……鐵男從桌子下慢吞吞地爬出來,抬著頭看楞住了的文江和草永。
「不知道。」雪乃搖頭。
「媽媽……妳……」
「我是要回家,順便過來看看,你有認真在工作嗎?」
「妳先生就是在這一段時間裏被殺的。」
「雪乃住在我的朋友家裏。」公江泰然的說。
難怪會累得不像話,接到怪電話離開家時是九點,現在已經十二點多了。
此情此景令文江覺得像丈二金剛一樣摸不著頭腦。
「沒有。」
「也是我,總之,不能hetubook•com•com在這個村莊住下去而離開的人,照顧他們是常石家的責任。」
「看這樣子,日本的國鐵能生存下去嗎?」鐵男的母親嘆一口氣,說出類似社會評論家在說的話。
「那麼,妳是在不知道這件事的情況下回到村莊的嗎?」
聽到文江的問話,輪到鐵男楞傻了。
「你說什麼?」文江問道。
「那麼,金子先生有那房子的鑰匙嗎?」文江問。
「阿梅是明知故問,你別放在心上。」
「我在修理桌子下面的插座,它壞了。」
「那麼,你們是分別離開家的嗎?」
「請問……」草永立刻支援文江:「過去是在那裏呢?」
「你這樣神氣是可以的,」母親說:「不過,我好像聽到火車的聲音了。」
「現在知道坂東太太忽然間不見人影的原因了。」草永微笑著說:「是伯母去迎接的。」
「原來如此。」草永想了一下,說:「先到他家裏看一看,不管他在什麼地方,我們留在這裏都是無從調查的。」
「可惡!」
「我是一直在幫助坂東太太的,不能到現在就不管了呀!」
「是,應該有的。」
「這麼說,文江小姐一回來,就有人立刻把這件事告訴坂東先生嗎?」草永又問道。
「原來……是有人冒充他打電話來。」草永說:「你安然無事就是最好的事。」
「小姐妳回來了!」阿梅走出來打招呼。
老年人的腳力不可能走得很遠,可是文江跑了一段路後仍然看不到雪乃的影子,文江停下腳步。
公江把紙門拉得更開。
「不,我並沒有責怪小姐的意思。」雪乃急忙說:「聽說和也還幹下了搶劫銀行的事……那麼,總有一天,他的命運還是會走上……」
「快來看!」文江說。
「像金子先生那樣誠實的人也會嗎?」
「我也聽說是這樣。」雪乃表情困惑地說:「我不太清楚……本來我先生是決定在那天早晨坐第一班車到這裏來的,然後我帶著行李在後面趕回來……」
「啊……」文江驚訝得說不出話。
桌子下有兩條腿。
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現,使得草永和文江都和圖書茫然不知所措……。
「啊,大小姐!」鐵男立刻站起來!「有什麼事嗎?」
「不愧是媽媽的作風。」文江點點頭,接著說:「可是,坂東先生怎會那樣的下場……」
「沒有打?」文江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接到你打來的電話,正在說的時候突然聽到『砰』的一聲……」
「馬上過去看看。」
「當然還不能說是百分之百正確,卻是八九不離十吧。」草永同意文江的看法。「可是,金子先生是和搶徒一夥的嗎?」
「我不是問這個。我問你,剛才你為什麼把電話掛斷了?」
「我是說……這就是妳和妳母親不同的地方。」
鐵男急忙戴上帽子跑到月臺上。隧道裏傳出火車行駛的巨響,車頭上像眼珠的車燈愈來愈大。
「什麼電話?」鐵男反問。
「瞧!看來你還是比我女兒高一著。」
「可是,他那麼有精神,不像是剛挨過一槍的人呀!」
「你說得很對。」公江點點頭說:「想想看,警方為了挖出那些錢,用了多少人力和時間,可見要把錢埋在那裏,也是一大工程。」
「鐵男在那裏?」鐵男的母親向站房看看,說:「好像不在站房裏。鐵男!鐵男!」邊喊著鐵男,邊向月臺走去。
紙門突然拉開,公江伸出頭來。
「他是過去住在田村的人。」公江代替雪乃回答:「有一段時期他在我們家工作,後來去了東京,現在還幫我做很多事情。」
「是,我丈夫是在七點鐘左右離開公寓。」
文江和草永分別在路的兩側尋找。——可是始終沒有找到坂東雪乃的影子。
沉默了片刻,沒有人說話。
「坂東?」草永吃驚地問道:「是坂東和也的母親嗎?」
「好,媽媽已經睡了嗎?」
「什麼?」文江看母親的臉:「這裏是什麼意思?」
「可是,路上真的看不到她。」
「我應該……關於和也君的事,實在是很遺憾,可以說是我害了他,真是對不起!」由於事出突然,文江語無倫次地道了歉。
「可是坂東先生怎麼會被殺?」文江又開始思索:「坂東太太,妳離開公寓時是十點鐘左右吧和_圖_書?」
「是的,我還和鄰居的太太打招呼。」
「我能了解這種情形。」草永說:「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
「砰?那是什麼?」
停了一下,文江開始捧腹大笑,雖然這樣實在是有點不禮貌……。
「是啊……她到底往那裏走呢?」
「不是我殺了丈夫。」雪乃說。
「鄰鎮!」雪乃說。
「你要不要成為我母親再婚的對象?」
「我在那裏才知道丈夫被殺的事。」雪乃嘆口氣說:「他的命運實在太壞了,和也的罪總算可以洗清的時候,他卻……」
「聽說妳先生是在那之前就被殺了。」
「關於這件事,我實在很抱歉。」文江道。
「請等一下。」文江說:「那麼,媽媽一直知道這件事的吧?」
「久違了。」坂東雪乃向文江鞠躬。
文江和草永目前暫不想說出電話裏的槍聲,就跟著在後面走。
「不,分開洗。」草永急忙說。
「妳是在十點鐘左右走的,對吧?」
「鐵男——」母親走進來。
「就在那一天晚上。」
「是,不會錯的,因為她衰老了很多,所以我沒有立刻認出來。」
在上樓梯時,文江忍不住吃吃地笑起來,說道:
文江向著看起來好像沒有人的站房走,然後探頭往裏看,——舊的桌椅、資料櫃。
「對。愈是誠實的人,愈會因為不能顯露出不為人知的一面而感到痛苦不堪。」
「我聽起來好像是鐵男的聲音……」
但是,文江現在所關心的不是日本國鐵的存亡問題,而是那通電話。
「不得了啦!」草永打開門就衝進去。文江也跟在後面。——果然被槍殺了嗎?
「其實,一起洗也沒有關係。」草永說。
坂東雪乃因為坂東先生被殺害的事件而警方也在尋找她,既然已經發現她的行蹤,就必須通知警察。不過,文江和草永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們只想到她是事件的關鍵人物之一,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這個車站沒有被撤銷,的確是一件奇怪的事。
坐在房裏的人,正是剛才他們尋尋覓覓的老婦人——坂東雪乃。
「妳怎麼還沒睡?」文江向裏面走,一邊問道。
「然後就住在媽
https://www.hetubook.com.com
媽的朋友家?」文江問。「謝謝……」
文江瞪了草永一眼,說:
「什麼?槍聲?」草永聽了立刻跳起來。
文江跑出剪票口,在通往村莊的路上奔跑著,她剛才看到坂東雪乃是向這方向走的。
「看,有人下車了。」
「這……很難說……」
「是先到鄰鎮。」公江說:「是我認為那樣比較好,如果突然回來,村人們會起震撼。」
當然,末班車幾乎是不會有上下車的旅客,如果是公共汽車,每次必定都是「過站不停」。
「這位老太太不可能用百米十秒的速度在走路吧?」
「找鐵男有事嗎?」庄司太太說:「我想他大概還在車站工作吧!」
「我陪你們去車站吧!」庄司太太說完轉身向車站走。
「那房子的主人是金子站長。」草永說。
「有道理。」文江點頭同意。
「你們要一起洗嗎?」阿梅問。
當那人走到燈光,便可以看清楚是個穿大衣低著頭走路的女性,年齡似乎相當大。
文江敲著頭,當然是敲自己的頭。
草永回頭一看,果然有一個人正站在月臺上。
鐵男一臉的莫名其妙,比起文江的茫然表情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傻望著兩人。
「啊……是大小姐。」原來是鐵男的母親。「這麼晚了大小姐要去那裏?」
「妳認識這個人嗎?」文江問。
「才不要。」文江吐吐舌頭。
「就是說啊——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真可惡!」文江的神情十分焦躁。
「喂,怎麼了?」草永追上來說:「怎麼不見了?」
「我在和客人說話。」公江說:「對了,我想妳一定也有話,進來吧!」
——當兩人疾行至車站附近時,從路邊的房屋突然出來一個人,差一點就和文江撞個滿懷。
「那麼,按月寄生活費的……」草永問。
「即使是在他獲釋回家之後,他有時間做那種事嗎?而且父母都在家。」
「那我們也要去睡了。」文江打著哈欠說。
「是的,好像是的。」
「也許她在半路上躲起來了。」文江說:「我們找看看,你找左邊,我找右邊。」
「她就是坂冬雪乃?……」文江自言自語。她當然也認識雪乃,m•hetubook.com.com也同樣因為改變太大而沒有認出來。
「啊……媽媽!」
「年輕有活力是件好事,但請注意不要把房子弄壞了。」公江一本正經的說。
「鐵男呢?」
「媽媽,妳在樓上做什麼?」
「其實想起來是很簡單的事,但實際做起來會須要相當多的功夫,而那些原以為很麻煩的事,做起來反而很簡單……有沒有這樣的經驗?」
「當然有囉!」鐵男挺胸抬頭說:「這個車站現在是由我一個人負責的。」
「鄰鎮?」
「好,可是……」
「喂,別那麼衝。妳母親的意思是說,要把錢埋在那裏得花很大的功夫,對吧?」
「怎麼啦?」
「什麼意思?」
「什麼?」
「是。」雪乃帶著溫和的笑容回答。
「糟啦!」
「鐵男……你怎麼啦?」
「剛才……我沒有打電話呀?」
「是的,和也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去埋錢。」雪乃說。
「是,因為家裏有客人。」
「是坂東太太。」公江說:「文江,進來吧!」
「就是這裏。」公江說。
「妳先別急,」草永勸阻文江:「伯母說的話我已經有一點懂。」
「那麼,是金子先生把錢埋在那裏以後沒有再挖出來,我們的推理應該算正確吧!」
「對不起。」草永一面搔著頭站起來。
「當然是有,但和這個事件有什麼相干呢?」文江心裏真有些急躁。
「是,剛看到時我沒有認出是誰。」然後點頭說:「她是坂東太太。」
「媽,妳怎麼來了?」
草永說著話時,正好列車進站,文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剛才你不是打電話來談關於白天的事嗎?」
「原來是這樣……」文江總算明白。「但是,事後和也立刻被警方帶走了……」
「也就是在外面被殺之後,再把屍體送回公寓去。」草永說:「妳先生離家時,有沒有說要到外面和什麼人見面?」
「草永先生,不能讓她失蹤。」文江警覺地跑了過去。
「好像……在這小小的田村裏,村人也有背地裏的生活。」公江說。
「車票……」
「是的。」雪乃點點頭。
「這也就是說,等房子空了沒人住之後,才把錢埋進去。」文江說:「那麼,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