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
他循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確實出現了２３６這個號碼。
一邊望著橋本多惠子的臉龐，一邊開始產生性幻想，然後再自|慰。事實上，他看著這張照片做過很多次了。
「妳不是酒量不好嗎？」
「不過……」她再喝一口，像是品嚐似地嘴巴動了幾下。「倒是滿好喝的！」
「話是沒錯啦！」
最後，剩下半瓶的三分之一都是直子喝的。
「要是我落榜了，還有誰考得上？這是一定的嘛！」
「因為那孩子喜歡吃漢堡啊！」
「怎麼樣？」平介問道。
「現在著急也沒有用呀！結果都已經出來了。」
回到家已經九點多了。平介抱著直子上樓，費力地替她換好睡衣，讓她直接睡在床上。不知她是在說夢話，還是喝醉了，口中直嚷著：「阿平對不起，阿平對不起！」不斷地向他道歉。但是一躺下，又立刻傳出均勻的鼾聲。
從未想過這麼快就經歷這種事，平介在心裏嘀咕著。他以為最快也得等到藻奈|美上了高中。
「一點也不甜。」
平介把手伸進胯|下，握著陽|具，開始磨擦了起來。
「是嗎？」
今天是她報考的那所中學的放榜日。考試已經在昨天結束了，考試前後，直子都是同一副表情。她唯一對平介提過的一件事，便是準備入學金。
「是嗎？」
啊，平介說著，便接過那張面紙，擤了擤鼻涕。由於找不到垃圾桶，他只好將衛生紙放進口袋裏。
他在臨睡之前，還到直子的房間看了一下，她抱著棉被睡著了，他替她把棉被蓋好，才關燈走出了房間。
是「和圖書品質管理」。他忘了把它放進書架，這下糟了。
「我們好久沒到這種法國餐廳吃飯了。有多久了？」對坐的直子高興地說道。
「妳可真有自信耶！」
「感覺好久沒睡得這麼舒服了！我每天也都睡六個小時啊！」
「現在幾點了？」
佈告欄上終於貼出一張白紙，上面寫著一排排黑色數字。在場的家長與子女紛紛一擁而上。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喔！要是你不想看到我的臉，那我把臉遮起來嘛！」
直子戴著紅手套，遞過來一張面紙給他。「鼻涕流出來啦！」
平介喝了半瓶紅酒，直子突然嚷著也要喝。
「是嗎？」
平介把手伸出棉被外，拿起一本放在書架最下層的「品質管理」。這是一本專業書，並不是他現在最想看的書。他翻開封面，拿出裏面夾的一張照片。
直子離開之後，平介看到那本「品質管理」已經闔起來了，但是裏面夾的照片露出了一角。
仔細瞧瞧四周，幾乎都是家長帶著子女一起來。那些家長看起來都是有錢、知識水準很高的模樣；他們的子女看起來也很聰明。只有自己這麼地沉不住氣，這一點讓平介很不安。
「小學生喝甚麼酒？」
「是啊！自從藻奈|美出生以後，我們只去過普通餐廳耶！」
「懶得管妳！」平介一邊留意周遭的眼光，一邊在她的空杯中注入一點酒。
「我認為，你剛才說錯的那句話，反而會讓他們想起我們是那場車禍的受害者呢！這麼一來，他hetubook.com.com們就不好意思把我們刷下來呀！再說他們也很在意媒體的眼光。」
她變了。
但是今晚卻不太順利，手裏的陽|具，很快就軟化了。
「搞不好會因為這樣子加分喔！這所學校很虛榮的，你知道嗎？」
突然，一股無法言喻的孤獨感襲上心頭，感覺自己彷彿被人遺忘在一個黑暗的山洞裏。這裏看不見同行的直子，只能聽見她的聲音。而直子已經開始朝向另一個世界走去了，只有自己孤單一人留在這裏。
「妳還真沉得住氣啊！」平介望著直子的臉說道。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直子說道，並鑽進了他的被窩。
這時候，她的視線卻往上移，並伸手拿起了甚麼。「這是甚麼？你睡覺前還看這種書啊？」
平介趕緊追上前去，他覺得被潑了一盆冷水。要是考上的是藻奈|美，而直子以母親的身分站在這裏的話，說不定會高興地掉下眼淚啊！
平介走進浴室，花了很長的時間來暖和冰冷的身體。他洗好澡，一邊看體育新聞，還喝掉了一罐啤酒。新聞內容是有關巨人隊集訓的消息。
「找到囉！」直子先找到了，語氣聽起來好像不關自己的事。
「要走了嗎？」
「是吧！很無聊的書啦！」
「從坐上計程車開始算，應該睡了六個小時以上吧！」平介打著呵欠說道。
她鐵定是發現了橋本多惠子的照片。平介在極短的時間內想盡各種藉口；記不得是甚麼時候照的照片，原本要交給她，後ｍ•ｈeｔubooｋ•ｃom.ｃom來忘了，正在看書的時候，一時之間找不到書籤，因此隨手拿了一樣東西代替……
她一直盯著平介，表情看起來很懊惱。平介以為她要做甚麼重要的表白，頓時渾身僵硬了起來。
平介突然感到一股冷空氣，頓時醒了過來。他張開雙眼，看到藻奈|美的臉。她正望著平介微笑。
當校方詢問平介，女兒前來應考的動機時，前半段倒是答得很流暢，但是在最後結語時，原本應該要說：「與女兒謹慎討論之後，才決定報考貴校。」結果卻說成：「與妻子討論……」面試官露出了訝異的表情。他們當然知道杉田家是一個單親家庭。
「這根本就沒甚麼嘛！」
「嗯！可是我現在很想喝，而且現在的身體和以前不一樣了嘛！娘家的體質都不太能喝酒，現在加上你的遺傳，或許可以試試看喔！」
橋本多惠子笑得很燦爛，這是上次運動會他偷|拍的。
平介走進臥室，迅速鑽進被窩，閉上了眼睛，但是一點睡意也沒有。他扭開了床頭小燈，旁邊放著一本小說。當他正想拿起來時，才想到這本推理小說早在前幾天就看完了。雖然旁邊就是書架，卻找不出一本能引起他閱讀慾望的書。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這樣子行不通啦！」
「嗯，晚安！」
「怎麼了？」
「嗯！」
「啊，真的耶，有了！很厲害耶！」平介高興地手舞足蹈。
「我不是叫妳別再開這種玩笑嗎？」
「可能是考完試了，比較放心吧！」
「我已經是中學生了！」她拿起ｈetubｏoｋ•cｏｍ.ｃom酒杯，遞到平介面前。「幫我倒酒！」
辦妥入學手續，兩人來到了吉祥寺。她的學校離吉祥寺不遠。他們買了一些東西，然後又在這裏用餐。
「喔，或許是吧！」直子挪動身體，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孔靠著平介的臉，這是女兒的臉；這是心愛的女兒的臉。
他們在餐廳門口招了一輛計程車，在途中直子開始打瞌睡，可能是酒精起作用了吧！但是酒量比以前好，這是不爭的事實。平介凝視著她的臉孔，突然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她的心靈雖然屬於直子，但是身體裏面流的確實是自己的血液。
同時，他也開始感到憤怒，覺得自己竟然為了這種毫無道理的事犧牲。我的人生在哪裏？難道我就這樣子過一輩子嗎？
但是這些藉口都沒有派上用場。直子默不作聲，只是把書本闔上，然後把臉埋進他的胸口。
「我不是說過沒問題嗎？快去辦入學手續，早點回家吧！」直子一溜煙地轉身離開。
「晚安！」
「可能是吧！」直子靠著平介，把臉頰貼在平介胸前。「喂！」她抬眼望著他，一副開門見山的表情說道：「用手幫你吧！」
「咦？在哪裏？在哪裏？」
「至少不會太差吧！沒問題啦！」直子敲敲平介的胳臂。
為甚麼我不能戀愛？他想，我也有戀愛的權力啊！怎麼說呢？因為我甚麼都沒有，我失去了妻子，也沒有可以分享性|愛的伴侶。唯一所擁有的，只剩下被扭曲的命運了。
不知從哪裏學來的，直子將酒杯拿到鼻和-圖-書下輕輕搖一搖，聞一聞味道，才把這杯紅色液體喝下。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剛吃了一粒酸梅。
「再說……」直子點點頭繼續說道：「應該沒問題吧！我想……」
平介睜大了眼睛，聚精會神地尋找著直子的號碼。２３６是她的號碼，平介以九九乘法背了起來。
「虛榮？」
「半夜三點。」
他把書放回書架，關掉電燈。
「真的會這麼順利嗎？」
過了一分鐘左右，直子悄悄地爬出了被窩，臉上又恢復剛才的笑容。
「那又怎麼樣？」
呼出來的氣變成了白煙。他把雙手插在口袋裏，在原地細細跺步。並不只是因為天氣冷，他始終無法靜下心來。
「那……要是真的沒考上，就是我的錯囉！因為在家長面試時，我表現得不太好。」
「你看哪裏啊？左邊一點……」
「也不知道為甚麼，就突然醒了，我睡了多久？」
突然間，直子的表情僵住了，她凝視著某一處。平介發現她的眼睛充滿了血絲。
平介吃了一驚，瞬間想到，難道剛才被她發現了？
「他們一遇到名人就沒轍了，像是作家或藝文人士。」
「那是當然的嘛！又不是果汁。」
「全都是數字嘛！」
他只好放棄了，並把照片夾回書本，將自己的臉孔埋進枕頭裏。
他趴著將下巴靠在枕頭上，呆望著榻榻米。記得剛搬過來時，榻榻米還是青藍色，經過了歲月的洗禮，現在已經變成了褐色。時間過得真快，今後也將繼續下去。榻榻米的色澤會變得越來越暗沉，自己也會逐漸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