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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如此。」

「是老媽告訴我的。」

聽完他的說明，百合跟著沉吟道：「說的也是。」

「你願意見她一面了嗎？」

「甚麼嘛，原來是老姊呀？」

而且更要緊的是，我的主要工作是調查殺人案件，而非尋找離家出走的人——這句話草薙只在心中嘀咕了一下。

「警方受理失蹤人口案件後，最先採取的行動便是清查全國各地發生的意外事故。要是他真的發生車禍，不太可能至今尚未獲得確認。如果是在偏遠地區出事也就算了，但他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八王子，所以……」

「五天前。當天他出門上班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草薙和百合約在位於新宿車站西口某家高樓飯店的茶藝館碰面。他心中想著：又被老姊騙了。如果老姊打一開始就告訴他想找人商量的是一名已婚女子，他大概就不用這樣浪費掉難得的假日了。

「不可能。」她搖頭否定。「我實在想不到有甚麼理由促使他做出這種事。而且哪有人會穿著西裝離家出走？」

「沒辦法……，她真的很困擾嗎？」

「那位老奶奶的家在哪裏呢？」

彌生說她丈夫神崎俊之在某家健康器材公司擔任售後服務工程師，主要工作是前往安裝該公司設備的老人和*圖*書安養院及復健中心等處維修器材。他很少待在公司裏，據說一整天都得開著客貨兩用車在外奔波。

有點煩悶的他，一邊撿垃圾，一邊看著自己這間１ＬＤＫ（一房一廚一廳）的房間。棉被從不曾收起，地板上除了平常走的路線外，毫無立足之地。就算日後交到女朋友，根本不能帶回這個垃圾窩……，一想到這，連自己都覺得丟臉。

「那您跟這位高野老奶奶聯絡了嗎？」草薙一邊拿著賀年卡晃動，一邊問道。

「有事想找你商量，你能不能在下午兩三點來一趟新宿？」

「這你不用擔心，我也沒那麼多閒工夫跟你閒聊。我會帶另一位小姐過去，希望你聽一下她的煩惱。」

「您說您先生失蹤了？」草薙主動切入正題。

「你還真是冷淡啊。」百合冷眼瞪著他。

「警方也問過這個問題，所以我清點了一下，然而沒有遺失任何東西。至少他沒帶走任何值錢的東西……」

當然，這並不代表神崎俊之離家出走的可能性已完全排除。草薙很清楚，會穿著一身西裝消失無蹤的人，其實出乎意料的多。此外，在有計劃性的失蹤案例中，警方也碰過一些雖是離家出走，卻無法快速判定的例子。他們會巧妙地轉移銀行存款，或是慢慢地把自家的貴重物品帶走。

「拜託和-圖-書，我也是一名警察啊。我能做到的事，當地警署的警察同樣也會做。換句話說，要是當地警署無法解決，就算換我來處理，結果還是一樣。」

「哦……是哪個人呢？」

彌生說話時，一直努力保持冷靜，這點從她刻意壓低聲音就聽得出來。不過草薙發現到她的眼睛已微微泛紅了。

「府中。」

「甚麼叫『甚麼』！你搞清楚，要不是有事，我才不想打電話給你。我可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打這通電話的。」百合劈頭就以快嘴滔滔不絕地說道。草薙從小就從不曾吵贏姊姊。

「當時他跟一位獨居的老奶奶變得很熟。除了去她家維修淨水器外，每次經過她家附近，他就會順道看望老奶奶。我先生說老奶奶不但腳跟腰有毛病，心臟也不太好，所以他總是有點掛懷。」

「好啦好啦，找我有甚麼事？」

「這……」彌生低下頭，看起來有點遲疑。過了不久，她抬起頭來。「高野奶奶過世了，就在幾天前……」

「您先生失蹤會不會是自己的意思呢？有沒有這個可能？」草薙向彌生問道。

「你今天不用上班吧？」

「好吧，我去就是了。那究竟要商量甚麼事情呢？」

「那麼最近還是常去探望她嘍？」

「今天？待會兒嗎？會不會太緊迫啊？」

「公司當然也幫我調查了我先和_圖_書生所有可能的去處，依然沒有下落。只知道他在當天下午五點左右離開位於八王子的老人安養院，之後就掌握不到行蹤了。」

草薙的雙親都還健在，兩位老人家住在江戶川區。由於親戚法事的緣故，他三天前和母親通過電話。

「我先生以前擔任過公司的淨水器業務員。當時，他大多拜訪住家。」

「她說詳情等見面後會告訴你，不過簡言之……是一起失蹤案件。」

「我猜我先生離開八王子的老人安養院後，很可能去了一個人的家裏。」

打電話來的人是森下百合，她是草薙的姊姊。

「是的。」彌生頷首回應。

「高野老奶奶怎麼說？」

「甚麼事？」

「她的先生。」

「還真虧妳知道這回事呢。」

百合為他們介紹彼此，女子名叫神崎彌生。

百合她們已經到了，一看見他走進茶藝館，坐在後面座位上的百合便對著他揮手。坐在她身旁的的確是個年輕美女，不過她身上確實散發出一股讓人一眼即知她已婚的平穩氣息。他一邊心想：介紹一名已婚婦女給我認識有甚麼用？一邊走向她們。

早報並未刊登甚麼值得注目的新聞，草薙俊介一邊用吸管喝盒裝牛奶，一邊翻閱運動新聞。他向來支持的讀賣巨人隊，在九局下半被轟出一支逆轉再見全壘打，吞下敗仗。看到和-圖-書這裏，他一臉不快地收起報紙，把手伸進睡衣裏，抓了抓側腹。五月的陽光照射在放著泡麵空碗的桌子。黃金週結束後，接連好幾天都是晴天。草薙滋滋作響地吸光牛奶，順手把空盒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這一丟讓垃圾從爆滿的籐製垃圾桶掉出來，有超商便當空盒、三明治包裝紙等等。他幾乎不開伙，家裏垃圾桶大都被這類從超商買來的食品包裝給佔滿。

「五天……，您向警察報案協尋了嗎？」

「那也犯不著跟自己老姊約會吧？這個提案一點都不吸引人。」

「我瞭解大致狀況了。」草薙說道。「可是恕我直言，我可能沒甚麼幫得上忙的地方。既然您已經向警方報案了，請耐心等候警方進一步通知吧。」

「何時失蹤的呢？」

「是嗎？」

「她是我朋友的妹妹，」說完後，百合又附加說明：「她是個美女喔，之前還當過某個活動的接待小姐呢，大概小你五歲吧……」

他想也該打掃一下了，於是站起身來，這時，電話響起。草薙從堆積如山的週刊雜誌挖出無線子機，按下通話鈕。

「希望他不要遇到甚麼意外才好……」百合有點不安地說道。

公司方面表示俊之在五天前的下午離開公司後，連人帶車失去了蹤影。

「有，可是警方到目前為止，好像沒有找到甚麼線索……」她緩htｔps://wwｗ.ｈｅtｕｂoｏｋ•ｃom.ｃｏm緩低下頭去。

「那個……」彌生抬起頭來，直直地注視著草薙。「有一件事讓我很在意……」

「我想他大概一個月會去一次吧。有時候還會帶著豆沙包或小點心回來，說是老奶奶送給他的。」

「失蹤？誰失蹤啦？」

「這樣子啊……」草薙點了點頭。

「您府上有沒有遺失甚麼東西呢？例如存款簿等等。」

彌生打開包包，拿出一張賀年卡。賀年卡上面的鋼筆字看起來十分漂亮。寄件人的名字是高野秀，地址確實是在府中。

「然後？」

「哦……」他決定答應了。「不過這無關緊要就是了……」

「雖然無法確定，但我認為他遭遇事故的可能性很低。」

「嗯，非常困擾。聽完她的敘述後，我覺得找你商量是最好的方案。你一定要聽聽她怎麼說，相信你一定可以幫助她。」

聽他這樣回應，百合頓時陷入沉默。在尷尬的氣氛中，草薙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已經有點冷掉了。

「妳怎麼認識她的？」

「在您難得放假的日子這樣麻煩您……，真的非常抱歉。」彌生對他深深鞠了個躬。坐在旁邊的百合接口說：「沒關係，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

「事態緊急啊。反正你也找不到約會對象，就算來也無妨吧？」

「哦……」聽見有小姐會到場，他開始心動了。

「我打過電話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