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遭人誣陷(下)
槍林彈雨
我問姐姐的當兒,她幾乎也是同時間對我大叫道:
不過,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難道小梅、小竹姑婆及姐姐都沒有發覺到這件事嗎?慘案發生時,姐姐還小,也許記不得;至於小竹、小梅姑婆,大概是沒見過龜井陽一吧!如果她們見過,不可能會沒發覺的,因為我和龜井陽一是如此地像。
「啊!辰彌!快!快逃呀!」
「姐姐,那我該逃到那裡去呢?」
我聽得一頭霧水。
「雖然現在的田治見家已大不如前,但是至少也還維持著差不多相當於莊園園主的身分吧!」
「你說什麼?他們要來抓我。」
我仔細一看,姐姐正抓著我的鞋子朝我跑來。
就這樣,我非常地懊惱、沮喪、煩燥,即使到了三更半夜,我依然沒有一點睡意。
我已經不能再反抗,聽到那些石頭「吧達」、「吧達」打在屋頂、門窗的聲響,我覺得我已經命在旦夕了。
咦!到底是什麼聲音?當我正屏住氣準備要再聽清楚時,屋頂和外頭的木門窗卻吧達吧達地m.hetubook•com.com作響。啊!是有人朝我屋子丟石頭!等我領悟過來時,我趕緊跳下床,換上件衣服,而後我又聽到那轟隆聲。
「不可以,萬萬不可以!他們怎麼會跟你講道理呢?他們現在正在氣頭上呀!」
「姐姐,他們為什麼要抓我呢?為什麼要把我丟進河裡呢?我不要,我不要逃,我要去跟他們理論!」
聽了這番話後,使我對田治見家的財產更感興趣了。
「可別著涼了喔!」
我想要出去一探竟,跑到半途時碰到穿著睡衣的姐姐。
姐姐大叫著:
大事不妙!我嚇得趕緊躲到房門後面,身體直打哆嗦。我從門縫中往外一看,圍牆外一片通紅,只見到處都是火把,外面的轟轟聲響徹雲霄,而屋裡則是「吧達」、「吧達」地響。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好像有大批人馬朝著田治見家湧過來。
「可是,姐姐,如果我現在逃走,不就承認我是兇手嗎?」
這個發現並不是嚇倒我,而是讓我陷入瘋https://m•hetubook•com•com狂狀態中。一方面它帶給我莫大的安慰及喜悅,另一方面卻也讓我嘗到失望的苦澀,一下子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如果我不是田治見要藏的親生兒子,那我的體內流的就不是田治見家的血。這個發現對我來說實在是個天大好消息,但是這也同時表示,田治見家那筆龐大的財產,即將要從我的指縫間溜走。
「你要小心喔!」
反覆無常的命運終於將我推進那暗無天日的地道裡了。
不過,世上的一切事情好像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因為這次的失眠讓我逃離了一場大災難。
那時,田治見家的財產對我來說極具吸引力,我曾經暗中調查過田治見家的財產。一個放牛的人跟我說,田治見家目前光是交給傭農帶到山上去飼養的牛就有一百二十頭以上,以當時的市價,成牛一頭就可以賣到十萬元左右。更讓我吃驚的是,這些都還不到田治見家總資產的十分之一。
「可是——姐姐——」
「對,他們抓住m•hetubook•com.com你後,打算用繩子把你捆起來,再把你丟進河裡!別多說了,快走!」
姐姐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光講這幾句話就已經透不過氣來了,我不忍心再讓她擔憂。
啊!我真不敢相信!母親以前的情人居然長得和我一模一樣。事實勝於雄辯,這正是母親偷情的最好證據。我不是田治見要藏的親生兒子,我是母親和情人龜井陽一所生的私生子啊。
哥哥這份強烈的記恨心,實在令我膽顫。為了不讓慎太郎接管田治見家族,他寧可把這個家交給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這絕不是因為他對我好,我只不過是他的傀儡,一個專門對付慎太郎的木偶罷了。我感到萬分沮喪,在這同時,一把無名之火又在我胸中熊熊地燃燒起來。
姐姐哽咽地說,於是我趕緊鑽進地窖去。
「現在講這些都沒有用啦!也許將來有機會可以平反過來,現在你快逃走,再慢慢等機會——」
「辰彌,你還想說什麼?」
「嗯!我知道了,我會照你吩咐的去做。」
「辰彌,hetubook.com•com快逃!那些人是要來抓你的呀。」
姐姐緊抓著我的手,拚命拉我走。此時的我是又害怕又憤怒!
但是,現在這些財產對我來說已不具任何意義,因為我已經喪失跟田治見家分產業的資格。啊!這份失望和沮喪感,頓時使我掉進漆黑的深淵裡。
「啊!姐姐,發——發生什麼事啊?」
大概是深夜十點左右,我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我趕緊從床上坐起來,那轟隆聲又連響了兩次三次,打破夜晚的寂靜。
「嗯!長得真不錯。我們田治見家能出一個這麼好的種,真是難得。哈!哈!」
我戴上手錶,往儲藏室的方向跑去。此刻的時間是凌晨零時三十分,幸虧儲藏室裡有前一陣子才用過的手電筒和煤油燈。這時姐姐又幫我拿來了一件外套。
「你不聽我的話了嗎?你不懂我為什麼要如此擔心嗎?走吧!走吧!聽我的話!」
不過——那時我的腦子裡又出現一個可怕的回憶,就是哥哥久彌臨終時,也是我第一次和他相見,哥哥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他的臉
https://m.hetubook.com.com上突然泛起一絲神秘的微笑,而且哥哥還說:
那個謎樣的笑容和略帶諷刺的言語,讓我久思不解,長久以來一直困擾著我。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來哥哥早就知道我不是田治見家的種,而是龜井陽一的親生兒子。可是,為什麼哥哥要叫我繼承田治見家的香火呢?我想,大概是他不想把家產傳給慎太郎吧!
這時,屋外鬧哄哄的叫罵聲聽得更清楚了,姐姐已經嚇得臉色發白,而我更是怕得縮成一團。
「嗯!姐姐,我走了。」
「我雖然已經把門鎖上,可是一下就會被他們攻破的,快,快呀!」
「沒辦法了,就躲到洞窟裡去吧!鬼火潭的對岸沒有人敢過去,你就暫時先躲在那兒好了,我會斟酌情形應付的。如果一時之間不能露面的話,我也會送飯過去給你。總之,今晚先照我的話去做。」
那一晚我根本睡不著。我恨父親、恨母親、恨哥哥,更恨我自己的命運,我今後還有什麼臉回去神戶?我怎麼對得起那些滿心祝福我、給我打氣的同事和上司們呢?我該怎麼跟他們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