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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在聽。」

「是的。老夫人，您還記得嗎？在我小時候就去世的姊姊富貴子，總是一邊唱著這首歌，一邊拍著手毬，剛才老夫人唱到『用村長殺手讓他躺下……』的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是你剛才不是唱得很好嗎？」

這樣的事件一再重複上演著。

金田一耕助這時還沒注意到這首手毬歌的重要性，包圍著五百子的其他人，也只是露出驚訝的表情。

站在下座的辰藏慌忙跪下，他的鼻頭依舊是紅紅的。

「你好像也記得這首手毬歌嘛！」

「對、對！」

「什麼事？」

「可是你剛才說，這首手毬歌已經失傳了，現在知道這首手毬歌的只有一些年長的人嗎？」

五百子皺皺的嘴揚起一絲優雅的笑容說：

現場只有仁禮嘉平被喚起遙遠的記憶，喃喃地說：

敦子這麼一說，很多人也都表示贊同。

「這……手毬歌裡面說是用『村長殺手』害死的，不過村長並不是那麼好騙的人，我不認為他這麼輕易就被人殺害。嘉平先生，你認為如何？」

「對方確實照村長寫的那樣刊登在雜誌上，村長高興極了，立刻跑來拿給我看，可是那麼小的印刷字體，我年紀大了也看不清楚，於是他就說要自己念給我聽，我一說好，他就念了好幾遍。當時的村長真是個好人……」

「警官，還是再度大舉搜山吧！」

「敦子夫人，你知道剛才那首手毬歌嗎？」

「老夫人。」

只見五百子數著念珠，看著在座的人說：

等青年團喊著搜山的聲音平息後，金田一耕助說：

五百子像個小孩子，興奮地說：

「我也有同感。特別是泰子和我家文子被人用那種怪異的方式和-圖-書殺死，根本就跟村子裡以前手毬歌的內容一樣，那麼……」

「這是因為……大概是前年吧！村長追根究柢一直問，我好不容易才想起來的。」

歌名雄也恢復精神，鬼首村青年團的團長跟副團長就此和好了。

勝平跟著附和道。

「在座各位應該都知道村長是個自命風流的人，前年有一本不知道什麼名字，專門刊載鄉野傳說、奇風異俗等等的雜誌出版，可能現在還有出版吧！村長說他想寫鬼首村手毬歌詞寄去，因此才來找我問……對了，辰藏。」

「對了，磯川。」

「老夫人，村長為什麼要問手毬歌的事情？」

「還問為什麼？我媽媽跟老夫人不一樣，她已經罹患老年癡呆症了。」

「是。」

回答的人是敦子。

「我的小妹當時也唱這首『西條山霧深，幹曲河波大，遠方聽到的聲音……』她總是邊唱邊拍手毬，兩腳|交換抬高，讓球從胯|下穿過；我記得當時媽媽還感嘆地說她不像個女孩子家，動作這麼不文雅。」

「好的，老夫人，你的意思是……這次的殺人事件是按照剛才那首手毬歌的內容上演嗎？」

「村長有時候也很固執，他對自己寫的東西能被刊登出來，感到非常自豪。我當時勸他拿去給村裡的人看，可是他說這東西拿去給他們看，他們也不會懂。敦子，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村長是否寫了手毬歌詞寄去給那本雜誌？」

五百子轉身著向仁禮嘉平說：

「這是很好的提議。金田一先生，請。」

「可以，你要聽幾遍都可以。」

「是的，那是前年的事情。」

「你媽媽松子比我小三歲，她記得這首手毬歌嗎？」

五百子站起來，略微撩起右邊和-圖-書的袖子，咚咚地拍著手毬開始唱歌。

磯川警官的眼中也露出異樣的光芒，搖晃著膝蓋說：

「不可能的啦！老夫人。」

金田一耕助有點驚訝，迅速看了磯川警官一眼，並問道：

五百子唱完後，抱著用毛線繫住的手毬，像個少女似地露出天真笑容，當她張望四周的時候，所有人都好像被凍住一般的安靜。

這首手毬歌的發現，使原本詭譎難辨的連續殺人事件終於有了目標及線索可循。

大家都驚訝地看著五百子，就連一向沉著的仁禮嘉平也因為這個出乎意料的發現，抓著白扇子的手不斷地顫抖著。

「謝謝。」

金田一耕助內心不斷湧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是的，剛才是我第一次聽媽媽唱。我嫁到這裡來的時候，手毬歌的內容是『西條山霧深，幹曲河波大』這一首，啊！不知道是不是叫『川中島之歌』？大家都唱過這首歌吧！」

「是的，金田一先生。」

「您是說吉田順吉嗎？」

磯川警官的聲音好像卡在喉嚨裡。

磯川警官半蹲著，張開兩個大手掌制止道：

「你去神戶問問看。大概就會知道。」

直平情緒高昂地說著。

「是的，而且……」

「會知道這種事情的人，除了村長之外沒有別人。」

「是的。對了，辰藏。」

金田一耕助半蹲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五百子。

「老夫人，非常謝謝你。但我們別讓大家等太久了。」

在座的所有人愣愣地聽完這首奇特的手毬歌。

「沒錯，村長是柳田老師的忠實讀者。」

「是這樣的……金田一先生，請你也聽著。」

「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近幾年來都沒有聽人唱過這首歌。當時村長問我，我一點都想不起來，和*圖*書反而是村長比較記得，於是我將他記得的部分和我努力回想的部分拼拼湊湊之後，就是我剛才唱的手毬歌。如果不是那樣的話，我恐怕也想不起來了。」

「嗯，這是目前最大的問題。老夫人對村長失蹤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仁禮嘉平扇著白扇說：

「你剛才說你母親已經癡呆，其實我也差不多了。」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現在不是跟你吵架的時候，我們暫時和好，青年團要從鷹取山一直到姥之岳，展開地毯式的搜山行動。」

金田一耕助非常興奮，兩腿不停抖動著說：

「對，吉田家是神戶須磨的大地主，順吉畢業於早稻田，他在早稻田念書期間的一位好朋友，戰後全心研究民俗學，後來成為民俗學界很有名的老師。」

「剛才我唱完歌，大家在討論『被送還了，被送還了』對不對？那一段可能是指『被殺了』的意思。村長在雜誌上是這麼寫的。」

「是。」

「這麼說，剛才老夫人唱的這首手毬歌。在這個村子裡面能清楚記得的人已經不多了？」

「還有這麼一首……嘉平先生，你也聽好。」

看來五百子和村長談話十分投機，她的眼中露出一抹懷舊的神采。

「等一下！大家七嘴八舌的會讓老夫人頭昏眼花，金田一先生好像有問題要發問，這件事情就交給金田一先生吧！秤屋老闆，你覺得怎麼樣？」

金田一耕助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但現在不是怯場的時候。

「阿勝，說的好。事情越鬧越大了。」

「我想起來了！那篇文章的標題好像是《鬼首村手毬歌考》，在雜誌上刊出後，雜誌社也寄給他一本，他高興得很，應該會很慎重地保存著。嘉平先生，他有拿給你看過嗎？」

他發出沙啞的聲音說：

「你剛才說手毬歌裡面提到用村長殺手讓他躺下的意思，就是用『村長殺手』www.hetubook.com.com把他殺死嗎？」

「是。」

五百子雙手抱著手毬，微笑地看著金田一耕助說：

「它的名稱好像是……你們知道《家之光》這本雜誌嗎？大概跟那本一樣大，頁數大約有五、六十頁吧！金田一先生。」

「是的……嘉平先生。」

仁禮嘉平走到前面，五百子微笑地看著他說：

「嘉平先生，你想起來了，這就是那首手毬歌，金田一先生、磯川警官，你們也一起仔細聽好。」

由良泰子出殯的時間比預定晚了將近一個小時，對於這一點，大家都沒有任何抱怨。

「去神戶哪裡問？」

「老夫人，我記得還有一首有唱到升和漏斗……」

「怎麼樣？」

「老夫人別這麼說。」

五百子細而清脆的聲音迴蕩在寂靜的房間裡，當這首可怕的手毬歌唱完時，大家各自發表自己的感想，每個人的問題如雨點般落下。

「是！」

「村長在神戶有個叫順吉的外甥，是他妹妹那一家的繼承人。」

「老、老夫人。」

金田一耕助點了點頭，又問：

五百子也趕緊探身出來說：

「沒有，我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情。」

在場的人不斷發出驚叫聲，金田一耕助也不禁想站起來，可是五百子毫不理會滿室的嘈雜聲，專注地拍著手毬說：

五百子繼續拍著手毬，用細而清澈的聲音唱著：

五百子很開心地笑著回答：

「村長？他向您打聽剛才那首手毬歌嗎？」

「對，那時候天氣很熱。」

「啊！對了，當時你娘家的阿重生第一胎。」

「金田一先生，敦子是從別處嫁過來的，大概不知道。敦子，是不是？」

「對！喂，歌名雄。」

「村長依舊生死未卜嗎？」

「我家後院……」

hetubook.com.com「那位柳田老師是順吉的好朋友，而那本雜誌就是在柳田老師的支持下組成會員組織。當時順吉與柳田老師是好朋友，出了點資金，因此每個月都會收到這本雜誌；村長去順吉那裡的時候看到那本雜誌，就想也寫一篇鬼首村手毬歌的文章。

「你還記得那本雜誌的名稱嗎？」

她的臉龐浮現少女般的天真神情，卻也流露出八十幾年的歲月痕跡，有如一個老女人故意在惡作劇般。她那布滿皺紋的嘴邊浮現的微笑，好像在暗地裡嘲笑金田一耕助等人的無知。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負責判斷手毬歌是否跟這次案子有關的人，應該是金田一先生或磯川警官吧！我只是讓你們知道，這個村子在古時候流傳著這麼一首手毬歌。」

「是柳田國男老師嗎？」

「這全都是村長現學現賣的心得。昨晚我也說過，傳說村長的祖先裡面，有一個人被領主下毒身亡。可是那位領主是個大暴君，假藉狩獵的名義巡視整個領地，一看到外貌姣好的女人，不管是少女或有夫之婦，都要搶到陣屋裡玩弄一番，等他厭倦的時候就把女人殺掉，埋進陣屋內的井裡。也就是說，剛才那首手毬歌是為了諷刺這種事情而唱的。對了，金田一先生。」

「金田一先生，還有呢！」

「老夫人。」

「為什麼？」

五百子又站了起來，用左手略微撩起右邊的袖口，又在榻榻米上咚咚地拍著手毬，輕聲細語地唱著：

這時候，金田一耕助轉向敦子問：

「是前年八月嘛！阿重是八月二十七日生產的。」

「呵呵……真實我也是一樣啦！原本已經忘了……」

「對、對不起，可以請你再唱一次剛才的手毬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