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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之網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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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的眼 3

搜查的眼

「你們這裡有幾個女佣人?」
「方才讓分社給伊勢的通訊處打個電話,已經問清楚了。據說舟坂一直待在旅館裡。」
「好。那麼,他穿的是什麼衣服呢?」田村接過來問道。
田村想了一會兒,又問道:
到了名古屋,田村走上車站的月臺,像做體操似的,伸伸懶腰說道:「這一覺睡得真甜。」月臺很高,俯視市區,可以看見午後烈日照著高樓,泛出白色的光芒,中間夾著沉重的陰影。
「他的樣子你已經記不得了?」龍雄問道。
「叫你久等了。」一邊說一邊擦脖子上的汗,「情況怎麼樣?」
田村表示同意。「山本」乘日航到小牧機場,一定是乘機場的班車。打聽一下,或許能得到一點兒線索。
「我記得很清楚。那晚有四十來個人下車。因為是終點站,人數比較多,全是當地人,都面熟,有的還在聊天。」
一聽站務員說「記得很清楚」,龍雄和田村不由湊近來。
「二十七號正是我值班。」
除此而外,再沒有什麼可問了,兩人道過謝走出車站。昏暗的廣場對面,看見一塊旅館的招牌。
田村和龍雄面面相覷。
「這倒不簡單,看來也許有點兒門路吧?」
「嗯,我非常想去見識見識舟坂英明。從這裡到伊勢,只要兩小時的路。」
在瑞浪這站下車,已經過了十點。算上他們兩人,剪票的一共才十七、八個。那十幾個人都是笑臉相迎,向剪票員道了「晚安」走出站的。見此情景,田村悄聲說道:
「不大清楚。」
「那麼,不認識的人,應該是有印象的,對嗎?」
龍雄一說完,田村便急口說道:
「是呀。」
田村拿出名片,說明來意。
「我請分社專跑警方和-圖-書的採訪記者陪伴著去的,到了警察局,說是目前正在調查護送瀨沼那夥人的去向。」
「噯,有一位。」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龍雄,「我記得清清楚楚,他說要乘二十二點十分的火車。問我來得及不,問了兩次呢。」
「此地有幾家旅館?」
「三家。車站前的米屋客店,比較清爽。其他兩家路遠一些,也不乾淨。」
「什麼事?」三十多歲的站務員,不大高興地走出來。
「沒有同伴,單身一個人,深更半夜在這裡下車的旅客很少見,所以,我記得清清楚楚。」站務員接著往下說,「他拿的是名古屋買的車票。那人的長相我沒有什麼印象了,好像有三十來歲,瘦長臉。扔下車票,便慌慌張張向出站口走去。所以,給我的印象格外深。」
「是的。半夜下火車的旅客,很少外地來的。大抵都是附近去名古屋回來的人。」站長接口說道。
「怎麼了?」龍雄關切地問道。
「唔,那麼我打聽一下……」田村說出「山本」來的日子和時間,問她旅館住宿過這樣的客人沒有。
「十七點四十分有一班,正合適。現在這就走吧。」
吃過便當,又是不斷地打瞌睡。龍雄沒有想到,他竟如此能睡。
「後來趕上車沒有?」
田村說著看看手錶,又擡頭查看牆上的火車時刻表。
「噢,隔了這麼久,不大容易查呢。」老站長說著,翻到四月二十七日的出勤表,把當天的值班剪票員叫了來。
「沒有。律師的下落也不知道。警方壓根兒沒有注意到舟坂英明右翼這條線,正無從下手,全憑四處打探。東京來的三個刑警也特別賣力。」
龍雄沉吟了一下,搖搖頭說道:
「是和*圖*書啊,站務員看到的恐怕就是山本。好歹算追踪到了這裡。」龍雄回答說。其實,他是直到方才這一瞬間,才意識到找到了線索。
「沒有。我只看見他一個人急匆匆走出站。」回答得很肯定。
「實在不記得。」
「這也難怪,本來這張照片就不大像。在我印象中,照片就不像。售票員的話也不全都可信。不過,年齡相仿這一點可以肯定下來,這就是個收獲。以後再拿出這張照片來,依我看,反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龍雄點了點頭。火車站很小,已經熄掉許多燈。最後的兩班是快車,經過這裡不停。所以,到第二天早晨,站上不會再有什麼事了。
「有人接他沒有?」
「不大記得。」接待他們的站務員回答說,臉上的神情不很有把握的樣子。
「日子已經隔了好久,恐怕是記不清了。要不然便是山本根本沒有下車。」
過了一小時,他們又乘上火車去土岐津。土岐津也是個陶瓷廠地,火車站裡陳列著瓷器的樣品。
這一類聯絡查訊的事,怎麼也及不上報社來得方便。
「唔,那也好,你先去調查調查公共汽車的事。」
龍雄拿出報紙上的照片試探一下,站務員老實回答說:
從哪一站查起,這倒是個難題。兩人決定按最初沒想的方案,從高藏寺一站查起。到時,周圍已是一片薄暮景色。這是一個鄉村小站。他們隨著下車旅客,排在最後等著剪票。等輪到了,他們向站務員說要見站長,便被領進門旁掛著牌子的站長室。
龍雄將容貌描繪一下,站務員側頭想了想說:
「記不清了。這個時間下車的旅客,大多www.hetubook.com•com都是熟人。」
「沒有。那樣晚來投宿的客人,最近半年裡,一位也沒有過。」胖女佣當即回答說。
「當地人很多嗎?」
等了二十分鐘,十九點十九分的火車到站,他們乘上車,又在多治見下車。這時夕陽已經西下,在夜空下,這塊四面環山的小盆地上,矗立著無數煙囪。多治見是個生產陶瓷的小鎮。
「汽車二十一點五十五分到達車站。那位旅客匆匆走進站裡。當時我還想,能趕上火車就好了。我在汽車上看著他,記得這件事。」
「彷彿是灰的,不對,大概是藍的。這些我沒太注意。」站務員臉上現出思索的樣子。
高藏寺、多治見、土岐津都沒有線索,剩下的只有瑞浪一處了。
火車開進丹娜隧道時,又睡起來,到了靜岡,睜開眼睛便嚷道:
「那個傢伙畢竟還是在這一站下的車。」田村興沖沖地說道。
「客人是二十二點五十四分在這一站下來的。到站時間較晚,估計下車的人不會多,不知你是否還有印象?」
「誰曉得。」田村懷疑地說,「對手早就料到這一招,故意扔在那裡。我想他們也不至於蠢到露馬腳的地步。」
「連我共兩個。」胖胖的女佣回答說。
「那位旅客是否長的像這個樣子?」
龍雄講完,田村接著說他這邊的情況。
「有頭緒了嗎?」
所幸正是休息時間,一個十七、八歲,面孔瘦長的少女,出來會見龍雄。
「那就一小時後在車站候車室裡見。」田村提議道,「然後再決定下一步怎麼辦。」
「原來這樣。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擔架是從這裡扔出去的吧?m•hetubook.com.com
警視廳為向全國發出通緝令,在報上登了「山本」的模擬照片。女售票員張大眼睛,凝視了片刻說道:
這一站沒有任何收獲。
米屋雖然是家小客店,卻很清潔、舒適。女佣端茶來的時候,田村問道:
「向你打聽一個人,」龍雄先開口問道,「四月二十七日二十一點二十分,乘本班飛機到的旅客,是你送進城的吧?」
「你去警察局好了,我到日航辦事處看看。」
「我看,乘中央線到瑞浪,一站一站地去打聽吧。」
「穿的襯衫。我記得手裡拎著皮箱和搭著上衣。」
少女當即便想了起來,答說:
「啊,想起來了。東京來了電話,說是已經查出擔架的廠商了。」田村告訴龍雄說,「是佐伯醫療器材公司。做擔架的廠商有很多,這是憑產品的特點查出來的。聽說偵破組是從銷售系統著手進行調查的。」
「一般說來應該記得住,不過那一天,我卻沒有什麼印象。」
「他還待在伊勢嗎?」
田村好像心神不定,神經質地抖著腿。
「果然如此!你看,全是當地人。如果山本在這一站下車,那麼,他乘的那一輛車,比我們晚一班,在二十三點三十一分到。下車的人更加少。站務員不可能不注意到他。」
火車是上午九點半由東京站發車,田村為了趕火車,起了個大早,火車開出東京站他便睡著了。一路上睡得人事不知,汗流如雨,一直睡到小田原,經過真鶴海邊時才醒過來。他把頭探出窗外,喃喃地說道:
「我覺得,又像又有點兒不像。」
「事情很快就辦完了。」龍雄說,「飛機上急著趕火車的那傢伙,確實乘了機場班車。大概趕上了二十二點十分的車。汽車售票員看見他走進www•hetubook.com.com火車站的。我拿出報紙上山本的模擬照片,她說又像又有點兒不像。」
站務員看到報社的名片,頓時變得和顏悅色。聽了他們的話,便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這一站的站務員仍是這樣一句話。
龍雄從衣袋裡掏出一張報紙,打開來給少女看,問道:
「我先去分社看看。」田村說,「與其去警察局,還不如去分社方便。你同我一道去吧。」
一小時後,龍雄回到候車室,田村還沒有來。又過了二十分鐘,他才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說完他便向售票口走去。乘上車之後,田村彷彿有什麼心事,沉著臉不吭聲。
「上衣是什麼顏色?」
「還沒吃早飯呢,吃飯吧。」
日航的辦事處在車站對面。龍雄在燦爛的陽光下步行過去。走進辦事處,龍雄向出來接待的辦事員說出「山本」到達的日期和時刻,並希望同那天班車上的售票員談一談。
「唔?」
下午三點半,龍雄和田村乘坐「難波號」快車到了名古屋。
「當時汽車上有沒有一個客人,急於要趕火車,坐立不安的樣子?」
「我沒有看清楚。剛才談的,也都是很模糊的印象。」
「或許真沒有下車。一方面時間在夜裡,下車的人不會多。再說,大都是當地人,有外來的旅客,應該是很招搖醒目的。」田村的說法,也不大有自信的樣子。
「請你詳細談談。」
龍雄也贊成。分社離車站較遠,田村叫了一輛出租汽車。將近傍晚時分,陽光依舊很強烈,田村乘坐的汽車閃閃發光。龍雄望著遠去的汽車,在寬廣的馬路上愈來愈小。心頭兒不免浮起一縷淡淡的愁緒。
從售票口,望見裡面的值班員在排起來的桌子上鋪被子。頭頂上只亮著一盞燈。田村敲敲玻璃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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