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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龍騰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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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李宅受挫

第六章 李宅受挫

少女神色肅穆,低聲道:「笨賊,把燈點上。」居然是中原口音,十分悅耳。
他發了狠,要在找到程巡檢之後,再報那天的仇,不宰了那三個狗男女難消心頭之恨。
他神智仍然清明,只是四肢無力,眼前朦朧而已。漸漸地,人影已近,首先入目的人,是一身白裳的女郎,他記得,這是昨晚用劍制他的少女。
中海聳聳肩,苦笑道:「不能怪我,人地生疏,言語不通,如何打聽?找錯了門路,打擾姑娘,我這裏先道歉。你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他搖搖頭,自語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你年輕,你沒有罪。」
「嗤……」炭火按在中海的胸肌上,發出一陣刺鼻的焦臭。
他的外衣不見了,全變成布條啦!肩背和胸部全纏的結結實實,顯然黑袍人已替他裹了傷。
「不,哦!你是到程厝村找人的?」
神駝楊彪係三丐之一,乃是一個遊戲風塵的奇人,江湖人背地裏大多叫他為駝丐,只當面稱他為神駝。其實他並不向市面乞討,專找那些暗中不規矩的武林大豪硬索,由於他功力奇高,被勒索的人敢怒而不敢言,無奈他何。
這條小徑並非僅供村人行走的村道,西北可通延平府永安縣的湖口寨巡檢司,到延平府比走漳平近了五六十里,算是一條由龍巖至延平的捷徑,但不好走,容易迷路,經常有人膏了猛獸之吻。
「篷!」這一拳妙極了,擊中了對方軟綿綿的酥胸,耳聽「哎」一聲尖叫,秀臉消失了。接著,腹下連挨三下重擊,他感到天昏地暗,身軀飛起,「砰」一聲仰面摔倒,一陣痛徹心脾的浪潮無情地襲到,他失去了知覺。
怪!門應手徐開,聲息毫無,裏面黑沉沉地。
這幾天銀鳳在李府作客,李家是坐地分贓的大盜,自然與洞庭王有交情,因此待銀鳳如上賓。銀鳳早知小茜是個風流盪|婦,所以誤認中海是小茜的面首。因此不願聲張,所以說小茜錯怪了她。
「他們兩村在地方上狼狽為奸,氣息相通,你所吃的苦頭不是偶然的,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程厝村離這兒還有兩里路,你這笨賊,做案也不先打聽打聽,對了剛才入村偷牛的兩個蠢貨,是不是你的同伴。」
子午斷魂更駭,扭頭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抱拳躬身行禮。
「小兄弟,緊要關頭動了慈念,那是致死之由,咎由自取。
小茜大怒,一步衝上連揮兩劈掌,把中海擊倒在地,伸手拖起,再在中海的胸腹連搗五記重拳。
「休問來龍去脈,告辭!」
他略一遲疑,仍向村旁掠去。人聲嘈雜,對他是有利的,至少可以避免村中的狗專向他吠叫。
這一帶全是山,只河谷兩旁有些少田地,果真是地瘠民貧,除了綿綿無盡的原始山林之外,人煙稀少得可憐。
這兒是一座山坳下的土石崖,古樹叢生,前面是溪流一線,後面是崖頂。不知何時,崖頂的古樹下,出現了一個渾身裹在黑袍內的怪人,這人中等身材,盤坐在樹下,頭上挽了一個道士髻,鬢腳已有些少許灰髮出現。長臉,有一個堅挺的下頷,三綹黑髯拂胸,丹鳳眼,劍眉,直鼻,神色不怒而威。腰上有一把古色斑爛的長劍,綠寶石雲頭,黑劍穗,靶上鑲了七顆銀光閃閃的寶石。他端坐在上面,向下冷眼旁觀。
他泰然舉步向前面的密林走去,抬頭看看天色,已經近四更了。
他對毒物不陌生,由創口的感覺和血跡的氣味,他已知道是屬於以草木提煉的慢性毒藥,藥性雖慢而不易消除,再不及時治療性命難保。
「盤纏我可以給你,你答應此後不來騷擾?」
來了兩名村夫,往中海面前一站,一個提高聲音,向他發出一連串聽不懂的話。
這一帶的建築,一般都是三合院,又低又矮,前面是院門,中間是院子,兩側是廂房、柴房,和農具房、谷倉。中是大廳,廳兩側與兩廂相連處是側院和廚房,廳有後進,但很少有超過三進的,這一來不但有三進,而且有二樓,院門外掛有門燈,一看便知是村中的大戶。
他站穩了,一面作勢制人,一面取出火摺子。
神駝似乎心中一寬,說:「聽你的口氣,似乎像是找他們算賬哩!」
身旁就是妝臺,他伸手點燃了臺上的銀燈。
「叭叭叭叭!」小茜給了他四記陰陽耳光,怒叫道:「賤賊,你說,你姓甚麼?叫甚麼?來這兒有何毒謀?說!不然……哼!」
中海聽得毛骨悚然,注視黑袍人仔細打量,一面將昨晚的事一一詳說了。他感到黑袍人眼神凌厲得簡直無人可及,渾身散發著懾人的氣氛,舉止沉穩凝實,雖在談笑間,也可令人感到一陣無形的壓力加身,充溢著懾人的無形威力,而且透著神秘感。
那是一個少女,只露出側面,好夢正甜。看年紀,大約只有十六七,五官清麗,一條右臂擱在衾外,露出半段羊脂白玉似的小臂,無邪的睡靨像似綻開的一朵花。
兩村夫看他人高馬大,大概不敢輕易招惹,舉手一招,六個人全來了。他們已看出中海的行蹤可疑,對中海的輕蔑倨傲的神情也大起反感,將中海團團圍住,你一句我一句怒氣沖沖,哇啦哇啦地窮叫不已。
小茜美麗的臉蛋上這時泛著重重殺機,俏甜的臉蛋罩上一重濃霜,看上去令人心中發毛,毫無可愛之處,與昨夜甜睡牙床上的她判若兩人。她黛眉一挑,橫蠻地說:「不行,這惡賊夤夜入室,用心可誅……」
中海不得不聽,若無其事地向床頭的妝臺走去,少女用劍抵在他的背心上,亦步亦趨。
真糟糕,在這一帶問路,等於是啞子碰上聾子。他不懂閩南語,對方也聽不懂官話,比劃了半天的,仍然是白費勁,用石頭在地上寫字,對方又不識字,他只好作罷https://m.hetubook•com•com
小茜不理,接過乃父遞來的一顆丹丸,硬塞入中海的口中,拉住他的髮結,將他倚靠在火旁的樹根下,說:「哼!誰知他安了甚麼心?也許是他想連你也弄到手呢!這種惡賊如果讓他便宜地安靜而死,老天爺才真的瞎了眼睛,苕妹別管我的事。」
是相當霸道的三棱釘狀暗器,貫入肉中,被琵琶骨所阻,釘在背骨上了,他伸手一抄,便將釘拔在手中。向側一滾,飛躍而起。
「耽誤了大叔的要事,小可心中難安。」
乖乖,這間房中的醉人幽香似乎更濃。
白衣少女從小茜的話中,聽出話中有刺,大有怪她昨晚不該眼看中海入室而不及早阻止的意思,她只好聳聳肩,無可奈何地說:「小茜姐,你錯怪小妹了。」
手腕一震,大拳頭被人抓住了,耳聽洪鐘似的聲音說:「你先躺下,我替你上藥。」
中海見神駝神色有異,冷冷一笑道:「小可要看看他們,希望他們是小可要找的人。」
少女到了,接口道:「李叔叔,他甚麼也不是,他是來找人的,把李厝當程厝,摸錯了門。」
至六天,他回到藏包裹的山林,換了一身青直裰,匕首藏在袖底,向程厝走去。
「叭!」小茜又是一掌,將中海重新擊倒在地,尖叫道:「說!不許說題外話,問甚麼答甚麼?」
黑袍人像一頭大鳥,飛落在他身旁,伸手拔起七星旗納入懷中。中海沒看到七星旗,他只聽到有人叱罵。
「不,小可不想打擾任何人,我希望他們是我要找的人,他們是七年前一椿滅門血案的唯一可疑的兇手。」
裏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一陣陣奇異的幽香中人欲醉,他心中一怔,忖道:「唔!可能是女人的香閨。」
人和狗追出了村口,沿小徑狂追兩個黑影。
李叔叔點點頭,說:「也好,但得先問清他的來歷。」
他只怕首先便遇上了白衣女郎,破壞了他的大計。
他鑽入一座山坳中,在山腳下整頓了一個草窩,暫時安頓下來。入暮時分,吃飽了乾糧,換上一套夜行衣,帶了匕首,開始登上山脊向西用目光搜尋。他認為程厝村既然出了個官拜九品的巡檢大人,必定與眾不同,小地方出了官,那還不神氣?
他來得正好,這幾天巡檢衙門遷往林口,兵勇們忙於公務,關卡上沒有官兵把守,被他平安地進入市鎮,無驚無險,也因此一來,他失去打聽程家的對象。
中海回到西方禪寺,立即拾掇準備上路。他不是不想學藝,事實上他報仇心切,確是沒有時間。要想獲得練武人所說的藝業,談何容易?即使是一套莊家把式,也得花上一段時日去體會其中的妙用處,三更燈火五更雞,只有苦練方可有成,絕無速成的秘訣,因此他拒絕了神駝的好意。
腳下加緊,黃昏時分,他到了雁石巡檢司。
黑影怒吼一聲,急追入林。
即使是黑夜,他也可從草木的氣味中分辨出藥物來,到了一處山坳,他關始在巖石草木中摸索,找他需要的藥物。
這時的他已經完全換了一個人,那晚他身穿夜行衣,唯一看到他的真面目的人是那位白衣女郎,白天三人將他搜到時,他已是臉色灰黑,頰肉扭曲,一身灰土,他深信除了白衣女郎之外,沒有人會認出他的本來面目。
「有關一樁藉官威嫁禍的滅門慘案,我必須前往探出內情,找出其中的真兇。」
第三個人身材高大,國字臉膛,五綹長髯,一雙大眼冷電四射,勾鼻高顴。這人他也不算陌生,正是自稱強盜祖宗,打了他一枚淬毒三棱的黑影。
中海得提神丹之助,恢復了些少精力,被擊倒在地後,勉強掙扎著站起,吸著氣喘息著說:「在下誤闖……」
銀鳳尖叫一聲,奔到叫:「住手!你們怎能……」
神駝目送他去遠,自語道:「好一個傲骨天生的小伙子,如果能控制他自己的情緒不難成功。可惜我目下自顧不暇,不然倒可助他一臂之力,我先養好病再說,也許能趕去為他盡力,受人之恩不可忘,我該管這檔子閒事。」
「是的,承他們看得起我,肯折節下交,大峪山主的少公子雍玉,喉生雙蛾被庸醫所誤,命在須臾,是我從鬼門關裏將他拖回陽世的,雍少山主要親送我還鄉,我拒絕了,我絕不假手他人。」
少女年約十六七歲,身材成熟,眉目如畫。在嬌美中,透露著一種難以言宣的風華,令人不敢逼視。
床上只有一個人,一床薄衾掩蓋著一具曲線畢露的胴體,燈光下,好一幅美人春睡圖呈現在眼下呢!
在黑沉沉中,突然被他看到金星飛舞中,一張冷酷的秀臉突然出現,他恨上心頭,不假思索,全力一拳揮出。
「完了!冤家路窄,我又落在他們的手中了。」他想,絕望的感覺湧上心頭。
黑袍人腳下如行雲流水,飄然而去。
他緩下腳程,吐了一口吐沫,自語道:「倒霉,白糟蹋了一夜。」
他昏昏沉沉地倚在灶旁,強提精神控制著火候,上裝早已脫掉了,露出一身如墳如丘的結實肌肉來,背部和胸前,縱橫交錯著無數鞭疤,這是他役邊八年的遺痕。
他略一遲疑,以匕首掩身,悄然閃入。
子午斷魂畢竟是長輩,不敢違逆銀鳳,不得不按下怒火,停下手直咬牙。
中海毫不猶疑地說:「小可姓龍,名中海,湖廣人,世代行醫為業。」
上下相距不足五丈,但誰也沒留意上面有人。
中海搖頭苦笑道:「遠水救不了近火,小可心領了。」說完,埋頭大吃,會賬畢,匆匆辭別,逕自走了。
「你可是姓程?」
他已失去抵抗力,虎目彪圓,他看到小茜刻毒獰惡的臉在眼前出現,也看到畢剝發響,火光熊熊的枯枝。
中海瞥了眾人一眼https://m.hetubook.com.com,冷然注視一周,背著手,仍向村口凝視。
少女銜尾急追,奇快無比。
他清醒了,喘息著問:「你……你是誰?」
少女揚了揚銀劍,笑道:「你走得了麼?少費心啦!留下名來,明晨……」
「但他從入室時起,便落在小妹的監視下,他並未侵犯姐姐呀!」白衣姑娘急急替中海分辯。
少女含笑搖頭,說:「我是來作客的,本宅主人是家父的好友,姓李。」
中海俯身相送,叫道:「小可當銘記大叔金言,永誌不忘,大叔珍重。」
首先,他看到房門,正想往前走,卻又看到了房後的小門,便向小門走去。
豈知中海已存心拼命,突然一拳揮出,「噗」一聲暴響,擊中對方的右頰。
中清挺身站起,訝然道:「咦!你的手腳倒十分驚人哩!你說主人,難道你是這座大宅的……的侍女?」
在他的心中,黑袍人的身影已經鏤刻在心板上了,他在心中發誓,要找機會報答黑袍人再生大恩的。
銀鳳見小茜正在火頭上,她天性溫柔,勸不聽只好不管,乾脆轉身不聞不問。
李叔叔重重地哼了一聲,得意地說:「二小姐,在一個對時之內,他死不了的,只是不能動彈神智昏迷而已,十二個時辰後才會斷氣,沒有我的解藥,即使是神針冷冰也無法救他。目下是否放過他已無關宏旨了,反正今晚他得死。」
「我不和你廢話,你瞧著辦好了。」
他伏在脊角的暗影中,等待亂止。
中海前俯後仰,不知人間何世,只看到眼前發黑,無數金星飛舞迴旋。
驀地,「唰」一聲輕響,微風凜然,中海的右耳旁,一支三角小黑旗突然插在地上,小黑旗中,銀色的北斗七星圖案赫然入目,黑色的絲質流蘇輕輕的顫動。
小茜更火,所有的火全向中海頭上發,「乒乓」兩聲暴響,中海用來熬藥的傢伙被她一腳踢飛,撞碎在樹旁。
中海心中叫苦,強提精神叫道:「姑娘,你……你太……太過分了,你……」
窗格子應刀而折,還得撬開內窗門,內窗上了插閂,他沒有斷閂的工具,只好撬窗而入。
中海渾身抽搐,卻無法掙扎,因為小腹已被子午斷魂踏住了。
中海舉手長揖,剛向前俯,人卻突然上躍,「嘩啦啦」一陣暴響,他已擊破了上面的承塵,一閃不見。
接著,他將拳頭捏得緊緊地,虎目中爆發著怨毒的火焰,咬牙切齒地說:「老前輩,慘死在泉下的人死不甘心,活著的人絕難忘懷,生遭荼毒,死痛銜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想我會知難而退的麼?老前輩,不會的,絕不會的!」
「咦!你與白衣神君有交情,和大峪山主……」
中海心中大喜,此時不入村,還待何時?他腳下一緊,從西進入,利用瓦面飛騰,逕向村中心最高的樓房欺近。
「不。」
「我無所謂,你叫人來好了。」
黑袍人舉步便走,一面說:「小老弟,請記住,匹夫之勇,不足為法,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這是我臨別的贈言,務請珍重。」
「目前很難說,是敵是友,還得等見面之後方能斷定。」
他恨上心頭,拔出匕首力貫刀鋒,向雕花磁漆的窗格子徐徐按下。
神駝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沉聲道:「等我一等,大病離體後,我助你一臂之力。」
在本地,他是一方的大縉紳,尊稱李老太爺,是當地的首富。李厝與鄰村的程厝,是漳州、延平兩府交界處的兩大豪紳,李厝以財勝,程厝以功名勝,兩村一向相處十分融洽,弟子們互結姻親,往來無間。
黑袍人將一隻烤山雞遞給他,自己一面撕肉往口裏塞,一面說:「我姓葉,你不必知道得太多。其實,我也不是個善男信女,只是我看不慣用殘忍的手段折磨人,如果對方該死,一劍刺入心窩不就完了?說說看,你是怎麼回事?」
「我以為你是小茜姐的意中人,是找她麼?」
行將昏倒的剎那間,他聽到白衣少女尖叫:「李叔叔,不可!」
大概沒追上逃賊,村人不久便一一轉回,直至三更將屆,全村方始重歸沉寂。
「笑話!在下窮得喝水,也不要不義之財。」
小徑經過村前,村前建有座歇腳亭,亭旁有株巨大的桂圓樹,結實累累,五六個村夫正坐在樹下窮聊,其中有兩個大戶家僕打扮的大漢,這些人嘰哩呱啦指手劃腳地交談,中海連一句也沒聽懂的。
他在屋頂掠走,兔起鶻落身形似電,接近了前面出現的二層樓房。
他想反抗,但渾身無力。
真糟糕!距小村還有里把路,怎麼村中出現了許多燈籠?同時,狗吠聲此起彼落,顯然村中有事發生,隱隱可聽到嘈雜的人聲,接著,鑼聲震耳。
他自己知道醫理,黑袍人替他上的藥又是神藥,再加上他體質健壯如獅,未及五天便創傷全消,元氣已復,只在胸前留下碗大一塊疤痕而已。
子午斷魂驟不及防,做夢也未料到中海敢於還手,更沒料到中海已先服了奪命返魂丹,拳頭居然奇重,手一鬆,跌了個仰面朝天,口中出血。
接著,他感到胸口一涼,片刻間,徹骨奇痛令他突然昏厥。
小茜狼狽地爬起,她可不理會銀鳳,一招奪過乃父的樹枝,切齒叫:「爹,先把他弄醒。」
子午斷魂本身也是個好色之徒,兒子克裘更是個見美女便發瘋的傢伙,一家子全不是好東西,男盜女娼克紹箕裘,誰也不管誰的事。
夜黑如墨,如何找藥?事急矣,拖不得,他迫不及待地吞下一顆白衣神君所贈的奪命返魂丹,用匕首割開創口,擠出附近的血,向山深林密處走去。
「你能將內情告訴我麼?」
「少管我的事。」小茜尖叫,聲落,枯枝下捺。
「在……下永……永誌不……不忘,刻……刻骨銘……心…和*圖*書…」他咬牙切齒地叫。
看光景,這是二進廳的二樓,後進卻沒有樓,定是主人的居室。在想像中,他似乎看到室內的光景:程狗官正摟著心愛的女人,在床上翻雲覆雨,想像中,他父母親的陰靈,正從窗孔中冉冉進入室中,在狗官的床前向狗官索命。
「先到那兒去看看。」他向自己說。
他再次掙扎而起,咬牙切齒地說:「世間最重的刑罰,惟死而已。你明知在下已活不過今晚,何必再在死前折磨我,在下總算認清了你們這些人,全是些窮兇極惡……」
醒來時,紅日已經西斜,他本能地坐起,第一眼便看到溪旁生了一堆火,一個黑袍人正坐在石上,專心地烤著兩隻野雞。
黑袍人聽到他坐起的聲音,扭頭笑道:「你能在兩個時辰內醒來,證明我錯了,你比實際所看到的外形更強壯。等會兒,野雞快熟了。」
朦朧中,他依稀看到眼前有人影出現,一咬牙,全力一拳飛出。
綠衣少女抓住中海的髮結向前一拖,中海向前一仆,現出肩背上了草藥的部位,李叔叔一怔,說道:「喝!這傢伙還上了藥呢!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哩!」
另一名少女穿了一身綠勁裝,氣沖沖地叫:「爹,女兒耍親手將他弄死,方消昨晚之恨。」
「你到程厝做甚麼?」
他掙扎著跪下,顧不了渾身的痠痛,向黑袍人磕了四個頭。
鄰室中原來有燈光,但在這一面是無法看到燈光的。這時,燈光倏滅,一個黑影從床上躍下,拔出床前的長劍,推開畫軸,畫軸後有一條秘縫,可以看到中海所進入的內房。中海無法發現鄰室的事了,黑影的舉動太輕了,聲息全無,像一個幽靈。
小茜被中海一拳擊倒,子午斷魂也將中海擊昏,老傢伙怒火如焚,抓起灶中燃著的樹枝,向中海的臉上伸去,卻被銀鳳一叫,停住了。
金銀雙鳳姐妹倆由於個性不同,江湖人怕姐不怕妹。小茜也不例外,她可不怕銀鳳多事,同時,論藝業,銀鳳比她強得太多,內心卻又有點不服,因此使起小性兒,卻苦了中海。
中海突然向前一仆,劍即離背,不等雙手著地,便向側滾,順手抓起妝臺前的木凳,貼地便掃。
謝天謝地,在紅日升上東山頭時分,終於找到所需的解毒藥,也找到一隻尚稱完好的殮金缸蓋。殮金缸是收殮骸骨的骨缸,他可管不了那麼多,三塊石頭架成一個灶,用枯枝生火熬藥,一部分藥物用石頭搗碎,作為外敷之用。
中海將三棱釘丟在被叫李叔叔之人的腳下,冷冷地說:「小可人地生疏,無意打擾寶宅,多有得罪,小可已再三向這位姑娘道歉了,何苦不高抬貴手?尊駕自稱是強盜祖宗,發暗器卻不按江湖規矩,我替你慚愧。在下挨了你一釘,聊算打擾寶宅些少薄懲,閣下也該心滿意足了,再追來不肯放手,將犯了窮寇莫追的忌諱,對你是不會有好處的……」
加以那些不願多事的武林名宿大多抱有獨善其身的觀念,事不關己便不願過問,更助長了海宇五雄的兇焰。他們小心地避免在大名鼎鼎的高手名宿左近生事,卻不時向那些一二流人物叫陣騷擾,甚至予以剷除搏殺,名頭愈闖愈大了。
豈知少女不進反退,已在眨眼間退出丈外,叫:「你要吵醒主人麼?住手!」
「哦!原來如此。你記住,一切的事放在心裏,不必逢人便說,假使昨晚你不說出找程厝的人,怎會有今天的橫禍?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必須牢記。我該走了,今晚要趕到漳州府,還遠著哩!」
三個人將他圍住了,白衣女郎脫口叫道:「咦!他還沒死呢!李叔叔,不必追究他了。」
姐妹倆性情不同,金鳳躁急、冒失、驕傲、自以為是;銀鳳則柔和、文靜、量宏、不拘小節。總之,姐妹倆雖各有缺點,但言行倒不像是大強盜的女兒。
他冷然掃了兩人一眼,置之不理。
事實也是如此,小茜確是怪錯了她。這位李叔叔是福建大名鼎鼎的坐地分贓大盜,名喚子午斷魂李家謀,淬毒的子午斷魂釘為江湖一絕,被打中的人,子時中釘,午時毒性即傳遍全身,一個對時身死,必須在午時前用他的獨門解藥解救,過時便死定了。
他仔細打量下面的山村,往西南看,果然不錯,那兒有燈光,黑黝黝的夜空下,隱約可見村影,他想:「那兒定是程厝了,明晚再來。」
「你能走麼,我送你到雁石養傷,那李小輩不敢再找你,你可以安心將養。」
他蹲下身軀,伸手探道向前走,要摸近床前,或者找到擺燈的妝臺。
黑影身懷戒心,一釘未將中海擊倒,一劍落空,中海的身法也迅捷無比,不由他不暗暗心驚,聽吼聲入耳,急向旁一閃,豈知根本沒有暗器飛來,等他發覺上當,已經晚了一步,中海已經失了蹤影,遇林莫入,他只好放手。
神駝在世間無親無故,孤家寡人一個,遨遊天下,萍蹤無定,唯一的嗜好是杯中物,得來的錢財隨手送,身上經常一文不名。
罷接近林緣,突覺身後有異響,他吃了一驚,百忙中向下一伏。
床上一無動靜,但確是有人。
中海到了歇腳亭,站在亭外向村中打量。亭旁桂圓樹下的人停止了議論,全用警覺的眼光向他盯視。
子午斷魂倒退五步,帶著兩個臉色大變的女娃兒扭頭便跑,急得如喪家之犬,漏網之魚。
子午斷魂的女兒茜姑,小名兒叫小茜,人生得美貌如花,出落得集山川靈秀於一身。遺憾的是性情與她的面貌完全相反,不但脾氣火爆,而且最大的毛病是喜歡英俊壯實的男人,艷名四播,成了狂蜂浪蝶趨之若鶩的盪|婦淫|娃,十九歲了還沒找到如意郎君,香閨中卻經常有男人進進出出。
「把你綑上,送官究治。」
他目不轉睛地https://m•hetubook.com•com向村中打量,立刻引起村人的疑心。早些天鄰村鬧賊,附近的村莊早已提高戒心,看到有人不住向村中打量,自然動疑。
「算了,小茜姐,何必和一個行將斷氣的人計較?」白衣少女在一旁勸解。
正走間,突見右面的小徑中,兩個黑影向南狂奔,腳下居然甚快。
小茜咬牙切齒,厲叫道:「你這罪該萬死的賊囚,看你橫到甚麼時候。」
「你到程厝做甚麼?
少女吃了一驚,她不敢從承塵的破孔中追出,火速開窗,一掌拍毀外面的格子外欄,飛躍而出。
要想討好別人不易,想激怒人則易如反掌,只消擺出神聖不可侵犯的神色,保險可以在任何地方引起大糾紛。
聲未落,身形似電,閃入林內一晃不見。
「怪!你卻又不像偷香賊,你找誰?」
中海丟了木凳,說:「十分抱歉,在下確是無意打擾貴宅。亂打亂撞搞錯了,浪費了一夜工夫。在下告辭,姑娘是讓在下由原路退出呢?抑或是破屋而走?」
中海道路不熟,上了村後的山坡。山相當峻陡,他攀上一半,向左折,朝密林奔去,扭頭一看,沒有人追來。
黑袍人淨了手,笑道:「你是個難得的硬漢,貴姓?」
他始終不知自己已落在別人的監視中,秘縫中的眼睛,一直注視看他的一舉一動。
「四海之內皆兄弟,何必問來路?我替你上藥,子午斷魂李賊的毒釘不足為害,麻煩的倒是外傷,你得躺上十來天了。」說話中,三顆丹丸已陸續送入他的口中。
子午斷魂抱了一兜溪水,潑在中海的臉上,接著是捏人中,拍臉頰,中海終於悠然醒來。
鄰室中,黑影伸手去拉開門閂,原來這兩間房的後部相連處,有一扇可互相往來的小門。
小茜掃出一腳,「噗」一聲響,中海砰然倒地,恰好跌在子午斷魂的腳下。
香閨是內室,正好,但願這是狗官的姬妾的房間,希望狗官今晚就睡在這兒,免得多費手腳。他不是做賊的材料,這種偷偷摸摸的勾當,他實在不勝任,憋得難受。
兇猛的打擊力道,將他擊倒在地,護身氣功剛運起,未能發揮全部抗力,而打他的暗器卻又是可破內家氣功的歹毒玩意,假使他不向下伏,必將被打入左脅背。
黑影一劍落空,也吃了一驚,拔劍搶近怪叫道:「好小子!你瞎了眼,竟偷到強盜祖宗的頭上來了,欺人太甚。說!你是初出道的小混球呢?抑或是來討野火的鷹爪孫?」
中海不敢逗留,掙扎著遁入山林中隱身,渴飲山泉,饑餐野果,能行走時則獵些小飛禽走獸充饑,一躲五天,方逐漸復原。
「你堂堂一表,滿臉正氣,夜入香閨見色而不惑,做賊的手腳也拙劣不堪,絕不是個做賊的人。你老實說,是不是少盤纏?」
星光下,一個高大的黑影出現在眼前,左側不遠,銀衣少女剛向這兒奔來。
「小可撐得住,會保全自己的。」
果然不錯,左首西北角一座山谷中,一座小村的中間,可以看到兩盞明滅不定的門燈。
天快亮了,他開始感到頭腦有點暈眩。
「你何不先說說來意?」少女問。
被他摸近床口了,乖乖,奇香更濃,已可認定是女人的閨房了。
可是,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僵在那兒了,一把冷電四射的長劍,正指向他的胸口。在火摺子的光芒下,眼前站著一個千嬌百媚的美麗少女,穿著寬大的寢衣,拖地的長褲,曲線隱現。渾身上下銀光閃閃,原來她的衣褲是出自蘇杭名匠之手的銀紗所織;她的劍,也是銀光閃閃,鋒利無比,冷電四射。
中海冷冷一笑,說:「即使他們個個皆有霸王之勇,我又何所懼哉!光憑勇悍自然沒有用,我寧可鬥智不鬥力。」
他在少女的睡穴上點了一指頭,離開令人心動神搖的牙床,打量四周。
海宇五雄的聲譽太過惡劣,近年來逐漸成為江湖的風雲人物,無惡不作,兇橫霸道殘忍狠毒,惡跡如山,漸漸地引起了俠義英雄們的注意,經過多次的狠拼,出頭管事的英雄人物死傷累累,海宇五雄更為囂張,橫行天下名頭愈來愈響亮,逐漸與江湖十六高手齊名了。
子午斷魂桀桀怪笑,一把抓住中海的右手向上提,左拳揚起,便待一拳搗出。
原來少女和大宅的主人已先一步在這兒埋伏相候,不躲在林中,卻伏在林緣外的草叢裏,難怪他上當。若非他機警過人。及時運功躲避,這一釘可能貫穿了琵琶骨,甚至有透胸而出的可能,釘的勁道可怕極了。
小茜冷哼一聲,枯枝再向他的臉部伸出。
到程厝不須經過李厝,小徑繞村前而過。經過村前,他用江湖人踩盤的眼光,仔細留意村中的景況,泰然繞村西行。不錯,沒看到白衣少女,也未引起李厝的人注意,便大踏步繞過前面山嘴,程厝突然出現在眼前。
由龍巖到漳平,沿龍溪河谷下行,至雁石巡檢司恰好是中站。漳平是漳州府至延平府的必經要衝,以下沿九龍江下放,有船隻往來;往上,經東西洋巡檢司——即後來的寧洋縣——進入延平府地界,雁石巡檢司控制往來要衝,往來小道上的行旅,一律必須受到盤查,檢驗路引,十分麻煩。
中海略一沉吟,問:「余前輩目下在何處?」
神駝不住點頭,但不以為然地說:「你志氣可佳,但有點意氣用事,處事如果過分任性,易趨錯失。這樣好了,我替你引見老友幻形老狐余亮,要他傳你易容幻形之術,相信對你大有好處。」
斗轉星移,牛夜了,他像一頭靈貓,閃到二樓的一扇長窗下,傾聽裏面的動靜。裏面聲息全無,他放了心。
村中燈火通明,家家大門敞開,男婦老幼擠在在屋前議論紛紛,他一句也沒聽懂,乾脆不聽。
屋中大亂,人喊、犬吠、兒啼,村中亦亂。
中海越過密林m.hetubook•com.com,突覺肩背上涼涼地,且有些少麻癢的感覺,只感到心中一震,暗叫道:「不好!這傢伙用的是毒藥暗器。」
神駝神色凜然,沉聲說:「小老弟,我警告你,如果你貿然找他們拼命,死的必將是你。老實的說,我窮要飯的曾經自命不凡,與天玄劍叫過陣,和五妖魔分別動過手,但如果要我和海宇五雄火拼時,我還得慎重考慮後果,他們五人同進退,動手時五人聯手,勢如雷霆,出手瘋狂惡毒狠辣,銳不可當,你……」
接著,狗吠聲驚天動地,吶喊聲如雷,燈球、火把擁近了村口,有人大叫:「快追!賊人往雁石跑了的。」
中海怔住了,他覺得這女娃兒有點面善,但他卻想不起是誰,他從未見過這樣動人的女郎。
綠衣少女夠狠,翻過他的身軀,說:「這傢伙賊頭賊腦,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爹,給女兒一顆提神丹,把他弄醒後好好治他。」
火刀輕響,火焰一閃,火摺子吐出火舌。
他在打主意脫身,被人用劍迫在後心上真不是滋味,只要對方不立下殺手,機會多的是。
為免打草驚蛇起見,他不落店,悄悄地出了鎮西,找到一個村人打轉程厝村的所在。
海宇五雄崛起之後卻極少在通都大邑出現,五人五騎出沒在偏僻而富裕的地區,避免與大批出動的官兵衝突,飄忽如風,出沒無常,罪行擢髮難數。
果然不錯,中海已經穿上了屋頂向村後急掠,縱躍如飛,在屋頂上飛越如履平地。
他不再摸索,擦亮了火摺子。
中海依稀記得昏厥前的光景,知道自己是被這位黑袍人所救,不由感上心頭,苦笑道:「大叔,小可今生今世,不敢或忘大叔臨危援手的救命大德,容圖後報。」
他聽中海問起海宇五雄大感奇怪,所以問中海找海宇五雄有何貴幹。
小茜睹狀大吃一驚,火枝一歪,從中海的臉上急急移開,一髮之差,中海幾乎遺憾終身。
他先貼在門縫中傾聽,然後伸手輕輕推門。
他卻不知,銀鳳已在事發的當天離開了李家,闖她的江湖去了。她與乃姐不同,只帶了一個侍女在身邊,兩人遨遊天下,自得其樂。
黑袍人靜靜地聽完,笑道:「只怪你心腸太軟,致有此報。如果是我,我便先擒住那床上的小丫頭作為人質,再往裏搜,豈不無往而不利?
「找人。」他簡潔地答,看不見身後少女的神色,他不敢妄動。
很糟,這一家的院子中,共豢有兩大兩小四頭黃犬,經常從犬洞中進進出出,如果他下去,必定會驚動那些討厭的畜生,他油然興起找江湖人弄些辟犬藥的念頭,走江湖的好漢是少不了這些東西,要不就找些虎皮、虎骨、虎糞等物帶上,方便多多。
中海只感到天旋地轉,頭腦昏沉,眼前發黑,原已青中泛灰的臉,漸漸變為灰黑色,假使他不是中毒受傷,小茜定然不會向他下毒手,甚至很可能請他做入幕之賓哩!
中海沉重地搖頭,慘然一笑,說:「老前輩,如果小可想假手他人,我會去找白衣神君,或者找大峪山主,他們絕不會袖手旁觀。但我不能,我要忍辱負重獨力完成報仇的事。再說,在未抓住真憑實據之前,我不能冒失地胡亂指人是兇手,我不是窮兇極惡之人,別說了,飯菜快冷啦!」
「打!」中海的吼聲像乍雷驟響。
後面十餘丈,屋主人也追來了,三個人快逾電射星飛,片刻間便出了村西。
中海胸前皮落肉焦,鮮血和黃水齊流,他居然哼也沒哼一聲,掙扎著坐起。
搬開窗子,他小心地閃身而入,依然輕輕閉上,倚在壁上運耳力傾聽動靜。
黑袍人將他扶起,笑道:「不必謝我,其實這只能說是你我有緣,鬼使神差地,讓我恰好經過此地,無意中救了你。」
中海半倚在樹幹上,說:「請教大叔高姓,肯將大名見告麼?」
藥還沒熬好,朦朧中,突感眼前現出了幢幢人影。
綠衣少女拾了一段枯枝,「唰」一聲抽在中海的創口上,敷在創口上的草藥四散紛飛。
往右看,下面溪旁的雁石舊巡檢衙門依然掛著天燈,卡口也有檢查行旅的警示燈閃閃發光。
銀燈大明,他從容地問:「你打算怎麼辦,在下聽候你的吩咐。」
他不理會旁人,仔細審度村中的形勢。看樣子相當糟,這是一座有村無店,不接待外人的村落,想在村中逗留是不可能的。片刻,他便決定了行止。
「不錯。」
中海不禁默然,久久方說:「我明白了,難怪他們明知我釘毒將發,早晚必死,依然找來逼問內情。」
那是一座只有四五十戶人家的山村,建在山坡下的平原上。村北是河谷,河兩岸是稻田,近山一帶,全是旱田,看光景倒是相當富裕。中心的住宅,比其他的矮三合院平房神氣多多,大多是飛簷高挑,建有雕花牆和畫廊院門的宏麗宅院。
另一人也是少女,依稀感到面善,原來是被他制了睡穴的帳中女郎。
挑開了羅帳,他怔住了。
「程厝與李厝交情深厚,李家那狗東西是個坐地分贓的大盜,你找程厝他豈能輕輕將你放過?
不等他發話,黑衣人用洪鐘也似的嗓音叱道:「你們給我滾!看你這狗東西就不是個好玩意,賊坯子、下賤貨,快滾!」
「在九江廬山。」
「嚓」一聲輕響,劍虹一閃,刺入他先前仆倒的地方,危極險極,一髮之差,免了一劍之厄。
糟!慢了些兒,感到左肩後一震,有冷物入體,同時,他聽到先前在房中盤問他的少女叫:「李叔叔,手下留情。」
至於這位白衣姑娘,來頭之大,大得有點唬人,江湖綽號叫銀鳳,洞庭王禹志遠的二千金,也是以前和中海過不去的金鳳姑娘的妹妹,姐妹倆合稱金銀雙鳳,她的芳名禹苕。兩姐妹的芳名很好記,一菡一苕,菡苕就是荷花的古稱,相當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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