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大地龍騰

作者:雲中岳
大地龍騰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三章 平邱集臥底

第十三章 平邱集臥底

「咦!姑娘怎知金華馮家的事?」
邱天香一招落空,迫近再發「流星追月」。
邱大爺強壓住心頭憤火,道:「大師請進廳一敘,並非出獵,有一樁小事麻煩大師。」
白二爺過來道勞,一面陪龍郎中入廳登樓,一面說:「如果老台弟不在,金碧樓可就完了,萬沒料到賊喇嘛真能將樓中的機關摸清,委實令人心寒。好在二樓並未毀壞,今晚兄弟前來陪老弟喝兩杯做伴。」
龍郎中鼻中嗅到一陣幽香,知道邱姑娘到了。
邱大爺踱至案旁,掀開床單冷笑道:「請活佛前輩來驗看趙如的屍體,他已經招了供。」
兩名侍僕已送來茶水。
邱士雄心膽俱裂,奔向右側的一座廂門。
她沒來由地長嘆一聲,臉紅紅地道:
「你……你會妖術?」少女駭然地問。
邱天香退出五丈外,扭頭問:「二叔,這人是誰?」
龍郎中一怔,收劍後退欠身笑道:「對不起,邱姑娘,在下魯莽,姑娘休怪。」
「噗」一聲悶響,一掌擊中後心。
另一名侍僕含笑走近替他斟上一杯香茗,一面斟一面低聲說:「廖義兄是小的知交好友,他託小的寄語龍爺,主人不打算付四百兩黃金,要龍爺多加小心。」
巴圖活佛兇性大發,震斷了于三爺的長劍,杖尾後掃,大旋身一聲虎吼,來一記「橫掃千軍」。
胖和尚知道假面具已拆穿,立即反臉,哈哈狂笑道:「小輩,你很了不起,看穿佛爺的底細啦!真了不起。」
「邱姑娘晚上要來麼?」龍郎中向侍僕問。
這時,白二爺和于三爺已經隱入左面的洞壁中,大廳中未死的保鏢紛紛逃命,各自開啟壁牆中的機捩,由突然出現的洞穴鑽走了。大廳門洞開著,外面吶喊聲和警鑼聲震耳欲聾。
他剛落下地面,廳門已搶入了紫衣少女和四名中年大漢。廳中,除了死沒有活人。接著轟然大震,大廳門再次閉死。
「什麼?你讓他來?」
接著,四人同聲長嘯,四支長劍幻起無數劍影,由四方聚合,風雷聲大作,漫天徹地向龍郎中聚攻。
兩丈外,龍郎中將劍扔掉,笑道:「有機會再較量,目下不是自相殘殺的時候。」
龍郎中相距在兩丈外,一面和荊山四豪敷衍,一面凝神傾聽邱大爺父女的對話。
「還沒來,可能有事被牽住了,那老花子比巴圖活佛還要難纏,老弟千萬小心,一切拜託了。」
驀地,「轟隆隆」連聲大震,先前升上的扶梯突然下砸,接著巴圖活佛像大鷹般飄落,大吼道:「姓邱的,你走得了?」
「龍師父錯了,家父世居徐州,從未在江湖中走動哩。」邱天香急急分辯。
準備停當,遠遠地,一個肥頭大耳,眼有碧光的胖大老和尚和一名尖嘴縮腮的中年人大搖大擺地踏著花徑上的花磚緩緩而來。
後門突然移開,搶入白二爺,驚叫道:「龍老弟,且慢下手,那是邱大哥的愛女天香丫頭。」
「流落江湖總不是個了局,今後又作何打算呢?」
「二爺,不必了。大爺府中不幸死了不少人,二爺自然有事待理。今晚上兄弟想走一趙嵩高莊,先熟悉地勢。狂丐有消息麼?」
天香轉過頭去,悻悻地說:「別提他。」
「別廢話!領佛爺去開啟你的藏珍秘室,萬事皆休,否則的話……哈哈哈!來得好!」
荊山四豪聽龍郎中出聲阻止,他們確也心中發毛,怎敢再追?乖乖地止步。
「不必追了,諸位,沒有人可以將賊喇嘛攔住。」龍郎中好意地出聲阻止四豪追趕。其實他早料定四豪不敢追趕,樂得送個順水人情。
巴圖活佛禪杖猛砸,吼道:「下去!」
飛天鼠全力扭動門下的暗環,劍到,他一聲怒吼,原勢向後猛撞,從劍下退過,雙肘一分,後兩人中間退出,肘尖分別擊中兩保鏢的左右臂。
「呵呵!那……兄弟就放心了。告辭,待會見。」
龍郎中仍站在窗臺下,冷眼旁觀,坐山觀虎鬥,心道:「殺掉幾個,也可省我不少手腳,妙哉不過!」
「邱姑娘是主人,不在其列。」
「拍!」禪杖擊中了梯欄,梯欄碎裂而墜,龍郎中也失去憑藉向下掉,長梯向上急升,升入梯門去了。
「少會主是小襄王成紹箕,玉麒麟成君玉的公子。唉!這傢伙…和*圖*書…別提了。請老弟代為守秘,這事絕不能讓外人知道。」
「來了,昨晚枯骨魔僧也到了呢!快走!」
「錚」一聲暴響,杖劍相交,火星飛濺,龍郎中連退兩步,長劍幾乎脫手而飛。
他感到被握處傳來一陣奇異的電流,直傳向內心深處,令他不由自主打一寒顫。這一生中,他第一次感到這種奇異的感覺如此令人激動。
「咦!邱姑娘不是……」
「不是女兒讓他來……」
說著說著,到了走廊的花廳。
龍郎中虎目冷電四射,隨後穿窗而出,想追,突又停下腳步,含笑自語道:「電劍婆婆說過,如果我找到一把劍,長春子的八成護身罡氣將不堪一擊。我想,我會把這支劍弄到手的。」
巴圖活佛兇悍絕倫,一杖砸下,順手旋身掃地,「錚」一聲暴響,搶救呂四爺的于三爺手中劍斷了尺餘劍身,「哎」一擊輕叫,向後急退。
「金華馮家?不錯,馮家還出了一個馮略,曾經兼任山西蒲州的知州呢。」
「呵呵!姑娘猜錯了,在下是浙江人氐,只不過自小流浪在外,四海飄零,口音變啦!寒門不幸,目下只剩下孤零零地一人。
他向門外看去,發現有一名紫衣少女帶著四名中年大漢飛掠而來,少女個兒修長,穿紫緞勁裝,紫巾包頭,短馬靴,背上有劍,手中有馬鞍,風塵滿身,顯然是經過長途趕路下馬的。四個中年大漢也是一身騎裝,劍佩在腰旁,滿險慓悍神色,怪眼中精光閃閃。
飛天鼠剛閃出半開的廳門,雖聽到喝聲,但已來不及躲避,飛刀正中頸根,「啊」一聲慘叫,衝前兩丈餘,突然向前一仆,滾下階去了。
荊山四豪的功力雖深厚,但仍比龍郎中慢得多,等他們追出窗外,巴圖活佛已經進入了北面花園越牆走了。
「怎麼回事?」他用打雷似的嗓子叫。
「龍虎風雲會少會主成爺。」四豪的老大意氣飛揚地叫。
很不幸,巴圖活佛已知道廳中的機關暗門,狂笑著追出,飛撲而上,左手巨掌疾伸,抓向上奔的邱士雄的左腳。
「龍帥父請坐。今晚以薄酒三杯,致謝日間龍師父手下留情之德,聊表寸心,並專誠向龍師父請益,尚請不吝指教。」一面說,一面在下首落坐,媚目流轉,注視著龍郎中。
「好了,酒吧,一醉解千愁。」
四豪的老大正值右閃避招,而巴圖活佛卻是收招橫杖衝到,他大吃一驚,百忙中仰面便倒,滾出丈外。這一髮之差,逃得了性命。
話未完,一名侍僕接口道:「稟二爺,小姐剛才吩咐小的說,晚上要來向龍師父請益,命小的準備吃食,還說不要別人前來打擾哩!」
他再問:「是令尊有把柄落在他手中?」
龍郎中淡淡一笑,長劍一振,邱天香的劍從他的右肩外擦過,他的劍搭在邱天香的右臂近腋窩處笑道:「邱姑娘,再胡鬧你將丟劍。」
邱姑娘收了劍,說:「爹,明天成公子也趕來……」
「殺!」飛天鼠大吼,旋身、拔劍、出招、殺人,一氣呵成,捷逾電閃,將撲來的第三名保鏢刺了個胸背透孔。接著人向外急竄。
龍郎中站在廳角,從窗格子中向外瞧,冷然屹立。
廖義就是在客店中被他擒獲的邱府眼線,雙方議定,由廖義供給邱府的消息,他則以黃金百兩為酬。
白二爺不僅吃驚,簡直驚呆了,久久方向邱天香問:「天香,這四個人是誰?」
「你想試試妖術?不必了。」龍郎中搖頭道。
胖和尚鬚眉皆白,紅光滿面,大牛眼中碧光閃閃,勾鼻闊嘴,門牙掉了兩顆,頰肉下垂,點著一根禪杖,腰帶上插了一隻三尺長的布囊,不知裏面裝了什麼玩意,看上去甚為沉重。
「是的,龍爺。」侍僕恭敬地答。
兩名保鏢趕到了,兩支劍飛射而至。
天香也目定口呆,也久久方答:「是荊山四豪,四人同時出手劍下無敵。他們是成公子的得力助手,奉公子之命護送她女先一日返家。二叔,道位英俊的大個兒是……是誰?」
身左,邱大爺逃入一座小門。接著「蓬」一聲大震,小門被禪杖砸碎,巴圖活佛一聲長笑,追入門中。
「你父親請到的人。好侄女,你回來了,回來得正好。」
龍郎中急退,鬼魅似www.hetubook.com•com的反從後面欺上。
邱天香臉色也有點不好看,煩躁地說:「爹,他要來女兒又豈能阻他?這次他要對付一個挑了徐州秘窟的神秘女人,天知道他存了什麼壞心眼?我看哪!八成兒他又想將那女人弄到手快活……」
姑娘大驚,急問:「巴圖活佛真的來了?」
邱士雄並未出現,巴圖活佛咦了一聲,又叫:「你走吧,佛爺要搗爛你這座鳥樓,再放上一把火下去,怕你不出來送死?」
巴圖活佛吃了一驚,先前眼角瞥見龍郎中的身影還站在廳中,怎麼眨眼間便到了右後方了?顧不得追逐眼看到手的邱士雄,收手運杖,大喝一聲,轉身猛掃。
原來老四呂四爺怒不可遏,鬼頭刀火雜雜的撲上了。
巴圖活佛志在邱大爺,一杖未能擊折龍郎中的劍,不由大驚,不再和龍郎中廝纏,怒叫如雷地向上追。
邱士雄已逃上六級樓梯,向上急躍。
「這……這丫頭,真是!唉!」白二爺搖頭嘆氣說。
荊山四豪四面一分,大吼道:「四海滔滔,荊山四豪。哼!巴圖活佛,你真要和敝主人為難?」
那中年大漢尖嘴縮腮,雙耳招風,身形比胖和尚顯得特別瘦小單弱。他真不該和胖和尚走在一塊,頗得不成比例,大者更大,小者更小。
巴圖活佛名列五妖魔,豈同小可。禪杖重有八十斤,長有八尺,兩丈方圓內風吼雷鳴,左盪右決波開浪裂,銳不可當,狂笑之聲震耳欲聾。
接著,銀鈴似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龍師父劍術通玄,剛才如果有劍在手……」
巴圖活佛大怒,剎住了腳步,龐大的身軀疾轉,回身一看,看到龍郎中正俯身拾劍,同時,一個紫衣少女挺劍掠來,左手中有一條紫色紗巾。四豪也向前挺劍撲去,四周也有入開始從門洞中搶入大廳。
已沒有多加思索的時間,紫衣少女的劍幻出一道長虹,挾著隱隱的風雷聲,射近他的胸口,徹骨劍氣已先一步到達,劍虹來勢如電,他必須反擊了。
地下,呂四爺的腦袋被打入了胸膛,屍身仰面便倒,血肉橫飛,死狀極慘。
「錚」一聲暴響,他信手揮出一劍,劍尖相觸,龍吟乍起。
邱大爺跺腳嘆氣,低聲搶著說:「唉!你真不懂事,你知道為父就怕和他們往來,免得樹大招風,連徐州秘窟的人我也不敢招惹,你……你……」
龍郎中淡淡一笑道:「就算是吧!你是巴圖活佛的黨羽?」
天香勉強地點頭道:「我承認。」
「邱某與大師……」
從後面進攻的中年大漢連退五步,方止住退勢,吃驚地低頭一看,左胸襟裂了一條三寸長裂口,衣傷肌未損,驚得他不由自主的打一冷戰,臉色泛灰,倒抽一口涼氣,用近乎窒息的聲音自問:「這是……是什麼劍……劍術?」
「一言難盡。我大哥有一故友,在小襄王手下得意。兩年前,他們經過敝村,被他認出我大哥的……我也弄不清什麼事。事又湊巧,天香丫頭恰好被那小畜牲碰上,真是冤孽。那小畜牲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淫賊,而天香丫頭也不爭氣……唉!不提也罷。」
巴圖活佛一步趕上,一杖挑出狂笑道:「往那兒退?哈哈!金碧樓的機關佛爺全知道。接招!」
紫衣少女張口結舌,吃驚地站在那兒,她的劍尖指在右前方,持劍的手向外張,狀極可笑。
「他說你是巴圖活佛,不知是真是假?」
他輕拍她溫暖凝滑的豐腴掌背,苦笑道:「姑娘,也許你一生中從未做過昧良心的事,不然,你就會瞭解我的心情了。
于三爺一聲怒吼,居然敢用長劍出招,從右側衝上,劍出「星飛電射」。
龍郎中搖搖頭,含笑拒絕道:「府上的機關埋伏可怕,在下只好在下面相候了。」
一會兒,一陣幽香送入鼻中,邱姑娘已到他身後了。
大概他已從趙如口中知道開啟廳門的機關,俯身抓住了門下暗環。
巴圖活佛竟未發現身後已被人欺近,可知耳目定然不夠靈光。護體神功不可能永遠運起護體,那會浪費神力,通常只在危急時運起,或者眼見危險光臨,意動神動立起反應而已。背後強敵近身,他竟未發現,護體神功自然不能立起反應。這一掌打得他眼冒金星,瘋狂和*圖*書地衝前,幾乎把剛避過「毒|龍出洞」的荊山四豪老大的命要掉。
豈知龍郎中的身軀突然下挫,禪杖落空,掠龍郎中的頂門而過,危機間不容髮。接著劍虹一閃,「噗」一聲右小腿挨了一劍。龍郎中在電光石火似的霎那間給了他一劍,僧袍破裂,但小腿毫髮未傷半點,他的護體神功已練至化境,這一劍傷不了他。
四豪身旁還有三爺,于三爺客氣地請他們到前面客舍先行安頓,丟下龍郎中逕自走了。
龍郎中不願和她計較,心中正在轉令邱士雄顫抖可怕的念頭,向右一閃,心道:「這女人心浮氣躁,媚而艷,眼有流波,邱老狗的家世,必可從她口中套出。」
天香微笑著奪過他的酒杯,柔聲說:「龍師父,不可喝急酒,一個沒人照顧的人,不可糟蹋了自己的身體,你得接受別人對你的關心,是麼?」
「早晚會報應臨頭的,再強也強不過天道循環,何必早作打算?」
「旋主客氣,有事但請吩附就是。」胖和尚笑答,踏入了大廳,進入了牢籠。
而龍郎中的劍尖卻點在少女高聳的雙峰乳|溝上,似乎已刺入衣內,只須稍向前送,準死無疑。
他的身法委實唬人,恍若鬼魅幻影,也像電光一閃,但見人影一晃便已追及,大喝道:「賊禿,轉身!」
巴圖活佛一怔,吼道:「你們的主人是什麼玩意?」
功力最深厚剽悍的呂四爺一招斃命,把保鏢們嚇得屁滾尿流,膽小的見機便溜。
「兄弟自當盡力而為。哦!聽荊山四豪,他們是龍虎風雲會的人,他們的少會主是……」
「你找死!」巴圖活佛怒吼,杖尾反挑。
龍郎中一面送客,一面在忖度白二爺發笑的原因,他本能地覺得白二爺沒有發笑的理由,此中大有蹊蹺,不得不提高警覺。
當女侍到房中叫出一聲「小姐有請龍師父」時,龍郎中心中反而鎮定下來,出到花廳,他心中冷笑道:「有苗頭了,看看今晚是你吞下我的鉤呢,抑或是我吃下你的鉤?」
龍郎中剛穩下身形,長梯突然向上升,他心中大急,飛縱而上,左手一伸,抓住梯欄。
他轉身一看,紫影已一閃而至。另四個青影左右一分,形成包圍。他不認識紫衣少女,也不知對方的來歷,廳中已沒有他認識的人,顯然邱府的人全逃走了,這五男一女定就是敵非友,八成兒是巴圖活佛或著是飛天鼠的朋友來接應了。
「但聽說還有一個堂姐,遠嫁金華府馮家。又聽說金華府的大族是馮家,有個叫馮略的人曾在南京金吾右衛任官。許久不知家鄉的消息了,有空倒得回去走走。」
邱姑娘飛掠而下,一面叫:「留下賊禿,別讓他走了!」
「龍師父,你的話多可怕啊!」天香有點激動的說。
天香落落大方地盈盈欠身相迎,明媚一笑,萬種風情,嗲聲嗲氣地說:「龍師父,天香專誠請益來了,不要嫌冒昧啊!」
飛天鼠鬼精靈,一看不對,在巴圖活佛動手時,便已逃抵門旁,伸手拉門。
「這也是不得已的事,為了爭田,不得不出此下策。哦!我們別談這些掃興的事。聽龍師父的口音,像是關中人氐,請問仙鄉何處,府上還有些什麼人?」
和尚一怔,目光冷然掃視,而看到的全是勁裝人物,氣氛不太平常。大廳中間的長案上,床單蓋了一具看去像人的物體。看邱大爺四人的神色,令他心中一懍。
侍女斟上酒,她舉杯站起連敬三杯。龍郎中也爽朗地回敬了三杯,打開話匣子,笑道:「邱姑娘的劍法並不弱,只是內力稍差而已。令尊早年是江湖名宿,姑娘家學淵源,自是造詣不凡。晝間姑娘之所以失手,只是在下僥倖而已。」
保鏢們吶喊一聲,奮勇合圍。
夜幕剛張,花廳中的金紗燈明亮,廳正中排了幾味精緻的菜餚,一好酒。侍僕早已打發走,換了兩名俏侍女。剛準備停當,邱天香已盛妝而至。
邱大爺趕到了,是從地下室出來的,臉上驚容未退,額上仍有冷汗,鐵青著臉說:「丫頭,如果不是龍老弟擊中賊和尚一劍,為父只怕早已死在梯上了。孩子,你得好好謝他。孩子,你剛剛到的麼?」
眼看樓梯上升,他追之不及,正想從另一座扶梯向上搶,廳中嬌叱入耳:「和_圖_書鼠輩納命!」
白二爺止步說:「老弟,今天辛苦了,嵩高莊不去也罷,晚上兄弟在樓上治宴與老弟……」
「誰敢上?」他冷叱,聲小卻直震耳膜。
他含笑點頭表示知道了,索來紙筆寫道:「殺飛天鼠之酬金,希能立付黃金二百兩。龍郎中。」
四名勁裝中年人驚愕地站住了,四支劍還在丈外,任何人也來不及搶救,全用意似不信的目光吃驚地注視龍郎中,腳下遲疑。
「自然自然,老弟請放心。只是……舍侄女……」
邱家的小輩對請來的人一律稱師父,或者尊稱教師爺,所以叫他龍師父。
邱士雄卻從門側的暗洞掠出,飛奔梯口。
邱士雄與三位拜弟降階相迎,行禮畢,胖和尚仰天哈哈一笑,聲震屋瓦,道:「阿彌陀佛!施主今天出獵麼?到嵩高莊呢?抑或是泰山村?」
大戶人家的閨女,不是廟會或者年節出現在人前,已經夠惹人說閒話的了,幾曾見過三更半夜接待客人的閨女?她就是偏不怕人說閒話,大膽得令人搖頭。
「這賊禿已練成了銅筋鐵骨,沒有寶劍傷不了他。」他懍然地想。剛才一劍得手,他對自己的劍術極有信心,但對方不怕普通兵刃,即使有通玄劍術也毫無用處,除非他能擊中對方的雙眼,而雙眼卻又是不可能被擊中的要害。
龍郎中泰然轉身,搖頭苦笑道:「劍又有何用處?惡僧渾身刀槍不入,禪杖可遠及丈五六,充其量只能替他抓抓癢,不信可以問問令尊。」
他屹立如山,劍尖斜指,劍身發出隱隱龍吟,顯然他已發現少女的內力相當深厚,也將內力注入劍身應付。直等到影方的劍虹近身。他冷哼一聲,劍化電虹射入少女攻來的劍影中。
「噹」一聲大震,火星飛濺,鬼頭刀被禪杖所擋,呂四爺刀向上揚,連退丈餘仍未止住退勢。
「蓬」一聲大震,長案突然四分五裂,案上的屍體拋飛。原來邱大爺想搬動長案後的機關,卻被巴圖活佛一杖擊毀了長案,機捩反被碎案所掩,一時間卻無法搬動。
「但願我真是個好女孩,但……但我卻不是。不知怎地,聽了你飽含感慨的話,我似乎也無端地生出太多感慨。」
「哦!真的?府上的護院與請來的人,全是目下江湖上名號響亮的人物,因此在下認為令尊也是江湖中人呢。」
胖和尚臉色大變,大吼道:「好傢伙,你們殺了他?」
「他姓龍,是個走方郎中,就叫龍郎中,昨日才受聘對付嵩高莊的狂丐,來歷不明,藝業超塵拔俗,到底他有多少驚人絕藝目前還未偵悉,來此目的大有可疑。你爹還希望你能揭開他的真面目哩!且先到樓上接應你爹爹,巴圖活佛這賊和尚已將你爹追趕到樓上去了。」
龍郎中回了一揖,笑道:「姑娘言重了,在下豈敢?」
邱天香似已察覺自己失言,支吾地道:「哦!這……兩年前我曾經到過金華府,因此知道。龍師父既然是孤零零一個人,總須有成家立業的一天。」
一隻纖纖玉手按住了他斟酒的手,他抬頭一看,看到天香那雙媚目流轉的眼睛,正用關切而火熱的眼神,含情脈脈的注視著他。
「什麼巴圖活佛?」紫衣少女或然地問,接著喝道:「挪開你的劍。」
燈光下,她又是一番光景。頭上是三丫髻,扣了三朵珠花環。窄袖子紫羅衫,同色坎肩,對花鸞帶,同色羅裙,顯得嬌艷如花,媚中帶俏。粉頰薄施脂粉,衣裙著意薰香,她簡直不像個叱風雲的女英雌。
荊山四豪還未合圍,從後面閃到的龍郎中一掌已出,聽四豪說是龍虎風雲會的人,而巴圖活佛居然不賣龍虎風雲會的帳,心中一動,掌上力道減了三成。
邱大爺白二爺皆撤劍上撲,展開生死相拼的狠鬥。
邱大爺魂飛魄散,向後退,大叫道:「退!困死他。」
「遵命!」四豪同聲答道。
他知道不可惡鬥,不宜久留,一聲怒吼,向右首的長窗衝去。到了台下,左手挾杖,右手揚處,手中已多了一把精光朦朧的寶劍,劍身竟不足一寸,看上去像是一把三棱鋼刺,但晶亮的光芒耀目生花,不易看清劍身,他信手一揮,明窗盡落,外面的徑寸粗鐵窗格觸劍即折,如同摧枯枝般朽僅發出幾聲輕響,整座窗戶立化烏有。m.hetubook.com.com在眾人趕到之前,他已穿窗而出,像是化陣狂風般掠走了。
「好了好了,別說了,你四叔死了,我得先辦理善後,有話晚上再說,你先去見過你母親。」
他放下杯筷,凝視著她說:「姑娘,你是指你和小襄王的事?」
他淡淡一笑,溫情地說:「謝謝,你是個好姑娘。」
龍郎中一聲長笑,但見劍虹疾閃,人突向後急旋,「錚」一聲脆響,左右兩支長劍落空,後面攻上的人飛退八尺開外,劍陣立解。
「啊……」慘叫聲驚天動地,三名保鏢一個折腰,兩個被擊中了腰脅,慘號著飛拋丈外,蓬然倒地。
「蓬」一聲大震,廳門閉上了,鐵葉重門自動閉死。四周小窗的窗格,全是兒臂般粗的傢伙,除非變成老鼠向外鑽,不然插翅難飛。
龍郎中右手一揚,兩顆小石脫手而飛,他站在窗下,距廳門不足兩丈。石子小,兩保鏢又毫無戒心,分別打入右臂,兩人仍向前衝。
龍郎中拾了一支長劍,注視著巴圖活佛追逐著邱大爺,徐徐移向廳中,他是唯一沉著冷靜的人。他發覺邱士雄的輕功和逃竄術都非常高明,而巴圖活佛卻兇猛有餘而靈巧不足。邱士雄利用廳柱和廊門竄逃,巴圖活佛近身不易。這下說明了邱士雄所說只會花拳繡腿的話不可靠,結義兄弟中老傢伙卻是藝業最高深的人。
白二爺領先奔上另一座扶梯,姑娘也隨後跟上,到了梯口扭頭向荊山四豪嬌叫:「四位大叔請在廳中相候,巴圖活佛下來時,請留住他。」
他將紙條交與侍僕,說:「相煩老兄送交邱爺,最好將金子帶回。」接著低聲道:「金子交你兩人均分,務必守秘,不然大禍立至,切記切記。」
「骨碌碌……」機簧聲暴響,大廳門緩緩而開。
宅中的人雖然已然全部出動,白、于、呂三家的弟子也先後趕到,但誰也不敢阻攔兇悍殘忍的巴圖活佛,眼睜睜地目送賊和尚揚長而去。
龍郎中心中一懍,向右急閃。
叫聲中,禪杖一伸,火雜雜地向龍郎中和荊山四豪捲來,招出「狂風掠地」,狂野地猛掃下盤。
他不放鬆地問:「你怕他。」
她向上一躍,躍上了五級樓梯,手扶梯欄扭頭向龍郎中粲然一笑,媚聲問:「龍師父,你來不來呢?」
「哦!提起龍虎風雲會,我倒想起了一件事。」
「叮叮叮!」響起三聲清鳴,急劇飛騰的劍影倏斂,風雷乍息,兩人面面相對,僵住了。
他回到花廳,有一名侍僕已經走了。
巴圖活佛一聲怒嘯,禪杖來一記「毒|龍出洞」,搗向老大的胸口。
龍郎中連乾了三杯酒,說:「打算?我這種人天生勞碌命,只配在江湖上混飯餬口,過一天算一天,誰知道這一把骨頭要撒在那一塊泥土上?溝死溝埋,路死插牌,吃職業兇手這碗飯的人,有幾個人會有好結果的?
龍郎中心中一急,急掠而上,心道:「如果你打死了邱老賊,我豈不抱憾終生?」
龍郎中神色凜然地向白二爺說:「二爺,請轉告邱大爺,兄弟不接近任何人,如果有人堅持要見,兄弟將自行他往,不要理會咱們的前約了。兄弟的行蹤,最好代為守秘。」
「令尊活了一大把年紀,見多識廣,對人生必有深刻的認識與體會,你可以問問他,便知我這種人的痛苦心情是怎麼回事。哦!也許令尊不會瞭解,他何必瞭解呢?
紫衣少女側飄兩步,一聲嬌叱,再次瘋狂撲上,劍虹飛旋,數道劍影耀目生花,攻向他的胸腹。
「唉!」她低首長嘆,久久方說:「我不知家父有何把柄落在他手中,但家父確是害怕。至於我和他的事,當然不能全怪他,但他卻……唉!一個好色如命的登徒子,還能指望他對我好麼?自從他成了龍虎風雲會的少會主之後,藝業大進,也更為囂張,更喜歡漂亮的女人,簡直……唉!別提他了好吧。」
「納命!杖下替你超生!」巴圖活佛狂笑叫,狂風似的捲到,杖發風雷,迎頭下砸。
邱天香不再答話,一聲嬌叱,劍出「白虹貫日」,再次向龍郎中攻去,她不死心,要證明龍郎中的妖術是否真實。
聲落,作勢上撲。四名中年大漢之一及時高叫道:「小姐速退,讓屬下們教訓他。」
「你也得死!打!」龍郎中沉喝,飛刀出手。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