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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龍騰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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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嫁禍於人

第三十七章 嫁禍於人

「少廢話!」少年人冷叱。
「他住在嘉陵客棧……」
兩位姑娘已聞聲止步,正穿樹而來。
「混江龍?混江龍是大江下游的名武師,四十年前失蹤了,武林中無人知其下落。而且也沒聽說他成家立業,不會留有兒女在世。」
「我鬥一鬥天南三劍,定可將黑旗令主引出。橫江白練梁前輩這幾天始終不見現身,八成兒是跟隨在令主身旁了。」
雍玉先替銀鳳引見兩位同伴。陸叔是大峪山名號響亮的一位頭領,姓陸名蛟,綽號叫冷劍,他的劍專走旁門,十分詭異,常出其不意將人制倒。中年人叫穿雲燕楊家駒,輕功出類拔萃。
登上金泉山,他在青霞觀的老道口中,套出不少有關山區中的情形,方返回城中。晚間,他在嘉陵酒店就擱了半個時辰,然後至碼頭逛了一圈。
「先別揭穿,噤聲,咱們拷問賊人的口供再說。」
「這還差不多。」素素頑皮她笑了。
「廢話,你不願說?」
大漢怪眼一翻,用劍擱在姑娘的後頸上,喝道:「讓路,不然我先宰了這小輩。」
中海失了蹤,眼看日色近午,還不見他回店,眾人等得心中焦躁,兩位姑娘更是坐立不安。
快接近觀門,下面腳步聲急促,上來了五名勁裝大漢,超越了中海,大踏步進了觀門。
「素妹,你也真是……你和禹姑娘偷偷溜入四川的?」中海擔心地問。
「再說,他不是個草包,該早已知道譚家兄弟是龍虎風雲會派來臥底的人,將人送出,還不是縱虎歸山?這種傻事他不會幹。
老三鄭誠見對方腳下甚快,似乎來勢洶洶,先是一怔,最後和同伴送過一道會意的眼色,同道左讓路。
他在大漢的咽喉扣上一隻手,另一手拔出飛魚刺,拖了兩個人大踏步走入林中。
少年人在偏僻處將銀鳳放下,解開百寶囊取藥,說:「老弟,別擔心,我有最好的金創藥,我替你起出暗器。」他替銀鳳解了右肩披制的穴道,要割開她的褲管。
臨江樓,是江畔極負盛譽的名勝,嘉陵客棧在樓的左側不遠。樓右首不遠,右一座賞江酒樓,廳座設在臨江一帶,可以瀏覽江畔的桅林帆影,是當地名流宴會的高尚酒家,等閒人物不配光顧。
少年人見陸叔得手,一聲長笑,劍勢突變,「錚」一聲盪開江鳴遠的劍,揉身切入,電虹疾吐,突然飛返,向陸叔掠來,一面扯頭叫:「家駒,收拾他們,拖至林中埋了。」
「你不說?」少年人厲聲問。
東面府城方向,三個大漢正大踏步而來。
「套個交情,將那小輩交與在下帶走。」
「令師何人?請見示。」中海止步轉身問。
家駒伸手如電閃,奇快無比,鉤住大漢護住臉部的手,不等大漢反抗出招,左拳疾飛,「噗」一聲暴響,大漢的下頷挨了一記重擊,仰面便倒,「砰」一聲仍然跌回樹根下。
「施主珍重,務請小心。」火真君真誠地向三人祝福。
兩個功力相當的人狠拼,假使再加上一個人,平衡的局面便會立即打破,即使加入的人藝業微不足道,同樣可以獲得極大的效果。
身後三個人全到了,右面的花甲老人已和她並駕齊驅,左面的中年人也到了左後方,緊釘在身後的人,是那位英氣勃勃的少年。
田兄一聲大吼,拔劍急衝而上,一劍點出。
兩人追至林緣,前面是一條三岔路,左面是到達蓬溪的大道,右面進入金泉山西面的山區。
江鳴遠像中箭的兔子,一蹦三尺高,落地後旋了一圈,喉中血如噴泉,挪倒在地不住抽搐。
「姑娘與銀鳳姑娘的臉貌極為相像,不知……」
鄭誠不是好相與的人,哼了一聲,仍然舉步。
中海跟上了兩位姑娘,他還不知兩人的身分呢,相距五六丈,他使出聲大叫:「兩位兄弟請稍等,容龍某向兩位道謝相助盛情。」
玉秀將受傷的瑞華送入山轎,同南走了。
五騎士不再說話,突然扭頭便向下走。
左廓下人影出現,赫然是湘西譚氏兄弟。老大譚家昌叫了一聲,說:「田兄,為何不通報?」一面說,他一面笑,狀極得意。
「不必說了,我自有主意。派人將他幾個傢伙加以掩埋,暫時禁上弟兄們外出。」狂劍焦躁地說。
少年人的劍已經送出,突然銀虹一閃,劍尖疾吐。
瑞月袖抖劍震,將三把飛刀擊落,就誤了一剎那,中海已遠出五丈外去了,想追談何容易?看了中海掠走的輕功,她明白追也枉然。她咬牙切齒惋惜地說:「真糟,我早該用毒霧擒他的。讓他多活十天,可惜。」
「我是銀鳳,金鳳是家姐。」她喜悅地說,收了飛魚刺上前行禮。
「站住!你這廝死到臨頭,還敢恫嚇咱們黑旗盟的好漢,膽子可不小。」田兄左首一名大漢大喝。
銀鳳太貪心,她並未遠走,還想等少三人走了之後,再跟蹤鄭誠,躲在林中等候機會,等發覺三人追來,已經難以脫身了。
田兄嘿嘿笑,反手又是一劍,料定洪兄必定向後退避招,左手一揚,三枚鋼鏢悄然打出。
田兄收劍上前行禮,怒形於色地說:「龍虎風雲會派這五個小輩前來下書,口出不遜,無禮已極,辱罵令主辱及盟中弟兄,屬下忍不下這口惡氣,動手將他們宰了。」。
中海也變了,變成一個白臉書生,頭戴儒巾,身穿青衫,外加一件皮袍,像是改頭換臉。先前凌厲的眼神不見了,臉上的風塵也消失殆盡,英氣盡斂,顯得瀟灑飄逸,洵洵溫文。
大漢暗中行功運氣,發覺身上並未受傷,穴道也未被制,頓萌逃生之念,突然向左一蹦,像箭般射出,雙手護住頭面,蓄勁待發,從少年人和家駒的中間衝去。
「不問問看嗎?」花甲老人陸叔低聲問。
「我自己來,別管我的事。」她坐起叫,向側移。
「那兩個小黑炭的來歷,你們知道嗎?」她向兩人問。
三人漢一怔,還不知是怎麼回事,只看到前面四個人氣勢洶洶,迎面搶來,還以為是沖他們而來的,不約而同兩下一分,伸手拔劍準備。
田兄勉強地回了禮,冷冷地說:「董前輩已經到大方山去了,洪兄可到大方山一走。」
雍玉不願走,他建議由穿雲燕楊家駒傳信成都,他和冷劍陸蛟跟隨中海效力,冷劍陸蛟是個老江湖,有老人家在旁籌畫必可有所幫助。其實,他是想多和中海親近。中海只好答應,他也希望多一個人在旁照應,但要陸叔保護家駒返成都。
銀鳳大喜,搶著叫:「是了,你是大峪山雍少主嗎?」
銀鳳已經跌跌撞撞地躲到遠處的樹後去了,陸叔低聲道:「傻賢侄。她是個姑娘,怎肯讓你裹傷呢?」
應聲躍出五名大漢,撤下兵刃便待上撲。
觀門人影一閃,到了曾被素素削掉一層頭皮的三醜。安慶雙醜自從在濯馬莊失手,大醜一命嗚呼二醜逃得性命,成了黑旗盟甚有分量的人物了。他奔入觀門,急叫道:「狂劍董前輩將到,趕快動手吧。」
「老弟,你怎……」
銀鳳含笑俏立,含情脈脈地向他注視。他突然笑道:「是銀鳳禹二小姐,令尊一向可好?」
「你可以問施姑娘。」火真君向素素飽含深意她笑道。
「小婢在。」侍女行禮答。
「不否認殺信使,他只有親至清泉山賠罪。如將譚家兄弟送出,他還能厚顏戀棧令主的寶座嗎?他盟下的弟兄,不各自作鳥獸散才是怪事。
銀鳳在十女後釘住,灑開大步跟進。她心中忖道:「他們既然不乘座騎,定然在附近有藏身的地方。」
洪兄冷笑一聲,挺了挺胸膛,朗聲道:「果然是心懷叵測,會主料事如神,早已料定黑旗盟有此一著。諸位,咱們五弟兄並未帶兵刃,何必小題大做?有何見教,請吩咐就是!」
「施主,貧道斗膽,恕難從命。」
「是龍虎風雲會的人。」狂劍冷靜地答。
「我與施小妹和他在一起,家父則溯江而上到成都,也許會與令尊會合。施大叔不日可到此地。少山主,你帶了多少人來?」
「道長,人多了反而礙事,極易洩漏消息。」中海搶著說。
譚老大趨前行禮,沉聲道:「董爺,田兄和三位弟兄出於自衛,是他們先動手的,欺人太甚,難怪田兄下毒手,他為了本盟弟兄的臉面與令主的威信,不得不出手自衛。」
「你認識我嗎?」
「貧道誰也不幫,任由他兩人公平相決,不容許有人相助,以示公允。」
辰牌末,登山的小徑上,施施然到了三天前曾經前來參拜謝真人的書生。
「只知是兩個少年,未曾交手,因此不知他們的藝業出於何人門下。弟子無能,願受……」青年人惶恐地答。
素素一陣忸怩,轉過臉訕訕地說:「我……我不知道。」
「老天,是素妹嗎?」中海激動地大叫。
三人進入一間小店,在面對碼頭的座位落坐,叫來一些酒菜,面窗小酌。
少年人一怔,還未及有所舉動,鄭誠沉不佳氣,切齒道:「諸位,不可欺人太甚,咱們的行蹤,貴會該瞭若指掌,何必派人跟蹤?鄭某警告你們,再派人前來打擾,休怪咱們心狠手辣。」
雙方都帶了兵刃,似乎皆懷有戒心。鄭誠也稍一停頓,扭頭瞪了三老少一眼,方從容舉步。
洪兄已說不出話來,倒在地上掙扎,劇烈地嗆咳,最後口中鮮血溢出,雙目睜得大大地,逐漸斷氣。
「在下的暗器在鞍袋中,前去取來應用。」周鎮雄答,並未回頭。
和圖書「在……在清泉山大悲古剎。」
「弟子當永記在心。」青年人恭敬地答。
「哦,是井宿。請教,大地之龍目下何在?」
「問了會洩漏咱們的行藏,算啦!」
中海解釋道,接著說:「素妹,你跟蹤老二。鳳妹釘住老三。看他們到底和誰連繫,最好能找出他們的秘密藏身處來。」
第二天,三人泰然地在城內出現,但已換了裝束和臉貌。在中海的妙手下,兩位姑娘變成了梳雙髻的小書僮,一個背了書鹿,一個背著棋囊和小包裹,粉妝玉琢,人見人愛。
「咦!妙!」陸叔叫,不退反進,劍向右輕拂,好快,像電光一閃,便搶入對方懷中。
「事實上道長都插手管事了。」
「是……是的,排……排行二十二。」
洪兄側掠八尺,低喝道:「怎麼?真幹?為何不等他踏入觀門時再動手?」
「噗!」左掌封住了抓近右肩的手,雙方同向側閃,一震而開,「回眸反顧」自然落空。
去非道長搖頭笑道:「家師已在去年歲尾入川,曾在大巴山附近潛伏,希望能探出施主的下落,但大巴山一無動靜,只好往回走,要到合州會合施施主。前天到達順慶,打聽出施主大鬧定遠天狐谷的消息。據龍虎風雲會的爪牙說,施主並未離開定遠,正佈下重重埋伏,等候施主出現。家師認為事態危急,希望及時向施主告警,便在昨日啟程南下。豈知到了下面的村落,無意中發現了小孤人妖那幾個人,她們寄居村中,鬼鬼祟祟似有詭謀。那小孤人妖是去年十月間,在九江和龍虎風雲會搭上的,但並未證實,家師在未抓住確證之前,不敢公諸天下,因此心中一動,使到山東麓借宿在農舍中,派貧道五人落腳鳳山,留意她們的舉動,果然被家師料中了,天幸沒出紕漏。看了施主和那老婆娘的激鬥,貧道嘆觀止矣!那老婆娘的造詣,委實可怕極了。」
「聽不懂?少接話,你是隨鄭某走呢,抑或是要鄭某請你走路?」
左面的攔路大漢搶到受傷同伴身旁,看了飛魚刺的分岔尾部,大叫道:「飛魚刺,是洞庭主的親屬。三弟,那小輩留著帶走。」
「施主認為該如何著手?」
少年人臉色一弛,向同伴打眼色,舉手一揮,說聲「得罪」,逕自走了。
「那五個老道是何來路?」
中海的目光,不住地在碼頭流轉,最後落在一艘大貨船的右方。那兒,緊倚著大貨船泊了一艘小客舟,艙門半開,鑽出了兩名大漢。他眼前一亮,低聲向兩位姑娘道:「小妹,認得這兩個人嗎?他們好大的膽子。」
他和瑞月拼了兩百餘招,足足耗去一刻時辰,真力耗損過巨,輕功大打折扣,難以追上。
「黑旗盟的人似乎並不想隱起行蹤呢?」銀鳳說。
「道長是何人門下,敢與咱們黑旗盟為敵?」
中海早年曾在州學舍就讀,知道儒生的禮數,他首先到文廟,然後到學舍的文昌閣虛應故事一番,以免引起龍虎風雲會賊人的疑心。
「不許多問。」
鄭誠口氣雖硬,其實己驚出一身冷汗,目送三人轉過林東的山坡,方回到路中,指著已遠出上八丈的銀鳳背影,沉聲道:「這小子恐怕是釘梢的人,定是那三個傢伙的小跑腿。」
侍女吃了一驚,嬌叱一聲,一劍揮出。
亭中的中海向兩位姑娘低聲說:「狂劍進退兩難,騎虎難下。怪!龍虎風雲會為何如此逼他?」
狂劍董千里盯了譚老大一眼,眼中湧起疑雲,猜不透這傢伙有何用意。他早就懷疑龍虎風雲會派來臥底的人,怎麼居然想再除去龍虎風雲會派來做見證的書生?他看不出譚老大想幹什麼。
火真君已看出他的心意,笑道:「萬里飛鴻武永隆,歲杪由他們的會主親至廣安川請來的。消息來源極為可靠,是鬼丐常真打聽出來的,他已和飛鎚劉隆取得連繫。」
「哎……呀!」洪兄驚叫,挫身便倒。
「噗」一聲悶響,飛刀被大袖抖出的罡風擊落,氣霧飛騰,隨風颳到。
陸叔收拾了大漢的劍,挾著人隨著少年人離開小徑,鑽入林木深處。
「在下確……確是不知道。三天前在朱鳳山下,他身中奇毒,只可活十天,本會弟子奉命不再理會他,讓他自生自滅,反正他要死,誰知他的下落?」
「二姑娘可知道龍大哥的消息嗎?」雍玉急急地問。
五名客人也雁翅排開,為首的人抱拳行禮,發出一陣嘿嘿怪笑,說:「田兄請了,洪某奉外壇壇主的法旨,前來拜會董前輩,請田兄代為通報一聲。」
「什麼話?那小輩使用飛魚刺傷了咱們的人,定是洞庭王的親屬晚輩,洞庭王是本會的死仇大敵,怎能讓你將人帶走?廢話,你冒充本會的人,在下還得追究呢。」
兩位姑娘悄然出店,跟蹤兩人去了。
中海第一次碰上這種可怕的惡鬥,感到極為吃力,既不能冒險進擊,又不敢不顧一切造成行雷霆一擊的機會,只能小心翼翼地等候機會,而這種機會似乎永不會到來,在對方兇猛的劍勢狂攻下,他始終未能獲得全力發揮的機會。這時突見有人出來相助,心中大定,他確是擔心瑞月的爪牙加入,這時已無顧慮了。
少年人吃了一鷹,縱近一看,大喝道:「那小輩交給我,人是在下追來的。」
「一言為定,小可先走一步。」中海站起告辭。
但他不向教諭投帖,不在學舍借宿,卻在城東臨江樓的左側嘉陵客棧店放出空氣說要到城西兩里的金泉山一遊,看看金泉古跡。
三弟挾了銀鳳,扭頭狂奔,奔了三丈餘,前面灰影擋道,花甲老人攔在前面,劍尖前伸,沉靜地裂嘴一笑,說:「閣下,來玩玩,老朽年老氣力衰,正需活動一下生了鏽的筋骨呢!來啦,別發呆。」
五騎士並無留下上老道的意思,一面追逐,一面留意瑞月和中海的激鬥,出招只是虛應故事而已。
「不許回話,快走。」
中海卻反而到了右面,喝聲「打!」飛刀出手。
銀鳳搖搖頭,一面暗中戒備,一面說:「爺台的話,小可聽不懂。」
活該大漢倒霉,後面追來的少年突然大吼一聲,大手已經搭出。
銀鳳不能停步,以免引記鄭誠的疑心,繼續向前走近。
「好,轉告令主,務必遵守會主的法旨行事,不可有錯。你們先走,不可放走觀中的老道。」
大漢口中血出,喘息著叫:「我……我說,饒……饒命。我……我叫孫……孫偉。」
「你是啥玩意?」
「狂劍董千里胸有城府,他也不會上當。看來,同黑旗令主索取九陰弔客的事萬難如願,只好用武力解決了。準備動手時他們要找我們的。
「不僅知道,而且知之甚詳。賊人襲擊大峪山,一無所獲。襲擊木蓮花苑,縹緲仙子全身而退,他們兩頭落空,四絕秀士和縹緲仙子仍在人間,各地群雄又在天玄劍的號召下磨拳擦掌,賊人豈無顧忌,因此他們必須除去心腹大患,所以要佈下梓潼大會的陷阱除去和他們為敵的人,而且可吸引天下群豪的注意,讓他們的爪牙得以在各地從容佈置舉事大計。大巴山內主壇不必顧慮,擒賊擒王,打蛇打頭,施主何不趕至成都,先毀了他們的根基再說?」
聲落,天南三劍帶著二十餘名大漢出現在觀門口。狂劍董千里臉色一變,沉聲問:「田襄,怎麼回事?」
鄭誠伸出巨靈之手,迅疾地向銀鳳的右肘急抓。
「施姑娘的話有道理,這就走。五師弟,你到鳳觀知會主持道及一聲,務須及早難開,須防龍虎風雲會的人遷怒報復,及早趨避,以免枉送性命。」
另一面,十餘名大漢一擁而上,把赤手空拳的四名大漢刺倒在地,慘號聲震耳。
觀佔地甚廣,共有三十六楝建築,松柏成林,春日奇花異草生香。但目下似乎比往昔蕭條,觀內只住有三十餘名道侶,卻有近四十名借宿的香客。
「有施叔前來,大事定矣!人太多反而誤事。此至大巴山將近七百里,全是人煙不見的窮荒,人多便容易洩露行藏,十來個人也就夠了。小可先走一步,講道長轉告施叔一聲,咱們必須在梓潼大會之前,挑毀他們的內主壇。」
「在下不敢胡說,確是在清泉山。聽說天玄劍等一群人可能順慶道,所以在那兒坐鎮。在下奉命住在城西的元妙觀,打探黑旗令主的行蹤。黑旗盟在金泉山設有連絡站,但不知他何時可到。」
「葉爺,何不殺之減口?」譚老大接口道。
「給他吃杯罰酒,他便會聽話安靜了。」家駒若無其事地說。
大漢跟蹤搶到,抓住她的左手一扭,右手一劈掌砍在她的右肩節上,將人提起叫:「抓住了,這小輩好狠。」
他下定決心,要在這兩天中把事辦妥。他要雍玉火速返回成都,將路璧已經脫險正兼程返回的消息稟明,以令老一輩的人安心。並請山主盡速派人至梓潼潛伏,嚴密監視賊人的舉動,最好能先行動手,一舉剷除賊人在成都的潛勢力。他算定賊人的梓潼詭謀,固然是想一網打盡天玄劍一群英雄,主要的陰謀卻不在此,而是吸引赴會英雄的注意,乘機在成都舉兵,不將成都的賊人剷除,後果可怕。
素素抱起受傷的瑞華,向青年人和侍女喝道:「不許追來,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
「嚓」一聲怪響,瑞月一劍劃過一株古柏,深入四五寸,一閃而過,劍勢毫無阻滯之象,可知她的www.hetubook.com.com劍鋒利無比,劍上所發的內力是如何渾厚。
「是與不是,咱們心中明白,用不著假撇清。」
她一見不妙,展開輕巧飛逃。她綽號銀鳳,輕功提縱術十分了得。可是,今天遇上了更高明的人。不久,從四丈外拉近至丈餘了。
「玉秀。」瑞月向侍女叫。
「外主壇壇主親頒法旨,必定不假。」
「在下不……不知道。」
「是的,但黑旗令主本人卻行蹤如謎。」中海答。
幾乎在同一瞬間,右面擋路的大漢發出一顆三棱釘,向剛撤退竄逃的銀鳳打去,銀芒一閃即至,已經竄出的銀鳳已無躲閃的餘地,而且釘從左後方射來,她連看也看不見,怎能躲閃?「嗤」一聲釘打入她的左大腿,「哎」一聲騖叫,重心已失,衝出兩丈外,感到一陣痛楚襲來,雙腳落地無法站牢砰然仆倒。
「呸!無名小卒,誰知道你姓江的是啥玩意,知趣的快將人給在下帶走,不然連你也擒返會中處治。」
五老道幾乎同時大袖一抖,閃出攔住五騎士的去路,為首的老道稽首行禮,從容地說:「諸位施主請留步。」
南碼頭,是水旱碼頭的會合處,由潼川州陸路來的客貨,皆穿越西南面的龍城山小徑,到達南門碼頭交船、轉運,人煙輻輳,往來不絕。
她急得額上冒汗,大叫道:「住手!住……」
「他真的中毒了?」
「她姓甚名誰?」去非問。
銀鳳接口道:「吉安五傑的吳老二燕輝,老三鄭誠。」
「正是我兄弟。」
「不見得。據我所知,龍虎風雲會的人,並不能逕自指使黑旗盟的好漢,他們派有專人,直接與黑旗主打交道。假使因朱鳳山的事,龍虎風雲會便逕自處決黑旗盟的人,都還了得?他們絕不會愚蠢得自斷羽翼的。」
大漢臉色一沉,冷笑著問:「閣下高姓大名?」
素素鬼精靈,手腳奇快,拖著兩個受傷的男女下亭,到了空曠處,叱道:「誰敢再上?我就先斬了這兩個男女。」
「你又要單人獨劍……」素素大叫。
但中海的閃避身法靈活無比,已避至另一株巨拍下,乘機拔出了一把飛刀,亮了亮笑道:「省些氣力,姑娘,小心龍某的飛刀。」
銀鳳知道吉安五傑了得,不敢大意,手肘一沉,翻腕急扣伸來的巨掌腕脈。
直至目前為止,他對瑞月的身分依然存疑,不敢斷定是不是毒娘子,他無法加以證明。在他所遇見和曾經交過手的龍虎風雲會惡賊中,無疑地瑞月是功力最高最厲害的一個,甚至此湖海散人更高明,瑞月雖便用毒藥計算他,手中的寶劍也淬有奇毒,但這並不能證明她就是毒娘子。而交手近兩百招,並未能看出她所用的是不是天機劍法,因為他並不知天機劍法的底細。同時,江湖人皆知毒娘子善用三種歹毒的暗器,針、鏢、星形角石,分別稱為彩虹針、斷腸鏢,和銀河之星,都是令人色變的淬毒暗器,今天並未見她便用,很難斷定她是不是毒娘子。
這瞬間,中海已遠飄丈外,三道白虹連續飛到,他仍向後撤,退走如飛,毒霧無法跟上,只聽一陣長笑震耳欲聾,他去勢如電,冉冉去遠。天宇下,傳來他的豪笑:「哈哈哈哈,咱們梓潼再見,少陪。哈哈哈哈!」
銀鳳深情地微笑,輕聲說:「大哥?你留書不辭而別,急壞了多少人哪!素妹幾乎鬧翻了天哩!家父與施大叔由水路來,大概三五日方可到達順慶。」
「把他兩人送上山轎。文彥,你到前面知會成君玉父子一聲,不必再管大地之龍的事了,讓他多活十天,他的藝業十分了得,用不著枉送會中弟子的性命,叫他們追蹤兩個黑小輩,格殺勿論。並立即派人到鳳觀,也許可查出真陽老道的下落。」
「家師上真下陽,人稱火真君。與天玄劍施主交情不薄,這次由北路至大巴山訪尋施主的下落。」
心中一慌,便不夠沉著,不假思索地向北拔腿便跑,去勢奇快。
她想改追兩個小黑炭,可是小黑炭早就不見了,兩個手下男女正在不遠處的林緣,手忙腳亂地在解受傷同伴的穴道。另一面的樹林中,五騎士也垂頭喪氣地走出樹林,同這兒走近。
「貧道與大地之龍素昧平生,對龍虎風雲會以及貴盟也毫無恩怨。」
「貧道定將話傳到。」
中海搖頭道:「我得先解決六指琴魔杜老前輩的事。」
「陸叔,你……你的話……」少年人訝然低叫。
中海不想多說,淡然道:「木蓮花苑被襲,假使杜老前輩不故意中斷琴音,縹緲仙子性命休矣!有他在,梓潼大會沒有人可以逃得過天雷魔琴的龔擊,因此,小可必須將杜老前輩的困難解決,除去龍虎風雲會的柱石,不然事不可為。」
「如何追究法?」
兩大漢同至南門內的安漢客棧逗留片刻,然後帶了另一名大漢外出,老二獨自向南行,走上至朱鳳山的小道。老三帶了從店中帶出的大漢,撲奔西南走上至潼川州蓬溪縣的小徑。
前面是山坡下的枯草坪,小徑穿坪而過,坪對面來了三大漢,後面三老少已經迫近了身後。
她吃了一鶩,猛地向左旋身,左掌封住上盤,右掌來一記「回眸反顧」劈向來人的腦門。
「你是那一壇那一路的弟子?說。」鄭誠厲聲問。
「那……那……可不可以多等幾日?咱們將人召集停當,便可動手。」火真君面有難色地說,稍頓又道:「召集人手,委實不易……」
「爺台的意思……」
五位老道已到了右側,為首的老道稽首笑道:「貧道去非。五天前與四位師弟落腳鳳觀,奉家師之命,在此等候施主的大駕。」
「這樣好了,我要在順變附近辦些私事,然後到保寧走走,兩位小妹可和我同行……」
「胡說,清泉山在城九十里地,你卻在金泉山附近出沒。」
「走開!」騎士大喝,聲色俱厲。
「貧道恐怕諸位壞了武林良好的成規。」
中海和瑞月在林中周旋,眼看兩個小黑炭已從右首的樹林退入,五老道也隱入林中,方大喝一聲閃在一株樹後,左手疾揚。
「譚家昌,你為何不出面阻止?青霞觀由你負責,你竟眼睜睜地看看他們將信使殺個乾乾淨淨?」狂劍厲聲問。
「施大叔他們何時可以到來?」中海轉過話鋒問。
瑞月先是一怔,最後臉上湧起重重殺機,向下走進入小亭。青年人和侍女隨後帶了兩個受傷的同伴,安置在亭中,臉上神色木然。
「商量什麼?」江鳴遠傲然地問。
花甲老人伸手虛攔,冷冷地說:「閣下,請留步。」
銀鳳靜靜地聽完,說:「少山主來得正好,龍大哥目下,正需人手相助。走,請隨我去見龍大哥。」
銀鳳心虛,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少年人的內力修為可怕,她無法支撐,三十六著走為上著,不再接招,同側一閃,飛躍而遁。
「不但譚家兄弟是臥底的人,包括二醜在內,剛才十二個人,我敢說全是龍虎風雲會的黨羽。姓洪的五個人,僅是無名小卒,他們不知該會主的狠毒,前來傳信不知死將至。譚家兄弟定是奉命殺他們嫁禍的。
「這……」
大漢嚇不退陸叔,又不甘心將人送出,把心一橫,想先殺了陸叔再說,看老傢伙貌不驁人,也許可以順利打發哩!將銀鳳放下,挺劍衝上沉喝道:「要你的命,老不死!」
大漢顧不了同伴的死活,退後兩女拔劍說:「笑話,人是咱們抓住的,為何要交給你?」
「大哥,可急壞我們了。」素素喜悅地叫,飛躍而來。
田兄拔劍,怪笑道:「奉壇主法旨,這叫做假戲真做,你不死,令主便不會馴順。別怨我呢,洪兄。」
「你到後面傳諭,叫花煞神轉諭黑旗令主,將武功五傑解送內主壇處治,並要他到順慶府駐留,務必查出天玄劍一群潛入四川的老不死,發現後即下手搏殺,爾後待命在梓潼會合,不許事先到梓潼引人疑竇。黑旗盟的人桀驁不馴,須防他們先到梓潼,洩漏本會的計謀。」
江鳴遠也不弱,一劍揮出,向側一閃。
洪兄臉色不豫,說:「田兄,葉前輩辰牌初剛從安漢客棧起程,在西禪寺逗留許久,到此不足一刻,並未離觀他往,為何田兄藉故推託?田兄如不願通報,在下只好入內……」
遊學書生是掛劍的,他的劍加上了美麗的劍穗,劍身塗了一層銀粉,紫光消失。這是三人昨天一夜中,花了不少工夫所得的結果,完全變了另一個人,以嶄新的姿態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城中。
他告訴銀鳳說,他從成都來,乃父率頷部分高手到達成都,原是接到天玄劍的柬帖,趕來成都直搗龍虎風雲會的老巢。半月前,乃父接到大涼山岳父四絕秀士的手書,說是不日將出山,與縹緲仙子會合,孫兒路璧已經先來,要四絕秀士照料。他們與縹緲仙子取得連繫。方知路璧與鐵掌拂雲追蹤報應神下落不明,因此分派多批人手,在各地搜尋他們的下落,他與冷劍和穿雲燕走的是潼川道,半途聽說大地之龍鬧定遠天狐谷,心中一動,便趕來順慶,希望將中海接到成都。
果然不錯,有人要找他們了。神劍高文湘向觀外坡上的小亭一指,向狂劍低聲道:「大哥,那書生行藏可疑,這兒發生打鬥,他們居然未被嚇走,難道……」
少年人堆下笑,說:「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閣下原來是二十八宿之一,幸會www.hetubook.com.com幸會。喂!咱們商量商量,如何?」
「妙!你說本會兩字,原來閣下是龍虎風雲會的人。」少年人喜悅地說。
田兄邁步下階,陰森森地說:「告訴你,黑旗盟是唬不住的。」
陸叔在他身前蹲了,含笑問:「孫老弟,你也是順慶的二十八宿?」
陸叔一掌劈中孫偉的天靈蓋,說:「好,埋了這傢伙,咱們就走。」
少年人冷笑一聲,大聲說:「龍虎風雲。」
素素接口道:「道長,還是先離開險境再說,須防老妖婆率人趕來。」
那時,城東碼頭繁華區,距江畔尚遠,南北兩端的沙灘也佔地不廣,每年水漲季節尚少水患,因此店舖林立,水客往來不絕,市面繁榮。府城地當舟車往來要衝,當地的土著稱為賓人,以剽勇聞名天下,但卻又淳樸溫厚。當地有四句流傳下來的話,本地人深以為傲。四句話是:漢以忠義名節著,唐以神仙浮屠顯,宋以文章學術名,古稱忠義之邦。
火真君略一沉吟,點頭道:「也好。但巴縣城池新建不久,南面的江口巡檢司也不易瞞過賊人的耳目,不易找到藏身的地方,不如多走一百四十里,到南江鎮會合比較穩當些。」
「姑娘,鳳觀的老道皆是本分人。真陽門下弟子可能僅在那兒……」
夕年人臉色發青,接口道:「陸叔,其他的事不必問了。大地之龍既然在三天前中毒,定然不會遠離,我們必須趕快找他。」
「大爺勸你不要再裝了。哼,貴會管得了咱們的令主,卻管不了咱們的友愛,咱們遇上貴會落單的人,一律格殺勿論,乖乖隨大爺走,不然……」
中海和瑞月已鬥了百餘招,雙方攻了兩百劍以上,開始慢下來了,兩人額上大汗如雨。瑞月臉上的脂粉已經亂七八糟,像個大花臉,她的劍勢已銳氣大滿,不敢再浪費真力快攻了。
「那是一座舊城,原稱難江縣,本朝之前已經毀了,近來方改名南江,聽說不久會重新置縣,目前只能稱鎮,是一處極易藏匿的地方。從南江鎮到大巴山,約有兩百里。鎮南兩里地,有一座遊仙山孤峰獨峙,很容易找。山東麓有一座小村,村中有一座大仙廟,你可以在大仙的香爐中找出我們預留在內的詳細會合處所。假使你和兩位姑娘先到,也可先在香爐中藏字,以便會合。」
田兄舉手一揮,發出一聲怪叫,兩側偏殿閃出十餘名黑衣人。
「鄭兄,何必和他接話?拿下再說。」同伴大叫。
掠回的青年人不敢不站住,厲聲叫:「好小子,你是誰?」
「站住,小娃娃。」鄭誠往銀鳳的背後大喝。
「告訴你少管……」
喝聲中,招出「靈蛇吐信」,奮勇搶攻。
陸叔摸摸鬍子,呵呵笑道:「這小輩的死活,與我老不死何關?你殺與我殺還不是一樣?咱們本就是追殺他而來的。你不殺讓我老不死的殺,你就可少費手腳,你殺了他,我老漢當然要殺你遇過癮囉!你殺吧,反正我老漢總會殺一個人過癮的。」
「大哥,你不去見我爹爹?」素素驚叫。
「貧道是青陽真人門下,並非與貴盟為敵。貧道只知做事該與不該,不間其他。」
火真君是湘南人氏,是個江湖經驗豐富,為人極富正義感的有道全真,身材修長,仙風道骨相貌清濯,接到中海,不由雀躍。他先靜靜地聽中海將小亭前衝突的前因後果說完,沉思片刻,慎重地說道:「如果未能證實對方的身分,貧道不敢胡亂猜測是不是毒娘子北宮雲娘,反正得通知我們的人,要他們小心這可怕的女人。至於龍施主在天狐谷所傷的所謂會主,這人的身分已經查出來了。」
中海已離開了小店,四人轉奔嘉陵客棧。施姑娘已經回店,她跟蹤吳燕輝,距城兩里地,接到了風塵僕僕急急趕來的一群人馬。可惜這群人皆戴了風帽,不知黑旗令主是否在內,一群人落腳在城南安漢客棧,不見有人外出,她只好先回客店等候。
順慶府城面嘉陵江,城中的碼頭是全城的精華所在地。城是南北長,東西窄,共有九座城門,成化初年剛經過大修。城中有兩座學舍,一是順慶府學,在城南,一是南充縣學,在縣衙的西北角。兩學舍的學子,因名額所限,加起來只有三十五名,實際只有三十二人就讀,因此穿青衫的人甚為稀少,突然出現了一個外地書生,十分引人注目。
銀鳳不知來人是誰,但卻猜想定是龍虎風雲會的人,因為她曾經聽到少年大聲向鄭誠喝出「龍虎風雲」四個字,那是龍虎風雲會的人表示身分的切口,她心中有點緊張,身上未帶兵刃,以一敵五,她知道大事不妙。
少年人徐徐撤劍,笑道:「好吧!劍給你。」
「等黑旗令主有何貴幹?」陸叔問。
洪兄在懷中取出一封書信,擲在地上說:「洪某知道閣下是英雄,用不著唬你。不久前,貴盟的弟兄,暗中屠殺了本會十三名弟子,你以為會主不知道?哼,簡直在做夢。內主壇壇主奉會主法旨,看在下致書貴盟令主,後日午正,貴盟的人必須到清泉山大悲古利聽候差遣。屆期不至,定按會規處治。在下信已傳到,如果在下未能返回元妙觀覆訊,後果如何,在下不願危言聳聽,諸位自去猜測。在下言盡於此,諸位瞧著辦好了。」說完,轉身大踏步向外走,不再理會附近的人。
鄭誠吃了一驚,一躍而入路側的林中,冷笑道:「諸位,你們還不配指使鄭某,告訴你,別再亮那什麼金雲玉版令了,沒有人會再受你們的指使。」
「都還不簡單?拿去就是。咱們五個無名小卒的人頭,將會換來數百條好漢的性命,連黑旗令主的一子一媳,三侄一女也算上,黑旗令主本人當然也在內,咱們五兄弟該含笑九泉。」
「橫江白練梁前輩不在,我們也難從他們口中得到黑旗令主的消息!」素素憂形於色地說。
「這件事且先攔下,反正長春子即可入川,屆時便可弄個水落石出了。」
「貧道忝為武林人,自該出面主持公道。」
「諸位等會兒到上面的鳳觀討人,本姑娘隨後使到,討不到人,把觀中的老道斬盡殺絕。貴盟的令主何時可到?」
「唔,你們是武功山的吉安五傑。」
飛刀並未變出,中海向左一閃。
「令主可能已從合州首途,三天後可望到達順慶府。」
銀鳳正待搶上擒人,驀地林中人影疾閃,先前已經走了的三老少去而復返,少年人飛躍而至,冷笑道:「不許動手,說清楚再說。」
「入林之後,再將人還給你們。」銀鳳接著叫,挾起了文英,一躍出亭。
少年人向花甲老人說聲「追」!領先便走。
「動手,將他帶去見董爺。」同伴低聲說。
「豈有此理,書信給我。」狂劍怒不可遏地叫。
「在下姓雍,名……」
右側樹影中,傳來一位老道的叫聲:「龍施主,請隨貧道來,家師在山東麓隱身,希施主抽暇前往一會。」
她只好甘休,同走近的上騎士冷森森地問:「諸位姓甚名誰?」
銀鳳緩緩轉過身來,用清澈的大眼訝然地注視著氣勢洶洶的兩個人,定下神問:「咦,兩位爺有事嗎?」
這瞬間,狂叫震耳,中間的大漢仰面便倒,他被少年人的嘯聲所驚,一怔之下,奇快無比的飛魚刺已貫入他的右胸近肩處,怎能不倒?
未牌正,中海喜孜孜地返回店中,見了雍玉大喜過望,立即在房內展開長談。他不但探出黑旗盟的秘窟,也知道玉麒麟父子正坐鎮清泉山,等候黑旗令主到來,要以黑旗盟的大批人手,攔截即將經過順慶的天玄劍。但天玄劍的行蹤十分秘密,黑旗令主也飄忽如魅,仍未能把握他們的行蹤。目下順慶城暗樁密佈,風雨欲來。
「二姑娘是和他在一起嗎?這是說,令尊和天玄劍也來了?」
她已裹了傷,站在三人身後,站得遠遠地,負隅頑抗的神情畢露無遺。她手中分挾了四枚飛魚劍作勢戒備,並不因對方處死了龍虎風雲會的人而有所鬆懈。
中海忘形地接住她的雙手,激動得雙手發抖,目光從素素的臉上移開,從她的右肩看到在丈外上步的銀鳳,叫道:「先別做聲,讓我猜猜。」
一名大漢搶出,拾起書信便待放入懷中。角門出現了譚老大,低叫道:「書信留著,放下給他們留下幾把劍,其他弟兄快退。」
第二天,三人早膳罷,信步出了東門,同南碼頭走去。兩天來,他已將要辦的事向兩位姑娘說了,要找的獵物是什麼,兩個姑娘心中明白,也就不再多問。
其次,他請素素立即前往朱鳳山,通知火真君,請天玄劍避免走順慶,或者乾脆隱起行蹤,候機到南江鎮會合,在未攻襲大巴山內主壇之前,不必打草驁蛇。
銀鳳知道已到了生死關頭,扭身向側倒,身形落地,手腳齊動,向側竄出丈外,再飛躍而起,撒腿便跑。
「這惡賊無禮,斃了他。」田兄沉喝。
「那麼,我們……」
「正是區區。姑娘是……」
火真君接口打圓場,笑道:「兩位姑娘早走兩天,她兩不願意乘坐大船,嫌大船太慢。施施主與白衣神君一群人,分為五批,扮作各種水客,正分兩途到成都聚會。施施主擬從嘉陵江北上,到順慶方捨舟就陸折向西行。白衣神君則沿大江走餘州,直航成都。至於神駝、鬼丐、狂丐等人,早已在三月前便在川中活動了,已連絡好川中的江湖高和-圖-書手,佈下了暗樁和接待站。」
觀左有一座小亭,三人從容進入亭中,亭距觀門不足五丈,可以俯瞰東面的府城,也可從院牆頂端看到大殿前的景況。
一面說,一面扭頭向兩位姑娘看去。
老少三人被對方的古怪神情所吸引,少年人「咦」了一聲,站住了,冷冷地注祝著老三鄭誠。
青年人應喏一聲,將受傷的文英送上山轎,先行走了。
「小意思,留下諸位的人頭。」田兄冷笑著說。
陸叔舉手輕搖,笑道:「賢侄,不必管他,他自己會裹傷的。」
「還有,施主認為長春子是他們的背後支持人,但襲擊木蓮花苑與大峪山之際,皆無長春子在內,而且他在河南籌組英雄會,公然聲明與龍虎風雲會為敵,已公開挑了該會兩座分壇,以致近來各地的賊人紛紛斂跡逃匿。上次在施主挑外主壇時,那位蒙面人據施主說是他的弟子湖海散人,可是,湖海散人仍在漳州,不過問江湖事呢。」
「為什麼?」為首的騎士厲聲問。
中海無法提出證據,苦笑道:「據小可所知,他們的暗中主持人確是長春子。難在小可無法找出證人,唯一可證的人,是伏魔劍客的女兒吳玄霜,但她已打入風雲會,目前不知下落,可能已隨金花五娘走了。襲擊大峪山的四名高手,狂丐老前輩難道不知是長春子的四名弟子?」
他剛向鬥場跨出一步,素素和銀鳳已乘機搶入亭中,火速從布卷中拔出長劍,急搶而入。
「錚」一聲暴響,江鳴遠被震出丈外。
瑞月不耐地揮袖,打斷對方的話說:「別提了,不能全怪你,這幾年來,咱們從未受到挫折,一旦變生倉卒,便有點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應付了。你們愛護師兄師姐的生命,因此只好受人要脅,讓那兩個小輩得以全身而退。記住,下不為例,在這種境況下,假使對方並無守信的念頭,你們兩位師兄師姐豈不白死了?這次教訓必須記住。」
「是的。」
「你要打抱不平幫大地之龍?」
「成老狗的人來了。」中海向兩位姑娘低聲說。
「施叔不是幾天後便可到順慶嗎?」
中海只接一劍,三兩閃便退入林中,大笑道:「姑娘,你比我高明不了多少,想留下龍某,談何容易?不必枉費心機了,咱們可在林中捉捉迷藏。」
洪兄仍能躲避,拼餘力扭動身軀,但已無法躲開,「喳」一聲劍刺入右肺,他渾身一震,嗄聲叫道:「田……兄,你……你真殺……殺我?」
「小孤人妖說她是彭澤混江龍鄒……」
銀鳳正慌亂間,認為對方助手到了,把心一橫,掏出了家傳暗器破氣功的飛魚刺,三不管便向中間的擋路大漢走去。
「老弟,你……」
「嗯……嗯……」大漢拼命掙扎,突然渾身一軟,長劍墮地。
「外主壇壇主可是玉麒麟?」
「由此看來,龍虎風雲會在順慶並未留下高手。」銀鳳說。
「錚」一聲暴響,接劍的銀鳳被震飄亭下。
「請寄語施叔一聲,在真相未明之前,千萬不可和長春子通消息,遠避為上,免遭暗算。」
「梁前輩並非釘住黑旗令主,他只負責釘住九陰弔客。我們在一旁聽聽,有消息了。」中海低聲說。
瑞月冷笑一聲,一面追逐一面說:「你的飛刀在本姑娘面前,可說毫無用處,不信你可以試試,好教你死而無怨。」聲落,她用手在左袖底摸索。
「你少管閒事。」田兄氣呼呼地答。
他便用飛刀,也是想求證瑞月的身分,毒娘子有銀兜皮背心護身,假使她不躲不避,便有八成兒是毒娘子了。當然啦!對付練了三二十年氣功的人,飛刀是不起作用的,但他的氣功也快練至爐火純青之境了,誰的修為差勁誰倒霉,對方不敢不防,同樣可以擊破對方的護體氣功。假使瑞月毫無顧忌必定穿有護身的銀兜甲,便可證明她就是毒娘子啦!
洪兄扭頭冷笑一聲,傲然地說:「要殺要剮,悉從事便,鬼叫什麼?好沒規矩。」
「大哥,你不是說譚家兄弟是龍虎風雲會派來臥底的人嗎?為何他要殺龍虎風雲會派來的人?」素素惑然問。
「五至十日便可到達,水路行程甚慢,快了便有洩漏行藏的危險。」
譚家昌欠身道:「屬下已經盡力而為,只因為對方是信使,因此屬下並未攜帶兵刃。這傢伙一言不合,便破口大罵,接著拔劍行兇,屬下如不是走避及時,早已傷在他們的劍下了,馮、陳、許幾位賢弟目擊其事,他們可為屬下作見證。」
「你……你不怕這……這小輩先死?」大漢惶然地問。
陸叔哈哈狂笑,左手疾伸,像一把大鐵鉗,緊緊在扣住了大漢的咽喉,大姆指用了三分勁。
不久,到了一處山坡下,進入一座樹林,突見前面大踏步迎面到了三名風塵滿臉的老少。走在中間那人年約二十上下,玉臉朱唇,人才一表,一雙大眼明亮似午夜朗星,英氣勃勃。穿一身天青色緊身衣,外披黑皮襖,腰上懸著長劍,健壯如獅。兩側是一個花甲老人,和一個中年虎鬚大漢。
信飄落地面,觀門二醜的叫聲入耳:「二位前輩駕到。」
「你少管閒事,找大地之龍有何貴幹?」
五騎士不敢不答,為首的騎士躬身答:「在下姓周,名鎮雄。那四位是在下的拜弟……」
洪某未料到對方真的動手,百忙中扭身避鏢,反應居然奇快,可惜田兄已志在必得,一發三枚,最後一枚貫入洪兄的小腹。
「嗤!」大漢的劍刺出,被錯出一旁,對方太快,想退已力不從心。
「施主的意思……」
三個人臉色全變了,少年人大叫道:「此話當真?」
「他目下何在?」
中海笑笑,說:「龍虎風雲會的人,必定認為我活不過十天,也必定不再找我,因此……」
五老道與五騎士在山坡上惡鬥,勢均力敵,聽中海一叫,同時也看到中海已退入林中,知道大事無妨,是撤走的時候了,為首的老道發出一聲暗號,徐徐向另一端矮林退去。
中海大笑道:「這樣說來,該會並無大志,似乎僅是草寇……」
「到大巴山有個南江鎮?」
「不要問我辦的是什麼私事?」中海笑問。
「那是誰?」中海問,便對火真君的消息來源極感懷疑。
「這……」
田兄氣勢洶洶,縱上一劍點出,急刺洪兄的七坎穴。
青年人相當精明,他已看出中海和他的主人功力相當,只消用兩個人在旁助威,便可分了中海的心神,穩陷死境。要不然,可能再拖上一個時辰或更久些,雙方仍難分出勝負,此時該出面助主人取得優勢了。
田兄掛頭向譚氏兄弟看丟,譚老二突然飽含深意地點點頭,冷冷一笑,閃入偏殿。
「你說就咱們三個人便去……」
瑞月果然了得,旋身一袖猛揮,罡風乍起,淡淡的青霧隨袖而出。眼看中海要脫身逃走,她只好用袖底的毒霧擒人了。
中海大喜,說:「小可願往,道長請引路。」
「施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錯,中原不亂,大明江山的根本不會動搖,在邊遠地區作亂,絕難支持久遠,了不起只能割據一方,大業難成。但別忘了,中原各地的草寇與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已被他們所收買,只消大兵一發,中原自亂。加上各邊外寇起而呼應,騎人全面侵入,想想看,內外交侵,大明的國本能不動搖嗎?目下天玄劍已經號召各地群雄攘臂而起,各地官府也亦暗自準備應變。龍虎風雲會的毒計絕難得逞。大峪山主本人已經入川,他的手下群豪已在蘭州漢中兩地候機一網打盡兩地的賊人,他本人則在成都主持大局,大概該已到達成都安頓了。」
「道長久走江湖,閱歷豐富,能看出老妖婆的身分嗎?」中海憂形於色地問,稍頓又說:「日後咱們的人遇上她,後果相當可怕,她那把淬有見血封喉劇毒的寶劍,難以抵擋哩。」
少年人以為三大漢是與龍虎風雲會為敵的人,這時他不願多事,搖手止住搶出奪人的花甲老人,低聲說:「陸叔,我們走。」
青年人和侍女投鼠忌器,果然不敢追逐,只敢遠遠地追隨在後,候機接回被擄走的同伴。
瑞月大袖一揮,毒劍前伸,飛撲而上。
田襄拾起書信呈上,退在一旁,故意在臉上堆上惶恐的神色,訥訥地說:「多年來,我黑旗盟威鎮宇內,譽滿天下,群雄欽服,領袖群倫,豈能仰人鼻息,久受龍虎風雲會的迫抑?這幾個惡賊僅是龍虎風雲會的小走狗,居然敢出言無狀,辱罵令主,任意侮辱本盟的弟兄,是可忍勃不可忍,如不殺他,今後本盟必將聲威掃地,弟兄們也將離心離德,不可收拾。董爺如果認為屬下處事過激,罪不可恕,那就請將屬下交與龍虎風雲會好了。好漢做事好漢當,屬下絕不令董爺為難。前天他們索取吉安五傑,董爺推說令主不在,不敢作主擅長,雙方皆難以下臺。今天的事,屬下不能令董爺為難,願獨自前往清泉山大悲古剎……」
最後冷冷地說:「好,但不許要活的。」口中是這般說,心中卻忖道:「看你這畜生怎樣應付,你不敢抗命不殺的。」
當天,中海帶著兩個假書僮,白天到金泉山看金泉,登山頂的青霞觀遊覽。金泉山與寶臺山並肩而立,對面六里外便是果山,金泉是果山向東伸來的一條山腿。隆冬季節,草木蕭條,但對面的果山卻是一片青蔥,滿山的松柏重重疊疊。順慶在北宋以前https://www.hetubook.com.com,稱為果州,就是因山而得名。果山的西面,一連串的山巒起伏不定,著名約有棲樂山、大、小方山等等。真正的名勝,該在大小方山,千峰萬嶺周迴繚繞,疑若洞天。不但有山,水亦勝,滴乳泉和神女泉,都比金泉為勝。可是,這一帶山區人煙稀夕,距城雖僅二十餘里,但仍然荒涼。當地的土著對種莊稼似乎不感興趣,宋朝的程涇在社稷壇記上說:地當舟車往來之衝,民官商賈怠穡事,果然不假。
「繳下兵刃,江某將你解交外主麼壇主座下,死活自有分曉。」
「內主壇在大巴山東面四十里的小羅山內,那兒囚禁著大批人質,小可必須一走,人質救出,沒有人再會替龍虎風雲會賣命了。」
江鳴遠哈哈狂笑道:「龍虎風雲會已經暫時封閉各地分壇,弟子們已奉命不再公開露面,你閣下居然叫出顯示身分的切口,顯然是想利用本會……」
中海吃了一驚,訝然道:「怪事,小可單人上路,並無任何人知道行蹤,道長們難道也知道小可今天會經過這兒不成?」
另一面,少年人已和江鳴遠動上手,少年人一面留心陸叔這一面的動靜,一面故意和對方拖,未用上勁接招。
挾著銀鳳的三弟突然大叫道:「大哥,小心有詐……」
「也許玉麒麟老匹夫知道,找他去。」少年人斷然地說。
當天,雍玉修書給陸叔,陸叔即偕穿雲燕立即啟程。
大漢被陸叔扣住咽喉,皆厥了許久,這時方悠悠甦醒,虛脫地用手揉動著喉部,躺靠在一株樹幹下,用充滿恐懼的眼神,往復注視站在面前的三老少。他當然知道今天糟了,性命難保。
少年人淡淡一笑,問道:「你是說,剛才那小後生是本會派來的人?」
當晚,囚人到金泉山至大少方山約山區中走了一趟。
大漢嘿嘿笑,傲然地說:「在下江鳴遠,你如果不知江某是誰,怎敢冒充是龍虎風雲會的人?」
「道長所做的事是明智的嗎?」
逐漸接近了樹林,中海心中大定,向外高叫道:「道長們,請先一步離開。那兩位小兄弟,挾人質入林撤走。」
「你走得了?」少年人低叱,急起便追。
火真君神色一怔,說:「大巴山是他們的內主壇,如果志在稱霸江湖,大巴山算得是極為理想的秘窟,但若志在爭江山奪社稷,則嫌太過偏遠,進退不便。在施主襲擊湖廣外主壇的同時,龍虎風雲會的爪牙亦同時進襲大峪山,幸好狂丐及時趕到,與枯骨魔僧及巴圖活佛搶先一步到達。大峪山主的弟兄,已探出該會有三批人,待機舉事。一批在蘭州附近,志在截斷河西。一批在漢中,志在沿漢江而下直搗湖廣。另一批在成都附近,志在奪取四川作為根據地。」
「那裏去?」瑞月暴喝。
少年人含笑上前,行禮道:「先前誤認姑娘是龍虎風雲會的人,多有得罪,特向姑娘道歉。」
「站住!你敢?」田兄沉喝。
「小意思,天下間任何奇毒,也難不倒龍大哥。」
少年人一聲低嘯,不容她喘息,已經一閃即至,伸手便抓。
「要他截殺天玄劍。」
她感到手臂如受巨鎚所擊,火辣辣地,不由心中一凜,暗叫糟了!少年人的手臂像是鐵打的哩!
瑞月也坐上載瑞華的山轎,同北啟程。她認為中海在十天後必死無疑,因此一來,反倒便宜了中海。
「九疑山真陽道長的門下,藝業甚高,我兄弟無法留下他們。」
「你得走了?」瑞月冷笑著叫,疾攻三劍,要搶截入林的退路,劍勢聲疾。
小亭中的青年人躍下亭來,冷笑道:「真陽老雜毛乃是天玄劍的方外知交,他的門下弟子到了四川,顯然天玄劍也來了。收拾他們,在下去協力制大地之龍的死命。」
江鳴遠拍拍胸膛,傲然地說:「順慶分壇二十八宿之一,危宿江某便是區區在下。」
身後,突傳來銀鳳清脆的嗓音:「你們要找大地之龍有何貴幹?」
陸叔呵呵笑,抓抓頭皮說:「閣下,你使我老不死的為難。你知道,像我這種年紀的人,是不願多浪費精神的,少動刀劍是養生之道,我真不想殺你,假使你不將人交出,那……那我只好拼上老命刺你幾劍囉。」
「老兄,咱們向你打聽一些消息。當然,說不說在你,罷不罷手在我。」陸叔笑容可掬地說,稍頓又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我老漢當然希望閣下能夠合作。你老兄貴姓大名?」
「他們抗命溜走,居然還敢在這兒現身,膽子確是不小。」素素也說。
「你是龍虎風雲會的人?」大漢冷冷地問。
洪兄臉色一沉,厲聲道:「貴盟的弟兄太過囂張,桀驁不馴,本會的各壇弟兄已無法再容忍下去,洪某只好據實返報。」說完,扭頭便走。
中海轉向火真君說:「假定施叔在十天後到達,順慶到巴縣全程二百五十里,晝伏夜行,為防迷路,五天該可以到達巴縣了。反正時日充裕,咱們預定月底在巴縣會合,有二十天的時日,應該可以從容到達巴縣。」
「好吧,我替他鬆鬆懶筋。」陸叔說,向前跨出一步。
聽雍玉說賊人已不再找中海,中海立即決定利用機會現身,以真名號和黑旗令主周旋。第二天,他內穿勁裝,外面仍是儒生打扮,帶了兩位姑娘,出了西門直奔金泉用清霞觀。
「道長可知梓潼大會的事嗎?」中海問。
「錚錚!嗤!嘎!」雙劍撞擊交錯聲刺耳傳來,令人聞之頭皮發炸,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躺下!」她厲喝。
身後罡風壓體,有人沉喝:「那兒走?留下!」
他準備今晚先到金泉山一探黑旗盟的動靜,明晚動手擒捉九陰弔客屈長華。素素已探出吳燕輝接來了一群人,料想黑旗令主該在這兩天到達順慶。
「這一來,黑旗令主只好俯首聽命了,他既不能否認殺信使的事,更不能將譚家兄弟送給龍虎風雲會處治。
少年人抱起銀鳳,歉然地說:「對不起,老弟,我不知道你是禹前輩的人,幾乎誤了大事。」接著向陸叔叫:「陸叔,到林中迫問口供,走。」
青霞觀是當地頗負盛名的道觀,觀中有兩處名勝,一是紫極宮。據說,大唐貞元十年,謝真人謝自然,在這兒成道羽化飛升。其次是步虛台,也就是謝真人飛升的地方。
「陸叔,但……但他……」
少年人一聲低叱,叫道:「龍虎風雲。」
一名老道應聲走了。七人繞山北而過,疾奔山東麓。山東麓一處山坡下,有幾棟可遠眺嘉陵江的農舍,他們會見了留宿在那兒的火真君真陽道長。
「為何要到成都?」中海惑然問。
五騎遲疑片刻,放棄監視王老道的事,向鬥場走去。
「杜施主有何要事?」火真君鶩問。
「我不管你要辦的事是公是私,允許我們同行,這就夠了。」素素紅著臉說。
中年人叫家駒,他走近被飛魚刺擊傷正陷入昏迷中的大漢,笑道:「對不起,老兄,你也該走了黃泉路上,不好走呢,有個伴兒不是壞事。」
鄭誠大喝一聲,收掌搶入,左掌接如電閃,兇猛地劈向銀鳳的右耳根。
到了座騎旁,五人飛躍上馬,向北絕塵而去。
兩人交上手,立即各展絕學,兇猛地搶攻,拳來腳往愈鬥愈兇狠。鄭誠的藝業相當了得,但與銀鳳相較,顯然棋差一著,換了五六次照面,他逐漸有點難以應付銀鳳的快攻,他沒有銀鳳靈活,也比不上銀鳳的手腳快,不小心,右肩外側挨了一掌,劈得他肩骨如裂,「哎」一聲驁叫,踉蹌撞出八尺外。
「看,誰一同來了?」素素搶近叫,喜孜孜地伸出雙手撲來。
「你不能獨自冒險,大哥。」銀鳳憂形於色地說。
五大漢穿過花徑,到了殿前的臺階下。敞開的殿門內突然閃出五名黑衣勁裝大漢,一字排開,站在階上抱肘屹立,冷然向階下的五名不速之客凝視。
浪費了一天,沒找到他需要的獵物,因為他需要加緊練功,外出的時間不多。還有四天,他的兩儀心法便可大功告成,可以使用了。
銀鳳接不下侍女一劍,大吃一驁,趕忙向素素身側退,急叫道:「女的交給我,他們如果妄動,先宰人質。」
「站住!不許走近,你胡說什麼?」她吃驚地叱喝。
青年人踏進一步。她冷笑一聲,劍尖垂在瑞華的咽喉上方,快靴尖作勢踢向受傷的青年人左耳門,青年人腳下不敢再進,在一旁咬牙切齒地咒罵不已。
今天,觀中的氣氛,與三天前大下相同,沒有香客,寄宿在內的人,一個個換上了黑衣,觀門的拜天壇右側,插了一面七星黑旗。
「先別問我是誰,退在一旁。」她大叫。
經過天狐谷的惡鬥,他獲得了不少經驗,今天之所以能和功藝比過去他所遇到的高手高明多多的瑞月,一直支持至百餘招而未露敗象,原因也就在此。只要不存心行險,多用閃避身法,對方的藝業即便高出三兩成,仍可平安支持。在空曠的地方,想脫身也非難事,用遊鬥術足以使他度過無數危關,閃避過無數次對方致命的兇險劍招。
陸叔憂形於色地說:「連龍虎風雲會的人也不知他的下落,我們人孤勢單,到何處去找?」
少年人只好站住,笑道:「姑娘雖是男裝,但難瞞老江湖。請問,洞庭王與姑娘有何淵源,能否見告?」
「不錯,龍潭虎穴小侄也得闖上一闖。」
瑞月身形疾移,一劍截出。
鬥場大變,五老道己和五騎士展開激鬥,叱喝聲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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