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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龍騰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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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二會長春

第三十八章 二會長春

這一來,成了完全挨打的局面。說來奇怪,他對長春子深懷戒心,影響了情緒。以往即便在高手如雲埋伏重重之中,他皆能抱有六合如一,有敵無我的意念履險如夷,雖則起初心中發虛,但拔劍交手之後,他使將自己的處境完全忘懷,全部心意皆放在運劍闖蕩上,但對長春子他便很難控制自己的神意了。人的名,樹的影,他被長春子的名頭所左右,連他自己也不瞭解何以有這種反常的現象出現了。
他知道功力相差太遠,練了十來年的氣功,萬難禁受罡氣的全力一擊,如果妄想反擊,不啻以卵擊石,自取滅亡,時機未至,目下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他倚仗如意身法比任何人都靈活,反應超人,立即向後飛退。
中海拔劍出鞘,冷笑道:「閣下必定不肯善了,那就動手罷。」
老道的厲叫聲,可能將長春子引來,此地兇險,不宜久留,他收了劍,火速溜走。無意中,他除去了長春子一個得力助手,像是在長春子的頭上潑了一盆冷水,高高興興地入川,便折了一名得力門人。
狂劍和神劍步履不穩,各向側衝出八尺外,臉色泛白,手中的劍仍在震鳴,轉身凝視著中海,久久方吸入一口長氣。狂劍的劍徐徐下垂,吁出一口長氣,沉聲道:「咱們天南三劍認栽,多蒙劍下留情,咱們心領了。日後見面,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在下有事待埋,無暇奉陪,日後再決生死存亡,後會有期。」
長春子不屑在樹叢草窩中鑽,略一遲疑,已失去中海的跟蹤。他後面的兩名老道早已不見了,不能再追啦!
可是,他料錯了,對方竟加快腳步,沿石急繞而來。
他往松柏林中一鑽,利用起伏的山坡轉折奔逃,林深草茂,枯藤在山凹的低窪處蔓生,視界受阻他心中狂喜,利用野狐的逃竄術急急脫身。
「少廢話!呸!」中海大喝,劍狂野地先攻狂劍董千里。
交手時,高手不需注現對方的手腳招式,全憑經驗判斷對方的進攻手法,只需從對方的眼神中,估料對方的意圖。中海的藝業,足以躋身於宇內一流高手之林而無愧色,出生入死,經驗豐富,估料對手中的神色百不失一。但今天不行了,南荒人魔曾經說過,長春子的指風打穴術,威力可能遠及八尺外,防不勝防,目下老道用的是爪,誰知道何時改用指風打穴術呢?因此,他不得不將目光從賊道的臉上移開,留意對方用指。他不怕老賊道用內家掌力以掌風襲擊,掌力所佔的空間大,不能及遠,他的護體氣功如果對方的掌力不直接擊實,他自信禁受得起,所以只需留意對方的指力便可。
他藏身的地方相當隱秘,後面是兩株合抱巨松,前面是巨石,石旁滿生枯草,枯藤在松樹四周形成一重藤網,人藏身在內,非常不易發現。
清真突然身軀扭轉,向前仆倒,左腳來一記「虎尾穿襠」,不但避襲而且反擊。
兩側的人開始移動,殺氣騰騰。
譚家昌吃了一驚,在遂平他和中海照面,中海的打扮完全不同,他死腦筋記性壞,居然未看出是中海。訝然注視片刻,沉聲問:「咦!你是誰?你怎知大爺姓譚?」
中海向後飄退,大笑道:「少陪,後會有期。」
「那兒走?哈哈!」長春子狂笑,如影附形跟到,右手原招不變,恍若巨靈伸爪,迎面便抓。
譚家昌猛然醒悟,不由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想起遂平受傷之恨,他猛銼鋼牙,大吼道:「好小子,原來是……是……」
接近至三二十丈內,他心中狂跳,走在中間的一名大漢,奇醜的相貌入目清晰。他暗叫道:「那不是安慶雙醜的老二嗎?從金泉山到他們棲樂山秘窟,可走果山大道,為何卻偏走這條遠路?好傢伙你送上門來了,天助我也!」
天南三劍不聽,他們扭頭拔腿狂奔,去勢如電。
長春子哈哈一笑,扣指疾彈。
「在下會發聲將令師引來救你。」
聲落,舉劍邁進一步,臉上的神情開始嚴肅,虎目中神光炯炯。
「我弟兄用三才劍陣圍攻,小心了,閣下。」
中海被震得斜飛八尺,幾乎被樹枝絆倒,知道委實難以支援,再不走性命可虞,他像頭受驚的小鹿,落荒而逃。
相距只有六七丈,一下一上,即使村夫俗子,也可看出面貌眉目來。但中海的臉部不時移動,似在欣賞山況水色,不易定神看清他的臉貌。
大漢心膽俱裂,同左急閃,伸手拔刀。
幸而他的神智還算清醒,火速向後仰身,猛地向側一扭。
他向被劃開的袍袂瞥了一眼,恨聲道:「這小輩居然兩次在我手中脫逃,這次更劃破我的袍袂,挨了一掌竟然能絲毫未傷,他如果不死,將是我一大勁敵,下次得用劍殺他。怪,不知是那一位老不死調|教出來的弟子,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超塵拔俗的藝業,他的師門長輩豈不是更厲害?唔!他那招『遊蜂戲蕊』的出招手法,很像是天玄劍術,難道他是天玄劍的弟子?天玄劍小輩似乎並沒有這小子高明哩!我倒得留神些兒,如果他的師門長輩出面,恐怕有麻煩,讓他逃掉,日後將是一大禍害,必須將他搜出來滅口才行。」
中海從側方超越,三兩個起落使到了人群的前面,倏然轉身大喝道:「留下!諸位。」
他不能再退,猜想對方不會繞回,可能去搜他先前藏身的地方了。
「聽龍某一言,是敵是友,諸位卓裁。」他沉喝。
中海在林緣轉身,大笑道:「來來來,三劍聯手。哈哈哈哈……」
「道長的道號如何稱呼?」
中海知道難以脫身,同時也不願太過示怯,閃在路旁一面運功戒備,一面說:「道長有何指教?」
他的追電劍如果用上劍鋒,並注入十成內力,是可以擊破對方的罡氣的,但他不想冒險,假使一擊不中,對方必定全力進襲,太過危險,因此他不和圖書願太早出示追電劍的威力,仍然採取走避戰術。
中海目送三人去遠,長嘆一聲,自語道:「看情形,向黑旗盟討人的事,難似登天,我只好硬討了。二醜並未死在濯馬莊,我得先找他。」
狂劍揮手令手下後退,徐徐迎上拔劍出鞘。
宛若嶽峙淵停,點塵不驚,似乎剛才生死須臾的激鬥,已離開得十分遙遠了。
長春子在丈外止步,狠狠地打量了他半晌,陰森森地笑問:「咦!你不是在武夷山大隱屏頂多管閒事的人嗎?你居然未死,命可大著呢?」
真妙,不遠處也有一叢荊棘,他拾起一塊乾土,悄然向荊棘拋去。
中海不敢胡亂出招,他在等候機會,突然俯身左掠,從對方削來徹骨震腑的罡氣下方閃過,危機間不容髮。
所謂藝高膽大,藝業不精的人,自己心裏明白,遇上了藝業高的人,心理上的威脅壓力奇重,動起手來,首先在氣勢上便輸了一著,如果再加上膽小怕死的兩種因素,那就更不用說了,除了魂飛魄散之外,便只有睜著眼等死,無可救藥。這六位好漢已是氣衰膽落,被中海冷靜的神情和嘲弄的語調壓得喘不過氣來,鬥志全失,神情麻木,狀極可憐。
這瞬間,中海扭身避招,在間不容髮的空隙中脫出一抓之危,向右掠退。
狂劍和神劍見三弟遇險,果然不敢去追兩位姑娘,在一旁戒備,臉上神色緊張,手心淌汗。
「諸位,幸會,在下大地之龍,久候多時。」他冷冷地說。
「有人來了。」他想。
中海不加追襲,徐徐舉劍左旋。
長春子這一掌來得迅疾無比,料敵如神,似乎早已知道中海的閃避方向和落腳的位置,聲出掌已經快及身了。
同一瞬間,「嗤」一聲厲嘯,中海的劍尖拂過長春子的膝上方,道袍下裾被劃開一條橫縫,劍氣劃破護身罡氣的厲嘯,令人聞之汗毛直豎。
右面的大漢如見鬼魅,突然丟掉單刀,「哎」一聲驚叫,不等中海進招,扭頭狂奔,急如漏網之魚,跑得好快。
「閣下把董某看成什麼人了?」狂劍怒叫。
等到他兩名同伴趕到,匆匆交代兩人搜尋的方向與會合處,向中海隱沒的方向悄然搜去。
「在下卻是不信,上!」狂劍冷叱,他已惱羞成怒,不顧一切一意孤行。
狂劍大喝一聲,飛撲而上。
機會稍縱即逝,必須好好把握。中海乘老道揮劍折樹的剎那間,從樹下挫身攻出一招「飛星逐月」用左手進招,冷不防給老道一記奇襲。
中海踱下石級,接口大笑道:「哈哈哈哈!你還認得我大地之龍,很好,記性不壞哩!閣下。」
正待停止行功,突聽前面巨石旁傳來了輕微的踏草聲響。他耳力通玄,而且是在靜止行功中,十丈內的輕微聲響,也難逃出他的聽覺之外。
中海從樹下站起,從容舉步走出小徑,當路一站,冷冷地目迎走近的客人,虎目中冷電四射,神情極不友好。
中海不走了,橫劍相候十丈後奔逐而來的天南三劍。
中海徐徐舉劍,淡淡一笑道:「三才劍陣只可對付藝業略高的人,諸位的內力與龍某在伯仲之間,而劍術相差甚遠,如果能支持不敗?一擊之下,劍陣立解,還是平心靜氣聽龍某……」
有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事到臨頭,避無可避,既然已經被對方找上頭來,中海反而鎮靜下來了,當下把心一橫,決定仍用遊鬥術和老道周旋一番。聽老道的口氣,似乎並不知道他就是大地之龍,但上次在大隱屏老道已決定殺他,這次老道自然不會放他活命,他必須特別小心應付。
「錚!錚!錚!」
他不說倒好,說了可把八位好漢嚇壞了,沒有人發聲招呼,不約而同地扭頭便跑。八個人都是不久前在青霞觀見過中海的人,連天南三劍也敗在中海的劍下,他們怎成?可說是聞名喪膽,望影心驚恨不得脅生雙翅,沖霄而遁,怎敢接鬥。
亭側人影一閃,素素從側射到,一聲低叱,白虹一閃,風雷倏發。
中海剛剛躍起,掌力已到,想閃避已然力不從心,相距尺餘,掌勁先到,「蓬」一聲悶響,右胸如受千斤巨鎚所撞,兇猛渾雄的潛勁,將他震飛丈外。
中海只好撤劍,大喝一聲,招出「萬笏朝天」奮勇迎擊。
中海招出「童子拜佛」,崩開推來的雙掌,乘勢向下一扣,扣住大漢的後頸向下撳,右膝猛抬,噗一聲頂中大漢的下顎,及時放手。
尾隨在譚老二家勝身後的田襄,自以為打暗鏢的手法高明,突然抖手發出三枚鋼鏢,扭頭便跑。
這兩天天候漸變,天寒地涼,惡劣的氣候即將光臨,大道上行旅稀少,好半天不見一個人影。
「三劍聯手,還不快上?你們認為我大地之龍浪得虛名,不屑三劍齊上嗎?」中海放棄追襲,揚劍沉喝,威風凜凜,豪氣飛揚。
「貧道上清下真。」
「錚!」
他急需用真氣療傷術排出淤血,便在一座巨石旁找到藏身的地方,坐下掏出百寶囊中白衣神君上次送給他的一顆奪命返魂丹吞入腹中,靜靜地行功療傷。
逃出四五里,雙方仍然保持著三丈左右的距離。不遠處,松柏滿山,已到達果山腳下了。
他感到氣血急烈地翻騰,眼前發黑,血向胸部沖,喉間有腥味。
他想及早迴避,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長春子修為深厚,目力超人,記憶力尤佳,一眼便認出中海是在大隱屏出現過的不速之客,那次恰逢兩書院的士子遊大隱屏,中海今天穿了儒衫,老道立即便聯想到中海定然是兩書院的學子,而且斷定那次用石子下擊,並未能將中海擊斃。
長春子還不知門人清真的死訊,一聲長笑,撤劍瘋狂上撲,四丈空間,他騰空一躍而過,凌空下擊。
對方既然在搜尋,那麼,松樹下絕不是安全的地方,越隱秘對方愈會留心,得趁早走https://m.hetubook•com•com
中海挨了一記重擊,假使他未練兩儀心法,可能早已倒地不起,目前他受得了,只是右胸有點難受,如不趕快用真氣療傷術排出淤血,後患無窮。
「你上。」中海招手低叫。
「錚錚!」他感到虎口欲裂,手腕酸麻,追電劍向外盪,奇兇奇猛的反震力從劍上傳到,幾乎失去劍。
看天色已是近午時分,該是午間練功的時刻了。近來兩儀心法大功即將告成,不能有絲毫鬆懈,必須按期勤練。看路右有一處枯草叢生的山坡,枯草高與腰齊,正是藏身的好所在。他看看四野無人便離開道路向山坡上竄去,藏身在草叢中,定下心神,靜靜地行起功來。草坡廣約五六丈,任何人走近草坡,他都會及時發現。
身後腳步聲漸近,有三個人來自蓬溪方向。他無意中扭頭一看,看到三個雲遊老道,先前的老道赫然是長春子。
他吼下不去了,突然記起中海曾經大鬧遂平,曾歷險濯馬莊,曾獨闖麒麟山莊火化外主壇,名震天下,是龍虎風雲會聞名喪膽的可怕人物,他譚家昌怎配在中海面前發橫?吼了一句半,他情不自禁打一冷戰,臉色大變,雙眼睜得大大地,如見鬼魅,用近乎虛脫的聲音大叫:「大地之……之龍,大大……」一面叫,一面向後退。
然後突然形成一重劍網,在身前左右撒開。
譚老大應喏一聲,帶了兄弟和四名同伴,大踏步出觀,向小亭走去。
兩名中年老道是他的漠外四大弟子之二,曾經進襲大峪山,幾乎截殺了大峪山主,已獲得他的真傳,比湖海散人的藝業高明一二分,可知確是了不起的可怕人物,足以獨當一面,所以他放心讓他們單獨行動。
「不錯,略有所聞。」
雙方在觀前的廣場相遇,狂劍舉手揮退從兩側擁上的人,獨自上前說:「大地之龍,幸會幸會,閣下的膽氣,董某委實佩服。請教,為何縱令貴价傷本盟的弟兄?」
中海擺脫了三老道,到了果山與棲山之間的山麓附近。這兒崗阜起伏,古林盤虯,不時有三兩座怪石堆積在不見天日的叢林枯草中,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中海左指疾點,踏足欺近。
他踏出一步,劍尖點在老道的背心上,低喝道:「不許移動,手離開劍靶。」
還是二醜有種,兇悍的天性令膽氣不致完全消失,立下門戶硬著頭皮叫道:「咱們上!六比一,咱們不見得會落下風。」
「是黑旗盟的人。」他向自己說。
「嗤」一聲怪響,他先前著地處有一顆石子被指風擊中,「得」一聲脆警,石子突然炸裂。
後面趕來的人,漸漸消失在身後的山林不見。
「哈哈哈哈……」中海的長笑震耳欲聾,向下如飛而去。他並未發出飛刀,僅故意試試對方的膽氣而已。
這時,坡上的人影紛現,後到的人已到十餘丈外。
兩位姑娘突然向後飛返,去勢如電。
「啊……」右側一名大漢狂叫一聲,人影劍虹從他的右側一閃而過,他向左踉蹌衝出,鮮血激射他的右臂「噗」一聲頹然墜地,手掌仍死死地抓住長劍不放。
中海抓住清真的手臂將其翻轉,卻不由抽口涼氣突然放手。老道口中血流如泉,地下有一段仍在抽動的舌頭,一雙怪眼怒突,渾身更在抽搐不已。
「錚錚錚……」龍吟虎嘯似的清鳴震耳,劍山亂了,劍網兇猛地下罩,行雷霆一擊。
中海泰然地舉步返回府城,發現身後有愈來愈近的腳步聲,有人快接近身後了。他無意中扭頭一看,看到四五丈外大踏步走著三名老道,領先那位高年老道,臉貌甚是熟悉,赫然是在大隱屏幾乎令他喪身的長春子。
大漢「嗯」一聲低叫,滿口牙齒鬆脫,上身一挺,仰面便倒,立時昏絕。
他想替黑旗盟主去內奸,不啻火上加油。譚氏兄弟的奸細身分,黑旗盟的重要弟兄俱皆心中有數,假使可以清除,天南三劍早就下手了,還用得著他中海越俎代庖嗎?他們有他們不能清除的苦衷,這些事中海是無法瞭解的,這一來,雙方的仇恨更深,一發不可收拾。
「啊……」田襄狂叫一聲,背心開了孔,創口直透前心,衝出五六步,「砰」一聲摔倒在地。
「咦!」走在前面的人訝然叫。
「你傷了本盟的弟兄,董某……」
「喝!你居然相當勇敢呢。」長春子大笑,踏上兩步又道:「貧道認為,你還不配接貧道的劍,進招。」
「董前輩大概已知道龍某的事了。」
他與上次在大隱屏時截然不同,劍術和內力相去不啻天壤之別,他深信絕不致和上次一般毫無還手之力,心裏無形中增長了三分豪氣。一面運功戒備,淡淡一笑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不是在下命大,而是命不該絕。道長的道號叫長春子,名列上代三大高手之一,但在下以道長的行徑作為看來,確是不敢領教。」
另兩名老道也奮起急趕,輕巧比長春子略差一籌。前逃的如同星飛丸走,後追的如同狂飆掠地。
中海剛好向側倒左手著地,突然再扭虎腰挪開尺餘,抓住機會一咬牙,奮勇一劍飛出。
老道吃了一驚,手離開劍靶,沉著地說:「施主,別忘了貧道練有不怕刀砍劍戮的玄門絕學罡氣啊!」
天南三劍是前一種人,受不了挫折,稍一失意,便認為是奇恥大辱,失敗在一個後生小輩之手,他們受不了,沒有那勝不驕敗不餒的雅量和修養。他們誤會了中海的善意,這一來,幾乎把黑旗盟帶上萬劫不復的悲慘命運之途。
不知過了多久,反正他已行功三周天,真氣療傷術加上神藥雙管齊下,傷處淤積已除,只需休養三兩天便可完全復原了。
「七坎!」長春子意氣飛揚地叫,跟蹤襲擊,招出「流星趕月」,晶亮耀目的光華急射而來,直取中海胸前的七坎。
魅劍顏展鴻的劍術,以https://www.hetubook•com.com快速詭異見得,但在中海面前,卻無從發揮。中海的劍術,比他更快、更速、更詭、更奇,而且兇猛絕倫。
中海徐徐撤劍,也呵呵大笑道:「何必通名報姓?反正你我認識了便成。上啦!老道。」
他不由大吃一驚,暗叫糟了!目下他的兩儀心法還未練成,火候仍差三天,又未能赴仙穴山找壺中山請習保命劍法,今天狹路相逢,冤家路窄,看來定然凶多吉少,大事不妙。
觀內的天南三劍吃了一驚,飛步搶出觀門。
長春子勃然大怒,也懍然心驚,他每一劍都以罡氣注入了劍身,但中海的劍居然未毀,僅刮掉少許塗在外面的銀漆,露出裏面紫黑色的原來色彩,弄不清中海的劍到底是何種金屬所造。看顏色,像是紫銅合金所製,但紫銅合金禁不起他的寶劍全力一擊,而且紫銅合金也絕不可能透過護身罡氣所形成的無形氣牆,他不得不小心提防。
奔了三里地,到了一座山坡下的短草坪。
奔得最快的大漢剎不住腳,直向中海懷裏衝,喝聲入耳,已經無法閃避,只好大吼一聲,雙掌來一記「推山倒海」,要拼個兩敗俱傷。
中海接近八尺內,突用傳音入密之術說:「董前輩,何不乘機讓在下替前輩效勞,宰了潛伏在貴盟的奸細,豈不兩全其美?在下和貴盟並無仇恨,在下知道貴令主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中海百忙中收不回劍,眼看性命交關,「嗤」一聲將劍刺入身右的樹幹,借刀一帶一扭,人從襲來的劍尖前閃過,「砰」一聲右肩撞在樹上,左手接住劍靶將劍拔出,閃在樹後,逃脫致命的一劍。
五大漢似乎立時精神一振,被二醜和中海的話激起了求生的本能,以六比一,何所懼哉?
魅劍顏展鴻記性甚佳,突然低聲道:「那書生的相貌,小弟感到甚是眼熟,兩位兄長可看出是誰嗎?」
「你很坦率,在下也不為已甚,散去護身罡氣,在下要制你的穴道以便脫身。」
「閣下要替貴盟的弟兄報仇,是不?在下本來要向貴盟的人討教,但閣下目前正陷於進退維谷之中,這幾個小輩是龍虎風雲會的人,為了他們的陰謀,不惜自相殘殺,把貴盟令主推上虎背,真夠閣下受的。這樣吧,在下不為已甚,請閣下示知貴令主的行蹤,在下立即退走,讓閣下定下心處理善後吧。」
清真「啊」一聲厲叫,砰然倒地,接著大叫道:「小輩,你想制貧道的穴道,然後追問口供,你做夢……」
「暗中襲擊,算不了英雄好漢,給貧道一次機會,你我一比一生死相決。」
罡風乍起,輕雷驟發,上迎的人似湧起重重劍山,下擊的像是撒下一張劍網。
長春子舉目四顧,四野鬼影俱無,寒風凜冽,雲沉天暗。隨即他呵呵一陣大笑,掀著長鬚說:「人生多彩多姿,變化萬端,因此,必須因勢利導以求適應,貧道亦然。人生百歲,一生中具有多種面目身分,三十年前貧道是白道英雄,而今是武林霸主,同樣縱橫宇內,那管他什麼俠義邪魔之論?是否領教,只怪你生非其時,也怪你在大隱屏無意中目擊貧道的隱秘,因此你必須死。目下四野無人,讓你看到貧道的本來面目,已經無關緊要了。小輩,你貴姓大名?」
先前中海受傷,長春子僅能以相同的速度追逐,這時中海已經復原,可用上九成勁,長春子便相形見絀了,追了里餘,已從兩丈拉遠至四丈以上了。中海心中大喜,暗叫僥倖,老道並不如想像中的可怕,至少輕巧比他差上一籌,老道即便有翻天覆地之能,豈奈他何?他一面奔掠,一面叫道:「老雜毛,如果你有工夫,咱們可以繼續較量輕功,遠走天涯海角,來吧!提至十成勁,看誰行。哈哈哈哈!」
「合圍!」一名黑臉膛大漢沉喝。
中海大吼一聲,全力接招,「雲封霧鎖」全力封出。
兩位姑娘知道天南三劍的輕功了得,不易扔掉他們,中海一個人足以應付,用不著擔心,說聲「大哥小心」,便先向林中鑽。
神劍高文湘從右攻上,大吼一聲,疾揮三劍。
中海手按劍靶,呵呵一笑道:「諸位,二醜的話真教人洩氣,似乎你們都死定了一般。武朋友臨門有敵無我,將生死置之度外,你們連這點見識都沒有,何必在江湖上稱英雄道好漢?簡直丟盡了武朋友的臉面,還未動手就先想到自己要死,豈有此理!在下真替你們難過。」
狂劍董千里不是奸滑的人,明知機會不可輕易放過,但事實上有困難,他怎能讓譚家兄弟送命在中海的劍下?他帶來了二十餘名盟友中,可能還有龍虎風雲會的奸細在內,有些人還不知譚氏兄弟是龍虎風雲會的人,如何向這些人解釋?他勢成騎虎,硬著頭皮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本盟的弟兄全是生死與共的盟友,你殺了本盟的弟兄,也就是本盟的死對頭。接招!」
「第二招!」長春子狂傲地叫,左閃、切入、反掌削出,身法之快,駭人聽聞。
「略有所聞?你客氣了,龍虎風雲會必定已經把龍某的事告知貴盟的弟兄了。龍某仍有六天可活,不乘機多殺幾個人,豈不死不瞑目?說吧,龍某已經來了,閣下如何打算?」
「錚錚!」兩人硬拆兩劍。
中海早懷戒心,對方肩動他便警覺,踏出的左腳猛地撤回,追電劍向下一拂,劍過無聲,清真的左腳應劍而折。中海右腳踏近,俯身順手用劍靶反撞而出,「噗」一聲輕響,將清真的脊心穴給制住了。
在狂笑聲中,他揮劍急上,劍幻萬道銀虹,招出「金蛇亂舞」,兇狠地搶制先機出擊。
中海再奔了里餘,已看不見老道的身影了,但仍不放心,認準正西方向,如飛而遁。直至接近金泉山的南麓,他才漸漸收勢。
中海伸手一抄,三枚鋼鏢入手,信手拋掉,迎向剛掠出觀門的天南三劍。兩和*圖*書位姑娘左右相隨,從容迎上。
金鳴震耳,劍氣迸射。
「這賊道果然夠狠,竟嚼舌自殺了。」他搖頭說。
人群大嘩,有人撲出吼道:「那兒走?留下命來。」
他居然未被擊倒,神智倏清,吸入一口長氣,不管東南西北,如飛而遁。
「貧道信任你。」清真無可奈何地說,散去了護體罡氣。
「家師搜果山,敝師兄在西面山麓。」
譚家昌一馬當先到了小亭下,正待出聲招呼向上闖。中海已拂袖而起,大笑道:「姓譚的,別來無恙。哈哈哈哈……」
中海一聲長嘯,但見銀虹一閃,便鍥入對方的劍影中,「錚」然一聲暴響,人影乍分。
長春子一怔,寶劍急急變點為揮,「嚓」一聲輕響,中海先前閃身避招的小扁柏樹枝紛折,幹從中斷。
中海徐徐撤劍,若無其事地說:「對,六比一,足以和武林名宿一搏。在下只不過是一個江湖小輩,諸位有何懼哉?上啦!」
「董前輩,能不能平心靜氣聽……」
他無法繞走,一咬牙,火速悄然撤劍。
中海支持不住,一聲低吼,在危機一髮中挫身暴退,向側竄出。
他向左繞走,腳下聲息毫無,一個無心一個有意,他自然不會讓腳下發聲。
「你這該死的小輩。」一聲怒吼,閃電似的搶近。
降下一座密林,中海向兩位姑娘低聲說:「在前面山角分手,我要引他們到無人處逼問令主的下落。回去告訴少山主,晚上見。」
狂劍和神劍兩人幾乎同時搶到,狂怒地遞劍。
他展開絕頂輕巧追上走得最慢的一名大漢,沉叱道:「閣下,接招。」
「笑話?在下行事正大光明,如果存心要你死,何必和你窮囉嗦,給你一劍豈不省事?」
他閃在林中,伏在一株大樹下,等候他們經過,免得再有麻煩。
驀地,一聲暴響倏震,像是半天裏響起一聲乍雷,中海突起發難了。
長春子臉色一變,反掌便挽,同時躍退五尺,訝然叫:「咦!可破內家氣功的寶劍。」
「那是家師。」老道坦率地答。
「唰」一聲輕響,接著腳步聲一亂,一個中年老道的背影出現在石角上,掠離巨石,向碎土落地處注視。
劍出有如電閃,眼看要刺入老道的小腹,老道的反應驚人,垂劍下沉,「劃地為牢」出招自救,「錚」一聲暴響,架開了中海的一劍,半分之差,險些又挨了中海一劍。
「你也別忘了,你的罡氣最多只練至七成,在下手中的寶劍,即使是十成罡氣也難以抵擋,要不信你可以試行反震。」
「啊……」大漢厲叫,接著被中海向右摔出丈外,砰然倒地。
喝聲中,劍發龍吟,身劍合一展開搶攻。
中海危極險極地逃出劍外,退出丈外。不等他站穩,長春子腳尖點地,再次撲倒,怒叱震耳:「小輩納命!」
「荒山野嶺被你制了穴道,貧道豈不成了獸吻?」
「你能守信?」
長春子一聲長笑,左掌斜撥,罡氣絕學隨掌而發,氣流的奇異嘯聲入耳,一股無形的潛勁使得中海的劍相距尺外便向外盪,接著身隨掌進,右掌深入,「神龍現爪」劈胸便抓,根本不理會中海攻來的長劍。
八名黑衣大漢不知林中有人等候他們,分為兩路魚貫而行,大踏步昂然趕路,毫無戒心。
中海從容斷後,腳下如行雲流水,像是星跳丸擲,向山下退走。掠下十來丈,突然旋身喝道:「接飛刀!著!」
他脫下儒衫,挾在脅下,走上了小徑,這一帶全是起伏不定的荒野,零落地散佈著一些樹林,有些樹林已全部凋落,未凋的是松柏。越過一座凋林,突然發現前面半里外的松林中,大踏步走出八名黑衣人,相距雖遠,但仍可發現他們的黑棉襖內所穿的勁裝,更可從他們腰間所懸的兵刃飄穗上分辨出種類,有流蘇的是劍,帶紅色吹風的是刀。
一般說來,在江湖闖蕩的武林人,大多驕傲自負,好名而自命不凡。真正藝業超人修養到家的高手,反而寄身在各種行業的人群中,默默無聞,與世無爭,也許一生中也用不上一次他所學的絕藝,無人知道他們身懷絕學。
「呵呵!你們這些人很怪,明知死到臨頭,卻責備別人不夠英雄,你們自己不想想,難道你是英雄好漢?老道,長春子是你的什麼人?」
凌空下撲,最為不智,半空中不易閃避,劍尖如不能控制對方的中宮,有死無生,老道竟然行險進襲,顯然並未將中海放在眼中。
聲源遠在十丈外,可惜前面有巨石擋住視線。他本能地猜想是長春子到了,搜索的聲音與走路聲是截然不同的,他想走,但恐怕難以逃出對方的視線,便想僥倖地躲一躲再說。
狂劍舉手一揮,三人各自佔定方位,佈下三才陣式,三劍齊舉。狂劍前移半步,沉聲道:「咱們已無話可說,劍上見真章。十年以來,閣下是咱們兄弟所見到的最佳劍術名家,今日承蒙閣下允許我兄弟三劍聯手,深領盛情。
中海心中懍然,他發覺老道的掌風出奇地兇猛,一撥之下,追電劍發出奇異的震鳴,手腕一震,虎口發熱,劍不由自主地直向外盪,空門大開。按著,人影欺近,巨爪已一閃而至,銳不可當。
他強提真氣,全力展開輕功落荒而逃。還好,長春子的輕功並不比他高明,但想將老道扔掉也非易事。
小亭的地勢比大殿還要高,站在殿前的臺階下,依然可從院牆頂端看到亭中的景況。天南三劍站在階上,冷然向小亭注視。
陣勢剛發動,攻上中下的劍勢剛發,中海已一聲冷叱,劍虹一閃,人旋身搶攻右後方的魅劍顏展鴻。
還有六名,六大漢左右一分,正想作鳥獸散,二醜卻壯著膽大吼道:「弟兄們,拼了!聚則生散即死,咱們要死中求生。」
他像一頭貓,無聲無息地到了石後,他希望對方沿巨石搜索,他便可利用巨石繞走暫避了。
火星直冒,神劍被震得斜飄八尺。
m.hetubook•com•com這樣一來,立即激怒了狂劍董千里,天南三劍不顧一切窮追不捨,後面跟隨的人愈拉愈遠。
「閣下原來存心前來生事,難怪。」
中海已認出八人是在青霞觀受譚氏兄弟控制的人,頓萌替黑旗盟除害的念頭。直至目前為止,他對黑旗盟尚無敵意,心中還希望黑旗令主能有與龍虎風雲會決裂的一天,那會令龍虎風雲會更為孤立,他卻不知,天南三劍以前對中海並無成見,甚至希望中海能與龍虎風雲會更兇狠,更激烈的打擊。但晨間中海傷了黑旗盟的人,接著天南三劍又受挫在他的劍下,敵意已成,黑旗盟已發出與他勢不兩立的誓言,壁壘分明,仇恨難解了。黑旗令主馭下有恩,對盟友極為愛護,這就是為何令主被龍虎風雲會所制之後,盟下的人仍死心塌地為令主效力的原因所在。他想向黑旗令主討九陰弔客,令主豈能答應?
「哎呀!」魅劍驚叫一聲,側飄八尺外,右肩外側出現了一條血縫,血跡沁出。
黑臉膛大漢打一哆嗦,扭頭便跑。
他知道天南劍不會一擁而上,必定自命不凡不屑以三鬥一,分別去追兩位姑娘。但如果有一人遇險,他們便會放棄追逐兩位姑娘而在一旁照顧。因此,他決定用絕學壓迫追得最快,輕功最高明的老三魅劍顏展鴻。
中海將袍袂掖在腰帶上,站在亭口笑道:「你老兄真是貴人多忘事,竟然忘了在遂平……」
中海躍出圈子,一聲長笑,躍入林中向西走,一面沉喝道:「到寬敞處一拼,你們敢是不敢?走吧!」
中海右掌一抄,扣住大漢拔刀的右臂,左掌急劈而下,「噗」一聲劈中大漢的右肩,右肩骨應掌立碎。
「倒!」中海沉喝,搶上一劍點出。
糟,巨石的後面尖削,繞過後便發覺有一叢枯了的荊棘,假使想踏過乾枯的荊棘而無聲響發出,勢比登天還難。
四人展開輕功,奔入西面的山區。
中海不再客氣,一聲叱喝,招出「遊蜂戲蕊」,他不敢用電劍心訣,以免被老道看出他是大地之龍的身分。
「你走得了?留下命來。」長春子怒吼,撩起袍袂狂追。
他認得這傢伙不是長春子,而是長春子的同伴,心中大定,本想一劍刺穿對方的背心,但他卻下不了手,有失光明。不容他多加思索,只消對方扭頭,他便無所遁形。
中海循原路走,真不巧,長春子已搜完了果山,從山南折降,兩人在坡下的矮林狹路相逢,雙方照面,已相距不足四丈,想迴避已來不及了。
他出聲嘲笑,長春子知道追不上了,在長距離以輕功狂奔,且尚能說話發笑,顯然內力修為甚佳精力充沛,餘勁足,再追也是徒然。
他開始在山林中找路,繞了許久,無意中走上蓬溪至府城的大道,說是大道,其實並不通車馬。辨清方向,他向東徐徐舉步,一面思索今晚下手的策略。
罡風厲嘯,枝葉紛飛,四周五六株高扁柏齊腰而折,被老道的寶劍旋過,如被枉風所折。
「令師與貴同伴呢?」
長春子不知中海已摸清了他的底,見中海的目光始終落在他的手上,輕視的念頭油然而生,毫不顧忌地放膽搶入,以泰山壓鼎的聲勢,跟蹤追襲。
老道心念甫動,便看到中海心虛的神色,知道所料不差,急奔兩步沉喝道:「小輩,站住!」
左面就是黑臉膛大漢,臉色泛灰,舉劍的手不住抖動,怪眼瞪得像銅鈴,接觸到中海的目光,情不自禁打一冷戰,急退兩步。
中海傷了魅劍,身形倏止,橫劍屹立,冷靜地用目光盯視著前方,像是凝神運氣,斂神內視,呼吸像是停止了,對瘋狂撲來約兩名宇內聞名劍手視若未見,冷靜得令人吃驚,直待雙劍行將及體,他方一聲低嘯,身動劍動,風雷驟發,剎時劍影漫天,塗了銀色的劍影先幻成一道虹影,從對方襲來的劍影中鍥入。
狂劍也對中海的飛刀深懷戒心,猛地向側一閃,身後的神劍高文湘也向側急飄。
在一陣狂風暴雨似的襲擊下,他接了兩招七劍,連還手的機會都抓不住,連退五六步,幾乎一跤摔倒,危極險極,在極短的剎那間交接,他驚出一身冷汗。
「錚」一聲暴響,震開魅劍攻向上盤的一劍,突然斜身錯掠而過,身形捷如電光石火,電虹再閃連人帶劍旋出陣外。狂劍和神劍兩人分攻中下盤,劍根本就跟不上中海的迅疾身法,果然一招之下,劍陣立解。
素素飛退而回,一進一退迅捷無比。田襄死得實在冤枉,他如果不回身逃跑,絕不會如此容易送命。
狂劍深吸入一口氣,神色肅穆地說:「恭敬不如從命,在下兄弟放肆了。」
果然不錯,對方從巨石右側悄然接近,腳下甚輕,但他仍然聽得真切。
中海身形倏止,站在先前斷臂大漢所立的位置,凝神屹立,追電劍向右徐伸,風息雷止。
足足練了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相當漫長,在忘我的境界中,他不理會外界的事物,在草叢中十分安全,無需顧慮意外。等他從空靈的境界清醒,已是午牌末未牌初了。
擊敗了天南三劍,卻敗在長春子手中,但他並不驕傲,也不灰心,他深信在兩儀心法練成之後,內力足以和老道的罡氣抗衡,便不至於被罡氣阻滯劍勢,可以和老雜毛正式較量劍術了。
中海呵呵一笑,說:「董前輩,貴盟與龍虎風雲會聯手同盟,難道不知在下是龍虎風雲會的死對頭嗎?」
說快真快,風雷似的劍嘯剛發,漫天劍影剛一入目,人影突然分開,中海的淡淡身影從兩人的中間穿過,暴起三四聲鏗鏘的金屬交鳴,他已在丈外止步,人影剛止,他已旋過身來立下門戶,冷然屹立。
劍虹前射,半途突又折向右側,六個人剛形成合圍,踏出一步,尚未及出招。但見人影倏動,劍影飛騰,風雷乍起,突變倏生。
他的吼聲果然有效,其他五人火速撤兵刃列陣,形成半弧,膽戰心驚地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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