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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龍騰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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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玉衡三星

第三十九章 玉衡三星

「本盟的弟兄,有權阻止及拒絕閣下的要求。」
三招虛禮一過,兩道劍虹立即纏住一塊兒,飛騰撲擊宛若龍飛鳳舞,風雷震耳,地下碎草紛飛,砂土激射。外圍觀戰的人,全都手心冒汗,心已提至口腔。
果山的西面是棲樂山,相距只有三里左右,中間山鞍松柏蔽天,南面形成一座不大不小的谷地,西南與大方山的山巒銜接,群山環繞,古木陰森,極為隱蔽。谷地中部,建有一座小山村,這就是黑旗令主的臨時秘窟。大方山有盟下盟友獨眼天尊無虧大師的秘窟,令主卻不到大方山,是想避免興龍虎風雲會的人見面。
「在……在草中,他……死了。」
黑旗盟除了令主之外,另設有七名主事人,以七星為綽號,稱為七星七傑。七星的排名是天璿、天璣、天權、天樞、天衡、開陽、搖光。前四人各稱璿璣座主,負責外務。後三人稱玉衡座主,管理內事。以七星的星名作為綽號,便將自己原來的綽號暫行棄置。天衡星卓鴻鈞原來的綽號叫做碎碑子,掌力出奇地沉重,是山東道上的俠盜,在江湖上名頭響亮,藝業超人。
身後沒有人,全是樹,那一劍幾乎砍在樹幹上。
「下去!」中海沉喝,一腳掃中大漢的腰脊。
天衡星判斷得十分正確,黑旗令主果然不願將人交出。中海等至天黑,沒等到黑旗盟的信使。狂丐在黃昏時分轉回茅屋,同來的有回春居士和八爪蒼龍丘洵兄弟倆,傳話給中海說,兩位姑娘必須隨三老離開,以免讓龍虎風雲會的人從兩位姑娘的身上查出天玄劍和洞庭王的行蹤。晚上找黑旗盟討九陰弔客的事,由狂丐和中海雍玉走一趟便成,人少易於行事,黑旗盟除了令主及少數黑道巨擘之外,沒有人可以擋得住中海。天玄劍一群人,決定盡早動身到南江鎮會合,盡快離開順慶。
「我們從湖廣動身時,長春子仍在河南,怎麼他倒先一步到了四川了!」素素訝然叫。
「龍爺慈悲,饒……饒命!」二醜一聽口風不對,磕頭狂叫。
黑袍老人頷首回禮,沉著地說:「老朽是本盟的副令主,金劍龍鏢湯緯。老弟台,今晚你傷了本盟多少弟兄!」
前十招,似乎雙方功力悉敵,步法劍勢皆瀟灑從容,不愧稱武林高手劍術名家。十招之後,劍勢漸變。
中海為人謹慎,他想到此地距府城不遠,極可能被人搜到,所以必須先看清附近的形勢。他獨自離開茅屋,信步出林。這一帶是起伏不定的崗阜地帶,崗阜都不太高,許多可以闢為田畝的低地,皆未加以開墾,荒草萋萋,野林散落,視界不廣。
他看到林中有人,先是一驚,看清了心中大定,原來是一個被中海用掌拍碎右肩的同伴,正跌跌撞撞地抱著右肘向西走。
搖光星倒也夠風度,訕訕地說:「老朽慚愧,事非得已,尚請龍大俠原諒,老朽道歉。」
「諸位如果不願有失風度,請立即離開。」中海凜然地說。
「在河南的長春子,絕不會是他本人,定然找一個替身和英雄會的人敷衍,他自己卻潛入四川及早佈置。素妹,你還得走一趟朱鳳山,通知真陽道長,叫施叔無論如何不可走順慶府。長春子此來,絕非巧合,可能是為施叔而來,必須多加小心。」中海冷靜地說。
「冉康,你也有點心神不定操之過急了。」
府城附近,黑旗盟和龍虎風雲會的眼線,還在找假扮書生的大地之龍。中海拾掇出城,已經被黑旗令主的暗樁所發現。老花子走後不久,黑旗盟已經高手齊出,分數批向南趕。
中海冷笑一聲,冷冷地說:「對你們這些以卑劣手段偷襲暗算的人,龍某還用得著客氣?真是見鬼,閣下,拔劍上。」
雍玉沉思片刻,點頭道:「不錯,我聽說過。陝甘以西地區,早年共有兩個以狼為號的人,全都是兇殘惡毒毫無人性的傢伙,所以以狼為號。其一是大漠之狼符欽,手中一把特長的弧形刀狂野無比。這人近來已銷聲匿跡,下落不明。另一頭狼就是笑面青狼,在甘陝一帶橫行了二十年,但近三十年來極少聽說這傢伙的消息了,僅偶然聽人談起他的下落,見到他的人不在陝甘,而是在河南山東一帶,宛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有人確知他的下落,更不知他的現況。這人心腸毒辣,兇狠殘忍,但藝業不佳,僅奸猾過人,善於利用機會,只能算是強盜中的二流人物而已。」
素素跳起來叫:「老爺子,來得好,大概你老人家可以驅役耳報神,知道大哥需要向你老人家討教,所以及時趕來了。」
「是……是胡兄弟的……的主意。」一名大漢瑟縮地答。
不錯,身後沒有腳步聲,顯然沒有人追來。逃命要緊,扭頭看會耽誤腳程,他只顧拼力狂奔,只恨爹娘少生兩條腿。
「呸!」中海低吼,招出「異虹驚電」,扭曲飛騰的劍影狂急地湧出,神奇的進手劍勢,如同長江大河般滾滾而出,只片刻間,便將天衡星迫得連退五六步,方始穩下身形。
不接招而用背部向著對手,不啻自殺。「嚓」一聲輕響,劍刺入黑臉膛大漢的右肩關節縫,奇準無比。信手一挑,大漢的肩筋立折,右臂急垂,長劍落地。大漢似乎不知右臂已廢,逃出三丈外,方感到痛楚襲到,「啊」一聲慘叫,腳下大亂,幾乎栽倒。但居然被他撐住了,踉蹌狂奔逃命去了。
巷子兩端被堵死,隱藏在暗處的警哨一一現身。接著各處胡哨厲鳴,不久第一支火把出現。
這一鏢引起了他的無窮恨意,動了無名孽火,假使他反應不夠快,豈不枉送了性命?任何練氣高手,在未運功之前,與平常的人毫無分別,一根木棍任意打擊,同樣可以送命。因此,出其不意的偷襲,需可擊練了金錢罩鐵布衫的高手。所謂意動神動,神動方能馭氣,在不知不覺中突然受襲,再高明的氣功也毫無用處,所以碰到這種可怖的偷襲,如果不死於非命才是異數,無窮恨意湧上心頭,強烈的報復念頭立時如山洪暴發,不可遏止。
三招一周,雙方不再客氣。天衡星一聲吃喝。展開搶攻,招比「流雲飛瀑」,急搶中宮突入,電虹疾閃,一鍥而入,霎時風吼雷鳴,劍氣迸射。
「哎呀!救……救命……」二醜發狂地叫。
聽說長春子竟然神秘地出現在順慶,而且居然以真面目出現,老花子臉色一憂,他攪不清老雜毛何以能逃過無數眼線的重重監視。其實,長春子隱世三十年,世間知道老雜毛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如果中海不是排雲山莊和大隱屏與老雜毛照過面,也同樣不認識老雜毛是誰。可以說,當今之世,能認出長春子的人,已是屈指可數,那些眼線都是江湖晚輩,自然毫無所知啦!
「在下不間你這些事。五年前,你在汾州將一根祖母綠寶石簪丟在夜遊神吳真陽的身上,栽贓嫁禍,那根寶石簪你從何處得來的?」
「哼!告訴你,龍某可不是小娃娃……」
「哦!聽……聽說……」
他信步向東走,想到南下大道看看來往的行人中有沒有黑旗令主。
可是仍然晚了一和_圖_書剎,護體神功剛發,只感到左頸側一涼,「嗤」一聲厲嘯,一枚三棱鏢從頸側擦過,護體神功來不及發揮功能,鏢身鋒利的棱刃劃破了頸皮,鮮血涔涔而下,毫釐之差,幾乎劃破了藏血穴的經脈。
兩天中,中海已將黑旗盟的底細摸清,三更末三更初,他和狂丐、雍玉接近了小村的北面越過了三重警戒網,直趨核心。
中海踏前一步,客氣地執晚輩禮從容朋劍,然後一聲低嘯,虛攻一劍。
驀地,他感到眼角有物移動。也在同一瞬間,他耳中聽到了右後側有旁人無法聽到的枯草響動聲。
兩位姑娘不敢不依,一再叮嚀中海小心行事,方隨兩老走了。
「不多,但在下仍留一份情義,手下留情,並未下毒手取貴盟弟兄的性命。」中海泰然地答。
天衡星神色略變,冷靜地化招,輕靈地飄掠,神色卻愈來愈凝重。雙方奇快無比地換了兩次照面,雙劍不時發出輕觸相錯的低嘯,聲如龍吟滄海,虎嘯雲山。
太快了,一接觸勝負立判,雙方都存心拼命,茅屋頂上地無法施展,唯一可做的事便是速戰速決拼個生死存亡,行雷霆一擊。
「不能和他們在一塊兒。」他向自己說,便向右一鑽,穿林而逃。
他向西望去,三楝茅屋後,有一廣場,廣場的北面,就是黑旗盟首要人物住宿的地方。但從屋頂不易接近,三楝茅屋的屋頂,前後共有十三個人。左右後三方的屋頂上,只有零星站立的三五個人,顯然,對方早有戒備,致力於防守,阻止入侵的人進入,並無將來人攔截下來的意思,想退無妨,要進不易。
這一來,眾人剛才提起的一絲鬥志立時瓦解冰消,另三人撒腿狂奔,各自逃生,漫山遍野而走。
中海冷哼一聲,凜然地說:「基於江湖道義,在下要求與姓曲的公平決鬥。」
說完,舉手一揮,率領眾弟兄逕自走了。
「在下的話,已經夠乾淨了。既然貴盟公然袒護作惡多端重如山的無恥惡賊,貴盟將不知要枉死多少無辜,這就是閣下今天的答覆所付的代價。」
八字鬍老人傲氣全消,同中海說:「老朽開陽星柏維揚,龍大俠請賜教。」
冉康冷靜地說:「在下也深深地感到,會主近來處事的手段,實欠思考,似乎心中甚亂,情緒大不如前,似是心中有事遲疑難決,內情複雜,變化難測,會不會心生異念……」
中海趕回嘉陝客棧,雍玉和兩位姑娘正等得心焦。他將與長春子交手的事說了,三人大驚失色。
留八字鬍老人拔劍踏入場中,沉喝道:「龍大俠能再戰嗎?」
走了五六丈,突見前面一株大樹後移出一個高大的人影,右手插腰,左手挽著一件儒衫,正向他咧嘴一笑,說:「二醜,才來呀?」
右面,是四個高矮不等的老人,也是穿黑袍,腰懸劍。左首,是曾經敗在中海劍下的玉衡三星,外側,是天南三劍。中間黑袍人身後還有兩人,一是瞎了左眼的老叟,一是年約八十開外雞皮鶴髮的老婦。所有的目光齊向中海集中,眼神極有複雜,有警訝、駭然、憤怒、恐懼等等表情,卻沒有一雙友好的目光。
「以武力解決!是不?上吧,龍某等著。」
銀鳳突然接口道:「據小妹所知,早些年有人曾在武昌府見過這位狠賊,那是他的早年好友盤龍槍黃桓說的,諒不會假。據黃桓說,笑面青狼已不再做賊,面貌已改,白天從不與人見面,雖說已經洗手,可能仍在做那些喪心病狂的勾當。大哥,找這人有何……」
「你知道就行。」天衡星冷冷地接口。
「胡說!」
令主僕僕風塵,秘密趕來順慶,以為可以瞞過龍虎風雲會監視,因此把龍虎風雲會派來臥底的人派至青霞觀,由天南三劍指揮,與龍虎風雲會虛與委蛇,他自己另有打算,希望能秘密走一趟大巴山救人質。豈知他逃不過龍虎風雲會的耳目,有些臥底的人並未被他查出,一到順慶,龍虎風雲會已經得到消息,而且晨間在青霞觀,天南三劍已被人家用五條命扣住了。
中海不再問,冷冷一笑道:「像你這種人,留在人間,也是……」
「誰暗算你了!」老人訝然問。
「糟!」留掩口鬍的老人駭然叫,挺劍飛撲而上。天衡星大驚失色,急叫道:「德輝兄,不可……」
也在同一瞬間,「錚」一聲暴響,中海崩開搖光星的劍,乘勢上拂,劍尖從搖光星的右頰下方向上掠,劍過血流,搖光星的右頰開了一條縫。
劍影飛騰中,突然暴起中海的一聲低叱:「著!」
聽素素說狂丐西門老爺知道笑面青狼的下落,中海心中大喜,說:「又多了一條線索,找元兇報仇有望了。」
「老朽不想和老弟多費唇舌,只好……」
一看四人配合得天衣無縫,他心中一懍,立即改變主意,突然將遞下的追電劍變點為拍,「錚」一聲斜拍在劈下的蟠龍棍上,借刀提氣,虎腰一扭,閃電似的從左面大漢的身後落下。茅草屋頂不受力,他雙腳沉下半尺以上。
「老弟台,仇恨令人盲目,你……」
天衡星臉色一沉,斷然地說:「黑旗盟的人,絕不會出賣盟友。」
「謝謝老爺子鼎力相助。」中海感激地道謝。
「你和千里旋風聞達一群惡賊,在福建汀州與江西交界處做案,殺富劫財,屠盡那狗官一門老小,你難道也忘了不成了,從實招來。」
他居然敢用輕靈的劍身硬接沉重的降魔杵,挫身招出「玉門拒虎」,「錚」一聲銳響,橫掃而來的降魔杵被托得向上稍頓,左手的劍訣變掌,全力劈出。「噗」一聲悶響,大漢的右肩鎖骨應掌而折,哎一聲驚叫,突然挫倒,降魔杵飛出丈外,人也骨碌碌地向下滾。
「是的,希望黑旗令主今天能趕來。」
「但你幾次三番,殺戮本盟的弟兄。」
「在下有一不情之請,尚請俯允。」
「但……茲事體大,豈能隱瞞!」
安頓畢,狂丐將別後的事概略地說了。目前,三丐在四川早有安排。鬼丐常真在劍州一帶混跡,從棧道入川的賊人盡在監視之下。神駝在敘州府,監視著水路,可能和洞庭王取得連繫。他狂丐則負責重慶一帶,已和天玄劍連絡上了。巴圖活佛和枯骨魔僧兩人,自大巴山分手後,巴圖活佛返回西海,枯骨魔僧回到巴山安法禪寺,暗中監視著大巴山附近的動靜。他認為龍虎風雲會的高手大部入川,目下會大批人馬向梓潼趕,梓潼大會我方的人不能不去,但恐怕要犧牲不少人,而且勝負難以預料,委實令人擔心。至目前為止,還未能找到與長春子一決雌雄的人,他問中海是否有把握。中海便將南荒人魔所說的話重述一遍,坦率地指出,得看這次到保寧找到壺中癡方能決定。同時,他將晨間遇上長春子,挨了一掌的事說了。他作最壞的打算,認為兩儀心法練成之後,便可以抗拒長春子的罡氣,即使找不到壺中癡,雖勝不了長春子,但纏住老雜毛當無困難。梓潼大會時,他負責纏鬥老雜毛,目下必須物色一個功力高強的人,接鬥那可能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毒娘子的鄒瑞月,其他的人,便可放膽剷除其他的惡賊了。當然,這得看這次大巴山之行,是否能將六指琴魔的外甥救出虎穴,不然一切免談,有六指琴魔在,他認為沒有人可以從天雷魔琴的襲擊下倖免。
長春子扭頭向一名蒙面人沉聲道:「冉康,你回去告訴會主,傳貧道的法旨。那大地之龍既然僅有數天可活,不予置理固然省事,但必須防範他再傷咱們的人。再就是貧道目下不能出面,而且必須趕返重慶等待前來會合的人。黑旗令主已經快到了,不可操之過急。大地之龍既然出手殺黑旗盟的人,大鬧青霞觀,折辱天南三劍,可知黑旗令主絕不會暗中與大地之龍勾結。咱們有不少人在令主身畔,他天膽也不敢心生異念,迫得太緊,恐防狗急跳牆,無路可走時,他即使能忍受,他的手下盟友可能也會作鳥獸散,咱們豈不自剪羽翼,化友為敵!所以必須慎重行事。貧道走了,諸位好自為之,毋負厚望。天玄劍可能經過這兒,務必全力除去禍胎。」
二醜不知老道的來歷,他不認識長春子,反正中海不接鬥便撤走了,想必是比中海更可怕的人物,不敢隱瞞,乖乖地和盤托出。
狂丐早年和黑旗令主有交情,目前暫時不能出面。警戒網相當嚴密,必須留下撤走的路線,因此由狂丐把守第一關,雍玉在內部第一關留下,準備接應。
「郜仲康目下何在?」
在這種人跡罕見的山坡野郊,他沒有想到會有人潛伏,未免大意了些。
他渾身泛起雞皮疙瘩,駭然轉身。八尺外,中海倚在一株樹幹上,正用陰森森的目光注視看他,口角泛現著嘲世者的奇異笑意。
「這……」
天衡星搖搖頭,苦笑道:「令主剛到,近來他的精神飽受折磨,心情紊亂,怎能將這些事再去麻煩他呢?」
「在下不要你的命,鬼叫什麼?像你這種人留在人間,果然是人間的不幸,雖不至於禍害千年,至少還得有不少人倒霉。你如果不遭報,天道何存?死罪雖免,活罪難饒,免得你再為禍江湖,在下從輕處治你。」
「有人告訴千里旋風,說那狗官官位雖然小得像芝麻綠豆,卻貪贓枉法官囊飽滿,要他糾眾下手,小的與千里旋風是好朋友,他提攜小的做了那筆買賣。」
最重要的是,梓潼大會勢將全力以赴,即使大巴山之行未能將人質救出,為大局著想,只有忍痛除去六指琴魔,老花子有把握請打入龍虎風雲會臥底的人,偷出或者毀掉天雷魔琴。
中海在他身前一站,冷冷地說:「殺你這種人,污我之手。」
「哼!想不到貴盟竟是江湖藏污納垢之所。」
沒有人敢上,八個人分別緩緩向外退。
「他目下在何處?」
中海右腳挪進,木無表情地說:「前輩,你已失手,再不退你將後悔。」
「不許聽說,招實情。」
中海怒火上沖,追電劍一振,襲來的劈空掌勁應劍滑向一旁。他身隨劍進,撲上突下殺手,刺向開陽星的右肩。
中海恨滿心頭,毫無怯念,大喝道:「快給我滾出來找死,大地之龍在恭候你們。」
天衡星舉手一揮,令眾人後退,一字一吐地說:「老朽代表黑旗盟向尊駕鄭重申明,你能一舉擊敗咱們玉衡三星,黑旗盟能與閣下公平一決的人,可說屈指可數,近期內不會有人再找你,但請記住閣下也該就此罷手,如果再和本盟的弟兄為難,那麼,休怪咱們倚多為勝了。」
同一瞬,前面「啊」一聲慘叫,三個從草叢中站起的黑影倒了一個,正是發鏢的人,被三棱鏢端端正正地射入心口。
「當然不可能將人交出。」
「前輩,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要晚輩含恨偷生於人世,萬萬不能。晚輩曾經說過,貴盟的弟子為勢所迫,不得不與晚輩為難,晚輩卻毫無戒意……」
他身形急挫,單刀一髮之差掠頂而過。接著揉身搶入,伸手撥開對方握刀的手,一掌劈在大漢的頸根,大漢「嗯」了一聲,仰面便倒。
他頂門上走了真魂,扭頭便跑。
「我們的處境,不是也很危險嗎!」雍玉躲心地問。
聲落,一腳將二醜踢翻,制了氣海和丹田兩穴,抓住右臂一抖,二醜的右上臂骨應手從中折斷。
同一瞬間,他左手拔一把飛刀扔出,「嚓」一聲擊中使蟠龍棍大漢的右脅。
「請下場,形勢已不許龍某有所抉擇。」
天衡星點點頭,說:「不錯,他是五年前加盟本盟的盟友。」
「說!不許支吾,小心你的狗命。」
中海看不慣老傢伙的神情,他正在憤怒中,接口道:「老賊,你不信?」
蟠龍棍兜頭便砸,魔嘴戟攔腰截出。兩降魔杵左右齊上,封住了下盤,即使逃得過長兵刃的襲擊,也難逃下面兩根降魔杵的夾攻。
走了半里地,登上了可以俯瞰大道的山坡,距坡頂秘林還有三丈餘,突變已生。
上面接二連三掠下六個黑衣人,其中有天南三劍的老大狂劍董千里。最前面三名古稀老人相貌威猛,身材壯實,神目似電,不怒而威。一個留了三綹長髯,一個是八字鬍,另一個留掩口短髭,三人的鬍子都快要成銀白色了。
「小的如果知道,甘願被龍爺千刀萬剮。」二醜情急哀叫。
「假使她心懷異謀,想擺脫仙長的羈絆,在下與兩位大師和符兄,可否便宜行事?」冉康鷹目炯炯地問。
「如果所料不差,他今天如果未能趕到,明天一定到達。這樣吧,老朽今晚陪你們一走。我先去見火真君,初更時分在這兒碰頭。」狂丐說完,逕自走了。
「我記起來了,姓程,名字我委實記不起來了。」
「小的不知道,只知外主壇成壇主父子在清泉山大悲古剎發施號令,召集及分派人手截殺天玄劍了。」
「請說來聽聽,但願老朽能做得了主。」
他逐步深入,看看接近三更正時分,他發現已處身在兩座茅舍的中間。兩名黑衣大漢刀隱肘後,站在牆角向東面的小巷監視,虎視眈眈。
「大概是的,他出來了。」有人回答,聲音隱含恐懼,是藏在樹後的人發話,顯然上面還有不少人。
一直在沉思的素素突然接口道:「這人西門老爺子或許知道,三年前他曾經見過這惡賊。」
中海的藝高人膽大,他卻沒料到四個人是黑旗盟的四大金剛,功力之深厚,每一金剛皆不下於天南三劍,勇悍尚且過之,他遇上勁敵了。
他卻有進無退,一聲長嘯,像頭怒鷹般騰身而起,同第一楝茅屋頂縱去,同時撤劍在手。
前面五六丈樹影中,六個快速的人影如飛而至,最快的人影是個老道,赫然是長春子,帶了助手趕到了。六人中,除了他另一名弟子外,其餘四人皆以巾帕蒙面,只露出一雙厲光四射的眼睛。
「你說話得放乾淨些,閣下。」
中海指了指創口,冷笑道:「伏在草上在身後發鏢,在下命大,沒讓閻王爺請去,諸位不是很失望嗎!」
久久,搖光星走近天衡星身後,冷靜地說:「鴻鈞,我看,還是返報令主定奪比較受當些。」
三人立即結紮上路,撲和*圖*書奔棲樂山。
虹影急閃,人影旋動,天衡星向側一閃,說:「厲害!」
中海向上看,看不見人影,人在另一面,看不到。
老人已到了四五丈外,大笑道:「哥兒,好眼力,但仍不夠好。」
接著,他以氣吞河嶽的聲威,一聲大喝,閃電似的搶入使鷹嘴戟的大漢身右。大漢先前攻出的一招餘勢未盡,想變招已力不從心,僅能抽戟尾旋身急撞。
長髯老人伸手虛攔,笑道:「董老弟,不可妄動。」
「你太大言不慚了,閣下。」
「大哥遇上二醜了?」素素問。
劍氣倏斂,人影乍分,雙方各向左退出二步,長劍遙指。天衡星的胸襟正中,被刺破一個劍孔。冬季衣厚,襟破胸未傷,危極險極,他用左手拭掉流入眼角的汗水,深深吸入一口氣,臉上的肌肉輕微地抽搐,低頭瞥了劍孔一眼,吁出長氣踏進一步。
也在同一瞬間,身後「哎」一聲厲叫,向後扔出的飛刀,擊中剛從林緣站起,手中抓住一枚大型甩手箭的大漢,大漢的箭尚未擲出,飛刀已先一步貫小腹而入。
六十餘名怒形於色的大漢,憤憤地向兩側徐徐移動,讓出一條路。除了火把的畢剝聲之外,沒有其他音響。
二醜打一冷戰,叫道:「小的認識這個人,聽說是在陝甘一帶頗有名氣的前輩同道,姓郜名仲康,綽號叫做笑面青狼。」
廣場四周人聲大嘩,火把通明。不等他落地,已有八名大漢搶到。
「老弟台是否過分了些!」
中海一聲長笑,展開輕功如飛而去。
有名有姓有綽號,打聽並無困難。看二醜不像撒謊,中海只好甘休,深深吸入一口氣,轉過話鋒:「你是龍虎風雲會派至黑旗盟臥底的人!」
他絕望地吁出一口氣,精神完全崩潰了,醜臉上青灰的顏色駭人,渾身發軟,恐怖地丟掉劍,搖搖欲墮地說:「龍……龍爺,我……我投……投降。」
二醜機伶過人,一聽中海罵出「狗官」二字,心中大定,略一沉吟,說:「哦!小的記起來了,那根祖母綠寶石簪,乃是那狗官的財貨之一,是我分得的財物……」
「柏前輩請。」中海從容行禮答。
「哼!在下不相信貴盟的實力比龍虎風雲會更雄厚,龍某絕不大言唬人。請記住,天黑之前,在下在此地立候回音,如無答覆,今後黑旗盟的人,在下見一個殺一個,定不留情。言盡於此,後會有期。」說完,扭頭揚長而去。
「今晚你們決定到果山一走嗎!」狂丐問。
只剩下最後一個使降魔杵的人了,他不再理會,躍過丈餘空間,落向第二棟屋頂。
中海沉靜地揮劍,錯開對方攻來的一招四劍,立還顏色,招發「電閃雷鳴」狂野地迫進,攻勢之猛,無與倫比,但見銀虹急劇地吞吐不定,排山倒海似的向前壓去。
他沿著牆根向兩大漢欺近,兩大漢未發現牆的另一面有人摸近,他也未發現牆的另一面有人。
他在長袍老人身前兩丈左右止步,收劍入鞘,冷然四顧,冷靜從容的神情,令群雄悚然而警。在四周上百名高手和十三名前輩名宿包圍下,他毫無所懼,這份膽氣和豪情,足以令眾雄心折,氣為之奪。
「該殺,他呢!」
中海一聲長嘯,顧不得毀開陽星的右肩井穴,順手拂劍,出其不意地反擊撲來的搖光星。
「是……是的,已……經三年了。」二醜坦白招認。
「不會吧!」長春子沉吟地答,但語氣顯然不夠穩定。
中海人化狂風,電劍心訣大發神威,一聲長嘯,人劍幻化成一團光影,捲入驚惶失措的三名大漢中,響起數聲刺耳的金鐵交鳴聲,人影倏分,三名大漢有兩名滾墜屋下,一名躍退丈餘,凌空失足下落。各處火把已經全部點起,但沒有人敢持火把上屋,怕引起火災,全在空敞處聚集。
真巧,一名大漢恰好轉身,想轉過牆角。
「老爺子的朋友,難道從沒有人見過嗎!」中海失望地問。老花子朋友甚多,走遍天下,如果也不知笑面青狼的下落,其他的人可能更沒有希望了。
中海從容而行,不時留意是否有橫江白練在內,同時也搜尋雙頭蛇所說形如厲鬼的九陰弔客屈長華。可是,他失望了,橫江白練不在場,這些人大多數長相慓悍獰惡,卻沒有太過醜惡的臉型。橫江白練既然不在,可見並未打入黑旗盟,一切都靠他自己了。他報仇心切,必須找出九陰弔客來,任何代價在所不惜。
老人雙眉徐鎖,搖頭道:「青年人何必太狂!即使彼此結有深仇,說話也用不著如此缺教養的,是嗎?」
二醜雙膝一軟,跪下了,哀叫道:「龍……龍爺,我……我沒骨頭,饒……饒命!」
「貴會有一個叫鄒瑞月的女人,她是混江龍的女兒,在貴會是何身分?」
長春子沉思片刻,神色肅穆地說:「好,諸位可以便宜行事,但如無重大變故,切不可輕舉妄動。大局已至決定關頭,自壞長城便將一敗塗地,不可收拾。會主還有利用價值,不宜輕易放棄。一切大事,與副會主商量,決定之後,如果貧道在附近,須派人前來請示方可有所舉動。你們可以走了,日後梓潼見。」
八個大漢目定口呆,臉色泛灰,還末交手便被射倒了兩個,將死的同伴仍在絕望地呻|吟,呻|吟聲動魄驚心,不由他們不心驚膽落。
他的目光回到黑袍人身上,從容抱拳施禮道:「後學龍中海,特甘冒大不韙,求見令主。」
「下去!」中海冷叱。電虹一閃,「錚」一聲暴響,火星直冒。電虹再閃,從中閃入。大漢啊一聲狂叫,斜衝丈外,失足跌下去了。
中海掏出一把金創藥敷上創口止住血,以膏藥貼上,轉身向側徐徐後退,突然怒叱道:「狗東西誰先上來送死?快上!」
狂叫聲刺耳,兩大漢幾乎在同一瞬間摔倒在屋面上,骨碌碌向下直滾。
「但在下告訴你,曲某與在下有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貴盟如不將人交出……」
屋頂排列著四名黑衣人,黑夜中難辨面貌,看上去高大魁梧,屹立在屋頂恍如四尊金剛。
衝刺、盤旋、撥架、絞崩……好一場驚心動魄的酣鬥,快速進退閃掠的身影,在飛騰盤舞的劍影中飄忽出沒。驀地,爆起三聲急劇的鏗鏘金鳴,銀虹瘋狂地紋動,最後「嘎」一聲刺耳異嘯傳出,人影倏分。
「你敢不說?」中海沉喝。
「是的,我廢了他,他已招供了。」
他心生警兆,本能地知道危機光臨,不假思索地向前面的草叢中仆倒,護體神功倏發。
天衡星轉身瞥了他一眼,獨自走近冷冷說:「龍大俠有何見教,請明示。」
「在下也是為大局著想,為仙長效忠,並無他意。」冉康謙恭地答。
「小的從未見過他的真面目。」
他正待痛下殺手,廣場北端的茅屋下,有人大喝道:「退下,讓他來。」
「大地之龍到,擋我者死!」他發出轟雷似的大吼。
準備停當,中海獨自往裏闖。首先,他希望能遇上橫江白練,便可以避免和黑旗令主正面衝突。其次,抓人來迫問九陰弔客的下落。如果兩者皆落空,只好直接向黑旗令主要人。經過多次hetubook.com.com在龍潭虎穴的闖蕩,他一身是膽,無畏無懼地向裏闖。
糟了!他到底缺少經驗,同時也變生倉卒,不易處理。大漢咽喉叉住,本能地伸手反抗,但人被叉住喉嚨提舉而起,力道便會迅速地消失,手指一鬆,隱在肘後的單刀墜地。
這瞬間,搖光星宜德輝看出了危機,不顧一切地挺劍飛撲而上,想搶救同伴,劍虹疾閃,快若電光石火,襲向中海的右脅。
他不認識黑旗令主,是對方手上有令旗,認識黑袍老人是黑旗令生了。
「誰是主事的人,滾出來答話。」他再次怒吼。
「咦!」他收劍驚叫。
天衡星是個老江湖,身經百戰,見多識廣,一聽劍嘯有異,臉上神情一變,變得莊嚴肅穆,先前不在意的神態一掃而空。盛名之下無虛士,他再也不敢輕視眼前這位年輕的大地之龍。
他不能被人堵在巷子裏,提氣輕身躍上丈餘高的屋面,不由心中一懍,想不到黑旗盟的人反應如此迅速。鄰屋的瓦面,已經有人在屋面戒備了。
「最近有人看到他嗎?」
老花子靜靜地聽完,愕然地說:「笑面青狼確是仍在人間,但這人到底躲在什麼地方,誰知道呢?天下茫茫,一個存心隱瞞過去的二流大盜,是不容易找到的。」
前面的茅屋頂共有五個人,他一聲長笑,叫道:「再不將黑旗令主請來,將有無數人肝腦塗地。誰敢阻擋,準備接飛刀。」
「在下知道貴盟的人義薄雲天,絕不會出賣盟友……」
四人踏上南下大道,中海向雍玉問:「玉弟,陝甘地區,有一個叫笑面青狼姓郜名仲康的大盜,玉弟可曾聽說過這號人物嗎?」
四個人的兵刃不是刀劍,全是重傢伙,兩根降魔杵,一根鑌鐵蟠龍棍,一柄鷹嘴戟,共是兩長兩短。
「貴盟是否有一位姓曲名嘉榮的人。」
二醜鬼精靈,他不向來路逃,反而向西急竄,他認為不與眾人同路,中海必向人多處追逐,便可拾回老命了。
「不許越雷池一步。」一名大漢大吼,首先衝上。
他虎目生光,冷冷地說:「黑旗盟的人,自命是黑道的英雄豪傑,想不到今天竟卑鄙得用暗器偷襲,你們簡直是無恥己極。」
開陽星的劍被絞飛,臨危心有不甘,人向後飛退,在退走的剎那間,用上了劈空掌力,一掌劈出。
眾人抬頭一看,中海訝然地說:「咦!這人好面熟。」
「怎麼回事!」狂劍向先前的八大漢厲聲問。
剛將人拍昏放倒,另一名警哨已聞警閃出,雙方同在牆角碰頭。大漢已知道不妙,一聲大吼,單刀猛揮,吼聲作為警訊傳出了。
四人應喏一聲,行禮恭候長春子動身,直至長春子的身影消失在西面的叢林中,四人方啟程返回府城。
「老朽天衡星卓鴻鈞,領教老弟的締學。」卓鴻鈞沉著地說完,徐徐拔劍。
「小的知無不言,龍爺是問令主的事嗎?令主入川之後,行蹤如謎,連天南三劍也不知他的下落。他帶著七星七傑不知走那一條路!」
左面使降魔杵的大漢一聲怒吼,人旋身招出「虎尾翦徑」,風雷乍起,勁道千鈞,兇猛地掃出。
中海冷笑一聲,接口道:「貴盟的弟兄,第一個死在晚輩之手的人,是在青霞觀的田某,他自有該死之由。青霞觀貴盟的那些人……」
一時大意,全部計畫落空,他當機立斷,決定公然向黑旗令主討人。直至目下為止他仍不知黑旗令主已經到了,當然他希望令主已經趕來。
「在下要那位姓曲的人。」
中海一驚,還不知牆後尚有一個人,偷出右手,「噗」一聲一掌拍在俘虜的天靈蓋上,便向牆角搶。
聲落,人已凌空而起。丈餘空間眨眼即至,火光下,三把飛刀先一步向三名黑衣人飛出,人隨刀後縱到,一聲沉喝,招出「電閃雷鳴」,劍虹如電,人影如魅,風吼雷鳴,擲入人叢中。
中海略一思索,叫道:「卓前輩請留步,可否借一步說話?」
中海並未追擊,沉著臉說:「諸位,何不一擁而上,黑旗盟與龍虎風雲會並無不同,慣會倚眾群毆不必假惺惺了。」
「閣下開出的條件,似乎極為優厚哩,代價是什麼!」
中海不認識天衡星卓鴻鈞,他才不管對方的來頭是大是小,舉劍立下門戶,冷冷地說:「卓前輩肯予賜教,龍某深感榮幸。」
「誰指使你們去劫殺那狗官的?」
又轉向中海道:「龍老弟,不管你信是不信,老朽可以保證,那是本盟的一位不肖弟兄做出的越軌行為,董老弟絕不知情。尊駕七個人的住處,已被本盟的人所監視,只等老朽到來方向老弟叫陣,你如不信,那也是無法解釋的事。本盟的人,雖與龍虎風雲會聯手,但並未與閣下過不去,你無故到青霞觀殺人生事,未免太說不過去。」
火光下,十六名中年以上的黑衣人,在屋前雁翅排開形護衛著中間的十三個人。中間那人國字臉膛,白髮如銀,銀鬚拂胸,一雙老眼依然明亮如炬,手中持了一根三尺長,外有黑錦套罩的令旗,腰懸長劍,黑袍飄飄,不怒而威。
至於人手的分派,預定出中海對付長春子,回春居士纏住鄒瑞月也勉可勝任,天玄劍可以接鬥湖海散人,大峪山主對付黑旗令主當無困難。同時,深信四絕秀士和縹緲仙子必定不致袖手旁觀,梓潼大會有他們兩位出面,雖不能仰仗他們兩人對付長春子,至少可以號召不少武林高手反正,也可給與會的人不少精神鼓勵。
看看到了先前的密林,他心中狂喜不住唸佛,只消逃入林中便有救了。
「那狗官姓甚名誰?」
天衡里長吁一口氣,黯然地說:「這事確是嚴重,只好據實稟報了。德輝兄,你該知道說也是枉然,龍虎風雲會早就勒令本盟格殺大地之龍,毫無轉圜餘地,雙方已勢成水火,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活,令主身不由己,格殺大地之龍的事勢在必行,即使沒發生討曲嘉榮的事,咱們與大地之龍也將有一決生死的一天到來,令主豈會將曲嘉榮交出,唉!這事確是棘手。走,看令主如何處理。」
但中海卻走不開,他必須找到九陰弔客,便將笑面青狼的事請教狂丐。
「噹噹」單刀掉在砌石的地面,聲音震耳。
他帶眾人離開大道,向西折入一條小徑,凋林中有一座破草屋,路旁有一座破落的山神廟。草屋中有兩名乞丐打扮的中年人,是狂丐派來準備往助的助手。
素素仍想再問,身後腳步聲震耳,一個衣著鮮紅,滿面紅光的老人撩起袍袱,正大踏步趕來。
「這……」
「是的,我們可能落在他們的監視下了,因此,必須遷地為良。走!到南下大道附近村郊找地方藏身。今晚事了後立即撤離府城。」中海斷然地決定,立即到櫃檯結賬。
回春居士代表隱叟鄧公明,同中海道謝天狐谷拯救鄧公皓的大德,說是南荒鬼魔和鄧公皓已經在重慶乘船東下,有鬼魔在旁,可保安全無恙。隱叟知道從江北繞出走蓬安的路,已帶了一批人動身,未克前來親自道謝。
「前輩明鑒,相信貴盟天衡星卓前輩已將晚輩要說的話向令主陳明了。」
「住口!在下有話問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
兩人的腦袋,在牆角相遇,四隻眼睛接觸,面面相對。
長春子沉思片刻,神色凝重地說:「諸位替我留心些。會主自從襲擊木蓮花苑之後,證實縹緲仙子並未死亡,情緒便有點不正常,對會務的事沒有以往熱心,處事條理紊亂,不知輕重緩急,人手分散各地,只顧追索縹緲仙子的下落,忽視了會務,貧道甚不放心,因此暗中先行入川看看情形。貧道已經提醒她了,希望諸位多多加以留心,察看她是否意志動搖,如有異樣,從速遣人稟報。」
誰的反應慢誰倒霉,他伸手一勾,勾住了對方的脖子,左手也叉住對方的咽喉,發勁將人向上提,火速將其移過牆的這一面。
天衡星呆在當地,做聲不得。他後面連死帶傷的是十六個人,站在那兒你看我我看你。
到了牆角,他貼在牆上悄悄將腦袋向牆角伸,想察看另一面的動靜。天色太黑,小巷中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他勃然大怒,翻身站起。
天衡星懊喪地苦笑道:「老朽接下了十六招,雖敗猶榮。龍大俠劍術通玄,難怪敢單人獨劍闖麒麟山莊,揚威天狼谷,老朽甘拜下風,並深領盛情。」又對八字鬍老人低聲說:「維揚兄,千萬小心呢。」
村中的茅屋中,黑旗盟的高手經過一個更次的商討,無法解決目前的困難,決定只好依言到大悲古剎聽候差遣。至於對付中海的事,龍虎風雲會要他們暫時不管,說是大地之龍死期將至,用不著和他衝突。令主已被迫得進退失據,只得下令盟下的弟兄,避免和中海見面,拖一天算一天。入暮時分令主到城中會晤龍虎風雲會的主事人去了。
「我在你後面,老兄。」身後傳來陰森森的聲音,令人聞之毛骨悚然。
「他是指使二醜和千里旋風一幫惡賊劫殺程巡檢的主謀,殺我父母之人定然有他一份。」中海咬牙切齒地說。
經過一番思索和計議之後,老花子決定將議定的事轉達天玄劍。其一,是大巴山之行勢在必得,救出在那兒的人質,定可策動那些被控制的人倒戈相向,決定了龍虎風雲會的命運。其二,梓潼大會之前,大峪山必須先消滅成都的賊巢,將賊人追到梓潼聚集,打擊他們的士氣,也可一舉將他們解決。其三,火速召集高手到達梓潼佈置,早作準備,以免陷於被動,受制於人。
「龍虎風雲會的會主是誰!」
「嗤」一聲輕響,一把長劍翻騰著飛出三丈外。
長春子靜靜地聽完,突然一腳踏在二醜的小腹上。
「那已是三年前的事了,看到他的地方是武昌。這數十年來,經常在相距三五年左右,便有人看到他一次,見到他的地方,通常在河南、湖廣北部、江西、南京西部一帶。這傢伙的為人十分狡猾……唔!讓我想想看,他既然離開老家隱遁江湖,為何每隔三五年他卻又故意現身讓人見到,有何用意?唔!其中有鬼。龍哥兒,這傢伙可能仍然在湖廣一帶做案,我相信會找得到他的。明天我立即傳出柬帖,通知各地的朋友授尋這人的下落。」
搖光星感到頰上一涼,火速暴退,拂過眼前的劍影和刺骨罡風,令他毛骨悚然,血氣欲凝。退了丈餘,腳踏實地,感到臉頰火辣辣地,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方突然感到痛楚,「哎呀」兩聲,倒抽一口涼氣,呆住了。
每一劍皆陰險絕倫,每一招皆是生死須臾的分別。兩人的額上皆隱現汗影,進退愈來愈快。十五招之後,可以看出天衡星敗象已露,腳下己有點遲滯,進攻的劍勢逐漸減少了。歲月不饒人,他到底是老了。
「小的不知……」
崗頂的密林另一面,突然傳來洪鐘似的暴喝:「來人是誰?是大地之龍嗎!」
對方人太多,必須速戰速決,他決定用上電劍心訣,手腕一震,龍吟乍起。
「在下與貴盟可說毫無過節,也不願與貴盟結怨。事實上,貴盟的人在遂平與濯馬莊時受龍虎風雲會脅迫,卻一再攔截在下,在下並不想計較,希望今後彼此之間,不再互相仇現。也許貴盟不可能辦到,但在下絕不與貴盟計較。」
中海嘿嘿笑,怪聲怪氣的說:「董前輩,以前在下尊敬你,但今天你很失常,何必將責任往手下的弟兄推?他們如不經閣下許可,怎敢自敗黑旗盟的強盜土匪英名!」
「你這沒骨頭的惡賊!」中海冷笑著說,離樹站直身軀。
相距在五六丈外,想追上他談何容易?長春子有自知之明,止住同伴,停在二醜身前,開始盤問有關中海的事。
二醜如逢大赦,叩頭如搗蒜,叫道:「不殺之恩,沒齒難忘,來生……」
林中共有四名黑衣大漢,林外右後方也有四名,加上被射倒的兩個人,共有十名之多。
叫晚了,劇變已生。
「在下當將仙長的法旨傳到,不敢有誤。」蒙面人躬身答。
第二楝茅屋頂也有四個人,四支劍一齊攻上,他們被中海的神勇所驚,未料到中海在片刻間便解決了四大金剛,駭然失驚之下,被中海搶上了屋頂。
二醜狂叫一聲,僅掙扎了片刻,五官流血呼吸漸止。
「告訴千里旋風下手的人是誰?」
「小的做案滿天下,經手的財寶數不數勝,五年前的事,小的怎記得起?這……」
來人是狂丐西門守成,居然脫去了數十年的丐裝活招牌,扮成臉團團的富家翁了。眾人行禮畢,他匆匆地說:「你們兩個小丫頭該打一百軍棍,就會出鬼主意去找你們的好龍大哥,你知道急壞了多少人?要不是火真君派人通知你爺爺,你知道會鬧出多大亂子嗎!你們隨我來,天南三劍已出動黑旗盟所有的盟友,要找龍哥兒算賬了。我剛到府城,找到當地的小猴子,知道龍哥兒的消息,算定你們會往南走,你們或許仍會去找火真君,那名道已經走啦,你們前往準保撲個空。你們以為龍虎風雲會是紙紮的老虎!今日老道幾乎性命難保哩!二鳳觀的老道如果不是聽勸告及時走避,恐怕連小蟲蟻也沒留下一個。走,我帶你們找地方安頓。」
六人在中海前面丈餘處一字排開,留三綹長髯的老人不住地打量怒氣勃勃的中海,眼中泛現出困惑的神色,向狂劍問:「董老弟,這人就是大地之龍!」
「鄒瑞月?見鬼!沒聽說過。本會的弟子成千上萬,小的怎知她是誰?」
「你走不了的,老兄。」叫聲像是在耳後響起,他感到似乎勁風壓體。生死關頭,該拼命了!他大吼一聲,旋身一劍猛揮,吃乳的氣力全用上了,要拼個兩敗俱傷。
銀星又到,迎面飛來。他左手一把接住射來的三棱鏢,左手己取出一把飛刀,一聲怒叱,雙手一前一後將暗器打出,但見銀虹一閃,追電劍已拔在手中。
老花子的意思,必須立即前往大巴山,任何事皆可擱下,解救人質的事刻不容緩。
「你這廝嘴利如刀,可惡!」狂劍暴怒地叫,便待衝出。
雙方無暇問話,立即生死相搏。中海凌空下撲,來勢兇猛,但所處的形勢卻極為不利。
「哎……」開陽星狂叫一聲,鎖骨被劍尖拂過,衣破肌裂,鮮血沁出。假使劍尖稍高一寸且稍進半寸,他的喉管極可能被劃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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