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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壘情關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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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真相大白

第二十一章 真相大白

「果然名師出高徒。」
「呵呵!有你這位暗器之王的門人在……」
「你……」
「喝!」身後傳來了叱喝聲。
「沙某早就不過問了。只要大師能弄到手,沙某絕不過問,而且,沙某希望與大師交個朋友,大師可肯下交?」
大殘卻不同意,說:「千幻三娘的腳程快輕功驚人,怎會將人追丟,一個是曾經給你吃這苦頭的宗三,即使被咱們找到他兩人的藏身處,又能怎樣?咱們兩人恐怕不是玄天神劍的敵手,多一個宗三……哦!該叫他為江湖浪人,咱們恐怕吃不消兜著走。兄弟,還是回去吧,咱們的人全不在,碰上了豈不……」
與楊副會主聯繫的人,也不見返回報信。
「你敢?你……」
「正是佛爺。」
「千里,說明白些好不好?」
先前他躍起處,七支劍刺入地中,另兩人的劍互相刺入對方的右胯。
「你……」裴誠止步孩然叫。
「往哪兒走?留下命來!」沙千里怒叫,一躍而起,奮起急追。
二殘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以為人必定藏在樹下,卻不知林華機警絕佗,藏身樹上向下掛,頭下腳上,等候來人上當。二殘在搶入的瞬間,大吼一聲,雙掌齊出,用上了內家絕學劈空掌,勁發似狂飆,排山倒海似的向下湧去,人亦隨後跟進。老傢伙狂怒中一擊,確是驚心動魄,聲勢極雄,掌力石破天驚。
沙千里淡淡一笑,說:「目前我需要大批人手,多多益善,可是你卻無法將安西盟的人派來助我。」
「天哪!千里,我身為盟主,辦不辦得到怎能不知……」
草梢一分,彩影入目。
「邪劍古老前輩。」
林華大喜,說:「這麼說來,可說是真相大白,兩封書信愚弄了雙方的門人子弟,惹起了這場風波,幾乎兩敗俱傷,禍延江湖。」
他們邊談邊走,這時已經到達兩側矮林茂草密密麻麻的下坡窄道中。隨著林華的走字聲起處時,宇文豪已向左後方一躍兩丈,竄入草叢一閃不見。
「不行!目下你必須早快趕回鐵城砦善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行動,逮捕那些叛徒,如等消息傳到,恐怕來不及了,快走!」
「但……一門一會並未火拼……」
「你少做夢!」大漢冷叱。
「老弟……」
「再不退,大簽踏破這丫頭的酥胸玉|乳。」
他不能陷入重圍,剛才他用上了引力心法,一擊成功,但引力不能用在合圍中,不可能將四面八方的力引至一方。
「什麼?你說這是野心?」
「錚……」劍鳴震耳,人劍乍合乍分,火星飛濺。
「哈哈……」
宇文豪淡淡一笑,從容地說:「老朽這次南來鐵城砦應約,為了一門一會之間的過節,雙方雖未明爭卻有暗鬥,多年來總算尚能相安,想不到今天卻掀起如此難以收拾的風波,老朽認為這是雙方無可彌補的損失。自從老朽到達鐵城砦之後,查出敝會居然出了不少惹事生非的不肖弟兄,更有叛徒從中推波助瀾。最後幸運地獲得林老弟的協助,發現了一件更大的陰謀,因此老朽只好親自前來拜會羅掌門,希望能澄清彼此之間的無謂紛爭。一會一門之間,最近確是發生了幾件不愉快的事件,但並未嚴重至決裂程度,此中定有誤會,極可能受到奸徒的愚弄,挑起一門一會火拼以便坐收漁利。」
「千里!」她驚喜地叫,一躍而起。
林華接過書信,交給千里追風。千里追風親自呈交羅掌門,老眼中湧起困惑的神色,羅掌門的臉部藏在頭罩內,看不出表情。她並未拆封取信,向千里追風說:「康堂主,把七星會的約鬥信交給宇文會主過目。」
「大師,這小女人是你的了。」
「呵呵!正是此意。」
一場暴風雨總算過去了,雙方盡歡而散,言歸於好。
大殘逃出四五丈,突覺腦後風生,右肩被人抓住,衝勢一頓。他心膽俱裂,大吼一聲,扭轉身先是一肘後撞,接著是一掌拍出。他的雙目已花,看不清景物,迷迷糊糊地出招自衛,根本不知身後是否有人。
他並沒有感到興奮,只感到極為疲憊,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脫困的,他很難相信自己能在不傷對方的兇猛搏擊中全身脫險。
「這……」
他急趕急走,慢趕慢走,不趕不走,始終保持三四丈距離,不讓沙千里有發射神花的機會。
「哎……唷!」和尚怪叫,方便鏟脫手握不牢,人踉蹌後退。
「連本盟的盟友,也有許多不曾見過我,他怎會認諷我?」
他心中一動,忖道:「糟了!宇文會主夠朋友前來助我,可能有麻煩,萬一不慎被沙千里的黨羽偷襲,豈不糟了。千幻三娘也在山區埋伏,遇上了後果可怕。」
他惟有主動向一方進擊,不能在原處等待。
警嘯聲四起,附近的人皆紛紛趕來聲援。
大漢也冷笑一聲,說:「早兩天,大爺就曾經看見你與這假醜男人的丫頭走在一起,你以為大爺相信你的話麼?解劍!」
「我生死兩唯,天哪!」她心中狂叫,卻叫不出聲音。
不戒魔僧一怔,盯著這位汗透重衣的青年人,叫道:「好小子,你就是什麼幻劍神花沙千里?」
用火彈放火屠殺,雷秀萍到底不是喪心病狂的人,遲疑許久,方憂形於色地說:「千里,你……你要我怎麼辦?」
「那怎麼可以?老朽與你會會他們……」
鬼王夠精靈,其他的人也不笨。雙妖的好朋友建成兄把消息傳出,與幾位好朋友隨後開溜,各奔前程去了。
後面的大漢只聽到叫聲,便發現同伴倒撞而來,本能地向右一閃,接著便看到林華到了眼前了,不假思索地伸手來一記「二龍爭珠」,下毒手掏林華的雙目。
「但……砦中有老弱……」
「哦!可惜我不曾早些查出他的真名號。」
直至宇文豪走近,他方神智漸定,植劍於地,不自禁地如釋重負地吁出一口很氣,心神一懈。
「他佔太湖,我佔洞庭,誰認識他?」裴誠一面調息一面答。
「咦!你這老傢伙是不是瘋了?你說吧,誰欺人太甚?是你們先找我呢,抑或是我江湖浪子先找你們拼老命?」
「當然用不著你放火,你把火彈給我便可。」
宇文豪不得不走,說聲珍重,急急走了。
同一瞬間,二殘的右上臂被另一根小樹枝所貫穿,痛得狂叫起來。
「這才是夠情義的朋友,不枉你我相愛一場。秀萍,蔡紅姑娘的事,你該明白了,我早就不承認這門親事,這就是我為何不早日成親的緣故。秀萍,此地事了,到我家中見見我的雙親,我相信你會滿意的,同時我也相信兩位老人家,也將萬分喜歡有這麼一位好兒媳。」沙千里喜不自勝地說,欣然將她挽入懷中。如不是顧慮到附近有人,他定然將她抱入懷中溫存一番了。
這瞬間,不遠處傳來了沙千里的叫聲:「秀萍,你在那裏?秀萍……」
「你敢與老夫拼命麼?」大殘沉聲問。
九幽鬼王奸似鬼,他是鬼王,自然更奸,一看風聲不對,便動了開溜的念頭。這些江湖上兇殘惡毒的人,那管什麼江湖道義?有利可圖便蜂屯蟻聚,風聲不對便各自為計溜之大吉。助拳必須助勢強的一方,才不枉送性命哩!老鬼王心中發毛,便知大事去矣!黃山雙妖與地府雙殘的可悲下場,便是前車之鑒,眼看死傷日增,千幻三娘一事無成,再不走便來不及了。送走了雙殘他也就溜之大吉。
「什麼?你……」
「後會有期。」他斬釘截鐵地說,向王四行禮告辭,揚長走了。
原來林華在樹倒的剎那間,向從側方搶入的大殘現身舉掌一揮。大殘百忙中急功心切,早已凝聚的真力不假思索地擊出,糟了,反而被林華將掌勁引偏,誤中二殘,把二殘震倒了。
「你怎麼扯上這些廢話?」
「但你卻遠至中原……」
「你……」
「你……」
「有種你就與老夫決一死……」
「發現其他的人……哎……」
「你到底願不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調人,冒萬險闖劍壘由於林華仗義充任義無反顧,終於挽救了鐵城山一門一會之間的火拼大劫,七星會金花門雙方誤會得以冰釋,化干戈為玉帛,那些想趁火打劫坐收漁利的奸徒詭計未逞,豈甘就此罷手?暴風雨過去了,但微風細雨更為討厭。
快!快逾電光石火,林華近身了,「噗」一聲,一拳搗在大殘的眉心上。
裴誠跟出,不久,在遠處叫:「他去遠了,不像是詐。」
「我……」
「哈哈!在下與你們兩人動手,不打他還打我自己不成?」林華枉笑著說。
雙方行禮如儀,金花門的人在東,宇文豪與林華在西,雙方席地而坐。林華首先發話,朗聲道:「小可不才,人微言輕,多蒙羅掌門錯愛,充任調人,小可感激不盡。七星會宇文會主此來希望與掌門人親自解釋誤會。宇文會主請將來意說出互相參商。」
沙千里嘆口氣,苦笑道:「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我好恨。」
兩人一身輕鬆,取道下山。宇文豪的懷中,帶走了致金花門的約鬥書。
林華爬起便待抓起雷姑娘,卻又晚了一步,不戒魔僧的一名俗家同伴,剛好一腳踏住雷姑娘的酥胸,伸劍指著他喝道:「慢來!你給我站遠些。」
「離開小徑,以策萬全。」
千幻三娘下落不明,可能在附近潛伏。
林華已瘋了般搶入,叫道:「江湖浪子,打!」
大殘大駭,百忙中向後退,忘了身後坐著二殘,腳下一絆,身形不穩。
他替姑娘解了穴道,溫柔地替她拭去淚痕和血跡,嘆道:「姑娘,要哭就哭個痛快,悶在心裏反而害了你自己。人怎能無錯?幸好你終於看到了他的本來面目,再過三兩天,你這一輩子算是完了。」
「會主過獎,幸運而已。」
「恐怕不至於吧?」
這一帶是廢墳場邊緣,林密、草深、判棘叢生,藤蘿密佈,而且地面高低不平,起伏不定,坑穴甚多,狐鼠出沒其間,從來就沒有人踐踏過這塊土地,到處都可以藏身,有時相距八尺也看不見對面的人。
快到官道,前面是矮林零星散佈的山坡。南山魔女一驚,止步向後叫:www.hetubook.com•com「老賊不見了,溜啦!你們去追小畜生,我去追老賊。」
同時,羅掌門堅決表示,千幻三娘早已經逐出門牆,這次鐵城山事件與千幻三娘無關,但已查出有不少門人確被千幻三娘所利用,今後金花門絕不與千幻三娘有何往來,絕不過問二十年前的是非。
「好吧!反正大爺有人在黃泉路上做伴……」
「五針七刀,大多天仙也難逃。輪到你了,老兄,你們這些該死的東西。」林華一字一吐地說。
「這……這恐怕辦不到……」
「你難道不能控制一些親信,以替你赴湯蹈火麼?」
「不要緊,腹部被震,我挺得住,快追那小畜生。」二殘喘著說,在大殘的扶持下盤坐在地調息,並掏丹藥吞服。
「你……」
「哈哈!你是不是老昏了?在下只是要殺你,如何下手如何殺,那是我的事,是否遊鬥你無權過問。來啦!你等什麼?千幻三娘與你們那些狐群狗黨,早已遠出五六里外了,你不必等他們了。」
「你……」
他只好解劍,一面解一面冷冷地說:「她可是沙千里的女人,你殺了她……」
他將青虹劍再次解下,交給他說:「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該能照顧自己,小心珍重,再見了。」
沙千里完全絕了望,苦笑道:「如此說來,我不可能獲得你的全力支持了。」
賊和尚先摘下她的劍,解開她的盛火彈百寶囊,手搭上了她的衣領,另一手不忘先在她的酥胸上掏上一把。
「好吧,一切由你做主。」
「依老弟之見……」
「宰了你們在下也敢,為何不敢射穿他的臭嘴?」
「我知道,女孩子希望與相愛的人長相廝守,恩恩愛愛萬事不管,天掉下來自有高個兒去頂的,只願躲在自己的愛巢中做白日夢。你要不要知道一個真正男子漢的想法?」
張大嫂臉上的笑意消失了,粉面上神色肅穆,嘆息著說:「世間像你這種癡心得過乎麻木盲目的女孩子,真是少有。」
「目下等於是馬行狹道,船到江心。七星會好不容易傾巢而至,正好加以一網打盡。老一輩的老朽一天不死光,年輕人休想出頭有所作為,因此我打算出其不意,殺入鐵城砦一勞永逸。」
林華卻站在路中,向下笑著叫:「哈哈!少陪了,免送了。哈哈哈……」
「我已派人暫代盟主之位,我進入中原的後果,安西盟概不過問。」
「唉!」她扭身出手回擊。
他幸運地到了劍陣的底部,而底部正最可怕的部位,不管這最後一擊是成功抑或是失敗,都對他不利。成功了,必將引起公憤,功敗垂成。失敗了,自然是死。但細想起來,成功的希望似乎成分並不大,即使擊殺了七八個人,他極可能也喪身於亂劍之下。生死關頭,無視於死亡,不知兇險,但事後卻愈想愈害怕。闖陣之後,他確是懷有懼念。闖了,無暇多想,他一無牽掛膽氣豪壯。但兇險過去了,他卻感到心中懍懍,悚然而驚,心潮悸動不已。
「大師要怎樣才相信沙某的話?」
「大爺是當真的。」
南山魔女距林華約有十餘丈,林深草茂不易追蹤,如不是林華有意招引,早就溜之大吉無蹤影了。她的輕功超塵拔俗,可是在這種隱蔽地帶用處不大,經常一追便追過了頭,浪費精力尋跡困難,能保持相距十餘丈,已是難能可貴了。
他的話,只聽得雷秀萍心中大痛。
「大師怎麼了?」
林華接近了廢墳場,前面白楊林在望,心說:「大概不會有多少人跟來,這裏該是擒他的好地方了。」一面想,一面腳下一緊。
連闖五關,他擊昏或擊倒了八個人,銳不可當,沒有人能攔得住他。地勢隱蔽,矮林視度不良。野草高與人齊,荊棘藤蘿密佈,雙方碰上了必定面面相對,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他孤身深入,沒有同伴,而對方必須先分辨是不是自己人,等看清便一切都嫌晚了,被他完全主宰了先機,速戰速絕不給對方有攔阻纏鬥的任何機會。
林華繞了一個大圈子,返回王四的菜園。兩位姑娘告訴他,鐵城砦已派人前來送信,消息令人失望。
第三朵梅花已一湧而至,劍光如匹練,劍山湧到。他側射丈餘,避開了劍山的壓迫。
「你的意思是……」
林華遠出兩里外,便向北一折,重回鐵城山。他要找太湖一君的幾位拜弟,查問師兄的消息了。據他所知,莽張飛張賢,便是太湖一君的拜弟。
「我不要你管。」她頑強地說。
「我要在此地等他。」
後面以九幽鬼王為首的人,共有二十餘名之多,這時人已經追散,二十餘人有快有慢,事先不曾有所準備,追來追去追得七零八落,有些人已不知追到何處去了。
雷秀萍淚濕衣襟,口角有血跡,渾身在顫抖,語不成聲地說:「給我一劍,謝謝你。」
「啊……」不戒魔僧的慘叫聲驚天動地。裴誠大驚,火速奔回。
「啊……」大漢叫,丟掉劍倒撞丈餘,「蓬」一聲仰面倒在草叢中,高與人齊的野草一陣暴響。
剛接近白楊林,林中突然鑽出四個人,其中兩人赫然是莽張飛夫婦,另兩人是一僧一道。僧人年約半百,紅光滿面,腹大如鼓,沒有絲毫有道德高僧的氣息,倒像個酒肉和肉。腰懸一把大戒刀,並拴了一個特大號的酒葫蘆,左肋挾著一個大木魚,槌棒塞在木魚口內。背上有個蒲團,扮相是個走方化緣大和尚。光腦袋戒疤閃亮,未穿袈裟。
一聲低嘯,人影飄搖。
話未完,右側十餘丈外的一叢短樹下,鑽出林華高大魁梧的身軀,哈哈狂笑道:「哈哈哈!男兒志在天下,所以你閣下認為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猶可補;手可斷,不可續。哈哈!難怪你連老婆妻妹也要一併讓給我了,果真是大丈夫行徑,了不起,了不起。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大明皇朝朱家的子孫算不了什麼,你可以取而代之,稱霸武林更不在話下了。哈哈哈……」
風雷大作,龍吟虎嘯聲驚心動魄。
「是呀,只有你我兩人,金花門羅掌門難道變卦了不成,不然有何顧忌?」
「啊……」兩人同時發生厲叫,同時脫手棄劍踉蹌而退。
她不追,難還追得上林華?
「哈哈!你連老婆都慷慨送給我,送時並且交代清楚,說你的老婆是敗柳殘花,因此沒感到心痛,這時卻關心一個侍女的死活,豈不古怪得緊?」
「不要緊,有點脫力。」他沉靜地答。
陣勢發動,四面八方全被封鎖。
「大師是不是指蔡家二位小姐的事?哈哈!沙某已與七星會反臉成仇。」
在排山倒海似的劍影中,他沖天而起,落下時恰好有五支劍等著他。
「老弟神勇。」
「是的。」
「大師要怎樣才能相信?是否要沙某露兩手?好吧,大師可與裴兄聯手,沙某與兩位印證一二。」
「你這位盟主難道一點權威都沒有?」
「這……」
其四,副會主玉面郎君賀東風為人嫉惡如仇,帶人追趕賽盂嘗,可能向河南追,楊老賊很可能趕回開封攜帶家小逃亡。賀之表親冷面十一娘任職山西壇,被楊老賊所收買死於祁連山,賀副會主有口難辯,因此發誓要追上活擒楊老賊,發誓要將其置之於法,以洗脫自己與楊老賊同謀之嫌。
不戒魔僧嘿嘿笑,說:「佛爺不想廢話,只要你的命。」
最後是沙千里的下落,目前仍在鐵城山山區,並未撒走。
他的眉梢眼角,湧起了無窮殺機。他想:「如不下殺手,我可能要毀在他們手上了。」
林華已從樹梢遠射兩丈餘,撒腿便跑。二殘「嗯」了一聲,仰面飛退丈餘,「蓬」一聲摜倒在地,「哇」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掙扎難起。
他呵呵一笑,說:「大師差矣!沙某絕無從大師手中救這小女人的打算。」
「我很幸福,也很快樂。他雖不解溫柔,但卻是全心意的愛我。」
「不必花言巧語。」和尚拭著臉上的泥污說。
「這小女人給我佛爺消受。」
「我看靠不住,江湖浪子定然向安陸州走了。」
「好吧,我願替你除掉他,可是,目下他……」
「你為何不現身擒住江湖浪子?」
「大……哥……救我……」二殘仍躺在地下叫。
驀地,左方的矮樹下突傳出笑聲,有人叫:「哈哈!老殘鬼,誰欠了你的賬了?怎樣算法?」
「你……」
林華一指頭點在她的鼻尖上,笑道:「又來了,盟主的小姐脾氣委實令人吃不消。你聽著,沙千里的事有我管,你如果不乖乖轉回安西盟,我會制了你的穴道,或者用迷|魂|葯制你,用騾馬馱你出邊關。」
「不戒魔僧,你這淫僧真該死。」不遠處突傳來林華的叫聲。
「說起來彼此都是好朋友……」
雷秀萍惱差成怒,憤怒地,臉色發青地抓起火彈囊叫:「賤女人,你敢罵我?」
張大嫂向側一躍丈餘,冷笑道:「小賤貨,老娘怕你就是。你聽著了,你那位俏郎君大情人仍在追捕江湖浪子,大概已盲人瞎馬追向廢墳場去了,去找他吧,那是一條通向煉獄情關的大道,我不再可憐你,而是鄙視你,你走吧,沙千里是不會來找你的。」說完,發出一陣輕蔑的怪笑,揚長而去。
大殘駭然變色,無暇追趕林華,以至二殘身畔伸手急扶,焦慮地叫:「老天!我……我並不是打你,掌力折向,我該死。兄弟,怎樣了?」
青天白日,四周派有警哨,來人居然深入中樞,接近至身旁而無人發覺,如人無人之境,豈不令人吃驚?兩人先是一呆,反應像是遲鈍了。
他的劍發出異樣的閃光與奇特震鳴,眼中湧起殘酷的冷電,像是一頭發現獵物的金錢豹。
「千里……」雷姑娘尖叫。
「你解不解?不解大爺便宰了這小女人。」大漢叫,劍尖指向雷姑娘的咽喉。
「咱們繞東面走,不可斷後,走!」
「你……你不是在幫助七星會麼?」雷秀萍大惑不解地問,她至今還不明白沙千里的行事是何用意呢。事實上她並不過問其他的事,少與他人接觸,只知跟隨沙千里行動,並未追問www.hetubook.com.com內情。一個陷入愛河中的男女,行為是近乎盲目的,不會追問對方的底細,很少關心身外的事物。她已身陷愛河不能自拔,不再關注沙千里以外的事了。
「你這廝的話是真是假?」和尚惑然問。
「咱們不許遊鬥。」
「我會在中原創業,我定可創出空前輝煌的局面來,那時,與西北連成一氣,進可攻退可守江湖中將是你我的天下……」
「哎……」二殘狂叫,仰面便倒。
大殘先向側繞,從側方搶入包抄。
「會主過謙了,玄天神劍威鎮武林,小可修為淺薄,何足道哉?」
「少度話!解劍,轉身向後。」
宇文豪一想不錯,點頭道:「好,老朽先走一步,鐵城砦見。」
林華已在附近潛探許久,既不見莽張飛夫婦,也沒遇上他認識的人,只好冒險引沙千里到遠處打交道,再慢慢找。那太費工夫,須冒險現身。在笑聲中,他穿林而起,去勢如電射影飛。
「什麼?你……你不是說著玩的吧?」
驀地長笑震天,接著是「蓬」一聲大震,從側方繞到的大殘一記劈空掌擊中了搶入的二殘,枝葉紛濺。
和尚做夢也沒料到他用這種奇招而不迎擊接招,衝力加上腳掃的力,兩力相加,無法收勢,向前疾衝,衝至水坑旁。水坑旁滑溜地,怎收得住腳?水聲如雷,和尚第三次落水,真是與水有緣。
他正想現身招呼來人,請來人向宇文會主示警,左方遠處突傳來一聲暴叱,來人突以奇怪的身法向側方竄走了。
晚了,脊心一麻,渾身一震,渾身脫力,雙腳一軟,向水坑中栽。
「身為盟主,必須大公無私,豈能培植私人,製造糾紛?」
「他已失去動手之力了。」
他取過雷秀萍的青虹劍,佩上說:「劍我要回,你早該還給我的。」
「你知道他有多少狐群狗黨保護?」
「這……」
身後五個人五支劍面向著他,但並未進擊。
二殘上次被林華出其不意打昏,一肚子憤火無處發洩,恨不得抓住林華剝皮抽筋,因此不肯就此罷手,窮搜不休。
林華從容地拔回所有飛刀,取出魔僧臉部的五枚奪命神針,拭淨裝回筒內。和尚頭臉俱青浮腫得十分可怖,已經停止了呼吸。
「你兩個綽號稱地府雙殘,兇暴殘毒名震江湖,雙手沾滿了血腥,你們曾饒過誰來。說呀?」
「恐怕有詐,你去看看。」
她看清了拖她的人,狂叫道:「千……里……」
大殘自然不能一走了之,苦笑道:「兄弟,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但勝負是常事,何必那麼認真?他們雖是赤手空拳,但誰也不敢保證江湖浪子身上不帶百毒迷香……」
「那兒走了!」大和尚叫。
「哎唷!」大漢叫,爬下直不起腰來了。
「在下已和你徐二爺義結金蘭,他是兄來我是弟。」
「大師當已知道黃山雙妖的藝業,可知他兩人是如何死了?」
叫不出來了,那人已換手勾住她的咽喉。
大殘大驚,挫在二殘身前怒叫道:「你這卑鄙的小畜生,為何打他?」
他額上冒汗,氣血也有點不穩定了。他徐徐向北退,向殘壘下接近。
「吱呀呀……」矮樹倒下了。
當然,找沙千里問更好。找沙千里用意是希望暗中保護雷秀萍,他並未忘卻甘龍的囑託。
「佛爺可不上你的當,你想救這小女人,哼!別想。」
「裴兄意下如何?可願為證?」
「殺入砦中,咱們來一次出其不意最大膽的襲擊,給他來一次永遠忘不了的大屠殺。目前他們必定以為大亂已止,大禍消弭,可以高枕無憂,咱們正好乘虛而入,一網打盡他們,四更末動手,必將大獲全勝。四面八方放火,以火彈襲擊那些扎手人物,大事定矣!如果運氣好,甚至可將他們斃在床上呢。」
「我願替你做任何事,千里,你是知道的。」她安慰他說。
「沙某如有半字虛言,神明共鑒。」
「砰,噗噗噗!」四記重拳已經光臨,拳拳著肉,記記沉重,全在和尚的胸腹開花,重如山嶽。
「這……」
「哼!我可不是輕易承認失敗的人。」他略帶憤憑的說。
大殘火速鬆手放開二殘,倏然轉身,卻看到林華的身影,剛消失在枝葉叢中。
這一記雷霆一擊,終於令金花門的人鬥志全消。
右面人影乍現,林華背手而立,笑道:「呵呵!不用追,在下並未離開呢。」
兩位姑娘留他不住,弄不清他到底有何用意,看他所走的方向不是向東入城,而是向西走的呀。向西,是至安陸州的間道,他為何要走小徑至安陸州?
一步,又一步。
「在下破了你們的氣門……」
「老朽亦難辦到,老了,不中用了。」
近山麓的小徑旁,一群神秘人物正等候他兩人到來。
山上那有水?昨天下了一場兩個時辰的大雷雨,大概找到坑洞,必可找到水的。果然不錯,一找便著,前面矮林旁有一個兩丈大的水坑,由於草木繁茂,水色居然不太渾。她顧不了許多,也不管水能不能喝,奔到水坑,先用手捧水洗臉。
「呵呵!沙某與大師無冤無仇,何必呢?」
「老弟認為可能有人不利於我們麼?」
「你說的這一位江湖浪子,果真是幫助哈密衛打回哈密的那位江湖浪子林華麼?」
林華將奪來之物信手向林木深處一丟,大笑道:「好了,咱們雙方皆沒有兵刃,可以生死相拼了。」
緊張的形勢突然消失,劍陣撤去。
「話不是這樣說,本盟的組織是絕對公平的,稱盟而不稱幫會,明白地表示那是彼此地位均等的組織。凡事須經過公議,對本盟不利的事,任何盟友也可明白地表示意見提出反對的理由。本盟的盟規寫得明明白白,便是盟友絕不派遣至蘭州以東。」
林華隨和尚到了,猛撲大漢,近身了。
「啊……」他終於支援不住,狂叫著重重摔倒在地。
不戒魔僧的胸口和小腹,共中了七把飛刀,正在地下滾轉叫號。
暴叱震天,劍氣像山洪驟發。
「我要殺你。」
「放下人,沙某給你一次公平決鬥的機會。」
張大嫂用一陣浪笑打斷她的話,笑完說:「如果是旁人罵我說謊,我要打掉他滿口狗牙。」
「你要進鐵城砦?」
「啊……」裴誠狂叫,上身一挺,然後扭曲著摔倒在地,背心刀柄閃亮。
和尚猝不及防,身軀急空,從他的頂門飛過,以饑鷹搏兔的姿勢,向大漢凌空飛舞猛撞。
「恩公……」
正是林華的口音,二殘暴怒地大吼一聲,奮不顧身向矮樹下撲去。
「四處走走。」他信口答。
「什麼人?」前面的大嘆叱喝,身形倏止,手按上了刀靶。
「走吧,你……」
「正是此意。」
「江湖浪子當年襲擊衡州集賢主,用的就是火攻。他能用火,咱們為何不能?」
勇者無敵,半點不假。他那可怕的嘯聲,與駭人聽聞的下搏聲勢,把下面的五人已驚得心頭一震,不約而同收招失色而退,五面一分。
遠出里外,脫離重圍。後面,群雄吶喊著狂追不捨。
其一,是三位副會主之一的賽孟嘗,已經帶了心腹先一步逃走了。這老傢伙是沙千里的父親白道巨擘擎天手沙魁的好友,早就存心謀奪會主的寶座。二十年前,他位於玄天神劍之上,朋友眾多,知交滿天下,為人四海,頗具時譽,所以綽號稱賽孟嘗。當年,他對玄天神劍與千幻三娘之間的情愛恩怨知之甚徉,當年是不是他在搗蛋,沒有證據很難指證他。去年他至京師蘇州訪友暗中帶人前往祁連山襲擊千幻三娘,這件事已被手下招出來了。至於他如何查出千幻三娘的潛修處,至今仍未查出線索來。
林華不由苦笑,嘆息著說:「你仍然未能忘情於他,大概你以為他必定另有打算,在情勢所迫下言不由衷,必定……好吧,我不勉強你。雖則我能夠強制你離開,但我不願如此做。福福無門,惟人自招;忠言逆耳,半點不假,好言好語也不能多說,動人的話更不宜多,說多了反而結冤仇。」
「你……」
「你……」
和尚轉身大吼一聲,來一記「猛虎撲羊」,要憑渾身刀槍不入的能耐,貼身搏擊。
「這……千里,那是我能力所辦不到的事。」
但從西北角卻有三個人影向這一帶奔來,按行程,可能在廢墳場碰頭。
「人太過謙虛,便是虛偽。老弟的劍術大逾常規,請問出自何人手澤?」
「等我查出他的下落再說。也許咱們要進鐵城砦,你的火彈千萬不可浪費掉。」
「小王八蛋!你……」
「感覺,我認為身為首腦人物,委實太疲勞,沒有一件事不擔心,用一個人也必須顧全大局,必須慎重處理每一件事,而又必須具有鐵打的心腸與超人的精力與機智及見識,這副擔子太重,重的令人喘不過氣來。安西盟有五百餘名盟友,與上千名有關的眼線,人種不同,利害衝突,分佈在五里方圓的地段。身為盟主,固然有各路護法分層負責,但必須關心每一個人的事業,瞭解全盤形勢,恩威並施剛柔並用,半點大意不得,委實不堪負荷,毫無樂趣可言。」
「你少打歪主意……」
「噗噗!」小腹又挨了兩記重拳。
「只要你能幫我用火彈大開殺戒,定可辦到。」沙千里殺機怒湧地說。
「往何處走的?」和尚不死心地問。
話未完,和尚已經衝到,右手直探他的心口,形如瘋狂。
「我也不知道。」裴誠聳聳肩說。
「哈哈!我認識你的衣著,你就是上次被佛爺剝了衣衫的假小子醜八怪,今天卻變成嬌滴滴秀色可餐的小丫頭了,哈哈!佛爺我有福了,今天可沒有宗三小子來救你啦!佛爺好樂,佛爺絕福不淺,佛爺等不及了……」
「我的意思是你也是一盟之主,你該知道一個首要人物的感覺。」
「你不願助我一臂之力麼?」
「這個……不可能,那些蒙、回、番的人,怎敢進入中原?被官府捉到,豈不死路一條,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驚動朝廷哩!」
「快!咱們分手再見,他們來了。」
「沙千里是不會來了,只怪你愚蠢。」
宇文會www.hetubook.com.com主急需返回鐵城砦善後,不克久留,偕同林華告辭,金花門在掌門人的率領下,歡送兩人出城。羅掌門與林華殷殷道別,希望林華有暇到湖廣一遊,千里追風對林華更是友好,親送到古鐵城廢墟之外,方感慨地道別。
說打便打,衝上左手一揚,一段八寸長的樹枝疾射而出,人隨後撲倒。
在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殘壘上突傳來千里追風的叫聲:「撒陣!迎客。」
羅掌門也沉聲說:「本門徒未用書信與外界往來,只用金花傳訊。顯然,這封書信也是出於貴會奸徒的手筆。如果是本門的叛徒有意興風作浪,必定用金花傳訊而不會用書信。」
他等到雷秀萍失望而哀怨地離開了現場,方將兩具屍體丟入一座土坑,以劍掘土草草掩埋,方心事重重地向廢墳場走去,沿途掩起身形,蛇行鷺伏逐段接近,小心翼翼地進入了林深草茂荊棘叢生的廢墳場。
「你……你該為我如今還配做他們的盟主?」
「打!」林華大喝。
「辦不到?」
林華卻不作此想,經驗告訴他,必須防意如繩,作為最壞的打算,不可忽略任何可疑的徵候了。他腳下反而放慢,說:「會主千萬不可大意,要知道離開了金花門門人的地盤,便只有你我兩人了。」
「為表示你的誠意,你得立即離開。」
雷秀萍也銜尾跟上,聯袂急趕。
大漢吃了一驚,相距僅丈四五,人影入目,已到了身前,百忙中只顧閃避,忘了下面的俘虜了。
林華站在雷姑娘身旁,手握著奪來的奪命針筒,沖奔來的裴誠冷笑。
林華心中一動抓起自己的劍,竄入草叢一閃不見。
「我年輕時,比你美,比你俏,比你更為癡心。我愛上一個英俊無比貌賽潘安的俏郎君,我願為他做任何事,甚至願為他死。」
雷秀萍一直就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有何用意,見他神色不安,不免也感到心焦,柔聲道:「千里,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回來得太晚,費了許多工夫方將你找到,所以不知道你的一切安排,白忙了一夜,不知你今後有何打算?」
沙千里並不知大漢受了傷,厲聲問:「閣下貴姓大名?」
「沒有人攔你。不找到他們,此恨難消。」二殘固執地說。
大漢已鐵青著臉,手掩胸口吃力地站起,喘息著說:「世間沒有公平,二比一。大師,這小子已經力竭,快用那小女人做兵刃,咱們宰了他。」
「哼!佛爺不信。」
「我不惹事,我只要小畜生的命,不要迫我,恩公大人。」她憤憤地說,最後一句卻帶著笑意。
他倏然輪身,劍作勢攻擊。
「大爺洞庭雙鬼的老大裴誠。」
兩位姑娘不好跟蹤,趕忙派王四到府城傳信。
「等他們正忙於拾掇北返時,至遲明晚便可大舉。」
口乾舌燥,七竅生煙,她必須找水喝,即使是馬尿她也要喝下去才行。
「又來了,你是個永遠長不大的任性女孩子,你以為那些人是大漠的人,殺了永無後患麼?姑娘,你所受的教訓難道還不夠驚心動魄麼?」
「老娘也算一份。」張大嫂浪聲叫。
「你說謊。」雷秀萍不悅地叫,哼了一聲又道:「你存心挑撥,分明是沙千里叫你來的……」
「你要與七星會的會主……」
「那是因為你不是男人,當然沒領袖群倫魄力與才幹。男人志在天下……」
他心中大喜,必須抓住這一線生機冒險了。他閃身避招,換了方位,背對正了大漢,讓大漢撒去戒心。
他一步步往後退,冷靜得像是個鐵打的人。
正走間,林華劍眉緊鎖,回顧身後的山林樹影,低聲道:「會主可聽到胡哨聲麼?有人將信息傳下去了。胡哨,中原怎有此物?」
雷秀萍一咬牙,說:「好吧,但我不放火。」
「誰阻止我,他得死。」
派出與千幻三娘聯絡的人,至今仍不見返回。
「哎……」大殘狂叫,幾乎被二殘絆倒,雙眼已無法見物,一陣昏眩,本能地舉手護住頭腦,已陷入失去抵抗力的境地,踉蹌向後退。
「哥……我不要你有那麼大的野心。」她略帶不滿地說。
「查出來又能怎樣?」
四人左右一分,向下撲來。
「你這畜生!」雷姑娘切齒罵,哇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裴誠魂飛天外,撒腿就跑。
沙千里怒火如焚,連發九朵神花,連衣袂也沒擊上,白白浪費了這打造精巧造價昂貴的銀製神花。
林華嘿嘿笑,陰森森地說:「你放心,你這位拜兄斃不了我,我便會斃了你們的。尤其是你二殘,在下要你死得千辛萬苦。在下要剜出你一隻眼,斷一手一足,割下一耳,打掉一半牙齒,反正每樣替你留一半,讓你慢慢去死。大殘,你上吧,在下赤手空拳,你有的是機會。」
其二,天南劍客已經認罪,招出了不戒魔僧與江湖群雄的潛伏處。但玄天神劍不願找不戒魔僧與江湖群雄問罪。
他左盤右折,利用深草荊棘急走,時隱時現,將人向東引。不久,便到了南來北往的官道旁了。
追,一陣好追,只追了里餘,六個人都散了,人卻追丟了!女人先天稟賦就不如男人,前後追了十餘里,沙千里這位大男人修為已登峰造極,已經吃不消行將力盡,雷秀萍怎支持得了?因此,她落在後面。
沙千里已打定了網羅雙鬼與不戒魔僧為羽翼的主意,目下他對雷姑娘極為失望,其實,雷的姿色,比他所見這所玩弄過的女人,似乎強不了多少,交往以來,他所見的雷秀萍皆是勁裝打扮。勁裝的長處是曲線玲瓏,令人遐思,但卻完全失去了女性嬌柔秀麗的天性。一個真正的女人,勁裝是不可能顯出女性美的。因此,他對雷姑娘並無多大興趣,與其說是貪她的美色,不如說是貪圖她的安西盟盟主寶座來得實際些,目前他既然無法獲得安西盟的幫助,何不轉而羅致洞庭雙鬼與不戒魔僧?
「算了吧,你不走我可真是要走了。」
「我必須一舉鏟除七星會的精英。」他的語氣表示出強烈的激動與憤怒感情。
「這個……」
「先將劍解下。」大漢沉喝。
宇文豪搖頭苦笑,說:「幸而有林老弟仗義挺身而出,冒萬險排萬難造福江湖,保全了一門一會無數門人子弟,避免了一場可怕的流血慘禍。老朽衷誠向羅掌門及貴門人道歉,同時希望一門一會今後能破除成見,彼此和平相處,和衷共濟,不知羅掌門肯否接受老朽的致歉誠意?」
大殘大袖一揮,拂向襲來的樹枝,右手急拔兵刃。
「唉!」他頓身大喝,劍光如匹練,接住了後面的五支劍。
林華身形急挫,高不及三尺,從劍下撞入大漢懷中,右肘用上了頂心肘,「噗」一聲正中大漢的心坎。
「蔡家的兩個丫頭,也是佛爺的。」
沙千里不敢再罵了,這些話都被後面的雷秀萍聽去啦!
「你……」
「好,你準備何時動手?」
「江湖浪子的師兄可能已落虎口,他正要找太湖一君打探消息。沙千里小畜生仍潛伏山區,仍然帶了太湖一君的幾位拜弟逗留不走。江湖浪子何等高明,又何等機警,豈會走安陸州鬼混?他不回山區找沙千里才怪。因此會主親自入山,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不會料錯的。」
「古老前輩不是小可的恩師。」
雷秀萍香汗淋漓,嬌喘吁吁,她感到心口發虛,眼前已有發暈之象了,似乎口鼻要冒出火來了,喉嚨發乾發緊,口涎發黏。前面已不見人蹤,後面鬼影俱無。她嘆口氣,腳一慢,自語道:「我不中用了,女人是無法和男人長期乾耗的。」
「你罪該萬死。」
大殘心中早寒,自己的性命還不知是否能保住,豈敢奢言斃了林華?聽得心中大起反感,不由暴躁地叫:「兄弟,你這人怎麼如此不識時務?人家赤手空拳敢闖金花門三大陣,你以為他是泥人麼?」
「我……」
「要想在我逍遙真君手下脫身,勢比登天還難。」是老道的叫聲。
林華一把揪住大殘的髮結,拖了便走,拖至二殘身旁放下冷笑道:「二殘,這是你的結義大哥大殘李建隆。」
「裴某不管,有事你與不戒大師商量,在下是不戒大師的朋友。」
宇文豪一呆,接過信取出信箋,勃然大怒,長髯無風自搖,沉聲道:「這是偽信,字跡極像副會主賽孟嘗楊世武的手筆。」
「小輩你走得了?」莽張飛怒吼。
「哈哈!這女人是與沙千里追殺在下的人,你居然用殺她來威脅我解劍,豈不可笑?真是天大的笑話。」
林華生性不嗜殺,他不願與人動手,人多了暫且躲避,慢慢找機會,反正他並不太急,急不得,欲速則不達,慢慢來,有的是機會。
「七星會的楊副會主,是家父的知交好友,他在七星會中的地位,論德望可說是德高望重無出其右的唯一元老,但由於玄天神劍是前會主的親信,而且為人工於心計巧言令色,因此不公平地謀取了會主的寶座。而目下的三位副會主中,蔡副會主財力雄厚,手面廣黨羽眾多。賀副會主則為人奸險機詐,曾經主掌過內堂,極獲會主信任。而楊副會主交遊廣闊,精明幹練,藝業超人,德高望重,卻被這些小人所排擠,副會主的名義虛有其表,眼看要被這些卑鄙小人把七星會推至沒落敗亡之途,怎能坐視?因此,我要助他一臂之力,在一門一會兩敗俱傷時,出面收拾殘局,重振七星會的聲威。」
「我在此地歇息,比不戒魔佛還早來一步。」來人神色凝重地說。
其三,吳淮中夫婦已經脫逃,可能已投奔沙千里去了。
這幾個人的輕功提蹤術不登大雅之堂,用一條腿他也可毫不費力地應付。
和尚氣功到家,四重拳依然受得住,一聲虎吼,莽牛般疾衝而上。
「啪」一聲樹枝炸裂,但林華已從側方掠走了。
「別管他們,咱們趕兩步。」宇文豪不介意地說,腳下一緊。
「總之,我敗在那該死的江湖浪子手中,委實不甘心。」
「你就這樣去找麼?」
「當然。」
「賊和尚,你……」她大罵。
也在同一瞬間,五支劍皆衝向他的左方,五個人直https://m.hetubook•com•com向另一朵梅花撞去,陣勢大亂。
「你……你罵我吧,打我……」
此地遠距鐵城砦十餘里,他等得心中焦躁。面對這位安西盟的盟主,他心中不住打主意。
「正是他。」
「這些人難道敢……」
二殘整個人崩潰了,哀叫道:「我……我認栽,我……」
「那你……」
「不,小可不至鐵城砦。」
雷秀萍總算未被情愛弄得暈頭轉向,嬌羞地將他輕輕推開。芳心怦然粉臉酡紅地低聲說:「哥,你若有心,可派人至酒泉,我爹媽在那兒有一座大牧場。由你爹派人去提親,爹媽是不會反對的。」
「那就算了。」
「你……大嫂,是千里叫你來救我的?」她喜悅地問。
老道正相反,又瘦又小,年約花甲,尖嘴縮肋,望之不像人,倒有三分像餓鬼,瘦骨嶙峋,確有五七分仙風道骨的味道。背了一把劍,手持拂塵。
人影紛紛從附近奔來,被笑聲驚動了。
林華上盤手撥開掏眼的手,「噗」一聲一掌劈在對方的背肋上,一聲長笑,飛躍而過。
「恩公不到鐵城砦了?」
大殘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二殘卻不知死活地叫:「大哥,不要管我,斃了他!」
「不是這些人敢與不敢,而是沙千里是不是已死了這條心。這一帶直至鐵城砦,皆是是非之地,咱們大白天趕路,難逃他們眼下。」
「老弟有道理。」
林華俯身急抓雷姑娘,但慢了一步。
一肘一掌落空,身後沒有人,不等他有任何舉動,雙頰一陣猛烈震撼,耳中雷鳴,四記快速絕倫的重掌,似乎在同一瞬間在他的頰上爆炸。
在長笑聲中,林華倒退入林,一閃不見。
「那是不同的,盟友並非不可超越蘭州以求,而是非因盟務派遣辦理私事的人,可以暫時脫離盟友身分自由行動,所發生的任何後果,本盟概不負責。」
這時,千里追風已領著十大堂主下壘相迎,客套一番,恭請兩人上坐。
繞過一叢密密麻麻的野藤,劈面碰上兩名大漢,雙方照面,已在丈內了。
「戰」字尚未出口,林華已一閃即至,手中已不知何時多了一根四尺長的樹枝,連枝帶葉攔腰便掃。
「咱們繞道走。」
踏前一步,又一步。前面,劍光耀目,森然如林,在等候著他。
不久,來人漸近,突聽到一個中州口音的人說:「良謀兄,你認為會主是不是在疑神疑鬼捕風捉影,錯料了江湖浪子的行蹤?」
「你我兩人足以應付……」
「老弟,怎樣了?」宇文豪無限關心地低聲問。
「但他的嘴可厲害得緊。下一根樹枝,在下要射穿他的臭嘴。」
來人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而且依然嬌媚動人的張大嫂。在與沙千里言歸於好之前,她曾經智擒張大嫂,迫莽張飛吐露沙千里的行蹤。與沙千里和好後,曾與莽張飛夫婦見過面,已經是自己人了。
水剛澆在臉上,手尚未挪開,突覺腦後生風。
他語聲一頓,探手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林華,又道:「羅掌門為人氣度恢弘,老朽十分欽佩,但不知為何因近來的幾次小事而大動雷霆,將這封約期決鬥的信投交敝會。老朽只請教一件事,那便是這封約決函是否出於羅掌門的手筆。」
林華並未遠走,他怎能放得下心?大丈夫不輕於言諾,諾必守信,在雷秀萍不曾動身西返之前,他豈能撒手不管?他從左側繞回,伏在草中傾聽,將兩女的對話聽了個字字入耳,心中生出無窮感慨。他感到自己的擔子委實太過沉重,大有不勝負荷之感,可是他又不能不挑,心中暗暗叫苦。
林華冷笑一聲,以手叉腰說:「閣下,你恐怕真是在做夢呢。」
即使附近無人,沙千里這種親熱的舉動也真夠大膽的。
他心中一動,也向暴叱聲傳來處竄去。
「能回到中原生活,我會適應的。」
那人把她向深草中一塞,放倒,在旁坐下大笑道:「佛爺這次吃了千辛萬苦,竟一無所獲,好久沒抱過女人了,為了蔡家兩個雌兒,可說吃盡苦頭得不償失。哈哈!今天可找到一個解解饞了。」
纖手被人接住,身軀「蓬」一聲栽入水中,被人一把提上,拖了便走。
「是的,你的口氣太大了,我怕。你知道,一個女孩子……」
「你去找兵刃,老夫不與人拼拳腳。」大殘硬著頭皮說。
「佛爺不信你的話。」
「這時告訴你已算不了什麼了。」
「呵呵!你們都是水上的同道,何苦傷了和氣?」
「大哥,大……哥……」二殘如喪考妣地叫。
大漢連人也未看清,「砰噗」兩聲悶響,左頰和右肋幾乎同時被鐵掌擊中,被打得向後撞倒了。
「不!那比殺了我們更慘……」二殘狂叫。
大殘見無法用話扣住對方,心中更怯,但仍抱有一線希望,叫道:「一比一強存弱亡,公平一決,遊鬥不是英雄好漢。」
「沙千里是英雄豪傑,他的愛好是多方面的,他強烈地希望扭轉乾坤任意擷取天上的日月星辰,他有主宰宇宙一切的慾望。女人,是他所要的東西中,極微小極微小的佔有物之一。在他心中,愛是不存在的,只是慾的一部分,微不足道。我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女人,但也不是水性楊花的盪|婦,我鄙視沙千里這種人,更可憐你這種涉世未深,活在美夢中的癡情少女。」張大嫂一字一吐地說。
「哦!你……」
狂笑聲未落,下面五六丈的路兩側矮林人影乍現,首先出現的是戴淡金色面具的芸兒,其次是猙獰可怖的九幽鬼王,吼聲震耳:「小子慢走。宇文豪你這老豬狗……」
「沙某無權過問。」
林華毫不費勁,不時扭頭招手扮鬼臉。
可是,林華可不願住口,他是說給雷秀萍聽的,狂笑一聲又叫:「沙千里,你怎麼不罵了?哈哈!你怎不問你那位老婆紅姑的消息?當然你不心痛啦!你本就甘心送人了嘛!可是,你不想知道綠姑的下落麼?」
他一步步向右前方移,舉劍的手堅定如鑄。臉上每一顆細胞皆已凝結了,冷靜得像一個鐵打的人。剛才他用上了引力術,得心應手,膽氣更壯。
他將劍一丟,喝道:「慢來!在下要和你的同伴打交道……」
「我不罵你,也不打你,你已經夠痛苦了。情場如戰場,我是這來人,我知道其中苦衷。我要你回塞外,安西盟的盟友,需要你去領導他們。姑娘,你走吧。」
「張兄,攔住這小子,他是江湖浪子。」沙千里大叫。
「小可在王四兄的菜園暫時棲身。」
「誰的腳程也沒有千幻三娘快,那兩個傢伙定留在附近草窩裏藏身,千幻三娘可能追過了頭,咱們定可在附近把他們搜出來。」二殘不死心,悻悻地說。
不戒魔僧盯著沙千里揚長而去的背影,向裴誠說:「怪!這小狗弄得是什麼玄虛?」
不戒魔僧恰好回頭衝出草叢,先一步到達雷姑娘身旁,一把將人抓起怒吼道:「好小子,你你……」
「在下不想親手殺死你們,破了你們的氣門,讓你們的仇家好找你們算賬,造孽太多的人,不受報那才是皇天無眼。」
大殘撒腿便跑,顧不了二殘的死活了。
後面,只有兩個人趕來,那就是南山魔女與芸兒,芸兒落後了五六十丈,跟得十分吃力。
千鈞一髮,她即將受辱。
大漢失驚之下,百忙中一劍揮出自救。
「大師是懷疑沙某的藝業,因此不信沙某如此好說話麼?」
「秀萍,你能不能把貴盟的人帶來中原?」
沙千里與七星會的人並未來,卻被九幽鬼王將雙殘找到,問清經過,立即派了兩個人,急急送他們離開。
他心情一懈,危險消逝了。但他卻感到渾身凍僵,一道寒流從尾閭沿脊梁上升,升抵泥丸宮然後流向全身,不由自主打一冷顫。同時,手心反而發緊,汗水沁出,五指發白而僵硬。一陣冷顫通過全身,他仰天呼一口氣。
他向下落,招出「天龍行雨」,嘯聲似九天龍吟,以雷霆萬鈞之威全力一搏。
這是力與力的拼搏,完全憑真才實學生死相決。天龍行雨對付萬笏朝天,雙方皆是殺著,分毫不差,必將屍橫五步。
來得好,他略一閃身,閃電似的抓住了和尚的左手,挫身出右手托住和尚的右胯,用上了引力術,大喝一聲,將和尚托起,借力借勢向後一丟一送。
不戒魔僧渾身泥水惡狠狠地衝來,怒吼如雷地叫:「佛爺要拆你的骨,吃你的心肝。」
兩側人潮又近,後方也有人合圍。
金花門已送來信息,希望七星會派人至雲夢縣商討善後事宜,並希望促成一門一會之間的衷誠合作。雲夢縣是一門一會勢力範圍的交界處,在那兒商談,彼此都不至於失面子少光彩,要求倒還公允。
林華卻不能留下,他要找沙千里,找太湖一君的幾位拜弟,追查有關師兄八臂哪吒的信息。
「咦!你……」
「饒命!」
林華向側一竄,一面展開腳程,一面高歌道:「支離東北風塵際,漂泊西南天地間……」
「林爺,你要到何處去?」綠姑憂形於色地問。
沙千里吃了一驚,說:「好傢伙,你是不戒魔僧麼?」
「且慢!」
「唰」一聲輕響,草梢搖搖。
「小妹妹,我是過來人,我對你有幾句話忠告。」
沙千里氣得七竅生煙,恨極怒極,恨不得抓住林華生吞活剝,可是腳下不爭氣,無可奈何,一面追一面罵:「小王八蛋!你壞了大爺的事,大爺要將你化骨揚灰,方消心頭之恨,小狗!你把綠雲弄到何處去了?」
「好,半個時辰後,沙某在十字溝口恭候大師偕裴兄到來相敘。呵呵!沙某不打擾大師參歡喜之禪的寶貴光陰了,再見。」沙千里興沖沖地說完,抱拳一禮,怪笑著走了,頭也不回地走去了。
「問題是你並不想辦。」
林華突又在左側兩丈外鑽出樹叢,笑道:「大殘,你就聽他一次吧,反正他快要死了,他死你豈忍心獨生?他不把你拖上一把到枉死城在黃泉路上做伴,他是不會甘心的。
「最後我嫁了這位生性憨直外表粗豪的當家。」
不戒魔僧衝入草叢中,虎撲著地。
一個有意引誘,一個狂怒窮追,逐漸向山上移,方https://www.hetubook.com.com向正是古鐵城旁的荒墳亂葬崗古墳場。
「這……」
目前,他在等候消息。不久前吳淮中夫婦安全逃了鐵城砦,他便知大事不妙了,變生倉促,令他大感窘迫,鐵城砦的眼線全被清除,楊副會主亡命遠遁,他再也等不到所要的消息了。同時金花門的門人已在山上聚會,羅掌門嚴禁門人擅自離開,因此金花門的消息也斷了。
「你走好了。他兩人赤手空拳,怕什麼?」
林華爆出一陣大笑,笑完說:「好啊!你的激將法倒不含糊,用得正是時候。雖則在下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卻也聽得心花怒放呢!好吧,一比一公平一決,這話可是你說的,那麼,你放下兵刃,丟掉暗器,咱們赤手空拳公平交易,拼個你死我活,來吧,解兵刃。」
「漢人總可以來吧?」
「怪,你為何不說我該出來制止不戒魔僧侮辱你?你這戀奸|情熱恩將仇報的小賤母狗!江湖浪子這該死的傢伙真是瞎了眼睛,好心肝被你這賤人看成了豬肝肺,我委實替他叫屈。」張大嫂憤憤地咒罵,罵得極刺耳極粗野極難聽。
「哦!原來如此,他認識你麼?」
「饒……命……」
林華向路旁一竄,去如脫兔一閃不見。他追上了宇文豪,低聲道:「你先走,我引他們練練腿。」
「不,你我兩人目下是赤手空拳。再說,明槍容易躲,暗算最難防,誰也不敢保證沒有人躲在路旁用暗器襲擊。」
「往墳場方向走的。」
在一處山麓的偏僻樹林中,沙千里與雷秀萍席地而坐。四周戒備森嚴,數十名高手皆隱藏在附近,除了警哨之處,皆各自埋頭大睡。昨晚奔波了一夜,七星會與金花門並未火拼,白忙了一場,卻被一位來去如風的怪影捉弄得筋疲力盡,而且丟了幾個人,可說偷雞不成蝕把米。因此沙千里極感失望,情緒欠佳。
「江湖人四海為家,今天不知明天事,到底明天我在何處,我自己也難以逆料。兩位姑娘保重,千萬小心沙千里,他不會就此罷手的。」
「哈哈哈!一句話,但話許在前面,你是否答應與沙某交朋友?」
五個人齊向後飛退,有兩人胸衣裂了縫。
遠遠落在後面的人中,有地府雙殘兩位仁兄,兩人追到一片樹林中,前不見敵蹤,後不見同伴的影,兩人像摘了頭的蒼蠅,到處亂飛亂撞。
林華向上奔,一面叫:「昨天那把野火是我放的,利用放火救了你的老婆和綠姑。蔡二小姐真可憐,你怎能如此對待妻妹的?青天白日,當著那麼多侍女面前,把她制住穴道,剝了個一盤不掛精光大吉迫姦,簡直豈有此理,你憑什麼敢糟蹋那麼多女人?簡直像條叫春的公狗,我躲在帳上偷瞧,你知道我看了多噁心?哈哈!一個小白臉型的大男人,剝光了就不是什麼大丈夫了,與畜生並無不同,不信你可以用銅鏡照照你自己的嘴臉便知道了。也許你自己臭美認為了不起,但在旁人看來,簡直噁心得想吐哪!好在我怕你用神花招呼,嚇得不敢出聲,不然便會嘔得從帳頂下來了。」
「恐怕也不可能,他們大都是在中原犯案無處容身的亡命者,即使可以混入,他們也不會來的。」
「我……」
「不會吧?會主見多識廣,不會料錯的。」另一人抵聲答。
沙千里與雷秀萍,可就大感吃不消,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卻又不肯罷手,已被憤怒激昏了頭。
「防患於未然,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
林華暗叫倒霉,又得多費一番手腳了。他向右一竄,如飛而遁。
他繫上皮護腰,帶了劍,向兩位姑娘說:「在下不能久留,有事待辦。請轉告會主,那賽孟嘗絕不會向北逃。這老賊既然與沙千里勾結,策動一門一會火拼,必定早有安排,該已先作狡兔三窟的打算,他的家小可能早已不在開封了。老賊與擎天手沙魁是知交,沙魁是白道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名宿,名號響亮,為江湖朋友所尊崇。只消進入南京地境,便是沙魁的天下,誰敢動沙大俠的朋友一根毛,便有天大的麻煩。因此,要追該往南追,往北將徒勞無功。」
「話不是這麼說,強中更有強中手,而且任何人也誰以防範暗襲,誰也不知何時背後挨上一記致命一擊。暗器中有不少極為霸道極難躲避的玩意,像神針周五娘的奪命針筒,在八尺以內,即使看到了筒口,也萬難閃避一筒神針的致命一擊。因此,咱們必須小心。」
雷秀萍的後面,已不見有人跟來了,十丈外視界被阻,跟來的人皆已知難而退。
「不,我希望你仍是安西盟的盟主。」
「見鬼,毒王方振雄根本沒收有門人,已經死了十幾年,十幾年來,誰聽說毒王有門人在江湖上行道?那小子奸猾如狐,完全是虛張聲勢唬人,你相信?那小畜生可惡,我要和他把賬算個一清二楚。」
最後兩位姑娘恩請林華至鐵城砦安頓,會主本來要餘自前來敦請,可是無法分身,不久妙手書生將親來促駕。
他輕易地放過了張大嫂,無形中對這位心直口快外表妖媚的張大嫂大有好感。
「呸!你這老奸巨猾,不要臉,在下不和你廢話,哈哈!打!」
「為何不能?經一事長一智,今後你將會更為謹慎,更為成熟。同時,你有不少好幫手,他們對你忠心耿耿……」
二殘卻心膽俱裂地叫:「大哥,快帶我走,快……」
人影排草飛掠而來,沙千里到了。
論實力,七星會比金花門雄厚得多,如不是七星會本身分崩離析,金花門很難與七星會大規模地公然決鬥,這就是金花門何以不敢至鐵城砦進攻的原因,只希望鬥智不鬥力,佈下陷阱埋伏等七星會來送死。目下七星堂會主公然道歉,在場的金花門門人大感光彩,羅掌門自然心中有數,落得大方。如果金花門實力雄厚,豈肯在鐵城砦決戰?不打到彰德府才是怪事,女人的氣量總比男人狹小,金花門的掌門人是女人嘛!
不戒魔僧一把抓住放在手邊的方便鏟,一躍而起。
腰中一震,腰帶折斷,衣衫破裂,兵刃與暗器囊全被林華奪走了。
「那你……」
他認得,正是曾隨和尚侵入鐵城砦的兩同伴之一,沉聲道:「在下不想殺人,你還不走?」
林華不能抓人,自保要緊,向側一閃順勢仆倒,扭身翻轉就是一腳拍出,「噗」一聲扣在和尚的臀上。
他收招落地,這瞬間,另五支劍超越同伴身側,五面乍合。
「恐怕我不能去了。」
林華像一頭大豹,向山下飛掠,起落間快逾飛星,三兩起便將後面的人扔在身後半里外,遠落在後面的人早已看不見身影了。
「斃了他。」二殘厲叫。
「你放心,我會辦到的。」
「大妖劍下先命,二妖斷腿。」
「你解不解?」
沙千里一怔,這位洞庭雙鬼的老大,在江湖上可是名號響亮的人物呢!在洞庭湖十縣的地境,雙鬼擁有上千名水賊弟兄,水陸能耐皆臻上乘。目下自己確是力竭,雙鬼的老大加上九大邪妖的不戒魔僧,大事不妙,可能失手送掉老命,划不來。他心中一轉,笑道:「原來是裴誠兄,但不知裴兄是否與衡州集賢注太湖一君有交情麼?」
大殘李建隆總算不是糊塗蟲,大感不耐煩地說:「兄弟,別找了,林深草茂,那兩個傢伙機警得象兩頭狐狸,恐怕早已遠出三兩里外,咱們留在此地窮找,豈不是自找麻煩?還是回去吧,他們恐怕早已經繞道走了,前後都沒有咱們的人啦!」
他對雷秀萍的事深感棘手,男女間的情情愛愛,他怎管得了?想起來便感到頭痛,他委實無計可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他身上帶了在鐵城砦奪來的奪命針筒,這歹毒的玩意連他也感到可怕,丟了可惜,帶在身上也許可以用得上哩!當然他並不願使用這種暗器,可是,把這製造得十分精巧的東西毀掉,確是有點不忍,丟掉又怕被人拾到,用來殺人豈不造孽?
「張大嫂……」
「你動手好了,等你殺了她,在下再殺你。」他強硬地說,其實心中早寒。
林華不理會二殘的哭鬧,找根尖銳的樹枝,分別刺入兩人的氣門穴,拍拍手逕自走了,一面走一面叫:「趕快找地方躲起來,不然就趕快離開鐵城山,越快越好,等沙千里與七星會的人找到你們,那就一切都完了。」
驀地,風吼雷鳴,劍影漫天,劍山湧到,八方集聚。
「你是說,你不過問了?」
「你不要管我好了。」
大殘弄巧反拙,不由暗暗叫苦。昨晚金花門的眼線已將消息送到,林華赤手空拳擊潰七星陣七名高手,他大殘自問沒有這分能耐,怎敢丟掉兵刃暗器自掘墳墓?
林華與七星會的會主宇文豪如願以償,雙方達成協議,宇文豪自然有說不出的高興,心情開朗,忽視了餘波蕩漾的危機,忘了身外的危險,未留意山上傳來的隱約胡哨聲。內地的人,聽這胡哨的人少之又少,那是一種骨製的小哨笛,可發出數種不同的聲音,音階差甚巨,可用來傳訊或作為樂器。宇文豪一輩子未到過漠外邊塞,怎知道什麼叫胡哨?林華對胡哨知之甚詳,說出山上已將信息傳下山去了。這位滿心高興的會主毫不介意,金花門傳遞信息下山理所當然,不必大驚小怪,只催促林華趕快下山。
他拾回自己的劍,略一遲疑,然後吁出一口長氣,舉步走了。她在癡癡地等,等得心亂如麻。
「本盟的護法甘龍,曾經幫了他不少忙,在情在理,他該助我一臂之力。」
「別忘了,沙千里已收買了金花門不少門人。」
「你能替我除去江湖浪子麼?」
「一句話。」裴誠拍著心口說,其實在抑止心坎被撞處的疼痛。
「我把她宰了,你心痛是不?哈哈!風流郎君沙千里居然關心美侍女的死活,真是太陽改從西山升上來了,奇聞。」
「我的話是斬釘截鐵無可置疑的。」
他只好退出丈外,大漢瞥了水坑一眼,不戒魔僧正渾身泥水,吃力地爬上坑來。
不久,他聽到了輕微的撥草聲,右側不遠處有人掩起身形潛行。
追得最快的是沙千里,果然與眾不同。其次是雷秀萍,她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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