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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壘情關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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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玄機仙姑

第三十一章 玄機仙姑

「不殺他們,已是天大的恩典,我那大徒兒追雲眼高於頂,把你的同伴賜給她,她對貴同伴極為傾心。」
「昨天沒看見他回來。」
「他家裏有人請小可捎來一些家書,要面交給他,這件事很重要,道爺……」
杜安華突然衝出,伸手擒人。
落坐畢,他定下心神,笑道:「院主似已將在下的底細摸清了,佩服佩服,但在下並不感到意外。」
到了門旁,拉開一條門縫向外瞄,走廊上有燈光。一名道姑在用團扇趕蚊子,又是絕路。
玄機道姑大概受不了撩撥,聽不下門人的勸阻,怒聲道:「你這太太狂,貧道會給你一次機會。」
「我那們同伴呢?」
「你委決不下,在下也就不需點出。」他淡淡一笑道。
「那麼,在下也無可奉告。他們不說,在下也必須替他們守秘。」
「你……你們……」女道姑驚駭地叫。
「為何不敢進去?」
杜姑娘向下挫倒,一頭栽倒在草叢中。
林華冷笑一聲,低聲道:「安華弟,你兩人轉身逃走。」
「我……我不……不知……」
「四個就四個五個就五個,怎麼是五個?」
「姓安,喂!兄弟!愚兄還不知你家往何處呢,說給院主聽聽好不?」
林華往牆下一坐,吁出一口長氣,向在四面找出路的杜安華苦笑道:「兄弟,不必費心了,即使能出去,咱們也無法逃過她們的追捕,目下咱們比常人也不如,散氣的藥物令咱們成了病虛的人,除了等候機會,別無他途。」
「糟!窗外有人把守。」他暗叫,心中叫苦不迭。
「好,請領路。」
三更天,他正想喚起姑娘,窗外卻傳來了人聲,有人叫:「曉雲姐,此地交給你了。」
「好說好說,胡猜而已,沙公子曾蒞臨敝院,曾提及公子的消息,貧道是從諸位的追蹤舉動中,以及公子佩帶的藏刀皮護腰,猜出公子所說的人而已。」
杜安華兄妹好快,快如電閃般飛掠而回。
「知道,知道……」
「只要我走得了,必定帶你走。」
「如何證實?」
「是……是家師,她叫玄真。」
「我……答應。」
「你似乎並不在乎。」
他到了第二面窗下,窗外有腳步聲。
「我從不相信保證。」
林華三人進入谷中,這是一座草木蔥蘢,古林蔽天的山谷,人行走其中,不見天日。猛虎性喜在松林活動,這一帶不時的有濃密的松林,確有可能有虎存在。
「走了,不久將有變,希望你們冷靜應付。」
「小道確是……」
但他仍然獲得些少收穫,玄機仙姑凝視著他,他也平靜地注視著對方,平靜地說:「令高徒似乎誤解了院主的意思,但不知……」
他絕了望,開始在房中摸索。
「你們這些老道必定是見鶴真有錢,所以謀財害命……」
不用說,他已被人淨過身,而且上上下下全換了新品,皮護腰自然也被搜走了。
他呵呵笑,說:「愚兄不說話,她們怎會甘心?」
「活的送給沙千里,豈不更好?」
「不會的,沙千里必定早已離開了,到何處去你並不知道再說,沙千里長得極俊,見過他的女人,很難抗拒他的誘惑,而你卻不隨他走,可知你並不是一個凡俗女子,也許戀上難移,不願離開蘭谷仙境,因而,你絕不可能將在下押送給沙千里的,而且沿途不便,也許另有顧忌。」
「在下有擊敗你的自信,一個女人先天上就不如男人!」
「他沒說過?」
房中一切依舊,只是床沿上多了一個坐著的玄機仙姑。
「什麼打算?」
行雲將姑娘推倒在床上,出門走了。
他把心一橫,換上了笑容,分別用目光與頷首向眾人招呼,笑道:「打擾了院主的清淨,十分抱歉。」
「什麼?你……」姑娘羞怒交加地叫,舉手向前衝。
「呵呵!咱們結交只有十來天,意氣相投,相逢恨晚,熟不熟不在乎是否知道朋友的底細,對不對?咱們廢話說得太多,該談上正題了,請問院主打算如何發落咱們?」
「那麼,院主何不證實他的話?」
「你不像追雲那種人,我不懂你因何也跟著她們鬼混?做一個清清白白的好閨秀,不比任由那些野男人污辱好麼?」他附耳向行雲低語。
「有老虎。」
房門倏開,一個的輕貌美的道姑出現在房口,媚笑如花,向他欠身笑道:「院主有請公子爺出堂相見。」
「為何不能走?」林華惡狠狠地問。
「謝謝你,小兄弟。」他道謝,出店而去。
「沙千里到大溈山有何事?」林華向道姑追問。
「不知道?」
杜安華哼了一聲,大叫道:「林兄,何必與這些妖婦鬥口舌?」
這是一間地底的秘室,只有一座門,兩個小通風孔,不見天日,只有一盞菜油燈發出幽暗的光芒,門關上了,三人成了地底之囚。
說完,扭頭便走。
「正相反,沙千里唯一畏忌的人,正是區區在下。」
「施主不知其詳,難怪有此一問,附近的人,誰也不敢https://www.hetubook.com.com進入谷中,誰知道裏面住了多少人?」
「呵呵!你該知道。區區一個江湖浪人,與你合籍雙修並無損失,甚且求之不得呢,但我不願說褻瀆的話,院主不是這種人。」
「為何?」
「院主勝得了他麼?」
「到南昌?見鬼!你……」
「她太過溫柔文靜,必定詭計多端,是否甘心在此拜本仙姑門下,大有可疑。」
「問沙千里的下落。」
午膳送來,姑娘食不下嚥。
一名道姑入房燃燈,夜來了。
「咦!」他訝然叫,挺身而起。
「仙姑冰雪聰明,佩服佩服。」
「但你得依我的條件。」
「此地叫蘭谷,這裏是家師的隱修處,稱為瑤芳院,家師便是院主。」
玄機仙姑含笑走近,一聲蕩笑,掩住他的肩膀,整個香噴噴的胴體偎著他,笑道:「那麼,到我的靜室去吧。」
「已……經死了……死了。」
「你這位小妹,我對他並不放心。」
客位上,杜姑娘了是一身道裝打扮,但未施脂粉,坐在那兒寶相莊嚴,相較之下,她反而顯得超群拔俗,另有一股雍容華貴的風韻流露,顯得格外秀氣,格外脫俗,格外清麗。
晚膳來了,他力勸姑娘送食,養精蓄銳。
玄機道姑卻又神色一懈,笑問:「你知道你們的處境麼?」
「遵命……咦!小個子是女的……」女道姑驚叫,原來她的手摸到了杜姑娘的酥胸上,摸到了硬硬的束胸,大熱天,男人只穿一件衣衫,女道姑大概曾經有過女扮男裝的經驗,行家一摸就知道了。
「哦!好消息,院主如何決定?」
背領一鬆,有人用怪嗓子在後面叫:「轉身,你怕什麼?」
主位上盤坐著三位巧笑倩兮,風情萬種的年輕美女道姑,人比花嬌,花將人襯托得更美,更嬌,更生動,中間那位美道姑,正是乘他們說話分神毫無戒備而暗洩迷香的人。
三名小道姑應聲而出,含笑請三人離座。
「院主相招,有何見教?地底秘室悶得心慌,滋味真不好受。」他含笑打招呼。
「和她們說話,辱沒了你的身分,大哥不必理會她們。」杜姑娘也說。
玄機仙姑格格地笑,走近說:「你們真是不知死活、看我好好整治你們這三個醜八怪。」
小村夫颼一聲從長布卷裏拔出一把鋒利的劍,冷笑道:「你不知道,我就宰了你。」
「在下不明白,咱們兩個大男人……」
「在堂上等候。」
不久,門外傳來了腳聲,鐵門拉開了,兩名小道姑在外叫:「林公子與杜姑娘,請出來。」
「你是不是在裝傻扮呆?玄機仙姑希望留下你們,合籍雙修。」
「在下問你。」
「你……你可以留……留下來的。」
「本仙姑尚難以決定。」
他突然回到原處,呵呵一笑道:「只要能活下去,在何處活我並不計較。這世間,想活得有骨氣,很難很難,當然,忍讓總有個限度,忍不下便只好拚了,砍掉腦袋不過是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沒有什麼可怕,要我指著自己的鼻子罵自己的祖宗十八代,當然不幹,這位玄仙院主不是等閒人,不會過分苛求咱們的,坐下休息啦!」
兩人一吵,立即驚動了不少香客,殿廊下就有一名村夫閃在合抱大的殿往後,向這兒窺伺。這位村夫,正是從九宮山一路跟蹤來的人。
「他們盤問沙公子的消息,看樣子就不像是沙公子的朋友……」
「什麼?」
「是風流的女冠,沙千里吃到道姑身上來了。」杜安華大聲笑道。
「大哥……」姑娘顫聲叫,投入他懷中飲泣。
杜安華點了點頭,向林華說:「這地方我知道,山在兩省交界處,方圓四十里,位於萬山叢中,歷來是綠林巨寇的巢穴,東通到南昌,新昌屬瑞州府,南通素州府的萍鄉,西接湖廣長沙府的瀏陽,那地方很討厭,山高林密,鬼打死人。」
「這……倒像是實情。」
「我說谷裏住著道姑……」
「不行。」
「你兩人英俊雄偉,本院需要你們,你那位小妹,也必需拜在我門下,這是你們活命的唯一良方,你明白了嗎?」
「字字出自肺腑。」
杜安華方會意過來,兩人回頭便跑,故意碰撞樹枝發出響聲。
杜安華剛發覺不對,正待探手取藥,卻向後便倒,也神智迷失了。
「太無恥了!」杜安華恨聲大叫。
玄機仙姑冷淡地一笑,示意兩人坐下,冷冷地說:「本院主已對你們有了決定。」
「為什麼?」
「我保證他們……」
林華哼了一聲,沉聲道:「你是玉羅剎麼?」
這是一座名副其實的花庭,每一盆每一種花皆佈置頗具匠心,但見一片花海中,襯設了六隻淡雅的蒲團,異香撲鼻,滿室生香。
他正想多說幾句打動對方的話,追雲仙姑卻及時叫道:「師父,這人不安好心,千萬不要上他的當。」
「快滾。」
「我們不怕老虎。」
「大丈夫寧https://www.hetubook.com.com死不屈……」
「真的?先帶走再說。」玄機仙姑叫,扭頭便走。
「你所說的合作,含有極大的陰謀。」
「你願意過比青樓娼女還不如的生活?我不信你肯自甘下流。」
「那就是心照不宣囉?」
林華一把揪住老道的衣領,撒起野來,大叫道:「好啊!我已經問過不少人了,都說鶴真道長前天還在,你卻說宮中沒人,你是什麼意思?走,去找你們的主持,今天不將鶴真道長的下落說出來,我們打官司,打官司……」
「鶴真法師呢?」
「切記不露形跡,大有希望,不可灰心。」
「倒是不俗。」
「他們的身世……」
「天老爺,小道只是聽人說,怎知他們為何要到瑞州府?同行的有兩名道姑,不信你可以去問,東山冷水溪村的呂施主,那些人在他家中討茶水喝,親耳聽到他們說的。」
玄機道姑臉上露喜色,媚目中流光四轉,笑道:「不錯,本仙姑確對你另眼相看。」
「嘻嘻!家師的安神香與散元丹,號稱江湖二絕,沒有解藥休想恢復氣機。不必逞強了,公子爺!」小道姑媚笑著說。
「後來呢?」
「決定留下你們。」
「你是他的朋友?」
他開始緊張,低聲囑咐姑娘上床休息,吹熄銀燈,站在窗下留心外面的動靜。
「說來聽聽。」
林華走近鐵葉門,貼門傾聽外面的動靜,久久方苦笑道:「兄弟,不管你怎麼想,請相信我在盡力,希望能讓賢兄妹清清白白平平安安脫身,目前或許言之過早,但我已有打算,等你們平安脫身之後,再罵我並未為晚。」
「你……脫得了身?」姑娘啜泣問。
林華心中焦急,但仍能沉得住氣,開始四面察看。窗外是花園,可看到遠處高有三丈的防獸木圍牆,不難脫身,但卻看到兩名佩劍巡邏的小道姑,不易逃過她們的監視。
「我已被藥物制住了。」他脫口叫,只感到心向下沉,向下沉。
「姓什名誰?家住何處?」
杜安華仍然有氣,冷笑一聲說:「你是不會死的,用不著怕,我可不像你。」
「家師要見你。」
「這樣好了,釋放我的兩位同伴,我……」
「我不信任你。」玄機仙姑將他推開說,瞥了杜姑娘一眼又道:「為了試一試你的心意,也為了撕掉你這位小妹的羞恥外衣,你們將在這間房中同宿一宵,明早我親自前來查驗,你這位小妹如果仍然是處|子之身,那麼,你們得死。門與窗皆可進出,但只要你們任何人邁出一步,便是你們的死所,生死任君擇,好自為之。」說完,風情萬種地一笑,媚態橫生,扭著柳腰兒出房而去。
林華不在乎杜安華的誤解,向頗饒興趣地袖手旁觀的玄機道姑說:「我這人很好對付,院主把他們擒來,當然早有打算,在可能的範圍內,在下會坦誠地與你們合作的。」
「你把愚兄看成什麼人?」
杜安華將道士推坐在地,沉下臉說:「請記住,咱們不過問你們是何來路,不盤根究柢,只向你們討消息,如果你們不合作,咱們不是善男信女,保證你吃不消兜著走。」
「你說這種話……」
杜安華到了,一腳將人踢翻,抓小雞似的將人抓起喝道:「不許反抗,不然你將後悔。」
「說實話,如有一字虛言,剁了你。」
「生死有命,大丈大絕不委曲求全搖尾乞憐。」
他又是一陣大笑,說:「即使我不說她們也會設法迫我們說的。」
「想重新做人麼?」他低聲問。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要不要在下代說?」
北面的樹林中,出現一個道姑的身影,手執拂塵,眉目如畫,體態豐盈,看不出年紀,看臉色必定很年輕,只是胸部發育良好,高聳的酥胸令人神搖,不像是少女,渾身噴火,委實動人。
半刻,兩個披著虎皮的人,疾走而來。
他回到床前,附耳低聲道:「小妹,沉著些,晚上脫身。」
「你不信?」
「並不可笑,而是事實,院主偕門人隱修蘭谷勝境,但聽說此地多虎,貴門人扮虎嚇人,到底此地有虎麼?」
「仙姑不曾請教過他們麼?」
小村夫挾了一個長布卷,塞給他一個錠銀子,沉下臉說:「道爺,老實說,那二十二人到底在不在谷裏?」
玄機仙姑冷笑一聲,說:「瞧!第一關她就沒通過,老實說,我對你兩人皆不敢信任,你們必須用事實證明你們尚堪造就。」
「風險是有的,只好破釜沉舟。」
「在下已別無抉擇。」他小心地答。
「我……」
老道嚇得魂不附體,惶然後退說道:「宰不得,我……我……」
「到大溈山去了。」
「那小丫頭……」
「林公子到。」領路的小道姑嬌叫。
「這……」
四更天,形勢依舊。
「往山裏走的。」
「我……」
「大哥,我相信你。」姑娘寬心地說,向他感激地一笑。
杜安華坐在乃妹的左首,打扮得也與林華相同,坐在那兒顯得心神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同,坐立不安,顯然心中的負擔沉重。
果然不錯,前面林木深處一聲虎吼,似乎腥風颳到。
他向窗外縱去,糟!怎麼腳用不上勁?一縱之下,只能縱出八尺左右,他心中一慄,定下神試運氣。
「那些道姑在前面松樹下掛了一塊木牌,上面寫著四個字:擅入者死。」
玄機道姑拂塵虛引,笑盈盈地略欠身說:「林公子請坐,休怪貧道慢客。」
話未完,只感到頭重腳輕,手腳不聽指揮,向前一栽,突然倒地便失去了知覺。
「好,帶走。」
「還有別的原因麼?」玄機道姑媚笑著問。
「怎見得?」
「咱們進去找他。」
他看看自己,全變了!不但恢復了本來面目,而且更顯得瀟灑出群,原來他穿的是玉色道袍,大袖飄飄,腰中搖搖,大有溫文莊重仙風道貌的氣概,這種玉色道袍,並非玄門弟子的所穿的八卦袍,而是漢唐時代的那些傲世名士清流隱逸的博服,穿起來中看,但卻不能幹活,只能由那些不愁衣食,吃飽飯無所事事的人穿著。
兩人剝下道姑的虎皮,眼前一亮。
「法師們不肯說,後來他們帶走了一個叫鶴真的法師。」
「你我公平印證,兵刃拳腳悉從尊便。」
「這……恐怕……」
老道一怔,搶著問:「咦!你們找他們幹什麼?」
「那豈不是不讓她們遂意麼?」杜安華憤憤地說。
「如果你存心要我死,便用不著以藥物禁制在下的氣門,對不對,砍下腦袋寄給沙千里,豈不省事?」
「玉隆宮的鶴真老道在何處?」
「公子的兩位朋友,可否替貧道引見?」
「將公子帶回的仙姑,就是家師。」
「什麼?你說……」
「這……」
姑娘掩面而泣,渾身在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林華突然醒來,只覺得眼前一亮,異香沁鼻。
他往地下一躺,示意兩人坐下,他則以耳貼地傾聽。久久他起身低聲道:「鐵葉門上有小縫,剛才有人在監視,咱們說話要小心些。」
「首先,我得問你三人的身分來歷。」
「呵呵!自然知道。」
「是那些人押他進去的。」
「你……」
驀地,負責警戒的姑娘叫道:「有人接近,北面……小心了!」
他躺的床金欄羅帳,繡褥錦裝,兩面有明窗,窗外花木扶疏,陽光普照。這是一間屬於女性的房間,梳粧檯上全是精美的飾物與女人用品,一案一几,皆出自名匠之手,銀燈鏽具無不精巧秀美。
玄機仙姑拂塵輕搖,笑道:「你們聽了,跟我走,我有話問你們。」
杜安華揪住了老道的胸領,叫道:「你大概是主持法師,咱們打官司。」
「別兇,醜八怪,你聽清了,玉羅剎是本仙姑的師妹,她目下不在,我叫玄機,就在谷中隱修,說完了,你還要問些什麼?」
跑了百十步,扭頭一看,林華三人已經入谷而去,嘆口氣自語道:「這三個笨蟲,進後便凶多吉少……哎呀……」
「叫……叫玄機師姑。」
「也比我英俊瀟灑,是不?」
行雲一把將她擒住,喝道:「安靜些,不然將大吃苦頭。」
玄機仙姑煩惱地舉手一揮,煩躁地叫:「把他們帶入秘室,我得好好想想,帶走。」
他依言轉身,看到一個臉色焦黃的小村夫,不由得心中大定。
「你是說……」
美道姑輕靈的掠過,在三丈外緩下身形,一面徐徐接近,一面媚笑如花亮聲道:「難道你們如此不解風情,忍心辣手摧花麼?」
「沙千里前往大溈山,前往只需三日路程,押你前往並無困難。」
另一名小道姑媚目流波,向林華道:「你兩人如果走不動,要我背你們走麼?」
「如果你有意押在下前去,早就該走了,瞧我這一打扮,便知你對咱們另眼相看,在下心領盛情。」
「你……」
「這裏沒有叫鶴真的道友。」
小村夫掃了谷口一眼,自語道:「不易查出他們的身分了,我得先走一步了。」
「你答應合作麼?」
「那……」
「前天沙千里與白崖山主一行二十人到了貴處,目下到何處去?」
「在義寧州西南的二百五十里。」
「那一位院主?」他問。
「呵呵!別罵人好不?在下本來就是個男人,小師姑,帶我兩人去做什麼?」
他從容除靴、行禮、告坐,從容在留下的蒲團坐下,他左首是杜淑華姑娘,相距約有五尺。
杜安華兄妹見他如此沉靜,而且笑容可掬,似乎深感奇怪,不住用困惑的目光向他注視。
他到另一家店中,借文房四寶寫了一封書信,與杜安華兄妹倆略行計議,便大踏步入了玉殿宮。
「就算是吧。」
「我……」
「你們的主子是誰?」
「喝!居然把風流女冠子玄機的名號也用上了,玉羅剎是誰?」
「別急別急,跟我來,貧道引你們去找他。」老道不好迴避香客,趕忙答應。
兩個道姑被繳了械,在擒拿術的控制下,動彈不得,只用一雙妙目乞憐地盯視著擒拿她們的人,兩道姑皆和圖書是年約雙十的年輕人,五官秀美,粉腮桃紅,皆有七八分姿色,只是妖媚之氣外露,從她們的脂氣中,便可嗅出她們的為人,真正的女道姑,是不會施用脂粉的。
「院主清麗如仙,道基必已深厚,風華絕代,令凡夫俗子不敢迫視,在下認為院主是神仙中人,請勿用這些話來試我這江湖俗子,不瞞你說,區區飽歷風霜,歷盡艱辛,早有出塵之念。苦於俗務羈身,一時尚難忘卻塵緣。等到那一天到來。區區希望能跳出三界外,還我本來。那時,也許會專城前來向院主問玄證道。那時尚請不吝指教我這玄門後學,人世間,名利枷鎖以及七情六慾,皆可令人喪心病狂。真能看破世情,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那才是真正的了不起。院主已是神仙中人。在下無限羨慕。」
「本宮沒有這個人。」
「對,這才是極為明智的決定,你如果將在下交給沙千里,豈不麻煩?同時,對院主也無絲毫好處哪。」
「問過,但他們不說,頑強得很,不肯合作。」
「好,饒了你一命。不許多說,知道麼?」
房門外,行雲不住往來巡行。
「我……我也是不得已。」行雲嘆口氣說。
老道像是多長了一條腿,撒腳狂奔。
「哥哥,你怎麼說這種話?難道你還不瞭解林大哥的用意麼?」姑娘幽幽地說。
他火速下床,糟了!他那雙藏了救命工具的快靴不見了,換了一雙雲鞋,上面疊放著一雙潔淨的襪。
「說!」
「我叫行雲。」
「呵呵!兄弟,你以為咱們是什麼人?既不是忠臣烈士,也不是聖賢,只不過是一位略具俠骨的人而已……」
「大哥,怎樣?」姑娘在床上低叫。
「嘻嘻!你這人倒是看得開。」玄機道姑笑道。
「家住汩羅江畔,四海為家。」杜姑娘搶著答。
這頓話,說得玄機仙姑心花怒放,樂不可支。一個放浪形駭自暴自棄的女人,必有其作賤自己的原因。一錯再錯,愈陷愈深,終至不克自拔,受到正人君子與衛道之士所指責、唾罵、卑視她,也將因此而橫了心,不顧一切任性而為、更為墮落、更為放浪。
「住口!你這說大話的傢伙……」玄機道姑變色叫。
不久,一名老道領他們向山中走,整整走了五里地,到了一處山谷的谷中,老道不走了,臉呈驚容的說:「貧道不能再走了,人就在裏面。」
「在乎又能怎樣?我這人隨遇而安,一無牽掛,看得開,經過大風大浪,除死無大難,怕什麼?何況你並不想我死。」
「不但有,而且很多。」玄機仙姑笑答,已經不再用那種怪異眼神看他了。
林華一聲笑,將被劫得暈頭轉向的裝虎人向前一推,「蓬」一聲大震,兩頭假虎撞成一回,砰然倒地。他撲上先擒住一個,扳下了虎頭。
老道感到背後被東西抓住了,嚇得驚叫出聲,縮著腦袋發抖,腿軟了不敢轉身。
林華將書信掏出亮了亮,說「我們受人之託,要找鶴真道長面交書信,你們卻說此處沒有這個人,而我們已經到處問過附近的人……」
「兄弟,請勿激動,愚兄闖蕩江湖,歷盡艱辛,我會知道如何保護自己……」
推開一扇木門,登上地平面,回到走廊,進入他先前醒來的繡房,行雲叩門三下,輕叫道:「稟師父,人已帶到。」
兩名女道姑先後爬起,一個說:「師伯,何不帶回去先問問口供?」
一名小道姑噗嗤一笑,架開杜安華毫無力道的手,一掌前推,杜安華倒退丈外,搖搖晃晃砰然倒地,跌得頭暈腦脹。
「師父,何必和他一般見識?」追雲道姑含笑叫。
「院主……」
「好,我就走。」他不假思索地答,含笑挽了她就走。
「到何處去了?」
「咦!你們似乎不太熟呢。」玄機仙姑說。
玄機仙姑淡淡一笑,問:「你願伴我合籍雙修麼?」
「大溈山?在何處?」
林華舉步而行,笑道:「仙姑敢背,呵呵!你就背吧,便走。」
前面的那人正好扭頭向同伴說話,正好看到同伴被制,吃了一驚,紙老虎已經戳穿,不用再裝了,倉卒間無法脫下虎皮,奮身飛撲而上。
「謝謝仙姑抬愛。」
「留下你,你我合籍雙修……」
林華呵呵笑,說:「院主,我不相信這些話是出於你的內心。」
「怎見得?」
「老天爺,貧道告辭……」老道一面說,一面扭頭便跑。
「是個道姑。」林華叫。
「其一,你想將在下送給沙千里,其二,另有打算。」
「別冤枉好人好不?」
「人呢?」
「他們是親兄妹,我稱他們為兄弟與小妹。」
「這個……不知道。」
「老實告訴你,我這兒許進不許出。」
他答得乾脆,玄機仙姑反而停步,笑道:「你呀!可能鬼心眼多,是個笑面狐狸……」
「好說好說,過獎了。」
「追雲,你……」
「不曾,他只說你誤了他的事,遇上你他必殺你。」
老道急急撥架,怎撥得開,急得臉色泛青,惶然問道:「有話好說,www•hetubook•com•com怎可動手腳?你們……」
「他無奈我何,半斤八兩棋逢敵手。你呢?」
「哈哈!看不開,在下的屍體恐怕早就餵了蛆蟲,骨頭可以讓人用來做鼓槌了。」
話說得太大膽,林華臉上發燒,杜安華似乎摒住了呼吸,有點發呆,杜姑娘人生得美,也是個曲線玲瓏頗為自負的姑娘,但也被這位美道姑的艷麗打動,直了眼,情不自禁地吐出三句話:「這麼美的尤物遁入玄門,真是暴殄天物,罪過!」
「問什麼?就在此地……」
「進來。」
「小事一件,可是會令你失望的。區區姓名林華,孤家寡人在江湖闖蕩混混日子,老家在河南洛陽,身無一技之長,所以在江湖鬼混,那兩位麼,是在下的好朋友,也是好同道。」
「是假虎,我擒人,走!」
「用意?哼!」
杜安華姑娘心中一動,向憤怒的乃兄送過去一道安撫的眼波。
幾句話像在玄機仙姑頭上潑了一盆冷水,林華功敗垂成。
「一年了。」
「沒有陰謀,上了船,只好跟著船走,你們主宰了在下的生死,在下自然與你們合作,這是比青天白日還明白的事,怎說是陰謀?」
「拜在我門下的人,首先便得除去世俗羞恥之念,因此,是可靠的是先令她破身,方能……」
走道向上升,黑沉沉地,走得很慢,緩緩到達地面。
「你……」
「你並不跟沙千里走,沙千里也主宰了你的生死。」
出來了四名老道,大聲道:「別吵別吵,到院子裏去說是明白,有話好說。」
「哦!仙姑上下如何稱呼?」
「你問她有何干,認識她麼?」女道姑問。
老道一口拒絕。
「這裏叫做蘭谷,北面的山脊附近,經常發現老虎……」
「但鶴真為何在裏面?」
「條件?是……」
「貧道卻持相反的看法,認為你是貧道的勁敵。」
「不行,放了他們後患無窮。」
「說!到底在不在裏面?」
「你簡直是毫無骨氣的武林敗類,你使武林的英雄豪傑蒙羞,遺臭武林。」杜安華恨恨地咒罵。
林華潛伏草中,寂然不動。
房門響了起一聲輕叩,他一驚而起,推開姑娘低叫:「小妹,有人來了。」
「在下是男人……」
林華等人奔過潛伏處,方悄然跟上,猛地伸手抓住後面那人手上的虎背皮,右手一鉤便勒住了對方的脖子。
「在下記住了。」
「在下不想多猜,這就足夠了。」
「他們怎會到瑞州府?你撒謊……」
「我找到一把剪刀,明天與妖婦一拚。」
一名在做法事的老道放下法器,搶到問:「怎麼回事?放手。」一面叫,一面伸手抓撥林華的手。
氣機難啟,氣門卻不像被制。
「咦!你有何不放心的?」
杜安華兄妹兩面一分,擋住叫:「不行,不將人交出、人命官司打定了。」
對世俗所加的指責她毫不在乎。一旦聽到一個正人君子的善意稱讚,她會感到新鮮。便會暫時回復本性,也暫時失去戒心,她粲然一笑,說:「你是不是看錯人了?我覺得你的話很可笑。」
他不在乎地笑笑,說:「罵得好,能遺臭武林,也是一大快事。東晉的大奸雄桓溫說得好,男子不能流芳千古便當遺臭萬年,呵呵!這正是大丈夫的豪語。」
「不錯,總之,不管你如何打算,在下誠心與你合作,請將我這兩位弟妹放走,在下不希望他們牽涉在內。」
林華冷哼一聲,衝上叫道:「你還不能走,在下有事請教……唔!迷……香……」
「你拜師多久了?」
「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絕望,咱們只好抓住一擲。小妹,愚兄萬分抱歉。」
「良機不再,希望你三思……」
「咦,好美。」杜姑娘喝了一聲彩。
妙極了,他在妝臺內找到了一把小剪刀,走近床沿低聲說道:「看來逃走無望,外面把守得好緊。」
「他卻沒有你雄壯,你才是真正的男人。」
另一名假虎滾出八尺,伸手拔劍。
他心潮洶湧,只覺一陣心酸,打一冷戰,輕拍她的背肩前喃喃地說:「小妹,我……我抱歉我,……」
「但貧道不相信你勝得了他的三大絕技。」
「聽人說,他……他們已到南昌去了。」
「但沙千里的嘴比你甜。」
他找了一名披褂齊全的一名道士,上前賠笑道:「請問道爺,小可要找一位道長,請問他……」
他無可奈何地一笑,說:「你說對了,我這人不成材,做不了大丈夫,也不會是英雄好漢,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希望咱們三人能活下去。」
「他曾經見過裏面的一位道姑,所以那些人要他帶路,前天一早進去,至今尚未返宮,恐怕凶多吉少。」
杜姑娘聽到前面的低語聲,知道他又在用計了,故意腳下一慢。拖住另一名小道姑娘艱難地邁步,愈拉愈遠。
「你……」
「這兩位是小徒追雲,素月。」
「是的,有四五個。」
老道掙脫他的手,大聲叫道:「慢著慢著,放手,你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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