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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劍懺情記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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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險象環生

第八章 險象環生

「追!」包少堡主狂叫。
「沒……沒什麼?」如霜支吾地答,避開了他的目光。
如霜臉泛笑容,道:「妙極,咱們可以一試。」
厲丐一聲狂笑,身形一挫,高不及兩尺,五枚弩箭掠頂而過,人隨笑聲貼地射出,打狗棍疾伸,「噗」一聲擊了個結結實實。
三名蒙面人洩出一些無色無臭的怪氣,九疑老人大踏步上前,冷笑道:「那麼,手底下見真章。」
祥雲,是指河南與湖廣交界處的桐柏山中的祥雲堡,也是五大堡之一。祥雲堡主許晉,在武林大大的有名,但他的妻子紅綃電劍高秋華,更是名號響亮,是「鳳劍」的主人。
「你們更可恥,都給我快滾!」瘋丐憤怒地後下面叫。
最後一名大漢一聲怒嘯,梅花神弩已發。
她手中的寶劍叫飛鳳神劍,名列宇內三大名劍之一,不但劍好,劍法更佳。這把劍在高秋華手中,江湖行道期間,幾乎無敵天下,所以與龍刀七星鏢同列。
「不知道,大概是宇內聞名的高手,不然在梅花神弩攢射下,早該完蛋。」
「好!好好!就算是廢話,你在這兒躲一會,我去救小妹。」
「尊駕所問的人,乃是家父。閣下是誰?」雷火神魔傲然一笑,也一字一吐地道:「立堡祁連山,雷火天下寒。」
春虹緊了緊身上的裝束,切齒道:「那是我的小妹,落在包小鬼的手上了。」
他吃了一驚,轉身扭頭一看。
「難怪會落在神水堡少堡主手中。你乘機逃出雲嶁山,不然小命難保。」
「怎麼了?」春虹伏下扭頭問。
死屍的腦袋砍開了,取出一枚灰色的三棱針。針長不足寸,兩頭有鋒,重心在中,中間有一隻小孔,中藏毒液,粗約分半。拈住一頭輕拂,重心便會轉移,可知裏面有中空的小管,藥液和整針的重心,可任意用針頭或針尾傷人。重心如果在中,便可飛旋而行,增大擊中的空間,針是小,但沉甸甸地。
包少堡主吃了一驚,但仍有點不信,左手一伸,吐出梅花神弩。「錚」一聲收了金龍刀,右袖上抖,發現一個白瓷噴管口,道:「梅花神弩神水腐骨箭,可證明包某的身分。」
金芒連閃,刀風雷鳴,「呔」一聲叱喝,就是一刀。
春虹一陣遲疑,他不能收這種重禮。如霜幽幽一嘆,傷感地道:「春虹兄,你並不視我如弟,我……」
包少堡主看了地上的爪牙屍體,氣得暴跳如雷,沒有一具敵人的屍體。
一群錦衣大漢,押著一個女人出現了。春虹突然一蹦而起。
後面,另有八名俏媚的美麗少女,梳盤龍髻,穿著各種花卉的勁裝,每一個少女都是天姿國色,每一個佩了一把劍,手中捧著繡金團扇。
雷火神魔和包少堡主同時後撤,兩人都被對方的無名暗器鎮住,誰也不願同歸於盡,所以都不敢發出。
石下面,春虹已身陷絕境,但在半暈眩中,怪丐已飛撲而下,一聲怪叫:「碰上我厲丐姜立的人,死定了,憑你這乳臭未乾的小輩,怎敢前來參與找劍?」
「我同意,這兩句話深得我心。兄弟,首先得拼命了,包少堡主的梅花神弩可怕,他的爪牙每人一具,無法返身,我們須在暗中下手,也用暗器對付他們。」
「為什麼?」春虹一頭霧水地問。
前面林木的暗影中,幽靈似地出現一群男女老少,中間一人形如厲鬼,可怕極了。滿臉疤痕,身材高大,一雙眼皮扭曲的怪眼發出閃閃奇光,像一對狼眼。裂了嘴唇又紅又黑,獰惡已極,像要吃人。身穿灰袍,披著大氅,手上有一根拐杖,腰帶上掛了劍。一頭灰髮挽了個道士髻,站在陰影下突然出現,像是個成了道的從地獄中出來的妖仙,委實令人望之心寒。
如霜略一運氣,掩上破襟,春虹不敢看她,她卻可以大膽地看春虹,貝齒咬著下唇,嗔道:「怪什麼?我一個女孩子在江湖拋頭露面,改穿男裝,不是安全得多嗎?少見多怪。」
如霜救了許姑娘,也在找春虹,山谷中濃煙密佈,刺鼻熏人,她像是個熱鍋上的螞蟻,焦急萬分。
春虹呵呵一笑,扭頭一看,看到了如霜慘澹的神情,甚至眼角有淚影,驚道:「兄弟,你怎麼了?」
「咦!這是些什麼人?」蛇魔訝然發話。
春虹伏在草中,向如霜低聲道:「先擊倒兩個,再用調虎離山計,咱們一左一右進入。先用暗器擊倒幾個,然後你出面誘他們追趕,我再找機會接近。」
「那……那也好,我引他們就是了。」春虹無可奈何地說。
一名錦衣大漢躬身稟道:「稟少堡主,可否用磁石吸出?」
靜雯粉臉一繃,羞紅著臉不悅地道:「啐!看你像個正人君子,說話卻如此輕薄,不念在你援手之恩,我……」
「只要你是女人,改什麼裝都不方便不安全。」
蒙面人吸了口長氣,道:「且慢,老尼姑,你練成了佛門降魔至寶獅子吼神功,絕非無名小卒,請教如何稱呼?」
果然被春虹料中了。秋冬之交,草木枯凋,大火已起,片刻便不可收拾,等錦衣大漢們趕來,已經晚了。
如霜大驚,不等叫聲落,抓起地上的許姑娘,如飛而遁。
「我要知道你為何要冒險救我。」
追魂手拉開木弓,狂笑著瞄準。
背上的許姑娘心中也急,叫道:「這位爺,放我下來好不?至少你解了我的穴道,就省些勁不用背我了。」
「在下與師太打個商量。」
新昌用手向遠處一指,道:「少堡主遇上硬手,不下令移動誰敢做主。」
春虹悄然下降,一腳踏中大漢的天靈蓋,腳落實地撒腿,便跑,向怪石中一站,溜了。
如霜吃了一驚,急問:「春虹哥,怎麼了?」她叫哥而不稱兄了,有意思。
春虹和如霜卻從另一方向走,向先前嘯聲傳來處急掠。
走近五丈內,不等他們動手,忽然身形一晃,同聲道:「糟!迷魂毒煙……」
「當然知道。」
他並不認識瘋丐曾政,看了這位怪丐,便認定是瘋丐曾政,喜極之下,躍上兩怪人所坐的石頭。
如霜低下頭,久久搖頭苦笑道:「不……不為什麼。」
如霜也是當局者迷,被姑娘提醒,自己也好笑,放下人問:「何穴被制,快說。」
「老夫如果讓你們闖過,也不用在江湖稱雄道霸了。」疤面人用不像人的聲音淒厲地說。
這位不平凡的老尼姑,曾經發下了宏願,她要在有生之年,不怕辛苦地至各地主持庵堂改良佛門陋規,在她所駐留的庵堂中,絕不許有年齡輕輕的女弟子。因此,她在各地逗留期間,最多不過三年五載,便會再次雲遊。在蟠龍庵一住五年,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我老人家有此同感。」雷火神魔冷冷地答。
厲丐如影附形迫近,一把抓起錦衣大漢的屍體信手一帶,擋在身側。另一名錦衣大漢的一筒梅花弩箭,全射在死同伴的身上。
第二人亂灰髮披肩,亂髮在臉部飛舞,將五官的輪廓舞得隱隱約約,只可看清一雙精光四射的大眼,和亂糟糟的灰鬍,與骯髒的皺臉。穿一身百結鶉衣,掛著一個討米袋,手上拄著一根黃竹打狗棍。
蒙面人躬身道:「稟二爺,不可以的,這些老一輩名宿,全是不堪利用的人,殺之可也,留了反而壞事。」
追魂手嚇得心中發冷,乖乖跳下巨石溜之大吉。
「難怪什麼?」許姑娘問。
接近至五和-圖-書丈內,到了一叢矮樹下,他在地面爬行,十分小心,不令草木發出聲響,一寸寸往前移。
春虹突然滑下巨石,喜極大叫道:「曾老前輩……」
「這娃娃根基不差,把她留下讓在下帶走。」
雷火神魔,正是五大堡中,祁連山靈山堡的主人,也是七魔之一。這傢伙有點羌人的血統,姓拓拔,名長樂。由於他的姓古怪,所以都叫他雷火神魔,他拓拔長樂的姓名反而不顯,知者不多。他的雷火彈和赤焰神火,全是武林高手無法抵擋的歹毒玩意,劍上的造詣和內力修為,皆超人一等。
如霜晶瑩如玉的粉頸和上面一小段酥胸,在向雷火神魔發出無窮誘惑,他猛的伸另一手捏住她的頸部,狠狠地摔了幾次,接著又道:「我老人家老了,但心未老,手也未老,你等著,老夫要好好看你一眼。」
誰也不知道這些人的來歷,只是那個滿臉疤的人,春虹的大哥葛春帆在九幽魔域裏見過,可是春帆不在這兒,自然無人認識。
登上崖根的一處山脊,向谷下方眺望。春虹忽然閃在右後,道:「是他,這好色如命的殘忍之徒。」
「你認為他們是來找劍的?」
如霜笑了,臉上的傷感退得好快,笑道:「他的杖上功夫了了,無甚可觀,我打發他滾了!」
叫聲剛落,身後傳來了人聲:「孩子,你的傷勢還未痊癒,為何偷偷跑來闖禍?趕快回去離開這是非之地。」
包少堡主知道厲害,人向左飛射,一面大叫:「快射!借石隱身斃了這魔頭。」
他退到如霜的身旁,伸手一摸,低聲問:「兄弟,你怎樣了?」
春虹一聲不吭,突然發難,乘雷火神魔腳未沾實的剎那之間,接二連三打出五根樹枝。
一根壽星杖突從他身後伸出,「得」一聲輕響,輕敲在他的右肘上,他的手突然垂了下來。
「放火有何用?反而提高他們的警覺,仍然救不了人。」如霜表示反對。
找了許久,春虹心中焦躁,但又無可奈何,只好向西歸崖方向走去。回到先前的鬥場附近,拾到一把金背單刀,雖沒有刀鞘,還可派用場,刀重有十斤左右,沒有兩三百斤的神力,是無法使用這種刀的。他感到輕了些,但倒還趁手,至少目下有防身的傢伙了。
靜雯怔在當地,惑然自語:「這傢伙笑得好美,邪門,絕不會是男人,定然是女扮男裝的少女,才會將我從淫賊手中救出。」
她幾乎急昏,尖叫道:「放手!放……」
疤面人向身旁一名蒙面人道:「這兩個人有大用,留住。」
「這是非之地?」她扭頭看,是她的師父心如大師到了,她搖頭,撒嬌道:「不,師父,徒兒的傷好了,我找到了春虹大哥。」
被春虹射倒的大漢未死,春虹不想要他們的命,這傢伙躺在地上,虛弱地道:「稟……少堡……堡主,是……是葛春……虹……」
「薑是老的辣,人老成精,咱們不死,他們永遠也出不了頭,怕什麼?」蛇魔不以為然,傲然地答。
姑娘火速轉身,看到一個蒙面黑衣人站在丈餘外,手中劍龍吟乍起,但並未撲上,站在那兒腳下有點亂,一雙眼不住眨動。
「咱們在光天化日之下救人,彼眾我寡,而且暗器厲害,恐怕救人不成,反賠上性命,豈不冤哉?」
自從常山一別,這丫頭的心扉,已經悄然而開,納入春虹的身影。就是說,她是一見鍾情,深陷情網了。男女間的愛很怪,男與女完全不同,男人是愛一個念兩個想三個多多益善。女人除非不愛則己,愛則只有一個,念也是同樣的人,想也是那一個。但男女也有相同的地方,就是絕不許第二個同性者插入。
「搶人?搶還不是救?」
如霜扭頭伸手,疾逾電閃,擰了她的粉頰一把,笑道:「你這丫頭美得動人極了,見你猶憐怎能不救?」
許姑娘卻盯住她不放,跟上道:「我不走,這一帶我熱悉。哦!你像是有大事在身,神不守舍,心事重重,是否需要我幫助?」
話未完,心如大師緩緩轉身,朗聲發話道:「我佛慈悲,貧尼出家與世無爭,敝剎就在附近,與尋劍之事無關,各位施主幸勿誤會。」
遠處,春虹乘錦衣大漢仰天長嘯的瞬間,又打出三段樹枝,現身大喝道:「少堡主已經死了,你們還不逃命麼?」
春虹將在醴陵與包少堡主結交,三岔口因許姑娘而翻臉的事一一說了,最後道:「我承認包少堡主的爪牙了不起,但咱們可以一擊即走。」
春虹笑道:「這傢伙可以召蛇,我想我可以召虎。」
春虹已抓住機會,射出四段木枝。
「什麼事?你說。」春虹惑然問。
心如師太向後一打叱呼,其聲不大,但聲如沉雷貫耳,直震耳膜,喝聲中,她已轉過身影。
春虹搖搖頭,笑道:「你只有一把劍,送給我之後,你呢?你把我看成自私自利的人了,兄弟!」
兩人吃了一驚,九疑老人定下心神問:「尊駕高號大名,是何用意?」
「啊!」倒了一名錦衣大漢。另一名大漢悚然而驚,立即仰天長嘯,通知少堡主。
「抓到手了!」綠眼怪人得意地叫,一把抓住如霜的胸衣,另一手卡住了如霜的咽喉,抓小雞似的將她按在石上。抓住胸衣的手一鬆,向下一滑,連點了璿璣,華蓋,鳩尾,巨闕,七坎,共五處胸中一線的要命大穴。制住了穴道,怪人怪笑道:「呵呵,是個母的,難怪長得這般俊,我雷火神魔有福了,竟碰上了這般美的假男人。」
奔出里餘,到了一處怪石如林的谷中隘道,兩旁怪峰壁立,中間一溪如帶。隘道闊僅四十餘丈,黑暗色的巨石,零亂的散落在谷道中,一座座如猿蹲虎踞,藤蔓荊棘叢生,人行其中,視線極為有限。
兩名錦衣大漢一聲長嘯,同時拔刀衝去。
「別問我的來歷,快離開山區。我走了,珍重。」如霜急急地說,她始終不願提起春虹的事。
包少堡主臉湧傲態,一字一吐地道:「天目山下神水堡,威震武林稱龍刀。」
「呸!你糊塗了嗎?」包少堡主吼叫如雷,又道:「你曾聽說過磁石可以吸出體內之物麼?見鬼!何況針已入骨貫肉,一千斤磁石也吸不出來。快!取暗器。」
春虹用剛柔並濟的巧勁,不但在百忙中將兇猛的打擊力引得向下沉,同時也抓實了打狗棍,但整條左臂麻木不仁,骨節像是脫裂似的,挑力一到,他的右手已貼到左掌外了,立即借力鬆手。
他一下退,左手向百寶囊移,瘋丐冷哼一聲,道:「我瘋丐沒空等你,你可以在江湖中找我,你的手少弄鬼,不必把七星鏢在我面前獻世。梅花神弩七星鏢,同是武林一絕,梅花神弩對我無用,七星鏢又奈我何?你若真掏鏢使用,我必定剜掉你的雙目用來做藥引。滾!快滾!」
「不許看!」如霜閉著眼睛叫,臉上紅得像石榴花。
「雯兒,我們走。」心如師太說著,舉拂塵虛引,叫許姑娘先走,許姑娘已知師父有所見,叫她在前面必有用意,躬身恭敬地道:「雯兒斗膽。」舉步便走。
「好,去找他們。大家留神些,不可擅自出面。再者,堡主有消息傳來,屠龍客已答應相助大舉。他的兒子包志堅帶著人在這兒奪劍,不可抓錯了他的人。至於其他不落單的人,沒把握咱們不可冒險動手,以防走和_圖_書漏消息。走!」
其他共有近二十人,清一色黑頭罩,只露五官,黑勁裝,佩刀帶劍,只能從他們的身材上,隱約分辨出男女老少。一個個悄然無聲,像是一群惡鬼。
先前發話的大漢神色凜然:「新昌兄,對方是什麼來路?」
「想起什麼?」
兩人吃了一驚,扭頭一看,倒抽了一口涼氣。後面另一座怪石中,藤蔓枯草中坐著兩個怪人,一個身材高大,飛蓬灰髮,灰虯鬚又濃又長,眼似銅鈴,綠芒閃閃,嘴唇又大又厚,其色殷紅,一口尖利而潔白的狼齒微露,大勾鼻,顴骨甚高,穿一襲灰色直裰,腰上掛了一隻豹皮大囊和長劍,這種人只消看第一眼,就令人難以忘懷。
「好!先看我的。」雷火神魔聲落,人已飄下了巨石,一聲怪叫,撲向最近的一名錦衣大漢。
他心中大驚,已沒有時間思索,更無法在半空中閃避,他只好臨危拼命,用手全力拍出,硬接來棍,在硬接中也藏了勁。
兩名錦衣大漢相距五尺左右,在山轎右側戒備。一名大漢向三丈外的矮林呶呶嘴,道:「新昌兄,這兒容易被人欺進,何不要求老四將山轎移至空曠處,保護起來安全些。」
「你知道他們的實力麼?」
大火向東延燒,包少堡主一群人匆匆撤帳收拾,向西南急撤離開火場,去向正是西歸崖方向。
如霜一腳沾石,手已按上劍靶。
雷火神魔伸手在豹皮囊中一抄,手上突然多了三顆赤紅色大如雞卵的彈丸,冷笑說道:「天山雷火彈,神火武林寒。」
「砰砰」兩聲,兩人倒了,想探囊取解藥,兩個黑衣蒙面人已到,俯身擊兩掌,把他們打昏了。
「你又怎樣?」如霜似輕浮地問。
春虹領先便走,一面道:「一次教訓一次乖,咱們千萬不可大意了。我抱歉,剛才要不是我誤認厲丐是瘋丐,你也不致受累。」
「不!如果你不讓救人,我絕不和你合作。」如霜答得極為堅決。
「何不召來試試?」如霜笑道。
追魂手慢慢地站起,一步步向後退,臉色厲惡,咬牙切齒地道:「咱們記下這段過節,後會有期。」
她向如霜隱沒處大聲叫道:「救我的那位姐姐,我欠你一份情,我叫許靜雯,日後希望能替你盡力。」
疤面人說完,取一具頭罩戴上,一群人入林深蒼茂處不見。
如霜開始舉步,一步步向蛇魔走去,一面笑道:「玩蛇的老不死,少獻世好不?金角螣蛇乃是毒蛇之王,也不敢接近小生,召來附近的蠢物又有何用?挺杖上!小生要懲罰你這人見人厭的玩蛇花子。」
一名錦衣大漢大吼一聲,迎上伸手射出一枚梅花神弩。
春虹和如霜一陣急走,西歸崖在望,但相距還有四五里,轉過一道山壁,又看不見西歸崖了。
「但不知施主有何需貧尼效勞之處?」
豈知叫聲未落,怪丐已冷哼了一聲,身形突然貼石以坐姿滑到,但見草影一動,人已到了石緣,打狗棍疾射,來勢如電。
疤面二爺搖搖頭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種人愈老愈怕死,不然就不會成為江湖兇魔怪物。九嶷域可以建立咱們湖南的根據地,蛇魔可以替咱們在魔域中佈下毒蛇大陣,成為金城湯池。應舉。」
厲丐姜立一把抓起他的腰帶,提在手上道:「你小子果然身手不等閒,只是,在我等手下差得太遠了。」
「不知是誰,陌生得很。」九疑老人答。
如霜穴道被制,雷火神魔的制穴手法十分高明,不輕不重恰到好處,人未昏卻不能動彈。她被撕破前襟,只急得心驚膽裂。雷火神魔的怪手已抓向她的胸圍子,只消一拉,她便要露出包紮得緊緊的酥胸玉|乳了。
「是的,我那小妹不但美,而且善良可愛,年齡雖只有十六歲,但女大十八變,將來定是個美麗的小姑娘。她是北方人,可能說變就變,不消多久,便會從一根竹等變成個豐盈美艷的姑娘,保證你一見鍾情。我認為,只有你可以配得上她,我的私心是日後替你們從中撮合,喝你們一杯喜酒。」
「好吧!闖!咱們如果被人嚇得繞道走,以後還用在江湖混?」九疑老人也怪叫。
遠處鬥場中人聲已杳,所有的人都在怪石草木中藏身,草木中火勢逐漸蔓延,將成燎原之勢,而眾人仍在捉迷藏搜尋對方一拼。
「貧尼在外面蟠龍庵清修,不與武林往來,難怪施主不識。」心如自始至終,鎮靜的功夫超人一等。
如霜突然停止滾動,「嚓」一聲響,金背單刀砍入地中,刀尖差半分便可砍到如霜的胸衣了。
「不!我還沒有見到我一見鍾情的人。兄弟,助我一臂之力,目下正是替你們撮合的大好機會,你可不能錯過呀!」
聲落,他回頭退來,飛躍上樹,架起九疑老人的胳膊,罵道:「你他媽枉稱九嶷域的主人,連幾條蛇也嚇了個半死,你的九嶷域中難道沒有蛇?」
驀地,他們倏然止步,同時「咦」了一聲。
如霜的俊臉繃得緊緊的,冷然問:「你有私心?」
春虹捉住她的手,誠懇地說:「兄弟助我。我告訴你,我有一點私心。」
如霜審度了形勢,忽然拉住春虹低聲道:「春虹哥,且慢!」
形勢大亂,錦衣大漢一擁而上。
「我忘了姓什名誰,但你為何不認識我?」老花子反問。
退出八尺外,兩人同時向後暴射,也同時發出暗器。梅花神弩最有效的距離是三丈內,但十丈外仍可傷人。而瓷管的神水腐骨箭,僅可在兩丈內有效,他慢了些兒,雷火神魔已退出了威力圈。而雷火神魔的雷火彈,卻可遠拋一二十丈之遠,而且不需直接擊中人身,爆裂兩丈圓徑之內,全被雷火所籠罩,熾烈的火焰沾在身上,必定皮焦肉爛,毒火攻心而死,十分歹毒。
「不!我不和女孩子打交道。」
如霜的手按在春虹的肩背上,低聲道:「春虹哥,你沒有兵刃,我的星沉劍送給你,可好嗎?」
他像一個紙人,被狂風颳去,翻著觔斗飛跌三丈外,從三丈餘高的上空向下掉,「砰」一聲暴響,摔得他頭暈目眩,四肢如折,眼中直冒金星。
「傻大個兒,我的天,這時你還問這個,等會兒咱們都沒命了,還不解開我的穴道?」
春虹晃身後退,退入樹叢狂笑:「來來來,葛某帶你們逃命,何苦替神水堡賣命?來呀!」
「釋心如,釋……唔,沒聽說過你的名號。」
雷火神魔卻不放鬆,怒叫道:「即使你的父親在此,也不敢對老夫無禮。你一個小輩,居然敢在老夫面前……」
驀地,他停止狂叫,眼中看到一名死了的大漢的眉心上,有一星灰色血珠流下眼窩。他走近俯身細看,忽然厲叫道:「可能是子午絕命針,血泛灰色,創口細小而成三角形,不會錯,是東海奇域我那丈母娘的淬毒霸道暗器。用刀砍開腦袋取出來看!」
如霜一面解穴,一面道:「你這黃毛丫頭果然美,難怪……」她卻又忽然住口。
春虹躍起抓住如霜,扔上背脊,一手挽住她的下身,從另一方面退走。向下一看,一名錦衣大漢則繞到石後藏身,伸頭拔刀向石側觀探,沒料到石上有人。
轟然一聲大震,熾熱的火花八方飛射。一名錦衣大漢沒避之不及,「啊」一聲狂叫,躍之火https://www•hetubook.com.com海之中掙扎呼嚎。
春虹和如霜已算定包少堡主一群人,必定經過這附近,早已找到一處進退方便的隱身處所,等待著機會動手救人,遠遠地,人聲已近。兩人趴伏在巨石頂端,石頂上藤蔓荊棘凋零,他們躲在上面倒是十分安全,不易讓人發現他們的身影。近了,在最前面開道的四名錦衣大漢已可看清了。
她收了劍,去另一名大漢身上找她的暗器。五六丈外包少堡主帶領著剩下的八名護衛到了,吼聲如雷:「九弩齊發……」
他一面說,一面折下一段樹枝,用手削尖削好,塞了十餘支在腰帶上。
許姑娘一聽師父要她回庵,心中老大不願意,噘起紅艷艷的小嘴唇道:「師父,雯兒不回去,找不到大哥,絕不……」
看守山轎和許姑娘的人,共有八名之多,四面把守,每人手上有一具梅花神弩,接近不易。
「施主誤會了,女流之輩,中氣不足,絕不能練成獅子吼佛門絕學。貧尼釋心如。」
兩人一左一右往回走,再退出二十丈外,開始用火摺子點燃半枯的茅草,悄然溜走。共有四處火頭,山風一吹,片刻濃煙四起,火舌燃及樹林,不可收拾。
近了,已可嗅到醉人的奇香,也可看清中間的女人,眼梢已出現細小的笑紋。這是說,她年齡已在四十開外了,是婦女,而不是個少女。
如霜早有防備,突然倒地急滾,五枚弩箭落空,滾到大漢的身前。大漢刀化長虹,挫身一刀下砍。
「好!咱們分頭放火,在後面山嘴向古松會合。」
同一瞬間,如霜卻上了兩怪人所坐的巨石。
蛇魔焦慮地收了蛇,卻未衝上,在懷中掏出一個奇怪的竹管,送到口邊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聲音特別刺耳,而且使人感到有震動的感覺。
他遠離了鬥場,躲在崖根上將人放下,一咬牙,雙手一陣拍擊推拿,解了如霜被制的胸前五穴,一面轉頭他顧,一面低咕:「怪不得司徒老爺子說我是瞎子,原來他早知你是女人,你這妞兒也真怪。」
瘋丐壽星杖一壓,將追魂手壓在石上,破大袖一揮罡風乍起,聲如殷雷,十支弩箭如被狂風所颳,飛向一側草叢。
同一瞬間,厲丐一聲怪叫,擊倒了一名大漢,他自己的右臂上,也插了一枚勁弩。
雷火神魔一怔,惑然問:「你是屠龍客?你的年紀多大了?」
「你的小妹?」如霜驚問。
蛇魔已領教過春虹的掌力,眼下多了一個相貌英俊,風度更佳年紀更小的白如霜向他公然叫陣,而且不怕蛇,心中開始發毛,頓升退意,真要動手栽在這些小輩的手中,他老臉往哪兒放?目下蛇來了,九疑老人自顧不暇,難以希望九疑老人聯手對付,他弄巧成拙了。
如霜也不例外,她雖從春虹口中知道許姑娘僅是個十六歲的黃毛丫頭,但總是個女人,也必定是秀色迷人的美少女,不然春虹也不致於說許姑娘配得上她,她怎能不防?所以要自己救人,首先減輕許姑娘對春虹的感恩心念,再說也不願春虹冒險。那年頭,男女間的愛發展很可怕,男人得不到所愛的女人,寧可動傢伙毀了拉倒,女人得不到所愛的男人,卻寧可自己上吊投河。而相同的是,相愛的人,都不希望所愛的人冒險犯難,寧可以身相伴。
「廢話!」如霜頓腳叫道。
他隨手一撕,「嗤」一聲裂帛響,如霜的前襟完蛋了,露出裏面的蘭花水紅包胸圍子。
蒙面人身後的怪石中,先後出現二十餘個蒙面黑衣人,赫然是擒走蛇魔和九疑老人的一群。中間身材高大持杖帶劍的怪人,這時並未除下頭罩,一聲獰笑,走近道:「在老夫的手下,沒有不肯的事。」
遠處,虎嘯聲乍起,山谷為之應鳴,宛如石破天驚,顯然有上百頭猛虎在同聲咆哮。
不遠處一座怪石上,追魂手麥金堂站得高高的,衣袂飄飄,三角眼冷電四射,手中輕揮著一把獵人的木弓,腰上掛了一個箭袋,哈哈一聲怪笑,大聲道:「你們用的是小弩,我老人家麥爺爺用的是硬弓,一近一遠,好打落水狗,哈哈哈……」
他蛇行鷺伏接近了錦衣大漢的圈子,聲息俱無,逐寸向前移,近了。
兩個錦衣大漢臉無人色,悚然扭頭狂奔。
春虹留意著石下的動靜,沒向如霜身上看,伸手按上如霜的胸膛,觸手處溫潤膩滑,不對勁,天!有高有低,高低相差很大。
「你知道?」如霜訝然問。
「那畜生,我踏遍天涯海角,要吃他的肉,剝他的皮,踏碎他的骨頭,用他的頭顱做溺器!」包少堡主咬牙切齒,揮龍刀狂吼,像是瘋子。
厲丐抓住春虹的腰帶,所以並不知春虹在偷偷運功,拖著人往先前的巨石下走,上面的雷火神魔叫:「拓拔老友,你看,又來了不少兔崽子,怎麼辦?」
「這是匹夫之勇,智者不取。」
她的左手猛揮而出,「噗」一聲擊中了,但如擊鋼鐵,震得她手臂痠麻,格不開來爪。
「不!這兒全是了不起的武林高手,而且山高林密,猛虎不敵人類,徒增傷亡,我不忍心。」春虹神色肅穆地答。
下面半里地,山谷的一處凹入山根下,建了三座帳幕,停了兩乘山轎,一些錦衣大漢正在忙碌。包少堡主和兩名姬妾站在中間的帳口,嬉笑著似有所待。
如霜忘情地挽住他的膀子入懷,突又抱頭急掠,春虹莫名其妙,也沒有看到如霜轉身奔出時,掉在草上的幾顆淚珠,更未看到如霜臉上的慘澹神色。
包少堡主走在中間,他後面一名錦衣大漢,背著已被制住穴道的許姑娘。兩乘山轎也在後面緊跟,急急逃命。
春虹緊跟而下,也笑道:「一入情關出更難,為愛是要付出代價的,兄弟,你……」
春虹急急趕上,道:「白姑娘,你不能救人讓我來。」
滿臉傷疤的人,突然獰惡地一笑,伸手扣在旁邊的海碗大樹上,五指一收,已扣入樹中,信手一推,樹突然噗簌簌倒下,聲勢駭人。
錦衣大漢滿以為梅花神弩絕不會落空,太大意了,棍到已無法躲避,一聲悶哼,砰然摔倒在丈外,厲丐這一杖,力道委實駭人聽聞。
巨石頂上,春虹已調息完畢,如霜先前給他吞下的紫金丹藥力仍在,所以傷並不重。他伏在石上向後滑,虎目中已看清下面的劇鬥,雷火神魔和厲丐的避弩身法,以及兩方的歹毒暗器,他都一目了然,無形中已知道如何對付這種歹毒的玩意。他是有心人,一目便看出這些暗器的缺點所在,自知趨避。
「哦!他在召蛇。」如霜笑道。
如霜挽住他的臂膀,歉然地道:「春虹兄,恕我,我幾乎令你為難。我知道你心地慈悲,不忍令無知畜類死傷,召來了你會難受的,這些武林高手確是不畏虎豹的人哪!」
如霜心中大急,道:「快解我的璿璣至七坎的五大要穴。」
心如師太不住搖頭,斷然拒絕道:「施主明鑒,貧尼有責任維護弟子的安全。」
「不管你在任何情形之下,遇上了包少堡主,不要殺他。」
「哎……」雷火神魔怪叫著,驟不及防,五根樹枝中了三根,一中右胯側,一中左肩外,一中大腿根,差點打掉了陰囊。這一記真絕,把雷火神魔嚇了個渾身淌汗,站不牢跌倒下去了。
春虹扭頭避開,結巴巴地問:「你……你是女……女人?」
「正相反和-圖-書,放火之後,至少他們將遷地為良,可以暫時保全小妹,咱們跟在一旁伺機,豈不甚好?」
「誰?」如霜依然在他身後問。
「哦!我想起來了。」
前後有大火,已無敵蹤。包少堡主召集了死剩的人,收拾屍體匆匆離開。這次衝突,他碰上了硬對頭,死傷之後剩下一半人,是神水堡近十年來損失最大而又一無所獲的一次。
兩人一躍下地,如飛而去。遠遠地,九疑老人仍在咒罵道:「狗東西,你定是用一石兩鳥之計,也想把我老人家弄死。蛇少我不在乎,上千上萬怎吃得消?蟻多也咬死象,我真想把你弄到我的九嶷域整治一番出口惡氣。」
「屠龍客包秋山的犬子包志堅。」春虹答。
她叫晚了,春虹已看得清清楚楚,胸圍子斷了一條帶,映掩之間,更增加了幾分神秘。
「你……你是瘋丐曾……?」
怪叫聲中,連打七棍之多,春虹知覺未失,在地上運聽風辨器術不住轉動閃避,棍在他身畔弄影,地面泥土飛揚,碎石斷草紛飛。打狗棍幾次掠過他的身側,險象環生,最後一棍「噗」一聲悶響,擊中他的右肩,沉重如山的打擊力道,把他打得渾身發軟,無法再動了。
白如霜臉色大變,俊面上泛上濃霜。但春虹在前面,沒看到他的神色。他只感到如霜靠在他背後,靠得緊緊的。
春虹和如霜各走一方,事先雖約定會合之處,但已被大火所掩,雙方都迷失了,在這視野不良的山谷中,想碰頭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包少堡主也一聲怒吼,一閃即至,從中切入,用奇快的手法拔刀。他已看清兩個怪物擒住的人,一個是春虹。春虹的造詣他知道,能輕易擒下春虹的人,豈會是庸手,所以他拔刀了。
「宰了,少一個便少一個人找。」厲丐姜立冷冷地答,提著春虹躍上了石頂。
疤面人舉起手,「唰」一聲往下揮,獰惡地道:「到時自知,目下言之過早。」
下面的錦衣大漢已到了石根下,左手上搭,兩具梅花神弩齊發,射向石上的兩人。
如霜不願她跟著,煩躁地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別跟著我好不?」
許靜雯翻身坐起,一面活動手腳一面道:「他們在身後暗算,不然休想動我一根汗毛。謝謝你的援救,請問爺臺尊姓大名!」
如霜向右移,一面道:「火頭不必多,多了易被人看穿有人弄鬼,而且離遠些,等他們發覺火起趕來撲救,火勢便不宜控制了。」
春虹神色凜然,道:「我知道太冒險,但小妹一個女孩子,落在一個好色如命的人手中,後果不問可知,我豈能不顧?」
這時,四周已被聞聲趕來的錦衣大漢所包圍,包少堡主在八名護士護衛下,正大踏步走近。
一名蒙面人躬身答:「應舉在,請二爺吩咐。」
「他們在阻路,咱們必須闖。」蛇魔怪叫。
下面大亂,神水所噴處,白色的泡沫大起,刺鼻的氣味令人作嘔,所沾處草枯石腐。神火所沾處,草石赤焰升騰,久久不息,臭氣撲鼻。人影奔掠,各找藏身之處。
「我身上有兩顆龍珠,蛇還能不怕龍?」如霜也低聲答。一面答,一面探手懷中取出一雙結金香囊,囊大有經寸,寶光隱隱,囊下的流蘇長有半尺,五彩斑斕,遞給春虹,甜甜地笑,低聲道:「春虹兄,送一隻給佩飾,切毋相忘。這老鬼全憑這兩條蛇,現你不必怕他。佩在身上行道江湖,永不會有蛇蟲侵犯你。」
她手中有一顆褐色丹丸,姑娘接下放入口中,低聲從容地問:「師父,是什麼人?」
心如師太原先舉步從容,忽然緊走兩步,將手伸至姑娘身前,用傳音之密術叮嚀道:「吞下,不聽招呼,不許動手,盡量忍耐。」
「咦!」怪丐怪叫,全力一挑。
春虹剛接近石頂,打狗棍已到,斜劈他的腰脅,已沒有讓他射閃的時間。看棍勢,可能大石頭也禁受不起。
「好啦,好啦!你別打我,我也不理你,你我各奔前程。」如霜微笑著說完,忽然去如電閃,走了。
如霜也滑下了巨石,叫聲先道:「小心!」
這傢伙完全是僥倖得手的,並非憑真本事硬功夫將人擒獲。春虹太大意,認錯了人,被厲丐乘機得手,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假使雙方以真才實學相搏,厲丐不見得能如此輕易地得手。
「我蛇魔不是善男信女,讓路!」蛇魔也向前走。
兩錦衣大漢一逃,轎旁只有兩人了。遠處嘯聲震耳,包少堡主已率人趕回。
蛇魔和九疑老人聯手急掠,九疑老人埋怨完,道:「醜老鬼,這兩個少年人真可怕,不出三兩年,江湖道中將是他們的天下,咱們老了。」
後面山谷中,火海熊熊,滿天濃煙,爆裂聲不絕於耳,火頭漸漸移向兩側的奇峰向上燒。
可是,他無法擋住從四面進擊的人,另一筒弩箭,幾乎要了他的命,最近的一枚擦肩而過,百結衣開了一條縫,危險至極。
包少堡主一刀落空,也不敢放膽追襲,屹立原地,橫刀冷然注視著雷火神魔,金光閃閃的盤龍金刀,仍在發出龍吟的雷鳴,動人心魄。
「你說那兩名少年敢和這兩個老怪作對?」
遠處的老花子咧嘴一笑,壽星杖點在追魂手的胸前七坎大穴上,微笑地道:「劍還不知在何處,但山谷已成殺場,何苦來哉?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為何隨便殺人?」
附近怪石嵯峨叢生,遠處火場的聲響震耳,但她竟然發覺附近有人。附近沒有任何聲息,不見有人現身,許姑娘的劍已被包少堡主取走,她立即折下一樹枝拿在手中權充兵刃。
話未完,轎後一名錦衣大漢突然「啊」一聲慘號,飄身栽倒,梅花神弩落地,眾人大吃一驚,全向那兒看去。
綠眼怪人一聲怪笑,已欺近身邊了。
九疑老人躲在後面的樹上,「唰」一聲,三條長約三尺的竹葉青從他腳下滑過,嚇得他魂飛天外,怪叫道:「醜老鬼!你他娘的少獻世好不?我的天!成千上萬的毒蛇,你不是故意和我過不去麼?」
心如這個老尼姑其實不是平凡人,她的修為造詣深不可測,只是根本不與武林來往。她的興趣在佛學,在給與苦難的女人人生的希望。她不鼓勵她們身入禪門做比丘,除非是老年孤零無依無靠的可憐女人,所以她主持的尼庵,其實是收容孤苦伶仃老女人的養老院。
「你如何救人?」如霜問。
「她是我最近結交的小妹。快!下去想辦法救她。」
「你不肯?」蒙面人厲聲問。
包少堡主將針納入囊中,切齒道:「如果是東海奇域子午絕命針,重擊則當時斃命,輕傷則子不過午。好哇!我那丈母娘竟包禍心,找起我的麻煩來了,這賬怎能不算?」
「是的,姓許,叫靜雯。」
春虹也搖頭苦笑,嘆口氣道:「其實,我和他總算有醴陵相遇稱兄道弟的一份情誼,寧可他無情,不可我無義,我定不能殺他,即使他曾想殺我。走吧,我答應你。」
「乃是貧尼庵中的弟子,也是一位施主的千金。」
棍掌對接,雙方來勢皆兇猛無比,按理該聲如裂石,不是棍斷便是掌毀。豈知「噗」的一聲悶響,春虹的巨掌一收一沉,一帶一按,抓住了黃竹打狗棍。
「咦!你這把刀是誰的?」雷火神魔沉聲地問道。
怪!如霜和春m.hetubook.com.com虹所站處,三丈圓徑內沒有蛇影,蛇都繞道而竄,不敢接近。
如霜沒移動,冷冷地道:「不!你去吧,恕我不能助你一臂之力。」
「不要埋怨你自己了,只怪我的修為不夠,雷火神魔確實是可怕,我連格他的手都格不開,慚愧。」
心如師太唸了一聲佛號,若無其事地道:「出家人無所世事,不生塵念,請勿相迫,施主慈悲。」說完,再次轉身。
草中有異動,四面八方蛇影急竄,各種奇形怪狀的五顏六色毒蛇,紛向這兒集中。小的僅如小指,大的竟有兩丈餘長,但見草叢中分,沙沙作響,吹竹之聲震耳。
如霜一躍而起,一腳踏在刀背上,電芒一閃,星沉劍神奇出鞘,捷速電閃,刺入大漢的胸口。
他拉如霜胸圍子的手停住了,綠野中異芒四射,緩緩瞥了石下四周的錦衣大漢一眼,陰森森地答:「姜老友,你是指這些穿得漂亮的鏽花枕頭……」
驀地,左側巨石上忽現人影,是瘋丐曾政,大笑道:「是我不肯,如何?」
晚了,綠眼怪人已到,已沒有她拔劍出鞘的機會,巨爪已光臨她的胸膛。她唯的自救辦法,是用左手去格開已臨胸的巨手。
「任何代價,在所不惜。」如霜一字一吐地答,轉頭神情肅木地凝視著他。
「你的意思?」
「不錯!」
春虹淡淡一笑,道:「先不救人,搶人。」
許姑娘靜雯,是祥雲堡主許晉的愛女,那時,有骨氣的武林名宿,大都不願將自己的兒女讓外人知道。一方面深恐兒女不成材,有辱門風。再就是怕仇家所悉,在兒女身上下手。而且除了本門絕學之外,大多不肯自小親自傳授武功。練武不是簡單的事,三更燈火五更雞,艱苦異常,讓師父去下功夫。因此,武林名宿的子女,啟蒙的師父很少是自己的骨肉至親,學藝十年八載,再繼承家傳絕學。許姑娘的爹娘在江湖大名鼎鼎,但她的師父是名不見經傳的心如師太。
「雙肩井雙環跳,那姓包的狗才存心要廢我。」
「世間的事,全讓那些智者搞得一團槽。」
「妞兒……你叫我老不死的放手?」雷火神魔怪笑怪叫,手已經抓她的胸圍子上緣了。
「只是請教而已。」包少堡主還不敢太狂。
春虹一咬牙,手按上她的酥胸,只感到心跳如鼓,糟了,有人飛躍上石,是雷火神魔。
兩人繞過一側,直撲先前包少堡主出現的方向。
「厲丐身材高大,就在前面不遠和人正在纏鬥。」
「啊!」慘叫聲乍起,轎旁看守許姑娘的錦衣大漢倒了,如霜飛撲向山轎。
雷火神魔臉色一沉,吼道:「呸!你在責問老夫?」
春虹只好接過,納入懷中,急急地道:「我領你的情,謝謝你。小心,老鬼要孤注一擲了,他要拼命啦。」
石上的厲丐姜立忍不住大吼道:「咱們斃了這些狂小子,殺!」他放下春虹,飛躍而上。
九疑老人的叫聲,給他一次機會,正好乘機下臺,停下竹管,向白如霜厲聲道:「咱們以後見,這次放過你們。」
「不知道。但我曾經看見他們獻身手,是一群蒙面人,每一個人都有超塵拔俗的能耐,你不能從容接下其中一人,小心了,切記聽招呼行事。施主住手!」
春虹領先欺近,借草木掩身,蛇行鷺伏,步步進逼,已迫進至一二十丈之內了。從草梢的空隙中向前瞧,林木的空隙已可看到錦衣大漢的身影。
「正是,屬下親目所睹。」
「什麼?你的小妹姓許?」如霜變色問。
自始至終,如霜不敢和春虹的目光相對,這時卻神色一怔,注視著他道:「春虹,請答應我一件事。」
「咦!你有事?」
走在師父的前面,這是逾禮的事。姑娘知道,必定大敵至矣!
轎旁只剩下四名錦衣大漢,聞聲驚破了膽,兩名飛撲而上,怒叫如雷:「無恥小狗,納命!」
他正得意狂笑,將一支射虎用的利矢搭上,驀地,身後出現一個蓬頭垢面,掛了個討米袋,身材瘦小,穿了一襲破鶉衣的老花子,相距在八尺內。追魂手仍未發覺身後有警,老花子的能耐,委實駭人聽聞,以名列江湖超人高手的追魂手,也未能發現身後有人。
包少堡主人冷笑一聲,朗聲道:「咱們一東一西,一火一水,彼此久仰,卻無仇無怨,閣下承認麼?」
帳幕四周有樹林,茅草及腰,但在光天化日之下,要想接近這一群武林高手,太難了。
「江湖中有兩個以花子裝束行道的人,一是厲丐姜立,一是瘋丐曾政,瘋丐早在江湖中失了蹤,難道你是厲丐姜立不成?」
「我要打你。」
厲丐一聲怒嘯,仗屍掩身疾衝而上,不許對方重新裝箭,打狗棍再揮。
「你……你到底是誰?」追魂手虛脫地問。
「武林無歲,江湖無輩,包某的年齡雖小,在武林名聲響亮,稱閣下尊駕並無不可。」
下面的春虹被人提在手中,但未被制住穴道,心中暗喜,故意瞪大雙眼,張口伸舌,像是驚昏了,不言不動,暗中在運功調息。
「冬季已至,草木枯凋,咱們倆何不放上一把火?」
他的手逐漸下移,胸圍子的兩根繫帶也逐漸繃緊,如霜的酥胸逐漸出現,乳|房的上部,也逐漸暴露。
「搶轎中的人,他們必定全力保護,然後再救人。」
「那女娃娃是誰?」蒙面人又問。
「嗡」一聲弦嘯,利矢脫弦而飛,飛出十丈外上空,方翩然下墜。他心中發毛,扭頭一看,怪叫道:「你……你是誰?什麼在後面偷偷摸摸下手?」
瘋丐收了壽星杖,向追魂手冷冷地道:「你也給我滾,滾出雲嶁山,不然我折了你的狗腿,讓你爬著走。」
追不上了,如霜已一閃而沒,沒入怪石草木叢生之處,誰敢放膽追?八名錦衣大漢有四名奉命追入,追出十丈外人影已杳,不知該往何處追才好。
驀地,身後傳來一聲細小直入耳膜的刺耳怪笑,和令人心寒的奇異語音:「星沉劍乃天下兇劍之一,誰不要我要,何不送給我?」
「那麼,請教,剛才的火可是尊駕所放?」
話未完,如霜的神情變得好快,臉上陰霾盡消,容光煥發,推了他一把,笑著截住話尾問:「春虹哥,你為何不替自己打算?」
「好,回頭見,小心了。」
「你該回庵,目下群魔畢集,處處兇險,萬一你有了些小差錯,為師如何向令堂交代?你爹娘的名號在江湖震撼武林,祥雲鳳劍震宇內,如果你有了三長兩短,豈不糟透?為師擔待不起!孩子。」
「我也去!」
「當然不假,到這兒來的人,還會放過找劍的機會?」
雷火神魔本來伸手抓刀,一看刀光有異,心中一凜,半途收手側飄八尺,站住了。
相反的方向,一個個細腰豐臀,媚態撩人。中間那位美女確實美,美得令男人心動,美得令男人屏息,美得令男人跳刀山下油鍋,畫一般的五官臉龐,一道眼波可以勾魂懾魂,一朵媚笑可以令人渾忘此身何在,人間何世。身材是增一分嫌胖,減一分嫌瘦,該凸的凸,該凹的凹,妙到巔峰,恰到好處。穿著窄袖子短式繡百花的薄春衫,下面是同色同長裙,伸出纖纖玉手輕撩袂裙,現出下面一雙翠色的小弓鞋,嫋嫋婷婷往前走,左右有四少女拱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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