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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珠

作者:東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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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聲東擊西

第六章 聲東擊西

畢倩倩道:「他不會裝麼?我想他一定有什麼陰謀,不然,咱們早就死了。」
畢元狼嗥般大笑道:「戚兄只想到咱們不和你合作,無法生離此地,卻沒有想到另一件事。」
戚建公巨目掄動,嘿然道:「諸位身在絕地,總不可否認吧?」
她目光落到卓玉祥、慕容貞兩人身上忽然好似吃了一驚,急步走近,俯身去,無限焦急的道:「卓相公,你怎麼了?啊……」
戚建公闊劍橫掄,仰首大笑道:「聽卜兄的口氣,好像兄弟已經輸定了?」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只見那縫裂現之後,卻並不見有人走出,敢情對方不明廳上的虛實,不肯立時現身。
卓玉祥側臉看去,那道僅裂開一條縫的石門,卻並未因燈光的乍熄而閉起。
假天破大師接下天破大師一記掌力,一個人卻也被震得後退了兩步,猛覺疾風撲面,天破大師已經逼到面前,一聲不作,左手疾出,一掌朝天破大師當胸印來。
畢倩倩道:「戚伯伯還懷疑幕後主使之人,是我爹麼?」
上官相劍勢沉穩,招法變化不多,出手也並不太快,但每一劍都帶著嘶然輕嘯,劍風極勁,去勢如行雲流水,極為自然,一望而知功夫極深。
畢倩倩道:「爹爹這是冤枉女兒了,其實在這裏的所有人中,還有嫌疑比女兒更大的人呢!」
畢倩倩道:「不錯,但你仍然要聽我咳嗽為號,方可起來,哦,你把那顆寒鐵念珠給我,我打算先替義父解去身上奇毒,他老人家,一身功力,是四人中最高的。」
但這並不重要,只要依樣葫蘆,戚建公雙手按在什麼地方,他也按上去,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卓玉祥自知功力不如戚建公遠甚,但他仗著「雙劍合璧」,右手長劍劍勢,雖被對方震散,但左手駢指如劍,劃出的一道指風,卻擊中了戚建公的左肩。這一招,當然傷不了戚建公,他倏地回過頭去,沉笑道:「好小子,老夫倒是忽略了你這一招『太白飛星』。」
上官相道:「此時大家都在用功緊要關頭,唉,運功逼毒,不是解藥,除了憑仗本身功力,別人是無法幫忙的。」說完,又緩緩閉上眼皮。
石窟中頓時暗了下來,只有畢倩倩的手上的一顆夜光珠,還透著一些光亮,那也只是從她指縫間漏出來的光亮而已。
他使的這一手,叫做「移山填海」,實則乃是內家所謂借力打力,佛門則稱之為接引功夫,把你打來的力道,接引開去。但這類功夫,並非完全巧勁,本身仍須有相當的精湛內力,方可施為,不然,你如果接不住,引不出對方的力道,就會被對方內力衝擊,當場身負重傷。
戚建公道:「到了此時,老夫也不用再否認了。」
一道青光,快似閃電奔雷,虹射而至,搶在那道人影前面,攔到了左首石壁前面。
畢倩倩一呆,心想:「看來她自稱新任龍宮之主,倒似不假!」
戚建公一手扶住石壁,一手掩著胸口,一頭花白頭髮,根根直豎,突然發出尖厲的笑道:「姓龍的,你好毒辣的手段!」
畢倩倩卻在此時,忽然舉步走了過去,嬌聲叫道:「卜伯伯,你不用和他打了。」
畢倩倩劍法一變,身子遊走,劍勢飄忽,避敵進招,每每在利用對方闊劍的空隙反攻回去。她究是當過一年龍君,一身武功,出自龍君秘傳,對戚建公的硬拆硬攻都是她接下來的。
上官相一怔,問道:「此話怎說?」
戚建公雙目之中漸漸射出殺機,一手捋鬚,洪笑道:「不錯,小丫頭,你說對了,老夫確然已把內腑所中奇毒,逼出體外了。」
卜元慶一支竹杖,使的翻江倒海,招數樸拙,但功力極深,但他對手戚建公一柄闊劍上的造詣,威力更強,劍光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石門在他驚號聲中,迅快的一開即閉。
畢倩倩道:「你有什麼打算?」
戚建公道:「正是如此。」
戚建公究竟是久經大敵之人,同時發覺葉道長「天龍爪」當頭抓落,他依然臨危不亂,身子就勢往地上滾出。
慕容貞喜道:「大哥,二位掌門人醒過來了。」
上官相道:「坐下來如何?」
說到這裏,忽然「哦」了一聲,續道:「乾爹,戚建公既能開啟石門,證明這裏有一道門戶,我們不妨試試看。」
戚建公道:「你不是想拖時間吧?好,老夫就看你一招劍法。」
卓玉祥道:「那麼姑娘準備用第二種辦法試探他了。」
戚建公打出一團強猛掌風,暗勁如潮,一下就逼住了畢倩倩的劍光,把她擋在六七尺外,再也無法逼近身去。
老和尚和對方對拆了數招,似已知道這假扮自己的人是誰了。
戚建公洪笑一聲道:「小丫頭,你果然聰明得很。」
畢倩倩道:「那就是等他有所行動,就揭穿他的陰謀。」
原來畢倩倩借著說話,走近兩人戰圈,原是看出戰況對卜元慶不利,爹爹和義父礙於卜元慶的面子,不好出手助拳,自己小了一輩,就算出手,對卜元慶而言,也並不丟臉。
卓玉祥道:「在下自會小心,你說吧!」
戚建公道:「不錯,諸位縱然並未中毒,但若想保住性命,活著離開這裏,唯一的辦法,依然只有和兄弟合作一途可行。」
「這叫做不打自招。」戚建公呵呵一笑道:「如以在這裏的人,都有嫌疑的話,那是姑娘的嫌疑最重了。」
卜元慶竹杖一頓,洪笑道:「這還用說?」
這「雙劍合璧」,果然厲害,南煞戚建公前後受敵,只好縱身讓避,一面還擊了兩掌,喝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老夫豈會在乎你們兩人聯手合擊麼!」
這一戰,利劍嘯空,寒光匝地,但見一片青白劍光,一道道的劍影,籠罩五四丈方圓,劍風的激盪,人影迷離,好不慘烈!
喝聲中,突然劍光一閃,劍尖刺入卜元慶的左脅。
戚建公道:「那倒不假,以諸位的功力,逼出體外雖然辦不到,但逼聚一處,使劇毒延緩發作,自可辦到。」
他說得如此斬釘截鐵,顯然是中了戚建公的激將之計,但他這麼說了,畢元自不好再加入了。
他連頭也沒回,反手一掌,朝卓玉祥拍去。
戚建公在這一劍上,貫注內勁,佈滿了劍氣,石凳受到劍氣的震力,爆裂成無數碎片,灑落一地。
「錚」一聲金鐵大震聲中,戚建公闊劍由前而後,由上而下,朝左側劃了一個圓圈,再由下翻起,一點劍光,直挑北煞卜元慶小腹。這一劍快疾詭異,逼得卜元慶慌忙吸氣後退。
戚建公方才說出十招之內,讓爾等留下性命,老夫就不配稱南方煞神之言,如今已經六七招過去,也只不過略佔上風。
南煞戚建公被北煞竹杖擊中左肩,這一杖在北煞中劍之後,杖勢力道雖已減弱,但也不算太輕,至少戚建公被他這一杖打得眼前金星亂冒,抽劍疾退。這一機會,畢倩倩豈肯放過?
只聽「錚」、「錚」兩聲,一下就接住了兩人的長劍,在金鐵交嗚聲中,直震得兩人執劍手腕,隱隱發麻!一劍交擊,就把兩人流動劍光,錯落劍影,一齊擊散!
這一瞬間,他高大身軀,佈滿了一層濃重的殺氣,畢倩倩和他相隔還有一丈來遠,就已可感受到殺氣逼人而來。
卓玉祥接過念珠,應道:「晚輩遵命。」
畢元點點頭道:「不錯,諸位快請坐下。」
第一、郝總管密傳「竹令符」,追緝卓玉祥,目的似乎只在卓玉祥身上的一顆寒鐵念珠,而寒鐵念珠,如今業已證明確實能辟諸毒,這一點,南煞戚建公竟然並不知情。
因此戚建公向石壁的地點、姿勢,他比任何人都看得真切,只是沒有看清戚建公是如何打開石門的?
對方既未現身,這邊也沒採取行動,躺臥地上的人,依然七橫八直,像是真的昏迷不醒。
畢倩倩道:「不,我說在這裏的人,也包括侄女在內了。」
畢倩倩仍以「傳音入密」說道:「但對方並不知道咱們不怕迷香,咱們也正好給他來個將計就計,裝作被迷昏過去,就可把他們引出來了。」
南煞戚建公只當東煞上官相等人並未中毒,他做夢也沒想到已經身中奇毒,因在霧室之中已有多日的天破大師、葉道長二人,居然也會迅快恢復功力。
畢元笑道:「兄弟只是要你小心龍刑刀,可並沒說石門裏面刺出龍刑刀來了,卜兄又何須退得如此快法。」
戚建公道:「二位望重武林,自然不會把生死二字,放在心上,這點,老夫早已想到,但天下之事,有時會比生死更重大,二位如果不肯和老夫合作,老夫只好另外派一個天破大師、葉法全回轉貴派去了。」
卓玉祥配合她的行動,一面揮劍急攻,一面喝道:「老賊,今晚你狐狸尾巴已露,再也跑不掉了,還是束手就縛的好。」
南海「風雷劍法」,果然別走路徑,每一劍都挾風雷之勢,威力之大,前所未見。
只有畢倩倩、卓玉祥、慕容貞三人,沒有人假冒。卓玉祥、慕容貞只是名不經傳的後生小子,自然沒有假冒的價值。
那是由為這招「移山填海」,正是峨嵋伏虎寺的功夫,老和尚那得不心頭狂凜。
畢倩倩興奮的道:「這魔頭總算制住了。」
「龍頭金牌」、「毒|龍劍法」,這已可證明她說的不是假話了!
天破大師寶塔般的身軀,被震得後退一步,駭異的道:「你……」
不用說話,他打開石門,是要逃進石門中去的,但就在石門裂開之時,戚建公口中驀地發出一聲驚號,腳下跟隨後退。
照說中刀之後,就該毒發身死,戚建公只是仗著本身深厚功力,才說出這幾句話來。上官相眼看戚建公毒發身死,不禁神色黯然,望著畢倩倩說道:「聽戚兄口氣,好像這幕後主使人仍然是龍君,他並未死去!」
畢倩倩怒她無理,探手入懷,取出一塊龍頭金牌,手掌一攤,問道:「你認不認識它?」
戚建公大笑道:「老夫早就知你服過百毒丹,一年之內,百毒不侵,但你爹等人俱已無法和人動手,憑你這點武功,老夫又何用把你計算在內?何況……」
只要是練劍的人,無不對新奇劍招,存有好奇之心,南煞戚建公居然也不例外。
卜元慶一支竹杖幾乎有使展不開之感,逼得他連聲怒嘯厲喝,全力應敵,無暇他顧。
葉道長道:「好!」
卓玉祥橫劍當胸,hetubook.com.com悠然道:「在下早把內腑奇毒,逼出體外了!」
畢倩倩論功力,原是三人中最弱的一環,但她劍法精奧,手中又是一柄切金截鐵的乙木神劍。戚建公對它不無顧忌,因此她打得雖較難困,有時也居然確能把戚建公逼得後退不迭。饒是如此,但就整個大勢來說,南煞戚建公還是穩佔了上風。
燈光掃過廳上,然後倏然隱沒!
這自然是在等候時間,至少,也要等義父解去了毒,她才能有所舉動。
畢倩倩道:「你果然識貨。」
說到這裏,忽然口中「唉」了一聲,倏地睜開眼來,說道:「奇怪,我怎麼會一點感覺也沒有?難道我根本沒有中毒?」
卓玉祥道:「目前還不知道,我聽畢倩倩的口氣,好像四方煞神中,有一個是真正事後主使之人,從現在起,你不可稍動,更不可說話,要裝作昏迷不醒,才能把他制住。」
廳上諸人,天破大師、葉道長,都是一派掌門人身分,西煞畢元、東煞上官相、北煞卜元慶,都是一方霸主,而且也是畢倩倩的長輩。但大家都須聽一個小女子的號令,畢倩倩亦足以自豪了!
戚建公沉笑一聲道:「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隨著天破大師石破天驚的一聲「獅子吼」,一式「雲龍探爪」,右手五指屈曲如鉤,施展「天龍爪」,五道勁直指風,挾著強烈破空銳嘯,劈頭抓落。
閒言表過,卻說畢倩倩翻身躍起,一下欺近青兒面前,青兒不避不閃,鎮靜的望著他,冷聲說道:「你是什麼人?」
戚建公練劍數十年,自然看得出她這一招雖是極普通的「仙人指路」,但後面卻似乎暗藏了幾個變化,她並未使出來。
畢倩倩道:「侄女可不敢懷疑你戚伯伯,但戚伯伯如若心中無鬼,就不會如此多疑了。」
畢倩倩道:「乾爹,你也不仔細看看,他幾時像中了奇毒的人?」
畢倩倩道:「女兒也弄糊塗了,龍君明明在一年前已經死去,但聽戚建公的口氣,在他身後,又好像另有一個姓龍的龍君了。」
暗中把念珠塞到上官相左手,一面以「傳音」說道:「乾爹,這是解毒珠,握在左手掌心,再行氣運功,劇毒自解,但千萬不可露出了破綻,等女兒把幕後主使的人逼出來,你老人家務必聽女兒暗號出手。」
畢倩倩是個極工心計的人,她早已猜透了對方的詭計。
長劍疾發,一點劍光,快若流星,一下點在假葉法全手臂之上。假葉法全的右手,突然軟軟的垂了下來。
卜元慶道:「不成,老夫今晚非和他拼個生死存亡不可。」
戚建公臉色一沉,怒喝道:「小丫頭,老夫已經一再容忍,你如此不識好歹,老夫說不得就只好先殺了你……」
畢倩倩一手理理鬢髮,說道:「這是『毒|龍涎香』,只要聞到一絲,就會昏迷不省人事,如無獨門解藥,可以昏睡三天不醒,爹爹、乾爹、諸位快坐下來。」
說話之時,揮動雙掌,拍出兩股強勁絕倫的掌力!
這電光石火之間,峨嵋天皮大師、崑崙葉道長、東煞上官相、西煞畢元、北煞卜元慶、卓玉祥、慕容貞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從地上彈身而起!
冷青萍隨手一揮,就化解了畢倩倩這一招似慢實快的劍勢,使的是「龍爪撥雲」,竟然也是「毒|龍劍法」!
畢倩倩道:「這有兩種方法,一種是等,因為他可以一舉把大家毒死,但他沒有這麼做,我想他用的毒,在分量上,一定另有標準,他一定在等候毒性發作到某一時候,才會有行動,我們只要耐心等候,他自會露出狐狸尾巴來。」
慕容貞在驚叫聲出,打了三支「穿雲珠」,人也一躍而起,抬手抽出了長劍,橫劍當胸,急急問道:「卓大哥,你沒事吧?」
這還是他出道江湖以來第一次施展,那是因為對方太強了,他不得不把壓箱子本領都施展出來。
上官相、畢元二人,服看戚建公騰身躍起,朝五丈高的窟頂射去,不用說,窟頂必有出路無疑,一時豈肯容他逃脫?
上官相微微睜目,說道:「倩兒,為父很好,再有半個時辰,就可以把奇毒全部逼住了。」
原來方才上官相在右,畢元在左,正好擋住了左壁,他向上拔起,無非是想引開二人,上官相和畢元跟蹤追起,他最先竄上去的人,自然也先回下來。也由此可見,出路極可能在就在左首石壁間了。戚建公已經掠近壁下,最多不過一步距離,但畢倩倩搶先了一步,森冷劍光,一下遇到他面前。
他這一指,正是佛門降魔神通無堅不摧的「金剛指」神功。
假畢元使的就不是兵刃,他雙手十指,箕張如鉤,手指上套著十隻烏黑有光的鐵指套,每只足有三寸來長,狀若鷹爪!只要看它烏黑有光,而且黑得有異,鐵爪上分明還淬過毒藥,可能見血封喉。
畢倩倩道:「他中的『龍刑刀』,七步封喉,中人無救,是龍宮對付叛逆用的,由此可見顯然是有人怕他洩密,才殺以滅口的了。」
這要換了旁人的長劍,他只須兩個指頭,就可把劍尖夾住,但畢倩倩手上是泰山乙木神劍,他可不敢造次,倏然後退數尺,怒聲道:「小丫頭,老夫……」
假天破大師依然一言不發,右掌左拳,攻勢更急。
西煞畢元拂劍同施,以快搶快,無奈戚建公棋高一著,十數招下來,就有些縛手縛腳了。
戚建公點頭道:「也可以這麼說,不過老夫也不想你反抗。」
話聲忽斷,一個人仰面跌倒地上。
畢倩倩冷笑道:「你怎麼不說根本沒有中毒!」
上官相道:「戚兄似乎仍有脅迫之意?」
卓玉祥在石凳砸上闊劍之時,早已乘機躍退,雖然並未傷到那裏,但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話聲未落,但聽身後又響起了一聲「鏘」然拔劍之聲!
畢倩倩道:「這人掩護的很好,隱身在眾人之間,極盡挑撥之能事,可惜大家都沒有發現他……」
畢倩倩道:「戚伯伯此話怎說?」
上官相走上一步,凝足目力仔細察看著石壁,說道:「石門確在此處,只是這堵石壁,極為光滑,石門關起之後,居然一點痕跡也看不出來?」
戚建公一劍震碎石凳,回手一劍,又是「錚」的一聲,擊在畢倩倩的劍上。畢倩倩一個人被震得離地飛起,摔出數丈之遠。
還是和方才一樣,中毒僅是賺敵之計?
但她沒想到兩人這一招互攻,這麼快就打了個兩敗俱傷,她站在邊上,竟然連出手都來不及。不!她雖然來不及搶救,但旁觀者清,兩人劍來杖往,可看得清清楚楚!
青兒依然冷峻的道:「我不知道你,和你不知道我一樣,你知道我是誰麼?」
上官相微微一笑道:「兄弟把奇毒退出體外,戚兄不相信麼?」
上官相含笑道:「戚兄可是很意外麼?」
天破大師雙手合什,低聲道:「二位小施主且莫聲張,南煞戚建公已得南海劍法神髓,不可大意輕敵,南海劍法別走路徑,再加幾個人,也是一樣,不如由老衲和葉道長出手,出其不意,或可一擊奏功。」
顯然,對方處心積慮已久,此時認為天破大師、上官相等人身陷絕境,已經絕無活著再出去的機會,因此才要六人以假亂真,冒名頂替,重出江湖。
天破大師慌忙合什還禮道:「上官老施主好說,老衲二人,若非老施主……」
畢倩倩展開「毒|龍劍法」,一柄長劍如風雨飄灑,海立雲垂,從四面八方迫攻而上。卓玉祥也隨著奮勇發劍。
戚建公巨目掄動,徐徐說道:「不錯,但老夫如有毒斃諸位之心,只怕諸位此刻早已毒發身死了。」
激戰了十餘招之後,南煞戚建公奮起神威,連發數劍,把對方三人,逼得有如走馬燈一般。
只聽左首壁間,響起「吱」的一聲輕響,石壁上突然開出一道門戶。
她故意惶恐,轉身奔到東煞上官相身邊,急急問道:「乾爹,你老人家怎麼了?」
上官相道:「戚兄,現在該由兄弟領教了。」
慕容貞道:「我們不知那一個是幕後主使的人,你叫我出其不意,去制住誰?」
上官相輕輕嘆息一聲道:「卓老弟修為尚淺,自然無法把奇毒逼住了……」
天破大師這一聲「獅子吼」禪功,聲如天雷,震得四壁塵土顫顫飛落。喝聲未已,但聞「嗤」的一聲,破空輕嘯,一縷指風直射戚建公當胸。
但葉道長使的是「雲龍三折」身法,天底下也只有崑崙派的「雲龍三折」能在空中換氣轉折,改變身法。葉道長一爪擊下,看他就地滾出,爪勢不改,身形一折,五道指風跟蹤下擊,直射戚建公肋下。這一下雙方勢力均快,但聽戚建公口中悶哼一聲,一個人又翻滾出去數尺之多。
何況在場諸人,都是名重一時的一方霸主,也絕不願有高手加入,當下手仗長劍,緩緩朝石門走去。因為大家都在動手,守住石門,不讓進入大廳的一干賊黨,有逃走的機會,也是一件極為重要之事。
在這同時,崑崙葉道長也施展崑崙派獨門武學「雲龍三折」身法,身起半空,一伸一屈之間,就已掠到南煞戚建公的頭頂。
卓玉祥道:「姑娘打算採取那一種辦法?」
原來那一團撞在闊劍上的,卻是圍著石桌的一個石凳。
畢倩倩冷笑一聲,左足斜踏半步,右手抬處,短劍向前一指,就停住了手,目注戚建公,問道:「你識不識這一招劍法?」
就在卓玉祥站起的同時,上官相本來和畢元坐得極近,迅快把寒鐵念珠遞到了畢元手中!
上官相「哦」了一聲。
這等打法,沒有三五百招,絕難分得了勝負來。這時,廳上幾人,也已捉對廝殺起來。天破大師躍起之時,就看到面前站著一個假扮自己的人,心頭不期微微一怔!
只是「呵呵」一笑道:「很好,你和小丫頭,不妨聯手攻老夫幾招試試?」
峨嵋天破大師、崑崙葉道人本來盤膝坐在壁角間,只是自顧自調氣運功,一直並未開口。此時聽了戚建公的話,天破大師雙掌合什,低喧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老衲和葉道友方之人外,不想預聞武林大事。」
畢倩倩道:「南煞戚建公。」
就在他們說話之際,慕容貞忽然聞到一縷異香,心中方自一動,抬頭看去,果見窟頂四周,正有縷縷白煙,在空中飄散開m.hetubook.com•com來,一時不覺大吃一驚,急急叫道:「大家快看,他們在窟頂放毒煙呢!」
戚建公道:「除了你爹,你是指我們三個了?」
戚建公道:「這個麼?畢兄就是不問兄弟,似乎也可以想得出來了。」
反正石門只裂開了一條縫,只要發覺不對,隨時可以迅快把門閉上。
畢倩倩道:「劍在你手上,難道是誰削斷的,你還不知道麼?」
畢倩倩接口道:「何況我爹爹、義父都在你手裏,諒我也不敢反抗。」
戚建公連劈兩掌,都未能擋住這三招劍法的鋒鏑,口中怒道:「小丫頭,老夫只是希望你知難而退,你竟然這般不識好歹,如果再不住手,老夫說不得……」
卓玉祥,自然並不在他眼裏,呵呵一笑道:「好小子,原來你也沒有中毒。」
戚建公道:「老夫不願出面,對外仍由你主持龍宮,你只是聽老夫一人之命,待老夫統一武林之後,你在武林中,還是一人之下,千萬人之上,何能稱為傀儡?」
畢倩倩道:「這樣就好,女兒是看了卓相公、慕容貞二人,似已毒發昏迷,心頭焦急……」
戚建公道:「如果這下毒之人,和你有關,自然不會對你下手了。」
北煞卜元慶,也是多年的老江湖了,但他性子暴躁,是個莽張飛,經戚建公拿話一激,不由得瞋目喝道:「胡說,你有多少能耐,只管使來,卜某如果傷在你劍下,只怨卜某學藝不精,卜某沒有送命以前,還用不著別人幫忙。」
畢倩倩道:「你對爹爹他們呢?」
戚建公道:「老夫頗為欣賞你的才華,仍希望你繼續擔任龍君的職務。」
青兒神色冷傲,笑一笑,仰著頭臉,緩緩說道:「我叫冷青萍,是新任龍宮之主的龍君,你現在明白了口巴?」
隨著燈光亮起,但聞一陣衣袂飄風,人影疾掠,這一下光聽風聲,至少從石門中飛閃出來了七八個人之多。
畢倩倩道:「據侄女的推想,這人很可能就在這裏,但不至於會是家父。」
兩人這一聯手,劍光擴及數丈,可說夠凌厲的了,但戚建公果然厲害,他闊劍並無什麼精奇招式,只是大開大闔的向左右盪出。
戚建公迅快一躍而起,目中精光暴射,洪笑道:「小丫頭,你居然還和老夫動手!」
戚建公道:「不錯,兄弟確是意外得很。」
上官相、畢元二人也同時掠出,接住了卜元慶,同聲問道:「卜兄傷的如何?」
畢倩倩咯的一聲嬌笑道:「戚建公,可惜你殺我的機會,已經過去了。」
畢倩倩一張粉臉,也突然沉了下來,說道:「戚建公,你說話最好留些分寸,你應該知道,龍宮之中,接替我的龍君還沒有出現之前,我還是龍君的身分,你只是我手下一名較有地位的屬下而已,你敢對我這般說話,那就是犯上,我可以立時把你處決!」
戚建公凜然一驚,詫異的道:「你沒有中毒?」
這一劍雖然分作三道劍光,但出手奇快無比,勢道極強,也足見他劍上造詣十分深厚。
因此她在戚建公中杖後退之時,突然長劍一揮,朝他闊劍身上削去。這一著果然有效,青光乍閃,但聞「錚」的一聲輕響,戚建公一柄四尺闊劍,頓時被乙木神劍截下了八寸餘長一段劍尖。
東煞上官相在四方煞神之中,功力最強,劍術也最為沉穩,因此所遭受的威脅最輕。
隨著話聲,也探手入懷,取出一面金牌,手掌一攤,朝畢倩倩面前送來!她掌心赫然也是一面龍頭金牌。
這樣足足過了一刻工夫之久,敞廳上飄浮的輕煙逐漸消散,香氣也漸漸淡了下來。
話聲出口,左手一抬,一柄青光吞吐的長劍,徐徐朝冷青萍刺去。冷青萍面含冷笑,皓腕抬處!也撤出背上長劍,隨手一揮,封開了畢倩倩的長劍。
畢倩倩道:「繼續做你的傀儡。」
上官相左手迅快劈出一掌,一股急勁的掌力,直對劍光撞了過去,右腕抬處,已然掣出了長劍。畢元、畢倩倩父女兩人,也同時揮動長劍,朝前迎擊出去。三人劍掌齊施,威脅自然不同凡響。
他此話出口,東煞上官相、西煞畢元、北煞卜元慶三人,倏的全部都睜開眼來。
他說的雖然輕鬆,但掩著左肋的五指縫間,鮮血不住的滲出,往下直滴。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但聽「嗆」的一聲,那一團黑影砸在劍身之上,發出一聲金鐵狂鳴,也在這聲金鐵狂鳴聲中,響起一陣爆裂之聲,碎石如雨,紛紛四射!
戚建公臉色一沉,怒聲道:「畢姑娘,你是存心和老夫過不去麼?」
原來卜元慶本已屈居下風,再和畢倩倩說話,難免分心,此時只覺左脅一陣刺痛,顯然中了對方一劍,但他毫不理會,右手竹杖,疾然向戚建公左肩劈落。
卜元慶和戚建公打到三十招左右,已經更顯不支,但他成名多年,豈肯停手,一面喘息著道:「為什麼?」
但使人驚愣的,不是她,而是另外的六人。站在天破大師面前的,也是一個身材高大,身穿灰袍的老和尚,慈眉善目,腰背微弓,竟然會和天破大師長得一模一樣,唯妙唯肖,活生生又是一個天破大師。和葉道長對面的,也是一個黑鬚飄胸的頎長道人,赫然又是一個崑崙掌門葉法全。再就是上官相的面前是上官相、畢元的面前是畢元,卜元慶的面前是卜元慶。
慕容貞道:「這老賊武功極高,大哥可得小心。」
畢倩倩聽了他的話,心裏不由真的暗暗冷笑了!她已經確定南煞戚建公,並非把持龍宮真正幕後首腦人物。
卓玉祥的「七修劍法」,同樣劍光錯落,幻起了一片劍影,劍劍指向戚建公要害大穴,密集如雨!
畢元神色一變,說道:「這是為迷|魂|香,大家趕快閉住呼吸,一齊退出洞去。」
戚建公哼道:「你可是說老夫麼?」
戚建公道:「虎毒不食子,除此之外,老夫想不出什麼人來。」
她站起身子,目光左右掄動,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這許多時間,他們還沒把體內劇毒逼得住麼?」
戚建公臉色陰沉,冷冷說道:「這兩種奇毒,經過特別配製,無人能把它逼出體外。」
話聲未落,誰知南煞戚建公突然從地下一彈而起,身子迅快如閃電,朝左首石壁掠去。
畢倩倩驚呼道:「龍刑刀!」
上官相道:「這麼說,戚兄方才要大家運氣逼聚奇毒,也是假的了?」
她這聲「咯」的嬌笑,正是和大家約好了的暗報!
天破大師又喝道:「你難道連老衲這點顧全之情,都充耳不聞麼?」
須知龍頭金牌,乃是代表龍君的信物,這和「竹龍令符」不同,「竹龍令符」是龍君下達命令用的,在龍君手中可以有十塊八塊;但「龍頭金牌」卻只有一面的。
他並沒有記錯戚建公雙手按的地方,他身形也和戚建公差不多,但他撲上石壁之後,發覺石壁上平整光滑,根本什麼也沒有!
戚建公微哂道:「兄弟如果要走,諸位那是準備出手攔截了?」
她伸手抓起卓玉祥手腕,在他脈門上按了一陣,驚叫著道:「會是劇毒發作了,這怎麼辦?」
窟頂異香裊裊,易是輕煙,漸漸下降,不過盞茶工夫,已經瀰漫開來。
卓玉祥此時,正以一招「白鶴展翅」,身形欺近,劍走偏鋒,一支長劍朝戚建公左肋刺來。不防戚建公劍勢突然回身橫掃,等到發覺不對,再待後退,已是不及,而且手中長劍斜出,連要待回劍自保,都已嫌遲!
假天破大師這回就拼了命,拳掌掄動,記記如鐵腿撞巖,奮不顧身的全力搶攻,大有生死在此一拼之慨。天破大師反而有顧忌,往往一招出手,半途忽然撤回,因此攻少守多,只是以化解對方的攻勢為主,有時反被逼得連連後退。
上官相忽然朗笑一聲,霍地站了起來,說道:「多承戚兄關注,兄弟經過這一陣調息,總算已把奇毒逼出體外了。」
葉法全冷然道:「真人面前,要想自盡,未必能如你心願!」
假天破大師一味加強攻勢,右掌擒龍,左拳伏虎,使得掌影拳風,劃空呼嘯,十分凌厲,對天破大師說的話,依然充耳不聞。一個人到了情急拼命,反正豁出去了,就會勇氣百倍,所謂一人拼命,萬夫莫當。
畢元自然懂得上官相的心意,暗暗點了下頭。
這幾句話的工夫,北煞卜元慶和南煞戚建公已經激戰了二十來個回合。
卓玉祥對南煞戚建公,從前並不認識,自然也不知道他過去的底細,只是問道:「南煞如果是幕後主使人物的話,他怎麼也會身中奇毒?」
天破大師不待他說完,低喧一聲佛號,說道:「阿彌陀佛,老衲正是此意。」
這一下,他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在場諸人根本來不及攔阻!
西煞畢元銀拂當胸,倏的跨上一步,沉喝道:「咱們是否中毒,目前已並不重要。」
上官相微微搖頭道:「戚兄身中『龍刑刀』就可見這道石門之內,隱伏著人,既然有人,豈會讓咱們輕易進去?何況咱們也不知道石門開啟之法。」
畢倩倩道:「這還不容易?」
大家聞言紛紛席地坐下。畢倩倩在大家坐下之時,就以「傳音入密」朝上官相說道:「乾爹,其實咱們並不怕毒|龍涎香。」
西煞畢元狼嗥般笑道:「卜兄,當心龍刑刀!」
戚建公雖然不相信卓玉祥能把奇毒逼出體外,但也不解這年輕人如何會並未中毒?
戚建公面現鬱怒,沉聲道:「很好!」闊劍一舉,大步逼來。
如今青兒身上,居然也有一面!
闊劍突然往前一振,劍光閃處,化為三道寒芒,一招之中,同時分取三人。
畢倩倩道:「乾爹,女兒認為機關是死的,戚建公既打得開,我們一定也打得開,石門之內,縱然隱伏有人,但開啟石門的機關,如在這座石壁之上,裏面的人想阻擋也阻擋不了。不然,他們既已存有殺死戚建公滅口,何用再讓他打開石門,讓我們都知道這裏有一道門戶呢?」
卓玉祥道:「畢倩倩大概已經看出來了,我們只要配合她的行動就好?」
上官相凜然道:「南海風雷劍法!」
卓玉祥、慕容貞但覺人影一閃,地上頓失兩人所在,急忙舉目看去!
畢倩倩冷笑一聲,飛身欺進,手中長劍左右連揮,連環劈出八劍,劍勢變幻,飛起一道道耀目精虹,和*圖*書盤空匝地,如毒蛇出洞,毒|龍攪海,不但迅疾凌厲,而且也辛辣惡毒之極。
戚建公道:「兄弟沒想到什麼?」
四方煞神,實力本在伯仲之間,但今晚大家才發現南煞戚建公的武功,忽然間,比其他三人,高出甚多!
南煞戚建公洪笑一聲道:「好劍法。」右手揮處,呼的一掌,迎著畢倩倩劍光劈來。
假天破大師一掌得手,眼看天破大師只被自己震退了一步,心頭也止不住暗暗驚凜,口中一言不發,突然雙手齊發,右掌左拳,分襲兩處大穴。
南煞戚建公坐著的人,倏地雙目一睜朝畢倩倩望來,說道:「是畢姑娘麼?老夫還當什麼人?」
三道人影,一先二後,宛如流星迫月,朝窟頂激射上去,但在此時,但見其中一道人影,忽然像隕星般直瀉而下,落到左首右壁之下,他瀉落之處,離左首右壁,不過三步來遠,身形一落,陡然向左壁掠去。
上官相急忙喊道:「倩兒,你已經迷途知返,脫下了龍君的面具,就已經不是龍君了,怎可對戚兄如此說話?」一面朝戚建公道:「戚兄,你運功逼毒,正在緊要關頭,何苦與後輩一般見識,快坐下來,否則方才苦苦逼聚奇毒的一番功夫,豈不白費了?」
西煞上官相道:「可惜戚兄毒發身死,不然,從他口中,一定可以聽到許多秘密。」
畢元更是怒惱,沉喝道:「戚建公,你這老匹夫,膽敢戲弄畢某!」
東煞上官相以「傳音」向畢倩倩說道:「倩兒,你盡可能和他多拖時光,我已把寒鐵念珠交與你爹,戚建公一身所學,不在我與你爹之下,如果他平日還隱瞞了武功的話,則可能還在我們兩人之上,咱們必須有足夠的人手,才能把他生擒得下來。」
卓玉祥問道:「你要如何才能證實?」
顯然對方是在試探廳上諸人,是真的聞了「毒|龍涎香」,已經昏迷過去?
當然,她在抓起他手腕的時候,已把寒鐵念珠接了過去。
慕容貞心裏暗暗哼了一聲:「畢倩倩、畢倩倩的,每句話,好像都要提上她名字才高興!」
天破大師雙掌當胸,沉喧一聲佛號,喝道:「站住,你假扮老衲,意欲何為?不說說清楚,就想走麼?」
畢倩倩道:「是啊,侄女方才運氣檢查,好像沒有中毒現象,心中正在感到奇怪。」
戚建公見多識廣,必識得天破大師這一道指風,正是佛門降魔神通「金剛指」!
卓玉祥卻借著側轉的身子,不易被人發覺,以一縷「傳音入密」的聲音,朝畢倩倩送去,說道:「畢姑娘,在下把貞兒體內之毒,也解去了,只不知你說的奸細究竟是誰?」
畢元沉聲道:「難道你還有勝算?」
這樣過了盞茶工夫,只聽上官相以「傳音」說道:「倩倩,你大概就是在等為父的動靜吧?為父已經不礙事了。」
第二、自己方才使的這一招「毒|龍出洞」,是龍君傳給自己的武功秘笈「毒|龍劍法」的起手式,自己雖然只使了半招,他居然看作了「仙人指路」,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他連龍君的武功秘笈都沒有見過。由此看來,他只是和郝總管互相勾結,想掠奪龍宮實權而已。想到這裏,一時不由的對他減少了幾分怯敵之念,冷冷笑道:「戚建公,你既然識不得我的劍法,那就試試這招劍法的威力吧!」
畢元聲若狼嗥,尖笑道:「卜兄,你別上了戚建公的激將的當。」
「好」字出口,兩道人影疾然由地上飛起,朝戰圈中投去!
卜元慶怒聲道:「這是什麼時候,畢兄還和兄弟開這玩笑?」
這自然難不倒他,微微一哂道:「小丫頭,你在老夫面前,想耍什麼花招,以一招『仙人指路』,故意戲耍老夫。」
冷青萍道:「證明你有勝我之能。」
戚建公闊劍連罷,以攻還攻,一面仰天笑道:「卜元慶,你不是老夫對手,加上一個畢元,也不濟事,最好要他們都上來吧!」
他連被當今武林兩大門派掌門人施展的佛道兩門絕藝擊中,傷勢自然不輕,一時躺臥地上,身軀痛苦的扭動著。
青兒冷冷道:「你先說說看,你是什麼人?」
畢倩倩道:「這就對了,你在進入霧室之前,當著大家吞下了那顆有毒的解藥,我吞服了,結果也只有你和我二人,沒有中毒。我是龍君的繼承人,從前曾服過一顆龍宮中的『百毒丹』,一年之內可以不畏任何毒藥,你也沒有中毒,那就證明你也曾服過『百毒丹』了。」
他剛說到這裏,突聽北煞卜元慶洪聲道:「戚建公,你說咱們辦不到,卜某不是也把奇毒逼出去了?」
卓玉祥、慕容貞手仗長劍,分站在天破大師和葉道長左右,他們奉了東煞上官相之命,替二人護法,因此並未出手,但四道目光,卻一眨不眨的盯注著動手的四人。
畢倩倩道:「乾爹怎麼忘了,方才你老人家不是用驪龍辟毒珠運氣解了身中的奇毒麼?經驪龍辟毒珠運功行氣,三日之內可以百毒不侵,自然不懼毒|龍涎香了!」
戚建公深沉一笑道:「兄弟要想聽諸位一句回話,此時還不想走,真如要走,卜兄也未必阻攔得住。」
這要換一個人,縱有封架之力,也會有措手不及之感,但這位假天破大師身手確也不弱,後退之際,突然發覺身後勁風颯然,受力如山,心頭暗暗一驚,身形陡側,雙手化掌,似推似引,往左移出。
畢倩倩冷笑道:「戚建公,你少冒大氣,我先給你看一招劍法,你認不認識?」
方才大家都圍著戚建公,只有北煞卜元慶因負了傷,一個人盤膝坐在地上調息,直到戚建公負傷倒地,他正好及時睜開眼來。
上官相看了畢元一眼,意思是要畢元準備,只有等他們分出勝負之際,再行出面阻攔。
掌風接實,但聽「蓬」然一聲,卜元慶身不由己,被震得後退了一步。他雖然接下一掌,但也失去了攔截戚建公的機會。
老和尚一身功力,已臻化境,掌勢出手,拿捏得恰到好處,假天破大師慌張後退,剛好退到之時,天破大師的掌力,也正好同時擊到。
葉道人道:「貧道和天破大師身中奇毒,但生死之事,並不足以威脅貧道和大師二人。」
她心裏雖然有些不大舒暢,但究竟此事關係重大,倒也不敢再使小性。兩個人只是閉著眼睛,手拉手靜靜的躺在一起,果然沒有再動。
畢倩倩道:「煙輕上浮,坐下來比站著可以多延些時光,大家再作計議。」
冷青萍沒有作聲,手中長劍,左旋右轉,在身外劃出一圈圈的銀虹,化解來勢。兩人使的同是「毒|龍劍法」,你劍勢一變,我立即知道你下一式的變化。這一動上手,雙方雖是奇招迭出,劍光飛舞,看去打得十分兇險,實則何異練招?你來我往,出手招式,每每不到中途,就已變招,根本聽不到絲毫劍劍交擊的聲音。
就在此時,只聽畢倩倩的聲音喝道:「站住!」
這話就得分開來說,天破大師身形平射,去勢如電,快到戰圈之際,身形一沉,巍然落地,口中發出一聲大喝:「南海餘孽!接老衲一指!」振腕一指,朝戚建公點去。
但任你出手如何快捷,劍勢和他掌力二接,就被一團無形潛力擋住,再也無法攻近戚建公一步。
說到這裏,忽然目注畢倩倩,說道:「據老夫看,姑娘似乎並未中毒?」
天破大師的突然現身,是他萬萬想不到的事,因此等到發覺,已經遲了半步,再待躲閃,已是不及,只好身形一偏,運起全身功力,集中左肩,硬接對方一指。
假葉法全嚇得心膽俱裂,甚至連出手攻敵的勇氣都沒有,腳下往後連退兩步,一言不發,右手疾舉,一掌朝自己腦門上拍去。
畢元道:「他們已在窟頂施放迷香,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
大家雖然不知他們說的什麼,但相信必和窟頂施放的毒|龍涎香有關。
連已經死去的南煞戚建公身前,也站著一個南煞戚建公,他正待俯下身,伸手掏摸真戚建公懷裏的東西。這六個人的出現,幾乎就像自己從鏡子裏看到自己一般。
戚建公舉動呆滯,上身晃動了一下,右手握著的闊劍,也在此時,「錚」的一聲,跌落地上,人也搖搖欲倒!
掌勢甫發,狂飆湧起,強勁掌風,形同實質,就像磨盤大一團,直撞過來,這一掌的威勢,十分驚人。
畢元道:「若是不和你戚兄合作呢?」
這句話,本是南煞戚建公說的,如今被她套用過來。
「太白飛星」正是「華山劍法」的招數,他居然一口道了出來,足見他對各門各派的武功,甚是熟悉。
戚建公雙目神光一注,突然沉聲道:「這麼說來,果然是你做的手腳,你想趁大家中毒之際,和我們談判什麼了?」
慕容貞忍不住問道:「卓大哥,你們說什麼呢?」
卓玉祥在旁邊,只能抽隙進招,但他「七修劍」變化輕靈,「華山劍法」所攻的部位,雖然不過寥寥幾處,卻是必攻要穴,對戚建公也頗有牽制之功。
天破大師盛怒之下,堪堪欺近,驟不及防,一時只好身形一偏,避過正面,但聽「砰」的一聲,掌勢稍偏,擊在他左胸之上。
卓玉祥一出手就施展家傳「七修劍法」中的一記殺著「七星當戶」,一下飛灑出七點寒星,後面還拖著七縷極細的精練,像七支尖銳鐵錐,密集刺到。
戚建公聽得一怔,突然大笑道:「你看老夫是不是能殺你?」
畢倩倩咯咯笑道:「很好,我正愁找不到一個主兒,你自己送上門來,那正是好極了!」
卓玉祥心中暗道:「這女子聲音聽來極熟,好像在那裏見過。」
上官相聽得連連點頭,就轉臉朝畢元嘴皮微動,把此事告訴了他。畢倩倩也朝坐在身邊的卓玉祥低低說了一陣。
就在此時,但聽躺在地上的慕容貞突然驚叫出聲。在這同時,但見一團黑影,從地上飛起,朝戚建公闊劍上撞去。
喝聲中,右手一抬,唰的一聲,掣出了四尺闊劍,隨手一振,嗡然有聲,朝畢倩倩劍光砸去。他劍勢甫發,就有一股森寒劍氣,應手而生,朝外湧來。
此時雙方攻拒,正趨激烈,北煞卜元慶大聲喝道:「畢兄慢來,讓兄弟和他分個高低,你再出手不遲。」
畢倩倩道:「你想以假亂真,李代桃僵,這法子果然惡毒得很,只可惜你的狡計,不一定會成功。m.hetubook.com.com
燈光熄滅之後,又過半晌,石門忽然無聲無息的敞開,燈光隨著大亮,幽暗的大廳上,頓時被照得一片明亮!
原來他胸口品字形插著三柄尖刀,刀刃幾乎全已沒入胸膛,流出來的血,竟然比墨還黑,刀上顯然淬過劇毒!
這就夠人震驚了,東西二煞神聯手攻敵,武林中能接得下的人,已寥寥可數,何況還加一個畢倩倩,她手上又是一柄削鐵如泥的乙木神劍,使的是龍君嫡傳「毒|龍劍法」。
他一向為人持重,故而所持意見,也極為持重。
葉法全目光一掃,眼看其餘的人,還在捉對廝殺,但觀其全局,自己這邊,似已穩操勝算,用不著他出手。
和東煞上官相動手的假上官相,一支長劍,縱橫開闔,劍上造詣,並不在東煞上官相之下。但東煞上官相一套「紫電劍法」,卻以快速著稱,劍光來去如電,對方劈出三劍的工夫,他至少連攻帶封,可以劈出四劍。這一劍之差,往往使對方有措手不及之感。
龍頭金牌,正是在龍宮中至高無上的證物。青兒斜睨了金牌一眼,俏嘴微撇,不屑的道:「這也並不稀奇,你有的,別人未必沒有。」
上官相朝天破大師、葉道長兩人一拱手道:「今日之局,若非二位掌門人出手,只怕還不易把他制服呢!」
戚建公道:「包括天破大師、葉道兄在內,老夫把諸位引來此地,只不過想和諸位坦誠相見,共商大事。」
畢倩倩看得真切,不禁心膽俱顫,嬌叱一聲,突然欺身直上,揮手一劍,朝戚建公右肩劈去。這一招自然是十分冒險之事,戚建公只須回劍攻來,她就毫無躲閃的餘地,但此時她也顧不得了。
畢元駭然道:「這麼說,小女說的,莫非是真的了。」
畢元接口道:「兄弟也算一份。」
雙方的人都在等待著!這樣又過了一回,突見一道燈光,從石門縫中射出,朝廳上緩緩拂過!
北煞卜元慶一支竹杖,連點帶劈,連發了六七招,他杖勢變化,雖然不多,但出手沉重,勢勁力猛,所攻部位,都是不死必傷的重穴。
天破大師冷笑一聲,揚手就是一掌,朝他身後擊去。這一掌劈出的強猛勁力,並未直接擊向假天破大師,而是向對方身後四五尺之處撞去。
這一來,南煞戚建公幾乎被他們逼的有些措手不及,口中大喝一聲道:「很好,老夫十招之內讓爾等留下性命,老夫就不配稱南方煞神了。」
卓玉祥道:「姑娘說的,究是何人?你先告訴我,也好讓我事先有個準備。」
北煞卜元慶接口道:「這話不錯,機關一定就在這堵石壁之上,咱們快找找看!」
卜元慶大聲道:「什麼,戚建公,你果然是把持龍宮的幕後主使之人?」
她功力雖淺,這套劍法卻變化詭異,十分精密,每一招劍出如毒|龍乍現,收劍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倏然隱沒,使人有莫測虛實之感。
畢倩倩道:「證明什麼?」
她是存心激怒他,只要他忍不住氣,含怒出手,就可證明他是否中毒了。
畢倩倩道:「你想趁大家身中奇毒,無法動手,和我們談判什麼了?」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東煞上官相、西煞畢元跟蹤戚建公騰空躍起,戚建公回身飛落,等兩人發現上當,急急回頭飄落,自然又遲了一步。上官相帶著一聲朗笑落到地面,說道:「戚兄聲東擊西之計,果然高明,只可惜你低估了倩兒。」
右掌作勢,突然盛氣的朝他逼近過去。
就在兩條人影倏然一分之際,但見青光一閃,響起了「啪」的一聲輕響。
這一來,不就輕而易舉的攫取了峨嵋、崑崙二派,也掌握了紫氣山莊等四方煞神的地盤。故而連已死的南煞戚建公,也有一個假冒之人。
卓玉祥聽到這裏,暗暗點頭道:「戚建公老奸巨滑,也只有畢姑娘才能和他針鋒相對,以牙還牙。」
在場眾人之中,自以真假葉法全這一對,結束的最快了,前後不過一招,就制住了對方。
東煞上官相聽出風聲有異,雙目微睜,心頭也暗暗震駭,忖道:「這老賊果然功力深厚,平日大家都被他瞞過了,只此一掌,比他平時在眾人面前表露的要高出甚多。」心中想著,一時不禁替畢倩倩擔起心來:「不知倩兒是否應付得了?」
畢倩倩心頭暗暗一驚身形急閃,縱退半步之後,又接連三劍,疾刺出去。
「阿彌陀佛!」天破大師低喧一聲佛號,雙手封解來勢,口中沉聲道:「佛門廣大,與人為善,孽海無邊,回頭是岸,你此刻回頭,只要向我佛面前,懺悔前非,還來得及,莫再沉迷不悟,自誤誤人……」
戚建公神色獰厲,右手高舉斷劍,喝道:「老夫要殺的人,誰也保護她不了。」
畢元瞋目喝道:「你說是誰?」
卓玉祥就把畢倩倩說的話,低低告訴了她。經過一陣互相耳語,大有很快都已知道。
他話聲未落,北煞、卜元慶暴喝一聲,竹杖起處,當頭便砸,戚建公對北煞卜元慶卻也不敢托大,身子後退一步,闊劍上揚,劃起一道劍光,朝北煞杖上架去。
他身兼兩家之長,這一展開手腳,右手長劍,使的是家傳「七修劍法」,左手駢指若戟,以指代劍,同時使出了「華山劍法」。這是他師父華山商桐君特別為他設計的雙劍合璧劍法。一個人心無二用,要把二套劍法同時並用,自然是十分困難之事,但卓玉祥從小由師父督促,把兩套劍法同時練習練慣了,也就不再感覺有什麼困難。
畢倩倩應了聲「是」,徐徐退下,蛾眉低蹙,輕搓著玉掌,說道:「我該怎麼辦呢?」
卜元慶一把掩著左肋,洪笑道:「不要緊,大概只被他刺進一寸來深,這老匹夫也挨了兄弟一杖,咱們平分秋色。」
戚建公駭然道:「你們都沒中毒!」
他左手銀拂揮灑,化作一道銀練,倏忽舒展,專捲敵人兵刃,右手太白劍銀虹吞吐,劍光繚繞,使的是「金形劍法」,刺多劈少,專取對方穴道,鋒銳辛厲。
「鏘」的一聲,從肩頭拔下一柄銀白長劍,左手銀拂一展,正待加入進去。
只是他身子掠到壁下,雙手上伸,一下撲在壁上。石壁隨著他一撲之勢,忽然裂開一道門戶!
畢倩倩唰的一聲,從身邊掣出一柄短劍,哼道:「不信你試試!」短劍出匣,但見青虹吞吐,森寒逼人,照得她面目衣衫之間,都似籠罩了一層淡淡青氣!
上官相已在此時,悄悄把寒鐵念珠,遞給卓玉祥,低聲說道:「卓老弟,這顆大概就是驅龍辟毒珠了,今晚若是沒有此珠,後果就不堪設想了,現在還有天破大師和葉道長二人,奇毒未解。這二人關係重大,你可把此珠交給他們,消解體內奇毒,你和慕容姑娘,可給他們護法,戚建公自有老夫等三人對付他的。」
隨著話聲,他已經長身而起,雙手上伸,學著戚建公方才的姿勢,撲到石壁之上。
戚建公老奸巨滑,自然也不會輕易上當,但他被畢倩倩當著眾人面前,如此奚落,已是有些忍耐不住,洪喝一聲道:「小丫頭,老夫若不是看在上官相和畢兄的面上,一掌就把你斃了。」
戚建公道:「就算老夫沒有中毒,你也不是沒有中毒麼?」
此時正當全力運劍,力戰三人,闊劍開闔,劍風越來越強,漸漸已把對方三人的圍攻之勢,壓了下去。心中盤算著三人之中,以畢倩倩功力較弱,如能先把畢倩倩制住,西煞畢元是她生身之父,東煞上官相是她義父,自會投鼠忌器,定可逼他們就範。他心念這一動,正待伺機向畢倩倩下手,突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喝傳了過來,心神方自一震,天破大師已衝破激盪劍風,突然在前五尺現身。不!一道指風,直奔胸口而來!
卓玉祥問道:「姑娘打算如何讓他自己露出馬腳來?」
原來那條像融星般飛瀉的人影,正是南煞戚建公!
上官相怕畢元一人不是戚建公的對手,未必攔得住他,也及時長身掠起,跟蹤而上。
廳上幾人,早已東倒西歪的躺臥下去,只是各人臥下之時,預先都選擇了最好的角度和姿勢,可以隨時適應襲擊,互相策應。眾人倒下之時,手中火筒忽然也隨著熄滅。
卜元慶不料他猝然發難,一掌直劈過來,兩人相距不過數尺,一時只得揮掌硬接。
喝聲中,竹杖一緊,「唰」、「唰」、「唰」,接連揮出,杖影排空,勁風呼嘯,煞是凌厲。
在他喝問聲中,假天破大師已經迅急無儔的朝石門退去。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如果乘機出手襲擊,以戚建公的武功,和他數十年對敵經驗,自己絕不可能得手,如果襲擊他的兵刃,十有八九可以成功。
只聽一個清冷的少女聲音說道:「他們全都中了『毒|龍涎香』,昏迷未醒,你們先搜搜他們身上,各人把有用的東西收下,這些人我會處理的。」
戚建公獨鬥三人,居然還能略佔上風,他武功之高,豈不駭人聽聞?
那假扮天破大師的賊徒,看到天破大師倏然站起,心頭比天破大師更加吃驚,口中驚啊一聲,不由的往後連退。
畢倩倩道:「戚建公勾結龍宮叛逆,侄女要把他拿下問話。」
戚建公大笑道:「峨嵋、崑崙,名列江湖五大門派,兄弟想二位請來,正想多加借重……」
但也在這一剎那,大家目光一注,都不禁驚愣住了!不錯,從石門中走出來的,一共是七個人。
站在中間,指揮著大家的,是一個青衣少女,卓玉祥確曾見過她,她就是龍宮郝總管手下的使女青兒!她本來有著一張娟秀姣好的臉容,但此時竟然森冷得有些陰沉!
須知此時戰圈中的四人,各發奇招,拼搏方酣,光是四柄長劍上迸發出來劍氣寒風,三丈方圓之內,到處流動,尋常人休想踏入一步,但天破大師落到地上時,激盪成圈的劍風,忽然間已無形無息的向兩邊分了開來。
葉道長點頭道:「不錯,昔年七大劍派高手圍攻南海神龍,依然被其突圍逃脫,南海神龍當時使的就是『風雷劍法』,唔,看來此人可能和南海神龍有關,老禪師之意,可是要貧道……」
卜元慶叉著雙手在石壁一陣摸索,還是摸不到一點頭緒,忍不住回頭問道:「你們看看,方才戚建公撲上去的地方,是不是就在這裏?」
眾人經她一嚷,抬頭看去,窟頂果然飄散著裊裊https://www•hetubook.com.com輕煙,大家鼻孔中也同時都已聞到了一股的異香。
卓玉祥眼看兩人已經動上手了,一時那還怠慢,口中大喝一聲:「老賊看劍!」人隨聲上,迅快的揮舞長劍,攻了上去。戚建公呵呵一笑道:「米粒之光,也想和老夫動手?」
戚建公淡然一笑道:「咱們身處危境,自然要提高警覺了。」
戚建公沒想到他被自己刺中一劍,還會不顧生死,發杖擊來,一時閃避不及,啪的一聲,竹杖擊在他肩頭上,口中哼了一聲,身不由己的向右衝出了兩步。
西煞畢元慶應聲發出狼嗥般的長笑,說道:「兄弟也是。」兩人隨著話聲,同時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明明知道畢倩倩是龍宮之主,卻故作不識,詞色冷峻已極!
冷青萍冷冷說道:「要我束手就縛,也並非難事,至少你要證明一件事……」
畢倩倩忽然站起身,舉步朝南煞戚建公迎面走去。
一時之間,無法勝得兩人,心頭不覺大怒,口中暴喝一聲,闊劍橫掃,劍勢如匹練橫飛,精芒逾丈,一劍逼開畢倩倩,劍勢未盡,朝卓玉祥攔腰掃去。他這一劍勢道極厲,快逾掣電。
她好像焦急得拿不定主意,一手扶著石桌,獨自在凳上坐了下來。
畢元憤然道:「家門不幸,出此孽女,兄弟早就懷疑是她搗的鬼了。」
人影一閃,上官相、畢元二人連袂掠出。
戚建公仰首大笑道:「泰山乙木神劍,果然無堅不摧,但在你手中,也未必傷得了老夫……」
畢倩倩道:「這兩種辦法,各有利弊,第一種,拖長時間,本來對我們有利,我們可以設法先把我們的人一一解去身上之毒。但等他有行動的時候,他事先必然早有部署,暗中埋伏了高手,我們人手不多,萬一敵不住,豈非弄巧成拙?至於第二種,雖然冒險,但主動在我,也許他和屬下約定的時間未到,使他措手不及,反而對我們有利。」
畢倩倩道:「告訴你當然可以,不過你要鎮靜些,不能讓他看出破綻來。」
因此她也早已叮囑過大家,沒有她的暗號,大家都不可魯莽出手,要裝作的像。
就在此時,只聽畢倩倩口中發出「咯」的一聲嬌笑,足跟在地上輕輕一點,人已倏然翻身而起,嬌聲道:「青兒,你要如何處理我呢?」
畢倩倩道:「爹爹不用走了,戚建公說過,咱們歸路已斷,想來絕非虛語,除了打開這道石門,才有出路。」
反正他們有的是時間,反正廳上諸人,已是甕中之鱉。
戚建公微微一怔,說道:「泰山乙木神劍!」
這下直看得上官相、畢元二人,暗暗凜駭不止,但卜元慶說過不許別人插手,自己二人自然不侄出手。
和西煞畢元動手的假畢元,畢竟是個西貝貨,這一動上手,就顯出他假冒的一點也不像畢元了。因為西煞畢元使的是兵刃,左手銀拂,右手銀劍。
話聲甫落,一吸丹田真氣,一件及膝黃衫,忽然鼓脹起來,左手全力劈出一掌,只見他雙足點動,一個人倏然離地飛起,快如閃電,朝窟頂射去。
畢倩倩一怔,忽然她覺得這個在龍宮中聽人使喚的使女,果然和平日大不相同,目注青兒,問道:「你倒說說看,你是什麼人?」
畢元含笑道:「咱們如果不能活著離開此地,戚兄又如何能單獨離去?」
畢元冷笑一聲:「想走麼?」雙足疾頓,手中銀拂一押,一式「旱地拔蔥」,化作一道銀光(他身上穿的是一件銀袍),直向戚建公銜尾追去。
畢倩倩沒待他說完,接口道:「你不是說要殺我麼?那就只管動手,何用多說?」口中說著,手中短劍又接連刺出。
說到這裏,語聲突然一頓,喝道:「你自己束手就縛呢?還是要我動手?」
須知畢倩倩這一劍,看去雖然緩慢,但劍到中途之時,突然加快,正是「毒|龍劍法」上一招「畫龍點睛」,以點刺為主。
南煞戚建公一劍震退畢倩倩,並未追擊,闊劍一收,他連看也沒向縱身躍起的慕容貞看上一眼,當然更沒有去看他長衫下襬釘著的三支「穿雲針」(他發劍之時,全身佈滿真氣,穿雲針自然打不進去)。目射異光,朝東煞上官相一注,嘿然道:「上官兄一身修為,兄弟欽佩得很,身中散功奇毒,居然還能擲起石凳,硬擋兄弟一劍,但上官兄本已逼住的劇毒,經此一擊,只怕已是前功盡棄,豈不可惜?」
話聲中,霍地轉過來,面向大家,慘厲的笑道:「你們要殺就殺,戚某是上了姓龍的惡當,兔盡狗烹,哈哈,可憐我戚建公當了二十年走狗,直到現在才明白……」
這下,倒把南煞戚建公聽得不由一驚,急忙回身看去,但見拔劍而起的竟然是卓玉祥。
葉法全一步跨到對方面前,長劍一振,又飛了三點劍影,點了他三處穴道,微哂道:「憑你這點微末之技,也敢假冒起貧道來了。」
卓玉祥聽得暗暗忖道:「此人果然厲害,一句話,就把整個罪惡,套到了畢姑娘的頭上了。」
卓玉祥低聲道:「貞兒,你守著兩位掌門人,我去助他們一臂之功。」
畢倩倩不敢怠慢,長劍連展,把一套「毒|龍劍法」,全力施展,但見寒芒流動,匹練如圈,一支長劍,真似一條兇猛的毒|龍,好像要把敵人吞噬下去一般。
戚建公大笑一聲道:「小丫頭,你要找死,只管上來,不必找什麼藉口。」
大家坐下之後,自然看得出畢倩倩正以「傳音入密」和他義父說話,此時上官相又以「傳音入密」和畢元交談,畢倩倩也正在和卓玉祥低低的說話。
畢倩倩沒想到一個小丫頭居然敢對自己這般說話,不覺臉色一沉,哼道:「小丫頭,我是什麼人,你真的不知道麼?」
這時眾人已經紛紛圍了上去,見狀不禁大奇。他明明已經打開石門,忽然間怎會連連後退,不向門中逃逸,但這一疑問,很快就揭曉了!
說完,正待縱身後退。
畢倩倩道:「戚伯伯倒是警覺得很。」
戚建公劍勢開闔,快捷奔雷,沉哼道:「不錯。」
畢倩倩刺出的一劍,被戚建公掌力擋住,心頭不覺大怒,冷哼一聲,劍勢一撤再進,接連刺出三劍。這三劍俱是「毒|龍劍法」中的招術,招招狠毒辛辣,如毒|龍出洞,上下盤旋,噓氣噴霧,奇詭莫可名狀。
畢倩倩道:「乾爹,你老人家有沒有辦法可以救他?」
畢倩倩忽然咯的一聲嬌笑道:「戚伯伯,侄女那敢和你過不去?侄女只是按照常理來說,只有心裏有鬼的人,才會怕人揭穿他,戚伯伯何苦生這大的氣?你身中奇毒,千萬動不得怒氣。」
畢倩倩聽說慕容貞也解了毒,心頭自然大為高興,也以「傳音」說道:「這人也許只是郝總管的心腹,也許是郝總管的上司,真正在幕後主使的首腦人物,但目前還是我的推想而已,並未證實……」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但聽「噗」的一聲,指力擊中肩頭,把戚建公一個高大身軀,斜撞出去。就在他身子一偏之際,葉道長的「天龍爪」已經疾抓而下。
喝聲中,隨著方才這式劍法,身子一個翻滾,劍隨身轉,突然間振起了一道青光,雙足一點,劍如長虹,直射過去。
畢倩倩雖然當過一年龍君,龍君在江湖上雖有極大的潛力和威望,但你必須戴上龍君的頭面,你才是龍君。脫下頭面,畢倩倩只是畢倩倩而已,就並無多大的作用了,因此畢倩倩自然也用不著假冒了。
卜元慶「啊」了一聲,雙手疾收,急急向後躍退,才知上了畢元的當,不覺沉哼一聲道:「畢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畢元低聲道:「卜兄快去休息一回,敷上金創藥,看情形,咱們要想生離此地,只怕還有一番惡鬥呢!」
假扮葉法全的人,看到葉法全從地上一躍而起,似是感到極度驚駭,急得轉身就逃。葉法全那會容他有逃走的機會,口中沉哼一聲,身如游龍,突然騰空飛起,一伸一屆之間,快得就像閃電一般,一下從假葉法全頭頂掠過,落到他面前,喝道:「說,你是什麼人?」
假天破大師這一手接引功夫,看得天破大師驀地一愣,雙足一頓,灰衲鼓風,疾如飄風,一下衝到假天破大師面前,雙目精光熠熠,直注在他臉上,沉喝道:「你是什麼人?」
卓玉祥還未答話,只是天破大師、葉道長二人同時長長吁了口氣,緩緩睜開眼來。
畢倩倩冷笑道:「可惜你沒有計算到我並未中毒。」
四人之中,自然是畢倩倩的功力最弱了,但她使的一套「毒|龍劍法」,出之龍宮秘笈,是繼承龍君的護身劍術。
畢倩倩雙目凝注,沉喝道:「你……」
卜元慶道:「我不管他激將也好,激帥也好,今晚咱們兩人非分個勝負出來不可,畢元,我告訴你,你若是加入進來,卜某第一個對你不客氣。」
畢元左拂右劍,和他展開攻拒,口中冷冷說道:「風雷劍法何足道哉?」
北煞卜元慶和他激戰了不過二十來招,就逐漸相形見絀。
此時眼看戚建公闊劍開闊,勢如風雷,逼得上官相三人只是圍著他像走馬燈一般,在他劍光外圍,繞圍疾走,也不禁相顧失色!
戚建公喉頭一陣「嘿、嘿」冷笑,闊劍圈動,幻起一片劍影,斷劍上居然隱隱發出風雷之聲。他這一變招,不但攻守兼具,依然分取三人,而且功力大增,如挾雷霆萬鈞之勢,劍氣迸發,排空疾捲過來。
畢倩倩道:「卜伯伯一大把年紀,怎麼公私不分,今晚之事,可不是了斷私人過節,講究單打獨鬥……」
卻說南煞戚建公疾退兩步之後,突然目光一注,看了他手中闊劍一眼,抬頭逼視著華倩倩,沉喝道:「小丫頭,是你削斷了老夫的寶劍?」
不,石門只裂開了一道門縫!
北煞卜元慶跟上一步,接口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戚兄應該知道如何自處了。」
卓玉祥心中暗暗忖道:「畢姑娘果然心思敏捷,料事如神!」
卓玉祥問道:「第二種辦法呢?」
接著大家同聲應「是」。
畢倩倩道:「是啊,誰叫我當過一年龍君,而且大家都中毒,只有我一個並沒中毒。」
當下就拉了一下慕容貞的衣袖,悄悄退下,朝天破大師二人身邊行去。
畢倩倩道:「很快就可以證明了,我要他自己露出馬腳來。」
戚建公對他的攻勢,十分持重,北煞杖頭未到,他趕緊就閃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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