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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正氣歌

作者:獨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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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漏網

第六章 漏網

門人傑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可是神君就放心將聞人大俠交給他麼?任何人不能近茅屋十丈,這是他向神君提出的請求,而神君也已答應了他,聞人大俠與他單獨處於茅屋中,如今的聞人大俠已是個神智不清、功力已失之人,萬一他……」
卓空群雙眉一展,道:「門大俠可是說的那位任孔方的姘婦?」
門人傑道:「無須捨近求遠,我問你!」
童天甲忙應道:「回神君,適才天色未黑時他還出去過……。」
門人傑道:「信不信由你,最好讓事實來證明……」
門人傑笑了笑,道:「我知道的這麼多,你還肯放過我麼?」
那位賬房忙道:「我委實不知道,我只是敝東家這兒的一名僕從!」
一見童天甲請得門人傑來到,卓空群與梅夢秋立止交談,卓空群含笑迎了上來,老遠地便含笑說道:「多日不見,門大俠好!」
而且,很明顯地可以看見,那斷崖上,茅屋周圍十丈以外,有不少黑衣漢子在來往走動,仔細數竟不下二十名!
門人傑冷哼了一聲,五指剛要用力!
卓空群道:「門大俠說得不錯,天甲,今天黃昏他可曾出過屋?」
「好多了!」童天甲笑著說道:「多虧門大俠及時制穴保住了他一條命,也多虧神君醫術高超,保住了他一條手臂,如今他是既能吃又能喝,更可說笑了,他幾次要下床到偏院來向門大俠致謝,都被神君攔住,神君說彼此均非世俗之人,門大俠更是位高人,不會計較這一點的,再說,往後還有見面的日子……」
然而,最後卓空群卻臉色鐵青,目射威煞,神態怕人地望著那茅屋後壁上的破洞不言不語!
那黑衣蒙面人笑道:「那是個只能治小病的庸醫,也是個騙人的郎中,再說,卓府的那些人,守護他也守護得很緊!」
他一進門便向著那幾個正在打掃收拾的夥計道:「喂,我要找你們金賬房!」
任孔方三人死了,「琴劍書生」被害的唯一線索斷了!
門人傑雙眉一揚,冷笑說道:「你那東家睡得可真死哇!」
門人傑道:「神君要這麼說,門人傑委實要汗顏無地了!」
門人傑笑了笑,道:「既如此,我只有現在奉告了……」
門人傑雙眉一揚,道:「換湯不換藥,好,其他的咱們待會兒再說,現在你跟我去敲你那東家的門去,走!」
童天甲忙道:「託福,門大俠好!」
門人傑說道:「好說,神君,許兄那裏去了?」
門人傑道:「這麼看來,他倒悠閒得很……。」
門人傑眉鋒微皺,笑了笑,道:「神君之為朋友令人敬佩,有一點不知神君有沒有想到?」
門人傑剛要開口,卓空群已然正色又道:「千萬莫讓卓某慢待高人,門大俠究竟是那位……」
門人傑道:「看來你是真不知道,那麼,你告訴我,胡文虎那兒去了?」
那黑衣蒙面人道:「丈夫一言九鼎,我話既然說出了口,只要你肯放棄為聞人美治病,乘夜立即離此,我仍然放過你!」
不久之後,這黑影停身在一處屋脊上,影停人現,那赫然是那位賬房,他神色緊張地四下望了望,就待向身前十餘丈外一片大宅院裏縱落!
蜀岡地勢高亢,風助火勢,這場火燃燒極快,不到一個更次,火勢便逐漸轉弱,隨之熄去!
夜色並不黝黑,看情形,今夜月色不會壞!
未片刻,步履響動,那位賬房滿臉堆笑地走了出來,一拱手,向著門人傑打了招呼:「這位,好久不見,有什麼事麼?」
門人傑笑道:「神君,只要門人傑此來沒有惡意,是友非敵不就行了麼?」
隨著這步履聲的臨近,偏院中走進了「卓府」那位總管「震天手」童天甲,他一進拱門便含笑說道:「門大俠好閒情逸致……」
卓空群點頭說道:「那是當然之理,不過門大俠放心,該說的,卓某已向聞人弟妹說過了!她心中早有了準備!」
那是個僕從打扮的黑衣漢子,他近前躬身說道:「屬下在此,神君請吩咐!」
卓空群怔住了,但他突然叱喝一聲要往裏面衝。
門人傑截口說道:「不願說也可以,我問你,你知道卓府的任何事?」
話聲一落,身形突閃,電撲而至,一掌當胸遞到。
那黑衣蒙面人點頭說道:「也不錯,這是我說的!」
砰然一聲,黑衣蒙面人身形一晃,退了一步!
孫不笑不敢怠慢,連忙追了下去。
卓空群道:「話雖如此,但卓某不敢讓天下人恥笑!」
卓空群道:「天下人恥笑卓某有眼無珠,懵懂愚昧,不識高人!」
「不!」卓空群斷然搖頭說「卓某不敢讓高人當面,失之交臂。」
門人傑道:「沒有什麼特徵麼?」
卓空群點頭說道:「該就這兩點了,只是,這中等身材,話音低沉之高人,卓某搜遍記憶卻難想出武林之中有這麼個人……」
門人傑沒再表示意見,卻道:「神君,揚州附近可住有功力能與神君相頡頏之武林人物?」
卓空群望著那漸去漸遠的修長背影,臉上漸漸泛起一種令人難以意會的容色,隨即微微一笑,帶著童天甲轉身而去!
卓空群「哦!」了一聲,門人傑急又道:「童總管,這以前二字何解?」
又拉著那位賬房走向那座廣宅大院的朱漆大門!
卓空群淡說笑道:「事實如此,卓某不願否認,為聞人二弟,卓某不惜犧牲一切,情願得罪武林朋友,還請門大俠諒宥。」
卓空群仰天大呼:「卓空群若不殺盡這批匹夫,誓不為人!」
童天甲臉色一變,剛欲回身請示,身後疾風飄動,門人傑、卓空群、梅夢秋、孫不笑已然飛掠而至!
那黑衣蒙面人笑道:「難道說,你在卓府也有朋友麼?」
門人傑道:「神君說得不錯,那人是中等身材,話音略顯低沉,假如再見到他,門人傑有幾分把握能認出他!」
門人傑道:「我說的是武林人物!」
卓空群臉色一變,頓了腳,道:「不好,門大俠,如今……。」
那不為別的,只因為「七絕神君」卓空群是武林人,武林人所沾的必是武林事,武林事動則血腥,誰敢過問?
黑衣蒙面人道:「我要知道你是誰?」
門人傑搖頭笑道:「稟賦所限,便是再吃上一株『何首烏』,恐也只有到此為此了!」
他腦中電旋,一頓腳,騰身而上又掠了回去!
卓空群突然笑道:「門大俠,不必再費神多想了,去看看不就行了麼?」
自然,這些屍體已難分辨出是誰了。
卓空群笑了笑,道:「門大俠既有此一說,卓某也無法去問聞人二弟,只好相信了……」話鋒微頓,目光一凝,又接道:「門大俠,那人雖然蒙著面,令人難窺廬山真面目,但是他的身材及語音卻難以掩飾的……」
拉著那位賬房縱下屋面,落身在街道上!
門人傑道:「那沒有用,你還是省省力氣吧!」
門人傑道:「我忘了神君是岐黃能手了!」
這回不是硬拼掌力了,而是身形交錯電閃,絕學盡施,高招連出地各找對方要害下手!
卓空群冷笑說道:「那麼他走不了多遠,天甲,你帶人一路打聽先給我追下去,我隨後就到,找到他後先監視著他,等我到了再說,快去,快去!」說著,著急地連連擺手!
門人傑雙眉微揚,道:「剝繭抽絲,問問童總管,也許他知道!」
童天甲忙一斂態,恭謹說道:「回神君,發出去了!」
他面對廢墟、口中喃喃、不知說些什麼?
望著那漢子離去身法m•hetubook.com•com,門人傑搖頭嘆道:「看來神君左右皆高手!」
門人傑大驚,猛提一口真氣,身形如電射到,恰好伸手接住了白影,而那黑衣蒙面人卻帶著得意獰笑一個起落便是數十丈地向「蜀崗」下掠去!
門人傑道:「我更急於想扯下你那覆面之物!」
門人傑冷冷一笑,道:「這才是,那麼,『第一樓』是怎麼來的?」
門人傑一聲呼叫尚未出口,便聽白影倏發悶哼,半空中一如斷了線的風箏,一頭栽了下來。
門人傑笑了笑,突轉話鋒,道:「聽許兄說,神君早已知賽華佗有詐……」
只聽那白影冷笑說道:「匹夫,你也不過如此,還我二爺那筆債來!」
聞人美被人擄走了,他當前唯一的要務,該是先救出那位「琴劍書生」聞人美,其他的,只有暫置腦後了!
門大俠道:「不敢說他是元兇,但至少他可能沾上點邊!」
卓空群道:「為聞人二弟之安全,卓某除了自己與聞人弟妹之外,就是跟隨卓某多年之親近左右,卓某也未敢輕信!」
倏地轉注童天甲,道:「天甲,『武林帖』發出去了沒有?」
門人傑道:「禍由我起,門人傑願為許兄……」
黑衣蒙面人目光凝注,道:「我不信!」
「那好!」門人傑笑了笑,道:「我知道你願放過我,可是我既知道你便是那謀害聞人大俠之人,踏破鐵鞋,得來不易,你想我會放過你麼?」
門人傑笑道:「閣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還有一山高,別坐井觀天,不知天高地厚,以為非出了名的不能有高絕身手,懂麼?假如照你這樣的說法,你自己也不該有如是身手!」
黑衣蒙面人點頭笑道:「我承認,只可惜你已經沒辦法找他或告訴卓空群了。」
卓空群「哦!」地一聲,動容說道:「有這等事?卓某沒聽說過武林中尚有功力可與卓某相頡頏之人,更未聽說過『揚州』附近……」
門人傑道:「問誰?」
片刻之後,他也走了,黯然、悲嘆地下了「蜀崗」,步履是那麼沉重、遲緩、無力,生似他受的打擊比卓空群還大!
門人傑揚眉接口道:「如今一切以救回聞人大俠為重!」
「豈敢!」門人傑道:「這是人之常情,換了誰也一樣!」
門人傑冷笑說道:「僕從具如此身手,主人可知,那任孔方是什麼?」
「不敢,神君!」門人傑道:「門人傑確是門人傑!」
童天甲道:「這個童天甲記得……」
「說得是!」門人傑點頭說道:「門人傑既然懂武,那有見危不救之理?傷勢剛好自不宜多走動還是多休養兩天的好!」
站定之後,門人傑道:「答我問話,那『第一樓』可是你那東家贏來的?」
門人傑點了點頭,道:「神君顧慮周全……。」頓了頓,接道:「神君,三天兩夜來,崖上可有什麼動靜?」
門人傑道:「據許兄告訴我說,多年來凡有名醫進府,必發生類似今夜之事,由於卓府上下戒備森嚴,對方始終未能得手,但也由於對方功力奇高,始終未能將之擒下……」
那位賬房強笑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您最好還是去……。」
砰然一聲悶哼,白影與黑衣蒙面人身形齊震,在半空俱都斜飄數尺,只不過白影飄得較遠而已!
而且,茅屋後面那板壁上,有個半人高的大洞,由這個大洞中,可以看見「瘦西湖」中船舶往來!
門人傑點頭說道:「神君說得是,只是,這些總有個管事之人!」
卓空群雙眉揚起,猛然點頭,道:「這該夠了……」
說走就走,二人立即併肩走出偏院!
一揚手,一蓬黑霧向白影當頭罩下,白影撲勢既疾,雙方距離又近,這一下——。
卓空群搖頭說道:「沒有,從沒有發生過……」
門人傑道:「不錯,這就是我的答覆!」
夥計們聞言一怔,都停止灑掃,其中一個道:「又是你?」
卓空群一旁方要說話,門人傑忽又雙眉一展,問道:「童總管,那位叫小青的姑娘,長得什麼模樣?」
童天甲笑道:「神君的本意,也就是讓他多休養兩天!」
此際夜色朦朧,月色尚很黯淡,但甫出「卓府」便可望見左邊斷崖上那茅屋中微露一線燈光!
卓空群猛一點頭,道:「對!」當即吩咐那黑衣漢子道:「你不必再去了,快護送二夫人回府!」
卓空群動容急道:「怎麼,門大俠生死玄關、任督二脈已通……?」
那位賬房顫聲說道:「不知道……。」
門人傑淡然笑道:「神君,那是僥倖!」
那黑衣蒙面人道:「很簡單,因為我明白,唯有你才能治好聞人美的病。」
猛然一掙,「嘶!」地一聲衣袖脫落,他人卻瘋狂一般地轉身向著「蜀岡」下掠去,其快如飛,轉眼不見!
童天甲道:「侍婢小青離開卓府已有年餘了!」
一拋手中破袖,騰空疾追上去!
門人傑目中異采飛閃,道:「童總管,你見過那叫孟君的人?」
那黑衣蒙面人道:「這麼說來,就算我願放過你,你也不會放過我了?」
童天甲道:「見過,怎麼沒見過,那天他來接小青的時候,還是我送小青上的轎呢!那姓孟的是個風流俊俏的美書生,皮白肉嫩,活像個大姑娘,當時就有弟兄說,姑娘家就愛小白臉,小白臉可不一定有好心眼兒……」
那夥計瞧他那神色不對,未敢多言,忙道:「你等等,我這就進去叫,請坐!」說著,他丟了掃帚,轉身急步進去了!
驀地,一聲冰冷輕笑傳自身後:「賬房先生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
行走間,門人傑突然問道:「童總管,許兄傷勢好了些麼?」
門人傑道:「天下人恥笑神君怎地?」
門人傑未出過偏院半步!
門人傑笑道:「這是大事,該去,神君在那兒?」
門人傑則是一邊想擒住黑衣蒙面人,一邊又想找機會扯下黑衣蒙面人那覆面之物。
那黑衣蒙面人吃吃笑道:「那麼是與非你自己去多想想吧,你說完了麼?」
門人傑淡然一笑,道:「神君,這就不對了!」
童天甲這一聲叫得其聲鏗鏗,激盪夜空,震得四下落葉片片,但卻未聞茅屋中有一絲回響!
門人傑道:「神君這辦法很好,但門人傑卻以為不如遠近兼顧、雙管齊下,這該比只顧一方面收效為大!」
梅夢秋遲疑了片刻,終於點頭說道、「好吧,我留下了,只是、大哥也要小心……」
卓空群道:「什麼,門大俠?」
黑衣蒙面人身形震動,笑道:「我明白了,你是說許常樂是我的朋友?」
門人傑目中異采一閃,道:「你怎知道?是聽誰說的?」
門人傑笑了笑,道:「我想不出有什麼高絕妙策,令得賽華佗傷不了聞人大俠!」
卓空群訝然說道:「門大俠,這是許常樂對你說的?」
那「刺客」沒再來!
那是「蜀崗」上突然上沖雲霄的一片火光!當他三人發覺回身望時,那火光已照耀得整個「蜀崗」通明,而且紅了半邊天!
砰砰一陣響,靜夜中聽來分外刺耳!
門人傑笑了笑,道:「我會以聞人大俠大喜之日,送合巹酒入洞房之人為誰一節請教於許兄,許兄說當日既忙又亂沒有留意許多,他準備代我問問神君,不知他是否已經問過神君了?」
門人傑道:「然而門人傑卻不自知,還是後來聞人大俠有事經過嘉興,見門人傑大力稱奇,在問明門人傑之後慷慨伸手,為門人傑打通生死玄和*圖*書關、任督二脈……」
門人傑揚眉一笑,道:「閣下好快的身法,好高的身手!」
門人傑突然說道:「你那東家住在什麼地方?」
門人傑到這時候身形才動,他在那堆灰燼瓦礫之中找到了已燒焦了的四具屍體!
黑衣蒙面人倏然一笑說道:「隨便你怎麼說吧,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門人傑連忙拱手道好!近前,他向著梅夢秋淺淺一禮:「門人傑見過聞人夫人!」
「不錯!」門人傑笑道:「他卻說跟你幾經搏鬥,未能擒獲你,這跟你所說那從未現過身之語,似乎不大符合!」
身形甫近茅屋五尺內,他突地停住,然後抬手一指向茅屋那兩扇上點去,砰然一聲,茅屋門應指而開,茅屋中燈光一陣明滅閃晃!
右掌一翻,硬生生地迎了上去。
這五人一走近,那些黑衣漢子紛紛躬身施禮!
三人一下「蜀崗」,便沿著「瘦西湖」畔往運河方向馳去!
卓空群點頭說道:「常樂與不笑跟我多年,一向忠心耿耿,該沒有問題,可是他為什麼好端端的無中生有,捏造謊言?又為什麼偏偏在他無中生有,捏造謊言之當夜就發生了這種前所未有的事……」
落身處,是這廣宅大院的天井,站在天井中四望,每間屋子裏黑黝黝、靜悄悄的,連個打鼾聲也沒有!
卓空群似乎霍然驚醒,只聽他喃喃說道:「我沒有想到,我沒有想到這匹夫會出此一著……。」
卓空群略一沉吟,倏揚沉喝:「來人!」
那位賬房忙搖頭說道:「武林人物,這我不……」
卓空群長眉雙挑,目射威芒,猛一踩腳,石地為之迸裂,他道:「可惜卓空群遲到一步,否則……」
門人傑忙道:「不敢當,我想請教童總管,童總管可記得,當年聞大俠大喜之日,是誰把合巹酒送進洞房的?」
接著一聲:「門大俠,咱們走!」
卓空群皺眉說道:「這就真的怪了,他為什麼無中生有……」
突然,一個無限甜美而帶著顫抖的話聲響自背後:「大哥,你看他是……。」
門人傑道:「適才你說你以前來過卓府多次,但從未現過身?」
門人傑道:「好說,理應如此,這麼說來,神君仍不相信門人傑了!」
「嘿嘿」一陣得意獰笑代替了餘話!
門人傑冷笑說道:「好個『第一樓』的主人,他就是謀害聞人大俠的主兇麼?」
門人傑皺眉沉吟不語!
黑衣蒙面人身形一起便往「蜀崗」之上竄去。
他一射落當地,卓空群立即舉步迎了上來,道:「門大俠受驚了!」
門人傑笑了笑道:「神君,這不是頂要緊的事……」
說話間,二人已到了前院,只見大廳前石階上站著三個人,那是「七絕神君」卓空群、聞人夫人梅夢秋、「冷心惡鬼」孫不笑,卓空群與聞人夫人梅夢秋正自低聲談話,孫不笑則神色恭謹的侍立一旁!
童天甲點頭說道:「每天黃昏時分,他總要出屋片刻,負手崖頂,俯望『瘦西湖』落日,一直到天色昏暗,才又進去!」
門人傑空自著急,卻無法分身,只有眼看著那黑衣蒙面人往「蜀崗」下逸去,再看懷中,許常樂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呼吸急促,左肩上烏黑一團。
門人傑道:「神君,我由來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天理昭彰,不隱邪惡,有道是善惡到頭終有報……」
卓空群搖頭說道:「扯下衣袖或可謂之僥倖,但拼鬥一百另三招這絕不是僥倖!」
黑衣蒙面人道:「不用待會兒看,現在我就可預言你必死,因為你已經中了我在紙條上所塗的劇毒,適才又妄動真氣……嘿嘿!」
門人傑道:「那麼待會讓你看,是你死還是我死!」
那黑衣蒙面人目中兇芒暴射,但他旋即斂態說道:「閣下,沒有商量的餘地麼?」
卓空群沉默了一下,陡挑雙眉,道:「無論怎麼說,他這好端端的無中生有,捏造謊言令人起疑,稍時等他醒轉之後,我非問他個清楚不可!」
「誇獎,淺薄得很,僅能稱略通!」卓空群淡淡一笑道:「門大俠,這是什麼人?」
門人傑笑道:「這麼說來,卓府裏有你的朋友了?」
「蜀崗」到處是石塊,半空中這樣栽下來,還有生理?
門人傑道:「你那東家姓什麼,叫什麼?」
門人傑也紅了眼,但是他有著超人的鎮定,冷冷說道:「神君,請冷靜,幾個活生生的大人會待在裏面任火燒麼?」
卓空群搖頭說道:「門大俠無須再隱瞞,眾所周知,卓空群一身所學除聞人二弟外,絕不讓當今任何一人。」
「遠近兼顧,雙管齊下?」卓空群呆了一呆,道:「門大俠,卓某願聞其詳!」
那黑衣蒙面人點頭說道:「我知道,『笑面煞神』許常樂。」
卓空群還待再說,梅夢秋及時又道:「大哥,一切以救他為重!」
那黑衣蒙面人目中寒芒一閃,道:「說了半天,你只告訴我這麼一句話?」
門人傑點頭說道:「不敢欺騙神君,這是事實!」
卓空群笑了笑,道:「卓某怎麼忘了?恐怕放眼武林,無人能傷得門大俠,既如此,卓某只有從命了,門大俠請吧!」
門人傑淡然說道:「以前從未發生過的事,偏偏發生在許兄警告我的今夜,我告訴許兄我有十成把握治好聞人大俠的病,而那黑衣蒙面人卻就聲言為此非置我於死地不可……」
門人傑道:「你忘了?聞人大俠是我的朋友,我敬仰『琴劍書生』宇內第一,頂天立地,我也受過他的恩惠!」
那位賬房道:「他原是本地人,我跟他還沒有兩年……。」
童天甲搖頭說道:「不知道,只記得她是給個姓孟的做了填房!」
卓空群道:「門大俠,那孟蘭君是個女的!」
想必,卓空群是聽了門人傑的話,把全部實力都放在「照顧」那位賽華佗上面了!
但,他甫遁出三十餘丈之際,一聲冷叱劃空傳到:「什麼人,站住!」
門人傑道:「本來就沒有絲毫商量餘地!」
「都好!」門人傑笑了笑,道:「童總管夜臨,有什麼指教?」
在這既長又短的三天兩夜中,「卓府」一直很平靜,沒發生一絲兒風吹草動。
「揚州第一樓」剛要熄燈關門,門前突然走來了一個神情冷漠而怕人的白衣文士,那是門人傑!
門人傑忽地抬手指向茅屋後面一塊大石,那大石上,有一個新的破碎痕跡,道:「神君請看,賽華佗分明以一條帶鉤之繩索鉤住這塊大石墜身下去,然後只消振腕一抖,立即鉤脫繩落,如今看來,他每日黃昏時分步出茅屋不是看落日的,而是在跳望『瘦西湖』中的接應船隻……。」
卓空群與門人傑猛然一喜,齊聲急道:「是誰?」
卓空群霍然旋身,神態淒厲怕人,厲喝道:「放手,我那弟妹還在……。」
門人傑道:「在一百另三招上,門人傑僥倖扯下了他的衣袖!」
那黑衣蒙面人搖頭說道:「閣下,這並不太重要!」
那位賬房道:「自然是『第一樓』以前那位主人!」
門人傑道:「事實上我不敢上比神君!」
卓空群疑惑地望著門人傑道:「那麼,門大俠之修為成就,不該僅止於此!」
童天甲道:「那姓孟的叫孟君,本是揚州人,可是他把小青接出去之後就帶著家小走了!不知搬往何處去了!」
而,那另一具在樓閣深處的屍體,他卻無法判定是誰?
卓空群道:「門大俠福緣之深厚,令人羨www.hetubook.com.com煞,『千年何首烏』舉世難求,萬金不換,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功效,增添力氣,那是當然的事!」
最後,門人傑走出了那堆灰燼瓦礫的廢墟,他的神態竟比卓空群更為難看,更為怕人!
門人傑惑然截口說道:「神君,此間難道沒有發生過有人企圖謀殺來此為聞人大俠治病名醫的事麼?」
卓空群截口說道:「門大俠說得是,固然,他遲早必在天理下現形露跡,但卓某卻是個沒有耐性的人,我馬上下令調派府中高手,全力搜索『揚州』百里之內,看那匹夫躲在何處!」
卓空群倏然失笑,道:「門大俠太謙,這就是門大俠所說身受卓某聞人二弟恩惠之所在?」
等他折回原地時,孫不笑與許常樂俱已不見,夜色中負手站立著一個修長身影,那是「七絕神君」卓空群!
卓空群呆了一呆,訝然說道:「門大俠,這話怎麼說?」
目光一凝,異采暴射,道:「門大俠,此人功力真可與卓某相比?」
提住那位賬房騰身而起,由圍牆上射進院中!
卓空群搖頭說道:「還沒有,適才他剛由斷崖來到後院,向我稟報搭蓋茅屋情形尚未說兩句話,便聞警出查,怎麼,莫非門大俠認為那送合巹酒之人,是……」
門人傑道:「門人傑會是『嘉興』運河邊的一名搬貨苦力,由於幼時因機緣巧遇,誤食了一株『千年何首烏』,是故力大逾常人,別人最多能挑兩袋米,門人傑則挑六袋面不改色……」
門人傑道:「我問你他是幹什麼的?」
「蜀崗」連綿四十餘里,這一下有他跑的!
門人傑道:「門人傑不敢說沒有,但是,事關許兄半生英名,門人傑不敢多疑!」
那黑衣蒙面人道:「那麼,請你閣下答覆我。」
卓空群身形劇顫,目眥俱裂,一縷鮮血由唇角流出,緩緩垂下頭去,門人傑雙眉一挑,道:「神君,吉人自有天相……」
只聽黑衣蒙面人道:「閣下,你竟能跟我頡頏近百招……」
卓空群點頭說道:「弟妹放心,我留不笑與常樂……。」
那位賬房急道:「我不知道,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知道!」
他那頎長的身影,漸去漸遠,終至消失在夜色裏……。
「有!」門人傑點頭說道:「『琴劍書生』聞人大俠便是我的朋友!」
卓空群神情猛地一震,驚呼說道:「一百另三招,扯下了他的衣袖,這麼說門大俠一身所學,不就比卓某猶高?門大俠,你……」
那位賬房忙道:「東大街二拐胡同,一問就知道了!」
童天甲道:「是以前府中的侍婢小青!」
踏上斷崖,進入十丈,卓空群立即轉頭吩咐道:「天甲,替我上前叫一聲去!」
卓空群倏地轉頭,嘶聲大呼:「弟妹,弟妹,常樂,常樂……」
黑衣蒙面人目中異采暴射,道:「閣下,我不信你真叫門人傑!」
那黑衣蒙面人一怔,旋即笑道:「那聞人美,他能告訴你什麼?」
卓空群搖頭笑道:「平靜得很,沒有一絲兒風吹草動!」
那位賬房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門人傑道:「神君是否覺得,這平靜有點出奇?」
「當然。」門人傑點頭說道:「這是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我明知以前從未發生過謀殺名醫之事,他卻告訴我有,而你也告訴我你來過,並且他剛警告過我你就來了,還有,我告訴他我對治病有十分把握,而你卻因知此而非置我於死地不可!」
門人傑道:「說朋友不如說同黨來得好!」
門人傑冷冷一笑,道:「敢情他見機得早,已經跑了,說不得我只有難為你了……」
那黑衣蒙面人笑道:「卓空群號稱『七絕』,這麼多年了,他能拿我怎麼樣?為聞人美這個朋友他也很夠很夠了,他又得到了什麼?閣下,我最後奉勸,也進忠言一句……」
門人傑笑了笑,道:「神君,只要找到了任孔方,何愁揪不出今夜此人?」
當然,憑卓空群,一路打聽童天甲等人的去向,那並不是難事,然而,在他三人一路打聽追過了「瘦西湖」之際,卻突然發生了一件事情。使三人停了步,不但停了步,而且魂飛魄散、心膽俱裂、驚急悲怒地折了回來!
童天甲想了想,道:「她喜歡穿青色衣衫,由頭到腳都是青的,有人開玩笑說她像『白蛇傳』裏的青蛇,所以上下都叫她小青,笑起來左頰上有個淺淺的酒渦,嘴角上有顆小痣……」
門人傑忽地一嘆說道:「神君有所不知,若非當年遇著了聞人大俠,門人傑恐怕至今仍是渡頭邊上的一名苦力……」
卓空群臉色一變,目光凝注,道:「那麼,門大俠是懷疑……」
那黑衣蒙面人道:「看來,果然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了?」
那大門氣派得很,門環烏漆發亮,門口那石階下還有一對石獅子,近前門人傑把那賬房往前推!
門人傑一點頭,道:「說得是,看看就知道了!」
高手過招,其快如電,轉眼之間已近百招!
門人傑冷冷說道:「只可惜他跟任孔方一起走了!」
門人傑道:「可惜他已經死了!」
那位賬房道:「他姓胡,叫胡文虎,『揚州城』的人都叫他胡百萬……。」
門人傑點頭說道:「正是,神君!」
門人傑搖頭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可否容後日有暇……」
童天甲微微笑了笑,道:「很標緻,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瓜子臉,長長的兩道柳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那丫頭既美又俏,府裏有很多弟兄想要她,她總是不肯……」
門人傑眉鋒微皺,想了想抬眼望向了童天甲:「童總管,三天兩夜來,那位賽華佗可曾露過面?」
卓空群點頭說道:「我知道,其熱鬧繁華不下於『揚州』!」
那位賬房道:「那麼您可去問問敝東家……」
那黑衣蒙面人笑道:「別套我,閣下,我不會上你這個當的,事實上,我也無須在這話題上跟你多說,我……」
這黑衣漢子近身躬下了身,道:「稟神君,童總管命屬下回來稟報,適才在一瘦西湖畔,碰見兩位武林朋友,他們說任孔方等三人在『秣陵關』附近被截獲,可是他三人因捨命拼鬥拒緝,俱已傷重而死了。」
白影不遑答話,身法加速,轉眼撲近黑衣蒙面人,只聽黑衣蒙面人冷笑說道:「對付他不行,對付你卻多多有餘,下去!」
卓空群臉色連變,陡挑雙眉道:「弟妹,我不多說了,妳請回府安歇,我這就趕去……。」
門人傑道:「還有一點,另外有個賽華佗,他也來為聞人大俠治病,而且是比我先看,為什麼不先去找他卻先來找我?」
而卓府上下,也沒人到偏院來!
卓空群目閃寒芒,點頭笑道:「說得是,那麼門大俠請安歇去吧,卓某自會調派高手在偏院四周警戒,吃了今夜這個虧,諒他不敢再來了!」
門人傑笑道:「神君何糊塗一時?她不能女扮男裝,易釵而弁麼?」
這是第三天晚上,夜色低垂已久,「卓府」各處都已點上了燈,下望「瘦西湖」,燈船艘艘,「揚州城」中更是燈光萬點。
門人傑道:「事實如此,你很明白!」
向門人傑與著不笑揮手,率先,掠下「蜀崗」!
黑衣蒙面人一聲獰笑說道:「許常樂,你找死!」
門人傑道:「我自然不信,天下那有這麼巧的事兒,他早不輸,晚不輸,偏hetubook.com.com偏就在我找任孔方的夜把『第一樓』輸了,更怎麼那麼巧他只輸不贏?」
驀地一陣勁急的衣袂飄風聲起自崗下,旋見現身登崗,那是適才跟童天甲去的二十多名黑衣高手中的一個。
門人傑道:「那賽華佗怎麼好像預知聞大俠的生辰八字?」
轉望門人傑,道:「門大俠,如今夜這人……」
門人傑一點頭,道:「好吧,我問他去,要是不是那回事兒……。」
這場大火,自然驚動了遠近的人們,尤其是那些遊湖的人,全都停船觀望,但沒有一個人敢跑上「蜀岡」來!
門人傑一見白影立即叫道:「許兄,別放走了他,他便是謀害聞人大俠之人!」
也許是嫌他的話太多,卓空群皺了皺眉,但未開口!
卓空群一怔說道:「門大俠,怎麼不對了?」
一陣輕捷步履聲劃破偏院寧靜,由遠而近!
門人傑道:「何必問我?你自己該知道有沒有!」
那位賬房道:「只不過是換了賬房而已!」
卓空群道:「而事實上門大俠在一百另三招上,勝了那功力直可與卓某相頡頏之黑衣蒙面人!」
門人傑冷然說道:「不錯,是我!」
門人傑冷然說道:「怎麼說?」
門人傑道:「你不怕我說出去麼?」
門人傑含笑一拱手,轉身而去!
童天甲轉目望向卓空群。
而門人傑只不過衣袂飄揚,微退半步!
卓空群截口說道:「門大俠,卓某是個沒有耐性的人!」
門人傑眼明手快,探掌如電,一把拉住了他!
童天甲應聲又喊了一遍,無如,茅屋中仍無回應!
門人傑淡然一笑道:「實不相瞞,我本來懷疑許常樂,也正準備向神君稟明,可是他如今因攔截那人中了淬毒暗器,且傷勢頗重,遂又令我不敢再對他懷疑了!」
一條白影自卓府後院閃電掠起,直上半空,橫截黑衣蒙面人,其勢凌厲,銳不可當。
門人傑道:「為什麼,有理由麼?」
門人傑笑了,目中異采閃漾地望向卓空群,道:「神君,『揚州第一樓』頭有位歌伎名叫曼曼,她有個侍婢叫小青,而且這兩位小青長得一樣,也都喜歡穿……」
卓空群微微一笑道:「我明白門大俠的意思,可是卓某若沒有萬全的準備與十分的把握,斷不敢將聞人二弟輕易交人……」
卓空群道:「在門大俠眼中,何值一笑,那簡直是班門弄斧!」
「不!」梅夢秋一搖頭,道:「大哥,我一個人在府裏待不住,我也要去!」
卓空群眉宇間煞氣浮動,望之凜人,冷冷笑道:「等吧,不出三天總該有回音了……」
卓空群皺眉沉吟,道:「我也起不起那是誰了,正如常樂所說,當時既忙又亂,卓某身為主人,正忙著招待賀客……」
門人傑點頭說道:「正是,神君,這恩惠門人傑一生也報答不完!」
門人傑道:「神君,實不相瞞,我確實是門人傑,所以有這身所學,那是緣於幼時之一樁奇遇……」
當門人傑正負手偏院,靜靜觀賞夜色,及這偏院中那迷茫的美好夜景之際,驀地——。
門人傑道:「我偏要問你!」
可是,他根據一根玉釵及屍體的位置判斷,有三具屍體該是聞人梅夢秋,「笑面煞神」許常樂,還有那名黑衣漢子!
卓空群略一沉吟,道:「門大俠可曾想過,那人為什麼蒙面?」
卓空群呆了一呆,道:「門大俠此問……」
那位賬房道:「那多了,有……。」
門人傑點頭說道:「神君如若不信,等他醒轉後親自問問他!」
門人傑道:「他原來是幹什麼的?」
那黑衣蒙面人目中兇芒閃動,搖頭說道:「看來你是自願惹火燒身了,真是『閻王注定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好吧,閣下,你這條命我要了。」
卓空群道:「但門大俠不該是無名之人!」
門人傑道:「這也許是一種巧合!」
門人傑淡然笑道:「我門人傑可是十足的老江湖,剛才我在檢取那紙團時我就想到了!所以我閉了雙手的脈道……」
門人傑道:「不知神君對他有什麼打算?」
童天甲應了一聲一揮手,帶著那二十餘名黑衣高手,如飛向「蜀崗」下夜色中掠去,轉眼不見!
門人傑搖頭說道:「不知道,他黑衣蒙面,令人難窺面目,不過他卻自己承認是謀害聞人大俠之人……」
門人傑笑道:「閒著也是閒著,何況悶得發慌,多日不見,童總管好?」
陡聽門人傑道:「你也不差,在我手下能走完五十招而不敗之人,不是我姓門的誇口,放眼武林還沒有幾個!」
他沒有往下說,哼地一聲轉身出了門!
卓空群猛一點頭,道:「好吧,弟妹萬事小心,也多保重,我走了!」
門人傑心中一震皺了眉!
門人傑眉鋒一皺,道:「童總管,那人叫孟什麼,那兒的人?」
他話聲方落,一條人影破空疾掠而至,正是那卓府總管「震天手」童天甲,他近前恭謹躬身:「見過神君!」
卓空群道:「門大俠跟他搏鬥了多少招?」
卓空群大叫一聲,瘋狂一般地撲了回來!
再看時,茅屋中床有、椅有、桌有,火爐、藥壺都有,唯獨沒有了那位賽華佗與「琴劍書生」聞人美!
「好!」門人傑點頭說道:「你知道卓府有個昔年武林高手許常樂?」
雙袖一擺,身形前射,又向黑衣蒙面人撲去!
「多謝門大俠!」卓空群搖頭說道:「『卓府』之人護衛門大俠不周,反使門大俠勞神救援,卓空群已感不安,何敢再勞門大俠費神?他的傷卓某自己勉力還可以療治……」
童天甲道:「現在前院大廳前恭候!」
可是及至三人趕返,上得「蜀崗」,到了那已成火窟,其勢熊熊、炙熱逼人的「卓府」前,人已經無法走近十丈內!
卓空群道:「還好,要不是門大俠及時為他閉了穴道,只怕他難活過今夜,如今他那條左臂是否能保住還很難說!」
門人傑道:「神君看礙事麼?」
門人傑淡然一笑,也閃身迎了上去!
那漢子答應一聲,如飛而去!
黑衣蒙面人笑道:「說得是,那你就證明給我看看吧!」話未落,閃身又撲向門人傑!
那位賬房忙道:「我真不知道,我要知道他走了,怎會跑來稟報……。」
門人傑道:「神君是想不起,還是不知道?」
梅夢秋搖頭說道:「不必了,大哥,此去需要人手,有許護衛一人在,再加上我,已夠應付一切了!」
門人傑走了,他的背影剛消失不見,「第一樓」的後院中破空竄起一條黑影,向西飛掠而去!
剎時間,這「蜀岡」上,「卓府」前就剩了門人傑一個人,他呆了一呆,無力地一鬆手,破袖落地,他沒有跟著追下去,只站在那兒怔征地望著眼前熊熊大火出神……。
梅夢秋不愧絕代紅粉,她很鎮定,但任何人一眼便能看出,她是強忍著內心的焦慮,聞言她淡淡說道:「大哥,如今說這些幹什麼?大哥跟他知交如兄弟,難道還會害他?我別無所求,只求能早一天把他平安地找回來,他這半生夠悲慘的,被人謀害成瘋,至今三年未能緝獲那狠毒惡徒,如今又被人擄了去……。」
那位賬房道:「他是敝東家的身邊人,左右手!」
童天甲一走,卓空群立即轉望梅夢秋,無限羞愧歉疚地道:「弟妹,是我一時疏忽,請放心,我若不能救回二弟,我就不生還相見……。」
門人傑眉鋒微皺,卓空群臉色一變,道:「天甲,再為我喊一遍!」
那位賬房沒奈何,舉手叩了門環!m•hetubook.com•com
說話間又是十餘招過去,如今該已是百招出頭了,就在那一百另三招上,突聽門人傑一聲輕笑,緊接著「嘶!」地一聲,又是黑衣蒙面人的一聲驚呼——
卓空群第一個撲進茅屋,門人傑緊跟著掠了進去!
他不敢怠慢,出手閉了許常樂左肩穴道,適時,一條矯捷黑影射落近前。那是跟「笑面煞神」許常樂形影不離的「冷心惡鬼」孫不笑到了!
門人傑點頭說道:「想過了,不外兩點,第一,他是門人傑以前見過、所認識的人中的一個,第二他怕再見面時被我認出……」
卓空群道:「但願如此,只是世上的事有這麼巧的麼?」
童天甲立即轉向門人傑,施禮道:「門大俠有什麼垂問?」
日出,日落,日出,日落,轉眼三天過去——
那位賬房沒說話。門人傑五指微一用力,那位賬房身形一矮,忙搖了頭。
門人傑道:「那黑衣蒙面人功力之高,直可與神君相頡頏,以我看,此人在武林中不該是無名之人!」
見禮畢,門人傑望著卓空群道:「神君,聞人夫人也要去接聞人大俠?」
門人傑心往下一沉,追問道:「可知她如今在什麼地方?」
門人傑道:「事關重大,怎敢騙神君?」
卓空群勃然變色,急道:「門大俠,此話當真?」
那黑衣蒙面人身形微震,道:「何須聽人說?我自己看得出來,還有,我跟你一樣,卓府的一動一都休想瞞過我?」
那位賬房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這回事兒,那要問任孔方,都是他跟……」
卓空群一點頭,童天甲立即長身而起,閃電般向茅屋中撲去,其身手之快之高,令人咋舌!
卓空群點頭說道:「本不該有這種平靜,可是童天甲等三天兩夜來,目不轉睛、寸步不離地一直在茅屋周遭監視,他們並沒有發現絲毫之異動!」
那位賬房如今是混身顫抖,面無人色!
兩個人影乍分,黑衣蒙面人騰空飛遁,一隻左臂由肩赤露在外,門人傑輕笑說道:「一隻衣袖沒有用,我要你人!」
那黑衣蒙面人點頭說道:「當然,事實如此!」
那位賬房道:「原就是『第一樓』的主人!」
門人傑道:「沒事我不會來找你,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你那東家真是一夜豪賭贏來了『第一樓』麼?」
卓空群一擺手道:「少禮,天甲,門大俠有件事要問問你!」
門人傑道:「瘋子不能告訴我什麼,那麼那不瘋之人就能告訴你閣下什麼了,對不對?閣下?」
門人傑點頭說道:「正是她,她藝名曼曼,實際上她叫孟蘭君……」
那黑衣蒙面人道:「我只知道為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蹚渾水,賣性命,那是大不智,也是頂不划算的事。」
門人傑笑了笑,道:「你很高明,你若不承認,我對自己的推測倒還有幾分把握,如今你這一承認,我倒反懷疑我自己推測錯了,你是有意在挑起卓府的內鬨,讓卓神君去冤枉好人!」
梅夢秋落落大方,口中謙遜,還了一禮!
「不敢。」童天甲道:「奉神君之命,特來請門大俠同往斷崖迎我家二爺回府!」
一頓,接道:「這兒礙眼,你跟我到下面去!」
卓空群含笑說道:「只能說對他那偏方的藥引動了疑,未敢肯定說有詐!」
當下,一行五人走出「卓府」,行向了「蜀崗」左邊,也就是「卓府」近旁的那處斷崖!
卓空群道:「門大俠該知道,以後的三天三夜之中,那斷崖茅屋四周,時刻不綴地有高手巡弋戒備……」
門人傑忙道:「那麼,不敢讓神君久等,咱們這就走!」
卓空群急道:「弟妹,這一追能即刻追上還好,萬一要是一路追下去,那就不知要追到何時何地了,家裏沒人照顧那怎麼行?」
卓空群呆了一呆,門人傑緊接著又道:「任孔方是『揚州第一樓』的賬房,喜宴是『揚州第一樓』包辦的,那隻銀杯也是『第一樓』的,送合巹酒進洞的是侍婢小青,小青給一個叫孟君的做了填房,可巧那孟蘭君也有這麼一個侍婢小青,更巧的是那孟蘭君是任孔方的姘婦,跟他一塊兒連夜跑了……」
不等孫不笑有任何反應,騰身便向黑衣蒙面人逃走方向追去,他的身法不可謂之不快,轉眼之間已下「蜀崗」,但,眼前是一片荒野、空虛、寂靜,那裏還有黑衣蒙面人的半點蹤影。
那位賬房一驚,隨即機伶一顫,道:「那就只有問東家了!」
不,該說是黑衣蒙面人專找門人傑致命要害下手,想一擊而中,置門人傑於死地!
門人傑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閣下,我的話說完了!」
一顫接道:「只有一次,我知道有個人來找他!」
「叭!」地一聲,童天甲輕擊了一掌,瞪眼說道:「我說怎麼那曼曼看來面熟,好像在那兒見過,敢情……」
言畢偕同門人傑,帶著孫不笑剛要走。
卓空群笑得神秘,道:「這個恕卓某暫時不便奉告!」
卓空群眉鋒忽皺,沉吟說道:「這倒怪了,卓某苦苦偵查多年,未聞兇徒絲毫動靜,怎麼這多年後……的今夜……」
頓了頓,接問道:「神君當知『嘉興』是運河漕匯之區。」
門人傑道:「倒希望他不死心再來,神君不必調派高手往偏院警戒,門人傑有力自保,還是集中實力照顧那賽華佗吧!」
童天甲答應了一聲,上前揚聲叫道:「神君及二夫人特來接我家二爺回府,先生請開門!」
然而,夜空寂寂,只有火勢「劈啪」之聲,那有半點回音?
卓空群聞言雙眉微皺,道:「我看過了他的傷勢,他被一種至為歹毒霸道的淬毒鐵沙所傷,我已命不笑抱他回去急救了……」
門人傑道:「那是因為神君也要用這高絕妙策,將聞人大俠交給我?」
威態一斂,歉然笑道:「門大俠,恕我失態……」
卓空群雙眉微揚,道:「門大俠……」
卓空群點頭說道:「有,天甲是總管,他是當然的管事人!」
話鋒微頓,接道:「答我第一問,你們是什麼來路!」
那位賬房道:「我說的是實話,您不信……。」
卓空群搖頭說道:「是不知道,卓某一人那管得了這許多事?」
那黑衣蒙面人目光一轉狠毒,笑道:「別說我沒有什麼怕你說的,就是有,在你開口嘴尚未出語之前,我也有辦法阻止你!」
門人傑忙把許常樂往他懷中一遞,道:「孫兄照顧許兄,我去追那人去!」
說的也是,門人傑眉鋒一皺,沉吟了一下,道:「那麼,你告訴我,平日胡文虎跟什麼人往來過?」
卓空群點頭說道:「這一點卓某也想到了,並會以此請教於聞人弟妹,聞人弟妹也難明所以,卓某準備三天三夜之後,當面問問那位賽華佗先生!」
可憐一座亭台樓閣,不亞王侯之家的「卓府」,前後不到半夜工夫便成了一堆灰燼,一堆廢墟!
無如,敲了半天門,裏面沒一點動靜!
那位賬房大驚,剛要騰身,無奈他已遲一步,背後伸來的一隻手已搭上他的左肩,他悶時一聲,身形立刻矮下半截,那隻手,把他扳轉了過來,面前,冷然站立著門人傑,冷冷而笑:「你不是說你那東家住在東大街麼?怎麼你跑到西大街來了?好心智,可惜碰上了我……。」
卓空群一擺手,道:「傳童總管到這兒來見我!」
那位賬房忙笑著說道:「這還能假得了?不信您只管問去……。」
只聽十餘丈外,那「卓府」圍牆內一聲答應,一條矯捷黑影疾若鷹隼,駐空射起,飛掠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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