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武林正氣歌

作者:獨孤紅
武林正氣歌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七章 追蹤

第七章 追蹤

一種那是不太高,也不太大的嘻嘻哈哈聲,聽來像哭,又像笑,由於他是來自那黝黑的半山腰,又是在這夜靜時分,所以令人疑是狼嚎鬼哭,為之毛骨悚然!
門人傑「哦!」地一聲,搖頭說道:「原來如此,看來幾年未出,我對武林事生疏了……」
那位賬房又搖了頭,道:「不知道,他倆談話的聲音很低,也不許人走近!」
左邊那青衣少女冷哼說道:「就知道他是胡吹瞎擂!」
那中等身材漢子道:「不知道,你可以沿路打聽打聽!」
那中等身材漢子囁嚅說道:「回姑娘,我倆不知道他是什麼來路……」
「你很會說話!」紅衣人兒揚了揚黛眉道:「『飛雲堡』講理,也從沒有恃強凌弱那一說,不對於恃技狂傲的人,卻是從不謙讓。」
門人傑突然仰天大笑,聲似龍吟,裂石穿雲,直逼雲霄,大笑中,他道:「貴堡真是高估我了,一個籍籍無名的門人傑竟使很多武林名堡自認不是對手,我何幸如之……」
那高大,雄偉,兩扇既厚又重,敞開著的鐵門頂端橫石上,鑴刻著三個大字:「飛雲堡」!
「走!」那居右灰衣漢子冷冷說道:「上那兒去,要走你走,這『蒙山』周圍的走獸差不多全被咱們打光了,那來什麼狐狸?要是讓人在這兒弄上一手兒,咱兩個可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隨著這聲沉喝,一條高大黑影由堡內飛射而出,直落門人傑面前,別看他身軀高大,身法之快卻令人咋舌!
豈料,卓空群又搶先冷然擺了手:「門大俠,不必再說了,願留一會兒,我迎門大俠入堡,以上賓之禮待門大俠,否則卓某如今恭送!」
這時候,東方泛白,天已快亮了!
這回他學了乖,虛空出掌而不是硬攻實打!
門人傑淡淡說道:「假如卓神君知道了這件事,我恐怕他對你……」
馬近百丈。三人三騎中突然響起一聲輕噫,鐵蹄翻飛飛馳而至,臨近,一陣馬嘶,三騎同時揚蹄而起,一個飛旋,立刻停住,像釘在了地上一般,一動不動!
門人傑微愣說道:「兩撥?」
秦得海冷然點頭,道:「不錯,正是秦某人!」
瘦高漢子尚未說話,那中等身材漢子搶著說道:「不在了,走了,今天一早走的。」
秦得海怒笑說道:「姓門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自己做的事,你自己還不明白麼?」
門人傑笑道:「休說是這兒『飛雲堡』,便是『揚州』『七絕神君』卓府我也被待若上賓,要來便來,要去便去,我只有一句話,你再進去為我通報一聲,見最好,不見也得見,今天我姓門的是見定了,否則的話,別怪我不顧武林禮數要硬闖了……」
這時夜色中陡起一聲沉喝:「沒用的東西,站住!」
這話說得是既橫又衝。
門人傑「哦!」了一聲,道:「那真巧,卓神君什麼時候走的?」
有頃,那白衣漢子匆匆走了出來,近前一欠手,含笑說道:「門朋友來得不湊巧,卓神君已經走了!」
紅衣人兒呆了一呆,嬌靨上掠過一絲訝異之色道:「我沒有聽說過你……」
其實,是遲到是早到,只有他自己明白!
門人傑站著無聊,抬臉向這座「飛雲堡」打量起來!
門人傑搖了搖頭,道:「那誰知道,也許有,也許沒有……」
卓空群道:「門大俠請說!」
那店夥忙道:「相公只管說,這地方的大小事兒沒有我不知道的!」
驀地裏,一陣急促蹄聲劃空傳到,隨見「微山湖」方面塵頭挑起,一紅二青三人三騎飛馳而來!
門人傑道:「你當我不敢麼!你兩個為什麼不讓那店夥說話!」
那位賬房點頭說道:「很熟,他倆一見面便稱兄道弟的……」
門人傑道:「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並不怕面對天下武林,但為神君,我請神君速速撤回『武林帖』,要不然日後神君會責備自己懵懂……」
那兩個灰衣漢子沉不住氣了,那中等身材的雙目一瞪,突然沉喝說道:「朋友,你站住!」
紅衣人兒道:「提起我這位三叔,你恐怕不會不知道,姓秦,雙名得海,武林人稱『鐵面巨靈活報應』!……」
紅衣人兒當真轉移了美目,望著那中等身材的漢子道:「卓神君是否還在堡中?」
紅衣人兒笑道:「濃眉,大眼,既高又大,像極了桓侯張翼德,好懾人哪,他嫉惡如仇,下手向不留情,不過,他心眼兒倒是挺好的!」
突然一個清朗而略顯冰冷的話聲,由堡內傳出:「門大俠,卓某在此洗耳恭聽多時!」
紅衣人兒「哦!」地一聲,道:「原來你是聞人大俠的朋友,交情很深厚麼?」
門人傑笑了笑,道:「那是姑娘誇獎!」
秦得海道:「你明白什麼?……你明白就好,那怨不得別人,凡與『七絕神君』及『琴劍書生』為敵之人,便是天下武林的公敵……」
門人傑道:「聽說三堡主從不見生客!」
門人傑笑道:「你大概以為『飛雲堡』是龍潭虎穴嚇得住誰,我這就去闖給你看看。」說著,他舉步要走。
卓空群已目光冷然投注,搶先說了話:「門大俠,你所說的,卓某適才已悉入耳中,請門大俠不必再多說了,多說了那也沒有用,鬚眉昂藏七尺軀,大丈夫敢做敢當,似門大俠這等高人,反過頭來誣人,未免有失身分!」
天大亮時,他趕到了「高郵」,沿「高郵湖」一問,「七絕神君」卓空群等又往北去了,他毫不怠慢又趕了下去。
門人傑這回停了步,他兩眼一翻,道:「你叫我?什麼事!」
秦得海道:「你不是聞人大俠麼?」
那白衣漢子道:「沒人有閒工夫跟你說笑話,你朋友既誇下海口,視飛雲堡無人,就該放大膽闖一闖試試!」
門人傑未容對方開口,當即雙眉一揚笑道:「莫非『鐵面巨靈活報應』秦三堡主?」
那片草地上,坐著個人,是個白衣人,還是個書生,赫然竟會是那被賽華佗卻走了的「琴劍書生」聞人美!
紅衣人兒揚了黛眉,道:「在就在,不在就是不在,幹什麼騙人?」
門人傑忙循聲望去,只見身左十餘丈外走來一人,那是個一身船家打扮的中年漢子!
由此也證明一點,那就是那班人未曾遠離,至少在殺害這賬房之前,是仍逗留「揚州城」內,而且就在附近。
門人傑站在運河岸邊,舉目在那大小船隻中搜尋,可是他無法找到一艘較為奇特的船隻!
紅衣人兒道:「那謀害聞人大俠之人,至今仍沒有查出是誰?」
那白衣漢子道:「剛走,還不到半個時辰!」
他兩個甫在那大石上站定,隨即神情一震怔住了!
白衣漢子悶哼一聲,大驚暴退。
是故,漸漸地,他皺了眉,而且眉鋒越皺越深!
紅衣人兒道:「才出道的人敢招惹『飛雲堡』,閣下膽子之大令人佩服……」
門人傑截口說道:「他兩個是『飛雲堡』的人,我不是,他兩個吃穿仰仗『飛雲堡』,我無須,妳說對不對,姑娘?」
說到一個「秦」字,他心中突然一跳,口中道:「對秦大俠,我久仰盛名,只恨無緣識荊……」
門人傑忙道:「多謝姑娘,不必了,我自己會走,而且這兩條腿不比馬匹慢!」
紅衣人兒嬌靨上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容色,道:「紅顏薄命,得夫第一奇才,本妒煞人寰,英雄俠女,珠聯璧合,天造一對,天設一雙,也相得益彰,偏偏……」
那白衣漢子淡淡說了聲:「好說!」轉身進堡而去!
秦得海厲笑說道:「無中生有,血口噴人?那麼我問你,為什麼聞人大俠早不被劫,晚不被劫,偏偏在你進入『卓府』之後被劫?『卓府』為什麼早不燒,晚不燒m.hetubook.com.com,偏偏在你來了之後就焚於一把火?還有,你真的叫門人傑麼?……」
門人傑笑了笑,道:「那麼,姑娘,貴屬當面,妳可以問問……」
而適時,紅衣人兒抬了手,擋住了這一鞭,她目注門人傑,黛眉連軒,美目凝威地道:「你是個幹什麼的?」
白衣漢子倏然收勢,門人傑也停了步!
那兩個駭然失色,門人傑淡淡說道:「怎麼樣,就憑這一手,夠了麼?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勸你兩個還是老老實實答我問話的好!」
門人傑呆了一呆,旋即平靜心神,笑道:「神君,既如此,我別的不談了,但有關秦三堡主……」
兩堡、四寨,這六處地方,那一處不是能人輩出,高手如雲,又那一處不被武林中視為銅牆鐵壁、龍潭虎穴!
又走了片刻,看看已離「微山湖」很遠,前面那兩個灰衣漢子倏地停步,霍然轉過身來!
那白衣漢子截口笑道:「他們說的話那能算數?適才還是我送神君走的呢!」
那白衣漢子忙道:「對不起,這是敝堡的堡規!」
門人傑一怔,道:「姑娘,那在『秣陵關』截獲任孔方三人的,莫非就是貴堡中人?」
門人傑目光轉注,笑道:「這就是『飛雲堡』恃強凌弱之處,她可以你呀你的,我為什麼不可以?」
秦得海冷然說道:「你不明白我明白,你要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訴你。」
門人傑神色一慘,點頭說道:「見過,姑娘,當然見過!」
那怪聲甫起時,「飛雲堡」中便掠起兩條人影,疾若鷹隼一般,矯捷異常地騰空直上,向著那堡後半山腰,怪聲發起處撲去!
秦得海道:「聞人大俠,你不是被那賽華佗劫走了麼?……」
聞人美頭一偏,思索地道:「我是聞人大俠?我是聞人……」猛一點頭,接道:「對,我是聞人大俠,我叫聞人美!」
連這麼個人也不放過,殺人者心腸可知!
紅衣人兒道:「你沒聽說麼,他走了今早走的!」
秦得海搖頭說道:「神君如今心情惡劣,人極疲累,不願見任何人!」
轉眼間這兩條人影已登上半山,同時射落在半山腰一塊大石之上,那是兩個中年灰衣漢子,他兩個面前數丈處那片草地就是那白影晃動、怪聲發起之處!
瘦高漢子略一遲疑,道:「朋友,我兩個是蒙山『飛雲堡』的……」
門人傑眉鋒一皺,旋即展眉說道:「原來是昔年威震西南的秦大俠……」
秦得海雙目暴睜,仰天厲笑說道:「明白了,姓門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竟然無中生有,血口噴人,倒打我秦某一把,反咬我秦某一口……」
門人傑道:「三堡主,我洗耳恭聽。」
那兩個臉色一變,中等身材漢子旋即淡淡說道:「你只管去,沒人攔你!」
門人傑軒了軒眉,道:「那麼,讓我見見卓神君,我當面……」
門人傑趁勢一拱手,剛要開口!
那店夥想了想,道:「由『微山湖』過往的江湖朋友很多,但沿運河找一條船的只有兩撥人,不知相公問的是那一撥!」
雙眉微揚,接道:「那麼,當年他大喜之日,你一定被邀觀禮了!」
秦得海應了一聲,退往一旁!
左邊青衣少女冷笑說道:「你本事大,為什麼不接!」
門人傑截口說道:「你老哥可知道他們往那兒去了!」
那白衣漢子一驚微退,隨即臉色一變開了口:「閣下是……」
門人傑截口說道:「夠了,如今談談你自己吧!」
這一番話,竟出自「七絕神君」卓空群之口,聽得門人傑連連皺眉,卓空群話聲一落,他便要力加解釋!
門人傑淡淡一笑,搖頭說道:「我不相信這是卓神君的意思,『七絕神君』他不該是這種輕聽人言,昧於是非之人,再說,這如果真是他的意思,那麼『飛雲堡』對我的態度,將不止於不讓我進門!」
空山寂寂,那有一點動靜,一點回響!
運河中,漕艘靜泊,佈滿了那大小的船隻,但沿河一帶都是靜悄悄的,難聞聲息,難見人影!
秦得海截口說道:「告訴我什麼!神君早就對你動了疑,只不過你手法很高,他未能及時防止你而已!」
然而,門人傑淡淡笑道:「別人管不著,我管得著,我管不著別人,單管得著你!」
門人傑當真地呆了一呆,道:「三堡主,你這話什麼意思!」
聞人美一搖頭,傻笑說道:「什麼聞人大俠,聞鬼大俠,我是玉皇大帝駕下的夜遊神,我可不怕你這兩個黑白無常……」
門人傑道:「我若明白我就用不著請教你秦三堡主了!」
門人傑雙眉一揚,目光逼視,道:「閣下,你真要我闖?」
紅衣人兒霍地轉過螓首,望著門人傑道:「聽見了麼,閣下!這你不能怪他倆……」
門人傑道:「因為我跟聞人大俠是朋友!」
門人傑淡然一笑,道:「好吧,我問別人,你走吧!」
門人傑道:「他姓什麼,叫什麼?」
瘦高漢子道:「那你該去當面問神君!」
門人傑笑道:「好話,你呀然明白就好,那麼,我問你,我適才在酒肆裏向那夥計問話,你為什麼不讓他說。」
「是的,姑娘。」門人傑微微點頭說道:「他二位命運都夠悲慘的……」
門人傑循店夥適才投注處望去,只見隔著三桌的一副座頭上,坐著兩個灰衣漢子,一個瘦高,一個中等身材,俱都是一臉慓悍之色,一望可知是兩個武林人物!
門人傑道:「那麼,夥計,兩撥我都問!」
門人傑笑了笑,尚未說話,紅衣人兒又接道:「說吧,你找卓神君幹什麼!不然我就不讓你進『飛雲堡』!」
門人傑點頭說道:「可以這麼說。」
秦得海與那矮胖白衣漢子倏然驚醒,秦得海急道:「你,你是聞人大俠……」
那白衣漢子勃然變色,道:「敢情你是來找碴兒的,姓門的,你沒帶招子找錯了地方,你打聽打聽,『飛雲堡』可是任人撒野的地方……」
果然,這回那白影沒能跑脫!
「不必了!」秦得海冷然搖頭,道:「事實明確,大夥兒的眼睛雪亮,你就是舌翻蓮花,說得日出西山,也休想動眾心分毫!」
聽畢,紅衣人兒軒起了黛眉,美目轉注,深深地打量了門人傑兩眼,然後綻開檀口發了話,那話聲無限甜美:「閣下怎麼稱呼?」
紅衣人兒道:「我這三匹馬不是普通的馬……」
那兩個互覷了一眼,瘦高漢子突然說道:「朋友,你怎麼稱呼?」
這身法,瞧得那兩個瞪了眼、張了口,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那難怪,誰叫他二人沒見過!
那中等身材漢子未敢再動,那瘦高漢子也有了猶豫!
忽地,那居左灰衣漢子笑了:「奶奶的,偏你那麼大驚小怪,我說是山貓……」
說著,轉身就走,但,他剛轉過身便怔住了!
「見你娘的大頭鬼!」那居左灰衣漢子道:「有半個鬼影兒麼!偏你他娘的充老江湖,誰也不比你少吃幾年飯,走吧,別站在這兒瞪眼了!」
紅衣人兒道:「別那麼傲,行麼?」
門人傑道:「如今神君還在『飛雲堡』麼!」
無如,門人傑不吃這一套,他淡然說道:「『飛雲堡』也好,『朝天堡』也好不管是誰,不答我問話,別想走路!」
秦得海冷笑說道:「只因為你閣下毛遂自薦進卓府太以突然,也因為聞人大俠的被劫,更因為『卓府』離奇焚於那一把火!」
那中等身材漢子忙把適才經過說了一遍!
但,門人傑卻親若無睹,恍若無覺地依然背著手,瀟灑邁步向前走,兩下裏越來越近,眼看接近兩丈!
門人傑笑道:「但如今三堡主和-圖-書到底還是出來了!」
那白衣漢子笑容倏斂,道:「朋友,說話小心點,你說誰是奴才!」
他這裏瀟灑邁步,那兩個灰衣漢子卻是越走越心驚,只因為他兩個走得慢,身後那位固是不離身後五丈,而他兩個加快了步履,簡直像跑,身後那位仍是落後五丈距離,休想把他多拋遠一尺!
當然,這不是倖致的,單憑那黑黝黝高大雄偉的堡,它能夠懾人,再加上那如雲高手,誰還敢輕捋虎鬚!
近前,那船家打扮的中年漢子道:「你有什麼事?」
門人傑「哦!」地一聲道:「那倒真巧,卓神君往那兒去了!」
那夜色中各處仍是空蕩、寂靜,生似沒發生過任何事一般,如此看來,那殺人者之身手……
紅衣人兒「哦!」地一聲,道:「那是一條什麼線索?」
這「微山湖」湖不大,周圍可挺熱鬧,其實,沒別的,凡是靠近運河一帶的城鎮,無論大小都很熱鬧!
這時候跑到這兒來發怪聲驚人好夢,會是什麼!
那位賬房一時倒怔住了,好半天才定過神來,如逢大赦地抱頭狼狽奔去,連個謝字也顧不得說了!
門人傑笑道:「這麼說,三堡主出來不是見我這個客人的?」
他想抬出招牌來嚇人!
在「微山湖」靠近運河的一邊,酒肆茶館林立,算算總有十幾家,看看天近正午,酒肆又是人眾複雜,是打聽事兒最好的處所,所以,門人傑一經考慮之後,信步進了一家酒店!
沒別的,眼前站著個身材頎長、瀟灑超拔的白衣客,門人傑已經趕到了,夠快!
搖頭一聲輕嘆,道:「她這一輩子夠悲慘的!」
秦得海臉色一變,道:「姓門的,你這話什麼意思!」
「賽華佗?」聞人美瞪著眼詫聲說道:「誰是賽華佗?喚,我想起來了,你是說替我看病的那個郎中,他叫賽華佗,對麼?」
這一天,他來到了「微山湖」!
那居左灰衣漢子人一攤手,道:「這山上沒有,別的山上不能跑來麼,好吧,我只有跟著你倒霉三個月了,要找你就找吧,我看你能找出什麼來!」
按說,這是該可以了!
夜本寂靜,山區的夜尤其寂靜!
影住人現,那是個身軀魁偉的中年黑衣大漢,濃眉、大眼、鷹鼻闊口、膚色黝黑、滿臉的絡腮鬚!看起來,此人威猛奪人,但更凜人的是他那一臉橫肉,及一雙犀利中帶著暴戾的目光!
無如,這一著使他吃的苦頭更大!
紅衣人兒忽地笑了,好美好白的一口貝齒,道:「看來你的脾氣跟我……」
紅衣人兒掙了掙,終於搖了搖螓首,道:「我說不過你,你快說吧!」
紅衣人兒道:「你這個人膽子很大,身手不差……」
卓空群仍然是離開「揚州」時那身打扮,但如今看來,他臉色蒼白得怕人,兩眼也微佈著紅絲!
秦得海臉色一連數變,道:「姓門的,你何妨說明白點!」
紅衣人兒淡淡說道:「沒什麼,我只是隨口問問……」
門人傑眉鋒一皺,道:「他來找胡文虎幹什麼?」
堡門前,兩旁分站著八名灰衣抱刀大漢,一個個身軀魁梧,神態威猛,狀頗懾人!
門人傑道:「我倆交情深厚得不分彼此,怎麼,姑娘?」
好精湛的騎術,門人傑眉梢兒為之一揚!
門人傑走了,卓空群等隨即也回了堡!
門人傑笑道:「這不就是了麼?」
是像桓侯張二爺,可沒有張二爺那種「神」威、那麼可愛!
門人傑道:「那要看姑娘是要我怎麼樣進堡了!」
「好話。」門人傑一笑說道:「閣下,你逼人太甚,我倒要看看『飛雲堡』是如何的銅牆鐵壁,是怎麼樣的龍潭虎穴!」
門人傑笑道:「這大概是你們『飛雲堡』的人!」
探掌如電,五指逕向門人傑右「肩井」搭下!
門人傑雙眉微揚,道:「那麼是你們無中生有,血口噴人了?」
秦得海道:「神君連受打擊,心力交疲,如今無意動手拼鬥,他也明白你一身所學頗高,『飛雲堡』不是你的對手……」
門人傑一把拉住了他,道:「夥計!」
秦得海勃然變色,方待說話。
門人傑一笑說道:「據我所見所聞,站門的都是奴才!」
紅衣人兒道:「你早說不就沒事了麼……」
門人傑啞然笑道:「過你這一關,在我看來那是舉手投足、輕而易舉,不過,我還顧念『飛雲堡』成名不易,也敬仰李堡主那半生俠名!」
他剛坐下,店夥肩上搭著手巾走了過來,哈腰陪笑說道:「這位相公要點什麼?」
門人傑一笑說道:「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流淚。」
門人傑走了,他就這麼走了……
門人傑手一鬆,道:「好,我不難為你,你走吧,可記住一點,別再糊裡糊塗地為人賣命,要不然下次被我碰上就沒這麼便宜了!」
秦得海忙點頭說道:「對,對,對,就是他,就是他!」
可是怪了,他兩個身在半途之際,還聽見那怪聲由頭頂傳下,然而當他兩個身形登高、可以望見半山腰情景之際,那怪聲卻像陣風一般突然的消失了,聽不見了!
門人傑道:「那位『鐵面巨靈活報應』秦大俠?」
那白衣漢子點頭說道:「正是!」
那位賬房走了,門人傑抬眼環掃一匝,剛要騰身。
門人傑淡淡說道:「是胡文虎一個手下親口告訴我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門人傑的一切,也委實令人動疑,沒事還好,一旦有了事,那是沒辦法讓人不懷疑他的!
門人傑淡然一笑,道:「只怕未必,閣下,我本當一躲了事,但若不給你點顏色看看,恐怕會慫恿了你的下次!」
門人傑道:「你要弄清楚,是我問你倆,不是你倆問我!」
那居右灰衣漢子當即冷哼一聲,舉目環掃,揚聲說道:「那位朋友在這兒裝神扮鬼,須知這兒不是別處,在『飛雲堡』勢力範圍之內,識趣的請趕快走,要不就出來讓我兩個見見!」
紅衣人兒訝然說道:「可以這麼說?」
她身後那兩人兩騎,馬是兩匹漆黑烏騅,人則是兩個青衣美姑娘,這兩個,一般地人間絕色,但跟紅衣人兒一比,卻仍黯然失色,判若雲泥!
少頃店夥送上了酒菜,轉身要走!
門人傑雙眉一揚,如飛般射落在那位賬房身旁!
紅衣人兒道:「我問你找他幹什麼?」
紅衣人兒陡挑雙眉,叱道:「你……」倏又斂去威態,道:「那你就別想我告訴你他在那兒!」
看身法,要較適才那兩個高明得多!
那中等身材漢子臉色一變,道:「那麼,我哼過了,你怎麼樣?」
那兩個定過神來,臉色大變,伸手摸向了腰際。
「笑話。」那中等身材漢子道:「我為什麼不讓他說?你聽到我不讓他說了麼?」
門人傑道:「姑娘,我跟他是朋友,前後差一步離開『揚州』……」
那位賬房道:「不知道,只似乎聽得任孔方稱他秦大哥!」
那店夥一怔住口,循聲望去,臉色一變,低頭就走!
他兩個罵了一聲:「奶奶的,宰了牠去!」便要騰身再上!
紅衣人兒並未留意許多,咬了咬鮮紅的嘴脣,似乎鼓起了最大的勇氣開了口,但聲音低微得像在跟自己說話:「她的確長得很美麼?」
門人傑忙道:「那是誰?」
那白衣漢子一怔,訕訕點頭笑道:「閣下說對了,正是!」
這下總算有了眉目,門人傑謝了一聲,轉身急急往北趕去!
那兩個灰衣漢子怔住了,兩人望著眼前那空蕩寂靜的半山腰,那片一無所有的草地直發愣!
那居右灰衣漢子一瞪眼,此道:「你他娘的閉嘴,你聽說過山貓有白的麼!」
秦得海冷然說道:「你明白就好!」
紅衣人兒嫣然一笑道:「你不知道我和_圖_書這位三叔是兩年多前才跟我爹換帖的把兄弟!」
門人傑道:「這個我看得出,一匹棗騮,兩匹烏騅,每一匹都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不過,姑娘,在三位馳抵『飛雲堡』的時候,我也可以趕到,萬一我趕不到,姑娘請交代一聲不就行了麼?」
而隨著這聲沉喝,一個高大、一個矮胖的兩個人影閃電般沖天拔起,疾向半山腰撲去!
入夜,萬籟俱寂!
那白衣漢子笑容微斂,道:「當家的是堡主,堡主之下還有二堡主、三堡主!」
那白衣漢子笑了笑,道:「些微小事,不敢驚動老堡主,我是向三堡主稟報的。」
紅衣人兒道:「難道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麼?」
那居左灰衣漢子一怔,旋又笑道:「不是山貓那就是狐狸,狐狸可有白的,八成見是傳說中的狐狸拜月修行,讓咱倆碰上了,聽人說誰碰上這個,誰就有三個月霉運,別瞧了!快走吧!」
門人傑道:「有是有一條很好的線索,可惜不久之前斷了!」
門人傑道:「他長得什麼模樣?」
紅衣人兒遲疑了一下,美目深注,點頭說道:「好吧,你是夠傲的,我就試試你的高絕身法!」
門人傑淡然一笑,道:「是麼?那麼神君武林罕匹,『飛雲堡』又是高手如雲,他為什麼不乾脆現在就親率『飛雲堡』高手出來對付我?」
瘦高漢子道:「這是神君的吩咐,至於為什麼,那也要問神君!」
門人傑忙招呼說道:「這位老哥,請稍留一步!」
秦得海注目呼道:「聞人大俠……」
那中等身材漢子冷冷說道:「你跟在我兩個身後是什麼意思?」
秦得海冷冷一笑,道:「閣下在『飛雲堡』門前展威風,逞煞氣,打我堡中人,恃技驕狂,上門欺人,秦某焉能再不出來……」
門人傑道:「我知道,他如今在『飛雲堡』!」
驀地裏,一陣奇異的聲音,由「蒙山」那半山腰響起,劃破寂靜夜空,剎時間傳遍四處,聽來分外刺耳!
那位賬房混身沒有一點傷痕,但門人傑一看便知,那位賬房是被人用重手法震斷心脈致死!
適時,那兩個灰衣漢子急步趨前躬下了身,恭謹說道:「見過姑娘!」
門人傑截口說道:「不見不認識的生朋友!」
話落反手,一指敲上白衣漢子的腕脈!
門人傑淡淡一笑,道:「姑娘,我是鬚眉七尺藏軀!」
敢情,這是不讓進堡!
聞人美本在揮動著一雙破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可是當他一見有了人,卻立即止住哭笑,兩眼直愣愣地望著秦得海與那矮胖白衣漢子,突然說道:「那兒來的黑白無常……」
門人傑淡然笑道:「那你就試試!」
白衣漢子一張臉由豬肝色轉為煞白,騰身躍起,還要再撲,適時,一聲雄渾沉喝由堡內劃空傳到:
同時,他也不願讓這誤會更深一層!
說著,雙手往後一背,邁步向堡門內行去!
那位賬房搖頭說道:「我不認識,只聽他倆說什麼堡呀堡的……」
門人傑道:「那我不敢,不過在此情形下,換了姑娘是我,我不以為姑娘會說!」
那店夥道:「那我就全告訴相公,這兩撥人頭一撥有二十多個,他們已經錯開運河往西去了,那後一撥只有兩個人,這兩個人也離開了運河往飛……」
那白衣漢子點頭說道:「閣下又說對了,正是。」
白衣漢子臉色又復一變,「哦!」地一聲,目光轉動,道:「原來就是閣下,請稍候,容我進去通報一聲!」
笑聲一瀉而下,忽地斂住,淡然接道:「三堡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對我麼?」
話猶未完,那中等身材漢子手腕翻處,「錚!」一聲,一柄匕首已持在手中,口中沉喝說道:「朋友,讓路……」
紅衣人兒還待再說,左邊那位青衣少女突然說道:「姑娘,咱們該回去了,要不然老堡主又要著急了!」
門人傑雙眉一揚,笑道:「閣下,這你們武林名堡的待客之道,令人忍無可忍,看來不是貴堡那位三堡主專橫,便是閣下這門口的奴才使刁!」
驀地裏,一聲慘呼由大街上傳了過來!
秦得海冷然點頭,道:「當然,神君莅臨『飛雲堡』之當日,說出有你這麼個人之後,大夥兒一經研判,立刻共認你跟那賽華佗是一路人!」
微頓,接道:「姑娘可知道卓神君為什麼離開『揚州』來到此間!」
門人傑淡淡笑道:「有勞動問,姓門,草字人傑。」
門人傑一喜忙道:「正是,正是,你老哥怎麼知道……」
一鉤冷月高懸碧空,那清冷銀輝之下,「飛雲堡」靜峙「蒙山」腳下,如一隻黑忽忽的踞伏巨獸!
但是再看看,你就可發覺那怪聲發起處的「蒙山」半山腰上,有一團白影在晃動,分不清那是人是獸!
門人傑眉鋒微皺,道:「這就怪了,我跟『飛雲堡』沒有過節,跟你秦三堡主也談不上仇怨,更沒得罪過貴堡任何人,秦三堡主為何這般對我?委實是令人難解……」
紅衣人兒瞪著一雙美目,望了望二人神色,又輕抬那欺雪賽霜的一截皓腕,馬鞭指了指地上匕首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船家打扮的漢子道:「聽當地的人說的,昨天夜裏我們的船剛靠岸……」
門人傑淡淡一笑,道:「那麼,你哼個什麼勁兒?」
紅衣人兒突然在鞍上跺了蠻靴,道:「三叔下手就是那麼重,早知道……」
那白衣漢子答應一聲,躬身相送,但當他直起腰,抬起頭,向堡外大路望去時,他突然一驚!
門人傑一揚手,匕首脫手飛出,「篤!」地一聲插在中等身材漢子腳前,然後他揚了揚眉道:「要想走路,就乖乖的說,否則的話,就吃點苦頭,兩條路任選其一,我可沒有太好的耐性!」
門人傑臉色為之一變,但旋即恢復平靜,道:「我明白了,這是誰說的?」
那店夥嚇得一哆嗦,一臉驚恐色地搖頭說道:「不知道,你相公還是問別人去吧!」
那白衣漢子冷笑說道:「不必顧慮那麼多,不過我這一關,你休想見任何人!」
「飛雲堡」就在蒙山山腳下,龐大,雄偉,全由一色黝黑的大石塊砌成,遠遠望去,黑忽忽的一堆!
門人傑道:「秦大俠他在堡裏?」
門人傑臉色一變,騰身而起,他騰身不可謂之不快,但是當他騰起半空,舉目前望時,他卻只能看見那大街上倒臥著一個人,別的一無所見!
紅衣人兒輕抬皓腕,擺了擺手,扭轉螓首向後望了望,身後來路上空蕩蕩的,敢情門人傑還不見人影!
那船家打扮的漢子停了步,疑惑地望著門人傑道:「你叫我?」
那中等身材漢子又冷哼一聲,道:「老劉,走,我不信誰能咬了我鳥去!」
當下,他略一思忖,強捺住心中怒火殺機,飛身掠起,直撲運河邊,他要捨遠就近,先打聽「天香教」那艘船的下落!
門人傑道:「才出道的無名小卒!」
門人傑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至少我知道彼此都是人!」
好男不跟女鬥,那左邊青衣少女更氣白了臉,皓腕一翻,手中馬鞭再度揚起!
不但是那怪聲聽不見了,而且那白影也看不見了!
門人傑淡淡一笑,道:「別動蠻,要動蠻你兩個還差得多,我話說在前頭,乖乖答我問話,我放你們走路,誰敢先動誰倒霉!……」
白衣漢子臉色連變,陡地一掌向門人傑後心劈來!
門人傑笑了,道:「這兩個貴屬的話,我不敢信,以我看,卓神君十有八九仍在『飛雲堡』中,姑信請再問問貴屬?」
門人傑笑道:「我不相信有那麼巧的事兒,我要上『飛雲堡』打聽去!和*圖*書
「可以。」門人傑點頭說道:「那胡文虎與任孔方等是涉嫌謀害聞人大俠之人,可巧你跟胡文虎來往,又殺了任孔方等滅口,這該夠明白了吧!」
膽小一點的別說進堡了,就在遠處看見這八個,也會嚇得縮回伸出的腿,扭頭走路!
門人傑雙眉微揚,道:「夥計,難不成你這兒有吃人的老虎,天大的事兒我替你擔了,你只管告訴我那後一撥……」
沿河不見人影,他也沒辦法打聽什麼!
紅衣人兒氣得嬌軀一顫,但旋又淡淡說道:「我沒有工夫跟你鬥口,你告訴我,你找卓神君幹什麼?」
門人傑道:「姑娘是願意請我入堡了?」
紅衣人兒忽地問道:「聞人大俠那瘋症,就真無藥可醫了麼?」
那店夥白著臉,一邊掙,一邊搖頭說道:「這位相公,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
那白衣漢子笑問道:「閣下跟我們三堡主認識?」
他兩個星隕石瀉一般,幾個起落,剛接近「飛雲堡」,怪了,突然那怪聲又在半山腰響起,再看時白影又在那兒晃動了!
門人傑道:「沒有,至今仍未查出是誰?」
衣袖往後一抖,砰然一聲,那白衣漢子被震得踉蹌跌退,這一回門人傑手下仍留了分寸,白衣漢子絲毫沒傷著內腑,倒退了幾步之後,卻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聞人美笑容倏斂,兩眼一翻,道:「你叫誰聞人大俠?」
卓空群冷然擺手,攔住了他,目注門人傑道:「門大俠,這誣人的手法未免太不夠高明了!請勿再說了,門大俠今日到『飛雲堡』來找我,我視門大俠為友為客,迎你入堡,但我並不諱言,錯過今日,包括卓某人在內的天下武林,都會視你為仇為敵,言盡於此,去留悉聽尊便!」
門人傑道:「這是卓神君說的?」
他昂首闊步,擦過了白衣漢子的身邊,卻是連看也未看白衣漢子一眼,而適時,白衣漢子冷哼了一聲:「朋友,回來。」
門人傑搖頭說道:「不是這回事,恐怕是因為我這個人太愛管閒事,又比人善於追查緝兇,其實你不知道我跟聞人大俠的關係,要不然你就不會怪我愛管閒事了!」
門人傑含笑點頭,道:「說得是,那麼煩請閣下再代為通報一聲,就說我姓門的要見三堡主『鐵面巨靈活報應』秦大俠!」
看來,這果真是卓空群自己的意思,而不是秦得海在中間搞的鬼,看來,這位智慧功力高於武林一二的「七絕神君」,在連受打擊,心力交瘁之後,確實是黑白不分,是非難明了。
門人傑道:「這姓秦的跟胡文虎很熟麼?」
紅衣人兒點頭說道:「就是我那位嫉惡如仇的三叔!」
語畢一拱手,轉身飄然而去!
門人傑道:「事實上,姑娘該知道,這才是武林名堡的待客之道!」
那居右灰衣漢子一聲沒吭,跟著走了!
此際的「飛雲堡」中,僅閃動著一兩點燈光,其他則是黝黑一片,都靜靜的浸沉在夜色裏、冷輝下!
卓空群截口說道:「多謝門大俠,卓某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說罷轉身,騰空飛射而去!
那白衣漢子冷笑說道:「那敢情好,姓門的,你只要過了我這一關,還怕……」
馬上就要揭曉了!
門人傑眉鋒皺得更深,勉強含笑說道:「神君,如今我就是再進去也沒有意思了,謹此告辭,不過,在臨走之前,神君可願聽我一言?」
門人傑含笑說道:「那最好不過,夥計,近日來可有一幫武林人物由這兒『微山湖』附近經過,沿運河追尋一條船麼?」
那位賬房道:「既高又大,濃眉大眼,一臉橫肉!」
無奈,他匕首剛遞至半途,突然悶哼一聲,抱腕跌退!
門人傑神情一震,強忍悲痛道:「很美,的確很美,是罕見的人間絕色!」
「好說。」門人傑微笑說道:「我不以為名滿武林的『飛雲堡』,是個恃強凌弱不講理的地方!」
門人傑截口說道:「倒霉的是你!」
「別客氣。」紅衣人兒含笑截口說道:「那也不要緊,待會兒進了『飛雲堡』,你就會見著了!」
紅衣人兒一馬當先馳進了堡門,那八個抱刀灰衣大漢「唰!」地一聲,一起撇刀為禮!
兩個灰衣漢子機伶一顫,沒敢再動!
門人傑暗暗一笑,瀟灑邁步跟了上去!
「夠了,閣下,你也站住!」
門人傑道:「姑娘,武林一介落拓書生!」
那船家打扮的漢子「哦!」地一聲,道:「你是問『揚州』卓府的人……」
門人傑一怔,道:「你可還記得那是什麼堡?」
那兩個入目這飛馳而來的三人三騎,神情俱皆一喜!
門人傑看也未看那三騎一眼,衝著那兩個灰衣漢子一笑道:「二位,遲到了丟醜,恕我要先行一步了!」
左邊青衣少女啞了口,可也氣白了那張如花瓣嬌靨,柳眉一豎,揚起了手中的那根馬鞭,「唰!」地當頭抽下!
門人傑笑道:「這種怪脾氣委實少見,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人不可無脾氣,那麼,我見見李姑娘總可以了吧!」
他這裏手才一鬆,店夥已飛快走了開去!
紅衣人兒皺了皺眉,轉回了頭,適時,一名白面無鬚,面目略顯陰沉的中年漢子由堡內急步迎出至馬前躬下了身:「姑娘回來了!」
門人傑道:「姑娘,這是我的事……」
紅衣人兒道:「你不是說,這才是武林名堡的待客之道麼?」
紅衣人兒嬌靨倏地一紅,道:「我只顧說話了,……妳跟小蘭共乘一騎,把座騎讓給……」
門人傑點頭說道:「這一點我尚可承認,但是他有沒有告訴你……」
門人傑眉鋒一皺,後退半步,輕易而恰好地躲過了這既快又準,換個人絕難躲過的一鞭。
那中等身材漢子道:「我想哼,我就是叫兩聲,你管得著麼?」
那白衣漢子含笑說道:「我們姑娘昨晚出去的,適才剛回來,她怎會知道。」
門人傑道:「但是這件事我勢必要弄清楚!」
門人傑揚了揚眉,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那麼閣下請吧,有勞了!」
門人傑點頭說道:「那麼卓神君是真的走了……」
門人傑眉鋒一皺,道:「姑娘褒貶均太過甚!」
門人傑點頭說道:「那是當然,姑娘!」
門人傑惑然說道:「據我所知令尊『飛雲堡』李堡主,無兄無弟……」
那位賬房搖頭說道:「不記得了,只記得什麼堡呀堡的!」
門人傑眉鋒又復一皺,道:「既如此,門人傑不便再多說,告辭了!」
由「微山湖」經「韓莊」、「棗莊」至「蒙山」,路本不近,可是在這三千匹中選一的名馬龍駒的腳程下,及門人傑那高絕身法下,就要另當別論了,那一下子縮短了好多!
門人傑道:「可是我剛才在路上碰見貴堡兩個弟兄,他們說……」
紅衣人兒剎時紅了嬌靨,那既羞又氣更窘的嬌模樣兒,美極愛煞人,她瞪著美目說道:「誰說我騙,他昨晚進堡,我昨晚出堡,我到現在才回來,怎知道他是否還在?」
門人傑道:「也不見客!」
突然間,一陣步履聲由遠而近,這時候聽來分外清晰!
門人傑道:「我向你老哥打聽件事兒,昨天夜裏,有一幫人沿運河找一條船,不知你老哥知道不知道……」
門人傑截口說道:「看來跟你說也說不清,卓神君現在『飛雲堡』內,你可以問問他,請他說說門人傑是個怎麼樣的人!」
當門人傑望向他時,他也看見了門人傑,他詫異地望了門人傑一眼之後,便折身走向一處跳板!
紅衣人兒道:「我還有後話,你更可惡!」
紅衣人兒美目一睜,急道:「你是指那『揚州第一樓』的賬房任孔方……」
目光一凝,接道:「你跟卓神君是朋友?」
紅衣人兒道:「難www•hetubook•com.com不成讓我請你進去?」
門人傑含笑說道:「姓門,就是貴堡主令嬡適時所說的那個人!」
左邊青衣少女道:「人與人有分別!」一指那兩灰衣漢子:「像他兩個……」
紅衣人兒微頷螓首,從瑤鼻裏「嗯!」了一聲,道:「待會兒有個人要進堡見卓神君,你照顧一下!」
門人傑可真火了,眉宇間煞氣洋溢,可是他明白,如今要找那殺害這賬房的兇手,並不是一件容易事!
門人傑搖了搖頭,道:「我本想說的,可是聽姑娘這麼一說,我倒不好出口了!」
那船家打扮的漢子抬手往北一指,道:「他們順著運河往北去了!」
紅衣人兒沉聲說道:「可是我要你說!」
這別說門人傑,任何人也沒聽見!
門人傑搖了搖頭,淡淡說道:「姑娘,我不願,也不能奉告!」
紅衣人兒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聽說是為了追一艘船,那艘船上的人擄走了『琴劍書生』聞人大俠,對麼?」
「好主意!」門人傑笑道:「三堡主,恐怕你已經知道了,那人也已被人殺之滅口了!」
門人傑道:「貴堡日前沒接到卓神君傳出的武林帖,請武林朋友幫忙攔截追緝三個人麼?就是那條線索!」
但,他剛喝了兩杯酒,那兩個灰衣漢子忽然丟下一些碎銀,雙雙起身出門,門人傑笑了,放下杯,丟下酒錢,也跟了出去,他跨出門的時候,適逢那兩個灰衣漢子回頭張望,那兩個灰衣漢子一見門人傑跟了出來,臉色一變,掉頭急步往東行去!
不知由那兒突然響起了一聲冷哼!
門人傑微笑說道:「姑娘,像他倆的身分可以騙人,姑娘怎也騙人!」
日頭偏西時,紅衣人兒三人三騎馳抵了「蒙山」!
門人傑一怔住口,而適時,隨著那話聲,堡內走出了「七絕神君」卓空群,他背後跟著孫不笑,身旁,另有一個身材矮胖,長眉細目,膚色白皙,但卻滿臉陰狠奸詐的中年白衣漢子。
那中等身材漢子似乎橫了心,挺腕便點那犀利的匕首尖鋒,直刺門人傑胸腹,既狠又辣!
門人傑笑了笑,搖頭說道:「看來姑娘是不願輕口,好吧……」
秦得海道:「那要問你姓門的自己!」
門人傑道:「李姑娘的交代不算數?」
左邊那位青衣少女突然叱道:「妳呀妳的,好沒規矩!」
秦得海冷然說道:「我,秦某人,還有『飛雲堡』中所有人!」
門人傑沒把「卓府」火窟中發現屍體的事告訴卓空群,那倒不是他怕卓空群會把他怎麼樣,而是怕卓空群已受了打擊的身心,受不了再次重擊!
門人傑眉鋒一皺,道:「看來我遲到一步……」望了望白衣漢子,接道:「怎麼貴姑娘告訴我神君還在貴堡?」
左邊那青衣少女嬌靨一變,道:「你可知道你在對誰說話!」
門人傑心中又復一跳,道:「那我是該見見,是該見見。」
卓空群淡淡說道:「不礙事,若是連動也不能動,還談什麼救聞人大俠及緝兇拿賊,門大俠由我來接待,三堡主請後退!」
消失之快,之突然,簡直像鬼魅!
門人傑隨意點了兩樣,那店夥應聲退去!
秦得海冷然再點頭,道:「不錯,秦某天生的怪脾氣!」
說完,未等那白衣漢子答話,便縱騎馳進堡內!
他一出堡,秦得海立即盡收兇態,拱手為禮:「神君怎麼出來了?」
「是的,姑娘!」門人傑點頭說道:「秦大俠既號『鐵面巨靈』,那人一定長得十分威武!」
說著就要轉身,門人傑及時淡淡笑道:「怎麼,還要通報?」
再看時,那柄匕首已到了門人傑手中!
「當然。」那白衣漢子點頭說道:「他不在我向誰稟報?三堡主是難得出門的!」
秦得海猛一點頭,道:「那好,你把那人找來,讓秦某與他……」
那中等身材漢子冷笑說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哼,我要走誰也攔不住!」
秦得海冷笑說道:「那麼你以為該怎麼對你,老實告訴你也無妨,在半個時辰之前,神君已遍傳『武林帖』,請天下武林同道共同對付你了!」
來騎極快,轉眼間,已馳近百丈,如今可以清楚地看見,那前面的一人一騎——馬是不帶一根雜毛的棗騮,全身赤紅如炭火,昂首踢蹄,神駿異常。鞍上,是位婀娜剛健、艷若桃李的紅衣少女,紅巾包頭,身披大紅風氅,由頭至腳像一團火,又像一朵鮮艷欲滴的花,一片飛捲而來的紅雲!
秦得海道:「秦某問過了,神君說你是個來歷不明的神秘人物!」
門人傑喚住了他,道:「夥計,我向你打聽件事兒……」
話落,蠻靴一踩馬腹,皮鞭抽下,一聲龍吟馬嘶起處,三騎撒出十二蹄,捲起一陣塵頭,飛馳而去!
門人傑道:「不怎麼樣,你告訴我卓神君與孫不笑那兒去了,或者你告訴我為什麼不讓那夥計說話,要不然你別想走!」
門人傑未再說話,也未再看那兩個灰衣漢子一眼,自斟自酌地吃喝起來,生似沒那回事兒一般!
那店夥忙道:「不錯,是兩撥!」
門人傑一邊點頭答應,一邊走了過去!
實際上,東西兩堡、南北四寨並稱於武林,與當今武林諸大門派齊名!
門人傑得其所以,選了一副最乾淨的坐了下去!
說著,先自轉身向山下掠去!
那白衣漢子搖頭微笑說道:「抱歉得很,我們三堡主有個怪脾氣……」
門人傑道:「拜望何必曾相識?我是慕名而來!」
門人傑點頭說道:「不錯,正是他跟另外兩個女的!」
嬌靨猛然一紅,隨即繃了起來,道:「你當真不肯說?」
且完全與那位賬房所描述,曾訪「第一樓」主人的神秘客相符!
紅衣人兒嬌靨紅了紅,遲疑了一下才又說道:「你見過聞人大俠那位夫人,絕代巾幗梅夢秋麼?」
「對!」門人傑點頭說道:「對,姑娘,我也是追那艘船的,可是我比神君遲一步離開『揚州』,所以我必須趕上他!」
由於正值午飯時間,這家酒肆賣了九成座,僅剩靠裏的一兩副座頭猶空著,這些人只知吃喝,不懂享受,這靠裏的幾副座頭緊臨後窗,窗外便是碧波數頃的「微山湖」,一邊把盞小酌,一邊隔窗眺望湖光山色,何等愜意?偏偏它沒人坐!
門人傑笑道:「這才是,卓神君為什麼到『飛雲堡』去!」
門人傑已含笑站在了他眼前,一根手指頭差點點上他鼻頭,道:「我告訴你,試歸試,你要敢再有半個髒字,休怪我先打掉你一嘴牙!」
那兩個臉色又是一變,瘦高漢子冷笑說道:「你朋友定然很有來頭,既然朋友不賣『飛雲堡』的面子,那我兩個只有說了,卓神君進了『飛雲堡』!」
這兩條人影也射落在半山腰那塊大石上,那是秦得海與那長眉細目的矮胖白衣漢子!
豈料,那白衣漢子掛著笑又搖了頭:「我們姑娘車馬勞累,剛回來在歇息……」
秦得海突然厲聲說道:「姓門的,你有什麼證據指秦某跟那胡文虎有來往?」
門人傑笑道:「閣下,我這一指有分寸,下一次可就難說了!」
那位賬房苦著臉道:「我本在北六省綠林廝混,後來待不住了才跑到江南來……」
門人傑笑了笑,道:「什麼意思?誠如你所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自己做的事,自己該明白,你跟那『揚州第一樓』的胡文虎有來往,又殺了任孔方三人滅口,這已經夠明白的了!」
頓了頓,接道:「閣下適才進去,是問那一位……」
那中等身材漢子囁嚅說道:「回姑娘,今早我兩個出來的時候還在,如今……」
一望可知,此人是個暴戾、兇殘、桀驁、蠻橫的人,「飛雲堡」堡主李滄如英雄半生,怎麼跟這麼個人叩頭換帖!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