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散花天女
誰知道項剛安的是什麼心。
領班余禁立即探腰摸了一把，然後揚手向門上方洞。
澹臺天佐一怔道：「你知道得不少啊！」
但是有人夠快。
花三郎心神猛震：「那麼樂姑娘——」
砰然連響，加上回聲，震人耳鼓，甚至整條甬道都起了顫動。
說完話，兩個人似乎要走。
「你認為宮裏派人混進這兒來，還有別的目的麼？」
花三郎道：「這樣你我行動都方便，只要你老老實實，我的話永遠算數。」
花三郎凝功欲動。
「武林中有幾個『散花天女』陰小春？」
花三郎沉聲道：「昂藏七尺軀，鬚眉大丈夫，你總要作個抉擇！」
「不，九千歲至今未動那批財寶，反而在那間秘密裏藏了不少東西。」
「樂姑娘不知樂神君已被害，陰小春以她生身之父為脅，而樂姑娘至今還活著，其他的你自己去想吧。」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又搖頭。
花三郎忽然想到了奉命犒勞他的那位姑娘。
花三郎略一凝神，立即道：「你說對了。」
澹臺天佐又自默然。
他二哥沒回家去，二嫂來也找不到他，沒想到他竟然在這兒跟這幫人沆瀣一氣。
花三郎忙遞眼色。
花三郎直覺就知道是誰回來了，心裏猛有一種異樣感受，而那身材嬌小的黑衣蒙面人，入目花三郎，也有著一瞬間的震動，倏然停步，兩道目光中包含的，令人難以言喻。
「她沒死？」
「姑娘，請告訴我！」
石壁一方旋轉，現出門戶，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帶著花三郎走了進去。
兩個黑衣蒙面人本已轉了身，一聽這話霍地又轉了回來，四道凌厲目光逼視花三郎，左邊一名冷然道：「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粗壯的暴叫：「快叫工人停手都上來，不然咱們就打場官司。」
花三郎揚眉道：「你——」
澹臺天佐神情一轉頹然，臉色蒼白，二話沒說，轉身要走。
他沒容澹臺天佐再說話，也根本不容澹臺天佐不動，說完了話，左手隔空向著昏死地上的澹臺天佑點了一指，推著澹臺天佐就往外走。
看看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大對，瘦高的黑衣人先說了話：「你們這是幹什麼？怎麼可以掘人祖墳！」
剛走進這條甬道，真能嚇一跳。
柴玉瓊倏地低下了頭：「我聽你的。」
花三郎閃身躲了開去，道：「別跟我來這一套。」
連連揮掌，向著石壁擊去。
澹臺天佐有著一瞬間的猶豫。
「可以這麼說。」
「我看你們倆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你不認識他們？『勾漏雙煞』！」
腥風倒捲而回，澹臺天佐方一驚，一股烈火般炙熱的凌厲指風又襲擊掌心，他自己明白，只讓這股風沾上一點，他這種功力便算完了，白花費多年心血練了。
「無辜？誰是無辜？凡是在這兒的，每一個都該死，『散花天女』陰小春的一丘之貉更該是死。」
他這一擊，他們兄弟倆都很有把握。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底下甬道裏又鑿開了兩扇石門，有圖可循，照著圖一路往裏挖。
澹臺天佑滿口鋼牙直挫，獰聲道：「好——」
靠外這一間，卻又隔成十幾小間，雖也由一道木柵攔著，但每一間都是佈置得乾乾淨淨的臥房。
「呃！你是說——」
「不要緊，咱們姑娘的法寶馬上就到。」
柴玉瓊冷笑：「足見關係不同。」
齊振北跟過去低聲道：「總教習，沈家這位後人發現了這座祖墳的墓道圖，圖上標明這座墓裏藏著一批為數不小的財寶，所以整工挖掘，如果真有這批財寶，我們跟他是二一添作五，如果沒這回事，我們就算是幫個忙了。」
適時，花三郎也已到鐵柵前，花三郎看見了她，她也看見了花三郎，先是一怔，繼而猛驚喜，張口就要叫。
花三郎抬手攔住：「咱們先別跟他動手。」
石門立現，且緩緩打開，綠光外洩，站在石門外就可以看得見，相當大的一間石室，隔成兩間。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我把你帶到密室門外，你就可以放我走了？」
花三郎一怔，揮掌急抓。
花三郎挺立未動。
隨聽一個低沉話聲道：「站出來又如何？」
花三郎已又問道：「我不急找陰小春跟那位華家二少爺，樂神君父女被你兄弟擄來，前不久沈家巨塚前也失蹤了一位夫人，她們現在何處？」
文天奇、蒲天義俱是一怔，誰也沒想到項霸王會有這麼一句，但是眼前情事不容說個「不」字，文中奇反應快，腦中閃電一轉，立即道：「項總教習這是什麼話，當然可以，您請！」
猛地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伸出顫抖的左手拍醒了澹臺天佐：「走，你帶我到那兒去！」
「你還敢不說實話？」
「回領班，項強、項強——」
澹臺天佐倏覺全身痠軟，立時動彈不得。
柴玉瓊道：「什麼意思！你讓我們走？」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似乎沒想到柴玉瓊會向他出手，更沒想到花三郎要攔不攔，一怔之後，閃身飄退三尺，躲了開去。
那名武官忙上前施禮：「見過總教習！」
齊振北道：「後人不爭氣，難以守成，以至家道衰敗，如今這位沈家後代，就是因為覺得愧對祖先，才打算遷地安葬，重建墓園。」
「有這種事，我得趕快往上稟報！」
他不知道，一旦面對蕭嬙，情形會怎麼樣？甚至不知道，一旦面對蕭嬙，他應該怎麼辦？
一把抓過了瘦高黑衣蒙面人。
項剛帶四護衛翻身下馬，一雙環目盯上了那名武官：「這話是你說的嗎？」
「這麼說，你是打算誓死效忠，願意馬上犧牲這條命了？」
花三郎知道來人一身修為遠高過「勾漏雙煞」，但他並不為此震懾。
「你管不著。」
花三郎懊惱地扔了手中布條。
「骨肉至親，父女女性，你為的是什麼？」
凝望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接道：「要我們走不難，交出陰小春，你帶我們出去。」
「我，我職司總巡察。」
而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自出現之後，始終不說一句話。
花三郎就是從那一頭走過來的，那一頭沒有道路，不用說，這兩個黑衣蒙面人是來自那一頭的暗門裏。
「哼！」
花三郎兩眼威棱暴閃：「我已仁至義盡，你執迷不悟我沒有辦法！走，沒那麼便宜，不瓦解這個地方，不擒住陰小春，我是絕不會輕易離去的——」
這兩間雖然是同在一間石室裏，但是景象卻迥然不同，判若天壤。
可惜，她沒能掙脫。
奈何站在他倆對面的，是花三郎。
「你要明白，這不但是殺了你們的人，帶走你們的人，而且還盡知你們的秘密，你能放我們走？」
澹臺天佐轉身行去，由於他四肢穴道受制，他行走起來沒那麼快，花三郎緊隨身後，離他不遠，以花三郎高絕的修為，出手的速度，隨時隨地都可以制住他。
「此地是沈家巨塚墓道，機關重重，變幻無窮。」
怪得很，石榻一毀，卻像悶雷也似的，從地底響起了一陣轟轟之聲，但是很快的又歸於寂然了。
入耳這三聲鈴響，不得了了。
花三郎何等的聰明人，一看這情形，就知道蕭嬙不在，當即一指閉了澹臺天佐的穴道，快步往裏行去。
「那只好隨你了，廢條膀子總比丟命好。」
「是的。」
「這位護法告訴我的很多，要是計較，我也就不到這兒來了。」
「讓他們知道你是華家的人了？」
澹臺天佐臉色一變，道：「你——」一個「你」字甫出口，隨又轉煞頹然道：「技不如人，若之奈何，我原不信你會輕易放了我，你既然不相信，我也是無可奈何。」
澹臺天佐的神色倏轉淒厲：「你——」
說來還真快，才頓飯工夫之後，幾名老者就已帶著大批的工人，來到了東城根兒的那座巨塚前。
花三郎一笑道：「你不說，我還是真不知道！」
「這話……」
齊振北手裏拿著一張圖，不是那塊羊皮，而是南宮玉另外給他畫的一張，很詳細，也很容易懂。
那名武官臉上又是一陣白，一陣紅。
花三郎相信這是實話，因為他曾碰到過不少個，都是這種情形，他道：「那就去見那位領班吧！」
「事實上我們在動這個地方，你以為還有誰有這麼大膽？」
「不錯！」
身材嬌小黑衣蒙面人身軀又泛輕顫，顫聲道：「他老人家這是何苦！」
抬手出指如電，砰砰兩聲，余禁跟杜松已經躺了下去。
「我知道，她已經死了。」
那名武官一驚，忙躬身：「是，是，卑職不敢。」
甬道一條，地分數層，明知道密室就在這一層，就在左近，陰小春就在密室裏，但卻找不出密室的所在，不知開啟密室的方法，咫尺天涯，奈何！
「你以為我廢了你的膀子就算了，不聽我的，你馬上就要丟命，聽我的，你也許可以保住這條命。」
花三郎心中不忍，道：「對也好，錯也好，到最後，我保證給你個滿意的答覆，保證給你個公道，行不行？」
那黑衣蒙面人身軀一震：「我不信！」
「這沒什麼，再有十指我也照樣能躲開。」
文中奇不動聲色，先為羅英、齊振北引見了，然後又解釋了項霸王是怎麼來的。
柴玉瓊女中豪傑好身手，但卻比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差了一www•hetｕbｏok•com.ｃｏm籌有餘，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甫出手不過三招，柴玉瓊已是不敵，第四招，柴玉瓊攻出的一招被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左手封住，一時換招不及，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的右掌，五指如鉤，閃電般向著柴玉瓊當頭抓下。
心念轉動間，「勾漏雙煞」已在兩張虎皮椅上坐定。
花三郎跨步而至，伸手架住，冰冷道：「你要是傷了她毫髮，我擔保你活不成，除非你能把我也毀在這兒。」
花三郎心膽欲裂，手不覺猛一用力，叭的一聲，澹臺天佐肩骨粉碎，痛得他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花三郎一整臉色沉聲道：「你兄弟苦練詭異武功多少年，仗以作惡多少次，難見容於黑白兩道，此時此地留得一條命在，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花三郎推著澹臺天佐行了進去，背後石門自動關上。
「我說過，遲了。」
「沒什麼不行。」
好在眼前這幾位都是經驗歷練兩夠的老江湖，反應也快，在微一怔神之後，齊振北立即道：「總教習可否借一步說話。」
柴玉瓊怒笑道：「你們雙方似乎都太客氣了，客氣得令人不解，令人動疑。」
突然，往裏方向的石門開了，一前一後走出兩個黑衣人來。
柴玉瓊何等冰雪聰明個人兒，一點就透道：「沒有，你二嫂還是你二嫂。」
「瞞得了他們嗎？恐怕瞞不了吧！」
花三郎站了起來。
好不容易花三郎才定過了神，心想到：「『散花天女』陰小春既然還活著，我早該想到他在這兒了，好，好，好得很。」
蒲天義抖開了那張信箋，可不，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左下角還硬蓋有項霸王的印。
「恐怕你想錯了，我們要是來自宮裏的人呢？」
「沒有用，我恐怕永遠屬於這兒了！」
走進石門，是一間小小石室，石門甫合，腳底下石板即行下降。
只聽那低沉話聲道：「交驗腰牌。」
花三郎淡然道：「不錯！」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沒答話，再次怒吼跺腳，揚掌擊向花三郎。
「她猶如一廠之提督，在她那密室裏指揮一切，絕少出過密室一步。」
「只要你照我的話去做，我可以既往不咎，也保證任何人對你既往不咎。」
「屬下不清楚，只擒住了來人特來稟報！」
「曾經死在『哀牢』樂神君手下的陰小春？」
「當然，有個左護法，我還愁什麼不知道？」
齊振北微一怔神之後忙道：「好極了，有總教習您在，大收鎮壓之效，我們是求之不得。」
「沈家當初有一大筆財寶藏在那中樞部位，設計自是奧妙無窮。」
就在突然轉趨平靜的一剎那間，他發現他跟澹臺天佐仍然站在一堵石壁前。
距離近，出手快，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似乎猶在怔神，柴玉瓊這一抓，眼看不會落空。
兩名黑衣人也怔住了。
這七個字聽得花三郎為之猛一怔，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花三郎道：「澹臺天佐，樂姑娘那兒去了？」
花三郎道：「我跟姑娘打聽個人，樂神君的令嬡，也就是蕭嬙蕭姑娘。」
只是他入目身材頎長的黑衣蒙面人出現，心裏不由自主的震動了一下，立即，他想到了一個人。
柴玉瓊呆了一呆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卻仍一連躲閃，既不封架，也不還手，就在柴玉瓊攻出第九掌的時候，適才那種奇異鈴聲又傳來三響。
「慢著！」柴玉瓊一聲冷喝道：「彼此非親非故，尤其是敵非友，你為什麼願意我們走？」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冷然不語。
當然，他手裏拿的究竟是什麼，花三郎是看不見的。
「未必！」
項剛道：「好說，我只是想開開眼界。」
項剛道：「有朋友就好辦事——」
「可以這麼說，不過我放了你之後，你是否能保住你的性命，那就完全在你自己了。」
柴玉瓊冷哼一聲道：「我倒要看看你為什麼不說話？」
瘦高黑衣人道：「我家的。」
「人死能復活麼？」
澹臺天佐的屍身旁，多了一個身材瘦高的黑衣蒙面人，只見他目射森冷兇光，逼視花三郎：「這兩個女子是你帶出來的？」
「有這種事，宮裏的人？」
原來的石壁，看不出有什麼隙縫，可是一經倒水，就有不少地方往外滲水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這現在已無關緊要了！」
花三郎道：「我就不信找不出密室的所在來。」
花三郎道：「你先帶我上別處也行，我聽說這兒囚禁著兩個頗有來頭的女子——」
花三郎心頭猛震：「我早該想到了，他落在了陰小春手裏——是誰下的手？」
隨即，話聲傳來處石壁上現出一門，走進個瘦高黑衣蒙面人來。
甬道走到盡頭，兩扇石門擋路，石門頂端嵌著一顆石刻的虎頭，門旁垂著一條拇指般粗細的鐵鏈。
「剛沒聽我說嗎，只要他老老實實，我說的話就永遠算數。」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忙上前躬身，道：「稟領班，此人自稱是宮裏的人，項強已經遭了他的毒手。據他說，那敲擊聲是他的同伴在毀別處的甬道。」
柴玉瓊想了想道：「有，只有一個，黑衣蒙面，他只在遠處看了我一陣，什麼也沒有說就走了，從那以後，就是每天按時送吃喝的人了。」
花三郎氣惱之餘，硬是挺掌迎前，跟他對了一掌。
望著兩個黑衣人飛快去遠的背影，文中奇道：「姑娘真是料事如神。」
住口不言。
花三郎心裏又是一陣刺痛，道：「二嫂，你被囚禁在這兒之後，有沒有人來看過你？」
「樂神君已經死了。」
「只好到時候再說了，反正我們在這兒的有好幾個人，一等東西挖出來，馬上停工撤人，應該應付得過去。」
不過，花三郎堅信自己不會認錯，憑他那一段時日相處的直覺，另隻手一指澹臺天佐道：「『勾漏雙煞』之一，此地的左護法，他沒有告訴我，蕭嬙已經死了。」
南宮玉這一招也用錯了，她絕沒想到，花三郎已經跟項剛提過這座巨塚了。
「雖然當時他們是黑衣蒙面，後來也沒有再看見過他們，但是那兩個東西的身材跟兩手的特徵我記得很清楚，絕錯不了。」
「你這麼做，原為的是什麼？令尊，這話你何不出去對令尊說了之後再折回來。」
「你姓什麼！叫什麼！來自武林中那一條路？」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邁步往甬道那頭行去。
文中奇一聲「請」，那名武官帶著人抓著這機會想溜。
「呃！那沈家的後人可發財了？」望文中奇深深一眼，道：「我見過你，在蕭家見過你，沒錯吧？」
瘦高黑衣蒙面人道：「不，我剛說過，巡察不管內部的事，密室的所在以及開啟方法，只有會主跟總護法知道。」
羅英、齊振北帶著「工人」下頭正忙著，見文中奇把項剛帶了來，俱感意外。
但是，花三郎並沒有出手的意思，這種巨兇大惡不值得救，救了反是罪過，自己做到饒他不死，已經是仁至義盡，問心無愧。
右邊黑衣蒙面人道：「聽見了，領班就是為這，才讓我們去看個究竟的。」
瘦高黑衣人帶著粗壯黑衣人轉身走了。
「慢著！」澹臺天佐抬手攔住，目中兩道兇芒逼視著花三郎：「我們兄弟？你知道我們是兄弟？」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道：「回領班，是外面有人敲擊甬道。」
「你貴姓？」
這條甬道是用一塊塊大理石板鋪成的，石面經過水磨，光亮賽過明鏡。
花三郎為之一怔，而很快地他就明白了，抬手一攔道：「姑娘！請等一等。」
他這一抓看似輕飄無力。
他機伶一顫，要沉腕收掌。
澹臺天佐入耳這句陰冷話聲，臉色大變，疾轉身就要往花三郎身邊躲。
「對！就是你，你現在——」
項剛轉回臉道：「走吧！」
花三郎道：「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交出陰小春，或者是開啟密室門戶。」
柴玉瓊一怔之後激怒：「你少跟我裝佯，你心裏早就有數了，要不然你不會這麼便宜他。」
「為什麼？」
花三郎已然攬過話鋒：「貴為總巡察，位高權貴，應該能開啟密室門戶。」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身軀暴顫，沒說話。
她閃身要動。
澹臺天佐沒說話，人微上前，伸左腳在石壁根上輕點一下。
項剛眉鋒一皺道：「這就不對了，一般都是後世顯達了，才遷建先人塋墓，讓泉下的先人也跟著風光風光，如今這位沈家人混得大不如先世，那來的財力遷建這座塋墓呢？」
而就在澹臺天佐停在一間石室前的時候，他竟然覺出，自己突然平靜了，平靜得出奇，就好像一泓止水似的，連一點波紋都沒有。
澹臺天佑獰聲道：「老大，你管他是那兒來的，那兒來的都一樣，先要了他這條命，吞了他那顆心再說。」
京城裏誰不認識項霸王？
「陰小春親自下的手。」
柴玉瓊猛一怔。
而，悶哼聲中，兩名黑衣蒙面人已抱腕疾退，但他們卻是一退又進，暴喝緊跟著悶哼，四掌翻飛，猛劈而下。
澹臺天佑臉色一變站起：「你居然能躲開我這一指。」
身後石門又合上了。
花三郎心中又為之一緊。
柴玉瓊一怔：「複姓澹臺https://m.hetubook.com.com的那兄弟倆？」
花三郎壓低了話聲：「二嫂，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叫杜松的黑衣人沒說話，筆直地往前走，一直走到甬道盡頭，停住，提氣揚聲：「稟領班，屬下告進。」
文中奇道：「剛還說項總教習管不了這一段呢！為何前倨而後恭？」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身軀一震：「他是——」
「不要這麼激動，眼前的事讓我來處理。」
身材嬌小黑衣蒙面人倏地轉臉望花三郎。
瘦高黑衣人道：「他們亂挖人墳，我們是告狀的。」
「這，這——」
他還是怕死。
「此地不能留，片刻之後，它就要土崩瓦解。」
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瘦高黑衣人道：「你們又憑什麼證明，這座墳是沈家的？」
柴玉瓊眉宇間煞氣閃漾，冷笑道：「澹臺天佐，咱倆該算算賬了。」
那黑衣蒙面人冷笑道：「你少來這一套，當今世上，還沒人敢動這個地方。」
「澹臺護法他死有餘辜。」
柴玉瓊嬌靨上神色仍是那麼冷，但一雙美目中卻淚光隱現：「你知道我的處境，也知道對我關係多麼大！」
花三郎道：「你們聽。」
就在澹臺天佐剛轉過身之際，一片烏雲般的黑影疾掠而至，當頭蓋下，澹臺天佐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倒了地，一顆頭顱破碎，紅白之物，流了一地。
項剛的鞍上，還橫放著他那柄「八寶銅劉」。
飛起一指點在右邊那名喉結上，推金山，倒玉柱，右邊那名砰然一聲躺了下去。
突然，一個陰陰話聲傳了過來：「身為護法，生心叛離，罪無可恕，還不跪下領受規法。」
柴玉瓊冷笑道：「你會這麼善心，這麼大方？」
「呃！那個老魔頭還在人世？！」
「我知道，你若是洩密，可能受到嚴厲的懲罰，可是你要知道，你要是不肯據實答我問話，你兄弟這兩條性命，就要丟在眼前，怎麼划算，你自己估量。」
「你看見了，我已經到了這兒了，而且我不是一個人，你們都聽見那敲擊聲了，那就是我的同伴趕來接應，正在毀別處的甬道。」
「墳是沈家的墳，經由沈家人的同意，有我項某人寫的幾個字，還有什麼不行嗎？」
澹臺天佑身法疾快如電，一閃就撲到了花三郎身前，撲到是撲到了，也出了手，澹臺天佐看見他兄弟出手了，出手不但快，而且招式毒辣，直拍花三郎要害。
領班恭身道：「六班領班余禁，求見兩位護法。」
但是對手太快了，指風也疾速如電，就在他沉腕欲躲的那一剎那間，指風正中掌心，那股烈火般的炙熱像閃電似的，透過掌心，直達四肢百骸，使得他機伶伶猛一顫。
澹臺天佐目中兩道兇光緊盯在花三郎臉上，冷然道：「真不愧是宮裏的，長得倒是一副好樣兒。」
而，眾蒙面黑衣女子的騷動卻使她有了反應，她抬起了頭，不是華二少夫人柴玉瓊是誰？
柴玉瓊忙道：「小三兒，你是怎麼來的？」
羅英一抬手，成桶的水抬了下來，就地潑倒。
項剛轉眼望兩名黑衣人：「你們兩個是幹什麼的？」
「不！我們兄弟之上，還有一位總護法，不過另一個人來了之後，他已經降為總管了。」
花三郎道：「我不信你一身骨頭比澹臺天佐還硬。」
他不願出手封架，也不願還手，而柴玉瓊卻不饒人，掌出連綿，一連十幾掌攻了過去。
「這——」
無論如何，柴玉瓊躲不過這一招。
「已經死了的人，何必再加為難，答我問話吧！」
「當然！」
沒見他用的是什麼招式。
他要出手。
花三郎心顫、手顫、臉煞白，可是雙眼紅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蕭嬙會有這種遭遇。
「這容易，你們可以上衙門裏去查去，如果能證明它不是沈家的，我們馬上停工，吃官司也好，賠償也好，都行。」
柴玉瓊霍然轉臉：「你這是什麼意思！」
花三郎這時也沒說話。
話落，抬手。
花三郎知道那是誰，可是他現在不能說。
項剛道：「沈家的祖上我聽說過，在洪武年間，算得上是天下首富，可是我沒想到他家的祖墳會在這兒，會荒涼如此！」
那名武官傻了眼。
花三郎剛一邊凝神聽，一邊正在想，忽聽一陣輕捷步履聲傳了過來。
項剛轉臉喝道：「幹什麼！沒我的話，誰敢動。」
「看吧，準是去搬『五城兵馬司』的人去了！」
澹臺天佑道：「你，你能制住他們？」
「不，應該說是九千歲。」
蕭嬙看得出，柴玉瓊更是大家，自也明白，澹臺天佐的這身武功，從此完了。
身材嬌小的黑衣蒙面人不得不停了步，但是她沒有說話。
澹臺天佐臉色一變：「你怎麼認識我兄弟？」
花三郎五指微一用力，黑衣蒙面人身軀又一矮，渾身都發了抖，花三郎道：「怎麼樣，你要我先廢你這條膀子。」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跺腳怒吼，揮掌打向花三郎。
「後來的那位又是何方神聖，居然能把屠判官擠了下去？」
「遲了。」
「你真這麼想？」
柴玉瓊何等玲瓏剔透，立即不著痕跡地靠近了蕭嬙身旁。
「嗯！我是衝口說出來的。」
身材頎長的黑衣蒙面人沒說話，卻抬手連擺，似乎示意花三郎等離去。
忽然，瘦高黑衣蒙面人又收回了腳：「准你將功贖罪，帶著他跟我來。」
瘦高黑衣蒙面人悶哼一聲，身軀矮下半截，夠他受的，但他硬是咬緊牙關不說話。
只有一點花三郎不明白，像「勾漏雙煞」這種巨惡大兇，劉瑾是怎麼網羅來的。
文武、才智兩稱高絕的花三郎，事到如今，他也為之束手無策。
「她被派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
澹臺天佐方凝目花三郎。
而頂上，飛快奔來一個年輕小伙子，往蒲天義手裏交了樣東西，像是張摺疊著的信箋。
由澹臺天佐帶路，一行四人很容易到了第四層甬道中行走，花三郎向柴玉瓊暗施眼色。
花三郎驚怒道：「好啊！你竟然——我說過的話不算了，咱們走著看吧！」
於是，項霸王帶著他的四護，就這麼留了下來。
花三郎一伸右掌已然搭在了他左肩之上，鋼鉤般五指扣住了他「肩井」要穴。
澹臺天佑冰冷道：「用不著這樣，在這兒他沒有妄動的機會的。」
「這麼說你們兄弟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不開石門，你還等什麼？」
身材嬌小黑衣蒙面人猛沉腕，要掙脫花三郎的掌握。
「我不信你有這麼大的能耐，能把這兒怎麼樣？」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對同伴的屍體看都沒看一眼，轉身到了左邊石壁前，抬手往石壁上一摸，石壁上立即現出一扇石門，往裏看，又是一條甬道。
「你知，我知，但是你不敢明白的說，我敢！」
靠裏那一間，是一通間，由一道鐵柵攔著，簡直就是牢房。
花三郎道：「別人都知道，你更應該清楚，跟你有關的每一個人，都是公正無比的，個個能不偏袒、不徇私。」
柴玉瓊面無表情：「恐怕我的懷疑不會錯了。」
花三郎道：「可巧你碰上了一個！」
只見石門上開了一個方型小洞，一個低沉喝聲傳了出來：「什麼人？」
是有人故意藉敲擊的聲響求救，還是——
石壁上，隔不遠就是一盞燈，硬是琉璃做的，其色發綠，因之照出來的燈光也呈慘綠色。
花三郎淡然笑道：「這算什麼！能躲過你們兄弟的襲擊，還能制不住他倆，老實告訴你們吧！我是故意讓他們得手的，不然我怎麼會被他們帶到這兒來。」
「你試試看！」
齊振北道：「沈家這座祖墳，設計得相當奧妙，不知出自那位名匠之手，一路挖掘到如今，仍然沒挖著重要的部分。」
「你放心，你們兄弟毀得不算冤的。」
「我許你身手高絕，可是你畢竟只一個人。」
「項強怎麼了，他是什麼人，快說？」
花三郎換手扣住了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的腕脈，道：「這樣不太顯眼。」
而花三郎清晰地覺出，一股森冷腥風迎面捲了過來，中人欲惡。
花三郎還沒有說話。
「出去再說吧！」
余禁忙趨前躬身：「屬下六班余禁，見過兩位護法。」
余禁、杜松微退。
「我知道。」
人在石門外，看外頭這十幾小間看得較為清楚，除了靠外這一小間跟第二小間無人外，其他每一小間裏都有一個蒙面黑衣的人在，而且一看就知道那每一個都是女子。
「我不管！」
花三郎仍然是百思莫解，而且也仍然是一籌莫展，而就在這時候，他聽見了一陣叮噹聲，似乎有人在敲什麼。
「這麼說，陰小春得到了那批財寶。」
花三郎道：「我怎麼能確定陰小春所住的那間密室，如你所說，就在身周呢？」
「陰小春何以獨留樂姑娘？」
「呃！墓道的設計這麼奧妙麼？」
「現在別問，能告訴你我現在就告訴你了，你知不知道，那邊有位蕭姑娘？」
花三郎一驚要攔。
抬手拍活了澹臺天佐的穴道，又在他四肢上各點一指。
那名武官暗中叫苦，可卻只有滿口恭應的分兒。
出了石室，由機關下降到第四層。
是啊！這倒是誰也和*圖*書沒料想到的。
「東南盡頭。」
澹臺天佐冷笑道：「你的膽子不小！」
澹臺天佐陰冷一笑道：「宮裏不可能有認識我們兄弟的人，依我看，你不是宮裏的。」
他倆默契夠，也打得好算盤，打算一個逼花三郎撒手自保，一個同時救去瘦高黑衣蒙面人。
柴玉瓊似乎激怒異常，話落，三不管撲向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揚掌就劈。
「呃！是什麼地方？」
「你說你是宮裏的？」
抬手隔空一指點向花三郎。
可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他們碰上的，是華家的三少爺華劍英。
當然已經驚動了那些蒙面黑衣女子，但是沒有一個有特別的反應，那一個是蕭嬙？難道蕭嬙不在。
「護法」？這種機關裏何來護法？
「如果不見你出去，他不相信你還活著，他絕不獨生。」
蒲天義冷眼看那名武官。
花三郎道：「我沒有忘，只要你把我帶到密室門外，是否進得了密室，是否找得到陰小春那就是我的事了。」
「蕭姑娘就是樂姑娘，『哀牢』樂神君的女兒。」
「許是出去了，奉他們的召出去，去做自己該做的事去了，那些姑娘們進出頻繁，起初我看不下去，現在人已經麻木了，根本不知道是誰在誰出去了。」
定了定神，急問：「你說誰？『散花天女』陰小春？」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厲喝揚掌。
隨聽那低沉話聲道：「候著。」
「夠了，姑娘還指望多少人這麼想，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家，不是一個世俗的家庭。」
花三郎雙眉剔處，冷怒一笑：「你『勾漏雙煞』又多了一樣百毒功力啊！可見你兄弟造過多少罪孽！」
右邊那名道：「你怎麼會不懂規法，這兒的人各有各的專司，一旦被派任務，別的事就是天塌下來也不許管，你難道不知道？」
身材嬌小黑衣蒙面人身軀倏泛輕顫，冰冷地說了兩個字：「死了。」
花三郎道：「怎麼？你們兄弟打算聯手？」
「拍活他穴道，取下他布罩。」
「這一點我明白。」
左邊那名一驚道：「你——」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突然收回手，轉身奔走。
花三郎兩眼寒芒一閃：「這麼說，你是既不肯交出陰小春，又不肯開啟密室門戶，也不肯跟我走了？」
澹臺天佐道：「不錯。」
只聽一個陰冷話聲傳了進來：「怎麼這麼快？」
「你們兄弟功德無量，你們兄弟既是她的救命恩人，怎麼如今反屈居為她的護法呢？」
「樂神君怎麼了？」
柴玉瓊道：「剛才跑了的那個呢？」
「有什麼不敢的，相罵無好口，相打無好手，你看見了，他出手就是致命的招式，我不傷他，他就要我的命，只是你也別大驚小怪，他的命還在。」
「你或許不會計較，可是她自己計較。」
花三郎硬一抬手，柴玉瓊手肘被撞，手掌上揚，人也微退半步，以致，眼看不會落空的一抓落了空。
澹臺天佑道：「我可沒你那麼好耐性。」
蒲天義卻冷冷來了一句：「抱歉！我們已請准了『內行廠』項總教習了，這是項總教習的手令。」
這陣聲音聽得見，但是聽起來相當遠，而且也難辨方向。
隨話抬左掌一拂，右掌跟著駢指點向澹臺天佐掌心。
花三郎左手提起了地上那名黑衣蒙面人，道：「現在我派給你任務，帶我去見那位領班，別的事就是天塌下來，你最好也不要管了。」那名黑衣蒙面人硬是沒動。
項剛道：「給我在這兒看著馬匹！」
一陣奇異鈴聲傳了過來，叮，叮，叮一連三響。
這是什麼？
「總管是『陰司判官』屠一飛。」
「你！你究竟是那裏來的？」
齊振北窘笑一下道：「總教習，您是位明白人，在這種情形下，世人有幾個能不下這種賭注的，有，那就發財了，沒有，了不起自掏腰包貼幾個工錢，以小博大，划算啊！」
他轉身往石門行去。
羅英、齊振北明白了，明白歸明白，但是仍然不能說真話。
澹臺天佐臉上一紅，沒說話。
忽聽蕭嬙道：「不用費力氣了，這些石塊都是產自雲南大理的奇石，一塊塊堅硬如鐵。」
澹臺天佐陰冷一笑，腳下移動，逼向花三郎。
花三郎冰冷接道：「現在你應該沒什麼好怕的，我說留你性命，陰小春她未必奈何得了你，可以放心大膽答我問話了。」
「不錯，這個是老大。」
瘦高黑衣蒙面人目睹花三郎的絕世身手，早已心驚肉跳嚇呆了，此刻被花三郎劈胸一把揪過去，更是心膽欲裂，急道：「你——」
花三郎攔住了她：「二少夫人，他幫了我的忙，我答應過饒他兄弟不死。」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毅然點頭。
「我向來說一句算一句，留你兄弟兩條命，就算廢了一臂，也應該知足了。」
澹臺天佐驚容不語。
「那好，沒什麼話好說了，咱們走吧。」
「卑職該死！卑職該死！實在是這兩位——」
「那麼你告訴我，內行廠管得了那一段？」
「那是我們總護法！」
澹臺天佑還真聽他兄長的，垂手坐了下去。
「此時此地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跟地點——」
不輕歸不輕，自然他也有他的分寸，要不然摔死了還能當什麼用。
「能！」
「她不是為了留樂姑娘的命而留她不死的，她是為，是為更狠毒的報復，她是為迫樂姑娘為妓。」
「有沒有人來看我？誰來看我？」
也就在這時候，兩個黑衣人帶著五城兵馬司的人奔到，一名武官帶著十幾個兵，人五人六的挺神氣，一手握刀柄，一手插著腰：「好哇！亂挖墳墓，快叫底下的人停工，要不然我可要抓人了。」
「不知道我也就不來了。」
文中奇一旁幫了腔：「朋友，冒認祖墳，這場官司可真有得打啊！」
其實，項霸王要幹什麼，需要徵求誰的同意？
兩名黑衣人很快定過了神，瘦高黑衣人向著那名武官冰冷道：「他們的神通是不小，不過我把話也跟你說清楚了，該怎麼辦，全看你了。」
抬手出指連點，解了澹臺天佐四肢的穴道，但那後落在別的部位的一指，卻使得澹臺天佐陡地機伶伶打了個寒噤。
「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所在？」
花三郎一見這兩個黑衣人心裏就猛地一跳，「勾漏雙煞」。
「不行，我要看看我的懷疑對不對！」
花三郎右手仍在他「肩井」上，左手提著另一黑衣蒙面人跟了過去。
瘦高黑衣蒙面人道：「你不配問！」
「蕭家出了事，只好到處找飯吃，可巧還有這幾位朋友！」
花三郎把他扳轉過來：「澹臺天佐，我留你兄弟兩條性命，換取你老老實實答我幾句。」
錯不了了，蕭家父女確是在這兒，確是他們擄來的。
「我怎麼信得過你！」
澹臺天佐再兇惡，畢竟一母同胞，他忙過去一探乃弟腕脈，立時放了一半心，霍地站起道：「普天之下，還沒有人能將我們兄弟一招傷在手下。」
那名武官一臉的苦相。
余禁恭身答應，先取下花三郎的黑布罩，然後才「拍活」了花三郎的穴道。
澹臺天佐醒來看見柴玉瓊，臉色就是一變，繼而覺出四肢被制，臉色又是一變。
可是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一聽見鈴聲就不同了，身軀猛然震動，急忙向花三郎等連連擺手。
身材嬌小黑衣蒙面人一怔，急道：「他，他老人家已經出去了？」
余禁、杜松行動如電，雙撲花三郎。
花三郎要攔，但是他伸出手卻又收了回去。
那名武官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突一瞪眼道：「內行廠項總教習管不了這一段，來人哪，先把這兩個大膽的東西給我拿下。」
凝聽一下接道：「我能下去看看嗎？」
齊振北沒想到項霸王會留下來，而且連個同意也不徵求。
花三郎忙道：「敢情是個啞巴，陰小春肯用一個啞巴，想必你一定有過人之處。」
「人死不能復生，可是她根本沒死，自是又當別論。」
花三郎忙道：「我也跟你們看看去。」
舉著火把一照，石門那邊是兩條甬道，短短的甬道，不及三尺長，但還是看不出有別的什麼來。
他知道，他花了多少年心血練成的那種百毒霸道功力，從此完了，他心膽欲裂，也顧不得地上的一母同胞了，轉身疾向那扇石門。
可是旋即，身材嬌小的黑衣蒙面人似乎已恢復了平靜，移開了目光，邁動了步履，就像沒看見花三郎等三個人，逕自往把頭的那一小間行去。
「那密室又在什麼地方？」
一到石室裏，齊振北指示，先抬下石棺，砸了那座石榻。
「這就不是我們兄弟所能知道的了。」
花三郎一笑道：「現在你們不行了！」
澹臺天佐兩眼兇光一閃，厲聲道：「好！你再試試我的。」
粗壯黑衣人一把搶了過去，看一眼，冷笑一聲要撕。
水是無孔不入的，只要有一條縫也會滲走。
文中奇陪著項剛，帶領著四護衛走下了墓道。
花三郎剎時明白了，為之氣往上沖，道：「你怕陰小春，我們可不怕，我就偏偏不走。」
而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躲得更快，閃身退後。
「如今八十了，還活得好好兒的。」
蒲天義比他快，探手又搶了回來：「撕這個沒用，我找沈家人寫多少張都有。」
花三郎是想唬唬他。
「他，他是www.hetubook.com.com華家的二少爺！」
「你能保住我的命？」
身後的石門自然重又合上。
「不行，遲了。」
花三郎有把握帶著他這位二嫂跟蕭嬙平安出去，但是擒賊不能擒王，劉瑾那邊怎麼善後？
「你是——」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再度毅然點頭。
花三郎的上身，垂在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身後，他盡可以放心大膽睜著眼看著路徑。
花三郎不敢輕易回答，道：「怎麼？」
花三郎雙眉微剔道：「你不用激我，我不是言而無信之輩，既然你說陰小春所住密室就在身周，我就相信你，放你走，你走吧。」
花三郎腦際靈光閃動，鬆了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往話聲傳來處撲去，當然，他只是面對石壁：「匹夫，你現身說話。」
話落，扭開了眼前的銅鎖，開了鐵柵門，把柴玉瓊接了出來。
兩個人走了，走得飛快。
由於話聲過於冰冷，使人難以從話聲中分辨，她究竟是不是蕭嬙。
椅旁，各站著一名黑衣蒙面人。
當然，項霸王不是貪財的人，為的絕不會是那批財寶。
澹臺天佐頹然低頭：「想不到我『勾漏雙煞』成名多年，威震黑白兩道，再次復出，竟毀在一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年輕小兒手裏。」
花三郎道：「姑娘，我為的是她，費盡心思到了此地，也不容易，請告訴我。」
項剛立即往邊走了兩步。
「同樣的道理，這兒的人只知道有關自己職司的事，別的事一無所知。」
柴玉瓊更是火兒了，冷哼聲中，閃身上前，揮掌便抓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頭上的黑布罩。
花三郎道：「這沒什麼稀奇，我早就知道你們兄弟了，不管在那兒，我一眼就能認出你們兄弟。」
雙煞身軀俱是一震，澹臺天佐驚聲道：「怎麼說，宮裏……」
瘦高黑衣蒙面人身軀一震：「你知道的不少？」
齊振北一施眼色，成桶的水又來了，嘩，嘩的幾桶潑下去，依著葫蘆畫瓢，那兒滲水就往那兒鑿。
那陰冷話聲突然截口道：「慢著，你身邊是什麼人？」
花三郎知道他為什麼不說話，有柴玉瓊在側，花三郎也不敢跟他說話。
「那就是我的事了，不勞你操心，我要是把命丟在了這兒，不也正合你們兄弟的心意嗎？」
那幾名老者，有齊振北、羅英、蒲天義、文中奇，當然那些帶著工具的工人，全是「鐵血除奸會」的弟兄。
不用他說，花三郎明白，必是陰小春那花散到他們兄弟身上了。
話落她就要抬手。
「我是說，他們之中有沒有人來過？」
柴玉瓊還待再說。
蒲天義拱拱手道：「這位，我們是沈家人託的——」
話聲方落，只覺腦後風生，花三郎故作不覺，暗中避開重穴，只覺腦後結結實實挨了一下，他立即閉著眼躺了下去。
「我叫杜松。」
拿鐵鎚、鑿子的弟兄，水從那兒滲，就往那兒鑿，叮噹之聲，震耳欲聾。
花三郎道：「你們知道我是宮裏來的？」
頂上來了兩個人，都是穿黑衣的中年人，一個瘦高，一個粗壯。
「恐怕也只有你這麼想！」
這陣鈴聲聽在花三郎、柴玉瓊、蕭嬙耳朵裏，並沒有什麼奇特的感受。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腳下要動。
「那你們還用問我是誰派來的。」
如今花三郎是既沒穿黑衣，也沒蒙面，蕭嬙不會不認識他。
話鋒微頓，揚聲說道：「何必縮頭縮尾，自知不比他強就讓遠點兒，自信能強過他，你就站出來。」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身軀暴顫，一隻右手如遭電擊，急急收了回去。
腳下退向後去。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忙叫道：「領班！」
甬道內無處可躲，他只有立即凝神戒備。
「你，你究竟是從那兒來的？究竟是幹什麼的？」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沒反應。
「還有什麼事？」
「不錯。」
一陣急促蹄聲傳了過來，五人五騎飛馳而至，不是別人，赫然是項霸王帶著他那四名護衛。
靠裏間那間牢房裏，烏雲蓬鬆的坐著一個白衣女子，她低著頭，花三郎推澹臺天佐進來，生似跟她沒一點關係，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花三郎不禁有氣。
會主當是指陰小春。
「未必！怕我也就不來了。」
突然，澹臺天佐停了步，停步的地方是這條甬道的中段，道：「那間密室就在身周，我無法確定它的位置，更無法開啟暗門，我能替你做的，也只有到此為止了。」
南宮玉這一招用對了，項霸王的一紙手令，除了皇宮大內，到那兒都管用。
四護衛要動，項剛抬手攔住，望蒲天義：「南宮姑娘上我那兒去過，你們跟她是——」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冷然搖頭。
花三郎道：「怎麼不知道，『勾漏雙煞』，不是麼？」
「不要管那麼多！」
「這——好吧！你們等著。」
柴玉瓊垂下了手：「好吧！衝你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知進退者方算高人，乖乖的帶路吧！絕對比你把命丟在這兒強。」
「不過，我總會知道的，那麼，帶領這整一百人的，只有你們三個麼？」
「事隔多年，我們兄弟也隱住了一陣子，普天之下，知道我們兄弟的比比皆是，可是能一眼認出我們兄弟的還不多。」
花三郎一聽這話，心神為之狂震，差點沒把手鬆了。
「蕭姑娘？我不知道什麼蕭姑娘，我只知道那邊都是命運悲慘的可憐姑娘家，蕭姑娘！你認識？」
「原來如此，那麼你們是挖——」
「百善孝為先，為自己父親所作的付出，動天地，泣鬼神，只有令人敬佩。」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身軀暴顫搖頭。
揮掌又抓，疾快如風。
蒲天義道：「這是誰家的祖墳？」
很快地，甬道那一頭轉過來兩個黑衣蒙面人。
「此地馬上就要灰飛煙滅，你犯不著對她這麼忠心耿耿！」
再看柴玉瓊，似乎也是一怔，然後凝目望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微露狐疑之色。
「那你是活膩了？」
數遍京城，誰敢得罪這位項霸王？
他道：「石壁後就是石室？」
事實上也難怪，「勾漏雙煞」兇名遠震，又渾身是毒，天下武林，黑白二道，能逃過他們兄弟一擊的，實在不多。
「職位不低——」
澹臺天佐整個人受制，還能不聽人的，只好乖乖的走了。
花三郎暗吁一口氣，道：「澹臺天佐，帶路，帶我去找陰小春。」
花三郎心裏一急，繼而心裏暗想：「算了，遲早她會知道——」
那黑衣蒙面人不說話了。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仍無反應。
「許是出去了。」
可惜他又慢了一步，只聽一聲：「澹臺天佐，在我眼前你還想跑？」
柴玉瓊卻不肯甘休，怒望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要是我懷疑錯了，你想傷我還情有可原，要是我懷疑對了，你想傷我那你就是沒一點人情，我看看我是對還是錯。」
「呃！弄了半天他們是劉瑾的人，那你……」
柴玉瓊沒說話。
他也知道，自己功力已失，無法抵抗，但可惜他忘了，功力已失，身手便不如往昔快捷。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如逢大赦，俯身扛起花三郎急步跟去。
甬道是甬道，這個地方的甬道，跟花三郎所見過、經過的甬道大不相同。
「是敵非友，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
花三郎伸手抓住了她的一臂。
但是，沒能擊破壁上的石塊，聲音也沒什麼不同。
花三郎胸中嗦然道：「二嫂，你沾了華家人的光。」
他就要力加三分。
「這——」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抬手連擺。
花三郎冷然揚聲又道：「還有的何不都站出來？」
花三郎收了手。
他隔空探掌，向著花三郎抓去。
瘦高黑衣蒙面人抬腳就要踹下。
是間圓型石室，有一副石几石椅，別無長物，也不見人。
華二少夫人就是華二少夫人，蓬鬆的烏雲，憔悴的神情，仍難掩這位二少夫人的天香國色，照人的明艷。
約莫有十丈高低，石板停住，眼前又是甬道。
花三郎只好說謊，他知道，如果說實話，她馬上就會自絕，道：「不錯，可是沒見著你，他等於沒出去。」
不一會兒，石壁上硬被鑿開了兩扇石門。
「劉瑾這次秘密訓練了多少人？」
「答我頭一問，這兒是什麼所在？」
頓了頓接道：「那麼我就不必再問什麼了！」
兩個黑衣蒙面人一眼就發現了花三郎，腳下一頓，接著又加快走了過來，左邊一個道：「你在這兒幹什麼？」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搖頭。
花三郎冷然道：「我已經答應留你們兄弟兩條命，你自己知道那得來不易，所以你最好別打玩奸施詐的主意，否則你就別怪我食言背信。」
只聽瘦高黑衣蒙面人道：「這我不清楚。」
蒲天義取出那張字據揚了揚：「這座墳，是姓沈的，沈家人要拆了它重葬先人骸骨，這是沈家人親筆立的字據。」
按說，距離不遠，而且可以說是近在咫尺，花三郎有足夠的能耐及時間救他。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冷然點頭。
勾漏雙煞霍地站起。
「我記住了！」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身軀一顫，喉間一聲沉吼，倏然出手。
他一個身軀立時離地飄起，鬼魅也似的撲向花三郎。
花三郎轉眼逼視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冷然道：「事關你的生死福禍，你要和-圖-書三思！」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又毅然點頭。
花三郎道：「便宜他？你錯了，『勾漏雙煞』兄弟又如何？我只是不願多傷無辜而已。」
「呃！原來是『五城兵馬司』的老爺！」
「好吧，我跟你出去。」
一聲令下，火把齊舉，文中奇、蒲天義拿著字據留在上頭，齊振北、羅英帶著人順石階走了下去。
澹臺天佐臉上浮現一種異樣神色，但是這種異樣神色在他臉上停留得並不久，旋即地又恢復常態道：「你不會是有心假別人出手殺我吧？」
門上方洞關上了，片刻工夫之後，兩扇石門緩緩打開，余禁帶著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走了進去。
話落，探玉手，疾若閃電的抓向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頭上的黑布罩。
「沈家的先人，有一筆財富埋在這兒。」
「難道你還執迷不悟？」
「你會放我們走？」
話鋒微頓，冷然接問：「什麼人派你來的？」
「你不知道，你的意思未必是我的意思，等咱們出去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你答應過他們？」
綠光照耀下，人走在甬道裏，左右上三方都能照出身影來，一個人就能變成四個人之多。
「據我所知，只有一個。」
花三郎微微睜眼偷看，只見置身處是一間方型石室，往裏方向有一扇石門，門前丈餘處放著兩把虎皮椅，椅下一丈見方地方，鋪著一塊紅氈。
「那另一間裏是誰？」
兩個人到了澹臺天佐前，柴玉瓊只一眼，馬上就說：「這個東西就是擄我來的那兩個裏的一個。」
領班到了石門前，伸手扯動鐵鏈。
「我跟他們是敵非友，這麼做有我更大的目的在，出去以後再說吧！先別把咱們的關係嚷嚷開，我告訴他們我是宮裏的人。」
只聽柴玉瓊道：「怎麼又一位樂姑娘？」
柴玉瓊冷笑兩聲道：「我不信你是個啞巴，要我走容易，你給我開口說話。」
「墓道共五層，密室在中間一層，地處整個墓道的中樞，就算你知道了也沒有用。」
難道說是緊張、激動到了頂點，到了極限的一種必然的現象？
「是敵非友，你又何必問這麼多？」
「你做得了主？」
「他是什麼人？項強呢？」
「呃！都是些什麼東西？」
澹臺天佐微一點頭道：「這倒也是——」
可惜的是，他這一抓落在了花三郎的掌心裏，花三郎扣在他腕脈上五指一緊：「要怎麼樣才能問，答話。」
花三郎冷喝聲中出了手，這一次他出手相當重，只聽砰然兩聲，兩名黑衣蒙面人各噴了一口鮮血，蹌踉暴退，退了兩三步，又各自身軀晃動，倒了下去，倒下去之後，又要掙扎爬起，但只是一掙扎便又倒了下去。
「我不管什麼沈家人不沈家人的，這兒地近城牆，誰知道你們想幹什麼，叫你們停工就得停工。」
項剛搖搖頭道：「我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倒要留在這兒看看，是批怎麼樣的財寶。」
「你——」
「不錯！」
身材嬌小黑衣蒙面人微一搖頭，要走。
只聽砰然一聲，花三郎沒怎麼樣，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卻是身軀微晃，退了半步。
澹臺天佐為之一怔，就在他這一怔神工夫，他兄弟澹臺天佑的身軀一晃，卻砰然倒了下去，人事不省了。
「劉瑾秘密訓練的一批人，十之八九都是武林中窮兇極惡之徒，這地方就是你失手被擒的那座巨塚下的墓道。」
「瞎了你的眼，老爺是『五城兵馬司』的，你認不出來嗎？」
剛一聲「你」，花三郎鋼筋般五指已落在他肩井要穴之上，他悶哼一聲，身軀矮下了半截。
兩個黑衣人面有得色。
「怕出亂子，還不敢讓他們知道！」
花三郎道：「我覺得你問這些都是多餘。」
「她掌握墓道中樞，她要是不讓人進那間密室去，就是大羅神仙也不得其門而入。」
澹臺天佐道：「我告訴過你，陰小春掌握中樞重地——」
底下叮噹之聲震耳。
「冒認祖墳？你這話什麼意思！」
柴玉瓊一抓落空，就要再次逼進。
花三郎道：「你放心！凡是我親口答應過的，從來算數。」
項剛道：「原來如此，那幾位下的賭注不是太大了嗎？」
文中奇帶笑見禮：「項爺您好記性，我原在蕭家主持『文廳』。」
他何止心膽欲裂，簡直靈魂都要出竅。
「你——」
澹臺天佑道：「這怎麼可能，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一聲冷哼已震人耳鼓，足見內外雙修，功力精絕深厚。
頓了頓接問道：「陰小春現在何處？」
澹臺天佑要再抬手。
「別問那麼多，先答我問話。」
四道兇光投注在花三郎身上，澹臺天佐道：「就是他？！」
花三郎剛說完這句話，石門開了，一個身材嬌小的黑衣蒙面人走了進來。
他閃身欲動。
「整整一百名。」
「什麼意思！」
花三郎揚眉道：「我已經作如此讓步，你還要怎麼樣？」
十幾個兵轟應一聲，如狼似虎就要動。
文中奇道：「您這位是——」
「『散花天女』陰小春。」
到了甬道那頭，花三郎抬手把另一黑衣蒙面人往原來擱置屍首處一扔。
柴玉瓊話沒出口，人卻已猛然站起，一步跨到了鐵柵邊。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又點頭。
「當然不是，我不是那種人。」
「地下墓道佔地廣大，在城東北蓮花湖另有出口。」
「嘶」地一聲，花三郎只扯下一塊黑衣，而身材頎長的黑衣蒙面人卻疾閃不見了。
澹臺天佐冷然道：「你混進這兒來，目的何在？」
花三郎冷冷一笑道：「『散花天女』可真是命大也神通不小啊。」
只聽柴玉瓊道：「恐怕是暗中有人監視，他不敢說。」
「我就是為你跟她來的，當然，我另有更大的目的，那位蕭姑娘，我現在沒工夫跟你細說，那邊把頭兩間空著——」
而柴玉瓊卻說了話：「你又是什麼人？」
花三郎右手微振腕，帶得瘦高黑衣蒙面人往旁一閃，同時左掌疾搖，一閃而回。
當然，這是因為「勾漏雙煞」告訴過他，否則他是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的感覺的。
「劉瑾發了死人財了啊！」
「不……」
一路上，花三郎心情激動、緊張、還有一種刀割針刺般的痛楚，如今人已到第四層，即將跟蕭嬙見面，這種心情更甚，他自己覺出，不但是一顆心在顫抖，整個人都在顫抖。
當官的都識幾個字。
只聽花三郎道：「你說什麼呀！你認得他？」
「你只有相信我，眼前沒有第二條路。」
左邊黑衣蒙面人道：「別在這兒愣著了，讓上頭知道你準倒霉。」
只聽柴玉瓊又道：「小三兒，這些人究竟是……」
進入這條甬道，石門自動合上，不留一點縫隙。
一聲冷哼震人耳鼓，微風拂動，未見人影閃動，眼前已多了一名身材頎長的黑衣蒙面人。
此刻只聽澹臺天佐冰冷道：「什麼事？說。」
「你已經喪失了那百毒的屍毒功力，難道你還想廢一條臂膀之後才死？」
澹臺天佐大驚，厲聲道：「你，你敢傷我兄弟！」
余禁恭聲道：「回左護法，宮裏有人混進來了。」
挺有把握的一擊，其結果如此。
黑影疾閃，兩個黑衣蒙面人已到了眼前，四掌雙抬疾閃，一抓瘦高黑衣蒙面人，一襲花三郎前身重穴。
「那就信不信在你了，既然我已經來到了這兒，我是從那裏來的，似乎已無關緊要了，對不對？」
這，倒引起了那些蒙面黑衣女子一陣騷動。
怪的是腥風雖是迎面捲來，隱隱卻有一種吸力，能吸得人血氣上沖。
項剛道：「這些工人，知道嗎？」
「他們被囚禁在第四層一間石室裏，只是樂神君……」
可是他沒有看見花三郎出手，沒看見花三郎出手是沒有見花三郎出手，他兄弟澹臺天佑卻悶哼一聲退了回來，臉色煞白，而且一臉的驚怒神色。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激怒暴喝：「不要再說，走。」
「當年她墜落千丈斷崖之後，適逢我兄弟路過救了她。」
「什麼都不要再說，跟我走。」
「你沒認錯！」
柴玉瓊木然道：「倒是很得陰小春器重，他姓什麼叫什麼？什麼出身？」
花三郎立即抬手封住，道：「慢著，你在九千歲秘密訓練的這批人當中，陰小春的手下擔任何職？」
「是的！」
蒲天義道：「我們認識南宮姑娘，特地託她請您下一紙手令的。」
「他確是這麼說的。」
「由誰主持事？你兄弟能屈居護法，那主持其事的人，必定是大有來頭？」
瘦高黑衣蒙面人一聲怒哼，探掌便抓。
澹臺天佐冷然道：「老二，不急！」
花三郎及時攔住。
叫杜松的黑衣蒙面人矮身把花三郎摔在了地上，這一下摔得還真不輕。
「我是真不知道，巡察不管內部的事。」
余禁、杜松連忙逼近一步。
「勾漏雙煞」，花三郎是最清楚不過的，親兄弟倆，生具異稟，也天生的陰狠兇殘，在勾漏一帶茹毛飲血，吸瘴吞毒，兇名遠播，武林黑白二道，毀在他兄弟手下的不知有多少，他兄弟生吞的人心，也數不清有多少顆了，老大澹臺天佐、老二澹臺天佑，各有一身詭異武功，出手從不留活口。
儘管柴玉瓊、蕭嬙見過不少殺人陣仗與場面，也卻轉過臉，不忍再看。
「你們兄弟畢竟也碰見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