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刀神

作者:獨孤紅
刀神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八章 赤壁遺恨

第八章 赤壁遺恨

江山望著大和尚,道:「大和尚可否把那幅畫拿出來讓我看看?」
江山暗中一咬牙,說道:「真的不知道。」
他忙說道:「但不知楚大俠寄放在大和尚處的那樣東西是……」
江山沒動,說道:「姑娘,我東奔西跑累得很,也苦得很!」
老和尚搖頭道:「沒有,想來他確是受楚大俠之託吧!」
黃君道:「這什麼,叫我一聲兄弟你會吃虧?」
長髮老人道:「你不知道,小秋,我雖然咒罵這是個鬼地方,可是這麼多年來我已經過慣了,甚至有點甘之若飴,而且仔細想想,這個地方有很多外頭比不上的好處。第一,這地方隱密,誰也不會想到這兒來,武林中的血腥廝殺永遠輪不到我頭上來,也不會有俗人跑到這兒來打擾我。」
顯然這位方丈還不知道他那位方外至交出了事。
江山道:「這些年來您為楚家受盡了罪,吃盡了苦,現在總算讓我找到您了,我要好好的孝順您……」
黑臉長髯老者抬手攔住他,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要知道公主是咱們倆保著出來的,萬一出了差錯咱們倆可擔當不起。」
江山呆了一呆道:「是你?」
江山道:「你……」
江山也知道,只要那三招「軒轅刀法」在他身上一刻,南宮海天就絕不會割斷這根樹皮的。他若是聽了南宮海天的話,把那頁「軒轅刀法」綁在這條細麻繩上,交給了南宮海天,那可就很難說了。
頓了頓,他站了起來,抱拳說道:「多謝大和尚,我不虛此行,倘若藉大和尚的指點能找出楚大俠,大和尚功德無量,打擾了,告辭!」
一頓,緊接著又道:「下頭的,這個機會可能稍縱即逝,你要把握住它。」
江山還待再說,黃君目光一凝,冷冷地說道:「你後悔了是不是,你要是後悔了,可以說一句,我馬上就走。」
有頃,兩扇門又開了。
江山道:「大和尚知道,楚大俠是武林中人,武林中的事那就很難說了!」
長髮老人嘴角流下一縷鮮血,抬起顫抖的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身子一軟,頭一低,不動了。江山心如刀割,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江山走了定神,忙道:「姑娘別誤會,你我相識才不過幾天,前後也不過見過三面而已……」
要是首先找到那個殘廢老人,從而得知他想知道的,然後一一把那些罪魁禍首找出來,應該也是一樣的,說不定他父親的失蹤跟那些罪魁禍首有關。
那紅臉矮胖老者閃身欲動。
江山道:「您誇獎了,我是剝下樹皮當繩子垂下來的。」
長髮老人道:「這個我知道,打古至今,除了一葦渡江的達摩之外,恐怕還沒有人能夠什麼都不藉從上頭跳下來。用繩子墜到這兒來,那身手已屬難得了!」
天下之大,要找一個殘廢老人談何容易?
老和尚道:「施主該知道,畫畢竟是畫,跟本人多少有點出入,不過老衲可以告訴施主,那畫中女子長得極美,若是那女子的本人跟畫上的她一模一樣的話,她可以當之天下第一美人而無愧。」
靜靜聽畢,長髮老人沉聲說道:「照這麼看來,這座『百花城』該是才崛起武林不久,要不然我不可能連聽也沒聽過『百花城』這三個字,這位百花城主確也夠刁的,讓別人替他找什麼仇人,萬一你替他找到這個仇人之後,那位『世間傷心人』已不在人世了呢,你豈不是白替他找了?」
江山微微一愕,道:「大和尚可記得是那一天麼?」
江山遲疑了一下道:「我不瞞姑娘,但請姑娘為我保守此一秘密。」
江山消失在夜色裡,適才他站立處白影一閃又多了一個人。
她這番話,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聽得江山好不難受,他忍不住吶吶地說道:「姑娘我……」
老和尚突然肅容合什道:「我佛保佑!」
「現在咱們少說廢話,言歸正傳,你知道我要什麼,我現在另放下一條繩子,你乖乖地把我要的東西給我綁在這條繩子上,要不然我拿刀割斷你這條樹皮,你不是姓江麼?我就讓你到江裡去。」
踏進一條長廊,中年僧人停在一間禪房之前,回過頭來道:「施主請稍候!」轉身推開門行了進去。
江山道:「就是美號『神手書生』的楚凌霄楚大俠。」
抬眼看,崖上躺著三個黑衣漢子,站著一個人,赫然是「血無痕」黃君,南宮海天卻已不見了影兒。
黃君去勢極快,兩個起落已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黃君又深深看了他一回,嫣然而笑,這一笑流露出女兒家的嬌媚和動人:「別在這兒待了,走吧!」
「沒有!」長髮老人搖頭說道:「他只告訴我說他很害怕,他不願赴約,他打算帶你遠走高飛躲起來,別的沒說什麼!」
江山心頭震動了一下,道:「梅恨天這個人本性不錯,而且也稱得上是年輕這一輩裡的俊彥。」
江山道:「別冤枉人家,他根本不知道你是個女兒身。」
江山道:「您錯怪那位前輩了,那位前輩也提過,可是他說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以他那時的處境,不允許他帶個孩子在身邊,我曾經問他是不是知道圍攻我爹的都是誰,他說他知道,可是他說我不應該找圍攻我爹的那些人,因為我爹的所作所為已經天怒人怒,他們若不聯手對付我爹,我爹的殺孽、武林的劫數,將永無休止,他說我應該找那誘使我爹加入『殘缺門』,學『殘缺門』那『左手刀法』的人,那人才是罪魁禍首,他們才是殺我爹的真正兇手。」
老和尚道:「老衲記得,那人說楚大俠有事自己不能來,卻沒有說明楚大俠到底有什麼事,也沒有說楚大俠當時在什麼地方!」
江山道:「拚命三郎,姓樂,大和尚可記得這個姓樂的長得什麼模樣?」
江山默然,他不能不承認這是實情。
老和尚輕「哦」了一聲,道:「原來楚大俠已經舉家遷往他處去了,那也就難怪沒他的消息了。」
出了洞,四野無聲,陣陣的江風拂面,江山猛吸一口氣,轉身往洞中投下最後一瞥,抓住那條繩子騰身而起。
只見她淚流滿面和-圖-書,望著江山逝去處喃喃地說道:「我這是為什麼,我這是為什麼啊,難道是我前世欠他的?」
他悄悄橫心咬牙,他打算冒掉進長江之險,再墜回那處洞口去。
老和尚搖頭道:「沒有,要不然老衲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江山道:「那倒不是,只是……」
是南宮海天。江山心頭猛震,立刻停止了攀升,而且馬上思忖對策。
他攀緣上升,剛上去約莫二十丈,忽聽上頭傳來一個帶著得意的熟悉話聲:「姓江的,我這個故人恭候多時了,你怎麼不上來?」
江山明白,長髮老人所說的話,有一半顯示他的豁然,可是此時此地這種豁達,卻是讓人感到難受。另一半也因為他知道江山是個沒家沒親的人,江山還有很多事要辦,他不願意給江山添這個累贅。
就在這時候,一片白影飛了過來,耳邊並聽得一聲朗喝:「抓住!」
江山心頭一陣猛跳,提一口氣如飛升了上去。
就在這時候,該聽南宮海天發出一聲驚叫:「是誰……」
黃君微愕道:「什麼時候,他追我幹什麼?」
老和尚哈哈大笑道:「那是楚大俠過獎,承蒙楚大俠這位當今奇人,不以老衲庸俗見棄,折節下交,老衲每每引以為榮,楚大俠胸羅鸄世之才,所學浩瀚如海,豈是老衲這庸俗老僧能及萬一的。」
江山攀升的速度奇快,轉眼工夫離崖頂已只剩五、六丈,卻見一個黑衣漢子揮刀向著那條樹皮砍下。
長髮老人點點頭,說道:「嘿嘿,此人的想法倒跟我不謀而合,別看我在這個鬼地方一待五年,靠這些臭魚爛蝦苟延殘喘,受盡了痛苦的煎熬,我並不恨圍攻我的那些人,因為他們是以殺止殺,他們是為救這個武林。要是當初你爹加入『殘缺門』,真是有人誘惑你爹的話,那麼這些人確實是罪魁禍首、是殺你爹的真兇;只是這位『世間傷心人』,他知道這些人是誰麼?」
老和尚道:「那是一幅女子的畫像,而且是畫中人送給楚大俠的……」
老和尚忙道:「如何?」
江山道:「那他老人家究竟……」
黃君穿好衣裳,一揮手道:「好了,不提了,大黑夜裡你跑到赤壁下幹什麼去了,尋寶麼?」
江山道:「那位前輩是這麼說的。」
黃君微微一搖頭,道:「你不用再說什麼了,我知道這種事無法勉強,就像我不能把心轉到梅恨天的身上一樣,事到如今我也無顏再跟你結伴同行了,江湖險惡,你要小心,也多保重。」
長髮老人扶住了他的頭道:「沒這回事,快起來,快起來!」
江山笑道:「人總該有個正經的時候!」
望望長髮老人的遺體,江山突然抬起手,運指如飛在長髮老人身後石壁書上了二十四個大字。他寫的是:「頂天立地一俠義,震古鑠金此完人,千面神君齊九皋埋骨處。」然後,他仰面一聲悲愴長嘯,震得石洞嗡嗡作響,聲如轟雷,嘯聲中,他轉身向外撲了出去。
江山道:「大和尚謙虛了。」
江山道:「聽見了。」
靜靜聽畢,黃君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在沉默著。
黃君道:「你剛才聽見了麼,我說我的心已有所屬。」
他知道,眼前的情勢對他極為不利,他完全處於挨打的地位,別說還手了,連個照面的機會都沒有。他心念電閃轉動著。
跟南宮海天說話時也好,聽南宮海天要價時也好,江山絕不放過任何一刻可以思忖對策的機會。
她居然沒問別的,沒問江山那位父摯是何許人,也沒有問江山那位父摯是怎麼失蹤的,怎麼會到了赤壁下的古洞裡。
南宮海天嘿嘿地笑道:「我南宮某人就是這個脾氣,我要是想要一樣東西,不到手絕不甘休,我也有這個能耐,你跑到哪兒我也能找到你。」
這句話說完,他人已在房門外。
江山沒再叫,手緩緩地垂了下來,胸口像塞了塊什麼,塞得他透不過氣來。
長髮老人道:「但願如此了,唉!沒想到才五年工夫,武林之中竟有這麼大的變化,這位百花城主又不知道是當今武林中的哪一位了,像這麼雄才大略的人物倒不多見。」
江山說道:「想見得,楚大俠上一次到『歸元寺』來時,並沒有跟大和尚言及他遷之事!」
江山這裡正自思忖,一條細小的麻繩已墜到眼前,隨聽南宮海天說道:「姓江的,看見這條麻繩了麼,以你的身手騰出一隻手來綁綁東西應該不是難事,快點兒,別讓我等得不耐煩了,也別打什麼主意,你知道你現在是怎麼個處境。」
黃君目光一凝,道:「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他本性不錯,是個俊彥,那是他家的事,你幹嘛要告訴我。」
江山道:「對了,齊伯伯,您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她那滿含幽怨的美目,忽然湧現淚光,頭一低,轉身飛掠而去。
其實,他應該想得到的,姑娘蕭棲梧呢?緣不過一面,相處也不過一天一夜,又對他怎麼樣了?
他這裡沒動,也沒說話。
長髮老人截口說道:「這麼說,你爹當初加入『殘缺門』,不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而是有人誘使他加入?」
江山暗暗皺了眉,道:「那個人可曾告訴大和尚他姓什麼,叫什麼,跟楚大俠是什麼關係?」
握在黃君手裡的,是她那襲白長衫,此刻她披衣上身,一邊穿衣一邊道:「怎麼,不行麼?」
長髮老人道:「那就表示你爹沒出什麼事,怪了,真是奇怪!你爹會……」
江山看得清清楚楚的。他大驚失色,心膽欲裂,急急一步跨過去抓住了長髮老人,叫道:「齊伯伯,您……您怎麼能……」
儘管他答應過「百花城主」要找那殘廢老人,可是,那是條件交換,即使他不找殘廢老人也無愧於心,何況他並沒有放棄!
長髮老人道:「應該是這樣。」
江山道:「謝謝大和尚,盛情心領,武林中事詭譎難測,能早一點找到楚大俠,要比遲一天找到他好,我不敢多耽誤,大和尚請留步。」
江山謝了一聲,行了進去。
他一咬牙,猛吸一口氣,轉身飛掠而去。
老和尚道:「老衲記得,那一天正是八月中秋。」
黃君道:「謝hetubook.com.com我什麼,只為我安慰了你一句麼?」
江山道:「這……」
含煙?紅粉知己?江山暗暗地忖思了一下,他母親雖然在他襁褓中便過了世,但他知道他母親並不叫含煙,顯然的這是另外一個女子。
「唉!提起來我又想起你爹了!憑他『神手書生』的名頭在武林中已是數一數二的聲威,要是走正道好好幹,三五年後的今天,他不照樣也是個領袖群倫、聲威凌駕於諸門派上的英雄翹楚?而今……唉,不談也罷,談了還真是痛心。小秋,我不知道你是從當今哪位人物學的藝,我也沒有見過你的身手,不過你能從赤壁上下來,到這兒找我這一點來看,你的身手足列一流,足夠睥睨江湖了……」
顯然,這位姑娘不但聰明而且善解人意。
江山急急問道:「那個人可曾告訴大和尚,楚大俠為什麼自己不來,他當時在什麼地方呢?」
江山道:「姑娘也該知道,我身上帶著一頁三招『軒轅刀法』,隨時可能招來殺身之禍的。」
他感激地看了黃君一眼,道:「謝謝姑娘!」
長髮老人道:「小秋,這個謎一時不容易解開,用不著再費腦筋了,你只要知道你爹當初並沒有來赤壁赴約,如今他可能還在人世就行了,慢慢的找吧,總會找出一個端倪來的。」話鋒微頓,略一沉吟接著又道:「倒是你說的這個『世間傷心人』,我……聽你描述他的相貌,斷定他並不在圍攻我的那些人之列,當時也沒有別人在場,他怎麼會知道『神手書生』楚凌霄身中亂刀掉進了江裡,又為什麼特意跑到你家去告訴你,還帶你到這兒來燒紙呢?」
是故,長髮老人話說到這兒,江山立即截口說道:「齊伯伯,你的意思我懂,我明白,可是不管你怎麼說,我絕不能讓你在這種地方再待下去……」
長髮老人正色說道:「小秋,你這是什麼話,你爹是我的生死至比親兄弟還要親,從來就沒有分過彼此,他的事跟我的事沒什麼兩樣,他找上我是看得起我這個朋友、信賴我這個朋友,知道是有我這個朋友才能在生死關頭給他幫助,士為知己者死,我有這麼一個朋友,夫復何求?小秋,這是我的光榮,你懂麼?」他說他的,江山還是給他磕了三個頭才站了起來!
中年僧人當門而立,合掌微一恭身,說道:「施主請進。」
老和尚點點頭,道:「記得,老衲記得很清楚,因為楚大俠那一次來曾經把一樣東西寄放在老衲處,那一天正是七夕!」
黃君道:「你可知道我把心交給誰了?」
紅臉矮胖老者遲疑了一下,說道:「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主意了,你就看著辦吧,我走了!」他騰身起,去勢如飛。
長髮老人道:「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想過了,不可能,你爹不擅此道,當世之中除了你齊伯伯這個『千面神君』之外,還沒有一個人能易容化裝不露半點破綻的,不然你齊伯伯也不會瞞過那些人,讓他們真把我當成『神手書生』楚凌霄了,再說你爹所以不赴約為的就是你,他既然回去了,焉有不帶你走的道理。」
江山道:「南宮海天,你可真陰魂不敬啊!」
江山又何嘗不知道,他禁不住對這位姑娘產生了一份好感,人家救了他,他卻沒完全對人家說實話,儘管是不得已,他心中也有一份歉疚。
江山點點頭,道:「大和尚說得是。」
老和尚收斂了笑容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的方外之交不少,但楚大俠才是老衲敬佩的第一人。」頓了頓又道:「施主來得正好,老衲一事不明,正可向施主請教一下,誠如施主所說,楚大俠以往經常到『歸元寺』來作竟日的盤桓,可是如今已有好幾年沒來了,要是老衲沒有記錯,他上一次到『歸元寺』來至今已有四、五年了,不知是什麼原因,施主可否賜告?」
長髮老人道:「你爹所以沒來赤壁赴約,就是為了你,他絕不會去下你不管,一個人躲了起來;對了,小秋,七月十五以後,你有沒有再聽到什麼?」
紅臉矮胖老者道:「那麼你說該怎麼辦,公主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山到了「歸元寺」前正是上午時分,這當兒香客正少,江山一個人背著手進了「歸元寺」。寺裡的院子空蕩寂靜,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江山望著他,道:「齊伯伯,照您這麼說,我爹根本沒有來赴約,那位前輩所說身中亂刀掉下長江的是您而不是我爹?」
「哎喲!」黃君皺眉輕輕地叫道:「酸死了,我還是欣賞你在『百花城』那種玩世不恭、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
江山道:「我不知道,我以為他老人家已經……」他住口不言,沒說下去。
過了半晌,她才說道:「你有這份悲天憫人的胸懷固然很好,也讓我很敬佩,可是這種事不是普通的事,尤其我是個女兒身。我也想救他,我也不忍看著他這麼下去,直到有一天親手毀滅了自己,可是我不能為他犧牲了我的一輩子……」
黃君唇邊泛起了一絲悽楚苦笑,道:「我沒讓你抱恨終生,我自己恐怕要抱恨終生了呢!」
靜靜聽完了江山這番話,黃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來是這麼回事,我還當你是下去尋寶呢,人死不能復生,我希望你節哀別太難過。」
中年僧人在前帶路,繞過兩重大殿進入後院。
江山目光一凝,說道:「大和尚可還記得,楚大俠上一次到『歸元寺』來是什麼時候呢?」
只聽黑臉長髯老者道:「屬下斗膽,請公主回駕……」
黃君眉鋒一皺,說道:「你是怎麼了,『百花城』的你上哪兒去了,前後沒幾天,你怎麼像完全變了個人兒?」
黃君連頭都沒回,雙眉一揚,冰冷地道:「住嘴,你們兩個願意跟就跟,不願意就先回去,我不信沒你們我就沒辦法在江湖上走動。」
老和尚忙道:「豈敢,江施主太客氣了,請坐!」
江山的父親五年前沒有來赤壁赴約,來赴約的是這位長髮老人,他的父親,因為他的父親是為了他,他是自責!
黃君轉過頭來含情地看了江山一眼,道:「別老是姑娘姑娘的和_圖_書行麼?我這麼一身打扮,你偏偏口口聲聲叫我姑娘,讓人家聽見了豈不是不倫不類,這樣吧!我比你小兩歲,你叫我一聲兄弟好了。」
這條樹皮只要動一動,在上頭的南宮海天就會發覺,南宮海天一旦發現自己沒希望得到那三招「軒轅刀法」,十之八九會一刀割斷這根樹皮。
黃君的嬌靨上掠過了一絲喜意,她也笑了笑,說道:「這還差強人意,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麼?」
黃君道:「我無所事事,一天到晚到處逛,你要是覺得我不礙事,我願意跟你做個伴兒。」這姑娘好會說話,一句話先扣住了江山,這叫江山怎麼說?江山能拒絕嗎?那豈不表示人家姑娘礙事嗎?
這時候想必天已經黑透了,下頭那個通長江的洞已不見光亮,但江山一直在這兒待著,加以他目力超人,他仍能看得見長髮老人的一舉一動。
江山猛吸一口氣,大喝聲中鬆了那根樹皮騰身拔起,就在他騰起的那一剎那,那根樹皮應刃而斷。江山看得雙肩陡揚,雙手齊發,數個凌厲擋風彈了出去,只聽黑衣大漢慘呼一聲,張口噴血,往後便倒。
江山定神一抱拳道:「大恩不敢言謝,姑娘……」
騰身掠起,向著江山逝去的方向飛追而去。
江山悄悄地皺眉,卻只有邁步追了上去,道:「姑娘……」
他二人落在黃君身後,立即恭謹躬下身去。
江山道:「那怎麼得知是畫中人送給楚大俠的?」
江山連忙說道:「姑娘誤會了,我怎麼會……」
眼前就是一個小客廳,陳設很簡單但不失雅緻。
老和尚道:「三十多歲年紀,個子不高,可稱得上是短小精悍!」
黃君道:「不會就好,走吧!你走到哪兒我跟到哪兒。」
長髮老人急得直拍腿,道:「唉!你這孩子,好吧!伯伯我受了,衝著我跟你爹的交情,我受你三個頭也不為過!」
賓主落座後,中年僧人獻上香茗,老和尚含笑說道:「老衲眼拙,施主以前沒來過『歸元寺』吧?」
但見這「歸元寺」後院花木處處,曲徑通幽,寧靜安詳之中帶著肅穆氣氛,令人俗念為之一減。
只見長髮老人指著下頭那個洞口,說道:「憑我已斷的兩條腿,跟當時渾身的傷,我怎麼也沒辦法從江面躍到上頭那個洞裡,我是從這兒爬進來的。」
黑臉長髯老者說道:「我看不如這樣,你帶著人跟去暗中保護,我趕回去稟報門主一聲,在門主面前報個備!」
江山心頭一陣跳動,道:「大和尚,那幅畫像不是楚大俠自己來拿的,是他託人來拿的?」
老和尚道:「施主何以見得?」
江山無暇多想,也無暇多看,伸手抓住了那片白影,白影入握,他立即覺出那是塊綢緞。
江山道:「我有位父摯是方丈的方外至交。」
七夕是七月十五以前,沒什麼,可是,若和尚所說的那樣東西卻引起了江山的注意了。
江山倏然而笑,點了點頭說道:「好吧!要叫兄弟就叫兄弟吧!能有這麼一個兄弟倒也不錯。」
南宮海天道:「那當然,你放心,這是我們幹這一行的規矩,要財不要命,傷命不要財,這你總該聽說過吧!」
黃君道:「對你或許不夠,可是對我來說已經很夠了,你知道『桐柏五虎』追上的時候,為什麼我也趕到了?你知道你剛才遇險的時候,為什麼我又適時地趕到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我一直在暗中跟著你,剛才我厚著臉皮,要跟你做伴兒,是想讓你慢慢知道我的心意,誰知道,你……」
江山心頭一陣跳動,道:「這個……我不清楚。」
他沒想到那幾面之緣,黃君就對他產生了情愫。
江山呆了一呆,道:「是幅女子畫像?而且是畫中人送給楚大俠的?」
江山道:「頭一天他去找您的時候,有沒有告訴您……」
江山道:「這你還用問嗎?自然要把您帶出去……」
江山停步,循聲望夫,只見東邊廊下走來一名中年僧人,等中年僧人走近,江山便說道:「我是來拜訪寶剎方丈的,可否麻煩大和尚引見?」
老和尚說道:「老衲發現是一幅女子畫像,當時就是一怔,忍不住再一細看,又發現那幅畫上款寫著楚大俠的大名,下款署名兩字含煙,上端並有題詩,老衲已經記不清楚那詩句了,不過從那些詩句中,老衲看出那畫中女子含煙,應是楚大俠的紅粉知己。」
老和尚輕「哦」地一聲,說道:「那幅畫像楚大俠已取去了,是楚大俠託人來取回去的。」
黃君道:「你沒告訴他麼?」
江山聽得心神連震,沉默了一下之後,他肅容說道:「謝謝姑娘,我受教了,要不是姑娘,我險些做錯了事,差一點讓我自己抱恨終生!」
中年僧人看了他一眼,道:「施主認識我們方丈麼?」
江山抬起了頭,道:「不,齊伯伯,您代我爹受了這一切,您是楚家的大恩人,請您受我……」
突然,江山走過去跪倒在地。
江山四下看了看之後,邁步往大殿行去,他剛要登上大殿前石階,只聽一聲低佛號傳了過來:「阿彌陀佛,施主要燒香?」
江山道:「可我爹並沒有回家,七月十五晚上他告訴我要到赤壁來赴約,出門之後就沒再回去!」
黃君眉梢兒一揚,道:「他覺得跟我投緣,想跟我交朋友?他想幹什麼?」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我國寺院以五百羅漢馳名的,還有浙江的「淨慈」,廣州的「華林」,但不若「歸元寺」的雕工更細,栩栩如生,堪稱絕世之作。
左牆角下一隻矮几上放著一方棋盤,兩邊牆壁上懸掛著幾幅字畫,居然都是出自名家的手筆,顯見這位方丈是位「雅僧」!
黃君瞟了他一眼道:「別把我當金枝玉葉、嬌生慣養的閨閣大小姐,剛沒聽我說麼,我無所事事,一天到晚到處逛。」
江山邁步要走。忽然,他又停了步,說道:「姑娘要到哪兒去?」
他認為只要能找到他父親,同樣可以知道他所想要知道的,同時也要查明白,他父親為什麼離奇失了蹤。
江山道:「以我看楚大俠大概不是搬了家,即便真是舉家他遷,也一定有什麼不尋常的原因和圖書。」
只聽上頭的南宮海天又道:「姓江的,你聽見我說話沒有?」
江山道:「沒有,七月十五之後,武林平靜了一陣。」
中年僧人道:「原來是江施主,請隨貧僧來。」他微一欠身,轉身行去。
老和尚說道:「也沒有,他來去甚為匆忙,不過趕巧了,正好那天有位進香的施主在他離去時看見了他的背影,老衲聽那位施主說:『這位爺怎麼跑到漢陽來燒香了?』等那人出寺以後,老衲曾問那位施主,據那位施主說那人是揚州地面上一個江湖人物,姓樂,叫什麼老衲記不得了,外號好像叫什麼『拚命三郎』,跟水滸傳上的石秀一樣。」
江山呆了一呆,道:「五年前的八月中秋?」
江山心神震顫,道:「姑娘……」
江山笑笑地說道:「就在遇見『桐柏五虎』之後,他覺得他跟你很投緣,想跟你交個朋友。」
他知道自己錯了,也不能否認他對黃君有好感,可是黃君沒有給他機會解釋,也走得太快了。
江山大急,忙抬手叫道:「姑娘,姑娘……」
江山道:「姑娘,你明知道不是。」
黃君又說道:「我認為真誠的友情一樣能影響他,那就是說你也能救他,你既有悲天憫人的胸懷,為什麼你不想法子去救他呢?你要知道,你怎麼能讓一個女兒家犧牲她一輩子為其一個人,尤其她的心已有所屬,那是世界上最殘酷的事,你為了救一個人而害了一個人,你忍心麼?這也不能算悲天憫人啊!」
只見遠處夜色中,十幾條黑影隨著他往同一方向掠去。
老和尚道:「正是。」
江山要是願意說,自會告訴她,用不著她問;江山沒告訴她,就表示江山不願意說,問了豈不讓人為難麼!
江山道:「齊伯伯,你不用再說什麼,我剛說過,你的心意我明白,現在我就要把您帶出去,外頭天已經黑了,您不用怕什麼。」
江山現在並不急於找那殘廢老人,他現在把殘廢老人列為了次要,他要找的是他還在人世但卻離奇失蹤的父親。
江山一怔,道:「姑娘這話……」
也好,這樣可以專心辦正事了,這時候本不該涉及兒女私情。
江山欠身道:「這是我頭一次朝拜『歸元寺』,不過,以前我常聽我一位父摯提起過,我這位父摯對大和尚的胸蘊備加推崇。」
江山又問道:「大和尚可否再告訴我,那位名叫含煙的畫中女子長得是個什麼模樣兒?」
老和尚微微一怔,道:「原來楚大俠是施主的父摯輩,楚大俠是老衲的方外至交,說起來彼此就不是外人了。」
他更沒有想到,他的幾句話會引來黃君赤|裸裸的表白。
「慢著,小秋!」長髮老人忙道:「你有這個心就夠了,你可千萬別真有把我帶出去的念頭,我不願意出去。」
老和尚微一欠身道:「施主誇獎了,老衲冒昧,敢問施主這位父摯是……」
黃君道:「你的用意或許不是這樣,可是你不能否認將來的結果必然是這樣,我要不往這條路上走,我所做的不但白費而且會適得其反,對他一定是個大打擊,我豈不是反而害了他麼?」
「不,小秋」長髮老人忙道:「你若一定要帶我出去不是為我好,你是害我……」
江山忙一禮答道:「正是江山,打擾大和尚清修,還望原諒。」
江山道:「沒有什麼,我只是這麼說說。」
他邁步要走過去。只聽長髮老人沉聲道:「好吧,你帶吧!」
黃君目光一凝,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
只聽長髮老人道:「你要好好孝順我?小秋,你打算幹什麼?」
他父親的失蹤,也是毫無蛛絲馬跡可尋,並不見得比那殘廢老人好找,可是找兩個人總比找一個人容易些,他可以在我父親之餘順便找那殘廢老人。
他把梅恨天告訴他的告訴了黃君,並且把自己的發現也告訴了黃君。
中年僧人道:「原來如此,施主貴姓?」
他知道他傷了一個人的心,一個多情姑娘的心。
黃君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小看我了,要怕我也不會跟你做伴兒了。」
他剛進禪房,只見一個清癯老僧迎了出來,單掌立胸向江山一欠身,道:「這位想必就是江施主了。」
江山點點頭道:「他知道,當時我就問了他,可是他沒告訴我,是因為那時候我年紀小,所學的也有限,他說他不能讓我去自送一條命,他給了我一面『百花城』的信符,讓我去投名師下苦功,若是有成,五年後可以到『百花城』去找他,到時候他自會告訴我一切的……」
長髮老人訝然道:「『百花城』?『百花城』是個什麼地方?我怎麼沒聽說過世上有這麼一座『百花城』呢?」
「歸元寺」在漢陽山西麓,以所雕五百羅漢馳名。
江山道:「我是問問,那位梅恨天,沒追上你麼?」
隨聽他悶哼一聲,身子跟著就泛起了顫抖。
老和尚道:「老衲原不知那是一幅女子畫像,只因它裝在一個檀木盒裡,捲起來長不過尺餘,還是老衲第二天收拾東西把那擅木盒碰掉了地,那幅畫從盒裡滾出來展開了,老衲才知道那原來是一幅女子畫像。」
長髮老人一怔,忙道:「小秋,你這是幹什麼?」
江山心中盤算了一下,道:「大和尚,自從那幅畫被姓樂的取走之後,這幾年中,有沒有人再來找大和尚要畫呢?」
他抓住了白影,白影猛然地往回一帶,就藉這一帶一力,他落到了崖頂上,真是好險啊!
黑臉長髯老者轉身而去,幾個起落就不見了。
一陣衣袂破風聲由遠而近,黑影疾閃,她身後落下了兩個人,赫然是「雙鳳門」的兩個護法。一個是黑臉紫袍長髯老者,一個是紅臉紫袍矮胖老者。
黃君道:「他覺得跟我投緣,也得看我是不是也覺得跟他投緣,他想要跟我交個朋友,我要是不想跟他交朋友怎麼辦?」
可是若南宮海天在上頭把繩子一收,他要不從不願那個洞裡鑽出去碰運氣,就得跟齊九皋一樣,在洞裡待下來,不知道待到何年何月,而南宮海天會不會容他再墜回那處洞口去還是個問題。
她閃身欲動,忽然抬袖急急地擦去了滿面的淚漬。
然而他和-圖-書沒有想出一個辦法,除非他趕快再墜下去,回到那處洞口去。
接著他就把去「百花城」參加「賽刀會」,以及見「百花城」城主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江山點點頭道:「不瞞大和尚,家父也有四、五年沒見楚大俠了,日前特著我往楚大俠府上探望,不料楚府已成了一座空宅,我突然想起楚大俠是大和尚的方外至交,以前常到『歸元寺』來,所以我不揣冒昧特來拜訪大和尚,原以為可從大和尚這兒打聽到楚大俠的行止,不料大和尚也有四、五年沒有見著楚大俠了!」
江山沉默了一下,說道:「這件事看似平常,其實仔細推敲起來,並不平常,乍看起來楚大俠似乎是舉家他遷了,但以我看來……」
長髮老人皺眉說道:「所以我說這件事離奇,你爹既沒來赴約,也沒回去接你,他一個人上哪兒去了?」
江山道:「大和尚請想想,寶剎是他經常作竟日盤桓的地方,大和尚是他的至交好友,家父也是他的莫逆之交,他若是舉家他遷,焉有不讓這兩處知道的道理!」
半晌,江山緩緩地站了起來,長髮老人臨終指指自己又指指地,這,他明白,那是說長髮老人願意長眠此處。
他悄悄一皺眉,只好說道:「那怎麼會……」
只聽一個清朗冰冷的話聲:「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
江山兩眼猛地一睜,說道:「齊伯伯,您看他會不會是……是個經過易容化裝的人……」
長髮老人所以會突然咬舌自絕,就因為江山要帶長髮老人出去,如今他怎麼能再違背長髮老人的意思?
江山道:「蒼天對楚家不會那麼苛刻吧!」
江山道:「據我所知,『百花城』是一個神秘的人物創建的,沒人知道他的來歷,也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自從武林中人知道『雲夢』有這麼座『百花城』以後,不過短短幾年工夫,它的聲威已凌駕於諸大派之上……」
老和尚眉鋒微微一皺,沉聲說道:「這倒是,施主說的是理,乍聽施主說起,老衲本以為楚大俠是搬了家,如今聽施主這麼一說,老衲也覺得事有蹊蹺,以施主看……」
黃君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不用說了,你讓我去救梅恨天,這不是已經很夠了麼,我把我的心交給你,你卻把它推向別人,我不是要抱憾終生是什麼?」
他告訴黃君,他聽說赤壁下那個洞裡住著一個殘廢老人,他懷疑這個殘廢老人是他失蹤多年的父摯,所以他到赤壁來下去看看。他見著那個殘廢老人,果然就是他那位失蹤多年的父摯,不過那個殘廢老人在他沒來之前已死了!
江山道:「我記得那位前輩說,他跟我爹雖然未謀過面,但神交已久……」
江山沉默了一下,緩緩地說道:「恐怕你還不知道,他的身世很可憐,有一段很悲痛的遭遇……」
江山道:「以往常聽楚大俠說,他經常到『歸元寺』來跟老和尚作竟日之談,或書畫,或琴棋,自大和尚處獲益匪淺!」
「第二,這地方不愁吃,不愁喝,只要長江在世一天,我的吃喝就不虞斷絕,用不著我拚了老命去掙去賺了,這地方更不愁穿,在外頭穿得寒酸人家會笑你、會瞧不起你,在這兒我就是光著身子也沒人笑……」
最後他說道:「他所以有今天這種性情,錯不在他,他這個人要任他這麼下去,總有一天他會親手毀滅了自己,那不但可惜而且讓人心痛,我認為要是有個知心的朋友跟他在一起,隨時阻攔他,隨時規勸他,或許能使他有所改變,從而拯救了他。」
黃君瞟了他一眼,道:「不會就好,那就什麼都別說,像剛才那樣兒,你怎麼能沒個伴兒,有我這麼一個伴你也不會吃顧的,走吧!」逕自擰身邁步行去。
江山知道,這確實是幹這一行的規矩,可是這規矩不適於南宮家的人,他現在不能死,也不能讓「軒轅刀法」落進南宮海天手裡。
老和尚跟著站起來,道:「施主請在『歸元寺』用些齋……」
八月中秋是七月十五一個月以後,這就不對了!
江山道:「有勞大和尚轉告,我姓江,江河的江。」
江山道:「沒有,我告訴他這個幹什麼,我還沒那麼快的嘴。」
江山淚下,悲聲說道:「齊伯伯,小秋罪重,小秋該死!」
南宮海天在上頭又陰陰地笑道:「姓江的,你可千萬別以為那頁『軒轅刀法』在你身上,我就不會割斷你這條樹皮,我不妨告訴你,我在下游已經派了好幾條船,等你掉到江裡去,我一樣可以截住你得到那頁『軒轅刀法』,不過真到那時候你就要把命也賠上了,你年紀還沒我大,那多划不來,是不是?」
長髮老人這幾句話很有趣,可是江山沒笑,反之他倒想哭!
江山一聲「有勞」,邁步跟了上去。
旋聽南宮海天又一聲驚叫。
長髮老人道:「那就不對了,既是這樣,他明知你爹已傷在人手,你成個沒家沒親的孩子,他就該把你帶走……」
江山道:「那人可曾帶著什麼憑藉之物,譬如楚大俠的親筆信,或者是其他什麼信物……」
這一天,他到了漢陽,就順便一遊第一大禪林「歸元寺」。
黃君美目中閃漾起幽怨的神色,道:「好吧!讓我告訴你,在『百花城』的時候,我已經把心交給你了。」
不是別人,正是黃君。
江山呆了呆忙道:「您不願意出去嗎?這是為什麼?」
英雄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難怪江山難過,此情此景,就是鐵石人兒也會潸然淚下。
他竭力地叫道:「齊伯伯,您這是為什麼,您大難未死,這麼多年來雖然受盡了罪,受盡了苦,可是您仍是健在,而我跑到這兒來找您,反倒成了您的催命符?齊伯伯,楚家欠您的,您叫楚家怎麼報答,您叫楚家怎麼報答……」
老和尚說道:「這倒沒有,因為楚大俠把東西寄放在老衲這件事,應該只有楚大俠和老衲知道,既有人來取,而且明言是受楚大俠所託,老衲自不疑有他!」
江山道:「我要是把東西交給你,就不賠這條命了?」
「那還好。」黃君瞟了他一眼道:「我不許你告訴任何人,我只讓你一個人知道。」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