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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馬

作者:獨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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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枕畔留香

第二十四章 枕畔留香

慧香「噗嗤」一聲,笑了。
費獨行只好鬆了手。
九夫人道:「這個我知道,說句話你也許不會相信,我帶來的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他們就是看見也不會說……」
他定了定神走了進去,道:「慧香,你這是幹什麼,你這不是讓我不安麼?」
九夫人道:「那有什麼關係,以前我跟著綠雲的時候,誰有錢誰就能得到我,這麼多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得到過我了,現在我跟了和珅,也不過是他的小老婆,供他玩樂的一個……」
九夫人道:「不要再多說了,只說一句,你讓不讓我留在這兒?」
慧香道:「總之說來說去您都有理。」
費獨行答應一聲站了起來,他望著眼前這位儀態萬千的九夫人,有一股突如其來的衝動,可是畢竟他忍住了,口齒啟動了一下道:「請九夫人曉諭柳舞陽他們,我是費獨行,不是費慕書。」旋即欠個身退了出去。
九夫人道:「解秀姑?」
慧香道:「您怎麼不去送送?您不怕她挑眼兒?」
費獨行道:「話不是這麼說,而事實上……」
費獨行不禁暗暗作難,暗暗叫苦,往壞處想,秀姑已經變了,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她很可能會三不管地說個「不」字,那他就別想進和珅的門了。往好處想,秀姑還念舊,那麼她剛才說的很清楚,她毫不留情,毫不畏懼地揭了和珅的底,明明白白地指出這兒不是塊好地兒,那麼她也可能不讓他待在這兒,「為虎作倀」,「助紂為虐」,會想辦法阻攔他進這個門兒?
費獨行兩眼一睜道:「那豈不是有四百個護衛?」
九夫人道:「人都會變的,是不是?」
難道說她真還不諒解他?
費獨行微愕說道:「我生你的氣?我為什麼生你的氣?」
費獨行道:「沒什麼,慧香,昨兒晚上沒睡好。」
杜毅笑笑說道:「兄弟是來給費兄道喜來的,也是專程來接費兄到府裡去的。」
費獨行道:「不錯,我找你是為了要你,要是你還沒有嫁人,我會要你,可是現在你已經是個有夫之婦了,只要你過得好……」
費獨行道:「秀姑,你……」
門外響起個低低的女子話聲:「我,快開門。」
費獨行道:「九夫人,您請坐下,讓我點上燈。」
慧香道:「您別這麼說了,侍候您是應該的,只您別生我的氣我就知足了。」
費獨行心神震動,道:「秀姑,你怎麼說這話,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慧香道:「您不用再說了,反正挨打的不是我,肉也不是長在我身上,我瞎生的哪門子氣,屋給您收拾好了,床也給您鋪好了,您睡吧!」
九夫人道:「我現在要的就是你的補償,也可以說是我給你的補償,我已經把身子交給了那麼多人,唯獨沒有給你,那豈不是太冤了?和*圖*書」她又要把身子往前偎。
費獨行伸手過去關上了門,道:「九夫人……」
慧香嬌靨一紅,道:「喲!您幹嗎這麼得理不饒人哪?」
費獨行笑了,他沒說話。
慧香道:「昨兒個的事兒……」
慧香看了他一眼道:「是吃多了麼?」
慧香道:「沒人得罪我,我這是瞎操心,瞎代別人難受,挨了人的打還去救人……」
九夫人「咦」地一聲,詫道:「我長得那麼像她麼?」
車馬聲遠去了。
費獨行忍不住也笑了:「六月裡的債,還得可真快,剛誇你一句,你就誇起我來了。」
一句話聽得慧香也笑了。
半晌過後,忽聽九夫人低聲說道:「去把門掛好,今兒晚上我要留在這兒。」
費獨行的目光從慧香臉上掠過,道:「你還聽說了什麼?」
費獨行吸了一口氣,往上躺了躺道:「是麼,但願你永遠說我好。」
慧香道:「您就不會待在屋裡裝不知道?」
費獨行道:「是的,九夫人。」
費獨行目光一凝,詫道:「怎麼了,慧香,誰得罪你了?」
慧香道:「我說的可是心裡頭的話。」
費獨行道:「這……慧香,我怎麼能那樣,就算我能待在屋裡裝不知道,畢竟我人還在這座大宅院裡,只隔一堵牆,後院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都不知道,那我的耳目豈不是太遲鈍了,人家還要我幹什麼?」
費獨行道:「我不是他們,秀姑,我不敢說我跟別人有什麼不同,至少我知道什麼事應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費獨行一怔,忙道:「九夫人,您有什麼話請慢慢說……」
可是曾幾何時,秀姑變了,變得令人驚訝、令人害怕、令人難以置信。秀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受了刺|激、是受了環境的影響,還是她自甘墮落?
九夫人道:「聽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白天我來的時候,聽你叫了一聲秀姑,那是怎麼一回事兒?」
枕畔也有一兩根長頭髮,他也看不見。
慧香眨動了一下美目道:「您真沒生我的氣?」
費獨行心如刀割。
費獨行心頭一陣猛跳,挺身下床過去開了門。
費獨行連眼珠子都沒轉一下,道:「門沒掛。」
九夫人一雙粉臂緊緊地摟住了他,那低低話聲在他耳邊響起:「關上門,別說話。」
費獨行點了點頭,道:「的確,我還真有點害怕,要是這個地方再不能待,那我可就走投無路了。」
慧香連眼皮都沒拍,冷冷說道:「幹嗎不安哪,我本來就是侍候人的。」
費獨行臉上飛快掠過一絲異樣神色,道:「誰,誰走了?」
九夫人笑了,笑聲好嬌好媚:「早這樣就沒那麼多事兒了麼,沒想到你把和珅府的這份差事看得這麼重。好吧!你既然順了我的心,稱了我的意,我也會好好提拔提拔你,鬆開我呀,還等什麼?」
慧香道:「您是和_圖_書個會武的人,熬一夜就這樣麼?」
費獨行跟著杜毅走了,江湖人有個好處,除了一個人,別的沒什麼累贅,說定拿起腿就能走。
晌午不到,慧香又來了,進門便道:「費爺,杜爺來了。」
門開了,慧香擰著身子,甩著辮子走了進來,忽地,她一怔,美目瞪得老圓:「喲!費爺,您怎麼了?」
費獨行「哦」地一聲道:「原來是為這檔子事啊,慧香,你不想想,我有什麼辦法,我進中堂府是來當差的,人家所以要我就是沖著我有一身還派得上用場的武藝,那麼今兒晚上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我能不管麼?我若是袖手旁觀,不聞不問,我還想在中堂府待下去麼?」
突然,他聽見一陣步履聲音,很輕很快的步履聲,向著他這間屋走了過來,一聽就知道這是女子的步履聲。這麼晚了,這是誰?難不成是慧香來……
九夫人突然在他懷裡哭了起來,失聲痛哭,哭得好傷心。
慧香笑了,笑得好美,好甜:「費爺,您真好。」
她快步走過來伸手摸了摸費獨行的額頭,嬌靨上跟著泛起了詫異色:「您沒發熱嘛,我還當您的傷……」
「老天爺。」費獨行道:「中堂府裡一共養著多少人?」
慧香目光忽地一凝道:「對了,費爺,她走了,您知道不?」
費獨行道:「這座大宅院裡,可不全都是你帶來的人。」
九夫人抬手摸著他的胸前道:「還痛麼?」
九夫人坐著沒動,那如花的嬌靨上浮起一種令人難以言喻的異樣表情,一雙美目之中,也閃漾一種亮亮的東西。
九夫人道:「別再多說什麼,只告訴我,你讓不讓我留在這兒?」
「九夫人哪。」慧香說。
費獨行道:「那是我把九夫人當成了她。」
到了住處,推開門,他一怔,慧香赫然在屋裡,把床都給他鋪好了,而且把屋裡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費獨行心裡一跳,馬上就明白了幾分,道:「我是趕巧了……」
杜毅騎的是中堂府的馬,費獨行騎的是自己的座騎。雙騎馳離了什剎海南岸這座大宅院,慧香送到了大門外,她似乎有點依依不捨的。
九夫人又偎了過來,顫聲說道:「這怎麼不可以,我能把身子給了和珅,為什麼不能給你。」
九夫人緊緊偎在他懷裡,費獨行感覺得出,九夫人的身子顫抖得很厲害。
九夫人道:「別叫我九夫人,叫我……」
杜毅笑笑說道:「這個,留待費兄進府之後自己算吧。」忽然站了起來道:「兄弟今兒個來一為道喜,二為接人,姚老還在府裡等著費兄吃午飯呢,咱們走吧!」
費獨行心頭一震,忙鬆手後退了一步,道:「秀姑,這怎麼可以?」
費獨行道:「秀姑,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明白,這座大宅院裡耳目多,而且人人都會武,耳目都相當敏銳,要是讓他們知道了……」
可是費獨行緊緊地抓著她,使她無法移動分毫。
費獨行臉上掠過一絲異樣表情道:「她姓解,叫秀姑。」
九夫人道:「你就把我當秀姑吧,我現在需要你的照顧。」
心念轉動間,步履聲已經到了門口,隨聽門上輕輕地響了兩聲。
九夫人顫聲說道:「不要再說了,抱緊我。」
第二天一早,九夫人帶著她的人走了。本來九夫人是要在這兒住兩天的,聽說九夫人人不舒服。費獨行沒有去送行,他一個人躺在他那小屋裡,臉發白,眼都見了血絲。
費獨行忙道:「九夫人,請別……」
九夫人道:「我什麼,和珅府裡的這些人,只要是男人,隨便挑一個,要是我把他叫進我房裡去,或者是我到他房裡去,他一定會受寵若驚,怎麼你……」
費獨行伸手抓住了她一雙粉臂,道:「秀姑,不行,別說你現在已經是有夫之婦,就算你還沒有嫁人,也不能這樣。」
「有夫之婦?」九夫人道:「和珅最寵愛我是不錯,那是因為我比她們八個年輕,也比她們八個長得好,他喜歡的是我的身子,他從來就沒有真把我當回事兒,再說他就能今天找一個女人,明天找一個女人,我為什麼不能……」
杜毅瞅著他,笑道:「你救了九夫人,有這回事兒吧?」
遠處的梆析都打了三更,他還是瞪著眼。
費獨行問道:「誰?」
九夫人點點頭道:「那就好,你找的那位姑娘姓什麼,叫什麼?告訴我我往後也好幫你留意。」
費獨行一驚後退,道:「九……」
費獨行又復一怔道:「那麼您請坐下……」
九夫人那帶著顫抖的如綿嬌軀又偎了過來,這回她不但嬌軀帶著顫抖,連心跳喘息都加快了。小屋子裡靜得很,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是慧香,費獨行跟沒聽見似的,他連動都沒有動。
費獨行唇邊掠過一絲抽搐,微一點頭道:「是的,九夫人。」
「送送?」費獨行道:「我敢麼?我不怕她挑眼兒,我可怕你挑眼兒。」
九夫人哭著道:「你不知道,我心裡好難受。」
望著慧香臨走時那天真活潑的姿態,他想起了秀姑,以前的秀姑跟現在的慧香一樣,是那麼天真,那麼純潔。
費獨行道:「真的!我為什麼要騙九夫人?我要是恨九夫人的話,我就不會救九夫人了。」
費獨行笑了笑,笑得有點勉強,道:「我也不知道,許是昨兒晚上吃多了,越急越睡不著,越睡不著越急,結果瞪著眼到天亮。」
兩個人落了座,費獨行道:「幾天不見人影,今兒個是什麼風?」
燈是熄了半天了,他就是睡不著,他明白他為什麼睡不著,他想不想,可是沒辦法。
費獨行道:「謝謝九夫人,我知道www.hetubook.com.com,並且我也會記住的。」
九夫人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既是這麼個人,為什麼到和珅這兒來當差,人人都知道和珅是個怎麼樣的人,人人都恨不得食他之肉,寢他之皮,在他最寵愛的小老婆身上羞辱羞辱他,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費獨行吸了一口氣,道:「秀姑,別人或許不知道,你該知道我的過去,江湖上我已經不能待了,只有到這兒來避一避,放眼天下,也只有這兒要我,真要說起來,和中堂對我有恩,我怎麼能以怨報德,恩將仇報這樣對他。」
費獨行道:「哎呀!我還當是什麼呢,沒的事兒,你也是為我好,我要是生你的氣,豈不是太不通情理了麼?」
九夫人緊緊地偎在他懷裡,只哭不說話。
費獨行只當她是承認了,一陣激動,情不自禁擁緊了那個如綿嬌軀。
費獨行道:「我知道,一早我就聽見吵了。」
九夫人突然笑了:「和珅對你有思,這倒挺新鮮的,我是頭一回聽個人說的和珅對他有恩的,你別是害怕吧?」
費獨行謝了一聲,當即又轉望杜毅道:「大領班?大領班是個什麼差事兒?」
不管是哪一樣,都在讓費獨行難受,都讓費獨行痛心。
門開處,一陣香風捲了進來,一個香噴噴、軟綿綿的嬌軀撲進了他的懷裡。
慧香輕吁了一口氣,道:「嚇了我一跳,您也不早說……」目光一凝道:「昨兒晚上沒睡好?怎麼了?」
費獨行道:「許是,肚子直發脹,要不好好兒怎麼會睡不著?」
九夫人道:「你真的不恨我?」
九夫人突然住了哭,道:「別點燈。」
「那是肚子吃壞了,您也是,幹嘛玩兒命吃呀,現在怎麼樣了,待會兒我給您熬點兒稀飯,喝兩頓稀飯難好。」
費獨行道:「騙你幹什麼,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難道還讓我賭咒兒不成?」
費獨行由衷地道:「謝謝你了,慧香,你真好。」
費獨行回到了前院,他的心情無比的沉重,極度的詫異,他不明白,這位九夫人明明就是秀姑,他也把該說的都說了,她為什麼還不承認,還不認他?她又怎麼會成了和珅的九姨太?
九夫人突然又哭了起來。
杜毅道:「這個巧趕得好,把費兄你的運給趕來了,九夫人跟前多少人巴結還巴結不上呢,九夫人從這兒回去就交代了姚師爺,馬上讓你搬進府裡去,而且進府就賞個大領班。」
費獨行道:「秀姑。」
「一點兒不錯。」杜毅點頭說道:「那些個掌文牘的、管賬的、親隨、下人、雜七雜八的還不算在內……」
慧香在他這小屋子聊了一會兒之後走了,給他熬稀飯去了。
九夫人倏然一笑,嬌媚自生,道:「沒想到世上真有人長得那麼相像,那就好辦了,我叫他們找個長得跟我一模一樣的解秀姑就是,時候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去吧!」
費獨hetubook•com.com行道:「不錯,人都會變,可是……」
費獨行聽得一怔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她沒容費獨行再說話,擰身走了出去。
枕畔香香的,他聞不見。
費獨行道:「秀姑……」
慧香美目閃過一絲讓人難以言喻的光芒,上前一福道:「費爺,婢子這兒給您道喜了。」
費獨行道:「謝謝九夫人,不痛了。」
費獨行抬手要叫,可是他沒叫出口,慧香也走得很快,他搖頭笑笑,走過去關上了門,轉身躺在床上。
費獨行一怔忙道:「九夫人,您這是……」
門上響起了兩聲剝啄:「費爺,是我,慧香。」
一陣輕快的步履聲近了。這是女人的步履聲。這座大宅院裡已不可能再有別的女人了。
費獨行道:「秀姑……」
費獨行道:「秀姑,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承認,難道你真不諒解我?」
「多著呢。」杜毅笑著道:「慧香說費兄人很好,很老實……」
「老實。」費獨行道:「我睡著了老實。」
回到了費獨行住的那間小屋收拾東西的時候,心細的慧香先聞見了起自枕畔的香氣,接著她又發現枕上那一兩根長頭髮,她一雙美目睜得老大,臉色也變了。
九夫人道:「那最好,你要明白,姚師爺得聽他主子的,他主子還得聽我的,你能不能在這兒待下去,全在我一句話,現在你告訴我,讓不讓我留在這兒?」
杜毅道:「難怪費兄不知道,兄弟還沒告訴過你呢。是這樣,府裡最起碼的是護衛,當然,那些個做飯、洗衣裳、灑掃、看車、餵馬、侍候各處的下人不算,護衛上頭是護衛領班,也就是領班,普通一個班十個人,十個班由一個大領班帶領,府裡連費兄你這位新上任的大領班在內,共有四個大領班……」
「可是什麼?」九夫人道:「你找我不是為了要我麼?難道你還不要?」
費獨行心中一陣刺痛,道:「秀姑,不要再說了,我害了你,從今後我只有補償,我不能再害你了。」
慧香眨眨眼道:「那可不一定。您現在好,所以我說您好,等到將來有一天您變壞了,我可就不會說您好了。」
他怎麼辦,衡量一下輕重利害,他只有咬牙橫心點了頭:「好吧,秀姑,我答應你。」
九夫人道:「一個看門的傻大個兒,一個侍候人的使喚小丫頭,別說他們不會知道,就是知道,她們也不敢說,再說除了和珅那個大的,上了年紀有心無力之外,哪個不興來時偷吃幾口,他們也見慣了。」
費獨行道:「熬一夜不至於這樣,要熬一夜就這樣我豈不成了麵兒捏的了。一夜跑了多少趟茅房,你說會不會這樣?」
杜毅來了,多少日子沒見他的人影兒,怎麼今天突然冒出來了。跟慧香前腳後腳,杜毅進來了,帶著一臉的笑:「費兄,聽說你吃壞了,好點兒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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