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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慕飛道：「你連聽都沒聽說過麼？」

嚴慕飛道：「嚴慕飛，莊稼漢！」

衛涵英笑了，道：「那就去把大妞帶來，快去。」

衛涵英微一點頭，道：「好吧！我聽你的。」

焦天沖道：「大概是他知道您要找他。」

那另一對，小黑跟大妞，則躲在大雜院外的牆根下，依偎在一起，喁喁低語，情意綿綿，好不甜蜜。

焦天沖道：「那一回我明明知道東家在上房內，也沒見他出門，他就到了暖閣了，也許這就是有機關。」

離開南京後，由陸路一陣急趕，這天晌午，宛平縣城已然在望。

焦天沖一驚，強笑說道：「嚴老哥，實在對不起……」

焦天沖狡猾，他暗暗提氣，趁著張嘴的時候要叫。

嚴慕飛在焦天沖原坐的那張桌上坐下，拉著焦天沖的手放在桌子上，招來了伙計點了幾味酒菜。

焦天沖沉默了一下，白著臉猛一點頭，道：「好吧！我就在這樹林裏睡一夜吧！嚴大俠，您的大恩我不言謝了！」

回到了家，大樹無恙，破屋依舊，只不見小黑的蹤影。

「師父，原來您……我上當了！」

衛涵英嗔道：「你好，非得老氣橫秋麼？我就是到了八十歲也是一樣，童心不可失，你懂麼？」

衛涵英一怔，道：「啊呀！糟，我怎麼沒想到……」

人影一閃，屋裏竄出了那黑少年，結實的身子，既黑又亮的大眼睛，滿臉的機靈……一點也沒變。

於是，兩個人帶著焦天沖進了樹林。

大順咧著嘴道：「快讓我們喝酒吧！明年好抱個白胖小子。」

衛涵英臉上發燙，含笑說道：「沒罵過我？」

那中年花子不敢怠慢，應聲如飛而去。

小黑道：「您不知道，他老人家出遠門去了。」

嚴慕飛搖頭說道：「不，涵英，不算多，到時候你看著好了，如今就在這樹林裏坐等天黑吧！」

逗得忍不住笑了，大夥兒也都笑了。

沒一會，嚴慕飛跟衛涵英帶著焦天沖出了宛平縣城的北門，在距城門百丈遠近的一片樹林前停下。

焦天沖額頭見汗，道：「謝謝嚴大俠，我知道，回到武林之後，我一定改惡向善，洗面革心，重新做人！」

小黑道：「您貴姓？」

抬眼望向衛涵英，道：「涵英，咱們走吧！」

小黑好窘，道：「衛姑姑，小黑的年紀還小呢，可不敢……」

箇中滋味，只有嚴慕飛跟衛涵英兩個知道。

頓時驚呼四起，大夥兒全明白！

嚴慕飛道：「不，我信，這麼說你也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模樣了？」

嚴慕飛伸手一攔道：「好久不見，碰上了，天大的事也該聊聊再走哇！」

焦天沖兩手搭上了桌子，張口便要叫，便要往外竄。

小黑一怔，黑臉通紅，望著嚴慕飛道：「啊呀！師父，您……您怎麼全給說了。」

嚴慕飛倏然一笑道：「那麼我找對了，他不該姓金！」

嚴慕飛微一搖頭道：「太神秘了，他不該是個尋常人！」

嚴慕飛笑道：「大白天裏，難道想驚世駭俗？」

旺大娘道：「別什麼，不行，非辦不可，你別管。」

一轉臉，道：「老婆子，你說是麼？」

旺大娘把嚴慕飛拉到了一邊，低低說道：「跟人家在外頭結過親了麼？」

於是，大夥兒又擁著一對新人進了洞房，直到半夜才盡歡而散。

小黑一眨眼，道：「『冰心玉女』？」

衛涵英把手挪離了桌面。

嚴慕飛沒說話，皺眉陷入了苦思。半晌，突然抬眼望向了焦天沖，雙目之中閃射著異采……

旺大娘又埋怨上了：「你怎麼能在外頭……說什麼也該回家好好辦哪！可不能委屈了人家，這麼好的姑娘上哪兒找！我做主，大夥兒給你們補辦一回。」

小黑爬了起來，帶淚笑道：「師父，您得罪衛姑姑了？」

嚴慕飛臉上一熱，忙道：「還沒有，大娘。」

焦天沖一驚忙道：「嚴大俠！」

小黑紅著臉，低著頭走了過來。和圖書

衛涵英道：「你是小黑？」

旺大娘老眼一瞪，道：「你可別瞞我，我吃了多少年的飯了，這還看不出來麼？」

腰忽地一直，說道：「真的，我只知道他姓金，其餘就不知道了，二位就是殺了我，我也只知道這麼多！」

焦天沖道：「我們這些二三等的護院根本沒見過他！」

衛涵英道：「八成兒你是記掛你那好徒弟了？」

嚴慕飛笑道：「你厲害，怎麼樣？」

焦天沖點了點頭，道：「是的！」

嚴慕飛則含笑說道：「難得，小黑還沒有偷懶。」

嚴慕飛那裏替他斟上了一杯酒，道：「人生幾何，這種時刻可不多。焦師父，有酒有菜，只陪我坐坐，到了時候我自會放你走，何樂而不為？何必非自找苦吃不可？喝酒，喝酒。」

旺大爺直點頭，直說該。

小黑紅著臉應了一聲，轉身飛奔而去。

焦天沖忙道：「嚴大俠，您放心，我不會去報信的，我發誓不會！」

衛涵英道：「行，這也聽你的。」

焦天沖忙道：「是嚴大俠！」

老太太們瞧直了眼，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美的姑娘，頓時這個誇，那個讚，這個說俊俏，那個說標緻。

衛涵英釋然地笑了。

嚴慕飛眉鋒一皺道：「這就是有秘密地道了。本來，像端木方這種人，絕不會不預留退路的，看來還真麻煩。」

衛涵英看得清楚，那兒有幾個要飯花子。

嚴慕飛道：「防誰？防我？」

嚴慕飛微一搖頭，道：「原諒我，在這時候可不能相們你……」

嚴慕飛道：「你說呢？」

嚴慕飛望著焦天沖笑道：「焦師父，我沒說錯吧？彼此見見，我這位紅粉知己是『冰心玉女』衛姑娘，剛才制你的是她，不是我。」

嚴慕飛道：「恐怕是怕人知道的吧！」

大妞給衛涵英見了一禮，低低道：「衛姑姑好！」

衛涵英道：「我要是在這兒找著了他怎麼辦？」

小黑怔住了，旋即大叫一聲，震得碰到了房樑。

衛涵英心知嚴慕飛已經想出了妙策，她點了點頭，沒說話。

他鬆了手，焦天沖一張臉發白，卻沒再動。

焦天沖道：「對了，是嚴老哥，請坐吧……我有點急事，失陪了。」他斜身要走。

嚴慕飛道：「到時候跑的絕不止端木方一個，可別多傷無辜。」

喝完了酒，幾個老太太抖出了一件瞞人半天的秘密，東廂是臨時新房，早就佈置好了，全是新的，喜燭也點上了。

嚴慕飛道：「他姓什麼，叫什麼？」

嚴慕飛微微一笑道：「好吧！就算他姓金吧，他為什麼要防我？」

衛涵英道：「慕飛，我明白你的用意了，可是你向『窮家幫』借用百名高手，未免小題大做，顯得太多了些。」

正午，他兩個進了宛平縣城。

衛涵英笑了笑道：「也許！」

衛涵英道：「假如他從地道裏逃走，只怕咱們……」

衛涵英伸手拉起大妞的一雙手，道：「大妞，我常聽你嚴叔提起你，衛姑姑沒什麼別的，這個你跟小黑一人一個。」

嚴慕飛微微點頭，他懂，這種話雖僅一句，極其平凡的一句，卻包含了很大的大道理，難得有幾人做得到。

焦天沖像個待砍頭的死囚，白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焦天沖道：「他十個從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嚴慕飛道：「目前，咱們還不敢斷言姓金的就是端木方，他也想不到咱們會找上門去，可是咱們一旦找上門去，如果他是端木方，他就非跑不可，所以咱倆之中，總得有一個留在外面等著截他。」

衛涵英到了前面，只聽左邊那間屋裏傳出陣陣輕哼，哥呀哥，妹呀妹地哼個不停。

嚴慕飛道：「明早，今晚要請焦師父在這樹林裏委屈一夜，明天天一亮，你就可以自己站起來走了！」

行走間，衛涵英道：「離開了大夥兒，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慕飛，你說咱們怎麼往金家去？」

小黑臉一紅，隨即揚眉說道：「家師教我一個禮字，但我要先明hetubook.com.com白你是誰？」

以後半天之溫暖、熱鬧，那是自不待言。

嚴慕飛笑了笑道：「初次見面，你是個長輩，好意思讓人家空著手回去？」

嚴慕飛道：「硬闖就硬闖，可是咱們不能走作一路。」

嚴慕飛笑了笑，沒再說話。

嚴慕飛道：「還有呢？」

焦天沖忙改口說道：「還有，還有，是來找我們東家的！」

衛涵英目光一掃眼前兩位，道：「這意思你兩個懂麼？」

如今想跑，那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了。他只有眼巴巴地外望，希望外面突然來個自己人。

小黑道：「通風報信？我巴不得師父現在就回來。」

半個時辰之後，他倆進了長溝峪，嚴慕飛抬眼四顧，心裏不免有些激動。

這，看得衛涵英連連點頭直說好地方。

嚴慕飛忽地低聲說道：「來了，咦？怎麼這麼多人？」

衛涵英道：「真的麼？」

擰身走向了那一堆。

小黑出了名的機靈，大妞一般地玲瓏剔透，焉得不懂？兩個人都低下了頭，好低，好低，不勝害臊。

嚴慕飛望著他微微一笑，道：「焦師父！」

嚴慕飛道：「麻煩就在這兒。端木方為四大智囊人物之首，心智之高在他四人中稱首。以我看，他那秘密地道絕不止一條，出口也絕不止一處。」

嚴慕飛搖頭笑道：「好厲害，小黑，你算找到靠山了。」

衛涵英抬眼望向旺大爺老夫婦倆道：「原諒我現在才徵求您二位的同意。」

談笑著，他兩個進了一家酒肆，剛進門，一個人霍地站起，頭一低，往外便走。

衛涵英道：「那怎麼辦？」

焦天沖忙道：「或許有，可是我不知道。」

伙計走了，嚴慕飛才道：「焦師父，乖乖地坐著，陪我喝兩杯，如果你自覺得快不過我的話，就別亂動，要不然你是自找麻煩，自找罪受！」

焦天沖又點了點頭。

衛涵英道：「慕飛，他人呢？哪兒去了？」

「大妞在這兒哪！大妞，叔叔找你呢，還不快過去。」

衛涵英道：「你站在這兒不許動，別讓我認為你想通風報信。」

焦天沖硬是不敢看他笑，忙道：「嚴大俠是指……」

他慢了，一大群人一下子擁了進來，這個叫，那個喊，頓時亂成一團，好不熱鬧。

嚴慕飛道：「這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讓端木方知道我來了。」

轉眼間伙計送來了酒菜。

爬下去叩了頭，流了淚。

衛涵英一點頭，道：「你說對了！」

望向衛涵英道：「涵英，聽說過這種病麼？」

在樹林裏找了一片乾淨草地坐下。

衛涵英道：「什麼意思？」

這一夜，大禮已行，洞房情趣非筆墨所能形容。

衛涵英道：「小黑，我不信。」

嚴慕飛淡然一笑，道：「沒什麼，你放心就是，我不會傷害你的。」

遠離恩怨紛爭沒有虛偽，沒有險詐，只有溫暖與真情，這半天中大雜院裏沒一家不忙，東家做這個，西家做那個，到了天黑，院子裏擺上了四桌酒席。

焦天沖道：「嚴大俠，我不是急，憑良心說，我是怕。」

衛涵英一把拉住了她，道：「你等等，先讓我去！」

「冰心玉女」四個字入耳，焦天沖臉色又是一變。

嚴慕飛探手握上他腕脈道：「別多說了，跟我進來坐吧！」

這，倒使衛涵英臉上有點發燙。

那中年花子應了一聲，站起來恭謹侍立面前。

衛涵英道：「要依我，乾脆就硬闖。」

伙計擺好了酒菜走了。

大夥兒擁著大小兩對走了。

焦天沖臉色大變，一掙沒能掙脫，反而悶哼一聲，身子一矮，任由嚴慕飛拉著手走了進去。

小黑道：「真的，常提，哪一天不提個三五回？」

笑聲中，不知誰說了一句：「家裏去吧！」

當即橫身擋住了他笑道：「焦師父，許久不見了，你好！」

小黑紅著臉點了點頭，道：「是的，衛姑姑。」

衛涵英道：「不能見風的病很多，誰知道是哪一種？」

嚴慕飛道：「不會吧？」

m.hｅｔu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衛涵英道：「姓衛，聽過麼？」

嚴慕飛道：「多半是做完事找大妞去了。」

頓了頓接問道：「我先問問，焦師父可知我？」

寓天沖道：「是的，我真沒有聽說過，不過有一回我碰上了一件怪事！」

焦天沖抬臉賠上驚慌強笑：「唷！我當是誰，原來是嚴……」

小黑道：「您要是在這兒找著師父，小黑聽憑您處置。」

敢情人家已看出來了。

出了酒肆沒走多遠，嚴慕飛突然往街旁廊簷下走去。

砰然一聲拜了下去，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

衛涵英又笑了，嚴慕飛也笑了，道：「涵英，你身上有什麼東西？」

衛涵英道：「你看著吧！」

衛涵英訝然說道：「找個地方坐坐去？」

她剛低低叫了嚴慕飛一聲。

第二天，日高起，在大夥的恭送下，嚴慕飛跟衛涵英走出了大雜院，也許是宿醉未醒，衛涵英嬌靨紅紅的，那成熟的風韻，說不出有多動人。

小黑道：「罵您？沒有，沒有。那怎麼會，想您還來不及呢！衛姑姑，您怎會遲到今天才來啊！」

嚴慕飛突然停步說道：「涵英，瞧你我滿身風塵，要不要找個地方歇歇，清洗清洗，換件衣裳？」

嚴慕飛道：「我既然不會傷害你，你又何心怕？」

這話說得太早了，大妞一個姑娘家，怎麼受得了？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衛涵英一點頭道：「那好，去把大妞帶來，讓我看看！」

焦天沖道：「他平日也只在上房或暖閣裏待著，聽說他害了一種怪病，不能見風……」

嚴慕飛道：「這話怎麼說？」

可是他遲了，嚴慕飛的一隻手已然搭上了他肩頭，道：「焦師父，只要你老實我絕不會傷害你！」

焦天沖勉強地把頭點了兩點。

目光一凝，道：「他十個經常在家麼？」

旺大娘打斷了話頭道：「老頭子，別一見面就賣老臉，嗯，這位，這位姑娘是誰呀？怎不介紹介紹？」

這是可貴而感人的情，真情。

旺大爺也開了口，道：「小黑蛋，你往哪兒跑哇？還害臊麼？過去。」

小黑急道：「真的，衛姑姑，小黑怎麼會騙您呢？」

焦天沖道：「只有潘總管跟十位一等護院見過他！」

小黑又一怔，道：「是啊！你怎麼知道？」

旺老爹一臉不高興地道：「可別怪人家小黑，你回來了也不到家裏去，怎麼說也該讓大夥兒知道一下呀！」

焦天沖著準了機會，一提氣，便要往起衝，哪知他剛一動，腰眼上便挨了一指頭，真氣一洩，立即動不得了。

嚴慕飛笑了。

衛涵英道：「怎麼，不能說麼？」

焦天沖忙搖頭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喝過了一杯酒，嚴慕飛又道：「焦師父，你也許知道，我這人向來說一句，算一句，你只要老老實實，我保證不難為你，可是假如你不老實，那就可別怪我多傷無辜……」

嚴慕飛道：「大妞也確是個難得的好姑娘……」

焦天沖道：「不信您可以問問別個！」

嚴慕飛笑了，道：「是麼？」

嚴慕飛也好生難受，強笑說道：「起來，沒出息，別跟個姑娘似的，動不動就掉淚。」

焦天沖搖頭說道：「不知道，只聽東家說要防著點兒！」

衛涵英倏然一笑道：「你放心，別想等著看我出醜，我早就預備好了，還是兩份，你等著看我的見面禮吧！」

旺大娘老眼一橫道：「你這個老頭子，這還用問麼？」

焦天沖道：「嚴大俠還是怕我去報信兒？」

嚴慕飛叫完這個叫那個，最後向小黑說道：「小黑，你怎麼驚動了老人家……」

衛涵英落落大方，含笑一一見禮。

衛涵英把一塊玉珮塞進了大妞手裏，另一塊遞給了小黑。

嚴慕飛笑道：「看你這個做長輩的怎麼辦？」

嚴慕飛眉鋒微皺道：「實力之強大，足抵半個武林，豈容輕視，多年未聞他們音訊，卻不料全在金家，今天要碰在一起了。」

嚴慕飛會意，停步不動，低低笑道：和*圖*書「還跟個孩子一樣！」

這，使得衛涵英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

衛涵英道：「有理，你說誰進去，誰留在外頭？」

大妞紅著嬌靨，嬌羞之態讓人愛煞地走了過來。

嚴慕飛道：「你放心，我絕不會難為你的！」

衛涵英道：「這是你說的？」

嚴慕飛忙道：「等等，諸位老人家請等等，大妞呢？」

一名中年花子急步而至，近前單膝落地，雙手高舉信符過頂，道：「閣下請盼咐！」

嚴慕飛道：「就這麼說定了，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去。」

轉身走去後面把嚴慕飛揪了出來，道：「小黑，你看看，這是誰？」

他一見衛涵英便即一怔，訝然問道：「你是……」

咳聲甫出，哼聲倏止，只聽一聲驚喝：「誰？」

嚴慕飛道：「誰知道？」

說著舉起了杯子，焦天沖不敢不喝，他只覺同是一種酒，先前如今大不同，如今這酒苦得難以下嚥。

焦天沖道：「那……嚴大俠到什麼時候才能放我走？」

小黑在一邊叫了：「這就是我常說的那位衛姑姑！」

大夥兒全笑了，笑聲中小李子拉著傻大順一拐一拐地到了那小兩位身邊，沖著他兩個一拱手，小李子道：「恭喜二位了。」

嚴慕飛道：「焦師父，你要知道，事關重大，走了端木方再想找他可就難了，我不能不防著點兒。」

只聽小黑在外面叫道：「師父，小李子來了，旺大爺、旺大娘、大順，全來了。」

衛涵英道：「好沒規矩，你呀我的，你師父教的麼？」

嚴慕飛抬手招來了伙計，會過酒賬，望著焦天沖道：「焦師父，咱們一塊兒走吧！」

擰腰往前面走去。

嚴慕飛輕「哦」一聲道：「有這種事？」

小黑道：「小黑還敢騙您？您來了，我替師父高興，說不出的高興，還會不讓您見他老人家？說起來您一定知道，那個叫吳伯宗的老頭兒，他奉有太祖遺詔，來請師父去……」

只聽有人連唱帶哼地進了大門。

到後面菜園中看看，菜長得挺好，雜草不生，該修的修了，該澆的也澆了，一片綠油油的。

嚴慕飛道：「我既不會傷害你，你又何必這麼急？」

翻腕取出一雙玉珮。

焦天沖搖頭說道：「沒聽說過，恐怕沒有！」

嚴慕飛道：「端木方是抓緊了他們，看來要找端木方，我非得通過他們這一關不可，說不得只好碰碰了！」

小黑「啊呀」一聲，忙道：「衛姑姑，可別，小黑求求您……」

焦天沖機伶一顫，沒再敢動，只得乖乖地站起來，跟著嚴慕飛走出了酒肆。

焦天沖白著臉道：「嚴大俠，該說的我都說了！」

大妞連忙謝了。

衛涵英道：「那還有不好的，我也想看看小黑，還有大妞兒。」

嚴慕飛到了幾個花子面前，把那塊「窮家幫」權威無上的信符往地上破碗裏一丟，說了聲：「跟我來一個！」轉身就走。

大夥兒同聲附和，擁著嚴慕飛兩個就要走。

衛涵英道：「小黑，衛姑姑剛幫了你，你就想耍賴？」

嚴慕飛忙道：「涵英，過來見見幾位老人家。」

嚴慕飛道：「自然是我進去，你留在外頭！」

嚴慕飛道：「從善如流，勇於改過，焦師父照樣令人敬佩，一念悟也有無窮後福，我願為焦師父賀！」

小黑笑了，望著衛涵英道：「我說嘛，您要是沒見著師父，怎知道小黑……」

嚴慕飛道：「可知道我為什麼找你那東家麼？」

嚴慕飛轉望焦天沖道：「他那位總管我知道，也見過，是『活判』潘葛，他那十位一等護院又是些什麼人？」

小黑道：「沒有，衛姑姑，小黑願意任您處置！」

旺大爺一瞪老眼，道：「誰說的，我跟大妞她娘，心裏早就有了譜兒了……」

衛涵英瞟了他一眼道：「有其師必有其徒，看來他跟你這個師父一樣。」

嚴慕飛微微一笑道：「焦師父，別客氣，我不敢指責怪罪你助人作惡，為奸人賣命，和圖書但我要對焦師父回到武林之後，要挺起胸膛，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別辜負父母養育之恩，也別辜負這身所學才好！焦師父該知道武林中是怎樣的一個世界，是刀口舐血的生涯，為非作歹的人，更不會有好下場！」

嚴慕飛道：「不敢當，請起來說話！」

衛涵英道：「不敢沾那一個情字？」

又是一見投緣的一個，衛涵英高興而激動，容得小黑從地上爬起來，她含笑說道：「小黑，我問你，你師父真的常提起我麼？」

嚴慕飛走了過去，趙大爺一聲：「別在這兒待了，家裏去吧！」

一頓，接問道：「金家可有秘密通道一類的出路！」

嚴慕飛道：「是誰？」

任他嚴慕飛怎麼說都不行，喜事是非辦不可。

嚴慕飛忙道：「我正預備過去……」

衛涵英道：「怎麼，小黑，我來得不是時候麼？」

小黑道：「衛姑姑，是小黑說的。」

住的雖然是貧苦人家的大雜院，可是衛涵英只覺得這地方比世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溫暖，敢說把皇宮給她她都不願換。

衛涵英驚聲說道：「原來是他們……」

一頓，接問道：「你對你那東家知道多少？」

小黑一躍而起，叫道：「您是衛姑姑，小黑常聽師父提起您，說您人美，說您……多了，我說不完，總之我好想看看您，盼了有多少年了，誰知今兒個您竟……小黑給您叩頭。」

席上，幾位老太太把壓在箱底下多年的東西拿了出來，這個送，那個送，剎時衛涵英懷裏抱了一大堆。

嚴慕飛兩眼一睜，激動地道：「是小黑回來了，走。」轉身就走。

可是他沒能快過衛涵英，他剛一張嘴，衛涵英的手已抵上了他的腰眼，冷冷說道：「我這根手指敢說比刀還犀利！」

旺大娘道：「啊呀！姑娘也真是，這麼貴重的東西……大妞，還不謝謝姑姑。」

嚴慕飛道：「他今天可在家？」

嚴慕飛好不感動，辛勞幾十年，稱尊當世，在這兒才能找到毫無虛假的真摯感情。

衛涵英道：「他的朋友。」

嚴慕飛微微一怔，道：「有這種事……」

焦天沖嚇了一跳，忙道：「嚴大俠，您……您這是要……」

嚴慕飛道：「我需要貴幫高手為助，請貴分舵派人持此信符到貴幫總舵去一道，面呈邊幫主，請他調派百名高手，在日落前趕到此處來，我在這兒等候，閣下請吧！」

嚴慕飛眉鋒一皺，道：「我忘了交代小黑了，怎麼好讓幾位老人家過來……」

嚴慕飛道：「什麼怪事？」

焦天沖道：「是的，我不知道！」

旺大娘找老伴兒嘀咕上了。

焦天沖道：「不知道，也許在，也許不在！」

話沒說完就要迎了出去。

焦天沖又點頭，仍沒說話。

衛涵英道：「那好，待會兒我就告訴大妞去，說你不敢……」

嚴慕飛一怔，衛涵英瞪了他一眼道：「他好，他有出息，俠骨柔腸，劍膽琴心，『玉龍美豪客』，人家是鐵一般的硬心腸，永不會掉淚的。」

嚴慕飛道：「你知道我是誰？」

趙大爺一瞪老眼剛要罵，卻被大順又一句：「不，我說錯了，該是黑胖小子。」

焦天沖道：「嚴大俠，我願賭咒，我絕不會！」

嚴慕飛眼尖，一眼便認出那是金家的三等護院焦天沖。

嚴慕飛一張臉通紅，好窘，只得說道：「這，這，結過了……」

焦天沖道：「都是成名多年的一流好手，說來您一定知道，『胖瘦雙怪』、『陰陽二煞』、『空門三尊』、『池氏三毒』！」

衛涵英道：「有什麼東西？你這話……」

只聽嚴慕飛喝道：「小黑，站住，過來！」

焦天沖道：「不敢當，我永遠感激嚴大俠，也永不忘嚴大俠今日的教誨與指點。」

嚴慕飛著了急，忙道：「大娘，別……」

焦天沖道：「這我知道，他姓金，叫……」

嚴慕飛已然說道：「別找我，是衛姑姑要見你。」

她笑了，旋即輕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