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金步搖

作者:慕容美
金步搖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十三章 酒樓鬥智

第二十三章 酒樓鬥智

桑義搖搖頭道:「他站在宮外不肯進來,說要請主人單獨出去,他有很重要的話要給主人談一談。」
桑劍飛眨了一下眼皮道:「為什麼?」
那批「花奴」「花隸」,他們入宮之動機原就不甚純正,入宮之後,除了備受十二金釵之頤指氣使,了無所獲,現在一見桑劍飛入主新宮,沒有要他們的一條小命已屬萬幸,是以遣散令一下,第二天便走得一個不剩。
迷魂倩女與瑤臺玉女自領受了單劍飛的妙計之後,二人於單劍飛和智聖一遞一答之際,站立之方向已由並肩向前,改成分向東西,長劍高舉,背背相抵,智聖自然無暇顧及這些。
終於中年儒士開口了,他朝白衣佳人點點頭,吃力地微笑了一下,緩緩說道:「這麼多日子了,但我一點也沒有費事便認出了你,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是當年的你——」
單劍飛聲色不動地接下去道:「第一,你在通令三百武士包圍本樓之前,應該先將樓下閑雜人等驅逐乾淨。」
梁姓「少年」一呆,雙頰紅雲飛泛,不待桑劍飛話完,振腕一抖,突將手中那支青鋒劍閃電擲向玉女面門。
七星劍苦笑笑,接著說道:「說實在的,我不知道我出門時她已經有了身孕,如果知道,我就不會出門了。有一天,我遊南海某島,忽然遇著老賊秦重斌,秦重斌這老賊,我一直對他沒有什麼好印象,但是,那一天遇上,他竟然表示得分外客氣,一定要陪我喝兩盅,在不便峻拒之下,我順了他,詎知老賊不懷好意,竟在酒裡偷偷下了專門消人功力之『玄陰化功散』——」
玉帳仙子等單劍飛起身坐定,又朝四下掃了一眼,這才轉殿下,朝那位神威宮來使一字字平靜地道:「請回復貴帝君,解語答應了!」
七殺翁點點頭道:「是的,明天你們可要小心點。」
玉帳仙子道:「昨天。」
華山是「金龍劍法」,青城是「散花劍法」,長白是「黑山劍法」,崑崙是「震天劍法」,峨嵋是「五行劍法」。
臺下轟然暴出一陣大笑!
稍頓緩緩,接著道:「現在,兄弟僅將考試之方式略作說明:第一,這種考試是完全自由的,既可以自由參加,也可以隨時自由退出。第二,過程分口試和劍試兩部份,口試只限一個問題,劍試也只舉行一場,也許只須口試或劍試合格便予錄取,也許這種考試分別舉行,以後方能錄取,這一點,全視臨時需要而定。」
第十二號接著登臺,這第十二號,也是個俊秀人物,名叫蔡達元,天目派門下。
七星劍聲浪有點顫抖,繼續道:「聽到滅族兩個字,我的心冷了,我桑雲漢雖然不惜一死,但我不能讓泉下先人罵我不肖,尤其是家兄二人均以桑氏一門之香火寄望於我,我,只有無言屈服。直到這次遇見白將,我才知道我當年竟是上了一次大當!」
桑劍飛注視這位第十二號應徵者點點頭,淡淡說道:「好,清回答與剛纔相同的那個問題:如有人以一招『力劈華山』向你進攻,您準備以哪一招化解?」
桑劍飛則朝玫瑰聖女望了一眼,笑著道:「假如師師賢妹不見怪,愚兄便可以直說了。老實說,雲前輩前次這道禁劍之令,對劍術一道而言,不但沒有產生弊害,反而更可能助長了劍術這門武功日後之光揚呢?道理非常簡單,每個人將劍放下,都是出於不得已,他們如想要爭回這口氣,只有暗地裡冒死苦練一途。所以,愚兄相信,這次除非真正的人才不到場,那就是誰也沒有辦法的事,否則,諸位賢妹等著瞧好了。」
倩女又問道:「劍法呢?」
中年儒士苦笑了一下,眼光忽然移去水池對面的青衣少年身上,望著,望著,良久突然點點頭道:「劍飛,你過來。」
她也不管一劍有否將玉女射中,湧身跳下劍臺,僅三五個起落,已去至二十餘丈之外一座山岩旁,一閃而沒。
玉女搶著代答道:「是不是神威宮派來的?」
梅姬欲待攔阻三人已然出室,呆了呆,只好跟在三人身後,也向玫瑰正殿趕來。
現在是十四,明天十五,便是考期正日了。
先由左右鳳衛報告場地佈置之情形,繼由迷魂倩女報告「銀劍士」、「金劍士」、「七星劍士」等三級劍士之彩綬設計和繡製情形,再由瑤臺玉女報告屆時警戒人員之分佈,以及遇有意外傷亡應如何採取緊急措施等,最後則由玫瑰聖女說明這次考選方式之擬定準則。
桑劍飛雙頰一熱,不敢繼續招惹下去,連忙定定心神向臺下平靜地執著表格喊道:「底下一位,穆萬榮穆少俠!」
玉帳仙子溫和地伸出一隻手來道:「起來,孩子,雲解語由於太任性,以致做錯一件又一件,如今,歲月不留情,它走一個人寶貴的青春,卻也為一個人帶來更為寶貴的教訓——係血淚滴滴所累積——唉——放心吧,孩子,我不會再做錯什的了。」
這邊,桑劍飛眼明手快,猛迎著來劍拂袖打出一股無形勁風,結果,來劍失卻準頭,自玉女耳邊呼嘯而過,玉女以毫厘之差,堪堪避過一劍之危!
既感意外,又感興奮的金錦來使,忙不迭跨上一步躬身道:「可以,可以,隨時都可以!」
單劍飛未再有所表示,一旁的瑤臺玉女已經勃然生怒道:「走,我們闖進去,出了事責任由我一個人負擔,我就不相信所謂『外客』會連自己的師姪女都包括在內!」
梅姬苦笑了一下,無可奈何地道:「請這位楚妹妹原諒,是入報,也得稍微等一會兒,既然肯領你們入宮,自然沒有不去通報的理由——」
金錦統領身後四五步處,分別站立著四名金錦刀劍武士;大概礙於玉帳聖宮禁令之故,四人均未佩劍。
玉帳仙子款款移步上前,俯身拉起地上的單劍飛,將單劍飛一隻手遞去七星劍手中,自己緊握著單劍飛另一隻手。微笑著瞟了七星劍一眼,道:「我答應下來的,是我雲解語決定讓出玉帳聖宮,在三個月之內,我可以另外委派主持人,再由他們派人前來接管,改為神威副宮。現在,我將要向你證明兩件事:第一證明你七星劍曾經一度失言,在今天,除了你一個『七星劍』外,秦老賊感到頭痛的,應該不單是金鳳姐妹兩個。第二,離開這兒,我們去車蓋山找素心姊姊。請你幫我將她那塊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爛石頭敲碎,另外豎一塊:女子有才不傷德;傷德非關才有無!」
梅姬不得不說了,答道:「玫瑰正殿。」
玫瑰聖女掩口一笑道:「用不著瞧結果,單聽你這番分析也就儘夠人安心的了。」
正殿中間,有一名身披錦繡披風,雙目奕奕有神,氣派異常沉穩的中年人屹立著,這位神威宮專使,正是該宮前此之「金錦副統領」。從他刻下雙肩所繡之金線看來,似乎該宮在確定公孫長虹的死訊之後,已將他提昇為「金錦正統領」。
久野於席前,正對著單劍飛站定,自斟一杯,深深躬腰,姿勢好似在等候單劍飛首肯。
眾人魂飛魄散,沒命擠著往樓下跑,可是,大群人剛剛擠到樓梯口,先下去的一批,人到樓梯半腰,一陣驚叫,忽又沒命的爬了上來。
蓋殿大驚,齊齊循聲回首,那位金錦統領於看清單劍飛面目之後,不由得又怒、又驚、又疑地張目道:「是你——」
桑劍飛站起身來,手往臺下一比,冷冷說道:「抱歉,費少俠,您為人做事,太缺乏自信心了!」
智聖平靜地答道:「『光明』或『黑暗』,本人一向很少考慮。俗云:『黑心救張良』。張良不黑心,就不成其為張良,張良為智者之祖,其用心行事自為我輩所宗。本人應敵,素來都是以鬥智不鬥力,鬥力鬥勇,是本人另兩位兄弟的事。雖然本人單憑武功亦可將你們這些小輩降服,不過,如非必要,照樣做了似乎總嫌不太夠味。」
桑劍飛目注表格,向身後玉女和倩女傳音問道:「兩位賢妹知不知道『湖海客』究竟是何許人?」
玉帳仙子忍不住插口問道:「怎麼會的呢?」
單劍飛暗暗皺眉,「一子二客」他見是沒有見過,但是,早就聽說過了,單劍飛心念電轉之間,忽然生出一個計策。
店外武士雖眾,但又哪裡是三人的對手?結果,讓得快的留下一命,自恃蠻勇,奮身上前,意圖攔截者,無不濺血飛屍,成了劍下之鬼。
「樓下——更——更不得了!」
玉帳仙子深深一嘆,乏力地揮揮手道:「好吧,你且退去本宮賓館安息一宵,明天見過桑雲漢之後,我們再定交接之方式和日期,原來今天的『神威宮』主已遠非昔日之『南海至尊翁』可比,就憑他姓秦的這次這份自信力,也就夠我雲解語心服的了——」
瑤臺玉女故意不望聖女,輕咳這:「斯人也『顧左右而言他』。」
單劍飛點點頭,玉女起身揮手道:「快,我們馬上趕去看看!」
桑劍飛匆匆傳音道:「卿妹現在不必多問,等下你就知道了!」
桑劍飛點點頭道:「請暫入座!」
玉帳仙子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雪停了,風也停了,但天空卻仍陰沉沉的像塊鉛板。
劍臺下,群情大譁。梁姓少年在主持人口中由「梁少俠」下變成「梁女俠」,梁姓少年既不抗議或否認,其人當屬裙釵無疑!今天之劍會早明定以男性為限,此女意圖蒙混,用心本就曖昧難明,最後竟因惱羞成怒,m•hetubook.com•com而移恨於識破她行藏的瑤臺玉女,其出手之辛辣更叫人義憤難平。因此,一部份在紛紛猜測著此女之出身來歷,一部份人則嚷著主張追下去,施以應得之懲罰。
這名青袍儒士年約四旬出頭,五旬不到,長方臉,雙眉斜挑,鼻峰挺直,雙目靄然有神。他這時似乎正在等候著會見什人,不時停下腳,望望園中雪景,偶爾也朝遠邊的入園口望去一眼,不過,這名儒士彷彿並不因為等人不到,而顯得焦躁或不寧。他的神態,始終都很平靜,就像刻下的天氣一樣,於平靜之中稍稍透著幾分陰沉之感。
單劍飛知道,智聖聲稱樓下有三百名武士圍著,這樣看來一點也不是恫嚇了,怎麼辦?
華山金龍劍法是雙手合劍當胸。青城散花劍法是藏劍現訣,訣作仙人指路狀。長白黑山劍法是式採金雞獨立,劍身平舉齊眉。崑崙震天劍法是平跨半步,一劍高擎過頂。峨嵋五行劍法則是劍尖前指,目注劍尖,右手劍訣向左前方水平劃出。武諺有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一套劍法的起手式,正代表著一套劍法的精神所在。
梁姓少年將五派絕招先後使完,微微一笑,收劍還原。
殿下那位金錦來使自知口快失言,掙了掙,只好坦率說出道:「是的,桑大俠刻下已經來到岳陽城中,只要仙子方便,就是現在去,亦無不可。」
桑劍飛微微一怔,跟著他細聲道:「這有什麼關係,連她老人家一起請進去也不妨呀。」
玉女截住她的話頭道:「為何要等?」
桑劍飛點點頭道:「很好,現在再請五位分別擺出本門劍法之起手式,在未得吩咐之前,人與劍,全都不許移動分毫。」
梁姓少年劍招展開不久,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桑劍飛正感左右為難之際,瑤臺玉女,眼中一亮,忽然引頸附在桑劍飛耳邊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話,桑劍飛大感意外,訝然傳音問道:「真有這回事?」
單劍飛一呆,似乎相當意外,其實,在心底卻感到大大的寬慰,因為,這麼一來,等會兒就不用擔心寶劍傷及無辜了。
這尚是開考以來第一次有人受命演劍,因此臺上臺下,人人為之精神一振。
玫瑰聖女朝玉女指了指桑劍飛,笑道:「卿妹沒看到這兒就有個現成的例子麼?」
當下由清卿梅姬發問道:「單少俠何為而來?」
岳陽北城,荒廢已久的楚觀園中,這時,在陶然小築前面的雪地上,正背手躑躅著一名青袍中年儒士。
第十號入座,第十一號應|召上臺。
桑劍飛忍住笑,連忙傳音道:「且慢,老兒,你聽我說,現在這兒的情形不同,花女們已經全部遣散,留下來的除了您幾位侄孫女——」
玉帳仙子微嗔道:「自此以後,他的名字將要由『單劍飛』改正為『桑劍飛』,誰知道他能不能?我只知道不能也得能!」說著,臉色一沉,霍地轉過身去朝那名金錦來使睜目叱喝道:「馬上滾回去告訴那老賊秦重斌,你的任務達成了,桑雲漢和雲解語都沒有使他失望,上一代的七星劍與金鳳姊妹將不再問鼎江湖,請他老賊於來年三月過後,派人前來接管君山聖宮,聖宮新主持人將是桑雲漢之子桑劍飛,到時候接得下來,接不下來那是他老賊自己的事!」
園門入口處,這時正魚貫著走進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穿白衣,上頭卻蒙著一幅黑色披風的中年佳人;稍後,是一名身披繡錦、氣度不凡的中年武士。再後面,則是兩名女婢以及一名英俊的青衣少年和兩名一衣白、一衣紫的絕色少女。在走至一座業已結冰的水池對面,兩婢及少年和少女,同時止步池前,只有最前面的中年佳人仍然繼續繞池向前走去。
桑劍飛回到內宮,略將七殺翁前面的密囑,也將後面的一段說了出來,諸女均為之笑不可仰。
玉女不耐道:「梅院主,請您先進去說一聲好不好?」
然而,已經遲了。
這名叫錢少卿的青年,身材普通,舉止溫和,別人只帶一支劍,他背上卻背著兩支,在目前武林中,擅長雙劍的能手尚不多見。
現在,在與中年儒士相隔七八步之處,白衣中年佳人也停下來了——
單劍飛見眾人吵得不像話,乃抬頭先向眾人沉聲道:「請各位安靜,在下跟這位久野先生正在討論一些問題,喝酒是小事,等有了結果——」
臺上響起一片嗡嗡耳語,人人都似乎為這種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口試感到意外。
名叫范文憲的青年扶劍欠身道:「不躁不緩,攻守兼備。」
單劍飛戟指厲斥道:「玉帳聖宮主人礙於身份,可能不屑理你,七星門下,小俠我,可不容你這廝放肆下去,是個識時務的,就馬上滾回去,七星門下任殺任剮,相信七星劍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但請秦重斌記清楚,遲早會有一天,這就是他的榜樣,你這廝如再饒舌,看小俠能不能教訓於你!」
桑劍飛一聲喊出,臺下第一排左首有一名青年人應聲長身而起,前行三四步,一躍登臺,這是個高高瘦瘦、膚色微黑,年約雙十左右的青年人。
「沒有了我桑某人,你們金鳳師姐妹,將是秦老賊唯一的敵手。我這次來,是為了想向雲姑娘解釋清楚,並為天下武林請命,因為我聽白將述及玉帳宮曾向武林中懸出一道禁令——」
初十剛過,岳陽城中便開始出現來自天下各處的青年劍手。
桑劍飛稍微思索了一下,抬頭便道:「本宮雖然早聞太原五老前輩之英名,但對蕩寇大九手這套劍法卻知道得有限,等會兒有機會,穆少俠願意接受本宮安排,由本宮任意指定一位應徵者相互印證一番嗎?」
這無異於座師先在桌面上問一句:「三加三等於多少」,然又背著人比出個「六」的手勢一樣,世上那有這等便宜事?劍宮考劍士,目的在取才,主考者的立場,無不希望出題越難越好,他有什麼理由要特別優待我?桑劍飛微微一笑,點頭道:「考試雖然不能做到絕對的公平,但是,考試制度之無法廢止,也並非全無道理。尤其是我輩中人,刀劍無情,勝負存亡常決定於一念之間,本宮很遺憾,蔡少俠,您也請便罷!」
桑劍飛隨著桑義匆匆來到宮外,宮外台階下,七殺翁果然站在那裡,一手背在背後,一手捻著山羊鬍子,東張西望,一派焦躁不安神情。
玉女回頭向單劍飛問道:「你認得路嗎?」
單劍飛生怕玉女蠻脾氣發作,會使四釵下不了臺,因此連忙搶在玉女前面,朝清卿梅姬含笑解釋道:「事情很緊急,也很重要,只要梅仙子通報一下,在下相信聖母在知悉原委之後,一定不會怪罪四位仙子的。」
這時,天下知名的五大劍法,五種起手式一起展現於臺上,姑不論五人之成就孰高孰低,就是在外行人看來,五種美觀的姿態參差而列,那種優雅超絕的畫面,也就儘夠人一飽眼福的了。
臺下有人發出幾聲輕笑。
精芒閃漾之下,五種劍法,五種不同之起手式同時亮開。
桑劍飛微微點頭,於是向那名叫梁典吾的少年說道:「請梁少俠展露表演劍法。」
單劍飛呆了呆,猛奔上前去,撲地拜倒,抱著中年儒士雙腿顫呼道:「師父——」一語未竟,熱淚進湧,頓時泣不成聲。
玫瑰聖女催促道:「你就快點出去吧。」
智聖微哂道:「想用拖延戰術是不是?就算我沒有看穿好了,那兩點,說來消遣消遣也不妨事!」
桑劍飛見五人連在一起,便將五人同時召去臺上,吩咐五人面向臺下,成一字排好,然後猛喝一聲:「拔劍!」
蕭湘神掌領著四名分舵弟子魚貫飛身下臺,不消片刻功夫,便將數十張履歷表收妥送交桑劍飛。
清卿梅姬沉吟了一下,點點頭,先向另外三姬交代道:「三位妹妹偏勞了,愚姊陪這三位進去一趟。」
桑劍飛將耳朵湊過去,七殺翁眼神不定地不知說了幾句什麼話,桑劍飛哦了一聲道:「真有這等事?」
智聖剛纔道番話,分析起來,幾乎無一句,無一字不是論事之言。
瑤臺玉女悄聲問道:「桑哥,你為什麼要在其中幾張上做下記號?」
這時,臺上通向臺後的那道屏風已經撤去,向後延伸的檯面上,瀟湘神掌已經帶人排放了三五把座椅。
當初「力勇」二聖留下來的那封親筆信函,現在如果能夠拿出來,以智聖之智慧,未嘗沒有一絲希望,但是,當時為了安全起見,它已經給單劍飛毀掉了,如今,他所能夠做到的,只有一樣:空口說白話。
就在這時,單劍飛耳中聽到一陣清晰的傳音:「單少俠,本人『久野』,另外還有個漢名叫做『巫拜斗』,扶桑國語音雖然精通,扶桑國卻一次也沒有去過,由於本人懂的玩藝兒不少,武林中有人喊為『智聖』,對不起,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神威宮東宮娘娘,鬼女陰美華的母親,正是本人的姨表妹,聽聽這些,單少俠應該明白,我們現在要留下的只限唐家丫頭一人,本人算定,你們遲早要從這兒過,在知悉扶桑來的狂棋士之後,將沒有不送上門的理由,在歸元寺,本人有的是機會,但是,本人沒有下手,說真的,本人對圍棋實有著濃厚興趣,現在,這座酒樓已在神威宮三百武士密圍之中,希望單少俠,體上天好生之德,審情度勢,別去連累了本地這些無辜的人士——」
七星劍呆得一呆,果然無辭以對。
身後側站著的是那名刻下正取代m.hetubook.com.com著「玫瑰聖女」地位的「綠衣花令」。
桑劍飛緩步走至台中央,雙拳合抱,向臺下環揖著,平靜而有力地緩緩發話道:「謝謝天下同道捧場,這次的考選方式很簡單,兄弟的開場白更簡單,現在就請各位應徵的朋友們,將各人的履歷表準備好,兄弟馬上派人下去收集,收集竣事,便按繳表順序開始唱名登臺候試。」
玉帳仙子訝然奇聲道:「怎麼呢?」
約莫近午時分,臺下三百餘座錦墩已經密密坐滿,後到者好好在墩後排排站立;等到正午,總人數已逾千名。
玉女又問了一句道:「聖母跟來人此刻都在什麼地方?」
粱姓少年躬身道:「遵命!」
那名金錦統領氣得臉孔鐵青,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雲殿上突然傳下玉帳仙子無比柔和的語音道:「劍飛、卿卿,還有那位什麼小妹妹。你們三個人都上來,梅姬退出,回到崗位上去。」
說著,返身將迷魂倩女和瑤臺玉女帶退三四步,低低地不知說了幾句什麼話,二女聽得不住點頭,脣角不期然泛出一片笑意;單劍飛與二女計議停當,轉身又向席前走來。
桑劍飛望了一下表格,問道:「敢問錢少俠,您在應敵時心理上常作何種準備?」
第二天,桑劍飛依四人夜來之決議,著手整頓全宮。
這一切,大致均與前此玉帳聖宮招考花奴花隸的情形差不多,所不同者,這一次的劍會,似乎顯得更隆重,更莊嚴而已。
智聖一人之武功,就已經不是他們三小聯手所一定能勝過了,那名「翻譯」,還有另外那兩名「扶桑棋士」,自屬也是高手無疑,再加樓上樓下如果真有三百多武士圍著的,這一仗實在是無從打起。
語畢,偏身向臺後喊道:「岳分舵主,請帶人下去收表!」
玉帳仙子端坐不動、不言,甚至連眼光都沒挪移一下,彷彿來人話尚未完,她依然在傾聽著一般。
智聖風涼地笑道:「第二點呢?」
玉帳仙子注視著對方道:「秦重斌這樣做,是不是早已算定雲解語一定會答應下來?」
一代劍聖的聲調止不住一陣哽咽。良久,方接下去道:「我這次又為什麼要這樣做,雲姑娘,我不願瞞騙你,有一半,是為了要看看這孩子,另外一半,是我知道秦老賊的目的,所以要來面告雲姑娘,你,我,早在多年前,即已深深相互了解。秦老賊會以我為人質,向你提出要求,在我而言,今天的七星劍桑雲漢,已經是廢人一個,生與死,早無多大分別,在你雲姑娘,無論如何;都答應不得,且別說我桑某人已有負於你姐妹倆,即為整個武林著想,你們姐妹倆也應該自此振作起來。
身軀一轉,飛步而去,人去至十餘丈外的一塊山石旁,身形略頓,接著兩條身形同時竄起,眨眼於夜色中消失不見。
名叫錢少卿的青年從容回答道:「敵有強弱之分,不可一概而論,遇有強於我者,當先求自保以待變,遇有弱於我者,當一鼓作氣以下,如逢勢均力敵者,則蓄力久圖,左以智取。」
白衣佳人微微垂下視線道:「謝謝你!」
桑劍飛自階頂急步奔下,歡聲叫道:「原來你老兒還是活得好好的,武當去過沒有?嗅,對了,上次在神威宮後山,最後你老兒究竟去了哪裡?」
來人掃了雲殿上一眼,見主人仍無任何表示,於是又接下說道:「由神威宮派人接管之後的玉帳聖宮,除了稱號改易之外,內部人事與組織將不受任何影響。『玫瑰』女俠仍可充任這兒『君山副宮』宮主,十二金釵、左右花相、花奴、花隸、一令八玉,以及百花花女,均得職司如舊。這是仙子的心血基業,創建不易,仙子縱然離去,也將必放心不下,這些,帝君都考慮到了,所以,帝君請仙子放心,他與桑大俠沒有私人恩怨可言,今天,其所以如此,都不過為了當年一句戲言,他說過:『總有一天,南海至尊翁五個宇,要將上面的南海二字拿掉,讓他變成至尊翁三個字的!』帝君現在是騎虎難下,為了實現這句自許之言,他不得不先來跟玉帳聖宮打個商量,所謂『兩雄不並立』是也。至於易幟後的玉帳聖宮,除了改事一人之外,可說與先前毫無分別——」
第二,人事方面:「花奴」、「花隸」、「百花花女」一律遣散各歸故里,或返回原來所屬之門派。「十二金釵」去留自擇,意留下者則一律改稱「劍姬」;再按原先之序位分別冠以「第一」「第二」「第三」等等。僕婦工役職司不動,惟廚房部份因人員裁減而略有調整。「禿筆張」調充「文案」,「王麻子」升任大師傅,「蔡炒手」升任二師傅。記水牌工作另外選人遞充。「小狗子」賜名「桑義」,調新任七星劍宮宮主座下聽差。
桑劍飛低頭看了看最上面一張表格,轉向臺下喊道:「茫文憲范少俠!」
玉女眼中一亮,追問道:「都是誰和誰?」
桑劍飛微微一愣,皺眉喃喃道:「這個我倒沒有留意——」
七星劍嘆了口氣接下去道:「於是,我毫不考慮的便結了婚,她姓單,是我們鄰村的一個賢慧女子,在婚後,我老實告訴她,你現在是我們桑家的人了,將來也許還是我們桑家的功臣,雖然我以前曾經愛過別的女孩子,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現在出門一趟,以半年期,這將是我桑某人最後一次涉足江湖,半年之後回來,我一定不再出門一步,與你終生廝守,唉唉沒有想到那一次是我們之間的生離死別。」
果然,那名,「翻譯」和那兩名「扶桑棋士」這時也將兵刃亮出來了,「翻譯」是根鐵尺,兩名「棋士」,一人是支判官筆,一人是支如意棍。
兩邊偏殿,一邊坐著「雅靜禪壽」四金釵,另一邊則坐著「野狂素名」四金釵。
七星劍有點不解道:「昨天?」
桑劍飛皺眉思忖道:真是一名難得的人才,就可惜弄不清湖海客是誰,也不知身份是否清白。因為他的其他記載似乎並不在七殺翁所指出的嫌疑範圍之內——
眾女聽了,一致點頭。
中年儒士輕喟著接下去道:「但我桑雲漢,卻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桑雲漢了!」
對外,亦分兩大部份。第一部份:通令解散各地附庸組織。
由於桑劍飛刻下態度鎮定,臺下紛雜之聲,不一會兒也就平息下來。
智聖半偏著身軀道:「來,我為你介紹介紹,這三位都是巫某人多年來,形影不離的得力助手,拿尺的這位外號叫『天剪子』,拿筆的叫決疑客,拿棍的叫觀變客,知道智聖的人,應對這『一子二客』不太耳疏才對。」
當夜,桑劍飛即與玫瑰聖女雲師師、瑤臺玉女楚卿卿、迷魂情女唐心儀,舉行了一次通宵秘密會議。
眾人先是一呆,接著群情大譁。
單劍飛神秘地笑了一下道:「你只知道你自己帶了很多人。有沒有想到少俠們也有後援?假如少俠們現在告訴你,少俠們的援兵早已趕到,並且已以各種身份,如酒客啦,店中的夥計啦,大司務啦,諸如此類,分別混雜在你們的武士四周,一旦事發,那些武士首先就要潰不成軍,到時候,裡應外合,束手就逮者,很可能是你閣下——這一點,你相信不相信,你先說!」
桑劍飛一面審視,一面在五張表格上飛快地劃著記號,劃完,又復校了一遍,點頭說道:「好,五位都請入座!」
玫瑰聖女雙頰也止不住紅了起來,故意去找左右鳳衛說話,裝作沒有聽到,迷魂倩女邊嚷邊笑道:「該找誰,你丫頭怎麼不說?」
大殿中,這是唯一聲響,清晰、低沉、有力,這位金錦統的語音一停,大殿立即歸入一片可怕的沉寂。
耳臺上,玉女既驚且怒,恨恨一挫牙,跺足便待追出,但為迷魂倩女伸手一把拉住。
梅姬為難道:「這個——」
桑劍飛這種不客氣的態度,以及這種不信任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然而,穆姓青年似乎毫不介意,聞言從容躬身道:「敢不如命。」
單劍飛猛然一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所謂來自扶桑的「大棋士」,原來竟是「智聖」巫拜斗所飾!
費姓少年一呆,即隨為之恍然大悟,他吃了多疑的大虧了!心中又悔又恨,無臉再待下去,轉身跳下劍臺,埋頭鑽去後排人叢中。
智聖愕然一怔,張目道:「誰藏了你們的馬匹?」
桑劍飛抬起頭來道:「什麼事?桑義。」
第二天,元月十五,天氣相當晴和。
桑劍飛又向表格望了一眼,抬頭說道:「范少俠你是五臺門下,擅長的劍法叫做『歸元十三式』,現在,范少俠能不能告訴本宮這套『歸元十三式』的最大優點在什麼地方?」
嚴冬,大雪紛飛。洞庭湖中,一艘快船正運槽疾駛。
中年儒士淡淡一笑道:「在來岳陽之前,我曾在路上遇到白遵義,他已經將這孩子的一切都告訴我了。」
說著,腳下一動,便有轉身高去之意。
七星劍哦了一聲道:「何時取消的?」
單劍飛安心了,所有的人都安心了,只有那位金錦特使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玉女霍地轉正臉來道:「我問你,她要是個大男人,為什麼一套劍法使完,洋洋自得之餘,第一個要朝你飛媚眼?」
中年儒士點點頭,靜靜地道:「是的,這就是剛纔我說我桑雲漢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桑雲漢語意所指,雲姑娘,我對不起你,還m•hetubook•com.com有令姊,我,有過家室了!」
桑劍飛不待玉女將話說完,搶著搖頭道:「卿妹毋庸多慮。」
考選開始了,劍臺上安步踱出名修眉星目,鼻似瓊瑤,脣若塗朱,內著天青勁裝,外披同色披風,腰懸長劍,雙肩分別有七顆金星,丰采翩翩,英姿颯爽的美少年。
玉帳仙子頓了頓,續向殿下平靜地道:「不過在交出這座玉帳宮的主權之前,有一件事卻必須貴使者費心安排一下,就是妾身希望有機會先見桑雲漢,想當面聽他說幾句話,這是貴使者曾經答應了的。」
智聖淡淡答道:「就因為輸了棋,我更非要贏回這一場不可,我想看看你在計窮力竭之餘,還能耍出什麼絕著出來。」
忽然,中年儒士目光一直,面對園門方向停下身來——
單劍飛點點頭,雙目中不自禁湧出一股感激興奮交集的喜悅之色。七星劍望了愛子一眼,轉向玉帳仙子遲疑地道:「這孩子,他能麼?」
單劍飛在解說第二點時,腳下已在碎步後移,智聖凝神思索,正好給予他可趁之機,但見他突然一個倒縱,與二女背肩成三角形貼緊,三支長劍齊舉並下,劍貫真氣,劍尖所到之處,樓板洞裂,三條身軀隨著劈離之樓板閃電下墜,轟然一聲,樓下兩武士首當其衝,頭破骨折,壓成肉醬。
同樣的,如由「五劍派」所組之「萬劍會」推薦,或由「丐幫七老」倡導之「護劍會」推薦者,則可以免填簡歷表,僅報出名姓即可參加,錄取之後再行補報詳細師承和出身。
桑劍飛遲疑了一下,終於毅然站起身來,望著那名等待評決的梁姓少年注視一陣,方沉聲緩緩發話道:「梁女俠,本宮很抱歉——」
白衣佳人緩緩抬起視線道:「我看不出分別何在。」
七樂翁苦笑傳音道:「就為了來過幾趟這裡,兩隻耳朵差點沒給揪爛,算了,老弟,別再給我老頭子添麻煩了。」
葛太郎不假思索的答道:「那得瞧叫俺去對付什麼人,殺什麼人,俺不幹,殺俺朋友,俺更不幹!」
白衣佳人訝然道:「你?」
迷魂倩女低低勸慰玉女道:「卿妹,顧全大局要緊。」
桑劍飛說至此處,辭色一整,沉聲接下去道:「凡經錄取劍士,不論以銀劍士錄用也好,金劍士錄用也好,七星劍士錄用也好,都將是七星宮的一員,都將是兄弟我,七星門下桑某人的生死朋友。所以,桑某人有個招呼不得不打在前頭。桑某人為了宏揚劍道,這次是誠心徵友,希望朋友們也報桑某人以一片誠心,桑某人如一旦發覺朋友們之中有誰立意不純,到時候,為了本宮之尊嚴,桑某人可就要對朋友抱歉了!」
玉帳仙子滿殿環掃一眼,轉向殿下平靜地道:「好,雲解語現在就給你答覆。」
說著,手探衣底,霍地一聲抖出七星劍。
瑤臺玉女粉頰飛紅,反擰了倩女一把,嗔道:「你丫頭找錯人了!」
玉帳仙子淡淡接口道:「那道禁令已不復存在了!」
所以,玫瑰聖女在知悉花令已遭收押之後。立即請求桑劍飛以溫和方式將她點散武功後加以遣放。
因此,沉寂繼續著——
玉帳仙子微微一呆道:「隨時都可以?」
桑劍飛答道:「這名梁姓少年自稱是『湖海客』的門人。」
玉帳仙子半晌無言,忽然抬臉道:「她是誰?目下人在哪裡?」
第十名應聲越列登臺的,是個年約二十四五的青年。這名穆姓青年在儀表方面雖無甚出眾之處,但舉止之間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英發氣質。桑劍飛與來人照面之下,心底便對這名穆姓青年生出好感。
智聖傲然一笑道:「請便!語云:勇不過百,智敵千人。假如連三個毛頭娃兒都周旋不了,我還稱什麼智中之聖?」
「好多,我的媽呀!」
桑義走上一步低聲道:「七殺翁來了!」
金錦統領強自抑下滿腔怒火,微微俯身道:「關於這一點,卑座不甚清楚。」
桑劍飛隨著大家笑得一笑,正待開口要說什麼時,門口人影一閃,桑義匆匆走了進來。
桑劍飛不勝詫異道:「為什麼呢?」
酒樓上,眾人因為聽不到智聖的傳音,只見智聖低著頭,一手執壺,一手擎杯,上身不住彎動,還以為這位扶桑棋士習慣使然,在向單劍飛堅持歡飲,於是一個個跟著起鬨,幫著智聖要單劍飛乾一杯。不知死活,一至於此,單劍飛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智聖睨視而笑道:「願聞利弊!」
玫瑰聖女消瘦了,人也顯得憔悴不堪,不過她卻沒有一絲怨言,她說她曾是名義上的一宮之主,師父賦予她這份名義,也賦予她與名義相等的權力,沒有及早發現那名花令的奸詐,可那是她自己的責任。
「嗖」的一聲,五支長劍同時出鞘。
玉帳仙子道:「是的,因為我已經答應了秦老賊的條件,決定退出江湖。按照江湖規矩,武人一旦退隱,有關武林之權利和義務,更應自然隨之消失。秦老賊沒有錯,他吩咐來使,只要我雲解語點點頭,馬上便可以與你相見,因為他相信我雲解語尚能自行自律,話出算數;正如你答應了他中途不生變卦,他便能放心只派幾名普通武士伴你前來一樣。雲漢,假如你真的了解我,你就應該不必再說什麼了。」
梅姬一怔,脫口道:「你們怎會知道?」
單劍飛說什麼也忍受不了,驀地一聲沉喝道:「住口!」
臺後應聲走出五名丐幫弟子,為首一人,正是丐幫岳陽分舵的分舵主,「瀟湘神掌」岳中銘。
單劍飛故意裝成回過神來,哼了一聲道:「第二點是你們這次無可救藥的一大失策,你們將小俠們三匹馬藏去一邊,這種做法,實在太蠢——」
桑劍飛回答道:「在原則上,是沒有限制的,這全要看前來應試者之素質如何再予決定,英才多,多取幾名亦無妨,水準低,那怕一個不取,也絕不濫竽充數。」
梅姬將三小領入賓館,看座、密喧,並指使館中婢女泡茶,端果盒,就是不提入內通報之事。
十一,十二,十三——
桑劍飛對臺下之反應完全置諸不理,迅將第一張表格翻去最後面,又按著第二張表格向臺下喊道:「錢少卿,錢少俠!」
他向智聖注目道:「你自以為心計過人,可否容許我們兄弟三個私下計議一番,想個妙法來對付你?」
另一限制便是曾充「花奴」、「花隸」者一律不許參加。
七星劍移目望去陰沉的天際,緩緩說道:「她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女子,至於她的人,恐怕早就變成一堆枯骨了。這事雲姑娘與令姊都知道的,我桑雲漢,原是弟兄三人,大哥與二哥,均就仕途,而且早已成家,只有我棄文習武,而且長年飄泊在外,那一年,我回到中條山老家,驚聞兩位兄長業已於半年前因瘟疫相繼去世,兩位兄長都沒有留下一男半女,卻都在臨去世前留下一句話:『老三回來,要他娶妻——』」
「人人有刀有劍的,天哪,這,這怎麼回事?」
七星劍恨聲道:「內人所稱之可疑人物,顯為老賊所派無疑,而我,也是到這時才明白一件事,當時我就是不聽老賊威脅也是一樣的,我,七星劍桑雲漢,這十數年來算是白白的無顏苟活的了!」
這名蔡姓少年,遠不似剛纔那名費姓少年那樣眼神不定,他始終含著微笑,很顯然的,他有充份自信,無論文事或武功,他是不易給難倒的。
這一來,正感尷尬的桑劍飛,以及一直強行抑制著的左右鳳衛,也忍不住一齊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姓費的少年愣住了,他想:只要習過三天劍法的人便能知道:「力劈華山」是所有劍招中最單純的一招,由於一招變化簡單,威力卻大,當之者除應以「橫架金梁」,別無它途可循,他怎麼會問出這樣幼稚的問題?他覺得,這一問題的背後,一定大有文章,如果徑直答以「橫架金梁」,一定要出笑話——
另外一點,亦復是實情,樓上地狹人多,且又全是不擅武功之普通人,一旦刀劍並起,這批人首先要碰上一場無妄血災,別說傷在刀劍下,單是人擠人,人踏人,傷亡下來也就夠瞧的了,可是,他能這樣聽令迷魂倩女陷入敵手嗎?當然不能!單劍飛第一個昇起的念頭,是想將「力勇」兩聖被「至翁」謀害的內情說出,以冀取得這位「智聖」之「化敵為友」。可是,話從那兒說起呢?說,容易得很,但是,要能收到效果便沒有那麼簡單了。
船面上,三名輕裘少年並肩而立,雖然風雪如此之大,但是,三人似乎不耐在艙篷中閑坐,一直眼巴巴的望向遠處湖面上隱現的君山山影,彷彿恨不得要插翊飛過去一般。
中年儒士搖搖頭道:「我懂你的意思,是我叫他走開的,關於這個,等下再說不遲。」
說至此處,突然轉向單劍飛靄然一笑道:「孩子,你敢擔起這副擔子嗎?」
像冰凍一樣,一切都在這一剎那凝結著起來,青袍儒士與白衣佳人相互凝視著,一動不動,久久無言。
第二部份:公告天下,「玉帳聖宮」已易名「七星劍宮」,並訂了元宵日考選劍士若干名。前此玉帳聖宮所頒之禁劍之令亦自即日起取消。
白衣佳人更詫異了,又道:「那麼——」她朝中年儒士身後那兩名武士掠了一眼,底下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言下之意卻甚明顯,似說:那麼你怎麼還會到這裡來的呢?就算你一身武功已失,既然遇上了白將白遵義,他能有機會跟你詳談,難道反沒有機會去收拾這幾名武士不成?
來人https://m•hetubook•com.com腰幹一下挺直,雙目中射出迫切的期待之色,花令、花相、花姬、花奴、花隸、花女,每一張面孔均由心跳加速而呈現一片蒼白。
單劍飛冷冷一笑道:「慈悲和施捨都是富裕人做的事,本身命且不保,尚何暇去顧及他人?巫拜斗,你準備兵刃了!」
單劍飛輕聲回答道:「聖宮第一道大門,一向由宮中『花隸』擔任守衛,而由『花奴』擔任衛隊長,現在那四名女子,係宮中梅、蘭、殊、醉四金釵,這四人,尤其是『清卿梅姬』、『雅卿蘭姬』,在宮中之身份均是尊崇無比,說什麼也不會輪到她們四個來擔任宮門守衛的,我看宮中今天定有什麼大事。」
劍臺正面二三丈之外,排著七八行石墩,共約三百餘,每座石墩上均鋪著一方繡有七星標誌的錦墊,鋪陳整齊,雁列有序。
不但是五派劍法混合,而且採摘的還都是五派劍法之絕招,運用之熟練,連在場之五派弟子都為之暗暗嘆服。
玫瑰聖女裝作忽然聽到似的,轉臉過來道:「你們兩個丫頭在鬧什麼?」
玉帳聖宮大門台階兩側,這時分別站立著兩名披著錦繡披風的絕色少女。走在最前面的單劍飛,於看清四女面目之後,不禁微微一呆,腳下也跟著滯頓下來。
那位金錦來使囁嚅著道:「這個,這個——」
單劍飛注視著對方道:「那你是不信了?」
「雲解語答應了」——短短六個字,不啻平地一聲霄,回音嗡嗡,歷久不絕,震聾了每一雙耳朵,也震麻了每一顆心房,全殿上下,人人木然如痴。
底下,一連五個,是由萬劍會推薦分屬五大劍派的五名弟子。「華山派」的名叫孟在禮,「青城派」的名叫尹正明,「長白派」的名叫龐宗信,「崑崙派」的名叫華邦夫,「峨嵋派」的名叫路承基。
身後的迷魂倩女和瑤臺玉女趕上一步,低問道:「怎麼了?」
江湖上又一度騷動起來——
智聖疑心一動,趕忙舉目向三小觀察過去。
桑劍飛點點頭道:「好,請入座。」
第九名,名叫梁典吾,是個身材瘦弱的青年,不過此人雖然生得瘦弱,儀容卻極俊秀。
首先,沒有「力勇」兩聖的屍體,將很難使「智聖」相信力勇二聖已經死亡。其次,就算智聖相信「力勇」二聖的確已經不在人世,以三聖之自負,智聖也不太相信至尊翁真的會有那麼的膽量。
智聖滿不在乎地側目道:「妙計安在?」
金錦統領顯然對這位玉帳宮主人還懷有幾分懍懼,當下連忙愧然躬身道:「這就非卑座所知了。」
說著,忽自袖中取出一支玲瓏金劍,托向單劍飛悅容問道:「白遵義說,它是從你身上發現的,是嗎?」
玉女仰臉輕哼道:「別人沒有發覺,尚屬情有可原,你嗎,哼哼!」
單劍飛先前不肯馬上採取行動,就為了怕傷及樓下酒客或是店中執役人員,所以,他先設詞向智聖套問,知道樓下此刻清一色全是神威武士,三人自然沒有顧忌了,樓板著地,三人一聲大喝,三支劍宛若閃電驚鴻,當者披靡,三人衝出店外,武士人頭已然墜落七八顆。
此人身手之靈活尚在其次,最主要的,他這套什麼「玄玄神劍」,竟是五大劍派的「金龍劍法」、「散花劍法」、「黑山劍法」、「震天劍法」、「五行劍法」,等五種劍法之混合。
那個胖胖的張大爺,身軀搖了搖,恰於此時咚的一聲倒翻樓板上。
桑劍飛提筆一勾,點頭道:「好,口試通過,范少俠請去這邊暫坐。」
七星劍憐惜地低頭望了恍若置身夢境中的愛子一眼,抬臉道:「單劍飛三個字,據白將聽丁將說,是少林百非和尚在這孩子項鏈上發現的,單、桑同音,劍飛兩字則是我離開以前所取的,我告訴他娘,將來如果生個男的,一定用劍飛這兩個字,她冠單而棄桑可能是為了這孩子的安全,是她的細心之處,她將孩子名字刻下,並將一支七星令縫入孩子貼身衣服中,可見她當時一定憂勞過度,染疾在身,而且自——」
桑劍飛見各人對自己所司職守都很盡責,心中自是快慰,報告完畢,開始討論。
單劍飛點點頭道:「好,就這麼說!」
「怕不有二三百吧?」
又一個新春開始,七星劍宮中,人人忙碌不堪,一方面為了歡度新正,一方面則為了籌備考選劍士事宜。
玫瑰正殿中,面垂薄紗的玉帳仙子於雲殿上居中端坐,身旁分立著雍容艷麗的左右花相,「牡丹仙姬」和「芍藥仙姬」。
三人不待船身攏岸,已經同自船頭一躍而起,灑落一身雪花,魚貫奔向里許外的玉帳聖宮。
經過三四天之整理,內部大致處置就緒。花女之中,有七八名年齡較稚,而無家可歸者,則由玫瑰聖女重新訓誡後撥去「玉女」「倩女」兩樓侍候。
瑤臺玉女忽然皺眉道:「我很擔心這次取不到上佳人才。」
第三名登臺,名葛太郎,是個身軀異常健碩的青年,桑劍飛望望表格,又望望那名應試者,沉吟了片刻才發問道:「葛少劍如經本宮錄取,肯否對本宮誓死效忠?」
瑤臺玉女道:「禁劍之令解除還沒有多久,這以前,除了一座神威宮,可說誰也不敢研究劍術,武功講究拳不離手,似這樣大家一荒就是兩三年——」
接著,轉向三小招手道:「隨我來吧。」
這一次,與前此玉帳宮招考花奴花隸大不相同,如今,禁令取消了,人人可以公開佩劍,鮮衣、怒馬,加上飄飄劍穗,由於應考者又多半屬於年輕俊彥之士,神采之抖擻,自然分外引入側目。
七星劍嘆了口氣恨聲道:「這次,白將說,在我出門之後約莫八個月光景,他與丁將,因為久久不見我去王屋劍室指示上下兩冊七星劍訣的處理方式,我原說過,七星劍法不能失傳,但心錄傳人之條件和時機,卻必須經過慎重考慮方能決定,同時,將來縱收傳人,我也不會親自面授,所以,他們雙雙趕來中條找我,不意趕來中條我的秘密居處,家中已無一人,僅在我與他們平時逢人不在聯絡消息的後山石洞中發現一張字紙,那是他們主母留下的,大意謂:這兩天附近似有可疑人物在暗中窺視,家中僅老僕弱婢各一人,她已有身孕,怕遭不測,乃悄悄遣散婢僕,攜著一包細軟及一枚七星劍令出走,他僅知白丁雙將住在王屋,卻不知如何走法,所以,她預備暫時去往洛陽,希望雙將或我回家之後能去洛陽找她。」
迷魂倩女掩口笑道:「我們——」
桑劍飛朝來人那身華美的劍裝打量了幾眼,突然抬頭發問道:「費少俠,假如有人起手第一劍便以『力劈華山』,舉劍向您當頭攻來,您準備以那一招化解?」
投考劍士之資格限制如下:一、限年在三旬以下,而未婚之男性。二、人須儀容端正,品行純良,兼通文墨更歡迎。三、每人須備簡歷表一份,詳書年齡、籍貫、出身、師承,及所習劍法之名稱。
由於站立時間過久,三人已被雪花堆成三尊雪人,雪花迷眼,寒風刮面,三人仍毫無所覺。
桑劍飛點點頭道:「好,請入座。」
這時,智聖只是忽然想起:怪了,這三個小鬼頭自登樓後,即未再下去過,別說他們馬匹沒有藏起,就是給牽開了,他們又何從得知?再說,他們困身樓上,跟樓外繫著的三匹馬兒又有什麼關係?怪,這廢話後必然另有蹊蹺。
瑤臺玉女搶著接下去道:「報告大姊,我們正在研究『裝聾作啞』的『秘訣』,如有不到之處,仍望大姊多多指點才好。」
葛太郎頭一搖道:「不一定。」
他再細看表格上的記載:穆萬榮,大原蕩寇劍王大空門下,所擅劍法為「蕩寇大九手」。本人幼習詩書,略諳文事,習劍已逾八載,久幕七星劍法精絕冠今古,願入七星劍宮,追隨桑宮主,共研劍學,共揚劍道,以冀造福於武林。
單劍飛輕輕咳了一聲,莊容道:「老實告訴你,巫拜斗,你今天這番安排,在你而言,好像是無懈可擊,其實,有兩件措施,卻是大大的不當,就由於這兩點小小的疏忽,今天這場智力之戰,你已經是註定非敗不可了!」
三人說話之處,約距宮門二三丈之遙,四金釵也早已看到他們三個來到,但四金釵只認得三人中的單劍飛,雖然四金釵憑著本身經常易釵而弁之經驗,以及女人天賦的敏銳感觸,已經瞧出迷魂倩女和瑤臺玉女是女扮男裝,然而,她們對迷魂倩女和瑤臺玉女卻是陌生得很。
大殿門口一暗,單劍飛、玉女、倩女,以及那位梅姬相繼悄然進入殿中。不過,玉帳仙子雖然看到了,卻仍像沒有看到一樣,繼續凝望著殿下,在聆聽著那位神威金錦統領的敘述。
在蕭湘神掌下臺收表的時候,玫瑰聖女領著「左右鳳衛」、「十二劍姬」,自臺後走出,在右邊耳臺分別落座。左邊耳臺上出現的則是「瑤臺玉女」、「迷魂倩女」,和小桑義。桑劍飛回到左邊耳臺,將表格清點了一下,表格一共三五份。由「萬劍會」和「護劍會」簽證推薦的計有七人,萬劍會推薦五人,「華山」「青城」「長白」「崑崙」「峨嵋」等五大劍客各佔其一。由護劍會推薦的兩人,一名「童元章」一名「韋致干」。表上註明,二人是師兄弟,均是王屋劍叟雍維民之嫡傳弟子。餘下之二十八名,分屬天下各派,派別紛雜,一時也記不清許多。桑劍飛手執朱筆,分別在其中幾張表格上點了幾個點了,然後再順序疊成一疊。
一名黃衣青年應聲登臺。
https://www.hetubook•com•com帳仙子忽然注目道:「那你既然已明白這一切,你為什麼還要趕開白將,跟他們到我這裡來呢?」
清卿梅姬啊了一聲道:「這位原來——」
對於其他酒客之下去又上來,智聖始終置之不理,似乎他已算定樓上這些人一個也跑不掉,正如他的迫敵就範之計劃無可修改,無可動搖一般。
桑劍飛答道:「劍法名稱也很怪,叫什麼『玄玄神劍』。」
迷魂倩女和瑤臺玉女雖然聽不到智聖在說些什麼,但智聖之神態已被二女瞧透幾分,當下同時向單劍飛傳音問道:「單大哥,這廝怎麼回事?」
瑤臺玉女嘀咕道:「老怪物!」
接著又向智聖低低說道:「姓巫的,你的智力足可媲美你的棋力,但你應知道強中更有強中手這句古話,你的棋輸了,便是一個頂好的說明。」
七星劍接下去道:「這種『玄陰化功散』,可恨就可恨在一旦化入酒中,完全無色、無味,等到你感覺不對,一切都已太遲了,事發之後,老賊獰笑著對我說::『我秦重斌,有志於中原,已非一日,一直放不下心的,便是你老弟跟金鳳門下那兩個丫頭,現在,你如果肯安分守己的在我帳下當名清客,我保證不難為你,同樣的,這也是你要想保住你桑氏一門不遭滅族血災的唯一可就之途!』」
清卿梅姬淡淡答道:「聖母已有金諭,今天不見任何外客!」
倩女反問道:「什麼事?」
單劍飛含淚點點頭,中年儒士神色微黯,喃喃道:「很好,我們父子總算又見面了。」
單劍飛上前數步微揖道:「敬煩梅仙子通報一聲,在下有事求見玉帳聖母。」
等到智聖帶著「一子二客」自樓窗中躍身而下,三騎已於街尾消失——
語音略頓,抬直身軀又道:「不過,帝君已經預計仙子可會問及這個問題,因此帝君交代卑座,說如果仙子問起,要卑座回明仙子,這一點,仙子不妨留待將來見面時再問桑大俠本人。」
迷魂倩女與瑤臺玉女已聽清二人後來的這段對答,現見單劍飛亮出七星劍,也分別自袍底將寶劍迅速拔出。
臺下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十四晚上,七星劍宮中,桑劍飛與玫瑰聖女、迷魂倩女,以及以前稱「左右花相」,如今「左右鳳衛」等數人舉行最後一次會商,檢討籌備經過,以及預為安排明天考選時之各項細節。
玉女這時插口道:「且叫他將這套玄玄神劍演來瞧瞧再說!」
玉帳仙子不禁恨恨切齒道:「好個無恥的老賊!」
玉女悠然側目道:「很遺憾,是嗎?」
三小只好依言登上雲殿,玉帳仙子吩咐左右花相坐去一邊,另命三小子身邊坐下,然後轉向殿下,緩緩說道:「貴專使能說一說桑雲漢當初是怎麼樣陷入神威宮的嗎?」
身軀一擰,面轉臺下,右手一探,自腰際拔出那支長約二尺七八的薄鋒寶劍。
七殺翁眼角一溜,細聲道:「黃臉婆在那邊。」
桑劍飛茫然道:「我怎麼樣?」
單劍飛厲聲喝道:「不要鬧,自樓梯口一個個下去,此人不是扶桑棋士,你們一亂,只自取傷亡——」
終於,君山到達了。
臺下很多人想笑,但結果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笑得出來。每個人都有這種感覺:假如自己換在蔡姓少年和費姓少年在場上,相信自己也必然難逃淘汰的命運。起初還有人以為這位年輕的劍宮主人,這種考選方式有些近於兒戲,而現在,每個人漸漸感到有點緊張起來。如何通過劍試尚不知道,單就已舉行的口試部份,說容易,的確容易,說難,卻也真難對付。
七殺翁匆匆傳音道:「問題不在這些地方,再見了!」
迷魂倩女首先提出一個問題,她說:「這次的錄取人數,有沒有一個限制呢?」
范文憲又是一躬,徑自走去後面第一把椅子上坐下。
單劍飛想想,覺得還是少費口舌的好。
清卿梅姬平靜地道:「明天再來吧。」
這種不知將延續到何時的沉寂,沒有人能打破,也沒有人打破,除了那位專使,或者玉帳仙子本人。
桑劍飛意外而又興奮地道:「人在哪裡?怎麼不直接將他老人家請進來?」
玉女哼了哼,傳音答道:「不信就算了!」
單劍飛愕然道:「為什麼?」
錄取人數暫不限定,錄取後按各人在劍術上之成就分別賦予「銀劍士」、「金劍士」及「七星劍士」之名義。
智聖笑道:「相信,可惜無從清查起,因為武士們一到,樓下閒人,包括店中夥計,即已溜得一個不剩,所謂援兵,大概也跟著溜了吧?哈哈哈哈!」
單劍飛搖搖頭,他向智聖傳音道:「尊駕乃武林中之前輩高人,行事怎麼如此不光明?要想鬥鬥小爺們,何不換去樓下空曠之處?」
這位智聖,果然名不虛傳,不但工心計,博學兼能,更對自己之佈置極具自信心,現在,被他料中了,他單劍飛領著「迷魂倩女」和「瑤臺玉女」,平平穩穩的掉入他的陷阱中。
第十一號應徵者,姓費,名濤簡,年約十八九歲,一身天藍劍裝,人品極為俊逸瀟灑,表格上註明是點蒼門下。
智聖哈哈大笑道:「相信?當然相信了,這叫做『痴人說夢』,不是嗎?」
店外,石樁上,果然正繫著他們騎來的那三匹駿馬,三人早已取得默契,此刻連招呼也不需要再打,縱身一躍,各取己騎,長劍割斷韁繩,腳套革履,一夾馬腹,呼溜溜向城外絕塵奔出。
但聽那名金錦統領頓了一頓,接著說道:「關於最後這一點,帝君曾一再予以鄭重保證。帝君說:不論仙子答應與否,他都早向仙子陳明,假如仙子不願馬上決定或回覆,他願延限三個月,在這三個月之中,七星劍桑大俠將會與以往一樣安好無恙,桑大俠一身武功依然存在,在目前,只不過暫時被藥物所制而已。同時,帝君還說:這種交換條件是不容許,也不可能有著任何欺騙的,為了取得仙子之信任起見,只要仙子一句話,交人的方式,可由仙子指定,仙子儘可先由桑大俠口中證明他自進神威宮,從未受過折辱與傷害,然後再按約履行諾言!」
七殺翁招招手道:「有話以後再談,現在先讓老夫告訴你小子幾件要緊事。」
迷魂倩女一面笑,一面推了瑤臺玉女一把道:「記住丫頭——」
單劍飛情不自禁地磕頭道:「感謝前輩——」
單劍飛長身高座,一下子跪在玉帳仙子面前,顫聲道:「晚輩雖然尚不知道前輩如何決定,但是,如等前輩話說出口那——那就嫌遲了,如今,晚輩求您,千千萬萬,無論如何也應不得,前輩應該知道,這事決非出諸家師之本意——」
桑劍飛十分詫異,怔怔然向五女眨著眼皮問道:「愚兄自信眼力不弱,而且臺上臺下這麼多人,似乎誰也沒有發覺到這一點,卿妹究竟是打那方面瞧出來的破綻?」
臺下頓時寧靜下來。
現在,宮內處理完畢,輪到對外的部份了。
岳陽城中,武林人物急遽增加,應考之年輕劍士固然不在少數,而聞訊前來參觀者,則更是多得不可勝計。
桑劍飛抬起頭來道:「明天的事,暫且不去管它,老前輩既然已經去過武當,現在已這麼晚了,又無他事待辦,老前輩怎不進去坐坐?」
蔡姓少年一呆,也愣住了!他在肚子裡大叫著:「橫架金梁呀」!但是,口中卻沒有能夠發得出聲音來。
玉帳仙子道:「之後呢?」
於是,那位金錦專使只好輕輕一咳,又說道:「帝君這次的要求,仙子不妨再三考慮一番,論內容,實在算不得苛刻,桑大俠雖然尚值壯年,但是,從桑大俠進入神威宮以前的行止表現,桑大俠似乎早已厭棄武事,而仙子您,先後兩度威統武林,就就此退隱,不再過問江湖恩怨,未來的武林道士,仍然會有您獨特地位,而您留給武林中的印象,也將是永遠不可磨滅的,所以,帝君說——」
含淚將生父和玉帳仙子送上路,回到玉帳聖宮,桑劍飛第一件事,便是將暫攝玫瑰宮主的那名花令收押。然後,他再依玉帳仙子所指示之密道,將後山某處石室囚禁之玫瑰聖女雲師師釋放出。
中年儒士身後不遠的小築門口,靜靜地垂手站立著兩名金錦武士,兩名武士神色顯得嚴肅而拘謹,與其說。他們站在那裡,是為了監視這名中年儒士,反不若說成他們是在侍候著這名中年儒土來得更為恰當。因為,照他們間或望去中年儒士時那種敬畏的矚光看來,中年儒士,如有吩咐,他們定然不會違背,如果中年儒士就這樣走出去,相信他們誰也不敢出面干涉的。
七星劍宮前面廣坪上,劍臺高聳,檯面佔地約五丈見方,兩邊附搭著兩座耳臺,是劍會主審人員之席位。
白衣佳人大感意外道:「你——你們是『父子』?」
桑劍飛決定先從內部開始,首先,他於玫瑰大廳召集全宮劍議,在大會上,他宣佈下列幾件事:第一,名義方面:「玉帳聖宮」易名「七星劍宮」,「百花院」易名「劍園」。「玫瑰廳」名稱照舊:「左右花相」遷出「相樓」;遷入「玫瑰軒」與玫瑰聖女雲師師共住。職稱亦分別改為「左鳳衛」和「右鳳衛」。兩相讓出之「牡丹樓」和「芍藥樓」,則分別改成「玉女樓」和「倩女樓」;分由「瑤臺玉女」楚卿卿和「迷魂倩女」唐心儀居住。
玉帳仙子輕輕一哼道:「無非是增加誘迫力量,逼令雲解語答應他的條件而已。」
梅姬賠笑道:「因為聖母刻下正在接待另外幾位貴賓。」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