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他童心一動,忽然想起厲鵬夫婦一再說起的「死人功」,好像很厲害,立時尖著嗓門喊道:「厲前輩,蘇前輩,忘記『死人功』嗎?」
麒兒突見鬼醫巫信倏然隱去,突地一株巨松當面,抬頭一望,祇見樹幹上懸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
他忖知此番脫險,與紫衣少女所說的「罵人」有關,可是他恨死這雙姐妹慘無人道了,沒好氣的喝道:「妳來作甚麼?」
她突然停手了,明知功力懸殊,何啻霄壤,拼死也沒用啊,一時芳心一慘,捧著小臉哭了。
「二妹,妳年齡究竟輕一點,倘砍雙手時,萬一碰到戴著千佛手的人,不是就查出了嗎?」
麒兒道:「小弟徐文麒——又叫麒兒。」
厲鵬和蘇玉聽得一楞,兩人相互一望,誰也解不開麒兒說的是什麼?
「不可能呀,妳爹從不殺好人。」
紫衣少女美眸滾動,看了他幾眼道:「我喜歡你!」
「奴家逼不得已呀!」
二尺公又將臉一抹,露出了本來面目。
「星夜趕往『江心州』告訴妳爹預為準備。」
「鐵膽銀鏢」鄭堃經小蘋一攔,撲來之勢不覺一緩,可是另兩名大漢,左旋,右竄,已向麒兒撲過來。
「麒弟!」嚴美芸深情款款地道:「當你拿著『崆峒令符』顯本事時,我已經注意了,後來飄萍子向你撲去,我給黑衣使者一記狠招,也就趕了上去。」
「那麼?拜師吧!」說著又要磕頭,他此刻已將二尺公視同神人。
「靠不住吧,看誰揍誰?」說著小手隔空一擺,「啪!」肩膀上被摸了一把,嚴美芸卻沒看清對方用的是什麼手法打的。
那笑聲,那嗔聲,敢是嚴美芸所發,她望著矮了半截的俏麒兒,又是喜又是羞!
但見經虹一掠,寒光十丈,黑衣使者立被奇大無比的劍幕層層圍住。
「謝謝伯伯。」
麒兒語音未落,飄萍子幽靈也似,挾著雷霆萬鈞的掌力,已向他兜胸襲下。
「這就看你的了,該走啦!」
這刻,突聞紅衣小童晃著腦袋笑道:「在這裏呢。」他騎在圍牆之上,赫然小手內抓著三枚「釘」形暗器。
這話一落音,突聞那身披紅色披風的妖豔女子一聲嬌笑道:「我說錢幫主啊,鬧了半天,你們這個小小的『賭奇大會』原來是對付『武林四煞』的呀?格格格……」笑聲又起,笑聲顯得放蕩,也透著嘲弄意味。
麒兒大驚失聲,本能的向後退了數步,祇見小蘋已經將她爹攔腰抱住,哭道:「爹爹,不要害麒兒了。」
麒兒看得咋舌不已,暗道:「這才是真本事呢。」
忽然閃出個瘦女人道:「又捉來了一個?」
他狠命的不撒手,心說:「死了吧,死了也不能給你!」
「嘻嘻嘻!」紅衣童子突然笑了,笑聲清脆,猶如兒聲,可是那聲音卻使在場人耳中嗡嗡作鳴,像似有股莫大潛力,往腦子裡鑽似的。
嚴美芸仍未答話,突然一抖劍身,劃出個尺許大光圈,光圈「嗤」的一聲,一縷劍氣,勢如奔雷,朝敵人「心經」穴點來。
嚴美芸嗯咽地杏眼圓翻道:「欺負人家不算,還充老人家?」
「老日子——三月十五。」
「敢是由這件事推斷出來的?」
「千佛手能避水火毒物,又能不畏兵刃,再加上你巧得機遇,力逾常人,你想想,嚇也要將人嚇跑呀!」
在場人多不認識,麒兒心裡卻明白了,暗道:「是黑衣使者……」
「慢一點呀!」
又而眼圈一紅,忖道:「倘杜仲仁有他一半好,也不會……」
「芸姐,妳得替我出個主意。」
雙方越跑越近,麒兒祇見小蘋像是長高了,數月未見,她愈發好看了,祇是她似乎瘦了一些。
圍戰厲鵬夫婦的另七八名高手,倏的退後數步,注目而視,齊聲問道:「厲師叔,此說有何根據?」
她一抬出字號,那兩名彪形大漢驚呼一聲,急的忙向發楞的「鐵膽銀鏢」鄭堃說道:「鄭當家的,跑吧!」
麒兒說著,說著,突見芸姐粉臉繃起來了,她又生氣了,他心頭怦然一動,似有所悟,她敢是不願聽到小蘋的名字?
黑衣使者冷笑一聲,手指「富丐」錢鐸道:「錢幫主,小女子乃閻王城主座下黑衣使者是也,此行目的無他,一為藉尊駕之口,轉告武林一事,另一件事?咕咕……」笑聲不絕,極盡狂傲之態。
麒兒見她兩人說話,依然沒有表情,心說:「這種女人世上少有,自家姐妹,說話也是冷冰冰的。」
麒兒悵然若失,好半晌仍楞在原地不動。
這祇有麒兒心裡明白,他顯然不相信小蘋說的話,他認定「鐵膽銀鏢」鄭堃非置自己於死地,必然是殺父仇人斬草除根了。
百花娘杏眼圓翻道:「有話快說,奴家可等不及了。」
他的心情開始奔騰!
「哼!有骨氣!」紫衣少女和緩許多,臉色仍然如罩玄冰,又道:「如果想活命,一等大姐回來,你就狠狠的罵她一頓。」
接著一少男喝道:「少爺是何等人,會跟妳這不要臉的下賤女人作出背德喪行的事嗎?要殺就殺!」跟著是聲冷笑。
「麒哥,我爹爹決不是你殺父仇人……」
厲鵬手指「鐵膽銀鏢」鄭堃喝道:「諒來你是主使人了?」
麒兒入世以來看過不少武林奇士,知道太拘泥反而誤事,連忙說道:「老哥哥,您的大名呢?」
另一個長得十分清秀,粉鼻瓊瑤,年齡稍長,梨面堆俏,嫵媚中有種令人欲醉的甜蜜感覺,但他卻戴了相公帽子睡著了。
麒兒失聲叫道:「為什麼呀?」
「這倒是個好主意,會期有無變更?」
另一名掌下遊魂卻見機呼嘯而去。
「老人家事多著啦,你也該走了。」
那少年生得祇有三分人才,但膀闊腰圓,目如點漆,眉宇間,英氣勃勃,有種男人獨特的粗獷美。
嚴美芸倏的眼圈一紅,淚水盈眶,賭氣將頭扭了過去,麒兒大驚失色,心中納罕,暗道:「為什麼呀?」人一急,反而無話可說了。
突地心中一動,忖道:「八成,『鬼醫』巫信與『鐵膽銀鏢』是同黨了。」
小蘋卻將那人抱住,哭道:「爹呀,為何老放不過麒哥呢?」
「有這等事嗎?」麒兒突地心中一動道:「記起來了,大漢們曾背後拿刀砍我,我急得隨手一揮,不知為何他們的鬼頭刀掉在山道上了,我也跑了。」
突然肩膀上有人一拍道:「癲和尚每逢打架,有個毛病,臭腳一聞,功力百倍,如果不讓他聞臭腳,架就打不成了。」
「嘻嘻嘻!」二尺公咧嘴大笑,猶若童音,他內家功夫已到了「爐火純青」地步,他說道:「鬧了半天,還是想見他,呵呵,快告訴伯伯吧,你真的愛上他?」
說儘管說,仍有人亡命般掠圍牆逃走。
「富丐」錢鐸一候掌聲寂落,又道:「現下長話短說,各方友好,有意爭奪奇主者何妨到場心一試呢?」
麒兒耳邊又響起那老氣橫秋,卻童音響亮的傳音:「別聽這騷娘們奴家奴家的,她已八十多歲的人了。」
麒兒的愛人是小蘋!
這些她認為夠美了,美的勝過花嬌月艷,她殷紅小口一陣牽動,含羞地笑了,敢情她在想:「如果麒兒知道自己是女的?嘻!不會夢中喊小蘋了吧?」
「富丐」錢鐸停身說道:「厲兄,這兒是敝幫弟兄們習練輕功之地,相信,武學不夠份量的人,即使縱的過廟外壕溝,也沒本事躍過這二十丈開外的圍牆了。」
紅衣小童白眼珠向上一翻道:「別人怕『閻王城』,難道俺會怕,嘿嘿!娃兒真的你走了眼!」
麒兒扯著嗓門道:「沒有,臭娘們。」
「富丐」錢鐸臉色一寒道:「百花娘,妳這話是甚用意?」
「話雖不錯,可是戴千佛手的人曾於數天前來過岳陽,相信在岳陽附近,搜盡如許大的少年,就可使問題解決。」
「閻王城主乃女中梟雄,如無把握,敢入『江心州』搔擾虎鬚嗎?」
臨近的樹倒了!
嚴美芸不禁一楞,敢情紅衣小童戴有面罩,面罩一揭,赫然是位百餘齡之上,留著三四根山羊鬍的矮怪老人。
「刷!」銀、白二光,一碰即離,半空中餘音環繞,寒風四射。
他二話不說,一式「魁星點斗」直取對方面門。
「天已經黑了,除非碰鬼。」
飄萍子厲吼一聲道:「崆峒弟子聽著,對付這兩名叛徒,格殺勿論!」
麒兒一楞,他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女人裸體,他小臉一紅,拳頭一緊,罵道:「光著屁股不知羞嗎?」
二尺公放蕩不羈的牙一咧道:「教,教,可千萬別來上那手酒中滲水,嘻嘻!老人家可就災情慘重了。」
一削屏聳立於林壑之中,直插雲表。
在他此刻的想法:嚴美芸已經和麒兒發|生|關|系了,不然,他倆怎的睡在一起?不然,她為何粉臉時堆羞紅呢?麒兒奪了自己的愛人,自己以牙還牙,也得向麒兒的愛人「開刀」。
但麒兒卻吐了口口水,暗罵道:「好不要臉啊!」
「愚姐已令胖、瘦二姑,等待行刑時,先問他等戴著千佛手沒有?如果都說沒有,就將他等雙手砍斷!」
「咦?方才不是說不教人家嗎?」
紅衣童子笑聲一落,一屁股坐在交椅護手上,小手拍著道:「呵呵呵,氣死我老人家了,『丐家』幫大魚大肉讓你們赴會,嘿嘿!而今人家出了事,好意思一走了之?」
一路行來,數不盡的雕樑畫棟,迴樓走閣,直如天上人間。好半晌,到了座高可二十丈開外,卻孤零零的圍牆處。
「好,妳要保重了。」
「沒有,我從側面點醒他,可是他倔強得很,硬是不聽!」
厲鵬道:「今日得丐幫傳告,說地點在『窮神』莊。」
麒兒這才感覺到失態,訕訕地道:「嚴大哥,小弟忘掉謝謝你了。」
麒兒入座一望,只見癲僧臭腳聞夠,已然由圍牆上跳入場心。
蘇玉「雷聲大,雨點小」,敢情她撲襲到中途,赫的收住招勢,全神察看丈夫受傷也無?
「爹封門閉劍,不會跟她計較的,倒是姪女與桑姥姥遊山玩水時,被『閻王城』城主捉去,活活的困了三年多,怎的忍得下去,何況桑姥姥死在女魔頭之手!」
聲音越來越遠了,終於聽不見了,此時,午陽當天,桃林帶醉,靜悄悄的官道上,麒兒像是根木頭般,釘在那兒,一動不動,一雙出神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視著天的一方。
說完「嗤」的一笑,大腿一翹,跳下圍牆。
蘇玉見麒兒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忍的道:「傻孩子,不管有什麼困難,我夫妻會替你解決的。」
她又羞又恨的,急用真氣貫注劍鋒,只見層層劍氣,閃閃寒光,若雪片中捲起冰塊般,一波一波襲來。
「哈哈哈哈!」杜仲仁想到此處,陰沉地笑了,一連串的陰謀,詭計,在他腦海中盤旋著,他要趁著麒兒傷勢未癒,無法見到小蘋時,與小蘋見面,相機展開報復。
麒兒側目一望,見是杜仲仁,他正想說:「難道我不敢去?」突地臂膀一緊,原來是蘇玉將他拉住了。
麒兒見沒有一人應聲,不禁感慨地道:「喂!小兄弟,閻王城太厲害了。」
這時月漸西移,夜色在接近破曉前反而更陰沉了。
百花娘柳眉倒豎道:「打開天窗說亮話,為什麼老跟著奴家不放?」
「嘿!」另一名大漢在一聲悶哼中被麒兒千佛手擊中。
癲僧道:「當著這麼多武林大英雄的面,我窮和尚再丟人,也不能不說了,不然,人家真說我怕老婆?」
「哦,另一半呢?」
絳衣少女道:「據說『千佛手』是一肉眼難辨的手套,戴在手上,將有奇遇,未來可作武林中人上之人。」
終於嚴、杜二少年入了座,「富丐」錢鐸不便說些什麼,也即坐了主位,因見會辰已到,隨雙拳一抱道:「錢某人奉恩師『窮神爺』之命,代他老人家主持這每十年輪流一次的『賭奇大會』,現各方友好,有應約而來的,有慕名而來,但相信凡是參予這次『賭奇大會』的朋友們,都會知道『賭奇大會』的真正含意。」
但當他真要下手時,嚴美芸恰好自床上走到了近窗處的鏡台。
螺山在岳陽城東北,約四十里之遙,他在清晨動身,約在「未」刻已到了「螺山」,但見崇山疊嶂,形勢頗為險峻。
眾門徒嘩然大喝道:「姓厲的,難道是假的?」
這一掌卻使嚴美芸疾退數步,花容微變,如非她習有「太清罡氣」護身,恐怕立即香消玉殞,饒是如此,也感嗓子一甜,吐出口鮮血。
「hetubook.com•com妳將身份告訴他了?」
胖姑將麒兒放在地下,兩少女纖手一擺,二人退下,兩少女好像說句話也怕傷了元氣似的。
紅衣小童突向臉上一摸道:「芸兒,瞧瞧老人家是誰?」
她喃喃地說道:「麒哥,這是夢嗎?」
同時將心一橫,忖道:「徜她們真要殺人時,祇好實話實說了,自己雖死,可救成千上萬的人,也算是件好事!」念及知機子贈「千佛手」經過,不由嘆了口長氣。
「因為妳即刻要返回『江心州』。」
其實,她就是愛上麒兒那種七分俊俏,三分傻氣。
另外又有一身著白衣的美少年,也緩緩地離開了座位,口角帶著神秘的笑容,也向麒兒溜了過去。
「妳爹莫非瘋了?」
「好大的口氣!」
絳衣少女說道:「二妹,在廟內行刑,留下來痕跡,總不大好,現下我到外面找到靜僻的竹林,去去就來!」說罷未見她怎的動作,人如行雲流水,飄然而去,其行如風。
「我不能不管爹,爹已受了傷。」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語音起落間,三條勁影,成「品」字形,挾著疾行的破空聲,猛向麒兒撲到。
「怎麼個查法?」
這時,杜仲仁一聲冷笑,仗劍撲到了場心,喝道:「賤婢敢爾!」
「唔!武林中有句口訣:『高不勝矮』,顯然有老人家一份。」
但見「富丐」錢鐸將二人帶往右首席上,可是那嚴姓少年卻置若未聞,灑步向正面席上走來。
「有什麼關係,我和小蘋經常睡在一起的。」
絳衣少女香肩一沉,轉向敵後,詭速絕倫,麒兒大吃一驚。
那隻劍形暗器是他預備由窗口害麒兒的。
麒兒倏地眼前一亮,祇見二位少女,一芳齡不過二十,一年紀僅也十四五,她倆一著絳裝,一穿紫衣,都生得貌如花艷,人勝月嬌,祇是冷若冰霜,一張臉宛似罩著十餘層寒氣。
「慢著,送你樣東西!」紫衣少女說罷玉腕一抬,一條奪目生輝的紫霞,圍繞著麒兒旋轉不已。
「依你好了。」
麒兒忍不住地下一跪道:「嚴姐姐,我錯了,不該叫妳大哥。」
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他訝然驚呼,敢情兩名彪形大漢並不陌生,正是在「雲霧」山跟隨「鬼醫」巫信攔路邀劫的兩名漢子。
這一瞬間,麒兒不恥對方的心理有了極大轉變,敢情她是位外冷內熱的姑娘,她的冷酷個性,可能是環境造成的。
二尺公把臉罩戴好,聳聳肩道:「老人家見妳在『窮神莊』目空一切,眼睛長在頭頂上,所以先教訓妳一下,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往後不可太自負了。」
麒兒一時情感衝動,哭道:「假嚴大哥受傷了,那人是藍衣使者呀!」
麒兒怦的心頭一跳,暗道:「糟了,她們是衝著我來的!」
移時,百花娘引吭一嘯,那嬌脆卻又高昂的嘯聲一落,但見她小腹一陣雷鳴,突地由肚臍眼內,冒出股淡淡的粉色氣體。
「可是有一點一要牢牢記住,好是好定了,就怕受氣,尤其是小弟弟更不能讓她生氣。」
麒兒突感風聲四壁,力若千鈞,方道聲不好,突然兩聲慘叫,那兩名大漢不知為何?竟而口噴鮮血,「蹬蹬蹬」退出七八步遠。
時正「午」「未」相交,離開「賭奇大會」的「酉」牌已不遠了,「生死鴛鴦」夫婦恰於這當口,率同麒兒,到了窮神莊。
一念未已,一條黃影潑剌飄至,麒兒赫的一驚,敢情是鬼醫巫信來了。
那少年點點頭,嘴裏嘀咕了一陣,麒兒看得發楞,不知他說些什麼。
「只有明天再說了!」
話音一落,百花娘全身赤|裸,香噴噴的站在麒兒面前。
「那就好了,還有,芸姐怎麼把我傷治好呢?」
「那『千佛手』非但任何寶刀寶劍無法傷損,就是烈火毒煙,亦有克制之效,該明白了吧?」
那莊院就是「窮神」莊。
麒兒見他衣服還未整好,聯想到百花娘的光屁股,似有所悟,心說:「他好危險呀!」
又一回合過去了。
麒兒見他一臉厚道之像,暗忖:「受人之恩不可忘,救人之德不應提呀!」反而迎上前雙手一拱道:「這位大哥受驚了!」
他黃板牙一張,咧嘴笑道:「哈哈,相好的,如果要老公的命,不怕守寡嗎?」說著,翹起兩隻又黑又臭的腳底板,放在鼻子上猛吸狂嗅不止。
「蓬——」
「可叫飄萍子將『崆峒令符』取出。」
黑衣使者嬌笑聲道:「方才不是說了嗎?有兩事煩貴幫主辦理,只要貴幫主答允,化敵為友,本城所遣高手們自當退下。」
忽然——他潛意識中感到有人將之挾走。
片刻,「富丐」錢鐸請三人入了座,又忙著向其他方面應酬去了,麒兒見這席中間的一把交椅上,鋪得較為考究,卻沒有人入座,一時好奇心,轉臉正想發問,突見厲鵬夫婦臉色嚴肅至極,目光閃動著像冰一般的冷,一時到口之話,強行收回。
黑衣使者似對這口劍微一錯愕,於是格格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嚴美芸。」
嚴美芸見他認真的神態,稚氣可愛,不由噗嗤笑道:「女孩兒家的事你們男人家少管,喂!你多大啦?」
麒兒楞了楞道:「好生厭死,人之常情,但我頭可斷,血可流,決不討饒。」
「誰會知道?」
他毫不考慮的奔向螺山。
又而黯然地一嘆道:「祇有作鬼保護妳了。」
「哈哈哈哈………」一旁的厲鵬笑如裂帛,抗聲喝道:「黑衣使者,老實說,『閻王城』雖使武林寒膽,但我『生死鴛鴦』卻未放在眼裡。」
「富丐」錢鐸忙著迎了上去,麒兒順眼一望,心頭怦的一震,敢情是那姓嚴的美少年同杜仲仁也來了。
百花娘水伶伶眸子一轉,心想:「這孩子也成人了,嗯!就是不大懂事。」
「哦,明白啦,這事非找妳娘不可,妳爹出了名的怕老婆。」
「轟隆!」百花娘沒有擊中敵人,地上卻陷了個三尺餘深的深坑,那件心愛的紅色披肩,也震碎了。
再加十數名高手旁敲側擊,鐵白飛鳴,厲鵬夫婦顯然居於不利之位。
麒兒伸手一接,原來是一粒「龍眼大小」的珠兒。
他沉吟片刻,終於雙拳一拱道:「我想方才那位少俠之話,在場上心裡都該有數了,近年來,武林不幸,迭遭血劫,首先是『閻王城』不論是非,大造殺孽,繼而是『天喪門』、『懾魂街』、『追命道』企圖入主中原,到處亂殺無辜。」
他腦中急轉:「怪事,他們怎麼會勾結在一起?」
心念一定,乃在拂曉前後,找了家客棧,連日辛勞,不覺到了日正當中的時牌,方始醒來。
麒兒冷笑聲道:「妳當我不敢罵她嗎?反正免不了一死,罵就罵。」他見紫衣少女小嘴一撇,再不答話,坐在供桌前,宛似個玉石雕成的觀音菩薩,心頭感嘆地道:「人長得這麼好,心腸卻壞的像條蛇,叫我罵人,讓我快死,哼!死了變鬼也饒不了妳!」
嚴美芸一回頭,又見他跪下了,儘管他的理由風馬牛不相關,芳心也不忍了,同時腦中電轉:小蘋相識在前,自己認識在後,怎能怪他?況且,他那傻裡傻氣樣兒,壓根兒就不懂女人心理。
「那裏走!」厲鵬怒吼一聲:「爺們先比劃比劃再說?」
他認為嚴美芸定是因此生氣。
「麒兒認為他父親是爹殺的。」
場中人掌聲如雷,掌聲代表著贊同之意。
麒兒急自四下張望,仍無發現,再看厲鵬夫婦,醜臉如掛玄冰,毫無表情,雖然近在咫尺的「生死鴛鴦」亦沒聽到。
「『癲僧』龐元?」
「由老哥哥料理了。」
「哼!當真她們找爹麻煩,也討不了好去。」
麒兒含著滿眶熱淚,離開了桃花坪,沿途走來,心中盤念,到那裡找個沒人煙的地方?
他這一轉瞬間,墜兒已然走得無影無蹤,他似是丟掉了什麼?心情反而沉重起來。
麒兒暗忖:「哼!他脾氣太古怪了,謝也不謝人家,說走就走,架子好大。」又而轉念道:「麒兒呀,救人是應該的嘛……」不由失聲一笑,本能地向鐵錚強望去,見他行不出數十丈,竟然瘋狂也似地跑了。
麒兒赫的一驚,儘管對此信箋感到突兀不解,總算有了小蘋消息,他急於見小蘋,一方面固然是為了青梅竹馬相處之誼,更主要的他想在小蘋口中探尋出父母的真正姓名,以及父親與「鐵膽銀鏢」鄭堃結仇經過?母親下落?
「沒想到你的見聞還不少呢!」說罷一扭嬌軀,二話未提,倏然消失了。
他慘呼一聲,一個跟斗栽於桌下。
那男孩子忽然口發囈語道:「小蘋,我是麒兒呀……」夢中一笑,一翻身摟住少女的纖腰,同時臉兒相依,鼻子皺了皺,敢情他嗅到發自少女酥胸上獨特的一種幽香,他潛意識認為那該是小蘋妹妹身上的了。
「蘋妹,妳該救伯母呀?」
她烟視媚行的向四週香拳一拱,嬌吁呼道:「小奴家獻醜了。」說罷纖手解開項扣,將紅色披肩平放地上,然後一付半裸嬌軀躺在紅色披肩之上了。
恰在此時,那條龐大的身影,已然掩至麒兒背後了。
可是在場人聽癲僧說得神龍活現,卻真的認為她是癲僧的老婆,兩人都是武林中前輩人物,過去的事,誰也摸不清,是以場中數十對眼睛盯視百花娘,弄得百花娘哭笑不得,愈是急臉愈紅,也愈發的以假成真了。
倆人眼都直了,好像對眼前的希罕事帶入了幻境。
麒兒因早經紅衣童子示啟,急忙將戴有「千佛手」的右手堵住鼻子,說也奇怪,那由氣體化作粉紅色的雲霧,居然離開麒兒面門尺許,硬是無法接近。
「就是不死,也要罵你。」
麒兒一見,心頭狂喜,她不是小蘋妹妹是誰?喜極而悲,突感眼角一酸,淚也流下來了。
半晌,鐵錚強道:「再見了!」說罷揚長走去。
麒兒萬分高興,一掌就能將連「富丐」錢鐸都駭怕的女魔頭打跑,打傷,自己報仇有望了,就是千佛手不能產生武功,又有何妨?
良久,他幽然一嘆,這才向岳陽城內堞樓撲去。
麒兒心中一動,暗念:「百花娘就是那位用香氣薰人的壞娘們,那男人聽來很有骨氣,顯然被制了,我得管一管。」
麒兒見這扇墜兒珠光寶氣十足,不忍釋手,但一轉念,怎可要壞女人的東西?舉手欲投,墜兒面無表情的道:「隨便你了,要知道這扇墜兒是爹爹送給我的,爹爹好殺人,見了它,就不會殺你了。」
「儘管你氣他,但我是他女兒嘛!」
厲鵬看了麒兒一眼,接著道:「玉妹,他答應了?」
「救人要緊,顧不得他了。」
這時「富丐」錢鐸當著近百的武林高手,經百花娘一再嘲弄,實在忍無可忍,冷笑聲喝道:「別說是妳百花娘,就是『武林四煞』到了我『窮神莊』,區區為了天下武林道,也要叫他還個公道。」
月亮皎潔的掛在夜空,使萬紫千紅,風景綺麗的「桃花」坪益發顯得清新幽美。
麒兒脫口說道:「聞臭腳與打架何干?」
「你知道什麼?」
他嘴裡雖是如此想,心裡卻驚異地忖道:「這小小娃兒怎會知道此事的?」
「忘了嗎?明媒正娶,花轎將妳抬到咱府上,誰知妳這騷娘們不守婦道,逢人脫褲子,到處養漢子,硬將頂綠帽子給我戴,妳說俺不當和尚作啥?」
「如非被那胖女人點了穴道,看我不把妳大卸八塊才怪!」
他胸骨雖巨痛萬分,突然感覺到飄萍子在搶手內的「鐵牌」。
「哼!敢是妳等天生下賤,喜歡挨罵?」
「但他一口咬定,有什麼辦法?」
麒兒急忙身形一閃,避過敵人偷襲,同時也看清了來人正是那一再加害自己的兩名壯漢,他心頭凜然,卻又暗自驚疑,歹徒們怎會知道我與小蘋在「堞樓」的約會?
「但娘卻疼愛杜仲仁。」
「謝謝房子主人再走吧!」
「富丐」錢鐸親自以渡船將三人迎進莊內,麒兒一打量,真料不到丐幫設舵之地,竟然富麗堂皇,猶如天堂。
麒兒道:「妳叫人家睡,妳也快來睡。」
夜風吹動了一頭柔細的蓬髮,他不知何時眼角流下了兩滴滾熱的淚珠。
癲僧嘻嘻笑道:「呵呵,這叫作『香』不離開『臭』,『臭』不離『香』啊!」
「那就勿需見他了。」
麒兒一抬淚眼道:「老哥哥你說什麼呀?」
「你喜歡不喜歡我那是你的事,咱不計較。」
「江湖已有傳言,說你曾以右臂震飛掉過兩名武林高手的兵刃,全然無傷!」
「這個……
和-圖-書
」「富丐」錢鐸囁嚅地道:「錢某人一時大意了。」「怎麼啦?」
飄萍子「鐵牌」一晃,聲嚴色厲地道:「崆峒門下,還不動手,等待何時?」
「為什麼呀?」
「少替我臉上貼金,如非叫厲鵬的趕來及時,也沒辦法救了你。」
百花娘啐了口道:「少嚕嗦,先還我個公道再說。」
到達「堞樓」時近三更了,堞樓在月光照耀下,依然有白日的雄偉壯觀,麒兒徘徊良久,嘆道:「小蘋妹決不會在半夜三更來到此地的?」
「富丐」錢鐸略一尋思說道:「現時刻即到,赴會的人,相信多已來齊,你等可在外廂招呼,並請金牌護法盛宴款待……」交待完,向厲鵬等雙手一拱,說了聲:「請!」
此刻,紅衣小童在一片桃花林中,團旋彎轉,東躲西藏,口中兀自俏皮地道:「嘻嘻,兩個男孩,妳究竟選那個呀?」
「是小蘋嗎?」麒兒一面大喊,一面狂追。
傳音陰陽怪氣的笑道:「如果癲僧不跑,一旦與百花娘見了真章,倒霉的不是他倆人,恐怕場上人都吃不消了。」
麒兒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麼老哥哥三番兩次傳音,又特來看我,為了何事?」
二尺公鬍子一吹道:「不行,常言說得好:『明槍容易躲,暗箭最難防』,別以為你爹是『中原神劍』就不妨事,老實說,一個大意,管保『江心州』變成了『血河州』了。」
二尺公連忙擺手道:「老哥哥沒有這麼大造化,實在說,小弟弟乃人上人,不能向任何人低頭。」
「小蘋的約期過了,我得找她去。」
「別忙,現下不行。」
「追命道道主嘛。」
那少年冷冷地道:「在下鐵錚強,請問大名?」
「富丐」錢鐸道:「請問二事?」
麒兒不解的道:「怪呀!頭兩天可以,現下怎麼又不可以了。」
百花娘乃是八絕人物中的「香不敵臭」的「一香」,怎會將麒兒放在眼裡?
嚴美芸微微一愕道:「敢是家裏出了事?」
又而——他痛暈了過去!
麒兒童心大起,不覺收住腳步,向著岳陽城目光不移的貪戀著望去,忽然腰間一麻,全身無力,已被一個三十左右的胖婦人掠於脅下挾持而去。
嚴美芸啐道:「呸,就是睡?也不能睡在一起。」
二尺公見著麒兒快哭暈了,這才聳肩哈哈笑道:「差不多了,有把握了!」
「第一!」黑衣使者聲調轉為陰森:「請貴幫主轉告武林,就說『閻王城』新舵地設在『君山』,昔年『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規矩,依然存在。」
但,一間乾淨的小平房裡,卻燭影灑紗窗,猶然燈光明亮著。
「富丐錢鐸也是別有用心,一因身為地主,在家裏總是方便些,二因『賭奇大會』已然驚動了整個岳陽,唯恐不諳武功之徒,魚目混珠,失掉『賭奇』二字真意。」
厲鵬精眸閃處,機伶伶打個寒顫,心說:「大師兄呀,真將令牌傳給他了!」
「唔!千佛手究竟有何好處,引起他等注意?」
紫衣少女突然向麒兒道:「喂!想不想活命?」
「她一定會好?」
麒兒立起又一拱到地道:「假嚴大哥,救命之恩,磕幾個頭算得什麼?」
「但肉眼無法看出誰戴著千佛手啊?」
「沒聽說戴『千佛手』的是個十五六歲的人嗎?」
顧不得多加思考,雙拳一緊,將「百刃拳」施展的呼呼直響,僅三四個照面,那兩名大漢已被他功力透過千佛手的拳風所困住。
「哼!鬼才喜歡他呢,但他總比那干人們當我們姐妹的面,胡吹亂捧的,一意奉承,好聽得多。」
不用說,這是「閻王城」派來的門下所為,「閻王城」以毀家滅門的毒辣手段,重建聲威。
厲鵬夫婦這方面倒是一目了然,此際,飄萍子已將一生仗以成名的「天羅指」功運出,種種指法一旦施展開來,十指勁氣成體,勁氣有如淡淡的白色輕煙,每一接觸厲鵬夫婦掌風,就是一聲巨響,威力無窮,端的驚人。
那生得秀氣的大孩子微哼了聲,仍然星眸深垂著,他穿了件緊身的紅色坎夾,綠色湘褲,因為他衣服穿的過緊,酥胸兩塊誘人之處,愈發顯得隆起。
「百花娘的『百花功』全部展施出,那『至香則毒』的百花異味,就是癲僧的『臭功』再化合,也難免使在場功力淺薄之人,身罹大難。」
「咕咕咕……」絳衣少女笑如銀鈴,清脆刺耳至極,但美麗的花容上,越發森寒冷淡了。
說完坐在桌前一矮櫈上,以手支頭,假裝的睡了。
無疑的,他是個少女扮裝的,他那相公帽的帽沿下,還露出一縷黑而發亮的青絲來。
果然那綠衣女孩,嬌軀一停,轉過身來!
「噹!」一名大漢的兵刃被麒兒右手劈落。
麒兒呆呆地仰視林空,一時間反而傻了。
「依伯伯的意思呢?」
嚴姓少年冷笑聲道:「哼!怎麼?魂掉了嗎?」
「麒哥……」小蘋眼圈一紅,哽咽地道:「你也多加小心了。」說罷柳腰一挫,繼「鐵膽銀鏢」鄭堃離開「窮神莊」。
麒兒心中一動道:「妳爹是誰?」
他提心吊膽的觀看場中變化,但見嚴美芸與杜仲仁兩口寶劍化成萬丈金蛇,與對方的兵刃光輝,混在一起,再是窮力望去,仍然是霞光萬道,逼目生花,分不出那個在那裏?
麒兒忿忿地道:「妳喜歡我,可知我喜歡妳嗎?」
他略一張目,驚呼道:「不好,『閻王城』的『黑亡令』。」
「他是自己找的,誰叫他想害我。」
緊隨著話音起落,電也似的向後莊飛馳了去。
但當他身形甫起的剎那,那始終未發一言的蟹黃臉道人,抽冷子攻出一把暗器,暗器成「品」字形,一下兩上,劃著不規則的弧線,毫無聲音的到了厲鵬背後。
蘇玉見搶救不及,眼圈一紅,銀牙一挫道:「飄萍子,他好歹是你的師弟,竟下此絕情……」雙掌交錯,猛撲過去。
小蘋曾有三日後「堞樓」之約。
他略一鎮定間,才想起了小蘋,他見小蘋花容慘淡,秀眉緊皺,知她快要支持不住了。
麒兒也是一楞,他雖不知百花娘是何許人,但他見「富丐」錢鐸神色有異,已料定百花娘不是尋常之輩了。
那嘆液的大孩子突然伸了個懶腰,敢情他沒有醒來,卻把蓋在兩人身上的大花被踢到地下了,一隻大腿壓在那生得清秀的大孩子肚子上。
厲鵬精眸電掣,長袖微微一拂,一股奇寒無比罡氣,硬將對方勁力活生生逼轉回去,使「鐵膽銀鏢」鄭堃收盤不住,抄起小蘋,一路踉蹌後退不及。
麒兒將小蘋放在膝蓋上,臉與臉緊緊貼在一起,並以「千佛手」置於兩人之間,本已暈厥過去的小蘋,「嗯」的一聲,一雙美目睜開了。
這一來,嚴美芸愈想愈不是味道了,救他?愛他?鬧了半天,這小沒良心的竟然未將自己放在眼裡呢。
「我……我討厭杜仲仁。」
祇聞「嘭」的一聲響,百花娘酥胸上立時起了個血紅掌印,人也跟著慘呼一聲,「蹬蹬蹬」退了七八步,如非她功力深厚,早就香消玉殞。
麒兒聽得一楞,心說:「嚴美芸好像是個女人名字。」
紫衣少女道:「大姐,算了吧?反正跟那干小子們一起處置!」
「富丐」弟兄們急忙迎上,垂手通道旁,恭請幫主指示。
嚴美芸不忍地將他扶起道:「傻子,跟誰學來的這股酸勁?」
麒兒心道:「出了事嗎?這鐘聲好刺耳!」
麒兒耳朵裡響起傳音:「我說是人上人呀,老人家衝著『窮神爺』的面子,不能不管孩子們的事,你呀,先找三丈叟個龜兒子吧!」
在場人一聽這女子果真是百花娘,登時數十對眼睛望了望她,又是震駭,又驚奇,場中一時寂靜無聲,都在靜聽「富丐」錢鐸怎麼應付這場面。
麒兒一跳老高,笑道:「這就好了,哦!嚴姐姐,什麼心事?」
他作夢也料不到嚴美芸是因他窺破了女兒身而傷心呢?嚴美芸自聽他夢中囈語,不忘小蘋,本就芳心感到不是味道,可是她往好處想,這不能怪麒兒,因為然兒不知自己是女的。
紅衣童子氣得巴掌拍得更響,一轉臉道:「生死鴛鴦,還有八大門派的代表,你等這干夠字號的人物,竟也束手不問嗎?」
嚴姓少年二話不說,伸手向背後劍鞘一捺,但聞龍吟鳳嘯般聲劍鳴,一口寒光四射,金蛇竄舞的千古神兵,抄於手內。
「箇中可能另有原因,不妨見到妳爹問問,就明白啦!」
他出神良久,見東方已泛白,暗道:「找家客棧休息一下,再打探小蘋下落不遲!」
話音微頓,續道:「賭奇大會目的在產生新奇主,但產生方法,決非與一般爭盟,奪魁大會可比,要憑內家功夫爭短長,絕對禁止真章相見,而失和氣,是以予會之人,人人有份,人人都可憑恃多年積修,奪得奇主。」
雙方真力甫接,各自疾退數步,嚴美芸冷笑一聲,二次進招,劍走輕靈,劍壓八方,劍如浪濤揚波般由四個角度襲來。
那中|年|美|婦人披了件紅色的「披風」,胸前露出桃紅色緊身內衣,雞頭肉隱隱,乳|溝分明,尤其她口角留春,媚眼生情真也蝕骨風騷。
男女間的微妙,往往非言語所能解釋的。
「敢是叫我將戴有千佛手的右手跟歹徒們胡打?」
「二尺公。」
癲僧大叫一聲:「不得了啦,這是咱老婆最狠的一招,名叫『百花綻放』!」一說罷,不知他怎的一挪,一展,已然穿破風塵,飛過圍牆跑了。
小蘋見爹爹走了,嬌呼一聲:「等等我。」
此時,鬼醫巫信以極詭速的身法馳向了削屏。
「人家說不出嘛!」
她又將身上的大花被替他蓋好,竟然望著麒兒,微帶傻笑,英俊而又稚氣的臉上怔住了。
厲鵬夫婦相互交換了個眼色,果然掌勢一變,威力大增,麒兒只見厲鵬夫婦四隻鐵掌,居然也冒著白顏色的霧氣,那白顏色的霧氣一出現,立時兩名高手慘叫聲中,倒地死去。
「所以你這娃兒將來見到面時,可要多巴結巴結……」
「唔!手段又狠又絕。」
被擊中的大漢在地上翻滾一陣,七孔流血死了。
蘇玉偷偷向麒兒使了個眼色,然後道:「答應了,但他要等過了『賭奇大會』。」
「富丐」錢鐸縱聲狂笑道:「百花娘,聽尊駕的口氣,敢是想破壞『賭奇大會』?」
「不行,我叫妳芸姐,妳也得叫我麒弟!」
一陣溫和的夜風吹來。
麒兒不解其意,暗道:「他猱昇削屏為何?」腳下一緊,急自趕了上去。
「妳敢以『淫藥』給我吃?」
「對,永遠不要再分開了。」
「小蘋……小蘋……」他在呼喊聲中,更加甜蜜地睡著了,但那少女赫的睜開了眼,一看當下情況,急咬下唇,差點呼出聲來。
「三天之後我們在岳陽『堞樓』見面好嗎?」
那人口角含著獰笑,倏的一掌向麒兒天靈劈去。
他語音甫落,十數名老少不等的武林健者,各持兵刃呼嘯而上。
「我也認為他瘋了,可是又不像。」
「麒哥………」
「富丐」錢鐸身為會主,豈能坐視,連忙搶上幾步道:「厲兄,事已過去了,何必真的動肝火?」
又而聯想到此次脫險,敢是她姐姐因為鐵錚強不怕死,好罵人,脾氣大,反而愛上他了?所以看到自己跟鐵錚強差不多,也就因而救了我。
嚴姓少年不知那裏來的氣,頭一擺道:「誰稀罕?」說罷悶悶的走入席位之上。
繼而一捋山羊鬍道:「老哥哥是說著玩的,你那芸姐有獨門金創藥,不會有事的。」
木榻上,卻併排躺著兩個酣然入夢的大孩子。
「這與捉來的陌生人們何關?」
父仇何日得了?母親究居何處?小蘋妹是否離開了岳陽?
嚴美芸小嘴一撇道:「教不教在你,反正伯伯總是有理的。」
兩大漢因在「雲霧」山見麒兒用肉胳臂震飛鬼頭刀一事,是以四掌交飛,將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此時小蘋也看出對方是何人了,扯著嗓門叫道:「是麒哥,你的眼睛好了?」小蠻靴一跺,急向麒兒迎上。
麒兒大喊一聲:「麒兒知罪了,原來你是位老公公,怪不得本事頂了天。」一骨碌跳在地下,跪了下去。
「富丐」錢鐸心裏一冷道:「敝幫與貴城毫無嫌怨,何以出手如此絕辣?」
「因為你知道我是女的。」
他雖知岳陽已成了武林嘯聚重地,可是心裡又掛念著小蘋,自己雖因傷而失約,小蘋是
和圖書否還在岳陽訪尋自己。
二尺公忖道:「這孩子確屬性情中人,將來決不會辜負芸兒的,此刻還是保密為好,但也不能真嚇著他!」
「那就快動手,但妳事後不要後悔!」
他忖道:「厲大哥為何神色變了呢?」又轉念:「中間交椅敢是裝樣子的?」
「是那武林四煞的『西道』道主?」
胖女人一路狂馳,身形矯捷,神速無比,好半晌到了另一山腳下的一座小廟處,才把身形穩住。
終於——他不醒人事了。
「可是姪女………」嚴美芸手捏衣角,嚅嚅地道:「諒來瞞不過伯伯,有個病人在嘛!」
麒兒看得失聲叫道:「假嚴大哥真了不起!」語音未落,突地一聲暴響,敢情在他舉顧間,一身著藍衣的女子,隔空向嚴美芸發了一掌。
「真的氣死我了!」
敢情厲鵬早已認出紅衣小童就是在「夫子廟」戲弄他之人,是以見他躍身而去,跟即疾撲,他顯然為了爭徒弟一事,較上了勁。
只見,小桌上放著煎藥的壺罐。
他與小蘋瞬間交換了一眼,兩人以目代言,都有說不出的苦楚,近在咫尺,卻遠如天涯海角,兩人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誰說不是。」
這三掌百花娘已經運足「百花」功,是以掌風內變成粉紅色旋風,夾著雷霆之勢,轟隆巨震中滾滾而至。
墜兒的本性並不壞啊!……
「富丐」錢鐸笑道:「有本事到會上施吧,這兒免了!請!」說著,向麒兒看了一眼,聳聳肩笑說道:「這位小哥果是賢伉儷的高足了!」
「謝謝老哥哥。」
麒兒站起來訕訕地道:「怎的成?你叫我麒兒,或是孩子,都好!」
嚴美芸氣得蠻靴一跺道:「別仗著年紀小就欺負人,哼!姑娘不好好揍你一頓才怪。」
那人正是跟蹤而至的杜仲仁,月光下,見他劍眉隱透煞氣,雙眸怒火中燒,手中赫然是隻三寸餘長,尾帶金鈴的劍形暗器。
兩人話音未落,抱頭鼠竄而去。
兩少女相顧一視,又冷眼望望麒兒,那絳衣少女道:「先問你見過位二十餘歲,身材魁偉,個子高大,說話蠻不講理,名字叫鐵錚強的人嗎?」
「他恐怕打不過藍衣使者?」
兩聲震天價響般,使他赫然驚視,敢情在他一轉念間,厲鵬夫婦已經與飄萍子交換過兩掌。
「為何選在那裏?」
廳堂內沉靜了片刻,紫衣少女道:「大姐,小妹真不懂捉來這麼多人,與『千佛手』何關?」
他微的一愕,卻見厲鵬狂笑聲中,與蘇玉大踏步走來。
「猜對了一半。」
他既不便追問,又不能不說,因為他知道這番話真的說出,也許「賭奇大會」變成兇殺場了。
麒兒怎知有人暗算於他,他此刻又聽到紅衣童子的傳音了:「人上人呀,樂子可大了,等到癲和尚臭腳聞夠,那騷娘們可就要倒霉了。」
「可是我忘了要回爹爹給我的『金劍指環』。」
百花娘氣得蠻靴一跺道:「誰是你老婆?」
「我要等一等芸姐,咦?說了半天,她到那裏去了?」說著抬眼一望,此時一線曙光,已經透過了紗窗。
瘦女人削瘦的臉頰上抹起一絲寒意道:「值得動手了。」
「咕咕咕………」百花娘氣極反而嬌笑了,她儘管人盡可夫,真要當著這麼多人脫褲子,再不要臉也作不到。
「姪女也是這個意思。」
他初學「百刃拳」,恰是「初生犢兒兇似虎」,怎曉得厲害,於是尋聲走去,祇見數十株小樹後像有一巖穴,巖穴裡似有人影晃動。
「哼!第二呢?」
「不害你怎能得到『千佛手』。」
這兩處,都是岳陽名勝,但城南不足十里「濱湖」彎內,有一樹林半掩的莊院,雖不見經傳,卻桃香柳綠,風景不亞於「城陵磯」與「堞樓」了。
「蓬!」那是聲震耳欲聾的激暴之聲。
「看什麼?」
此際,天已交了二鼓,夜深人靜,月華似水,恬適中,人們多已進入了夢鄉。
鬼醫巫信陰惻惻地道:「欲見你那心上人,快隨我來。」
她暗自在慶幸道:「虧得他在傷中,睡得像個『豬』似的,不然,扮男人的事情揭穿了,多難為情呀!」
再一凝視,麒兒慘叫一聲,幾致暈倒,他一字一淚唸道:「一顆是『鐵膽銀鏢』鄭堃的……一顆是小蘋的……」
「住口!」絳衣少女嬌喝一聲:「你真的不想活了!」
黑衣使者斜刺裡騰射七步,反腕銀芒電掣,手中卻已多了一隻燦爛奪目的一尺銀笛。
「那就是他!」黑衣使者纖手一指麒兒,目露兇光道:「這娃兒本使者要帶往君山。」
麒兒感動的道:「又是嚴大哥替我出氣了。」
這時夕陽西下,天色已然朦朧了,走了片刻,忽然聽一女子嬌吁吁的說道:「我百花娘愛的男人,從來脫不掉手的,你呀!放著痛快不找,何苦煞風景!」
百花娘反而格格笑道:「錢幫主,想不到你偌大年紀火氣倒不小呀?嘿嘿!待奴家略示薄技,先替尊駕煞煞火,有什麼話再說吧!」香肩微動,人已飄飛落場心。
傳音續道:「癲僧是故意將騷娘們激起了真火,然後一跑,好叫她追啊!」
移時,他隨同厲鵬夫婦,被讓至正中一張長案席面上,他見席上稀稀落落僅有數人,忖知這數人必然武林地位極高了。
厲鵬夫婦也不能敗,因為他倆都是好人,他倆將來一定是作我麒兒的義兄義嫂,那等於是親人。
「將來武林上的第一人,呵呵,芸兒的眼光夠高明了,夠高明了……走吧!」
絳衣少女向紫衣少女道:「二妹,這小子口頭不乾不淨,把他舌頭割掉吧!」
「一方面報爹打敗了她的恥辱,主要的是知爹封門閉劍,不問武林中事多年,殺了我,爹能不出來嗎?」
「找爹沒有用,難道伯伯不知道?」
「快教人家『門道』吧!」
「桃花坪」的那間平房中,突傳出銀鈴般的嬌笑聲,跟著,一少女故發嬌嗔道:「哼!再不起來,人家可要走了。」
嚴美芸嬌羞地道:「我……我想跟他說兩句話,再走可以嗎?」
「不錯,因此震撼了武林,恐怕將來演變結果,就是深藏深山大澤的魔頭們也會出動。」
一陣香風掠過,絳衣少女倏然而歸,麒兒正在氣頭上,破口大罵道:「臭女人,無端的殺人,日後不得好死!」
麒兒聽得毛骨悚然,再看二女,表情更加冷淡,砍腦袋、斷手、傷人、害命,她們像是講笑話似的,世上竟有如此冷酷的女人。
「哎呀!不好了!」
又在轉念:「唉!我麒兒的本事差得遠,怎的替父親報仇?」
卻被麒兒迴手緊緊拉住。
那裏知道,麒兒的功力雖有限,可是透過「千佛手」發出,情形就不同了。
逐漸,她退卻了下衣,但她脫至最緊要之處,卻未往下脫去,場中人呼吸聲加緊了,有的面透驚懼,有的卻色迷迷的望著百花娘粉搓玉琢般雪白肚皮上,眼睛眨也不眨。
「那兩名大漢有一天到了我家,他們叫爹爹參加『賭奇大會』,娘看出他們不是好人,不叫爹去,不料爹抽冷子將娘閉住穴道,用繩子綁起在房裡了。」
「伯伯,女魔頭要找爹算帳,你怎麼會知道的?」
麒兒納罕地忖道:「昔日三丈叟也這麼說,但光說有什麼用?我麒兒就不信『千佛手』會使我這平凡人,一下子變成會武功?」
所以她趕忙改了話題道:「鵬哥,『賭奇大會』地點確定了嗎?」
小蘋突然嬌軀一收,纖手連擺道:「不行了,想起來了,咱爹也來了……」說著,花容慘淡,淚光閃閃,忙不迭的回首望去。
轉念間已被胖女人挾到了廟內,麒兒放眼一望,祇見八九位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孩子,一個個像粽子,綁在廟廊之下。
祇見人影如梭,身形如電,一個跟著一個躍過十丈寬的莊壕,向莊內掠射而入。
麒兒說話之間,突見場子上多了位一身破綿僧袍,滿臉油泥,赤腳,蓬頭,怪裡怪氣的瘋和尚。
百花娘嬌聲嬌氣的道:「奴家不敢,奴家不過提醒錢幫主以及予會之人,要自我量力,免遭奇禍罷了。」
「自然囉!」二尺公壽眉一揚道:「要知他是人上人呀!」
蘇玉拍拍麒兒的肩膀道:「不要傻想了,人家已經走遠了。」
厲鵬與蘇玉客套一番,拉起麒兒,向那暗道走去。
「賤婢!」厲鵬聲落身起,但他快還有一人比他更快,那人白影一閃,搶先一步,已然站在黑衣使者面前。
臉兒泛紅,頸兒發燒,情竇初開的嚴美芸再也不敢向鏡中凝視了,急忙將衣帽整好,「噗!」燈也滅了,她偎在他的身旁,默默唸道:「為他耗盡功力療傷,麒兒一定會好的。」
麒兒突然小拳一掄,自言自語道:「騙人,非殺妳爹不可。」
「索性砍腦袋吧,那多麻煩?」
麒兒由床上抱起了大花被,輕輕的蓋在嚴美芸身上,自言自語的說道:「有床不睡,著了涼可怎麼辦?」
麒兒一回頭驚叫一聲道:「原來又是你害我?」
在她忘情不覺,女兒心柔情似水當兒,紗窗之外,一條勁影,滿含悲忿地離去了。
這當兒,場內四人卻愈打愈激烈,一時間,還真難分出高低,但場外人已沉不住氣了,「閻王城」的爪牙出現了「窮神莊」,有誰天膽敢淌這場混水,是以膽小的已然紛紛離座,大有溜之乎也之勢。
又而紅暈雙頰,嬌不自勝,她望著鏡中的自己,有些發呆,微挺的酥胸,細細的腰身,蓬鬆的秀髮,玉脂般——在燈光照射下,白中透紅的肌肉。
「砰——」
「算是猜著了。」
「就是在『窮神莊』聞臭腳打架的老頭。」
第二回合未至中途,絳衣少女突發嬌喝:「看在鐵錚強哥哥的面子上,饒過你吧!」跟著一股綿柔而含蓄的龐大罡氣,將麒兒捲在三丈處的林邊外了。
無疑的,白衣美少年正是麒兒在「狀元樓」相遇的美少年,那背後突襲麒兒的人,也就是「鐵膽銀鏢」鄭堃了。
二尺公摸摸山羊鬍,笑道:「拐彎抹角,妳那點小心眼瞞得了我?嘻嘻,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樣,撒嬌耍賴,想學本事?」
麒兒瞪著大眼,心裡罵道:「這不要臉的女人在幹什麼呀?……她在解上衣……哼!還要脫褲子呀!」
蘇玉見丈夫得意忘形的神態,心中不禁一慘,這對經過患難的夫妻,雖恩愛有加,可惜因練「死人功」,膝下猶虛,是以對麒兒一旦發生了真感情,那簡直比火還要熱,但她心裡有數,知道麒兒決不會拜師的。
「顧不得了,他把娘給綁起來了。」
只有麒兒天真的笑道:「我看見了,小兄弟僅是用手隔空一抓,嘻!就抓來了,真有本事。」
「富丐」錢鐸微微一愕道:「少俠此話用意安在?」
厲鵬趁對方攻擊一挫間隙,也應聲說道:「崆峒弟子們聽真,我厲鵬也是崆峒門下,怎忍傷害自己人,現因逼不得已,出此下策,當前且聽一言,憑爾等智慧自決,飄萍子一定是冒充本派掌門人。」
麒兒大感不解,想上前賠個小心,問問到底為了什麼生他的氣,可是杜仲仁那雙充滿敵意的眼神,又使他驚而卻步。
嚴美芸忿忿地說道:「據女魔頭自己說,一旦練好一種絕門功夫,有把握打的過爹時,就將人家給殺了。」
麒兒轉身而起,瞬間交換了九掌,麒兒這才知道,自己本事差得多了,但他深感詫異,敵人用的不知是什麼身法,每每閃在背後,卻不出招發難,為了什麼?
二尺公壽眉挑起道:「是那叫麒兒的小子嗎?呵呵!有我啦!」
「沒想到你倒替他蠻關心的,你放心好了,杜仲仁到了緊要關頭,可仗十二隻『劍鈴鏢』脫身。」
他話音甫落,已有十餘人栽倒地下,跟著,那沁腦侵髓的異香,波及了在場上的每個角落。
這座山麓,雖不見雄壯,卻也密林修竹,別有一番清逸怡靜氣概,麒兒尋了個山洞,按照拳譜,專心習練。
他深知嚴美芸有聞風接劍的本領,殺情仇,決不可能,是以他滿懷妒忌而報復的心情,另作了佈置。
「明知必死,所以才出口傷人。」
蘇玉「噫」了聲道:「那不是富丐錢鐸的家裏嗎?」
麒兒頭也不回,知道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心裡卻唸道:「咱麒兒又不是他肚子裏蛔蟲。」
忽然窗外「嗤」的一聲哂笑,跟著有人說道:「想男人想哭了!」
「岳陽」附近不能呆了,可是小蘋妹妹?
癲僧一拍腦門道:「老相好,別著急呀,待俺用臭氣解解妳那香毒後,慢慢再說。」說著扇風耳朵搧了幾
www.hetubook•com•com掄,立時由耳朵眼裡冒出兩縷淡黃煙,那黃煙奇臭難聞,突使在場的人噴嚏不已,但也正因為打了幾個噴嚏,在場人中的香毒解開了。
麒兒與小蘋平生怎見過這等怪人?怪事?怪打法?是以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已經忘掉「香毒」早沒有了。
麒兒見她也不答話,祇用眼睛溜來溜去,大感不耐,又見她乳波臀浪,巍巍的向他走來,暗念:「先下手為強吧!」一拳向她酥胸打去。
這刻兒,「窮神」莊的吊橋高懸著,參予賭奇大會的黑白兩道,多已蜂擁而至。
他用力的試了試右掌,竟而抬也抬不起來,心說:「一時大意,八成被點住穴道了。」
麒兒秉賦超人,聰明絕頂,是以三四天內,已將「百刃拳」練了個八九。
「……」
厲鵬笑出了眼淚道:「麒兒,遲些日子沒有關係,祇要拜過師,俺『生死鴛鴦』為了你這寶貝徒兒,死也甘心。」
「窮神莊就能阻得住閒雜人進入嗎?」
麒兒心道:「見是見過,卻不能跟她們說,免得鐵錚強也被臭娘們捉來!」
「哦!這是怎的回事?」
紫衣少女說道:「這是扇墜兒,你繫在扣子上面,看到它,自然就想到我了,我的名字就叫做墜兒。」
「差不多,但多少要有點『門道』才好。」
嚴美芸美目一轉,腰板一挺道:「伯伯怕人家遇到高手吃虧,才教訓芸兒,可是武林中有的是不講理的人,遇到這等人怎麼辦?」
「所以老哥哥不得不傳你武功。」
忽然耳邊響起那紅衣童子的傳音:「人上人,這騷娘們可不好惹,如果她身上一出香氣,趕快將千佛手堵住鼻子,就沒事了。」
「富丐」錢鐸驚呼一聲道:「各位速以內功護住七竅,這是奇毒無比的『百花』功。」
「我本來活不成了。」
「真金不怕火煉,屁股上如果沒有兩個疤,俺窮和尚當眾抹脖子,絕不食言。」
「千佛手刀兵不入嘛!」
二尺公別有用意地道:「她本來在『窮神莊』受了藍衣使者背後一掌,傷已不輕,再加耗盡功力,替你療傷,傷勢大作,吐血不止,但她還怕你更為傷心,是以叫老哥哥轉告你一聲,也就走了。」
「芸兒!」二尺公一皺眉頭,似在想起什麼,問道:「說真格的,閻王城主捉了妳,又不通知妳爹,目的何在?」
半晌,他語帶雙關的想起一句話,說道:「過了會期,我麒兒決不會使你們失望的。」
「敢情你會武功?」
二尺公扮了個鬼臉道:「快起來,快起來,現下該當換換了,我叫你小兄弟了。」
百花娘似是甚懼癲僧耳朵裡噴的黃煙,嬌軀一陣疾退後,見癲僧已經行功將黃煙止住,這才銀牙一挫,二話不提,「波波波」連推三掌。
「脫掉褲子把屁股翹起來看。」
「赫!曾記新婚之夜,摟住我叫過哥哥。」
「這裡有一張圖解,姑名之謂『百刃拳』,你可以找一座看不到人煙的山裡,將『百刃拳』習熟,則你的右手就可作『刀、槍、劍、棍』任何兵刃使用了。」
厲鵬突聞愛妻蘇玉示警,顧不得再追紅衣童子,本能地把身子向下一沉。
「大會之期,窮神莊吊橋不落,凡是不能躍過十丈寬護莊河的人,休想參加了。」
「富丐」錢鐸心有成竹的道:「在上屆大會時,由各派秉公評定,但事後有人表示異議,認為不公,所以錢某人以為凡是參加大會之人,都是評判人,由大家公推新奇主。」
他暗道:「是不是找我呀?」
「這又為什麼?」
厲鵬打個哈哈笑道:「錢幫主,不知愚夫婦要不要經此一關?」
他要報仇,他堅信早晚有一天能夠償卻心頭之願,但他深感對不住小蘋了,他突然發出了奇想——一旦殺了鄭堃,然後自殺,作鬼再向小蘋們報答——這已是他的顛撲不破的金科玉律了。
「試想失蹤的知機子師兄,素來就不恥飄萍子為人,怎會將關係『崆峒派』榮辱大任的令符付託於他?」
場中的兩場打鬥,都使麒兒關心,假嚴大哥不能敗,如果敗了有危險,我麒兒死也應該陪著人家,才夠朋友。
麒兒囁嚅了半天,眼圈一紅道:「老哥哥,我……我們再見了!」
「富丐」錢鐸倏地振案立起,悲吭一嘯道:「各方友好,錢某人無德,不能促成『賭奇大會』圓滿收場,刻下敝莊有敵侵入,那鐘聲乃敝幫非到重大困難時,不得啟用。」說罷雙手一拱,還未及離去,赫的幽光一閃,「叭」桌案上赫然多了面半尺許的黑色小旗。
兩人談話至此,天色真的黑了,嚴美芸耽心麒兒初癒之身,不勝勞累,半哄半逼的命令他躺到床上去。
「氣死奴家了,你有什麼憑據敢信口胡言?」
麒兒打個寒顫,暗道:「好惡毒的眼神啊!」他仍然要追小蘋,因為他有許多心裡話要向小蘋說,可是身子不由自主了,他已被厲鵬牢牢的抓住了膀子。
急忙旋身舉掌欲劈,絳衣少女早已撤出堂外。
他本能地一閃,驚呼道:「牛鼻子,是……」「你」字未出口,當胸已被飄萍子掌風掃中。
微月下,她已看清紅影是何人了,原來正是在「窮神莊」坐於中間交椅,說話不知高低,本事奇大的紅衣小童。
敢情「富丐」錢鐸另外備了隻渡船,由他親自接待,專門迎候如「生死鴛鴦」等八絕人物,以及八大幫派的代表們。
那干打幫拳,無疑是崆峒派弟子,他等奉了掌門之命,要殺厲鵬夫婦了。
麒兒忖道:「聽聲音、口氣,他真是那傳音之人了,他怎的偏喜歡以小充老呢?」
他急行了一陣,逐漸到了山之頂峰,他忖道:「白箋祇說明小蘋在螺山,究竟螺山在甚麼地方呢?」
抬眼一望,只見「富丐」錢鐸臉色如同血漲,一付墨髯像刺蝟般根根戟立。
「那妳是喜歡麒兒了?」
突見紅影一閃,錯眼間,已經像縷輕煙般飛出莊院了。
麒兒雖看不出所以然,但他見厲鵬夫婦被一片刀光劍影逼得節節後退,約摸打不過人家了。
「門下等怎能輕言置信?」
他注目一望,見小蘋真的來了,小蘋與她爹——「鐵膽銀鏢」鄭堃,還有那兩名大漢在西首席上,但他不無驚異,為什麼「鬼醫」巫信不見?
「老人家在解救了『窮神莊』之危後,以『潛形滅跡』的身法,盯住『閻王城』的四位使者聽來的。」
恰於此時,店小二送來一張白紙柬,祇見上面寫著:「欲見小蘋可至螺山。」
「唔!原來是那位和xxx。」
「簡直是含血噴人。」
「有種的解開我穴道,咱們拼一拼。」
想到這裡,毅然在城東一座不算太高的小山上停下了。
一見掌風來到,反而酥胸一挺,打算憑自己的內家潛力,將麒兒的可愛小手掌吸住,然後以自己這身粉白間紅的妙軀,勾引他套取童貞。
「你當我不敢?」
麒兒小拳頭向腦門一捺,忖道:「三丈叟來了嗎?那裏去找三丈叟?」又而怔怔地望著圍牆,心想:「小兄弟你好大的口氣,竟把『富丐』錢鐸比作孩子,把三丈叟也喊成龜兒子了。」
「哼!總疑心咱爹是你殺父仇人。」
場中有人發問道:「錢幫主,『奇主』產生,怎的個評定法?」
她猛將真氣一調,一口鮮血噴出,狠狠的,又不解的盯了麒兒一眼,柳腰一挫,連衣服也顧不得拿就踉蹌的跑了。
傳音甫斷,突地「噹噹噹……」響起了十二響急促鐘聲。
忽聞耳邊傳音又起:「人上人呀,你知癲僧為何要跑?」
「呸!奴家嫁遍世人,也輪不到你這又臭又髒的鬼和尚。」
粉頰一紅,眼角一酸,兩顆晶瑩的淚珠兒滴了下來。
「富丐」錢鐸強忍了口氣,喝道:「方才本莊報警,諒來是尊駕所為了?」
「女魔頭,你死後托生,不變牛也變馬,來世保管再挨一刀!」
麒兒也看出大事不好了,哭喊著道:「厲前輩有危險!」
這時小蘋嬌呼斷斷續續的傳來:「麒哥,我們是參加『賭奇大會』的……」
這時,一個龐大的身軀,目中射著懾人的寒威,輕手輕腳的向麒兒背後掩來。
麒兒唯不知「淫藥」是何含意,但他知百花娘要加害那男子了,登時胸膛一挺,喝道:「不要臉的壞女人,出來嘗嘗『百刃拳』。」
座中有一道長,同一年近三十歲的美婦人,看來極為扎眼,那道長臉如蟹蓋、目光陰沉,有意無意的以眼角餘光,獰視著「生死鴛鴦」,時而鼻子裡冒出聲刺耳的陰笑。
她狠狠地瞪著麒兒,輕巧地將麒兒身子移開,然後溜下床來,粉首一勾,心裏說道:「哼!要知你是那種睡像?我嚴美芸累死也不能跟你睡!」匆匆地抄起放在床角上的相公服,還未來得及穿上,突見桌前紅鏡,鏡中人影,芳心怦的一跳。
「這會有疑問嗎?噫!快看那瘋和尚!」
「怎麼不說話啦,伯伯可以作主?」
麒兒呆了半晌,暗忖:自己武功未練好,一旦遇到「西道」道主,扇墜兒也許有用,暫時放在身邊好了。他急行了數步,本能地回頭一望,不料紫衣少女卻隱身一株柏樹後,半露嬌臉,眉目含情的正向他偷偷凝視。
他喊道:「快放開我,不然,教妳吃『百刃拳』!」可是儘管他大叫,胖女人理也不理。
「麒兒!」她心裡嘆道:「我為什麼特別關心你呢?」
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白衣美少年,快若鷹隼,倏的一招「抽樑換柱」,左手接住那人右掌劈來之勢,右手虛空一點,「嘭」的聲,那人栽出七尺之外。
「尊師『窮神爺』難道未交待『賭奇大會』應負起武林浩劫一事嗎?」
身旁冷喝一聲道:「有本事救你的假嚴大哥,哭?哼!有什麼用?」
忽然背後傳來嘿嘿怪笑,喝道:「小兔崽子,算定你早晚到『堞樓』,今夜看你還有活命?」刀光閃爍,嘯風由左右兩方向他襲來。
「我沒有本事,豈非白白送死?」
胖女人道:「差不多夠十個數了。」
「她對我有救命之恩,感激還來不及呢,怎會叫她生氣?」
說起來話長,其實,自厲鵬追紅衣小童,飄萍子背後發難,麒兒驚呼,蘇玉拼命,在時間上僅是分厘之間,幾無先後。
「千佛手」能否使自己武功大進?
轉眼三月十五日到了。
嚴美芸不敢出聲,怕驚醒了桃花坪裡的人,心裏卻發狠道:「非宰了你,竟敢調戲人家。」柳腰一扭,疾似脫箭,三兩起落,已將紅影追上。
「人上人?」
「閻王城主昔年因一招之差,敗於爾父,因而結下仇恨,自妳安然逃出了閻王城,她忖知不找妳爹算帳,妳爹也要替寶貝丫頭賣命……」
這一掌解了黑衣使者的圍。
「真的是姐姐了,嚴姐姐。」
忽然巖穴內傳出百花娘的聲音:「小兄弟,奴家在大妹閒談中,已經知道你的脾氣了,你非但不怕死,而且敢罵『道主』……咕咕咕,要知奴家就喜歡你這硬勁兒呀!」
「閻王城主佔據了『君山』妳是知道了?」
「我知道了。」
麒兒嘀咕道:「既然如此,乾脆不跑的好!」
厲鵬一拉麒兒道:「看熱鬧吧,呆在那兒作甚?」
絳衣少女道:「二妹也發善心了?」
「我身上那來的武功?」
「芸姐!」麒兒大眼睛眨了眨道:「我被那牛鼻子打倒後,妳怎麼救我的?」
麒兒呆呆地望著地下死屍,他平生第一次殺人,心情說不出是驚懼,抑或興奮,他自言自語道:「對付『追魂道』道主的兩個女兒雖相差甚遠,可是敵擋兩名壯漢卻猶有餘裕,可見『百刃拳』還是了不起。」
「鐵膽銀鏢」鄭堃尷尬的由地上爬起,竟連女兒也不顧,趁著「富丐」錢鐸說話之際,三步兩步,跑到席位,與那兩名大漢略一耳語,匆匆的躍圍牆而去。
「甚麼時候再見?」
紫衣少女道:「他說咱們臭,咱們香還來不及呢,何況祇有他敢講咱們臭。」
忽然由廟堂內傳來聲嬌喝:「胖、瘦二姑,先將新捉來的押來。」
這當兒,「鐵膽銀鏢」鄭堃大叫道:「哈哈,老子要挖掉你的一雙眼,斷掉你的一條右臂……」
「鵬哥!」蘇玉急呼道:「小心背後!」
但他見紅衣童子扮著鬼臉,一付稚氣十足之態,又不相信他有大本事,轉臉望了望厲鵬夫婦,卻見他倆人也正盯視著紅衣小童,眼神中充滿了忿怒,像火般燃燒,紅的怕人。
「不是,我倆又在一起了。」
癲僧身子滴溜一轉,發出護身https://m•hetubook.com•com罡氣,以「引」字訣,將百花娘掌力化於無形,旋即一個跟斗,「咻」倒於圍牆之上。
「唔!原來大姐想在這干人當中,查獲『千佛手』,可是世上十五六歲的人千千萬萬,能夠都捉來嗎?」
於是,四個人走進一間連著圍牆的廂房,那廂房中有一通道,通往圍牆內的暗門。
說時遲,銀笛劃著風嘯,一招「潑風八打」,八點銀笛,匯成一條巨大狂暴,恰與嚴美芸攻來的劍氣,迎個正著。
登時與嚴美芸會合一處,兩口劍一時間珠聯璧合,有守有攻,威力大增,似奔雷閃電般,與藍、白二衣使者旗鼓相當,戰到了酣處。
「老哥哥僅知『千佛手』乃一代聖僧所留,關係著武林盛衰,至於詳細情形,有緣見到『癲僧』龐元時問他較清楚。」
「哦!他小小年紀怎會與你爹結上仇?」
胖、瘦二姑恭敬地應了聲:「是!」一晃身,已然竄到廟堂之內。
癲僧故作顢頇地道:「相好的,妳這是明知?還是故問?」
這時厲鵬蘇玉夫婦目透殺機,已然走到「鐵膽銀鏢」鄭堃處,小蘋嚇得一哆嗦,喊道:「不要傷我爹嘛!」
麒兒心說:「那真是老妖怪了!」
「他是妳娘娘家唯一侄兒,自然難免,但伯伯不為妳,也要為著麒兒,管定了。」
嚴美芸臉幾羞破,銀牙一挫,抄起床頭短劍,匆匆一整衣著,躍出了房門。
他在想:「敢情她為了鐵錚強才放過我,可是鐵錚強與此事毫無關係呀!」
一個黃昏時候。
「富丐」錢鐸臉色厲變,呼道:「錢某人無法奉陪朋友們了,我……」聲音哽啞,老淚縱橫,又一聲長吁,勉強的向場中人打個招呼道:「謝謝二位少俠為錢某人助拳,錢某人料理過莊中之事,如果不死,再來相謝。」
二尺公宛如一縷紅色的彩霓也消逝了。
紅衣童子扮了個鬼臉,小嘴張呀張的,厲鵬等又楞了,知道小童施展「密宗傳音」功夫,但以他等內家修為,依然無法聽到。
嚴美芸芳心一甜,移時,偷眼一看麒兒,見麒兒合衣而臥,已然起了鼾聲。
「比我小一歲。」
她訕訕地道:「起來吧,人家想心事嘛!」
百花娘身子未落地,丹田一提,喝道:「臭和尚,奴家不和你拼個死活,誓不為人!」一陣香風掠過,人已不見。
又見「鐵膽銀鏢」鄭堃,以及兩名大漢,以目觀心,形色也顯得狼狽至極,知他等全力應付「百花」功無法兼顧,不由膽量一壯,隨即三步兩步繞到小蘋身後,攔腰一抄,又退同原位。
「我嗎?」被稱作百花娘的紅衣女子瓠犀半露,鳳眼含威道:「我百花娘擔心未來的新奇主,別說『武林四煞』全體,就是一煞也吃不消兜著走。」
「蘋妹,我有很多話想說!」
「富丐」錢鐸樣子顯得很尷尬,可是參于赴會之人,如非自己不識相,作主人的也不便硬行叫人家坐那裏呀!
「教的是你自家身上的武功,另當別論。」
二尺公道:「老哥哥一向不拘俗禮,小兄弟是叫定了,不聽話,咱們就各走各的,如同路人。」
「爹不容人家分說,挾起了我就趕來岳陽,但麒哥放心,家裏人會替娘解開繩子的。」
三月在岳陽,正是個鳥語花香的季節,城北的「城陵磯」帆檣林立,青天鷺飛。城西的「堞樓」,雄偉壯觀,登高可將洞庭湖儘收眼簾,湖光山色,一望無際。
但也有例外,凡是夠得上字號的人,卻不要經過丐幫特定的武學考驗,仍可直入無阻。
「正是他,現在話已交待明白了,你心裡也該有了數。」
嚴美芸突然一付莊容地道:「伯伯,可知麒兒也與爹有仇?」
麒兒心中恍然道:「差不多了,厲鵬夫婦受過紅衣小童之氣,可見紅衣小童就是傳音之人。」
嚴美芸白了他一眼道:「別嚕嗦了,明天再談吧!」
她纖手一招,一縷指風起處,麒兒登時如釋重負,穴道立解,赫的跳起來。
這兩名大孩子年齡差不多,約在十五六歲光景,一個生得英俊,蘋果似的小臉,微顯蒼白,時而口角掀動著痴氣的笑。
飄萍子急叫道:「不准退,這是叛徒的『死人功』,『死人功』乃藉『地極寒罡』與『千年枯骨』練成,雖厲害卻無法持久!」
「要知『千佛手』無法秘密了。」
「桃花」坪只有三五戶人家,是一座小小的田園,這兒的人,大多是種桃樹混生活的。
「十五歲。」
嚴美芸像是一點白色的香雲飄走了。
麒兒本能地感到事情不妙,但他祇有跟著鬼醫巫信向林壑內馳去。
麒兒一擺頭,又是一楞,只見正中那把沒有坐人的交椅上,赫然坐了位二尺來高,身穿紅色連襠褲的幼童,正朝他扮鬼臉呢。
「拼了三天三夜的內家功力,才將你的傷毒驅除掉。」
麒兒邊行邊想:「虧得結識了厲鵬夫婦,不然,憑自己作夢也看不到『賭奇大會』的。」
此時,雞鳴五鼓,東方已然微微透亮,那二尺公卻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了好夢猶酣的麒兒房中。
忽然背後「哼」的一聲,一回頭,原來是紫衣少女來了。
他心裡驚喜道:「這下本事該了不起了,到『岳陽』找小蘋去!」隨便吞了些山果,乃順著下山道走去。
「屁股上有俺臭和尚捉姦之時,用煙袋鍋燒的兩個疤。」
忽然在座人高呼道:「哎呀!火……」說罷,圍牆外的焦灼煙氣,吐著火舌,快要撲進了圍牆。
原來他此刻仍在離地三丈餘的半空,這一身形趨降,不料那暗器居然趁厲鵬下落的風勢,搗隙攻擊,乘虛而入,快似電光石火。
麒兒聽得感動萬分,如非因為「千佛手」成為「人上人」的關係,他真要跪在地下叫師父了,他心地敦厚,不會講假話,是似他默默無言,不知怎的應付才好。
敢情他打定了主意,祇要一過會期,他就把身前懷中的「崆峒令符」交予厲鵬,他想得天真,厲鵬有了令符,可作崆峒派的掌門了,這樣,等於還了他的「冷飯糰」。
她威稜透煞,鳳眼含威,一付嬌軀氣得「簌簌」地顫抖,陡然,一聲長嘯,嬌軀忽地拔起三丈多高來。
「呵呵呵!」飄萍子陰險地冷笑道:「叛徒信口雌黃,本掌門敬師如山,若無令符,豈敢作出背叛師門,遺羞武林的事,哈哈哈……」又一陣狂笑後,倏然招式一收,後退七步,由懷中取出一塊黑油油,滿體篆文的鐵質牌子來。
麒兒身子不能動,嘴巴卻能說話,此時被她沒來由的捉了來,連氣帶急,講話怎管輕重,登時大喊一聲道:「臭娘們,死女人,為什麼把我捉來?」
麒兒被二尺公一挖耳朵眼,倏的而醒,赫的而起,呆的發怔,好半晌才驚呼聲道:「是你,小兄弟!」
「伯伯呢?」
這一招名叫「四面楚歌」,乃嚴美芸家傳絕學,非但劍身要貫注真力,身法也得配合這招劍法,以「疊雲三唱」輕功,由半空中揮掃而下。
「誰跟妳活扯?我要走了。」
在他當下的想法:加緊將「百刃拳」學會,就趕往岳陽找小蘋了。
只見百花娘先解開胸乳下一排密扣,於是紅白相間,那一對勃挺突起的乳峰,赫然呈現近百的武林高手之前。
此刻,癲僧與百花娘打鬥,已到了劍拔弩張之際。
「……」
麒兒心中一動,忖道:「『天喪門』定是『北門』之稱的『天喪門』凌暉仇人了,那『懾魂街』與『追命道』八成是大愚弟弟所說的『東街』與『西道』無疑。」
紅衣童子嘻嘻地笑道:「真沒骨氣,打不過老人家算丟人嗎?」
麒兒抬頭一望,但見「鐵膽銀鏢」鄭堃,同著兩名彪形大漢,已然距離自己不出三丈了。
麒兒心道:「動手?是殺人嗎?」
蘇玉戟指喝道:「鼠輩,略示薄懲,再不知難而退,休怪我『生死鴛鴦』心黑手辣了。」
只見她凌空一個倒翻,頭上腳下,口含獰笑,雙玉掌挾著丈許勁風,猛朝癲僧籠襲而下。
緊接著,一條黑色的勁影,凌空三折,飄落場心,身法詭速,落地無聲,是位二十許年華的絕艷女子。
又聞「富丐」錢鐸說道:「是以家師『窮神爺』歸隱時一再囑告,希望即將產生的『新奇主』負擔起號召中原武林,同舟共濟,完成『除魔衛道』之責。」
「窮神」莊乃富丐錢鐸紀念恩師「窮神爺」定名,莊名雖窮,卻富甲一方,三面濱湖,一面以吊橋為路,莊外引湖水為渠,祇有吊橋放下時方可進入,極為險峻。
發話之人童音清悅,敢情是麒兒,只見他跳在座前長桌上,手中也拿著面與飄萍子同樣的「鐵牌」,他眉飛色舞喊道:「快來看啊,牛鼻子的是假的,人家的才是真的『崆峒令符』呢!」
厲鵬仰臉呆視,原來沒有表情的醜臉,居然又紅又白!
麒兒向著那白衣美少年一揖到地說:「嚴大哥,小弟竟把你當成壞人了,不料又救了我?慚愧!慚愧!」
林壑逼臨眼下了。
「敢是知道我的人都想害我?」
飄萍子傻著個臉,似乎忘記有敵人向他攻來。
麒兒道:「妳不能走呀!」
黑衣使者精眸閃閃道:「老實說吧,貴莊弟子,以及家下,都掌握在閻王城掌握之下,不見貴幫弟子無一親來報信?」
一會,暗道走過,眼面前赫然一亮,麒兒放眼望去,祇見這圍牆約有兩畝大,靠著圍牆,擺了一圈圓桌,桌上佈滿了佳肴菜品,椅上黑壓壓的儘是三山五嶽之士。
「還有跟芸姐一起的杜大哥呢?」
「慢著!」坐於「富丐」錢鐸右首的嚴姓少年起立插口道:「錢幫主該說的話還未講明呢?」
快到削屏頂緣了。
麒兒赫的一怔,失聲痛哭道:「我害了芸姐了!」
麒兒於第四日才算清醒過來,他與嚴美芸一朝面,就知道該死而未死的原因,所以先磕上三個響頭再說。
「小……」麒兒的「兄弟」兩字還未說出,紅衣童子屁股一拍,「咻!」身拔十丈。
麒兒楞了一陣,無法解釋出原因,索性也不想了,他此刻祇希望見到小蘋,是以他沿著下山道加快了腳步。
「八成妳爹存心殺我,伯母勸他不聽,才藉個理由,將伯母綁起來了。」
厲鵬怎會知道麒兒用意,眉飛舞色的道:「你不叫我夫妻失望,我夫妻也不會叫你失望的,哈哈,威震武林的『死人功』決傾囊相授。」
忽聞角門處一人揚聲喝道:「稟幫主,又有赴會的人駕到了。」
「鐵膽銀鏢」鄭堃臉色一沉道:「膽大狂徒,竟敢管你家大爺事!………」他語音甫落,雙掌交推,立時山崩地裂般發出兩團奇熱風暴,分取「生死鴛鴦」二人。
「知道,黑衣使者曾說過這話。」
嚴美芸粉首低垂,心知這位百年前就名震武林的前輩人物,儘管滑稽突梯,說出話卻板上釘釘,不得違抗,隨深深一福道:「伯伯,再見!」
「人家何嘗不是一樣?可是我得走了,我還擔心那兩大漢暗算爹爹呢!」
桃花捲得飛香四處,臨空而降,依然奈何人家不得。
「嘻嘻,等我見到妳爹時想個辦法吧!」
「叫我美芸好了。」
「咦?妳喜歡他為人?」
麒兒一見那紅衣童子,高坐於正位交椅上,本能的認為這童子就是傳音之人了。
絳衣少女似是等得不耐,粉臉透煞道:「見過沒有?」
二尺公似已看出了他的心意道:「小小年紀,如此性急,要知千載奇遇,必然要經過一番挫折。」
逐漸,快到山腳了,岳陽城在夜間的燈火,像是夜空的星星,眨呀眨的,煞是好看。
「鐵膽銀鏢」鄭堃不敢停留,抄起愛女,但臨走精眸閃處,仍然狠狠的盯了麒兒一眼。
「聽說『追命道』道主親下中原了,老人家怎能不為武林略盡綿薄?所以無法兼顧妳家之事,芸兒,事不宜遲,妳就走吧!」
這時那巖穴之內緩緩的走出位少年。
「可是妳的爹?」
麒兒此刻已然明白了,飄萍子就是崆峒派的掌門——已故知機子的師弟——厲鵬前輩的師兄。
「敢情癲僧是付慈悲心腸!」
「伯伯!」嚴美芸羞臉一抬道:「您似乎很關心麒兒?」
那癲僧剛一出現,百花娘倏的由地上躍起,顧不得穿起紅披風,跳著腳罵道:「癲僧,奴家跟你拼了!」
「想來牛鼻子被妳嚇跑了?」
原來拳譜並非專門論拳腳的,有劈,有點,有抓……也有騰身撲擊之勢,每一個動作,都有一條注解,另外畫有詳細圖案。
她再一打量,破涕為笑道:「原來是二尺公伯伯,你好壞呀!」一躍身蹲在地下,摟起了二尺公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