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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迷宮

作者:山崎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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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眩 一

暈眩

「你喜歡就送你吧。」
那麼,是男人幹的嗎?
「冬實!」
朝顏臉上露出不高興的表情。
因為最近都沒機會進儲藏室,冬實早已忘記這頂假髮的存在。
「謝謝!」
「真的?」
可是老闆娘和阿民會在自己那麼看重的店裡殺人嗎?
阿春才說完,阿民就轉身快步走開了。
「哎唷,快把棉被搬過來呀。啊!那裡有灰塵在空氣裡飄呢!真是的!都怪你平常沒有好好打掃!」
「是啊。因為有很多必需品要買啦。以前都是我去,但現在太忙了……你除了這附近以外,還沒到橫濱去逛過吧?」
新來的妓|女名叫初子,今年二十五歲。
「聽說震災後乾脆讓全部妓|女解放的,那個『滿喜樓』啊?」
這可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一件洋裝。
是阿春來叫她了。
但院裡其他沒梳島田髻的女人呢?
「他一笑起來,這兩顆牙就會閃閃發光……那段日子,還是在震災之前啦,那些信耶穌的(基督教)牧師常常到吉原來,發表一些提倡廢娼運動的演說。不過大部分的牧師都被年輕的混混們趕走了……可是我們『微笑金』爹爹卻被演講說動了……他說,自己從很久以前就有這個想法。後來,讓我們恢復自由身的時候,還送給我們每人一個紅包唷。他還說,是因為有了我們,自己才能存夠一輩子不愁吃穿的儲蓄,叫我們都不必為他往後的和*圖*書日子操心。」
「可是,周圍其他妓院不是會覺得很為難?」阿春問。
這個原本屬於美津的房間,突然搬進了家具和棉被,而且要立刻佈置成朝顏的房間。
阿春正忙著把朝顏的衣服收進衣櫥,說到這兒,她突然舉起一串紅色玻璃珠的項鍊發出讚歎。
「冬實,你去那間儲藏室,把鐵壺和情侶餐具之類的東西拿出來洗一下。」
「喔,對了,你明天要跟莊介一起到佐木去買東西唷。」
冬實快步奔進儲藏室。
如果殺死美津的犯人曾經用過這玩意兒……冬實想,那就表示,犯人不一定是梳著島田髻的女人。
說著,朝顏拿起一件黃色夏季直筒洋裝,砰地一下拋向冬實。
她撥開蜘蛛網繼續往室內走去,終於在一個舊石臼的後面找到了。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
「關東大地震的時候,吉原不是死了很多妓|女?後來大部分的妓院又建起新樓,重新開張,但是我以前待過的那家『滿喜樓』,卻趁這機會停業了。其實我們店裡一個妓|女也沒死,而且所有妓|女的借款都一筆勾消了。」
阿春討好地問道。
「還有,你叫冬實吧?給你這個怎麼樣?這個我穿有點太小了。」www.hetubook•com.com
所謂豆童就是像冬實這種正在當妓|女見習生的女孩。
就在這一瞬,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是啊。大家都很憤怒,怪他只顧自己,卻壞了吉原的規矩。那些人罵他簡直罵到令人恐怖的程度,最後,爹爹他們只好像夜奔似的離開吉原。」
還有阿德婆,她那時跟冬實一起曬衣服,所以根本不用懷疑。
阿春瞪了冬實一眼。
「阿民姊是誰?」
冬實覺得自己似乎可以了解阿民的反應。
「你以前住在吉原啊?」
這個月快到中旬的一天,美津的空缺終於被填補起來。
「她雖是這兒的鴇母,但也是老闆娘的顧問,所以地位很重要。你最好乖乖向她行個禮唷。」
「沒錯!好不容易才落得無債一身輕,結果,我和其他妓|女卻又回這一行……爹爹要是看到了,會痛哭流涕的。一定的。」
「阿民姊,啊唷,這不是阿民姊嗎?」
除此之外,院裡再也沒有其他女人了。
「我們都叫我家爹爹『微笑金』……因為他這裡兩顆牙都是金的。」
「哎,那我們繼續吧。把房間好好兒整理一下。」阿春苦笑著說。
朝顏指著嘴裡兩顆犬齒說。
「可是,姊姊為什麼……?」
「喂,朝顏,你得去跟阿民姊見個面。」阿春催著朝顏說。
因為朝顏今晚就要坐檯接客了。
冬實驚訝地轉過頭。
她的視線像圓盤似和-圖-書的在室內掃了一圈。不見了!以前的那個位置上,那東西已經不見了。
突然傳來一聲叫喚,冬實驚得跳了起來。
牡丹、菖蒲、百合……這三個人有可能是那個梳著島田髻的女人。
「對不起。」
「我啦,初子!哎呀,以前在吉原的『滿喜樓』一起做過嘛……那時我還是豆童,阿民姊是老鴇,不是嗎?啊唷,真令人懷念啊!」
那是一頂島田髻假髮。
「在自己房裡。」
初子的花名「朝顏」也是當場決定的。
「哎喲,沒關係啦。又不是什麼必須隱瞞的事。」朝顏站在梳妝台前一面整理著頭髮一面說。
因為必須先把原有的髮髻拆開,才能戴上假髮,而且脫掉假髮之後,還要重新把髮髻梳起來,這在幾分鐘之內根本不可能辦到。
但初子的性格非常活潑開朗,而且世故伶俐,可以歸類為所謂的好貨色。
阿民……她頭上的圓髻原本就是假髮,換一頂假髮是很簡單的事。
「喔,那家店啊?」
剩下的人裡面……
「幹嘛呀。對人這麼冷淡。」
「妓|女解放是什麼意思啊……?」冬實一面用乾布擦拭著牆邊的架格,一面插嘴問道。
阿春平時講話雖不客氣,但她也有善體人意的一面。說完,她向冬實咧嘴笑起來。
「請問,佐木是不是指伊勢佐木啊?」
不過阿民的反應也太幼稚了。冬實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是嗎?」
「真和-圖-書的啊?」冬實心裡覺得很驚訝。天下竟有這種妓院老闆?
「我當豆童的時候啦。」
阿民帶著驚訝的表情回過頭,然後緊繃著臉看著朝顏。
「是。」冬實答道。
或許阿民以前在吉原當過老鴇,可是現在不同了,她只是名義上的老鴇,實際上,她是這兒權力最高的人物,所以她不想讓別人以為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吧。
「老闆娘在哪兒?」她轉臉向阿春問道。
也不能說沒有這種可能。
「啊?」
阿春臉上露出諷刺的微笑說道。
丫鬟阿春責備著冬實。
那些梳著立兵庫髻或銀杏倒轉髻的妓|女,她們頭上不可能再戴上這頂假髮。
還有,陽太郎在哪兒?
一連好幾天,「福壽」的生意都十分興隆,店裡熱鬧得讓人以為那次血腥事件,已是很久以前的往事。
她打扮得很時髦,剪短的洋式髮型配上栗色洋裝……一副穿慣洋裝的裝扮。
朝顏大聲叫起來。
當時兩個龜奴在哪兒呢?
阿民冷冷地答道。
朝顏一副念舊的表情繼續說下去。
以娼妓來說,這個年紀算是老的了;再說,她也不是什麼令人驚豔的美女。
冬實說了一半,遲疑地看著和-圖-書朝顏。
「在一家叫做『滿喜樓』的店裡……那家店小有名氣唷。你知道嗎?」
臘月到了。
「又來了……跟你沒關係啦。你總是什麼都要問。」
老闆娘……那時正在洗頭,可能性很大。
大多數妓院都管老闆夫婦叫做爹媽。
朝顏一面用眼角瞄著兩人忙碌打掃,一面悠閒地環顧室內。
多代子……那時跟莊介在一起,所以不是她。
面對眼前的假髮,冬實獨自思索著。
「對!」朝顏俏皮地笑著說。
阿春驚訝地睜圓了眼。
仲介人把初子帶來的時候,阿民剛好不在,但老闆娘對她非常滿意,當場決定把初子留下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啦。」
「因為爹爹媽媽原本都是好人啦。」
「你要在儲藏室裡待到什麼時候?這裡很忙啦,快點吧。」
是阿民的聲音。大概剛從伊勢佐木町看完舞台劇,又在「荒井屋」附近吃完牛肉火鍋配溫酒——然後心滿意足地回來了吧。
阿春像在下評語似的說道:
「這個房間很好嘛……院樓也造得挺宏偉。這麼好的地方,是我離開吉原以來第一次碰到呢。」
「因為我們不工作就沒飯吃呀。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也還好過,可大部分妓|女都要供養全家。現在這世道,連男人都很難找到工作,我們一個年輕女人還能做什麼呢?哎唷,這個好漂亮啊!」
那麼我以前的推測,是不是弄錯了?
冬實感動得緊緊抱住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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