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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城寨

作者: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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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7、叉蛋飯

第三章

7、叉蛋飯

——那是哥哥留下的歷史印記!
「好!就跟你賭一百!」
作弄過大老闆,陳飛龍繼續觀賞這場金絲貓大戰。
他就如暴君秦始皇,為一統六國,不惜將異己全部除之,以求安枕無憂,永霸天下。
看見放在門外的叉蛋飯,想起了當日火兒為自己送外賣的往事,深信這碗飯也是由火兒送來,內心的熱火再次湧起。
一吃便知道是來自阿柒冰室的招牌飯,立即想到爐房重開,火兒是否出了關?
吃得渾然忘我的Peter哥並沒察覺到身後來了一人。
「火兒!」Peter哥恍然大悟地說:「我知道了!今日你進出爐房不消一會便有叉蛋飯拿出來,這都是由火兒所做的!」
不吃猶自可,一吃,即張大喉嚨吼出來:「好好味呀!」
時間,又再往後推了三個星期。
得知真相,大老闆已迫不及待展開其一統江湖的夙願。
他還未拉開舖子大閘,便已嗅到了一陣熟悉的味道。
「你有沒有讀過書?你懂不懂中文字?」
他們只有等待被輾過的厄運。
Peter哥醒目地把一雙筷子,遞給阿柒:「老闆請享用。」
外冷內熱的人:AV
細小的一隻叫柯博文,屬於陳飛龍。另一隻叫天王星。
「你這目中無人的臭小鬼太可惡了!我要挑戰你!我要跟你對賭呀!我買大的打贏!」大老闆大吼:「你輸了要向我跪地道歉,我輸的話請你飲維他奶食珍寶珠!」和圖書
思想簡單的人:震威
大老闆圍城事發生後一個月。
飯碗底下壓著一張字條,上書五個秀麗的中文字:「老闆請品嚐」。
Peter哥轉身望向身後的人,口震震說:「老……老闆……」
漢子的修為竟可接近哥哥的境界?城寨不會無故來了個厲害人物,除非,他本來就是城寨裡的一份子。
大老闆的霸業巨輪正向江湖急速滾動,所到之處,血流成河、屍骨無存。沒有人可以反抗,也沒有人可以逃亡。
大老闆走近一看,發現其中一人手上拿著一片比手指長少許的蘆兜葉,葉上正有兩隻細小的蜘蛛對峙著。
火兒,依然未見影蹤。
他一直跑,一直跑,直至晨光初現,天色開始泛起魚肚白。人,便在城寨消失,沒入黑暗。
「雖然我生肖的確屬豬,但我真的想不到是誰啊。」
城寨裡,正有一個充滿勇氣和夢想的人,努力在創造奇蹟。
「做人樂觀一點不是壞事,但太過樂觀,很可能會換來極度失望……」
所向披靡的戰將,正以君臨天下的姿態肆虐江湖。
會!只要你有勇氣、有夢想!
金絲貓為蠅虎科蜘蛛的俗稱。台灣又稱細齒方胸蛛。不織網而擅跳躍,通常顏色鮮艷,性凶猛好鬥。每當兩隻金絲貓相遇時,便會張開雙螫,翹起尾部,進入戰鬥模式。
阿柒看看那碗只餘下一片叉燒的叉蛋飯道:「幸好還有一片。」
「戰鬥還未結束,說不定柯博文會反敗為勝!」陳飛龍振臂打氣:「柯博文,我知你一定可以戰勝的,別氣餒,加油!」
「哈哈哈……折了一臂,如何打下去?小鬼,你的柯博文敗定了!」大老闆全情投入,和圖書握拳笑道。
誰都知道,大老闆統一江湖只是時間問題,不久之日他將會黃袍加身,成為香港開埠以來真正獨霸天下的黑道皇帝。
「柯博文剛才就是迴光返照啊!」
大老闆氣炸了肺,卻又回不了話,漲紅著臉。
又或者,等待奇蹟的降臨。
勾拳凝起了拳風,衍化成一道實形的拳頭「氣勁」,朝漢子身旁的牆壁上直削過去。
不就像是火兒初到城寨時,所發現到的坑痕?
柯博文被天王星攻得不住後退,只有挨打的份兒。
「維他奶?珍寶珠?哈!」陳飛龍冷笑一聲,斜睨大老闆:「留給你自己宵夜吧。大叔,我炒閃卡起家的,想跟我賭?可以,一百元啦!夠不夠膽?」
眾人都因為飯香而從酣睡中醒來。
哥哥的預言準確,在他死後一星期,大老闆的傷勢已然復元。
步入舖內,他一眼便看見大廳的圓桌上放了一碗飯,一碗久違了的叉蛋飯。
Peter哥如常第一個回到冰室開舖。
江湖,卻已起了暗湧。
「小鬼頭,竟敢對我囂張!知不知你們身處的公園也是我地盤?只要我一個不高興,隨時可以把你們踢出這裡!」大老闆厲聲。
「你比我想像中還要蠢,用你的豬腦想一想答案吧。」
「兩隻身型相差太遠,大的必勝。」大老闆。
「自言自語……不知是不是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還是別靠他太近。」陳飛龍心道。
同一個早上,信一、藍男、震威以及AV門前都分別放了一個保溫飯盒,裡面同樣盛滿了一碗叉蛋飯。
Peter哥沒理會身後的人是誰就答得順口:「好味到停不了口!」
阿柒不作回答,默認了令人振奮的答案。
一個虬髯漢子在深宵的城寨一路跑步,一路揮拳。
直至,大戰第十日後一個黃昏。
大老闆循聲hetubook•com.com而望:「柯博文跟天王星……那班小鬼在玩《變型金剛》超合金大戰嗎?不知有沒有我最喜愛的大黃蜂呢?嘿嘿……」
「Shit!好好味!真的好好味!比以前的更好味呀!世上怎會有如此好味的叉燒!Damn it!」
奇蹟,真的會在世上出現嗎?
接連十多記直拳後,漢子擊出一記右勾拳。
「嘿嘿,大叔,你準備賠錢啦。」
「柯博文,天王星被你殺敗了,你為我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你的犧牲是值得的!」
「柯博文!加油啊!」
戰鬥的舞台上,兩隻金絲貓,一大一小,正在開打。
「大叔,你懂什麼!細菌比你小幾千萬倍,卻一樣可以把你這大塊頭弄至一睡不起啊!大有個屁用!」陳飛龍信心十足:「我的柯博文一定是最終勝利者!」
「柯博文明明處於下風,何以突然龍精虎猛KO對手?最後又何以會與世長辭呢?」大老闆大惑不解,非常懊惱:「論身型論體力,天王星也在柯博文之上,為何會被一擊殺敗?」
一諾千金的人:信一
喜歡火兒的人:藍男
可大老闆仍未知道哥哥已別了人間,還以為他守護著城寨。
「天王星,給我殺了牠!」
話語未畢,大老闆的神情便來個180度大轉變,只因兩貓之戰峰迴路轉,本來處於劣勢的柯博文,突然上了電,連環進擊,對天王星狂攻猛打,最後一招飛撲,竟將比牠巨大的對手打至反肚,戰死當場。
「暴力團」的勢力本已很龐大,加上實力超強的王九親自上陣,旋即以破竹之勢攻占吞奪了多個城池。
清晨六時。
城寨,暫且風平浪靜。
「真的如此好味?」身後的人說。
凌晨四時。
阿柒夾起那片叉燒放入口中,合起雙和*圖*書眼,慢慢感受那味道。
大老闆願賭服輸,拿出一百元鈔票:「說吧!」
每出一拳,黏在手臂上的汗珠也被扯離表皮,往外飛射。足顯漢子揮出的每一記拳力都又急又猛。
不同性格的人,吃下這一口飯,生出了不同的感受。
「那你看不到字條上的字嗎?為何還要偷吃我的東西?」
飯香撲鼻,嘴饞的Peter哥忍得住口才出奇,他徒手拿起一片叉燒咬了一口。
Peter哥興奮大叫:「不用減薪了!」
大老闆放下一張千元大鈔,逕自離開:「小鬼,給你幫柯博文風光大葬!」
「超合金?」小鬼瞄了大老闆一眼,不屑地說:「留給你的孫兒玩啦!我們在鬥金絲貓啊。」
還未吃下一口飯,藍男已經感動得淚如泉下,因為她堅信這碗飯是火兒親手為自己而做。這一個月讓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已經大器晚成,出關了!
大老闆任命王九為「暴力團」的大將軍,領導精兵引爆江湖戰火,並下達命令:順者生,逆者死。不肯就範歸順,一律遭受猛襲。
拳形「氣勁」凸起的指骨磨擦牆身,竟在堅固的石壁上劃出四道坑痕。
戰敗對手的柯博文,亦再沒有任何動作,靜靜地死去了。
「迴光返照……」大老闆突然跳起身,雙目發光,像發現了新大陸:「我明白了!當日龍捲風沒有乘勝追擊,只因出完那一拳之後,已經再沒有轟出第二擊的力量!我真笨!怎會現在才想到?」
「金絲貓?小鬼,別耍我了,這兩隻明明是蜘蛛,怎會是貓啊?」
名滿天下的叉蛋飯載譽歸來,冰室這一天的單日營業額比起過去一個月還要高,Peter哥忙個不停,到打烊才有餘暇問阿柒一個問題。
江湖告急,全城黑道人人自危,風聲鶴唳。最令人擔憂的是,大老闆在這場江湖風暴中,一直也隱伏https://m.hetubook.com.com幕後未曾出手。
「大叔,有沒有聽過迴光返照?」陳飛龍一手取下鈔票。
咀嚼了好一會,阿柒才張開雙眼說:「阿柒冰室叉蛋飯,今天開始,載譽回歸!」
「我中文水準非常高,作文每次都得A!會考根本無難度。」
Peter哥猛把一片片叉燒放入口中。
戰鬥繼續,體型比柯博文大了一截的天王星壓向對手,雙螫一揮,竟將柯博文的一螫弄斷。
「是嗎?我好驚驚啊!不要嚇我啦,我會乖乖的了。」陳飛龍裝害怕,幾秒後又回復原形:「大叔,這個公園是屬於香港政府的,任何人都可以在這裡休憩!別阻著我『鬥貓』!」
大老闆搜索枯腸,很想知道柯博文的死因。只因他覺得兩貓之爭,跟他和哥哥的戰果,有點相似。
「哈哈哈哈……大叔,你才別耍我啊,哈哈哈哈……」小鬼大笑:「金絲貓是牠們的別號啊!我叫陳飛龍,難道我又會是一條飛龍嗎?哈哈哈哈……」
「老闆,今早的飯是誰留給你的?為何他能做出這超凡味道的叉蛋飯?」
「你們不是玩超合金嗎?」大老闆搭著一名學生的肩膀:「小鬼,這是什麼玩意啊?」
八〇、九〇年代的香港,不少中小學生以「鬥貓」為樂。
「嘩!嘩!嘩!發達了,可以瘋狂購買龍珠PP卡了!」陳飛龍舉起鈔票大叫。
這天,大老闆百無聊賴行經果欄附近一個公園,看見幾個身穿校服的小學生圍在一起,發出激昂的打氣聲。
Peter哥苦惱地思索著,還是想不出答案。
「當然有啦!」
「想知道答案嗎?」陳飛龍伸手:「相金先惠,格外留神。」
只覺飯很好吃,但因為沒叫外賣,誤以為別人將外賣送錯到自己的家,所以邊吃邊有點內疚。
「真不明白為何當日我會錄用你。」阿柒點了根菸:「這段日子,誰不在舖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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