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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黑俠木蘭花傳奇60:無風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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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方局長的神情十分尷尬,不知說甚麼才好,楊科長卻仍然十分鎮定,道:「我沒有說你是兇手,我認為你有最大的嫌疑,警方就有權拘捕你查詢!」
穆秀珍一轉過身來,也看到了木蘭花和安妮,所以她連珠炮似的話,也立時住了口。
木蘭花出了屋子,穿過花園,走出了後門,照著穆秀珍所說的,過了公路,她幾乎不必花甚麼工夫,就立即看到了那一大堆被踏得東倒西歪的灌木,她踏著灌木枝,向前走去,一直來到懸崖邊上。
平瀨道:「要!要!」
一想到這裏,穆秀珍又高興了起來,吹著口哨,趕過了前面的七八輛車子,風馳電掣,直向市區馳去,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就在她心情輕鬆、駕車飛馳之際,警局裏已經像是翻天覆地一樣了!
照說,兇手是沒有理由事先知道少校會逃到懸崖邊上來,而在這裡等著殺他的。可是事實上,兇手卻在這裡等到了戴維斯少校!
穆秀珍本來就是一個性子衝動的人,這時,如果有木蘭花,或者有安妮在場,事情可能不一樣,但是偏偏她們兩人不在,只有穆秀珍一個人!
安妮道:「進屋子來的,可能是三個,因為那兩個人沒有機會偷走那兩本手稿!」
方局長的心中,亂到了極點,道:「哪裏又冒出一個日本人來了?」
楊科長仍然沒再說甚麼,神情也很冷漠。只是發出了一聲冷笑,向方局長行了一禮,轉身就向外,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接著道:「這是一具袖珍錄影機的攝影管,穆小姐,我相信。這記錄下來的一切,足以使我有足夠的證據拘留妳!」
方局長道:「留兩個人在屋子裏,木蘭花一回來,就請她和我聯絡!」
穆秀珍感到莫名的興奮,忙道:「如果你是以前的平瀨大佐,我知道你!」
房間中靜到了極點,螢光幕上繼續出現的,是穆秀珍一面笑著,一面走了過來,可是接下來,在螢光幕出現的情形,卻多少有點古怪,只看到穆秀珍奔過了公路,不過,只看到了兩隻腳,而看不見她的人!
木蘭花徐徐地道:「是的,他們的目的完全達到了,要是我估計得不錯的話,那麼,這五個人不會再出現,我們也可以沒有事了!」
木蘭花道:「我到戴維斯少校墜崖的地方去看一看。」
楊科長道:「我看到妳將一個人推下懸崖去!」
方局長忙道:「可以,可以!」
會議室中靜了下來,方局長也不由自主喘著氣,道:「我要到現場去看看!」他又向兩個高級警官指了指,道:「你們和我一起去,再調謀殺調查科的有關工作人員、法醫,盡快趕到現場!」
木蘭花向外走去,穆秀珍還在嘀嘀咕咕,拉著安妮,大聲道:「我們走!」
她在楊科長的身子向前跌出之際,立時揚起手來,一掌斜斜地擊下。
方局長不由自主,用力按著自己的手指,令得手指的指節骨,發出「格格」的聲響,他一直望著那位范探員,范探員的身子一直在發著抖,簡直甚麼話也講不出來,直到醫院替他注射了鎮定劑之後,他才能講出連貫的語句來,由此可知他心中的驚駭,是如何之甚!
穆秀珍仍然氣得滿面通紅,方局長站了起來,道:「蘭花,你來了可好了!」他一面說,一面望了穆秀珍一眼,神情無可奈何地搖著頭。
穆秀珍的名字,和謀殺楊科長的兇手,聯在一起,在會議室中所引起各人心頭上的震動,簡直比「楊科長死了」這個消息更甚!
范探員道:「我也不知道,那日本人好像有事去找穆秀珍,後來又奔了出來,穆秀珍追出——」
會議正在進行中,會議室的門,「砰」地一聲,被打了開來。一個警官神情倉皇,面色煞白地闖了進來,令得所有參加會議的人都怔了一怔,方局長正想出言斥責。可是看到那警官的神情,他也可以知道,一定有甚麼大事發生了!
穆秀珍又接著道:「對付戴維斯少校,搶安東尼教授的手稿!」
而木蘭花。自始至終,只說了一句話,那是在穆秀珍講到當她回到屋子,上了樓,再下來的時候,看到安東尼教授的那份手稿,已經不見了的時候,她問道:「你肯定那份手稿失蹤了?」
他忙站了起來,而那警官,也來到了他的身前,喘著氣,道:「局長,方才接到報告,謀殺調查科的楊科長——」
安妮看了一眼。說道:「我看不到甚麼!」
安妮道:「那個駕車來接應的人,當然不是土人了!」
穆秀珍自然知道木蘭花有這個習慣,所以她等了一會,就進廚房去,和安妮一起去造飯了。
楊科長的身子,也轉成背對著穆秀珍,他陡然怒吼了起來,叫道:「你想拒——」
安妮苦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她心中在想,還好自己和木蘭花一起來的,要是和穆秀珍一起來的話,現在只怕已經在船上鬧得天翻地覆了!
穆秀珍叫了足有半分鐘之久,才放下手來,喘著氣,瞪定了楊科長,仍然是滿面怒容,毫不客氣地罵道:「你這殭屍,一直陰魂不散地跟著我?」
方局長已定過神來,道:「兇手是甚麼樣的人?」
木蘭花立時道:「方局長,我們並不要求享受任何特權,還是照手續辦事的好!」她又轉身向楊科長,道:「楊科長,如果你需要秀珍的口供,我擔保她一定合作,隨傳隨到!」
穆秀珍立時高興起來,道:「對,去找他們,到緬甸北部的森林去!」
木蘭花搖了搖頭,道:「如果沒有指定的地點,在緬北的山區和原始森林地區找五個人,那比大海撈針還難得多!」
木蘭花拉開車門,正準備進入車子,只見兩個警官,向她們疾奔了過來。
看到和_圖_書了這裡,方局長不禁發出了一下呻|吟聲,同時,也立時想起法醫的話來,法醫在檢查了楊科長的屍體之後,曾不斷地說楊科長是頸骨被斬斷致死的,而那是空手道重手法打擊的結果!
穆秀珍立時道:「四個!」
方局長向跟著自己來的兩個高級警官,望了一眼,道:「我們先回去看看經過的情形——」他略停了一停,向木蘭花的屋子望了一眼,道:「屋子裡沒有人?」
穆秀珍瞪了安妮一眼。為道:「沒良心,有甚麼好笑的,我犯了謀殺罪!」
穆秀珍怪叫了一望,伸出的手指,縮了回來,可是她的手立時握成了拳頭,看樣子,她立即就要一拳擊向楊科長的鼻子了!
在穆秀珍而言,又這樣大聲問了一句,可以說是她忍耐的最大限度了!
警局裡發生的事,得一件一件來說。
不過穆秀珍是行事不考慮後果的人。雖然她一點頭緒也沒有,甚至不知如何開始,但是她心中仍然很樂觀,覺得在木蘭花和安妮回來之前,她可能已將整件事查得水落石出了!
木蘭花到日本去找他,他卻來到了本市!
二十分鐘之後,方局長和兩位警官,以及大批調查科的人員、法醫,都已經趕到了現場。
穆秀珍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道:「你有沒有想到,結果仍然和上次一樣,只不過在白費你和我的時間?」
這時,所有在電視機前的人,都緊張得屏住了氣息,然後,他們一起看到穆秀珍推出了楊科長,而以極漂亮的空手道「手刀」,在楊科長的後頸,砍了一下,而楊科長整個人仆進了灌木叢之中!
回到了家中,穆秀珍坐倒在沙發上,安妮也覺得十分疲倦,可是木蘭花卻只是喝了一杯牛奶,披了一件外衣,又走了出去。
穆秀珍只是略怔了一怔,立時又大踏步向前走去,當她穿過公路的時候,還向那探員招了招手,那探員顯然不知所措,穆秀珍哈哈笑著,奔進了花園的鐵門,讓鐵門開著,不到一分鐘,她已經駕著車,以極高的速度,衝了出來。這時,那探員仍然呆若木雞地站著,直到穆秀珍的車子絕塵而去,那探員才陡然地叫了一聲。向著楊科長跌倒的灌木叢,奔了過去。
戴維斯少校之死,已經是疑雲陣陣的怪事,而如今平瀨大佐忽然又重蹈戴維斯少校的覆轍,自屋子裏飛奔出來,奔到這裡,跌下了懸崖,這樣的怪事,連續發生了兩次,如果說其中沒有極其隱秘的內情,穆秀珍說甚麼也不服氣!
方局長覺得口乾舌燥,木蘭花姐妹在技擊上的造詣,他是知道的,他絕不會對穆秀珍的一下重擊,可以致人於死而感到懷疑!
木蘭花微微一笑,道:「好了,我們已經有了結論!共是五個人,三個撣邦族的土人,兩個不是!他們的目的,是甚麼?」
穆秀珍將酒遞給了平瀨,平瀨接了過來,穆秀珍攤了攤手,道:「你見不到戴維斯少校了,他死了!」
木蘭花的聲音很平靜,道:「有,當時有戴維斯少校領導下的英軍,還有平瀨大佐,和他領導下的日軍,只要費點工夫,可以查出來的。安妮,你到英國去,查查當時和戴維斯少校在一起的人——」
方局長一面說著,一面大踏步向外走去。到了會議室的門口,他又轉過身來,再叮囑了一句,道:「在事實的真相未曾徹底澄清之前,請大家保守秘密,相互之間,也不要交談!」
可是他下面的那一個「捕」字,還沒有機會說出口,穆秀珍已然用力一推,同時鬆手,將楊科長的身子,推得向前直跌了出去!
那警官講到這裏,可能是因為太緊張了,所以竟窒住了難以再說下去。
穆秀珍叫道:「你到哪裏去?」
穆秀珍講到這裏,陡地轉過身來,伸出手指,直指著站在一邊的楊科長鼻子。
穆秀珍眨著眼,木蘭花點頭道:「不錯,應該是五個,那個偷手稿的人,我猜想就是熄了總掣的那個,因為撣邦族人,對現代化的東西,不見得會如此熟悉!」
在穆秀珍去斟酒之際,平瀨有點神經質地在踱來踱去,道:「蘭花小姐,我無法和戴維斯少校聯絡,你見過他,他在那裡?」
接著,螢光幕上的畫面一變,看到楊科長已到了穆秀珍的面前,穆秀珍雙手掩著臉,像是在大聲叫著。
穆秀珍一肚子好沒氣,大聲道:「喂甚麼,你找甚麼人,別光是喂!」
她一面說,一面已經跳了起來,木蘭花搖頭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找得到,你和安妮,還是休息一下的好,我們要做的事情多著啦!」
方局長雙手握著拳,他的心情,十分緊張,因為如果范探員所說的是事實的話,那麼,他就可以看到穆秀珍行兇的經過了!
木蘭花點頭道:「就算不是凹痕,也應該有一點痕跡,可是這上面——」
穆秀珍仍然氣得眼前金星直迸,她也沒有心思去弄清楊科長給她看的是甚麼東西,只是立即大喝一聲,道:「那是甚麼鬼東西?」
不過,她才奔出了一步,就陡地一呆。因為她看到公路對面,就在木蘭花屋子的轉角處,站著一個探員。那探員的身邊,放著一座小型的錄影機。穆秀珍和那探員離得雖然遠,可是卻清楚地可以看到,那探員張大了口,神情驚駭莫名,分明是他看到了穆秀珍怎樣堆倒了楊科長的一切經過!
隨著穆秀珍的一下大叫聲,平瀨又發出了一下更恐懼的叫聲來,轉身便向外衝了出去!
安妮拉了拉穆秀珍的衣袖,穆秀珍卻憤然甩脫了安妮的手!
一個警官道:「才接到的報告,發現了木蘭花的車子,不過車上沒有人,那日本人的屍體還沒有撈到!」
安妮又伸手在行李箱蓋上撫摸了一下。然後接下去道:「一點痕跡也沒有!」
穆秀珍已經來到了鐵門口,打開了鐵門,那人轉過身m•hetubook•com•com來,望了穆秀珍一眼道:「木小姐?」
在警局,方局長和幾個高級警官以及范探員,一起在電視機前,心情沉重地在看,錄影機接駁了電視機之後,錄影帶轉動著,電視螢光幕上,就出現了當時的情形。
幾個人同時問:「怎麼死的?」
范探員說到這裏,法醫己站了起來,道:「死因幾乎可以肯定了!」
等到吃完了飯,木蘭花總算才開口了,她一開口,就問了一個問題,道:「昨天晚上,和我們作對的,共有多少人?」
穆秀珍被安妮一說,氣平了許多,這時候,一個律師也匆匆走了進來,道:「行了,保釋的手續,全辦妥了!」
方局長「噓」了一聲,仍然注視著螢光幕,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穆秀珍追著那日本人,進了灌木叢,直奔向懸崖。在那時候,由於灌木叢的掩遮,是以日本人和穆秀珍之間的動作,不是看得很清楚,但是也還可以看得出,穆秀珍和那日本人之間,在拉扯推撞,接著看到那日本人直跌了下去,穆秀珍木然地站著。
木蘭花轉過身,又慢慢地走了回去,當她又回到屋子時,立時遇上了穆秀珍的焦切地想知道答案的眼光,木蘭花來到鋼琴前,坐了下來,揭開了鋼琴蓋,專心一致地彈起鋼琴來。
她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既然沒有甚麼事情可做,還是睡上一覺吧,可是,她才閉上眼睛,電話忽然嚮了起來。
安妮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在餐室的洗手間中,穆秀珍打開了那隻小手提箱,箱中全是極具實用價值的化裝用品,穆秀珍只花了五分鐘的時間,就使她自己變成了一個中年婦人,然後,她又離開了那間餐室!
木蘭花點著頭,穆秀珍十分高興,又道:「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的確,在熟知木蘭花或是穆秀珍兩人的警務人員而言,叫他們說出穆秀珍因為有謀殺的嫌疑而被捕,那真是十分難以啟齒的事情!
方局長的心中,一陣難過,沉聲道:「好,通知所有的巡邏車,注意穆秀珍的下落!」
穆秀珍在後面追著,一面大叫道:「不!不!快停止,快停止!」
電話裡可以聽得出那個日本人,像是心頭放下了一塊大石一樣,吁了一口氣,道:「蘭花小姐,請原諒我的冒失,我是平瀨,你當然不認識我——」
安妮道:「安東尼教授的手稿不見了,戴維斯少校也死了,還有誰知道那座寺院的所在地?」
那兩個警官互望了一眼,神情很尷尬,像是有說不出口的難言之隱一樣。
電話中傳來了一下答應聲,就掛上了,穆秀珍放下了電話,握著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自己對自己道:「這叫作人算不如天算,哈哈!」
方局長當然不相信,也不希望穆秀珍真的會下手殺死一個警方的高級人員。可是他也知道,范探員既然那麼說,一定是有根據的,他絕不會在快要可以看到事實的真相之前來撒謊的!
會議室中的各人都點頭答應,方局長走了出去,他指定的那兩個警官也跟了出去。
穆秀珍自然不肯放他離去,叫道:「別走!」
方局長又嘆了一口氣,伸手按在電話上。然後,拿起電話來,撥了一個字,道:「請接巴黎長途電話——」
范探員道:「在,回到警局,就可以將錄到的一切全播放出來!」
方局長嘆了一口氣,幾個高級警官都望著他。方局長道:「這件事,我的意見,還是暫時保守秘密,有穆秀珍的下落沒有?」
她看到了楊科長,就站在她身後,神情冷漠平板,道:「這次我全看見了!」
穆秀珍大叫一聲,道:「好!」
穆秀珍在那剎間,實在是啼笑皆非,攤著手,張大了口,簡直就像是泥塑木雕一樣,直到她的身後,響起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她才陡然轉過身來。
安妮在一旁,看到了這種情形,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她可以想像得到,穆秀珍不知鬧到甚麼田地,難怪方局長的神情要這樣尷尬了!
再接著,就看到一輛車子駛出來,然後,又看到一雙腳向前走去,那是范探員的雙腳,來到灌木叢中,又看到范探員俯下身來,當他俯下身來的時候,鏡頭的角度,剛好可以錄到他的臉,有幾根灌木枝遮著他的臉,不過還是可以看出,他的臉上,現出了駭異莫名的神色來!
一個高級警官搖頭道:「沒有人,我已經去看過了!」
這種推斷,是相當合邏輯的,而且,木蘭花也想起,戴維斯少校才一進來的時候,就顯得很不安和有點恐懼,他在講話之中,也一直吞吞吐吐,那更可以肯定,當他決定來找自己之後。曾經遇到了一些不平常的事,他所遇到的事,一定使他感到了極度的困擾!
方局長的心中,亂到了極點,在那一剎間,他不知想起了多少事,他甚至想起了在穆秀珍初作新娘時那次失蹤的事件,結果是一個女匪整容改裝,來假扮穆秀珍,要不是木蘭花機警,誰也發現不出來(事詳木蘭花傳奇三十九《失蹤新娘》、四十《怪新郎》兩書),那麼,現在這個下手打死楊科長的穆秀珍,是不是也是女匪扮的?而木蘭花和安妮,又去了何處?
在這樣的情形下,穆秀珍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是迅速地去查明這件事的真相。而不應孩作為謀殺疑犯,接受警方的拘留,去浪費時間。
那警官的聲音顯得很嘶啞,道:「穆秀珍,穆秀珍!」
那警官喘著氣,道:「楊科長的助手,范探員剛才打電話來報告,詳細情形,他也沒說,他只說他還在現場,而且,他是親眼看到兇手行兇的!」
那警官的口張開了又合攏了好幾次,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方局長自是不耐煩,喝道:「說,甚麼人?」
那警官直到這時,才能接下去說話,他的話,是在極其驚懼之hetubook.com.com下,叫出來的:「楊科長死了!」
在會議室中的各高級警官,全是資歷極深的警務人員,他們自然也深知木蘭花、穆秀珍的為人,而忽然之間聽到了穆秀珍竟然殺了一個警方的高級人員,心中所受的震動,自然不問可知了!
穆秀珍高興得直跳了起來,道:「快來,你要盡快來,我等你!」
那日本人的身材很高,也很壯實。不過看起來相當蒼老,而且,他臉上那驚惶的神情,是無法掩飾得過去的,他那種驚惶的神情,令穆秀珍想起戴維斯少校來時的情形。
電話那邊略停了片刻,穆秀珍一連「噢」了兩聲,心中在後悔,要是自己的話將對方嚇走了的話,再要去找他。就十分麻煩了。
穆秀珍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大聲回答「木蘭花不在家」而將電話放下,可是在那一剎間,她卻改變了主意,她一個人在家裡,悶得無聊,聽那日本人的口氣,像是有甚麼著急的事情,聽聽他究竟有甚麼事來找木蘭花,也是好的。
木蘭花並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一直來到了船長的車旁,指著剛才取下無線電波發射儀附著的行李箱蓋,道:「你看!」
在茫無頭緒的情形下,她該如何著手呢?
幸而,在停了半分鐘之後,電話中又傳來了聲音,道:「是的,我以前的軍階是大佐。木蘭花小姐,我可以來看你麼?我有一件十分難以解決的事,請原諒我的冒昧,我是在戴維斯少校那裏,知道你的大名,我想你已經見過了戴維斯少校!」
方局長深深吸一口氣,道:「一切照尋常的案子處理。范探員,錄影機呢?」
木蘭花還沒有講完,穆秀珍就道:「對,我到日本去找平瀨大佐!」
一時之間,會議室中,竟亂了起來,方局長忙高舉雙手,道:「各位靜一靜。這件事請知道的人,暫時保守秘密。不要對任何人說!」
方局長皺著眉,道:「楊科長到哪裡去了?他應該來參加會議的!」
穆秀珍雙手掩住了臉,只覺得天旋地磚,她並不是害怕,而是氣得快瘋了!
等到楊科長出去後,方局長才嘆了一聲,道:「他辦事也太古板了一些!」
她的話才一出口,就聽得平瀨發出了一下充滿了恐怖的呼聲,手一顫,手中的酒杯也跌了下來,在玻璃咖啡几上,跌了個粉碎,同時他不住後退,臉上的肌肉抽動著,雙眼之中,佈滿了恐懼的神色。
另一個警官立時接口道:「不是方局長有事,是穆秀珍小姐——」
木蘭花搖頭,笑道:「秀珍,你忘了,你是疑兇。不能離開本市的!」
法醫現出很難過的神情,他和楊科長一起工作有許多年了,再也想不到會有今天這樣的情形發生,楊科長慘死,而由他來檢驗屍體!所以他的聲音有點哽塞,道:「頸骨斷折致死,我可以肯定,引致頸骨斷折的原因,是因為受了重擊,並不是任何兇器的重擊,而是空手道重擊手法的結果!」
穆秀珍道:「那個兇手,我想是土人,只有土人才能行動像貓一樣,一點聲音也不發出來。」
不過楊科長仍然堅持道:「這一次不同,我已經記錄到了一切經過,我一定要拘留妳!」
穆秀珍和他一起進了屋子,平瀨取出煙來。可是他的手在不住地發抖,穆秀珍道:「你要不要一杯酒?」
另一個高級警官道:「方局長,穆秀珍駕車逃走了,是不是要下令通緝?」
穆秀珍看到了這種情形,實在不知說甚麼才好,她忙又道:「你不必怕,少校他不過是死了,他——」
木蘭花知道有甚麼事發生了,是以停了一停,那兩個警官也奔到了近前,喘著氣,其中一個道:「蘭花小姐,方局長正通知全市警員,在留意你的下落!」
她下了樓,在客廳裡等著,她預料平瀨二十分鐘之後可來到,可是這要命的二十分鐘,卻慢得不可思議,每次當她抬起頭來看鐘的時候,分針只不過移動了一點點,就是秒針的移動,也慢得很!
穆秀珍哀求地道:「讓安妮在家裡擔任聯絡,我到英國去,好不好?」
木蘭花走向她們駛來的車子,一面眉心打著結,來到了車邊,才道:「安妮,我們要對付的人,心思十分縝密,他將發射儀放在一輛和他的車子外型、顏色相同的車子上,那是存心要我們出醜!」
安妮卻想了一想,道:「五個!」
穆秀珍用盡全身氣力,叫了起來道:「你看到了甚麼?」
穆秀珍抓住了平瀨,正想罵他幾句,平瀨突然用力一撞,那一撞的力道極大,將穆秀珍撞退了半步,而平瀨的身子,已經向著懸崖之下,直跌了下去!
穆秀珍嘆了一口氣,坐立不安,木蘭花卻專心彈著琴,每當她的腦中充滿了種種難題,而想不出任何頭緒來之際,她的辦法是索性將所有難題一切拋開,專心一致地去做另一件事,讓紊亂的思緒暫時停頓,等到再開始思索時,就比較有條理了。
向前望去,陰沉沉的天空之下,是一望無際的海洋,浪頭捲起來,拍在崖腳下的石塊上,濺起甚高的水花來,寒風仍然很勁,將她的頭髮,吹得散亂。
木蘭花「哦」地一聲,道:「方局長?他有甚麼事情找我?」
楊科長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在尋常人來說,這一下輕微的動作,可能並不表示甚麼,但是面目平板,幾乎一絲不變的楊科長的臉上,突然有了這樣的神情,那很明顯地可以看出來,是一種勝利的微笑!
木蘭花抬了抬眉,向前走去,安妮又跟在後面道:「蘭花姐,我們再去追?」
范探員苦笑:道:「我……看到她打倒了楊科長,又向我走了過來,我……我不知道怎麼才好,我……手中的電視攝影管,掉到了地上!」
事情再也沒有疑問了,的確是穆秀珍下手,打死了楊科長!
方局長緊緊握著拳,他看到穆和_圖_書秀珍和楊科長在說話,好像是在爭執,接著,就看到穆秀珍突然出手,捉住了楊科長的手臂。
方局長坐在桌後,神情顯得很無可奈何,穆秀珍就站在桌前,一面大聲嚷叫著,一面還在用力拍著桌子,她在叫道:「我的律師來了,你們只管去搜集證據,我不怕上法庭,小心法庭判下來,我沒有罪,我就定要控告你辦案不力,騷擾——」
穆秀珍的聲音更大,手指依然指著楊科長的鼻子,道:「不要衝動?好笑,這殭屍無緣無故,說我是殺人兇手!」
這是為甚麼?是不是少校早已知道這裏的灌木叢中躲著一個人,以為那個躲著的人,可以幫他擺脫穆秀珍的追逐,卻未曾料到那個人竟然下手殺了他!
穆秀珍瞪了安妮一眼,道:「四個。兩個矮子進屋來,一個駕車人接應他們,還有一個兇手,殺了戴維斯。」
木蘭花的表情,變得很嚴肅,道:「一定要管,秀珍,這是法律程序,是不能破壞的!」
木蘭花也在這時,一步踏了進來,揮手重重地拍開了穆秀珍的拳頭,沉聲道:「秀珍,他說得對,這是他應負的責任!」
好不容易,過去了十五分鐘,穆秀珍聽到門外有汽車停下來的聲音,她就衝出屋子去,看到一輛街車停在門口,一個日本人正自車中走了出來。
她們離開警局,回到了家中。一路上,穆秀珍和安妮兩人沒有停過講話,互相將分手之後,所發生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穆秀珍一聽得「平瀨」立時坐了起來,平瀨,那可能就是平瀨大佐!
楊科長說到這裡,揚了揚手,在他的手中,有一隻扁平的黑色盒子,看來不會比一包二十支裝的香煙更大。
可是平瀨卻還是向前直衝了出去,穆秀珍也緊隨在後,穆秀珍拚命向前奔著,去勢比平瀨快得多,眼看平瀨來到了懸崖上,穆秀珍已經可以伸手抓到他了,穆秀珍也毫不猶豫,伸手向他肩頭抓去,那時,平瀨已經一隻腳踏出懸崖了!
范探員喘著氣,道:「局長,楊科長叫我一起來監視穆秀珍,我和他,都帶著錄影機的電視攝影管,一切經過的情形,包括穆秀珍殺那個日本人和楊科長的情形,全錄下來了!」
她一面叫,一面追了過去,平瀨走得十分快,完全是一個人在生命受到威脅之間逃命一樣。穆秀珍緊跟在他身後,轉眼之間,便衝出了花園的鐵門,平瀨奔上了公路,他卻不是沿著公路向前奔,而是直穿過公路,奔進了公路對面的灌木叢中。
木蘭花笑了一下,神情雖然未見沮喪,但多少有點苦澀,道:「就是因為看不到甚麼,所以我才肯定要追的,不是這一輛車子。安妮,那輛車子在公路上馳過,速度極快,我射出這枚無線電波發射儀時,距離車子大約是十呎,而那柄發射儀的射程是一百五十呎,所以,當發射儀射中車子的時候——」
這「楊科長死了」五個字,等於五顆突然爆發的定時炸彈一樣,會議室中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方局長也一時之間,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另外有幾個高級警官,異口同聲地問道:「誰發現的,詳細情形怎麼樣?」
木蘭花才講到這裏,安妮已明白木蘭花在說些甚麼了,她忙道:「車身上,附著發射儀的地方,應該出現一個凹痕!」
在這件事上,楊科長認定穆秀珍是疑兇,自然是判斷得草率了一些。
穆秀珍陡然用手掩住了臉,身子搖晃著,氣得幾乎昏了過去!
木蘭花並沒有表示甚麼意見,只是道:「局長,如果沒有甚麼事,我們想先回去了!」
木蘭花搖著頭,道:「遲了,我們根本不知道那輛車子駛向何處,如何追法?」她吸了一口氣,略停了一停,才又道:「還好我見機得早,不然,我們在船上,要是鬧起來,那可要出笑話了!」
穆秀珍在床上一個轉身,從床頭櫃上拿起了電話來,她聽到電話裡有一個急促的聲音。道:「喂,喂!」
方局長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他明白了,因為電視攝影管落在地上,所以角度低了,就只能錄到人的雙腳,而看不到整個人。
穆秀珍脹紅了臉。木蘭花又道:「你在家裡,作為我和安妮的聯絡中心,我們每天都要聯絡,打電話回來,報告各人的發現,你的責任很重!」
警方人員會注意她的下落,這一點,穆秀珍也是早料到的了,所以,她在駕車進入市區之後,立時停好了車,在車子的行李箱中,提著一隻小小的手提箱,離開了車子,走進了一家高貴的餐室。
楊科長站著,臉上的神情,依然是那麼冷漠平板,彷彿穆秀珍根本不是在對他發脾氣一樣。
第二天,木蘭花和安妮就走了,家裡只剩下了穆秀珍一個人,穆秀珍在心中,將楊科長又罵了一千六百多遍,頹然倒在床上,拿起一本小說來,又放了下去,心中安慰著自己,木蘭花和安妮到日本和英國去,也不見得甚麼有趣,要等她們回來,有了資料之後,一起再到緬北的原始森林裡去,那才有味道。
這一切,就是穆秀珍的決定,穆秀珍決定不和楊科長去花費無聊的時間,而她要利用這些時間,去偵查戴維斯少校和平瀨大佐的死因!
穆秀珍叫著,向前跨出了一步,楊科長也在這時,伸手出來抓她的手腕,可是穆秀珍的動作極快,楊科長的手才伸出來,她手腕陡然一翻,已經反扣住了楊科長的手腕,接著一扭身,已經將楊科長的手臂反扭了過來。
首先在螢光幕上看到的。是平瀨的到達,穆秀珍開門,帶他進去,接著,就是平瀨衝了出來,穆秀珍在後面追出,一先一後,橫過了公路。
楊科長顯然還不知道穆秀珍有了甚麼樣的決定,所以他的態度仍然十分認真,道:「是的,我要拘留妳!和-圖-書
方局長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穆秀珍忍不住大叫起來,因為她本來是想安慰平瀨幾句,可是她說出來的話,竟是如此之蠢!
方局長瞪了楊科長一眼,道:「不必辦甚麼保釋的手續,警方弄錯了,穆小姐沒有嫌疑!」
可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穆秀珍也知道,不論自己怎樣說,都是說不明的了!
木蘭花緩緩地轉著身子,察看四周圍的情形,由於大量的警務人員,曾經到過,灌木叢和原來的樣子,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但是還可以看出在濃密的灌木叢之中,要藏一個人,冷不防給戴維斯少校一刀,應該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穆秀珍點著頭,道:「請進來,平瀨先生!」
安妮吃了一驚,忙道:「秀珍姐怎麼了?」
穆秀珍揮著手,道:「管他的!」
方局長在警局的會議室中,正在召開一個會議,參與會議的,全是一批高級警官,那是警方例行的業務會議。往常,這種會議,大多數是由高翔主持的,但高翔正在巴黎的國際刑警總部,參與國際性的反毒工作,所以會議由方局長主持。
穆秀珍在說出了這一點之際,她不禁有點沮喪,因為對方的目的既然達到,那麼換句話說,就是她們的失敗!
木蘭花和安妮兩人還沒有走進方局長的辦公室,就聽到了穆秀珍的嚷叫聲,木蘭花皺了皺眉,安妮踏前一步,推開了門。
本來,穆秀珍確信自己沒有殺人,楊科長要拘留她,她大可以像上一次一樣,再跟楊科長到警局去的,但是這時,她心中亂到了極點,因為發生的事,實在太詭異了!
范探員的聲音之中,充滿了恐怖,他陡地叫了出來,道:「是穆秀珍打的,我親眼看到穆秀珍一掌打下去,楊科長就倒下地去了!」
穆秀珍伸手,在額上重重地拍一下!
她知道,楊科長和自己,事實上並沒有甚麼過不去。他之所以監視自己,完全是因為他對工作負責。可是穆秀珍更知道,自己並沒有殺人,沒有殺戴維斯少校,也沒有殺平瀨大佐!
所以,她的回答在一轉念之後,就改變了,她用純熟的日語回答道:「我就是,閣下是——」
可是,當她擺脫了楊科長,駕著車,在公路上疾馳之際,她不禁有點後悔,她倒並不是後悔砍了楊科長一掌,而是她想到,她根本一點線索也沒有!
可是,在木蘭花的心裡,同時又升起了一團疑雲:戴維斯少校為甚麼突然要逃走?而且,為甚麼他逃出了屋子之後,就直穿過公路,來到了懸崖邊?
穆秀珍的答覆,自然是肯定的,木蘭花也就沒有再說甚麼,只是用心聽穆秀珍講述著。
電話那邊靜了片刻,聲音聽來已不是那麼慌張,對方講的是英語,可是卻十分生硬,一聽就可以聽得出那是一個日本人在講話,道:「木蘭花小姐。我要和木蘭花小姐講話!」
這句話才說出口,穆秀珍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一時之間,她真恨不得重重打上自己兩個耳光,罵上自己一萬句蠢蛋!
穆秀珍道:「我帶你去!」
同時,她不由自主,陡地叫了起來,她忽然發出了大叫聲,也是人在極度生氣的情形下,一種自然而然的反應,不過她叫得如此突然,倒使得在她身前的楊科長嚇了一大跳。
范探員道:「那日本人在屋子裏,只逗留了五分鐘左右的時間。」
木蘭花堅決地搖著頭,穆秀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癱在沙發上,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安妮雖然有心想幫穆秀珍,可是也想不出甚麼辦法來,只好無助地搖著頭。
等到客廳裡的琴音結束,她們也端出了飯菜來,在飯桌上,木蘭花又是一向不討論甚麼問題的,在穆秀珍而言,那頓飯簡直悶氣之極。
穆秀珍聽到「我們要做的事情多著啦」,又高興了起來,她是一個靜不下來的人,各種各樣的麻煩事,在她來說,是越多越好!
木蘭花道:「秀珍,不要衝動!」
楊科長的神態,鎮定而冷漠,道:「我看到的一切,或許無關重要,但是憑它記錄下來的一切——」
楊科長冷笑一聲,道:「這是我的責任,要不是我一直在監視著你,我也不會看到妳——」
范探員又道:「從這裡開始,是我執行錄影工作的!」
木蘭花笑道:「秀珍,你太心急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的意思是那幾個人不會再來找我們,所以下一步,該由我們採取主動,去找他們!」
穆秀珍又陡地尖叫了起來,伸手直指著楊科長,道:「你看到了甚麼?」
穆秀珍迅速地轉著念,心中已經有了決定,而當她有了決定之後,她反倒鎮定了下來,居然向楊科長笑了一笑,道:「你又要拘留我了,嗯?」
現場的所在地,就在木蘭花住所的門口,方局長對這裡自然很熟悉,楊科長俯伏在公路邊的灌木叢中,法醫正在作小心的檢查。
她究竟還不是太任意胡來的人,雖然她這時在那樣做的時候,已經完全不考慮後果會怎麼樣,但是她的一掌,還是留了力,只用了三成力。
那一掌,砍在楊科長的頸上,楊科長發出了一下悶哼,身子半個旋轉,直仆進了灌木叢中,穆秀珍「哈哈」一笑,向灌木叢外,奔了出去。
穆秀珍像是被彈簧彈了起來一樣,直跳了起來,道:「蘭花姐,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我還背者殺人的嫌疑,這件事,絕不能就這樣算了!」
安妮連忙柔聲道:「秀珍姐,你不會謀殺人的,事情一定會水落石出。你急甚麼?」
原始森林本來是充滿著神秘,一座古怪的寺院,一口會無風自動的大鐘。
一口大鐘,怎麼會無風自動,發出聲響來的?這可能是整件事情的關鍵,穆秀珍雙手交叉,嵌在腦後作枕,想想出其中的究竟來,可是卻一點也沒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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