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安納金現在能看到他們,銀點變得依稀可辨,逐漸展露那卜星際戰機的輪廓,散布於黑暗太空,接近龐大而厚重的貿易聯邦戰艦。
他從藏身處向外窺視,看到最後兩架那卜戰機衝出機棚。第一架順利逃脫,但第二架被戰車砲火擊中,側向甩動,如風車般旋轉,墜地後化為火球。安納金愁眉苦臉,把身子壓得更低。
流線型的鮮黃戰機脫離大氣層,進入外太空,拋離那卜星,藍綠寶石般的星球漸漸隱於黑暗。
毀滅者機器人們向他逼近,以爆能槍射擊,光束在他周圍引發一連串爆炸,纖細戰機隨之搖晃。安納金向外一瞥,只見西斯領主以駭人殺氣步步進逼,打得絕地師徒連連後退,穿過機棚的一道門,進入外頭的一個房間,隨即消失無蹤,只剩男孩獨自面對敵陣。
他再次湊向控制臺,重新查看。「我得打開護盾,」他嘶吼,在雷射砲火漫天飛舞時逼自己集中注意力。「永遠在右側!護盾開關永遠在右側!」
剩下的毀滅者機器人轉向他,四處分散,避免被他一舉殲滅。在它們後方,佩咪,侍女、帕納卡和剩下的那卜士兵趁機跑向通往王宮的一道門。安納金的視線越過座艙邊緣,目送他們安然離去。「祝你們好運。」他低語。
通訊器發出噼啪聲,他突然聽見先前起飛的力克.歐利耶和那卜飛行員的聲音。
但現在,他的決心面對考驗。
也難怪他認為自己能影響絕地大師和那卜女王的人生,就算他不知道確切來說該怎麼做。他不害怕承擔這種責任,也不畏懼自己的決定帶來的挑戰。
金魁剛和歐比王.肯諾比獨自站在西斯領主面前,脫下斗篷,點燃光劍。犄角敵手也抛下斗篷,舉起手中的長柄光劍,彷彿邀請對手查看。閃亮劍刃從長柄的兩端迸射而出,形成致命的雙刃武器。持有者以一派輕鬆的動作揮動武器,以手勢邀絕地上前,狂野臉龐露出獰笑。
安納金彎腰跑開,機器人的槍火從他頭上交叉飛過,對準正在離去的機隊。女飛行和_圖_書員駕駛的戰機開始升空,轉向敞開的機棚大門。其餘戰機已在隆隆引擎聲下衝向藍天。
這種自信也帶來回報。幾天前,在塔圖因的奔塔大賽上,他的人生被他贏得的勝利永遠改變。
座機朝貿易聯邦軍筆直飛去時,他絕望的望向玻璃座艙外,心想現在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自保。
戰機慢慢升起,脫離停泊處。
「我們得幫忙,R2。」男孩宣布,從座艙站起,打算做些什麼,徒勞的尋找武器。
「R2,我們要去哪?」安納金驚呼,仍試著弄懂控制臺。
「收到,隊長。」隊員回話。
但是R2─D2比他反應更快,已經接通機上的電腦系統,發動大型引擊,身上的控制面板燈號閃爍。戰機轟鳴啟動,安納金嚇一跳,倒在座椅上。
「喂,你們要去哪?」男孩從座艙探頭出來。
安納金.天行者跟著絕地師徒和佩咪衝進敞開的主機棚,R2─D2與所有那卜戰士緊跟在後。戰鬥機器人轉身反擊,但最前方的一群瞬間毀於光劍和爆能槍,後方那群弄清楚狀況後匆忙集結,試圖呼叫外頭的夥伴,但是帕納卡已經帶隊牽制住位於廣場的敵軍,絕地和那卜暫時取得上風。
不同於剛耿族,貿易聯邦軍仍有其他武器待命。OOM─9指揮官收到來自軌道指揮艦的命令,從運輸艇派出一支毀滅者機器人大隊。毀滅者以滾輪姿態沿狹長舷梯而下,越過草地和破碎的機械兵,穿入剛耿族的能量護盾後變形為戰鬥姿態,持續推進,爆能雙槍以穩定節奏持續開火。許多剛耿族和卡杜獸紛紛倒下,但同袍們立即遞補,阻撓毀滅者機器人,堅守陣地。
「安尼,別出來!」長髮甩動、神情嚴肅的魁剛命令,示意男孩坐下。「待在原處!」男孩沒理他,執意起身。「才不要,我要跟你和佩咪一起走!」
「幹得好,R2!」安納金興奮呼喊,立即握住操縱桿。「接下來,我們來看看這hetubook.com•com東西怎麼用……」
一名那卜飛行員跑過安納金身旁,爬進他緊挨的戰機。「你最好離開這裡,孩子!」她從座艙向下呼喊:「另外找地方藏!我得把這東西開走!」
突擊隊的飛行員,連同從機棚固定架召集而來的R2型機器人,紛紛趕往各自的那卜戰機,在槍林彈雨之中匆忙四散。飛行員跳進座艙,R2型機器人進入機上底座,啟動控制臺,發動引擎,轟鳴聲在龐大機棚迴響,淹沒槍聲,震耳欲聾。戰機紛紛離地,進入起飛姿態。
「呃,按錯了。」男孩嘀咕,把開關撥回原位,再瞟向一排由綠圈包圍的凹陷型黑色按鈕。「或許這些……」
「這裡是B隊隊長,」力克的沙啞嗓門從雜音中傅來。「B隊二號,攔截敵機。B隊三號,攻擊通訊站。」
「有夠糟!有夠糟!」這個剛耿族不斷嘆著口頭禪,拚命揮舞破損長矛,試圖擺脫無頭夥伴。
他接下按鈕。機首雷射砲立即發射,擊中戰鬥機器人所在,三臺倒下,焦黑冒煙。
「哪一個,哪一個?」他念念有詞,手指掠過不同按鈕、拉桿和開關,猶豫不決。
他擋在門外等候絕地一行人,將一把長柄光劍舉在身前。帕納卡隊長和手下們立即後退。在魁剛的吩咐下,佩咪和侍女們也跟著後退,儘管一臉不甘願。
在希德城的南面平原上,貿易聯邦軍和剛耿軍的戰事正酣,雙方士兵陷入肉搏戰,兩棲身軀和金屬外殼彼此糾纏。剛耿盾牆依然擋住貿易聯邦的戰車砲火,只有機械兵穿過護盾,但數量遠超過剛耿族,希爾將軍也已經把所有後備軍投入戰鬥。
安納金.天行者曾暗自發誓要保護金魁剛和佩咪.納貝瑞,確保他們倆平安無恙。他發誓時就知道信守這個承諾多麼困難。在內心深處,他願意承認許下這種諾言多麼愚蠢,但他的心既年輕又勇敢,他這輩子都是按照自己的信念活下去——如果沒有這種信念,他很可能早就崩潰。帶著信念活下去並非易事,尤其身為奴https://m.hetubook.com.com隸。他能生存到現在,主因就是他能在困境中找到小小勝利,也因為他總是相信自己有朝一日能找到辦法克服身世帶來的困境。
座艙罩平穩滑動,牢牢闔上,在男孩周圍鎖定。「R2,這怎麼回事?」他尖叫。R2─D2緊張的嘟聲和哨聲透過內部對講機而來。「廢話,我當然知道我按了某個東西!」男孩答覆:「不,不是我在操作!」嗶鳴不斷時,他屏住呼吸,閱讀顯示器上來自R2的訊息。「現在是自動導航?快想辦法取消!」
「立即起飛!」佩咪對所有飛行員下令,同時率領那卜士兵們追擊撤退中的機械兵。
這時剛耿族那一方傳來歡呼:「恰恰冰克斯!恰恰冰克斯!」
她蹲俯閃,以迅速又精準的射擊摺倒一臺又一臺機器人。絕地師徒就在她前方作戰,以光劍擋下敵兵的雷射槍火,砍倒不僅得保持距離的礙事者。但是安納金緊盯的對象是佩咪,因為他不僅從沒見過她剛強的一面,而是根本不知道如有遣一面。她移動時展現老練戰士的身手和技巧,完全不像個普通少女,而是致命鬥士。
他終於掙脫,把機器人的剩餘部位打得粉碎後,這才發現自己孤零零站在一塊空曠地帶,兩軍都對這個區域避之唯恐不及。在這驚恐一刻,恰恰完全不知道該往哪跑。
在他這種勇闖險境的行為激勵下,同袍們再次推進,將他捲入激烈又出乎意料的反擊行動。
絕地師徒和那卜士兵們持續逼退在場的機械兵時,安納金急忙尋找新的躲藏之處,這時聽見R2─D2從附近一架戰機對自己吹口哨;小機器人已經進入機上插槽,轉動半球型腦袋,閃爍身上的燈示。雷射火焰從四周掠過時,男孩跑過散落一地的機器人殘骸,終於跳進戰機的座艙後鬆一口氣。
恰恰冰克斯身陷混戰的中心地帶,把一支損壞的能量長矛當棍子用,左閃右晃,東倒西歪。一臺機器人被他砍掉頭顱,凌亂電線繼住他的腳,他無法擺脫,只能拖著無頭身驅走動。機械
和_圖_書兵雖然掉了腦袋,仍能在自動操作系統的指揮下運作。恰恰左踢右踹,無頭機器人開火時因此擊中機械夥伴,在凌亂戰陣中殺出一條路。
他撥動幾個可能的開關,後燃器轟然啟動。他接二連三按下幾個接鈕,方向舵從手裡掙脫,機身迴轉,迅速穿越機棚,靈巧升起。
安納金突然想起自己曾夢見佩咪在另一個時空統領大軍,那個夢突然不再顯得格外怪誕。
他將戰機轉向,面對劍客所在,眼睛飛快掃過控制臺、尋找武器系統。基於昔日廢物利用的經驗,他對戰機略知一二,但對那卜戰機的武器系統一無所知。他較熟悉的是導航系統和引擎,而其中大多關於賽艇、快艇和舊式運輸艇。
他稍微移開視線。一名那卜士兵倒地,頭盔和爆能槍落地。在毀滅者機器人的無情進攻下,佩咪的隊伍人數越來越少,雷射光束灼燒那卜團隊周圍的金屬天花板和地板。
帕納卡、薩蓓和原本在機棚外作戰的那卜士兵們也衝進棚內,邊跑邊射擊,剩下的機械兵立即被交叉火力打得遺不成軍。絕地師徒、佩咪和帕納卡匆忙討論片刻,接著所有那卜戰隊趕往一道出口,經過安納金的藏身處。
魁剛和歐比王與西斯領主交手,劍刃互擊時發出尖嘯,彷彿以帶有人工鑽石的鋸齒切割金屬。三名劍客廝殺的同時穿過機棚中央,或攻或防,全力以赴。西斯領主靈活敏捷,在絕地師徒的夾擊下自信滿滿、從容不迫,以雙刃光劍左右開弓,未曾屈居劣勢。安納金看得出這人身手老練,恐怕比兩名絕地更高超,不會被輕易擊敗,所展現的自信態度令他不安。
在此同時,R2─D2對安納金急促嗶鳴。男孩閱讀訊息,感覺胃袋翻攪。「你說自動導航正在尋找其他飛船是什麼意思?什麼其他飛船?」他抬眼望向前方的那卜戰機。「不是他們?」
R2─D2以哨聲表示確認。安納金癱靠椅背。「自動導航要帶我們去那裡,跟他們一起?上戰場?」他飛快思索。「快關掉自動導航,R2!」
前方出現一和_圖_書串銀色小點,越來越大——是其他戰機。
宇航技工機器人又嘟幾聲。「這裡沒有手動操作!」安納金絕望喊道:「起碼我沒看到!你得重設線路之類的!R2,快!」
魁剛和歐比王兵分兩路,慢慢逼近。
安納金謹記魁剛的告誡,躲在最近的一架星際戰機底下,燦爛的雷射光束灼燒周圍空氣。
出於絕望,安納金撥動紅色面板上的一排開關,戰機因穩定器挪動而劇烈搖晃。
「誰?叫我嗎?」困惑的剛耿族倒抽一口氣。
「待在座艙裡!」魁剛以不容商量的口吻斥責。
「讚!這種爆能砲能對付機器人!」他興奮歡呼,後方的R2─D2也嗶鳴讚許。
安納金愣住,仍在猶豫時,手持武器的隊員們已從旁經過,走向出口。他不想被丟下,只想跟魁剛和佩咪一起走,尤其因為他待在這座空蕩機棚裡根本幫不上忙。
局勢陷入拉鋸戰,勝敗未定。
一道雷射砲擊中機首,震得機身傾斜。男孩把方向舵握得更緊,以機砲回擊,但是毀滅者分散兩側,砲火只擊中牆壁。
「敵機就在正前方。」力克.歐利耶突然透過通訊器警告。
但是佩咪和那卜面對更險峻的局勢。三臺毀滅者機器人從機棚外的廣場出現,以滾輪麥態穿過門口,伸展肢體後進入戰鬥姿態。R2─D2首先發現它們,立即以嗶鳴警告,安納金急忙把視線從絕地和西斯身上移開。髮形後的毀滅者機器人持續前進,以雷射槍攻擊那卜隊伍,幾名士兵倒下,薩蓓被掠過的一發槍火震得向後倒進帕納卡的懷抱。佩咪和同伴們奮勇抵抗,但不得不後退、尋找掩護。
他還在考慮該怎麼辦時,整支隊伍突然在出口前停下。一個黑袍人影踏門而入,攔住去路。安納金屏住呼吸。那人就是曾在塔圖因沙漠襲擊他們的西斯領主,是個危險對手。魁剛後來對男孩說過西斯是絕地之敵。這名西斯如龐大的沙漠獵豹般走出陰影,臉上的紅黑刺青宛如駭人面具,黃眸散發期待和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