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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的瓦特希普高原

作者:理查.亞當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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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Ⅱ ON WATERSHIP DOWN 21 爲艾爾阿哈拉同聲一哭

PART Ⅱ ON WATERSHIP DOWN

21 爲艾爾阿哈拉同聲一哭

「人類談個不休,白棍子也燃燒個沒完,人類從來不慌慌張張的,對嗎?接著,其中一人拿起一把鏟子,就去填平他所看到的每一個洞,他走到每一個洞口,就挖掘洞邊的草地,把土塊填到洞中。因為他們通常都是用雪貂把兔子從洞中趕出來,所以那種方法使我困惑。但是,我期望他們留下幾個洞,而在這些洞上使用網罟;雖然,對雪貂來說,那是一種蠢笨的方法,因為一隻被阻在通道中的兔子就會扼殺在地下,你知道,那樣就不太容易把雪貂弄回去了。」
「黃昏時分,我決定上去吃草。雨不下了,不過,我無精打彩地漫遊了一趟,跟平常一樣吃了些草,除了有些洞口插了些棍子外,看不出有什麼不對。
每一個朝代的歷史是一堆堆萋萋的白骨。

「大家都在地下,正在嚼著根莖或在睡覺,我上去方便了一下,當我看到有人類從對面斜坡上,那個佈告牌邊的門裏走出來時,我正在林地邊緣,靠近水溝的地方,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大概有三四個吧,他們長著黑色的長腿,嘴上吊著正在燃燒的白棍子,看不出像是要到什麼地方去,他們慢吞吞地在雨中走著,眼睛注視著樹籬和小溪,一會兒後,他們越過小溪,朝著兔場困難地爬過來。
「是從人類那裏來的。」哈瑞說:「所有的敵人都做他們所必須做的事,而弗里斯驅使他們就像祂驅使我們一般。他們在地球上生存,他們需要食物,直到人類破壞了地球和消滅了獸類,他們是決不肯罷手的,不過,我最好還是繼續我的故事吧!
「突然間,我發現還有一隻兔子和我在一起,他是我在整條斯克通道中唯一所遇到的一隻兔子,他是屏伯納,我立刻發覺他的情況很糟,他口吐白沫,呼吸沉濁,但是他還能繼續行走。他問我是否很好,而我卻只說:『我們從哪裏出去呢?』『我可以指給你看,』他說:『要是你能一路上幫助我。』
「以我的生命作擔保,」哈瑞顫抖著說:「那東西自動地埋進土裏,在它的前面堆起大量的泥土,直到整個原野破爛不堪為止。整個地區變成了冬天中的一個牛水坑,而在樹林和小溪間的整片土地,你無法再辨別出來到底從哪裏趕到哪裏為止。推在那東西前面的有泥土、青草、樹根和樹枝——還有從地下翻上來的其他一些東西。
在日落與日出之間,
不義的行為已經做了,
「隊長,」西勒弗說:「我們都知道你所見的事情糟得難以形容,不過,那不完全是你真正想要說的吧!」
「哈瑞,不要講得太可怕了,」黑澤說,畢浦金一想到被封閉的通道和正追逐著的雪貂時不禁全身打起寒顫來。
「你們離開兔場的那個晚上,奧斯陸傾巢而出去搜捕你們。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們追蹤你們的氣味直到小河邊,但是當我們告訴山梨爵士,你們已經順流而去時,他說沒有理由要冒著生命的危險,去追蹤你們。要是你們要走,你們就走吧。但是要是有任何一隻兔子回來,就得逮捕起來。所以我就撤銷搜索。
「屏伯納有些神志錯亂——毫無意義地喋喋不休——而布魯貝和我情形也不怎麼好,不知什麼緣故,我所想到的只有長毛,我記得我如何要去逮捕他——真的想宰了他——而我覺得我一定要找到他,向他承認我錯了,而這個念頭就是我要離開那裏的意識,我們四個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了,我們分散成半圓形走著,走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們來到在我們原野下面的小溪邊,然後順著小溪走進https://m.hetubook•com.com大樹林中。
「那是什麼時候?」黑澤問。
「最後,我們到達群山中,正好是在第二天日暮時分,我們就不在乎了——我們來到平地上,正是貓頭鷹出沒的空曠原野上,我不知道我所期待的是什麼?你們瞭解,只要是你們進入某一處安全的地方,或者做了某一心安理得的事,你們就會使自己認為萬事太平了。可是當你到達那裏,你卻發現事情並不那麼簡單,我假設我已經做了一些愚蠢的舉動,長毛就會來會見我們的,我們發現群山十分廣袤——比我們曾經所見過的要大得多,沒有茂林,沒有遮蔽物,沒有兔子,而夜幕已低垂。
「真他媽的可恥。」在其他兔子還沒有說話之前,斯屈貝搶先說了。
「然而,我們有一點運氣——或者,那時我們是如此想的。那晚上,我們在石楠樹叢邊碰到了一隻在外面漫遊的兔子——一隻老而彌堅的兔子,他的鼻子上全是抓痕和疤痕——他告訴我們不遠處有一座兔場,並且指示我們走哪一條路可以到達那裏。我們又來到樹林和原野間,可是,我們都已精疲力竭,不能立刻尋找那座兔場,我們爬進一條溝,而我不忍心要一隻兔子醒著注意周圍的動靜,我就盡量使自己醒著,但是,我也辦不到。」

「當然,我從來不曾坐下來想過,」小五說:「應該讓山梨爵士徹頭徹尾地想一想,我只是有一種震驚不安的恐懼感,睿智無雙的弗里斯啊,但願我不再讓他們有那樣的感受吧!我決不會忘記那晚上的情景——和我消磨在水松下的那晚上的一切——這個世界上充滿了恐怖和邪惡。」
「嗯,不要再想到那件事上面去了,」黑澤沉著地說:「告訴我們你是怎麼走來的。」
哈瑞停住了,將他的鼻子在長毛的腰窩上壓了壓。
「在我自己嗅到那東西的味道之前,我聽到開始騷動的聲音,好像是雌兔子們先嗅到,其中一些就設法向外邊跑出去。但是,那些有小兔子的就不願離開她們的小寶貝,並對任何走近的兔子施以攻擊,她們寧願打架——你知道,那是為了要保護這些小寶貝。不久,通道上擠滿了兔子,彼此推來擠去的。
(「我們在堤岸上掘的那些淺洞。」巴克桑低聲對蒲公英說。)
「我不喜歡河那一邊的曠野,有一個帶了一枝槍的人到處走來走去。我率領了其他兩隻兔子,越過了一條路,而不久,我們來到一處很糟糕的地方——全是石楠樹叢和鬆軟的土壤,我們在那裏有一段很艱難的時間,不過,我們又碰到了一條三天前的舊車跡,卻併有洞穴或兔子的痕跡,所以,我認為很可能這地方就屬於你們所有。布魯貝的情形很好,可是屏伯納卻發高燒,我擔心他也很快要死了。
「維洛和我與山梨爵士討論了許多事情。『這些兔子,』他說:『他們聲稱具有預感——在我一生中碰到過一兩次。不過,過份重視他們的忠告是用不著的。有一點可以肯定,大多數總是錯誤的。一隻體弱的兔子不能靠戰鬥來提高聲望,時常設法用其他方法提高自己的重要性,而預言是最合適的一種。
「有一次,一隻兔子從一條坑道中摔下來,就如秋天中一棵七葉樹的芒刺墜下來一般;他的爪子正好抓破了我的皮,那是已經死了的賽蘭丁,我要爬過他的屍體,就必須要撕碎他的軀體——那地方又低又狹——然後,我繼續前進,而且能嗅得出那污濁的空氣,但是我深陷在下面,因此所嗅到的一定要比最污臭的要好多了。
「在那事發生之前,」哈瑞說:「一輛大車子從小徑上開進曠野中來,不是那些人坐的那一輛,那車子很吵和_圖_書,是黃色的——跟野芥子的顔色一樣;在前頭有一個銀光閃閃的大東西,由巨大的爪子擎著,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跟你們說清楚。那東西看起來像個月亮,但是它要大得多了,不過卻不太亮,而這個東西——我怎麼跟你們說呢——把土地撕開,它毀掉了原野。」
「我真不知道究竟做了些什麼,竟然跑出來了。真是千分之一的機會啊!我在靠近人類正在使用的一個洞的洞中。他們把荊棘似的東西放進來,弄得一團嘈雜,我忽然靈機一動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當我嗅到那東西的氣味時,我就跳出洞去,不過,我神志仍然非常清楚。當人重新取出荊棘般的東西時,我正走上通道。他們都注視著那個東西,談論個不停,所以就沒有看到我,我在洞口轉過身來,又走了下去。
「然後,另一個人抓起一些細長彎曲的東西,我還沒有聽說過這些東西的名字,不過他們有些像粗大的荊棘樹枝,每一個人拿起一根,把它放在一些沉重的東西上,有一陣絲絲的嘈雜聲,和——和——嗯,我知道你們一定對此很難了解,不過空氣開始變得一團糟,不知道什麼理由,這些從荊棘般的東西中弄出來的材料,雖然我站得遠遠的,卻也能聞到一股強烈的氣味:使我不能看也不能思考。
「上下兩個洞,一個是用來排洩的,另一個便是說笑話的,」布魯貝說:「我習慣邊走邊說笑話,我們倆就忘情在笑話之中,那就是我們何以還能繼續前進的原因。」
「我們知道像什麼。」小五說。
「第二天早上,天空澄明晴朗,每一隻兔子跟往常一樣上去吃草,我記得拿沙德跟山梨爵士說:他應該保重不要太勞累了,他已上了歲數;而山梨爵士說,他要讓拿沙德看看到底是誰上了歲數,就打了拿沙德一下,把他推倒在堤岸上。你知道,這一切都是很愉快的,而他那麼做只是要讓拿沙德知道,兔子酋長仍然和他一樣健壯。那天早上我準備出去弄些萵苣,基於一些說不出的理由,我決定單獨一個去。」
「關於其餘的事,我真的不能再告訴你們些什麼了。」哈瑞說:「我的耳朵痛得厲害,而我也一直認為屏伯納的死完全是我的過錯,要是我沒有睡著的話,他就不會死了。有一次,我睡著了,但是惡夢卻使我無法忍受,真的,我有一些神志不清,我只有一個念頭——要找到長毛,親自告訴他,離開兔場,他是對的。」
「因此,我跟隨著他,而他時常停下來——他總是望見我們所處的地方——我用力推著他走;有一次我甚至咬了他一口。我很害怕他馬上會死掉,因而阻住了通道。最後,我們走了上來,而我嗅到了新鮮的空氣,我們走進一條通到樹林中去的通道。」
「第二天中午,天開始下起雨來。」
「然後每一件事又變得一片混亂。我看到斯卡必奧斯,就如青草一般地出現在眼前——也聽到了他的哭聲,我看到了山梨爵士,還有陶特和屏伯納。我設法和他們說話,我呼叫長毛,但是我不真正期望他聽到,因為我相信他不會在那裏,我記得我從樹籬中走到曠野中來,我知道我真正希望的是敵人來結束我的生命。但是,當我清醒過來時,長毛卻就在眼前,我起初以為我一定是死了,接著我開始懷疑,究竟是幻抑或是真。嗯,其他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真是罪過,我帶給你們這麼多嚇人的消息。不過,好在我不是那——那隻黑兔子,凡是接近過他的動物,還能有活著的機會是很渺茫的。」
「次日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關於小五和隨他一同走的兔子,有許多說法,大家都知道小五說過,有一些不幸的事情要發生了,所以https://m.hetubook.com.com謠言就到處流傳,許多兔子說那是無稽之談,但是也有些兔子認為小五也許是遇見帶著槍和細繩子的人們。那是任何一隻兔子所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事情——不是那樣,便是白眼瞎了。
「是的,我知道通常都是三隻兔子,可是,有一些特殊的理由,因此那天我就單獨一個去。噢,對了,我記起來了——我想看看是否已有一些早熟的蘿蔔。我認為它們應該成熟了,而我算計要是我單獨到一座陌生的菜園中去偷取,我就可以獨自享用一番。大半個上午我都在外面,當我穿過林地走回去時,已經快到中午。我走下撒冷河堤——我知道大多數兔子較喜歡走格林洛詩地區,不過,我是經常走撒冷河堤的。
「此後,我們遭遇到最艱困的一段時候,要不是布魯貝的笑話和聊天,我們可能無法繼續跑下去了。」
「太可怕?」哈瑞悻悻然地回答:「我還沒有開始呢,有人要走開嗎?」沒有一隻兔子移動一下,片刻之後,他又繼續講下去。
「我立刻注意到他已嗅到這些材料的氣味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些什麼,有一會兒工夫,這些人並沒有看到他,接著其中一人伸出手指著他所在的地方,那男孩就向他開槍,但沒有打中他——史卡必奧斯開始尖叫起來——其中一人走了過去,把他抓起來打他。我真的相信他沒有受到多大的痛楚,因為惡劣的空氣已使他神志恍惚了;不過,我情願沒有看到這幕情景,不久,人就堵塞了史卡必奧斯出來的那個洞。
「過了一段很長的時間之後,我穿過樹林走了回去,我竟把尋找其他兔子的任何念頭忘得一乾二淨,不過,有三隻兔子同時走到我身邊來——就是在這裏的布魯貝,以及屏伯納和小陶特,陶特是我見到的唯一的奧斯陸成員,我問起他關於山梨爵士的情形,但是,他說不出一點頭緒來,我不知道山梨爵士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我希望他死得很乾脆。
「我們跑下原野,到達一條小溪邊,」哈瑞繼續說:「有幾隻兔子仍然在追逐我們,而我突然靈機一動:『好吧,我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我並不想任他們驅逐,只要保住性命就夠了——不想跟屏伯納一般下場,我看到那隻叫柯斯里浦的兔子一馬當先,獨自跑在前頭,所以我就讓他抓住我,然後,我突然一個急轉身,朝他頂過去,把他甩倒在地上,我正要把他的皮膚撕裂的當兒,他卻吱吱地喊起來:『我可以告訴你,你的朋友們到什麽地方去了。』『好吧!快說!』我說著,並且用我的後腿踩在他的肚子上。『他們已經到山中去了。』他喘息著說:『你們可以看得見,在那邊的那些高峻的山嶺上。』我裝著不相信他,繼續擺出好像要殺掉他的樣子。可是他並沒改變他的說法,所以我就猛抓了他一陣子,就放了他,而我們也就走開了。天空澄明,我們很清楚地看到群山。
「我好像要倒下去了,我設法跳躍開去,可是,我卻不知道身在何處;我發現我正在朝樹林的邊緣向這些人跑過去,我及時停了下來,感到非常困惑,而竟忘記去提醒山梨爵士,那以後,我就愣愣地坐在原地上。
「這些人把他們的工作做得很糟糕,」哈瑞接著說:「他們不知道這些通到樹林中的洞,所以也沒有費心去把它們堵住。幾乎每一隻跑到野地上來的兔子都被射死了,不過我見到兩隻兔子跑出來,一隻是沖天鼻,不過,另一隻我就記不起來了,噪音怕得嚇人,我自己就想跑掉,但是,我繼續等待著,看看山梨爵士是否會跑出來,一會兒之後,我開始意識到,樹林裏還有幾隻兔子,我記得派尼德在那裏,還有巴特波和阿希,我盡可能挽留和*圖*書住每一隻兔子,要他們在掩體下大家緊緊地坐在一起。
「前天,」哈瑞說:「一大早,當我醒來時,距離中午還有一些時候。靜悄悄一片,而我所能嗅到的是兔子的味道,但是,我立刻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我叫醒布魯貝,我正要叫醒屏伯納時,我發現有一大群兔子團團圍繞著我們,他們都是身體粗壯結實的傢伙,有一股古怪的氣味,就像——嗯,像——」
「我走進林中空曠的地方,那地方面對那棟舊籬笆,我注意到一輛拖曳車正停在對面斜坡上邊的小徑上。車子停在靠近佈告牌的門邊,從車上跳下來許多人,他們中間有一個小男孩,手裏帶著一管槍。他們搬下一些大大的,長長的東西——我不知該怎麼樣來描繪給你們聽——它們是用製造拖曳車同樣的原料製造的,一定很沉重,因為要兩個人才能搬得動。人類把這些東西搬到原野上去,正在地面上的幾隻兔子就鑽到了地下。我沒有。我曾經見過槍,而我認為他們也許會用細繩子和網罟,所以我就在原地蹲著,觀察動靜。我在想:一旦我確定了他們搞些什麼名堂時,我就下去警告山梨爵士。
「你不能夠,」布魯貝說。哈瑞停止了。片刻沉默以後,布魯貝繼續講下去。
——W.H.奧登
「『奇怪的是當事情結果是錯誤時,只要他行為表現的良好,且繼續喋喋不休下去,他的朋友就很少去注意他說些什麼了。不過,你們也許會碰到一隻真正具有這種異稟的兔子,因為事情的確會有的。他也許能預言一次洪水,細繩子和槍械,就是這樣!所以有一些兔子就不願意跑掉。有什麼不同呢?撤離一座兔場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有些就拒絕逃走。兔子酋長跟許多願意走的一起走,他的權威似乎就要受到最嚴厲的考驗,要是他失去了權威,他不可能馬上就能取回來,往最好處設想,你會弄到一大群兔子在曠野上到處漫遊,也許還有雌兔子和小兔子在一起,敵人會成群結隊而來,這種損失比疾病還要糟糕,要是兔子們緊緊地生活在一起,盡量躲入地下去迴避危險,就整座兔場來說,通常總是比較好一點。』」
「我沒有注意,我也沒有問他,就我所知,其他的兔子也沒有問他,我回去睡了,當我醒來時,上面已沒有聲音了。
「你們還記得斯拉克通道吧?我想,在我們一生中,不會有一隻兔子曾下到那邊去過——這條通道非常深邃,而且沒有通向什麼特別的地方,甚至沒有一隻兔子知道是誰造了這條通道,也許是弗里斯指引了我,因為我直接走進斯拉克通道,就沿著它爬行。有時我還要去挖掘一番,那裏全是鬆軟的土質和碎裂的石頭,那裏有被遺忘了的各種形狀的坑道和從地下滲透上來的水滴,雜在這些之中的還有令人汗毛直豎的聲音——叫救命的聲音,小寶貝們尖嘶著要媽媽的哭聲,奧斯陸的吆喝聲和兔子彼此詛咒爭鬥的聲音。
愛護一切動物,上帝賦予他們不受騷擾的一些基本思想和快樂,不要干擾,不要困惱他們,不要剝奪他們的快樂,不要違背上帝的意志。
「我知道你們也許會知道。然而其中一隻說話了:『我叫柯斯里浦。你是誰?你們在這裏幹什麼?』我不喜歡他說話的神氣,但是,我看不出他們有什麼理由要傷害我們,所以我告訴他,我遭遇到一段不幸的時間,走了一大段路程,我們正要尋找從我們的兔場出來的一些兔子——黑澤、小五,和長毛。當我說完這些名字時,那隻兔子就轉向其他的兔子叫了起來:『我知道!把他撕成碎片!』而他們全體就開始向和圖書我們動手。其中一隻就抓住我的耳朵,在布魯貝及時推開他之前,他已經把我的耳朵撕開了,我們就和他們打起群架來。我真是被這一突如其來的事情震驚住了,起初我不敢大打出手,不過,滑稽的是,雖然他們如此壯大,口口聲聲喊著要吸我們的血,他們卻一點也不能打架;他們顯然忘記了打架的第一訣竅。布魯貝打倒了比他體形大兩倍的一對兔子,雖然我的耳朵血流如注,而情況並不危險,不過,他們的數目超過我們太多,我們估計走為上策,布魯貝和我正跳出那溝渠時,我們卻發現屏伯納仍然留在那裏,我已經說過,他病了,他沒有及時醒過來。因此,經過了一番掙扎之後,可憐的屏伯納被那些兔子殺死了,就那件事情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那晚上,當我們還在樹林中時,陶特過世了,他的頭腦在死前片刻曾清醒了一下,我記起了他說的一些事情,布魯貝曾說過,他知道那些人因我們侵入他們的農作物和菜園而懷恨我們,而陶特就回答了這個問題:『那不是他們要毀掉兔場的原因,而是因為我們擋住了他們的路,他們殺死我們為了適合他們自己的需要。』不久之後,他就睡著了,沒有多久,當我們被一些喧鬧聲驚醒過來時,我們設法喚醒他,卻發現他已經死了。
「弄萵苣通常都是三隻兔子一起去。」長毛說。
「我們離開了他躺著的地方,繼續前進,直到我們到達河邊。我知道,你們全都到過那裏,因此我無須詳述了。那時已經是早上了。我們以為你們也許就在附近某處,所以就沿著河堤,朝上流的地方去尋找你們。
他又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時間之後,這些人收起了工具,他們從洞中把荊棘般的東西取出來,男孩則把兔子的屍體穿在一根棍子上——」
「山梨爵士說了些什麼呢?」西勒弗問。
「就在這時,有毒的空氣一定已經瀰漫到地下的每一條通道和洞中了。我可以想像得出那情景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
「這些人就在每一個沒有填平的洞中放進一枝荊棘,之後,有一段時間什麼也沒有發生,接著我看到史卡必奧斯——你們記得史卡必奧斯吧?他從樹籬邊的一個洞中走出來——那是一個沒有注意到的洞。
一陣沉默後,他補充說:「你們可以想像得出,布魯貝和我發現我們在地下,在朋友之中,是一件何等驚喜的事啊。目前的我已不是設法要逮捕你時的我了。長毛——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另外一隻兔子。」
——杜斯朵也夫斯基:《卡拉馬佐夫的兄弟們》
「他們走上經常使用慣了的通道,卻發現被堵塞了。有些就拚命轉回身來,但是,因為許多兔子正繼續不斷地往上走,所以他們根本無法走回去。然後,通道中的死兔子堆得越來越滿了,還活著的兔子就把這些死兔子撕成碎片。
「沒有多久,我們找到了你們渡河的地方,有一些足跡——許多許多——留在一條筆直的河堤下面的沙灘上,和大約在三天前留下的舊車跡,足跡沒有朝上流或下流的方向伸展,所以,我知道你們一定橫渡過去了,我游了過去,在另一邊發現的足跡更多,所以,其他的兔子也游了過來,河水漲得很高,我想在下雨之前,你們一定游得很方便。
「當他們走近一個兔洞的時候,其中一人就用棍子朝洞裏搗,而且他們一路上都在說話。我記得接骨木和白棍子在雨中的氣味。稍後,當他們越走越近時,我又溜回到地下,有好一段時間,我都聽到他們在上面的腳步聲和談話聲,我不斷地想:『嗯,他們沒有帶槍和細繩子,』可是,怎麼說我都不喜歡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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