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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隻像你們一樣品行良好的夥伴在，我們就可以幹了，」他對巴克斯伍德說：「注意那邊的一大片不毛之地——那裏幾乎使我完蛋！你們對我們有什麼想法呢？你們在這裏過得慣嗎？」

次日一早，兔子一隻隻走到高原上去吃草；當他們靜候著黑澤回來時，内心有一陣掩不住的激動。過去幾天中，黑莓一而再地講著到農場去，在排水溝中找到黑澤的情形。一兩隻兔子便說，一定是基哈爾找到黑澤，再悄悄地告訴小五的。不過，基哈爾卻否認這種說法，當逼問時，他就神祕地說，小五的識見要遠比他廣博。至於黑澤，在大家的眼中，被認為具有神秘性格。整座兔場中，蒲公英是對整個情形最不能作合理處理的一隻兔子，他編造黑澤衝出溝渠，從農夫手下拯救朋友的大部份英雄事蹟。沒有一隻兔子甚至會懷疑，黑澤到農場去有些粗心大意。克制了四面八方的晦氣，他為他們弄到兩隻雌兔子：現在他又把好運氣帶到兔場中。

「不要操心，」長毛從洞口說：「我把他們都叫上來和基哈爾一起吃草。在一隻鴨子有機會潛水之前，你要他們到哪裏，他們就會到哪裏的。」

「依夫拉發，」黑澤回答：「要是有任何一隻兔子和我一同去：我們就會把這裏所需要的雌兔子帶回來。」

「從大水中來的？（吁！）你在哪裏找到的？」

「當然！」黑澤說：「我們要——」

一陣沉默後。接著長毛開腔了。

「長毛先生，你喜歡嗎？我給你較好一點的一塊，嗄？」

「嘎，嘎，我為你效勞。長毛先生，他要我幫助他。他在這裏時，和我談起過。我不是兔子。他很好，嗄？」

「嘎，但願如此。但是，黑澤先生，你們何時動身呢？我願幫助你們，但是，我不願意耽誤飛到大水去的時間。現在留在這裏已很困難了，你知道嗎？如果你們想要做，必須做得快一點，嗄？」

「我寧願死也不願再回到依夫拉發去，」斯屈貝說：「或者走近那裏任何地方。煩惱或恐懼，我不知道哪一樣比較可怕。事實上都一樣。」遲疑片刻和_圖_書之後他補充說：「那邊有一些兔子，只要讓他們生活得像我們一樣自由自在些，就會和我們完全一樣的。只要他們有機會，有幾隻兔子倒是很願意離開那個地方。」

「黑澤，應該再多幾隻雌兔子，」長毛說：「你知道，我們會爭得面紅耳赤的——我看不出究竟有多少幫助。」

「我們一定要去依夫拉發嗎？」畢浦金怯生生地問。

「我想我也會去，只想滿足我的好奇。我像一隻乳鴿般翕合著嘴巴，要知道這個計劃，卻得不到一點端倪。我想長毛會扮成一輛拖曳車，驅使所有的雌兔子越過原野。」

「黑澤爵士，你需要帶許多兔子了？」蒲公英問：「從我所聽到的看起來，我們目前的數目還不足以和依夫拉發的兔子相抗衡。」

「我把許多事徹頭徹尾想了一遍，」他說：「我知道，那一天你們沒有能在那桑格農場把我整肅，而真正感到有點失望吧；所以，我已決定下次要走得稍微遠一點。」

「好一點了，」斯屈貝回答：「我得到充分睡眠和坐在陽光下休息。黑澤爵士，我嚇得神志不清——幾乎洩了底。我恐懼了好幾天。我老是以為還在依夫拉發呢。」

他在樹林中發現基哈爾正在用利嘴撕著、啄著一片嗅氣四溢、緊黏在骨頭上的紫紅色肉塊。他對這種怪味嫌惡地皺起鼻子，嗅味充滿樹林，已經吸引了一大群螞蟻和青蠅。

從通往樹林的通道上傳來一陣撲打聲，黑澤叫著：「誰在那裏？」

「我也要去，」畢浦金說：「黑澤爵士救過我的命——我的意思是，我想他知道是怎麼回——」他變得很迷惘：「不管怎樣，我要去。」他神經質似地一再重複地說著。

「黑莓和我有一個計劃，」黑澤說：「不過，我目前不準備把這個理由說出來。你們都知道，這是一次危險的行動。要是你們中任何一個被捕而帶到依夫拉發，他們準會逼你說出來。但是，不曉得計劃，就不m.hetubook.com.com可能洩漏出去。我要在適當的時候再來說明。」

「你們大家都知道我準備去，」他說：「如果你們一致贊成，我們就帶基哈爾一起去。」

「黑澤，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哈瑞插嘴說：「我從來沒有想到該是我說幾句反對話的時候了，不過，我只想再說一遍，這是徒勞無功的，我知你的想法——你估計翁德瓦特將軍手下，沒有一隻兔子如黑莓和小五一樣足智多謀。你很對——我也不認為他有。但事實上，沒有兔子能從那個地方弄出一大群雌兔子過。你們都知道，我曾冒著生命危險，在曠野中和巡邏隊周旋。嗯！依夫拉發的許多奧斯陸兔子，在這方面要比我略勝一籌——我承認這一點；而他們會逮住你們和你們所帶出來的雌兔子，並且會宰了你們。老天爺！我們終於遇到對手了！我知道你只想幫助我們大家，但是，請務必深思熟慮，放棄這個計劃算了。相信我，要和依夫拉發這樣一個地方打交道，最好是盡量離開得越遠越好。」

「黑澤爵士，很抱歉，」布魯貝驚愕地回答：「我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想讓大家高興一下。我們大家對要到那個地方去的念頭畢竟都有些害怕，你不會責怪我們的，對嗎，聽起來非常危險。」

「多要命的一株樹呀！」他說：「多可怕的氣味！基哈爾，是你宰了它的呢，還是它被石頭壓死的呢？」

長毛走上通道，把頭從洞口探了出來，卻怔住了。

「嗯！當然，我們發現這裏有些不同，」巴克斯伍德說：「不過，我們正在學習。斯屈貝已經給予我許多幫助。我們正在試驗著我能說出風中究竟有多少種氣味，不過那些氣味只是來得很緩慢，你知道，在農場上各種氣味都非常強烈，我們生活在鐵絲網後邊時，它們就算不得什麼一回事了。就我目前所瞭解的，你們都是依靠著氣味在過活。」

「嘎，嗄，幫助你弄到母的。但是，現在，瞧這個，黑澤先生。我經常需要大水，時常，時常。只要聽說有大水，就想飛到大水邊去。不久，你們要去找母的，我幫助你們，你認為怎麼樣。然而，當你們弄到母的以後，wｗｗ•ｈｅtｕboｏｋ.cｏｍ.coｍ我就留下你們在那裏，飛出去，不再回來了。但是，換一個時間我還要回來，嗄？秋天時回來，我和你們一起在此地過冬，嗄？」

他將巴克桑和斯畢威從背上推開，一溜煙跑到樹林的邊緣。斯屈貝和巴克斯伍德正坐在堤岸上，他走到他們中間，坐下來面對朝陽自顧自地梳洗著。

兔子中發出一陣驚訝的喃喃聲，接著斯畢威問：「怎麼做呢？」

在走到地下之前，黑澤和每一隻兔子都打過招呼。真如他所預料的，他們對依夫拉發的失敗感到失望，對哈瑞和他的夥伴所遭遇到的虐待，都氣憤填膺。跟哈瑞一樣，大家一致同意，這兩隻雌兔子可能會惹起麻煩。

「他那懸膽般的身子眾所周知。

「是的，非常好。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基哈爾，你是我們的好朋友。」

「基哈爾，這是什麼東西呀？」他問：「氣味真可怕！」

「一列列萵苣整齊茂密，

「依夫拉發究竟像什麼呢？」黑澤問。

「一隻風度翩翩的兔子，

「走到青草更綠的地方去，」布魯貝說：

「但願我們不至於和他們打一架，」黑澤回答：「但是，打一架總是免不了的，無論如何，有雌兔子同行，回程時就會拖拖拉拉；要是我們在路上碰到一隊野外巡邏隊，也就有足夠的力量和他們周旋了。」

「長毛，」黑澤說：「去告訴每一隻兔子，說我們明天破曉時就出發。直到我們回來時為止，哈瑞為這裏的兔子酋長，巴克桑、斯屈貝和那些從農場來的兔子和他留在一起。還有其他想要留下來的一切聽其自便。」

有一隻兔子叫了起來：「小五有什麼想法呢？」

「黑莓！」黑澤說：「啊！我一直以為你在這裏。你到什麼地方去了？」

「當然，我們中有一些應該留在這裏，」黑澤說：「從農場來的兔子不能希望他們一起去；我也不要求第一次曾去過的任何一隻兔子一定要再去一次。」

午後，黑澤召集全體兔子到杭尼康伯中。

日出之前，畢浦金和斯畢威看到小五鑽過高原附近的濕漉漉青草走過來。他們就衝出去與他會面，和他在一起等候黑澤走過來。黑澤跛著腿，爬m•hｅtuｂoｏｋ•ｃoｍ•ｃｏm坡時顯得有些吃力，但是經過休息和吃了一會兒青草後，幾乎已能和他們同樣快捷地走到兔場中。兔子便團團圍了過去。每一隻兔子都想碰他一下。他們嗅著他，和他扭打，或在草地上打滾，直到他感到似乎受到攻擊時才停止。人類遇到這種機會時，通常都是問長問短，提出一大堆問題，但是兔子只是透過感覺，證明這是真正的黑澤爵士，以表示他們的高興。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忍受這些粗率的嬉耍。「我好奇的是，要是我躺下來了，究竟會發生些什麼事呢？」他在想：「我敢說，他們會把我踢出去。他們不願要一隻跛了腿的兔子酋長。這是一種歡迎，同時也是一種測驗；縱使他們自己並不清楚這些。這些流氓，在我接受考驗以前，我先要試試他們。」

「哪裏？」布魯貝問。

整個杭尼康伯到處是一片竊竊私語之聲。「那是對的，」「誰願意被撕成碎片呢？」「那隻長了一對殘缺耳朵的兔子——」「嗯，但是黑澤爵士一定知道該怎麼辦的。」「太遠了。」「我不要去。」

「基哈爾，」他說：「長毛說你告訴他，你要一起去，幫助我們從那座大兔場中去弄些母的來。」

「布魯貝，」黑澤說：「閉嘴！」

「我決定去，」小五安靜地說：「黑澤是百分之百對的，這與他的計劃無關。我向你們全體保證這一點。以後，要是我感到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我不會保留著不說的。」

「不過，我要去，」西勒弗說：「我痛恨翁德瓦特將軍和他的議會，要是我們真想去愚弄他們一番。我一定要在場，但是我不能夠走進去——我無法忍受。但是，你們畢竟需要一隻知道路程的兔子呀。」

「基哈爾，我們會想念你的。但是，當你回來時，我們在此地已造了一座很漂亮的兔場了；還有一大群母的。你會因曾經幫助過我們而感到驕傲的。」

「一開始不要冒太多險，」黑澤說：「盡量在洞口附近——不要單獨出去和圖書——諸如那一類的事。你的情況如何，斯屈貝？好一點了嗎？」

「是我！黑澤爵士——黑莓。」

黑澤捺著性子等大家安靜下來。最後他說：「似乎是這樣了。我們呆在這裏，設法把事情處理得跟他們一樣好，或者我們就把他們一勞永逸地擺平。當然有一些危險：任何一隻聽到哈瑞和他那一夥所遭遇的兔子都知道那回事。但是，自從我們離開兔場以來，我們不是已碰到過接二連三的危險了嗎？你們想要幹什麽呢？當依夫拉發有許多雌兔子，她們都高興到我們這裏來時，你們卻都怕去弄到手，只想守在這裏，為眼前的兩隻雌兔子而爭得面紅耳赤、頭破血流嗎？」

黑澤猛然間轉身對著他。布魯貝一骨碌坐在兩條後腿上說：「請，翁德瓦特將軍，閣下，我只是一輛小小的拖曳車，我把所有的汽油留在青草上，所以，要是你不介意在這裏吃一會兒草，閣下，我只想請這位女士乘一會兒——」

「嗯，注意這裏，」黑澤說：「我們就此結束這次聚會吧。等著我們如何決定——那是兔子的方式。不願意去的，就不必去依夫拉發；但是，我們中有一些要去是用不著多說的。現在，我要去和基哈爾親自談一談。」

「抱歉沒能早一點來，」黑莓說：「我和基哈爾就整個計劃的内客詳詳細細地討論一番。他非常贊成。要是我沒有估計錯誤，在我們達成任務之前，翁德瓦特將軍會表現得出奇的狡猾。起初，我認為沒有辦法做得到，但是，現在，我確信那是可以辦得到的。」

「你不知道？那是魚、魚從大水中來的。味道真好。」

「要是那種情形發生時，我也不會漠視的。」黑澤說。

「不，不，是人們養的。農場下邊有一個垃圾堆，所有東西都倒在那裏。我去找食物時找到的，氣味完全跟大水中的一樣，就撿了起來，帶回到這裏：使我想起往日在大水邊的情形。」他又開始去撕裂這塊已經吃了一半的燻乾鮭魚。當基哈爾把這塊臭魚啣了起來，朝一棵山毛櫸的樹根上揮過去，小碎渣四處飛濺時，黑澤就坐在那裏憋住這股會令他作嘔的怪味，他盡量控制自己，不表示一點異議。

頓時響起一陣嘖嘖驚訝之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