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魔幻的瓦特希普高原

作者:理查.亞當斯
魔幻的瓦特希普高原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PART Ⅳ HAZEL─RAH 46 長毛穩住陣腳

PART Ⅳ HAZEL─RAH

46 長毛穩住陣腳

「他死沒有多久,」他說:「屍體快要冷了,但還沒有僵硬。弗凡,你看是什麼緣故?兔子是不死在地下的。」
「我們已經做完困難的工作了,」他說:「我們一旦在下面辦完了事情,就可以帶回雌兔子回家了:我們採取的方式是這樣:我去衝破洞底,直接走到下面的洞穴中。我只帶三隻兔子跟我下去,不然,就會發生混戰,結果弄得自己打自己。弗凡,你帶兩隻兔子跟我走。要是有什麼麻煩就給他好看。格隆塞,你也跟著,不過,你只是守候在豎坑中,明白嗎,除非有我命令,不要跳下去。當我們摸清楚我們的所在,和我們正準備幹些什麽時,你再帶幾隻兔子進來。」
翁德瓦特迅速地走過洞穴。從豎坑中掉下來的土堆的那一邊,躺著一隻一動也不動的公兔子。他就朝這隻兔子的身體上嗅了嗅,然後又用鼻子壓了壓。
「我相信你的話,」翁德瓦特說:「聽到另一邊有移動的聲音嗎?」
「到這裏來。」翁德瓦特尖聲地斥責著。
翁德瓦特只等著格隆塞把那兩隻送下來在洞穴北端樹根間搜尋的兔子帶走。接著,弗凡跟在身後,他就爬上墜落下來的土堆,衝進狹窄的通道中去。在黑漆漆中,他可以聽見和嗅到兔子推推讓讓的聲息——公雌兩種兔子都在裏邊——就在他的前面。在他的正前方,正有兩隻公兔子。但是,當他擠過鬆軟的泥土時,他們卻正在朝後退卻。他直顧著朝前面衝過去,突然間卻感到腳下的泥土翻轉過來。接著一瞬間,有兔子在他的腳邊一躍而起,朝著他的前腿與身體間的穴道上狠命地咬住。
「噢,長毛,」畢浦金大叫:「讓我留在這裏和他在一起!你決不會想念我的,而我可以繼續來叫醒他——」
「有了,」長毛叫喊了一聲:「有主意了!瞧,我準備親自躲在這個堵塞通道口背後的地面下。然後你用土把我蓋起來。那樣就不會被注意了——那裏已經被挖得亂七八糟。我知道這是一種冒險,但是要比面對面和翁德瓦特那樣的一隻兔子正面衝突要好一點。」
就在長毛聽到杭尼康伯的洞頂掉下來之前,他已在心裏盤算過,在依夫拉發的兔子找到南牆的鬆土,和開始衝破其中的一堆以前,只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不需費時多久的。接著他就要準備打架了——也許就跟翁德瓦特當面幹起來;要是翁德瓦特和他很接近,當他使出混身力量時,自己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機會就很渺小了。不管如何,在出乎他意料之前,一開始就必須先設法傷了他。但是,如何傷法呢?
「我們把這一堆鬆泥土推開去,」翁德瓦特說:「叫兩隻兔子站上去。要是我沒錯,長毛就在另一邊,不久他們就要有麻煩了。那真是我們所期待的——迫使他去攻擊他們。」
「將軍,祝您幸運。」甘必昂說。
「我怕現在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長毛回答:「太可憐了,但是我們只好丟下他了。」
——威靈頓公爵傳(滑鐵盧)
「有,將軍。」格隆塞從上面回應。
「麻煩的是這座兔場沒有防禦設備,」哈瑞說:「那便是故鄉斯拉克通道的妙用了;山梨爵士曾有一次告訴過我。要是我們早就那麼準備,那就沒有問題了,我們可走到敵人的下邊去,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走上來。」
「將軍,你有一次告訴我,一開始就給你一些印象。但願我已做到了。」
他把問題向哈瑞提出來。
「將軍,沒什麼,」桑德回答:「只是地面上有一隻死兔子,嚇了我一下子。」
他的爪子抓住翁德瓦特的腿,將側面撕了開來;但是在他能縮回之前,翁德瓦特的整個身體已向他撲了過去,接著就一口咬住了長毛的右耳朵。長毛一聲尖嗥,蹲了下去,在地上打滾。正感到敵人滿懷恐懼,束手無策的翁德瓦特,就放開了咬住的耳朵,站了起來;準備一口咬住,將他從脖根上撕裂開來。正當他站在哀哀無助的長毛身上時,他的肩頭抵擦到通道。而他那受傷的前腿卻不聽使喚,就側著身子靠在通道邊上。長毛揍了他兩個耳光,正當他向後躍退時,第三下只揍在他的兔鬚上。他的沉重呼吸聲清晰地從土堆上傳了過來。耳朵和背部滲著鮮血的長毛,站定了腳跟等候著。他突然間認出翁德瓦特將軍的黑色身形,淡淡地浮現在他正匍匐過的地方。白天的第一道光線已經從杭尼康伯的破洞頂上照耀進來了。
「我一度曾說過,我要親自宰了你,」翁德瓦特回答:「長毛,這裏沒有白鳥了。」第二度朝前推進。
「過來,」翁德瓦特說:「帶四隻兔子和你一起來。跳到這一邊,」——他輕輕地動了一下——「地面上有一隻死兔子——是他們的。」
紳士們!用力攻打啊,看我們誰最能持久。和圖書
「你能分辨得出下面是些什麼嗎?」翁德瓦特問:「我們正要進去的是一條通道呢?還是一個洞穴呢?」
當桑德和西斯特開始挖掘時,翁德瓦特靜靜地蹲在他們後邊等候著。
「將軍,我很肯定那是一個洞穴,」格隆塞回答:「事實上,我感覺到下面好像是一片非常空曠的地方。」
「不,不是那麼回事,他身上沒有抓痕。好吧,不管怎麼樣,忘了他吧。我們繼續前進,像這種身材的兔子,不論死也好,活也好,沒有什麼不同。」
「將軍,沒有什麼再可挖的了,」他說:「要是有兔子現在走到那邊,那層底就會掉下去。」
「將軍,你看,這座牆的另一端有些古怪,」當格隆塞正要他的兔子開始工作時,弗凡說:「大部分硬泥土沒有被挖開。但是有一兩處卻堆著許多較鬆的泥土。我敢說,這些通到牆邊的通道,是最近才填塞的——也許是昨天傍晚時才填的。」
「長毛,」畢浦金說:「我不能叫醒小五。他仍然躺在地面的中央。該怎麼辦呢?」
「將軍,除非——」格隆塞說。
對方的兔子在他前面說話了。
「我一點也沒有聽出來。不過他們都正屏息靜氣地株守在那裏,當我們衝進去時,等候著攻擊我們的機會。」
長毛的嘲笑是故意的。他希望翁德瓦特向他撲過去,這樣就可再讓他有一個咬住的機會。但是當他緊伏在地面上等候時卻發現翁德瓦特太狡猾了,沒有被激怒。他經常很快地就能抓住新情勢,他慢慢地朝前走,並且也緊挨著地面。他準備利用他的爪子。滿懷著恐懼注意著翁德瓦特走近的聲音,長毛聽出他的前腿不平穩的步履聲,已經進入可以摸打的範圍內了。他本能地向後退卻,而正當他退卻時,聽到了一聲微弱的聲音:「後前爪是拖著的。他已不能靈活使用了。」露出右側身體,他朝他的近側踢了過去。
他時時注意著隨時襲來的攻擊,但這裏卻仍然是一片沉寂。他繼續傾聽了一會兒,嗅著沉滯的空氣,此時五隻兔子一隻接一隻跳進洞中。接著,他帶著格隆塞沿著東邊的牆走過兩條堵塞的通道。
翁德瓦特跳進豎坑中,兩耳下垂著,就朝豎坑走下去。他已決定不再停下來傾聽動靜了。自從他決定要立即衝進去後,無論能不能聽到什麼,都已無關緊要了。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不該猶豫不決,或者引起弗m.hetubook.com.com凡有那種舉動;那批敵人,要是真的在那裏,只有在極短暫的時間内,聽到他走過去的聲息。下面也許是一條通道,也許是一座洞穴。不管他立刻展開戰鬥,或者伺機先觀察一下周圍環境,瞭解自己所處的位置,已無關緊要,重要的是碰到兔子就宰了他們。
翁德瓦特和弗凡小心地沿著杭尼康伯的南牆走著,一邊抓,一邊傾聽。
正接近打鬥的邊緣時,翁德瓦特卻沒有仔細地思量一番。人和狼等較大的動物,通常就會對敵我的數目有一個大概的估計,這會影響他們對戰鬥的準備,以及他們該採取何種戰略的。翁德瓦特從來就沒有這種想法。他從曾經從事的各種戰鬥中所獲得的經驗,通常幾乎將兔子分為想要打仗的兔子,和並不想打仗,卻又感到無法避免而又不能不打的兔子。他曾一而再地單獨打仗,並且把這種念頭向其他的兔子灌輸。在少數幾隻盡忠職守的官員幫助下,他曾攻克過一座大兔場。現在不可能再發生這種情形了——即使有,他也沒有想到這上面去——他的大部份兔子仍然在外邊,而和他在一起的兔子數目,要較牆那一邊的少。在格隆塞把通道打通以前,即使他們想要出去,也已沒有辦法出去了。這一類事情在戰鬥的兔子中是不算計在裏邊的。兇狠和侵略就是一切。翁德瓦特所知道的是牆那一邊的兔子很怕他,就他的立場而論,情勢對他有利。
他就開始沿著牆根移動,一面走一面嗅著。他經過兩個堵塞住的通道口,來到粗樹根間洞開著的通道前,停了下來。這地方顯然相當大——比依夫拉發的議會洞還要大:因為他們未曾遭到襲擊,他就立刻招了一些兔子進來,把這個空間轉變成對自己有利的形勢。他很快回到豎坑底下。直立在兩條後腿上,剛好把兩條前腿擱在洞口堆得亂七八糟的廢土上。

「盡快把這兩個通道打開,」他說:「然後,派兩隻兔子進去看看樹根後邊究竟有些什麼。要是受到攻擊,立刻進去助陣。」
「直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從事過多少攻擊,」翁德瓦特說:「真不幸,我是說——躲在地下,而其中有一些已經乘黑夜逃走了。我看不出我們會遭到很大的麻煩。」
在奧斯陸中沒有一隻兔子不對翁德瓦特深具信心的。當他們聽到他說要第一個深入敵人的兔場中去時,和-圖-書其平靜安詳的態度猶如去尋找一株蒲公英一般,他的官員們的精神不禁一振。在他們看來,這個地方毋須任何打鬥就已攻下了一般。當將軍率先在那泰萊樹叢中作最後襲擊時,雖然前一天在通道外邊曾有過凶頑的打鬥,當他在地下殺死三隻兔子後,就不再有任何兔子敢起來反抗了。
翁德瓦特注視著他,等他說下去。
「很好,」翁德瓦特說:「好吧,我不希望任何兔子再走失了。甘必昂,你注意那種情形。一旦我們從裏邊把一條堵塞的通道打開時,你就守住那個地方。把他們聚集在一起,聽候我的決定,然後,快一點把他們送進來。」
「一隻死兔子?」翁德瓦特說:「你確定他是死的嗎?他在哪裏?」
「小傢伙,」哈瑞盡量和藹地說:「要是我們在這件事結束之前,誰也沒有丟掉,而只丟掉了小五,那麼弗里斯主就會親自為我們打仗的。啊,我很抱歉。老夥計,不要再說什麼了。我們需要你,我們需要每一隻兔子。西勒弗,看大家朝後撤走了沒有。」
格隆塞爬上豎坑上陡峭的斜坡,回到正在上邊穴坑中的翁德瓦特身邊。
那隻孔武有力,名叫桑德的老經驗兔子,跌跌撞撞地走到他們身邊。
「格隆塞,」他說:「一旦你把這些通道打通了,就去告訴甘必昂,把每一隻兔子都送下來。其餘的就跟著我。在其他的兔子走進來參加戰鬥的行列之前,我們要把這件事先行結束。」
「格隆塞?」他叫著。
「將軍,除非,那——那畜生攻擊我們,」格隆塞說:「不管那是什麼東西。決不是拉格吳德所幻想的那種東西。他非常蠢。我只想好好地想一番。」他又補上一句。翁德瓦特卻一言不發。
「有,將軍——就在這裏。」弗凡說。
他來到豎坑的底邊。如格隆塞所說的,那裏是一層薄薄的——脆得像小池上的冰一樣——白色鵝卵石和稀鬆的泥土。翁德瓦特用前爪在上面抓了抓。有一些潮濕;沒有多久就轟隆地向下陷落了。當底層下落時,翁德瓦特也跟著掉了下去。
「將軍,在那邊,靠近豎坑處。」
桑德用牙齒咬住一片破裂的樹根,用力拉了出來。立刻就有一堆土掉了下去,就在他正在挖掘的地方,洞開了一道裂口。泥土不再直達洞頂。那只不過是一大堆稀鬆的泥土,一半塞在通道中。正靜靜地守候著的翁德瓦特,嗅出和聽到另一邊有一群相當數目的兔子。他希望就在此刻他們走進寬暢的洞和*圖*書穴中來攻擊他,但是他們卻沒有動。
「你想裏邊有多少兔子呢?」
「你一定要設法讓他們在這裏挖才行,」長毛回答:「當你聽到他們在另一邊時,就在我的上邊製造喧囂——弄一些抓聲或什麼的。任何使他們有興趣的事。來吧,幫我挖吧。還有,西勒弗,現在帶大家退出杭尼康伯,同時要全面封住這棟牆。」
靠著身體的重量,翁德瓦特在一生中幾乎戰無不勝。其他的兔子都無法阻止他,而一旦他們倒了下去,就很少有機會能站起來。他現在設法推開,但是身後的一堆鬆土,使他的後腿卻無法得逞。他掙扎爬起來,當他正要爬起來時,發現敵人正蜷臥在跟身體一般大小的濠溝中。他猛踢一陣,用爪子緊緊地扣著敵人的背和臀部。然而對方卻仍然緊咬著翁德瓦特的肩胛,後腿緊抓著濠溝的地面,向上猛衝亂頂。兩條前腿懸空的翁德瓦特,四腳朝天,被摔在一堆泥土上。他一躍而起,但是對手已經跳出濠溝,躍到他能抓到的距離以外去了。
「將軍,這是一隻小公兔,」弗凡回答:「也許不想和我們打仗,當他那麼表示時,其他的兔子就把他宰了。」
「嗯,」最後翁德瓦特說話了:「要是這裏有一隻猛獸。他就會發現我也是一隻猛獸。」他走到堤上,碰到甘必昂和弗凡率領一些兔子正在那裏守候。
翁德瓦特站住腳跟。感到鮮血正從後前腿的內側汨汨地流出來。筋已受傷。他已不能再使出全部力量來對付了。他的爪子上也都是鮮血,不過,這些血卻不是他自己的。
「但是,要是他們在其他地方突破牆呢?」哈瑞問。
「怎麼回事?」翁德瓦特問。
「將軍,你還好嗎?」在他身後的弗凡問。
他掉到約有他身體那麼長的距離中——以足夠使他明白已經進入洞中了。當他到達洞底時,後腿猛踢了一陣,接著就朝前猛衝,部分原因是他要讓出位置給弗凡,部分原因是盡快緊靠牆壁以便從容應付從身後襲來的攻擊。他發現正倚靠在一堆鬆軟的泥土上——這是通到洞中的一條被堵塞的通道盡頭——就連忙轉過身來。不一會兒,弗凡已站在他的身旁。第三隻兔子,不知叫什麼名字,好像有些困難。他們聽到他在墜落下來的泥土中抓著的聲音。
「笨蛋,我當然很好,」翁德瓦特說:「緊跟著我。」
當翁德瓦特從杭尼康伯的洞頂上掉進去時,長毛早就已經躺在距格蘿茀洞口不遠處的南牆另一邊的薄薄泥土之下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