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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從地球人羣中吸收足夠的認同潛力時，你自然會知道。」矮個子道。「到那個時候，你只要想着太空船，你自然就會回來。然後我們一齊出發到銀河系的旋渦臂之外，我們的防禦線就設在那裏。」

「我怎麼知道這些事對我們人類有益呢？我怎麼知道我們的確處在危境中？也許你們之需要我，只是另有企圖？」

總統把手放在他肩上道；「非常高興你成爲全世界唯一的人選，這是我們全體的榮幸。」

「看見了嗎？」矮個子道。

范德尖刻地說：「如果銀光流寇上次經過這些地方，而且把上面的一切掃盪精光，怎麼.還會留下這樣的記錄呢？」

「等等，」當這兩人轉身正要離去時，范德連忙喊道。這兩個人又轉過身來。

他說完就瞪着這兩個人，但他們並未答話。他忍不住又挑釁地問道：「怎麼樣呢？爲什我應該願意？」

他有點拿不定主意，先到地球上的什麽地方。當他正在猶豫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念頭想再看看鏡中的自己。影像就在那兒，他對於自己所見到的忍不住微笑起來。

他突然醒過來，這才意識到好像是睡了一覺。有兩個人影站在床邊，他覺得有點面熟，可是又好像從未見過面。他慢慢記起來了，這兩個穿灰西裝的人好像就是在電視上露面的那兩個，他一下子完全明白。他們就是由太空船下來的外星人，他們故意使太陽變成紅色，好吸引全世界人的注意力。

「那我什麼時候回來？」

范德道：「你們不是說即使我跟你們去，也發生不了什麽大作用；而我不去，地球說不定還是可能逃過銀光流寇的注意。」

「那是因爲你不瞭解他們的數目和貪婪的性格，我們先讓你看一張照片。」

總統拍拍他肩膀，看起來也有些困惑。「我也不知道，沒人眞正知道。」他喃喃道。

「不行，如果我們把眞實容貌顯示出來，你一定不會喜歡見到。」

「你也許還記得老水手漫遊世界說故事的那幾行。」矮個子道，他的音調中仍無絲毫感情。「那首詩是這樣說的：『……我像黑夜一般，從這片陸地到那片陸地，具有一種奇異的說服力量……』。」

「不完全如此。」矮個子道。「你必須開放自己內在的意識，容納他們的認同感，這樣你就會和他們合而爲一。你必須努力去探索他們的心靈，並認爲他們極端地寶貴。」

不錯，他軀體仍然存在，全身包裹着一件亮銀金屬製成的衣服，非常貼身，除了手和臉之外，其餘部分都包在衣服內，他不但身子覺得輕盈，腦筋好像也起了變化。也感到頭腦特別清晰，一點都不覺得暈眩或沉悶，長期以來由於工作過度所帶來的頭暈也都不再存在。同時他也感覺靈台灣明、思潮泉湧，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境界。他轉頭看看這兩個外星人。

「當然，」這個高個子突然說話了。「你想知道什麼就儘管問。」

「好吧！你們爲什麼會挑上我，我到底與其他人有什麼不同？」

范德繼續更高聲地說道：「如果我可能危害到全世界的人類，您希望我能把自己給結果了，是不是這樣？」

「這話一點也不錯。」小個子很平靜地答道。「但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們的時間很賣實，你必須現在就給我們答覆。」

「我們並沒有說整個銀河世界都被這羣流寇掃盪淨盡，事實上仍然有一小部份人逃過那次浩劫。譬如萬一我們抵抗銀光流寇失敗，總有一些太空船能逃過他們的魔掌，所以還有機會回到銀河系重建家園。數百萬年前，我們的祖先和流寇鬥爭失敗，在以後的一百萬年裏，這羣流寇佔據我們的銀河系，不斷m.hetubook.com.com地掠繁殖，直到東西全部吃光，他才被迫離開。我們剛才說過，有些太空船逃過那次災難，躲在流寇認爲不起眼的星球上，最後終於能夠重回原地，使整個文明恢復舊觀。」

這人平靜地說：「你當然可以選擇。除非你自己願意協助我們，否則你對整個世界或銀河系並沒有任何用處。」

他左邊的那個人向他說道：「范先生，你都準備好了？」他的個子略矮小些，聲音宏亮平和，而且沒有一絲外國口音。

「你們並沒有告訴我這些事，你們沒說我的手可以治好。」

「萬一他們仍注意我怎麼辦？你可以這樣要求他們，但他們却不一定會照辦。」

「好吧。」范德緩緩地說。他覺得有件事很古怪，似乎發生在身上的一切都是在極短暫的時間內完成，更奇怪的是，他對這一切並未感到異常興奮。自從他有了重新改造的軀體之後，那個兩外星人所說的一切都變得很自然，而他所要進行的事也覺得很正常。

「只要這樣就好了嗎？」范德又追問一句。

另外一個人接着道：「在後來的幾百萬年裏，遭受到浩劫的世界逐漸恢復生機。你現在再看看剛才所去的地方，這是那個世界目前的景象。」

范德冷笑道：「好啊，我一切都必須相信你們，可是你們却不相信我。」

范德不解地瞪着他。「我是不是應該躺在牀上？」

「但是……」范德遲疑一下，又鼓起勇氣道：「我們只聽到他們的一面之辭，怎麽會知道事情是不是眞實的呢？」

「我沒說不去，我只是對整個事情完全不瞭解。你們總應該把事情解釋淸楚吧？」

「不行，」矮個子又平靜地重複一句。「雖然你認爲這不會影響到你，但是一定會的。而且你在情緒上的反應也會介入工作中，影響到我們的聯合防禦計劃，這些話信不信由你。」

范德未加思索就答道：「我還有什麽選擇嗎？」

「有很多事我們都沒告訴你。」高個子道。「我們不希望你因爲接受賄賂而答應什麽事。」

「謝謝你……總統先生，」由於范德還不習慣這種稱呼，說話有些遲鈍。但他實在壓抑不住自己的驚訝，於是急忙問道：「我眞不懂他們爲什麽會選上我，這是什麽緣故呢？」

窗外夜幕已經低垂。他自覺眼睛只閉上一秒鑣，但有一種古怪的印象好像一段很長的時間已經過去。一陣倦怠的感覺向他襲來，好像才做完一整天的苦工。他雖然疲倦，但心中却很舒服，他意識到體內必然已發生極大的變化。他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總統沒有回答，只繼續注視着范德，好像在籲請他擔當一項重大的責任。

他站在那裏完全無法相信所見到的。他雖然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又怕過了一會兒全部都將化爲幻夢，消逝無蹤，更擔心他又變回六年來自己最熟悉的老樣子。但是鏡中的影像始終沒有什麽變化。他困惑地轉向那兩個人。

總統又同情地拍拍他肩膀：「我們是不知道。整個事實我們根本完全不瞭解。可是他們的太空船就在那裏，這使他們的話顯得有些眞實性。何況他們只要一個……」他突然止住，帶着一絲歉意向范德笑笑。

兩人仍然一臉冷漠的神情。矮個子道：「你錯了。你不是一個新人，而是一個『全人』。」

「范德，」他聽到總統在叫他，於是抬起頭，再度和總統面對面站着。總統趨前一步，繼續說道：「祝你好運！」

鏡中的那個人身材高挺，肌肉隆起，比常人要強壯的多，他從未想到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但這還不足以使他驚訝，另外一件事才眞正使和-圖-書他喘不過氣來。他瞪着自己的影像好一會兒，完全無法瞭解這是怎樣發生的。原來在他左袖中的手臂跟他右臂一樣强壯，全部是健美的肌肉，左手也像右手一般能活動自如。他心中興奮之情眞是無可言喻。

「我從那裏開始呢？首先應該怎樣做？」

高個子又插嘴道：「不過你要明白，我們並不是說你現在已經能認同了。我們只是說你具有這種潛力，這種認同能力已存在於你的身上。經過我們的幫助，你就能將潛力發揮出來。你可以一步就踏入這個境界，而你的同胞在平常情況下，就要經過很多代的演進才能達到這個地步。」

范德忍不住尖刻地大笑，過了好幾秒鐘才克制住自己。

范德張開嘴正想講話，又不知如何措辭。最後終於把話擠出來。「可是如果他們沒說實話……」

「您是說如果他們把我動了手脚，對全世界人類會產生危險影響的時候，您希望我能取一些行動，對不對？」

他心中一片平和，但有一種漂浮的感覺，好像置身於海洋裏永無休止的波浪上。他從一個波峯滑到一個波谷，緩慢而無休止。漸漸地黑暗已籠罩住他。最後他覺得像是睡着了。

「我們根本不用門。很快地，你也會不必用門了。在我們送你上前線之前，這個套房歸你使用。現在你再回臥室去。我們要開始發展你的潛力。」說完又領着范德回到臥室。

范德又轉向鏡子，緩緩地抬起右手摸向自己的左臂。它很結實溫暖，他右手所接觸的是一個有血有肉、活動自如的手。他眞是太高興了，立刻又轉向那兩個人。

他和范德走到窗口，俯視下面的青草坪。隨同范德而來的兩個人以及總統的侍從都悄悄退出門外。

慢慢地他已沉迷於老本行之中，完全未注意到電視上喋喋不休的報告，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過去。突然一陣敲門聲，一個隨行人員就走過去開門。好一會兒之後范德才發現那個人一直站在他面前，於是抬頭望望他。

那兩個同行的便衣人員一直跟隨著他，三人一同在套房中進了午餐，當杯盤狼藉的餐車推出去之後，那兩個人興高彩烈地觀看電視，當然還是新聞報導，專題特寫等老套，范德不得不請他們把音量轉小一點。他自己在房内來去，問了幾個問題隨行人員都未作肯定的答覆，他只好坐下來拿起紙筆作幾個速寫。

他話說完也瞪着范德。現在又輪到范德回答這個問題，但他實在不知如何說才好。

范德看看他，根本就無法相信這些話，整個房間毫無改變，他向窗外望去，草地和圍牆也沒改變。他轉過頭發現這兩個人已離開臥室進入客廳，他立刻跟在後面。那兩位特勤人員已經不見了，通往走廊的門現在已變成一堵牆。這兩個人停下來瞪着他。

「在整個銀河系中你到處都可看見這樣的世界。它們的溫度和大氣，以及其他的物理條件都適合生物生存居住，但這些動植物還很原始，乍看起來，這些星球的壽命好像還不到十億年，其實它們並不這麼年輕，只是生物的進化又重新演進過一次而已，當然這都是由於銀光流寇經過所帶來的結果。」

「那我應該怎麽做呢？是不是要到你們船上去？」

「你是說你們不再找第二個人？」他的眼睛幾乎瞇成一條線。

「你說『願意』？」他的眞情終於流露出來。「我當然不願意。我有自己的生活，前途也早已安排好。現在太陽突然變色，而我必須到一個不可能去的地方，幹一些不可能做的事。爲了我的前途，我已經花下五年的心血。而你却問我是不是願意！」

「那麽再告訴我一件事，你們是不ｈｅｔuｂｏｏｋ•ｃom•ｃoｍ是原來就具有人形？」

「假如你不願意成爲地球人的代表，參加抵抗銀光流寇的聯合武力，你最好現在就告訴我們，我們馬上就走。」

慢慢的他已恢復知覺，他覺得自己已完全不同，尤其是身子特別輕盈。由於缺乏重量的感覺，全身毫無壓力，他禁不住往下看看自己的軀體是否仍然存在。

范德於是再置身於一個陌生的所在，山嶺上覆蓋着青草，四周還有一些高大的樹木。從遠處傳來一陣鳥鳴，地上也有些小生物，但范德看不太清楚。過了一會兒他又回到原來的地方，面對著這兩個外星人。

范德覺得一陣孤寂襲上心頭，一種全身冰冷的孤寂感，他以往從未有過這麼強烈的感受。他覺得總統的話把他和整個人類遠遠地隔離起來，好像置身於極邊遠的瞭望塔上一般，與整個人世隔絕。他也扭過頭瞪着窗外的青草地，連那片草坪也突然變得更靑翠更美麗，他一生從未見過，他對一切都開始留戀起來。

總統挺直身子，又輕拍一下范德的肩膀，好像把武士的封號頒授給范德一般。「當然啦，這並非絕無可能……那麼你的責任就更重大了。」

「門不見了。」范德儍儍地說。

「不錯。」總統注視着他，鄭重地回答道。「除了一個人之外，他們一無所求，而且還向世界各國元首提出確實的證據，這些證據顯示出銀光流寇數百萬年前通過本銀河系的情形。我們也看到一個銀光流寇的屍體標本，以及他們所使用的武器和工具樣本。當然這些東西可能都是假的，只用來唬唬人。可是范先生，把這些事情看成眞的或許更妥當些。」

范德閉上眼睛，等候下一個命令，可是甚麼也沒發生。他於是又睜開眼睛，那兩個人已經不見了。

范德嚇了一跳，立刻放下紙筆站起來。他看見套房門已敞開，而且聽到一陣脚步聲。一秒鐘後他就見到那白天出現在電視的面孔又呈現在自己面前。

「你可以起來了。」矮個子道。

「很好。」矮個子道。范德的答案並未使他們的面部表情及講話聲調有絲毫改變，他們好像對任何事都無動於衷。

此時范德腦中充滿了他們所提供的新知識，這些話聽起來相當合理，可是他仍然有些不懂。

高個子又接着說道：「如果地球人能從這場保衛戰中逃得性命，這些星球就可供他們遷徙居住。」

「如果他們仍注意你，就無法與你認同，而你也就無法取得所需的潛能。所以碰到這種情形，立刻就離開那裏，別浪費時間。也許有人會採取不友善的行動，可是別擔心，你可以接觸任何人或東西，但別人却無法接觸或傷害你，除非你自己願意。任何武器都不必害怕，連你們的核子武器也傷害不到你。所以不會有任何人或任何東西能阻礙你的行動。」

當他再度醒來，天已經亮了，至少他臥室窗外是亮的。陽光並不是血紅色的，如今已轉回原來的金黃色，照耀在院中的青草地上。他向屋內四周瞧了一下，發現那兩個外星人站在不遠處，而且正在觀察他。

「現在你先仰臥在牀上。」范德立刻照辦。

「我不在乎，」范德縐着眉道。「我是一個畫家，在觀察事物時一向採取客觀的態度。所以無論你們看起來像什麼，都不會影響到我。」

「不好嗎？」矮個子道。

范德轉過頭向窗外看去，在草坪以外還是一片水泥牆，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沒有圖案，也沒有花紋。而在他心中正如這片空白，他對地球上的其他人並不關心，無論布苔麗怎麽說，也不管這兩個人怎麼說，他只關心一件事——那就是繪畫。

「我希望看看你們眞實的容貌和*圖*書。」

自從范德見到他們以來，他頭一次看見他們搖頭。

「做爲一個銀河武力的代表就必須具有這種認同能力。」矮個子道。「因爲人類的潛能份量極小，你必須要從全世界的人類中汲取他們的潛能，並將這些潛能滙合起來成爲你自己的。當你有足夠的能量時，你就能操縱我們所提供的武器，聯合防禦我們共同的敵人。」

矮個子接著說道：「總而言之，你僅代表銀河武力中的極小部份。但對你個人而言，你却代表地球上數十億人民。這個抉擇將由你自己決定。」

范德點點頭。突然兩個外星人身後的那堵牆變成一面明亮的大鏡子。范德可以看得很清楚，自己身穿一件緊身的銀衣站在旁邊，他幾乎有點認不出那是自己的形像。

范德揮動着雙手，一切都活動自如。他走近鏡子，發現自己更高更重，在各方面都比以前强壯和有活力。他一直想找出一句話來形容自己現在的樣子，但始終想不出來。他覺得自己異常强壯，完全不會感到痛苦和疲勞。他的肉體和心靈已結合成一體，自從數年前發生那件事之後，他再也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可是他突然領悟到，如果這個世界毀滅了，人類全部死絕，他的繪畫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他拒絕和這兩個人去，寧可留下來繪畫，等流寇來了，他的畫也必然難逃刧數，那他還作畫幹什麼？他根本毫無選擇，爲了他的畫，他必須執行這項防衛任務，即使將來再也沒有機會作畫也在所不惜了。

「愈快愈好。」高個子道。「你只要想一個地點，你就會到那兒。」

「你將會發現你所經歷的一切就跟老水手一樣。如果你想去什麼地方，你只要想着那個地方，然後自然就會到達那個地方。如果你想像小鳥一般飛翔，你只要去想就能達成目的。你將會發現如果你想到什麽地方，再牢固的鎖也擋不住你。所以新聞媒介已通知老百姓這種事會發生，而且可能會在任何地方見到你，甚至在他們自己的房間中。我們也要求大家在你突然出現時，要保持鎮靜，就當沒這回事。」

簡單的兩句詩，却爲范德的心靈和記憶帶來無比的震撼。

突然他們所在的房間消失無踪。他現在站在一片荒土上，四週遙遙無際。上面沒有一線生命的跡象，甚至連一顆樹也沒有。這眞是絕頂的荒涼，除了大地之外，一無所有。然後他又回到原來的屋中。

「我們已經在船上了。當你同意跟我們走之後，我們就已回到船上。」

總統嘆一口氣，把視線轉向窗外。他緩緩地說道：「這一切都由你自己判斷。」

「很簡單，到處漫遊就行了。你知道『飽經風霜的老水手』這首詩嗎？作者是柯立芝。」

「去挽救你們自己人的生命。」那個矮個子毫無感情地說。「這是唯一說得通的理由。假如你不願意去，我們就不必再浪費時間，時間對我們來說極爲寶貴。」

范德只覺一陣徹骨的冷透過全身。「您說是因爲他們只要我一個人，所以您相信那些話？」

他發覺自己就站在這兩人之間，他們的外表的確和常人無異。但在這種近距離之內，范德覺得他們全身好像散發出一種東西，一種極端複雜的物質，因而將他們的軀體稱爲人體實在有些牽強。至於他們的眼光倒沒有什麼惡意。

「如果我們地球只如銀河中的一粒沙塵，」范德對這件事仍有些懷疑，很不安地問道。「根本不值得什麼，那銀光流寇爲什麼一定要來找我們麻煩呢？也許你們這些銀河中心的星球才是他們要找尋的目標。」

「因爲你具有一種可與世界上其他人『認同』的能力。在這方面你比任何人都强得多。」

https://m.hetubook.com.com當他們到達大學醫院，就把布苔麗交給護士小姐去照顧。然後直奔機場，搭上專機飛往華盛頓。剛一到達，就被送往一個地方，他模糊地辨認出是五角大廈。在此之後就被延入一間套房，其裝潢不亞於任何大飯店的套房。這一切過程由於發生得太怱促，他覺得好似在夢遊一般。不過他終於在套房中定下神來，有點不耐煩地等候著。

那高個子平靜地說：「關於這一點你只有信任我們。」

「我的手臂……」

「閉上你的眼睛。」

「總統來了。」那人道。

「謝謝您。」范德很機械地伸出手和總統握住。總統轉身就走出房間，並未將門關上。原來跟隨范德的兩個特勤人員進入之後立即將門緊閉。他們一言不發又將電視機打開，繼續在那裏觀賞。范德受不了那種噪雜的話聲，很無奈地走入寢室將門關上，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腦中一片混亂。

「既然如此，我是否現在就開始？」范德仍然有些不太確定。

「沒什麼，你只是很健康而已。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

「我倒底怎麼樣了？」他好奇地問道。

就本人而言，總統看起來要比他在電視上高些，但仍比范德矮一點。仔細看，他也比照片上顯得年輕。他眞誠而熱烈地和范德握手，在公務繁忙之餘，似乎只有在此刻才顯出常人的一面。

他們面對面站着，范德突然瞭解了對方的意思，雖然總統未說出來，但兩人已然心靈相通。范德此時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他認爲還是應該把話說明白。

「這裏根本就沒第二個人可選，沒有人再值得我們花費這麼多時間。如果你不去，我們可就要走了。」

「我讀過。」

「這就是銀光流寇經過後所留下的景象，是數百萬年前銀河中心的幾位倖存者所攝下的影像。這羣流寇經過這些地方，把所有的有機物體都加以處理，做成食物。它們的數目遠超過你能想像到的，即使我們提供這個數字給你，對你也沒有甚麼意義。」

「謝謝你們。」范德道。

「我現在是一個全新的人了，對嗎？」他向兩人道。

他突然轉向這兩個人道：「好吧，我跟你們去。」

高個子道：「信不信都由你。如果你們提供一位代表參加銀河武力，無論你們的貢獻多小，總還能分享全體的榮譽。你也許沒想到，像我們本身的文明不知要比你們高多少倍。就拿剛才所提到的武器而言，我們可以操縱許多種，換句話說，我們一個人就抵得上你們全部人口的好幾倍。所以你們參不參加對我們而言並不重要。但是我們仍不厭其煩地邀請你們，主要是抱着同仇敵愾的態度，只要大家能盡一分心意，無論其大小我們都非常歡迎。尤其是我們銀河武力與銀光流寇已形成勢均力敵的局面；也許增加你們這一點點就能扭轉局勢。但千萬別把你們自己估計得太高，因爲和銀河中其他文明相比，你們還差得太遠。」

范德站起身來，那種立起來的感覺簡直無法形容。他肌肉完全沒用力，幾乎像漂浮起來一樣。他現在雖然雙脚落地，但他覺得卽使用脚尖站立也不會感到吃力。

「你並不需要感謝我們。我們這樣做，固然是爲了你，但也是爲了我們自己。你現在應該回到人世中去進行『認同』的工作。」

「不是。我們換上另一種外貌就跟你們換上另一件衣服一樣。」

「不是。這件事我們完全幫不上忙，一切要靠你自己，你已經離開地球表面兩天半了。在這個期間，地球上所有的人都已透過新聞媒介得到消息，知道你即將回到人中。當他們見到你，他們並不需要作任何表示或跟你說話。你只要穿過人羣並收集他們意識中的潛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