輯二 孔子的幽默
鳥鳴山更幽
〈入若耶溪〉記遊思歸。前半首純係寫景。
「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敘舟行所聞,由前面的視覺轉爲聽覺。耳畔傳來樹林間蟬聲,又聽到山中鳥鳴,這才陡然驚覺,原來山林是如此幽靜,除了蟬噪、鳥鳴之外,是萬籟俱寂,聽不到任何細微的聲響。從傳統的寫作技巧而言,是別具匠心地以動寫靜。從現代文學批評理論而言是詩中的矛盾語法。
www•hetubook•com.com從修辭技巧而言,這是「反襯」,對於人事物,用恰恰與其現象或本質相反的詞語,予以形容,無理而妙。王籍以「蟬噪」、「鳥鳴」形容林靜山幽,映襯對比,使幽靜的感覺更加強烈,創造如此「文外獨絕」的名句,真可謂其來有自,良有以也。
「此地動歸念,長年悲倦遊」,在如此泛泛悠悠的場景中,視www.hetubook.com.com覺、聽覺的怡然幽靜氣氛令人陶醉,流連忘返,詩人油然而興歸思,不自覺脫口而出:歸去吧,歸去吧,長年仕宦生涯,早已厭倦!
若耶溪,在浙江紹興縣南若耶山下。《梁書.文學傳》:「(王籍)除輕車湘東王諮議參軍,隨府會稽。郡境有雲門、天柱山,籍嘗游之,或累月不返。」
這是南朝梁王籍(?~五二六m.hetubook.com.com)的五言古詩〈入若耶溪〉。王籍字文海,山東臨沂人。博涉高才,爲任昉、沈約所稱賞。梁初爲安成王主簿。歷餘姚、錢塘令,後爲湘東王參軍。詩風與謝靈運相近似,作品不多,僅存留二首。但「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傳誦千古,當時即被譽爲「文外獨絕」。
〈入若耶溪〉傳頌一千五百年,詩評家咸以爲「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警句,m•hetubook•com.com文外獨絕。其實,這兩句除了寫景別具匠心之外,其內涵意義也值得深思,且如此警句,惟有在整首詩的場景、氣氛、情境中,才更有滋味!
——九十四年五月二十三日
「艅煌何泛泛,空水共悠悠」,泛舟若耶溪,任意漂浮,水天一色泛泛,漂流貌。舟隨水漂流。人也任意所之。悠悠,廣遠貌。水亦悠悠,舟亦www•hetubook•com.com悠悠,人更是悠悠怡然自得其樂。「陰霞生遠岫,陽景逐回流」,敘泛舟所見,放眼遠眺,重巒疊嶂間,雲霞飄動,絢爛多姿。低頭俯視,水中日影曲折逐流。
艅艎何泛泛,空水共悠悠。
陰霞生遠岫,陽景逐回流。
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此地動歸念,長年悲倦游。
陰霞生遠岫,陽景逐回流。
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此地動歸念,長年悲倦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