輯二 孔子的幽默
萬山不許一溪奔
——九十四年五月三十日
莫言下嶺便無難,
賺得行人錯喜歡;
正入萬山圈子里,
一山放出一山攔。
賺得行人錯喜歡;
正入萬山圈子里,
一山放出一山攔。
〈過松源〉與〈桂源鋪〉恰成對比。行人歷經跋涉,終於下得山來,正慶幸即將步www.hetubook•com•com入坦途,沒想到原來自己仍在萬山叢中,剛越過一個峻嶺,前面卻又攔阻著一座山。人生在追求理想的過程中,無數艱難險阻就像攔路虎一般橫亙在前。然而,毋庸氣餒,切勿喪志,只要善能審時度勢,縱有萬山阻攔,也擋不住水流,堂堂溪水出前村,峰迴路轉,總會豁然開朗!在此聯想起王國維《人間詞話》所提人生三境hetubook.com.com界之第三境:
〈桂源鋪〉是楊萬里萬中選一的名篇。首句「萬山不許一溪奔」,用擬人化的筆法,謂萬山千巖不肯讓溪水向前奔流。以「萬山」與「一溪」相映襯,對比強烈。次句「攔得溪聲日夜喧」,溪水縱然受到崇山峻嶺的阻隔攔擋,仍然千方百計地找出路,左衝右突,曲折蜿蜒,不停地向前奔走,日夜在山間喧鬧不停。這兩句是詩人在山和_圖_書林間觀察水與山的鬥法。
〈桂源鋪〉寓意頗深,諺云:「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只要肯努力,遲早會找到出路的。同時又雙關時代潮流,大勢所趨,不可遏抑。發動文學革命,倡導民主科學的胡適先生,平生最愛此詩。民國五十年七月,創辦《自由中國》的雷震,在獄中收到的六十五歲禮物,就是胡適手書〈桂源鋪〉。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和*圖*書
後二句「到得前頭山腳盡,堂堂溪水出前村」,溪水不停前進,歷經各種地勢阻隔,尋尋覓覓,喧喧鬧鬧,總有出頭的日子。經過千山萬嶺,前面山腳盡處,終於堂而皇之地順流來到平川,此時蜿蜒曲折的小溪,已匯整成暢行無阻的河流。
這是南宋詩人楊萬里(一一二七~一二〇六)的七言絕句〈桂源鋪〉。楊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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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字廷秀,號誠齋,江西吉水人。長壽而多產,活了八十歲,作詩兩萬餘首,與尤袤、范成大、陸游並列爲南宋四大詩人。萬山不許一溪奔,
攔得溪聲日夜喧。
到得前頭山腳盡,
堂堂溪水出前村。
攔得溪聲日夜喧。
到得前頭山腳盡,
堂堂溪水出前村。
楊萬里詩多因物興感,脫口而發,饒有情味。他另外有一首〈過松源晨炊漆公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