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 古斯塔夫.馬勒的音樂
小澤征爾+波士頓交響樂團所演奏的《巨人》
小澤:「沒有人會做出聲音逸出樂團整體聲音之外的事。不過,以馬勒的情況這就不一定是正確的了。這方面的斟酌,真的很難。」
小澤:「以齋藤紀念的情況來說,沒有這種守舊成規。因此十分新鮮。不過反過來說,或許缺少了像其他常設樂團般,成員大家一體,以心傳心……一體團結的力量。」
村上:「齋藤紀念的情況,大家都帶著比方說『好吧,今年要演奏馬勒第九號』之類的決心集合起來。可以說是『一球入魂』地全力投球。」
村上:「換句話說,每一個人都是個人自由業者喔。」
村上:「或許可以說,所以,我覺得最近在小澤先生的齋藤紀念,或阿巴多琉森音樂節的管弦樂團,或馬勒室內管弦樂團等,這種不定期的管弦樂團所聽到的馬勒的音樂,和-圖-書好像比較刺|激而有趣。」
小澤:「是的。」
小澤:「是的。這種事情,很多是用手實際可以做到的。尤其是演奏者優秀的時候。優秀的演奏者,有很多口袋。那麼,他看著指揮時,知道『啊,了解,他希望我這樣演奏』,於是從那邊口袋掏出東西來。『好的,就以這個來吧』這種感覺。不過當然,年輕人,可能還不太有這種本事。」
村上:「您是說太過於整齊嗎?」
小澤:「不過沒有執著度喔。鄉村色彩,或田園氣氛沒出來呀。」
小澤:「我想是。例如以我來說,一九六零年代之初,開始讀馬勒的樂譜之前和之後,技術確實在改變。」
村上:「例如曲子的共識,或該音樂的整體意向一致般的東西。是要靠細部的凝聚逐和圖書漸建立起來的是嗎?」
村上:「也就是說,讀馬勒的樂譜這件事,對小澤先生來說是和其他事情不同的特別行為。」
村上:「演奏技術提高這麼多了嗎?比起一九六零年代。」
小澤:「是的。以弦樂器來說,這已經是技術上的極限了,要求做到這樣的地步。所以,馬勒是前瞻到很久以後在作曲的喔。因為那個時代,管弦樂團的品質應該還沒那麼高,他就寫下那樣的音樂了。換句話說,對他來說是向管弦樂團挑戰的。就像,你看,你們能演奏這種音樂嗎?所以大家都拚了命去演奏對嗎?不過現在,如果是專業的管弦樂團,會一邊想『馬勒的曲子,我們行』一邊演奏。」
村上:「以剛才您提到的『細部要分明』這件事來說,齋藤紀念那邊所發出的聲音,可和-圖-書能和小澤先生現在的概念比較合。」
村上:「和剛才齋藤紀念的雙簧管相比,聲音相當不同喔。我吃了一驚。」
小澤:「沒錯。帶著明確的目的意識而來。幾乎所有的人都確實把樂譜讀得爛熟了才來的。」
不只是雙簧管的獨奏,交響樂團所演奏的音樂本身,和齋藤紀念比起來,聲音都比較柔和而優雅。
小澤:「是啊。齋藤紀念的那些演奏者,每一個人都意識到這個在演奏。波士頓的演奏者,則全都考慮到管弦樂團的整體在演奏。」
村上:「他們沒有像常設的管弦樂團那樣,每週必須演奏不同曲目,之類的例行工作。」
小澤:「當然這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不過很適合馬勒。」
小澤:「嗯,因為波士頓的演奏者,並不會演奏所謂的和-圖-書宮本節(笑)。 這邊聲音一直很柔和喔。」
村上:「那是指技術上嗎?」
村上:「接下來我們來聽聽小澤先生所指揮的波士頓交響樂團演奏的,同樣第一號交響曲第三樂章的CD。是一九八七年錄音的。」
村上:「聽著那音時,就很能了解。可以說是,品質非常好、層次非常高的團隊演奏。」
小澤:「這一帶也相當柔和喔。」
村上:「既有表情,也覺得唱得很好。」
小澤:「不過,調味不妨重一點喔。」
低音大提琴的獨奏之後,出現送葬音樂的雙簧管獨奏。
村上:「不只是樂器的演奏技術而已,連精密讀譜的能力之類的方面也進步了嗎?」
村上:「有沒有適合馬勒音樂的管弦樂團,和不適合的管弦樂團?」
小澤:「完全像https://m.hetubook.com.com你說的。這五十年之間管弦樂的技術進步特别大。」
小澤:「啊,這我想有。還有我想世間也有技能上無法完全達到的樂團。有的地方會差一點,沒辦法全體都達到淋漓盡致的地步。還有不管是馬勒也好,史特拉汶斯基也好、貝多芬也好,都能順暢地拉出來,這種管弦樂團也增加了。以前,我覺得並不是這樣。伯恩斯坦六零年代演奏馬勒的時候,哦,演奏馬勒啊,那真厲害,確實有過這種風潮。」
小澤:「那是因為,他們這邊能做到比較大膽的事。每一個個人,都以個人在演奏著。齋藤紀念的成員,從聚集起來的時候開始,都打算到這裡來表演個人藝術。大家都想顯露自己的身手。」
村上:「音整合得非常好,音質很高。」
小澤:「波士頓的情況,可能也有這種傾向,太過於只發出好的地方成癖了。」